第51章
“不是，她沒有�！笨墒�，莊旭然滿臉后悔地說：“是我試探了一句，然后她受刺激了，我只是說，假如……”
“假如個屁！”莊旭東一拳打向弟弟，他本以為是母親無意中發(fā)現(xiàn)，沒想到卻是這小子自己開口，這不是嫌他們媽活膩了嗎！“莊旭然你任性夠了�。∵@是什么時候，你在醫(yī)院給老太太說這個，你嫌老太太活得太久了吧？”
莊旭然被罵得心臟抽搐，喘不過氣來。他很后悔了已經(jīng)，連自己也恨不得掐死自己：“哥，我……”他知道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可還是忍不住解釋：“我不知道老太太反應(yīng)會這么大，以前她也不是沒聽我胡說八道過�！�
“以前是以前，現(xiàn)在能跟以前比嗎？她年紀大了，神經(jīng)脆弱，你以為她還是當年的女強人？”莊旭東那個氣啊，不過現(xiàn)在不是教訓弟弟的時候。
罵了兩句，莊旭東撇下弟弟，出門去找醫(yī)生了解情況。
莊旭然也跟著去了，抿著破了的嘴角，默不作聲跟著他哥。
醫(yī)生拿著佟老太太的病歷說：“情況還好，不是特別嚴重，不過明天可能沒辦法出院了。再住幾天觀察觀察吧�！�
醫(yī)生對他們兄弟兩，叮囑了好一會兒，勸他們千萬不要再刺激老人家，這不是開玩笑的。
“我們知道了，醫(yī)生，謝謝你�！�
莊旭東帶著弟弟回到病房，看見護理師正在照顧老太太，她說老太太醒了。
“媽？”倆人很激動，過去床邊喊了兩聲。
佟老太太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看見兩個兒子也沒有特別驚喜，平靜的面容就像睡著了一樣，她又閉上了眼睛。
莊旭東心里發(fā)愁，嘆氣，這是生氣上了。
“咱爸呢？有通知他嗎？”
“在路上吧�！鼻f旭然拉聳著眉毛說，在旁邊找個椅子坐下來。
等莊老先生來了，佟老太太才肯說話，說的第一句就是：“老伴兒，看來我是回不去了，這醫(yī)院可能要住一輩子。”
莊老先生不明就里：“這話怎么說的，哪有住一輩子的？醫(yī)生說你情況好著呢，別胡思亂想。”
佟老太太說：“我沒胡思亂想。”再多的，也不想開口的意思，更沒有罵莊旭然：“對了，打個電話給秋兒，讓她回來看看我�！�
在旁邊的莊旭東和莊旭然心里一緊，紛紛盯著莊老先生，他真的掏出電話打了。
“你倆看我干什么，你們大姐說明天就回來，正好有空呢�！�
莊旭東和莊旭然繃著臉，但其實內(nèi)心已經(jīng)崩潰了。
找個理由出到門外，兄弟倆走一塊說：“小然，這回不是我不幫你，啊，你跟他分手，真的要分了，不能再繼續(xù)了，你……”
抬頭看到弟弟難受的臉色，莊旭東何嘗忍心，他也心疼啊，可是能怎么辦？
“哥，我不想和他分手，真的不想。”莊旭然垂下眼，同時兩滴淚水掉在腳尖上，濕了鞋頭。
莊旭東發(fā)愁地抹著臉說：“你們本來就是要分手的，遲分和早分還不是分？算我求你了，就當做葉凌不在了好嗎？你也看到了老太太的反應(yīng)，你不能不要父母不要親人，除非你是冷血到……”
可是，能掉淚成這樣的人，又怎么會冷血。
面對這樣的弟弟，連莊旭東也沒法說下去，他感覺自己像個壞人，很壞很壞的人，正在做著讓自己都不忍心的壞事。
“可他明明存在，他就在�！鼻f旭然揪著心，一半是為了自己母親，一半是為了葉凌。
世間上有沒有一個兩全的法子，不辜負親人，也不辜負愛人？
身邊的每個人都告訴莊旭然，是沒有的，他和葉凌一定會分手，不會有好結(jié)果。
“你自己冷靜想一想吧，但我告訴你，不管你會難受多久，三天之內(nèi)都必須和葉凌分手。”莊旭東警告他說：“你自己選吧，否則被大姐知道了，后果就不是這么簡單。大姐的為人你是清楚的�！�
“……”
“我先幫你在媽那里討個時間�！鼻f旭東其實也不確定，老太太會不會賣這個面子給自己。
“哥……”莊旭然叫住他，懇求一樣地拉住他的袖子。
“沒用，這次真的不行了，小然，你放手吧�！鼻f旭東說。
