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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余光掃到裴小熊默默支棱起來的耳朵。祁放還換了個睡姿。

    她選擇:“社長。”

    “��??”小魚驚恐地瞪大眼:“不是吧,眠,你別說連學長都被你圈進——”

    她緩緩點頭,語氣神秘莫測:“其實我覺得,社長人挺好的……”

    既然無法控制謠言,那就讓它來得更猛烈。

    只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這就叫做用魔法魔法,學姐教的。果然好用,小魚這就帶著敬畏的眼神落荒而逃。

    盡管……正在愉快整理資料的學長莫名連打三個噴嚏,還被某熊盯得后背發(fā)涼超無辜就是了。

    ——回到正題,第二位被采訪者:眉眉

    她比小魚細心,確認他們沒有惡意之后,才委婉地透露,她曾經(jīng)懷疑過李婷婷的精神狀態(tài),并建議對方去醫(yī)務室緩解壓力。

    可惜以李婷婷的脾氣,怕是將她的話當作侮辱。氣沖沖地回了一句:“你才有病。”便掉頭離去,壓根沒有踏足過醫(yī)務室。

    “對她家情況了解多少?她爸爸?”

    眉眉輕輕‘啊’了一聲:“你們弄錯了,上次來的那個人應該不是她爸爸,而是……繼父�!�

    “嗯,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李婷婷可能跟家里關系不好,很早之前說過不喜歡有人在她面前提這個話題,所以我們都刻意避開沒問。繼父的事是我意外聽到的。她和她媽媽在宿舍樓梯口說話,她說不想叫爸爸,叫叔叔就已經(jīng)很……惡心了。不過她媽媽哄她,說被同學知道單親家庭對她沒有好處,而且她的男朋友……

    “嗯,應該是指黎俊。當時我也覺得奇怪,李婷婷她媽媽知道她在談戀愛。這個年紀不介意孩子談戀愛的家長挺少見的。不能讓黎俊知道繼父的原因?她們把聲音壓低了,我沒有聽到。不好意思,幫不上你們了。”

    ……

    送走眉眉,社團展開第一次討論。

    已知李婷婷自導自演的概率極低,否則奧斯卡不頒獎給她實屬暴遣天物。

    光頭事件中出現(xiàn)的人物是繼父,那么此次調(diào)查的關鍵——李爸是生是死,繼續(xù)存疑。

    然后。

    沒了。

    “害!說來說去都是信息太少!根本分析不出什么!”社長滿腹牢騷:“都怪黎俊這家伙當男朋友太混了。約完會送女朋友回家難道不是全宇宙的共識嗎?他怎么能不知道李婷婷家住哪里?不然我們直接找鄰居問上一嘴,保準事半功倍!”

    話沒說完,幾人放在桌上的手機集體嗡鳴,收到群發(fā)短信:「我約李婷婷周末出去,你們找機會跟著她回去�!杩 �

    !�。�

    瞌睡了遞枕頭不過如此!

    原來跟學霸合作就是這種滋味?愛了。

    *

    周六下午,市中心廣場。李婷婷一身過膝的白襯衫長裙,背著帆布單肩包,腳踩白布鞋。打扮得清新文藝,高高興興地赴約。

    小情侶的第一站是書店。

    在某人‘這年頭哪個正常人來書店約會�。俊耐虏巯�,李婷婷心不在焉地翻開一本雜志周刊,時不時抬頭往里望。

    黎俊與她形成鮮明的對比,活像雙腿扎根在地面上的雕塑,長久佇足在高二輔導書架邊。面色冷淡,眼皮低垂,光站在哪里不動,都有路過的女孩上前搭話。

    李婷婷看在眼里,眉心微蹙,手指不安地撥弄著書頁,卻忍著沒有上前。

    這點跟李婷婷A截然不同,記下來!

    到約會第二站,飾品店,情形倒了過來。

    李婷婷雙眼亮晶晶地在店里逛來逛去。黎俊被她拉著袖口,卻始終專注于自己手里那本新買的輔導書。無論李婷婷往他頭上別可愛的發(fā)卡,或戴上滑稽的貓耳朵發(fā)箍,他都沒有抬起頭。一副——該說冷淡,還是縱容?——

    的做派堅持不動搖,看得吃瓜群眾都來氣。

    “可惡,這樣也能擁有女朋友的嗎?”

    社長握緊拳頭,躍躍欲試。

    學姐一盆冷水:“只要你能接受李婷婷A,你就可以擁有。”

    說完,兩秒后:“不對,李婷婷也看臉。”

    所以連班草都勉強的你完全沒有戲。

    社長:別說了,要落淚了QAQ

    半個小時后,情侶約會進入第三環(huán)節(jié):看電影。

    電影票前天晚上買的,恐怖片。

    至于為什么要挑晚上六點鐘的恐怖片,這題懂的都懂,不懂就沒救。

    等黎俊他們進去之后,跟了一路的詭談社不緊不慢地找到機子,打印票據(jù)。

    一、二、三、四。

    ——五。

    五張票,令人不禁感慨:“周末都不讓可憐的工具人休息,這樣真的合理嗎?”