“我不想放手，我真的愛他……”莊旭然滿臉堅持，他心里閃過一幕幕自己和葉凌在一起的畫面，包括剛認識那幾天，他發(fā)現(xiàn)自己都牢牢記得。
“唉�！鼻f旭東撇下了他，自己進病房和老太太談判去了。
莊旭然頹然地靠著墻，整個人無力極了。他什么都不怕，卻害怕家人受不了刺激，在人命關(guān)天面前，他的愛顯得那么渺小可悲。
他負擔不起這個后果。
“你不用說了，你跟我說這個沒用，我也沒打算把他怎么樣……”佟老太太說自己累了，需要休息，拒絕和莊旭東談話。
“旭東，別讓你媽勞心了。”莊老先生暫時不知道緣故，只以為小兒子又招惹了老伴。
這種事時常發(fā)生，也是習以為常。
“唉。”莊旭東默默嘆氣，無功而返。
第二天上午十點出頭，醫(yī)院里來了一位氣場冷冽，架勢很大的女士。
她三十出頭，衣著考究，身邊跟著兩名助理，一名保姆。
莊秋踩著高跟鞋走進病房，眼睛在病房內(nèi)掃了一圈，開口喊人：“爸，媽�！�
莊旭東和莊旭然趕緊回神，站起來喊：“大姐，你回來了？”
莊秋對他們點個頭，先到病床前面看老太太。
母女倆一見面，握住手有許多話要說。
佟老太太也不避諱在場的人，說完體己話之后直接就告狀，在大女兒莊秋面前揭露了小兒子的罪行。
聽得莊旭東心驚膽戰(zhàn)，他娘這是打定主意，要修理弟弟了。
反倒是莊旭然，心如死灰，沒了生機，因此表情平淡無波。
莊老先生不明白，之前不是說，這是小兒子叛逆期，胡說八道的嗎？
“小然，你跟大姐出來�！备咸勍曛�，莊秋站起來，點了莊旭然的名字，語氣聽著還算溫和。
莊旭然深呼吸一口氣，跟大姐出去了。
出去之后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莊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舉起手巴掌，狠狠掄了弟弟一耳光。
沒有留任何余力，打得莊旭然立刻臉腫了半邊，五個手指印十分明晰。
“知道我為什么打你嗎？因為你不配為人子女，你對不起生你養(yǎng)你的父母�！鼻f秋眼神冰冷地質(zhì)疑著他：“人可以任性，但不能沒有良心�！�
以前莊旭然為人任性不羈，喜歡我行我素，這些莊秋都放任。因為事情尚在范圍之內(nèi)，沒有觸動到底線，她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而今天這件事，弟弟錯不在喜歡男人，他做錯的是對不起父母。
“……”
“現(xiàn)在馬上告訴我，你會跟那個男人分手，不再刺激媽�！鼻f秋直視著弟弟的眼睛，讓他抬起頭來。
“大姐�！鼻f旭然流了一臉淚，閉著眼睛點點頭，他答應(yīng)了。
老太太都這樣了，能不答應(yīng)嗎，他敢嗎？
將心比心，若是葉凌的父母這樣逼迫葉凌，對方又怎么敢視若無睹？
莊旭然總算明白了葉凌的顧慮，現(xiàn)在的他似乎一夜長大，曾經(jīng)有多燦爛，也將成為過去。
他現(xiàn)在才知道，曾經(jīng)的自己有多可笑。以為擁有一腔熱情，就可以所向披靡。以為自己努力堅持，就可以勇往直前。
其實不是的，有時候一個人的想法，一個人的堅持，都太渺小，太不值一提。
第065章：抽離
接到電話說莊旭然要回來，葉凌感到意外，這不是前天才回來過么，只過了一夜又要回來了。
“老太太身體怎么樣？出院了嗎？”他要回來，有可能是老太太出院了。
“還好，沒出院，還要再住幾天。”莊旭然的聲音是不對的，但是葉凌聽不出來。
“那行，我回家給你做晚飯，等你回來�！�
葉凌掛了電話，還是挺高興的，一到時間下班就回去做晚飯了。
剛好炒完最后一個菜，圍裙還沒脫下來呢，門口傳來動靜。
葉凌脫下圍裙，一邊喊著莊旭然的名字，一邊走出來迎接他。結(jié)果看到那么一張花臉，錯愕地愣在了那兒。
“臉怎么了？誰打的？”
連忙上前看，又是淤青又是手掌印的，心疼壞了，但又不敢用手去碰：“你等等，我去給你拿冰塊來敷�！比~凌說。
“別去了�！鼻f旭然拉住葉凌的手，兩只眼珠子黑沉沉地，就這樣看著他。