    裴小慕充耳不聞。

    由于購票時間遲,座位限制,加上某些人的某些小私心,他們五個人一共被分成兩組:學姐學長組隊坐在黎俊身后,裴小慕、姜意眠、祁放坐在偏遠的后左方。

    他們狗狗祟祟進去時,電影已經(jīng)開播。

    這部電影評分一般,劇情套路,勉強能夸的只有驚悚效果渲染得不錯。看了二十分鐘左右,詭談社二人組不約而同地留意到,李婷婷側過身體,小聲對黎俊說了一句:“好恐怖�!�

    正常來說,男朋友牽手擁抱親親三件套安慰一下要的吧?笑死,黎俊眼都不抬直接蹦出倆字:“假的�!�

    社長捂著肚子快笑斷氣,壓根沒想到,身后的自家人正上演著同樣的對話。

    影片里又一個開門殺,鬼氣森森,血光四濺。四周一片驚呼,唯獨身邊無動于衷。

    “你不怕?”祁放側頭問。

    裴小慕也轉(zhuǎn)過來看。

    姜意眠云淡風輕:“還好,都是假的�!�

    ……失策。

    兩只動物(?)于黑暗中對視一眼。

    體驗過不少奇奇怪怪的世界,不過到電影院看電影,對姜意眠來說還是頭一遭。她正看得認真,左邊肩膀忽然一重。

    祁放:“困了�!�

    “……”

    看著看著,沒過幾秒,右邊肩膀又一重。一顆毛絨絨的腦袋埋進她的頸窩。

    前面說過了,鬼是不會犯困的。

    裴一默從來沒有對眠眠撒謊過,頭埋得低低的,模仿前排的人類說:“害怕。”

    聲音也小小的,確實有幾分恐懼的樣子。

    雖然它自己就是一只到處吃鬼的兇殘鬼???

    罷了,姜意眠繼續(xù)看。

    沒多久,新的事故發(fā)生。

    碩大的熒屏驟然一暗,漆黑突如其來。周圍窸窸窣窣,很快發(fā)出各種詢問聲。

    “怎么回事?停電?”

    “操,電影院還停電?給退票么?”

    一道刺眼的光打在前方。

    緊接著,大家都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幾十道圓形射燈滿屋子亂晃,人們紛紛站起身來,你推我擠地想往要跑。

    姜意眠沒想走的。他們的目標是李婷婷。她不走,他們自然就沒必要往外擠。

    但天不遂人愿,外頭猛地一聲尖叫,把氣氛繃到最緊處。越來越多人陷入不安與焦躁的情緒之中,姜意眠被催促著起身讓路,又被幾個陌生人不由分說地推著往前走。就像一滴水杯卷入激流之中,她一時難以掙脫大部隊,只能跌跌撞撞跟著走。

    本以為出去就好。

    不料演播廳外面更黑,周遭建筑都黑乎乎的。

    工作人員扯著嗓子維持秩序:“意外……事故……請大家保持冷靜,從這邊有序離場!”

    偏偏有人唯恐天下不亂,用更大的音量蓋過去:“漏電了!死人了!想活命的就快跑!跑起來,前面的快點跑起來!”

    人們誤以為真,果真開始跑。

    推搡間,腳下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眼看著姜意眠重心不穩(wěn),要往樓梯下?lián)洹?br />
    幸好背后及時伸出一條胳膊,將她攬進懷里。

    剛站穩(wěn),又有一只冰冷的手,像僵硬的蛇,指尖貼著她的腰滑過去,旋即握住手。將手指一根一根地嵌入她的指縫間。

    縱然到處還兵荒馬亂。

    感覺……好像被兩個人牢牢抓住了。

    她下意識喊:“祁放?裴一默?”

    他們幾乎同時嗯了一聲。

    在黑暗里,就像兩把無比可靠的保護傘。

    *

    受電力事故影響,電影泡湯。

    夜幕深邃,街道上霓虹閃爍,大家期盼已久的重頭戲終于到來了。

    如黎俊所言,李婷婷從不讓他送她回家。兩人在公交站附近分手,李婷婷上了八路公交車,詭談社迅速打車跟上。

    大約五站過后,李婷婷下車,在原地原因不明地停留了好幾分鐘,才掉頭往回走。

    警惕心強得叫人嘆為觀止。

    雖然倒霉到看電影都碰上意外,但似乎約會本身就足以讓李婷婷高興。她腳步輕快地走過一條街,路上買了一支粉紅色的棉花糖,還扶一個老奶奶過完馬路。最后才朝那個被人們戲稱為’富豪區(qū)’的高檔小區(qū)。

    “沒看出來啊,她家挺有錢?”