于是葉凌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的愛人今天有點不對勁，可他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只是有種不好的預(yù)感繚繞在心頭。
“莊旭然，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了？”葉凌輕輕抱著他低聲詢問，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竟然有點發(fā)抖。
“葉凌，我很難受�！鼻f旭然卸下偽裝，崩潰地靠著葉凌的肩膀，把葉凌給嚇到了。
葉凌聽著懷里的人斷斷續(xù)續(xù)向自己敘述。
“都怪我，以為過去這么久了，老太太心里有數(shù)……”可她還是那么反應(yīng)激烈，甚至比從前更甚。
莊旭然到現(xiàn)在才明白，以前跟老太太嗆聲吵架，都是仗著老太太身體還健朗。
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那位強悍的母親，其實已經(jīng)老了。
“別難過，這不是你的錯�！比~凌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唯有把他抱得緊一些。
“可是我們要分手了……”這份痛苦，莊旭然通過指甲用力地陷入葉凌的手臂，讓他明白自己現(xiàn)在的心情，很痛苦。
“分，分手？”葉凌抖著嘴唇，不太相信，莊旭然竟然跟自己提分手？
“對不起�！鼻f旭然推開葉凌，捂住自己的眼睛說：“這次我來提分手吧，葉凌，你說的沒錯，我太幼稚……”
“是因為老太太吧？”葉凌釋懷，可是心里刺痛刺痛地，呼吸起來像穿了一個口子。
“嗯……老太太還在，我們就不可能在一起�！鼻f旭然深呼吸了一口氣，眼睛看著葉凌，希望地說：“葉凌，你會等我嗎？”
葉凌張了張嘴，給不了滿意的回答。
他搖頭，如果真的就此分手了，他……
“你不會等我的對吧？你會結(jié)婚，你一直想結(jié)婚�！眲傞_始表情有點兇，但是他沒有繼續(xù)質(zhì)問，他只是難過而已：“我知道的，但是我不怪你，是我沒有能力，不是你的錯……”
說到最后的這句話，幾乎發(fā)不出聲音。
他控制住情緒，繼續(xù)說：“我好難受，為什么會這樣，葉凌，我不想離開你�！�
“我也不想離開你，可是……這是與生俱來的責任，為人子女的責任。只要你還是一個人，你就有很多該做的事。我們羨慕那些自由不羈的人們，是因為他們擁有的跟我們不一樣�！�
重新抱緊他，聽見懷里的人哭了，葉凌聲音低低地嘆息：“也許他們也在羨慕著我們，擁有的同時也代表著失去。”
有了自由，同時也少了歸宿，并非沒有羈絆的人生就會美好。
“我就要失去你了，你不難過嗎？”就算在談分手，就算這種時刻，莊旭然膩在葉凌的懷里，也依然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包容和寵溺。
“難過，可是我跟你一樣，我也有責任要去履行�！比~凌偷偷抿了抿嘴角，控制住發(fā)酸的鼻子。
“去履行什么？”莊旭然眼紅紅地與他面對面。
“回家結(jié)婚，給爸媽找個兒媳婦�！比~凌說：“生個孩子，最好是男孩�！�
說下去，兩個都垂著眼睛，濕了眼瞼。
葉凌默默去抽了紙巾，遞給莊旭然。
收到一聲謝謝，可他本來以為，對方會發(fā)火的，會霸道地指著他吼，我不準你回去結(jié)婚。
可是沒有。
站在莊旭然面前，垂眼看到對方的發(fā)頂，仍有種要摸摸他，將他抱入懷中的沖動。
然而變故來得太快，好像一下子就到了該說分手的時候。
面臨著年邁父母的不同意，哪怕曾經(jīng)任性不羈的少年，也要成長起來，變得成熟穩(wěn)重些，忍耐些。
這件事不能說誰錯了，至少葉凌說要回家結(jié)婚的時候，莊旭然不敢再放任自己去強迫對方，也不能責怪葉凌做錯了。
這改變和成長太讓人痛苦，就像葉凌說得那樣，其實他們都羨慕可以盲目任性的人，真的。
可是現(xiàn)在的莊旭然，他丟掉了那身桀驁不羈，似乎懂事了許多，盡管痛苦，卻控制自己不吵鬧，不動手。
真正明白親人的愛和伴侶的愛是什么，可惜明白沒多久就要分開。
而他內(nèi)心多么渴望，能和自己愛的人廝守下去。
“我還是弄點冰塊給你敷臉。”葉凌捧著莊旭然的臉，像往常一樣親吻他。
“為什么還親我�！鼻f旭然像個破了口的皮球，神采飛揚的神情，從他臉上看不見了，只有黑沉沉的雙眼。
“因為現(xiàn)在不親，以后就沒機會了�！比~凌低頭默默說，進廚房給他拿冰塊。
莊旭然坐在沙發(fā)上，等葉凌過來之后，仔細給自己敷臉，那動作和神態(tài)，他感覺自己能惦記一輩子那么長。
“你長大了�！�
再也不會說出，我要和你去私奔，我要和你去國外結(jié)婚之類的話語。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葉凌感到欣慰的時候，同時也很痛苦，他居然思念過去那個任性霸道的莊旭然。
仿佛愛情至上，為了愛可以拋棄所有。
只有經(jīng)歷過被人全心全意地愛著，才知道這份愛有多么珍貴。
但它已經(jīng)不見了。
“二十五歲的你，對二十三的我說這句話，你不覺得好笑嗎�！笨墒乔f旭然的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
而葉凌在心里默默計較，我不止二十五歲呢，我多活了兩年多吧。
他也是一副很難看的表情，像霜打了的茄子。
莊旭然抬手摸著那塊專屬的耳朵，又不忍心了：“不過我承認，你說的是對的�！弊约洪L大了，但是并不快樂。
葉凌伸手抱住他，嘆氣又嘆氣，最后說：“先吃飯吧�！�
“不吃了�！鼻f旭然給他搖頭，拉著他起來說：“走，我們?nèi)ハ丛��！?br />
葉凌被人拉進浴室，那個人像以往一樣挑逗他，親吻他……可是這種時候，哪里還有親密的心情。
不過想到以后，可能再也沒有機會能好好抱對方一次。
葉凌反客為主，用盡力氣投入這場狂歡，可能是屬于他們的最后的狂歡。
期間莊旭然的電話一直不停響，他們沒有管那么多，依舊專心投入做著自己的事情。
固然很快樂，也很舒服，抱住對方的感覺太好了，不舍得結(jié)束。
可時間是流動的，這個夜晚短暫而又激烈。
“葉凌�！笔质帜_腳，全身都被抱住，莊旭然滿足地躺在葉凌懷里，喘息著說：“我一點都不后悔跟你在一起，不管以后怎么樣，你肯定是我唯一愛的人。”
我不會結(jié)婚，這是底線，莊旭然的心里想。
“……”葉凌努力睜著眼睛，因為一眨眼就會控制不住眼眶里打轉(zhuǎn)的水痕：“我也只愛你一個。”干澀的嘴唇，緊貼著他的臉，說了這句話。
“嗯�！�
莊旭然留下一句話說，不是不愛你，而是有更重要的東西需要去扛起來，這是與生俱來的責任。
這個道理葉凌早就明白了，他比誰都更堅定這個信念。
可是當莊旭然對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依然感到崩潰，坐在凌亂的雙人大床上，哭得一塌糊涂。
自己曾經(jīng)有多么不理解莊旭然的任性，現(xiàn)在又多么心疼他的懂事。
而最重要的是，當對方長大了，懂事了，葉凌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世界也崩塌了，好像失去了最終目標，顯得那樣迷茫、無措。
只有房間冷冷清清的燈光照了他一夜，這一夜無人陪伴難過的他。
第二天手機里收到莊旭然簡訊，葉凌睜著酸澀的眼睛看完，是莊旭然在告訴他，公司那邊不需要他過去了。
還有，如果葉凌打算留在京城工作的話，他可以幫忙推薦公司……
其實，這些都是不必要的，假如決定了要分手，就不應(yīng)該再有牽扯。
房子車子，卡，都過到了葉凌名下，這是之前就這樣的了，不需要再去計較。
葉凌發(fā)現(xiàn)自己這個月的工資，也打到了卡上，是一筆不小的數(shù)目。
他苦笑一聲，其實自己還欠著莊旭然不少錢，這筆錢就慢慢還吧。
可是獨自坐在倆人曾經(jīng)的家里，葉凌真的，感到手足無措，整顆心沒著沒落，好像缺少了點什么，失去了什么。
心空了一塊。
他不想出門，去看見外面忙忙碌碌的人，花花綠綠的世界。
他也不想看電視，會感到不習慣，因為身邊沒有人跟他一起看。
連做飯都顯得難受，因為只做自己一個人份的，顯得好孤單。
可是明明房子里，到處都還是原樣，他們的生活用品還是成雙成對。
一樣的家居拖鞋，一樣的牙刷杯子，一樣的毛巾和睡衣。
葉凌覺得，這些東西應(yīng)該收起來，不然自己沒辦法待在這個房子里，他會瘋掉。
他打起精神，開始收拾屬于莊旭然的東西。
不是打算扔掉，而是存放起來，放在屋里的一角。
就好像他打算把莊旭然藏起來，放在心里的一角。
然而屬于那個人的東西太多了，曾經(jīng)連自己也是屬于他的，怎么收拾得起來……
如果都收拾起來了，還剩下什么？
什么都沒有。
葉凌捧著被對方鐘愛收藏的cd，坐在書房的木質(zhì)地板上一動不動。
很久之后，他將收拾改為大掃除。
用濕潤的毛巾，把家里擦得亮亮地。
在做家務(wù)的時間里，情緒終于不再那么悲傷，終于找回了一點慰藉，假裝自己還在為兩個人的家而努力，而付出。
房子里的事務(wù)總有做完的時候，葉凌坐在干凈整齊的家里，捧著今年三月份收到的禮物，在研究其實這個東西怎么奏樂的。
然后他發(fā)現(xiàn)，原來除了奏響生日歌，還有一首流行歌……
“會不會就這樣愛上你找不到心跳的原因我情愿就這樣看著你眼睛……”
是莊旭然的聲音，他錄制了這首歌曲。
葉凌循環(huán)播放了一遍又一遍，嘴角一直是微揚的，可臉上早已經(jīng)爬滿了淚水。
所有的壓抑和堅持，在頃刻間崩塌，哭得不像個男人。
所有的回憶和傷心，匯聚成一條河流，從眼里流向心地，不會再來有出來的時候。
它們注定腐爛，成為一生中最疼痛的傷口，無法痊愈般，永遠……永遠……
“我要回老家了�！�
褲兜里的手機震動一下，莊旭然掏出來查看短信，當看到是葉凌的短信，心里沒有來地抽痛。
“誰的？你跟葉凌究竟分了沒有�！鼻f旭東來到弟弟身邊，好奇地看著他。
這是傻掉了，拿著手機不會動？
“分了，他要回老家，結(jié)婚�！鼻f旭然按掉了短信，再次把手機收進口袋里。
莊旭東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說葉凌太絕情，怎么剛分手就回老家結(jié)婚？他究竟愛過自己的弟弟沒有？
“唉！分了就好�！彼呐牡艿艿募绨颍赃^來人的語氣勸導(dǎo)說：“別喪氣，剛失戀都是這樣的，過段時間就會好了�！�
天涯無處無芳草？只要弟弟肯喜歡芳草，不要再去喜歡那些大樹，就皆大歡喜。
“嗯�！鼻f旭然顯得心無屬，意闌珊，壓根沒有說話的欲望。
莊旭東理解他，并沒有多說什么，先去老太太那里匯報一下情況。
佟老太太得知結(jié)果，沒有預(yù)期中那么高興，她反倒是嘆息了一聲。
“聽說他以前那對象，回老家結(jié)婚了�！鼻f旭東多嘴地說了一句。
“也罷，看著就不是多么喜歡小然，跟他分了也好�！辟±咸f，第一時間也就是替小兒子感到不值得。
這個，莊旭東不發(fā)表意見，他以前確實覺得葉凌不夠喜歡弟弟，現(xiàn)在誰知道呢。
“那，小然結(jié)婚的事，您是怎么想的？”莊旭東大著膽子勸說：“我覺得呢，不能硬逼著他去結(jié)婚，至少得是他喜歡的對象，他自己決定�！�
老太太想了半天，嘆氣說：“這次出動他大姐，逼他分手，他估計心里頭怨恨死我了�！敝劣诮Y(jié)婚的事情，就算了吧。
“媽，您這樣想對小然不公平。”莊旭東不得不為自己弟弟說句公道話：“他之所以答應(yīng)分手，不會因為大姐，更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他自己會想，他看重這個家，包括您。其實您才是最大的因素，這點您別弄混了。”
“……”佟老太太無言，扭頭看了看外面的小兒子：“他干嘛呢，怎么樣了？”
莊旭東說：“不干嘛，不好受吧。”
佟老太太：“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