    大家不敢跟得太近,依稀看見一個牽著金毛的大啤酒肚男人從小區(qū)里走出來。

    “是李婷婷的繼父�!�

    姜意眠微微瞇起眼睛,認出那張臉。

    奇怪的是李婷婷并沒有厭惡之意,反而露出驚喜的笑容,任由男人摸她的腦袋,還主動伸手接過狗繩,仰起頭朝他笑。

    兩人還沒走進小區(qū),一輛噴成亮紅色的跑車轟隆隆駛出來,經(jīng)過他們的身邊,停下。

    車窗搖下,露出李媽不虞的臉色。

    她伸手扯了扯女兒的包,嘴角往下撇,好似在嫌棄它的臟破廉價。

    李婷婷則表現(xiàn)出肉眼可見的緊張,全然不像眉眉所說的,會跟媽媽無話不談的女孩。

    “這也跟李婷婷A不一樣?再這樣下去,我不得不信她雙重人格了��?”

    按耐著揭秘真相前的心急,待那對繼父女走進小區(qū),奔馳也揚長而去。滿肚子問好的詭談社總算可以出來見人了。

    “叔,晚上好,能問個事嗎?!”

    高檔小區(qū)沒那么容易混進去,社長咧著嘴,照例用笑容試圖刷保安的好感值。

    可高檔小區(qū)果然不愧對高檔二字,保安大叔沒聽完他們的話就一個勁兒擺手:“不行不行,業(yè)主消息不給往外說,不然我被開除怎么辦?你們給我找新工作�。俊�

    見狀,社長一狠心,指著祁放跟裴小慕,聲淚俱下地編起故事來:“叔,實話告訴你吧!我是剛才進去那個女生,也就是李婷婷的男朋友!我們交往半年了,可是,這倆男的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也說是婷婷的男朋友�。∫粋女生怎么可以有兩個男朋友呢?

    “我問她到底怎么回事,她說自己家里有人去世,太傷心了才會做出對不起我的事。事到如今我也認了!要是真的像她說的那樣,我可以接受成為她的男個男朋友之一!可是我真的很怕她又撒謊騙我,所以叔,求你了,就告訴我她家最近有沒有人去世好不好嗚嗚嗚嗚?”

    “……”

    小區(qū)保安大抵沒見過這種場面,目瞪口呆,一句’你們現(xiàn)在小孩都玩這么大?‘幾乎寫在臉上。

    再接再厲:“求你了叔!”

    保安重重嘆息一聲,左右看了看:“好吧,你們不能告訴別人,是我說的�!�

    “她們家啊,確實死過人!”

    第123章

    詭談社(26

    保安大叔說,李婷婷一家是七月搬來的新住戶。當時母女倆胳膊上都系著黑布條,恰好對應著本地傳統(tǒng):家里出白事,做父母兒女至少得‘披黑戴布’過七天,俗稱頭七禮節(jié)。

    搬遷恰好是一件大喜事,紅事兒。兩件事情擠在一起塊兒辦,,叫做紅白相沖,不吉利得很。這年頭鮮少有人這么干,偏偏被保安撞見一樁,故而他一個看門的外人才會記在心上。

    你問死的是誰?他心里估摸好久了,覺著八成就是李婷婷她爸。

    理由如下:

    “你想嘛,她媽是親的,叔不親,她叔之前擱外地做大老板老賺錢了,沒事跑這兒來干啥?還有你、你們仨是吧?你們仨這小女朋友原先被法院判給她親爸,跟她爸在城南那塊住得好好的,十幾年都沒鬧騰過,這會兒干啥無緣無故擠到她媽這來了?要我說,肯定就是她爸沒了,她一個學生,不會賺錢,又沒處去,可不就得投靠她媽么?”

    “她叔這人真不錯,成天買買菜、遛遛狗,一點大老板架子沒有。前頭天熱,他說我們這些人掙錢不容易,還給送了幾天冰西瓜呢。乖乖,我在這小區(qū)看這么多年門還沒碰見過這么好的業(yè)主!

    “那小姑娘啊,不是我說,做人太鬼精不好!聽說在家里頭三天一小吵兩天一大鬧的,連一聲叔都不樂意喊,鬧得可僵了�?伤麄z剛過去你們看見沒?一口一個爸,親熱得跟親父女一樣。哎,我是看不明白,這人有了錢啊就是怪……”

    所謂不說則已。

    保安大叔一開口,該說的、不該說全說了個遍。其中一半消息來自李家多年保姆偶爾的碎嘴抱怨,一半靠猜。

    李婷婷的撒謊概率由此一低再低。

    倘若她爸真的因病去世,她怪可憐的。好在她跟黎俊的戀愛不會因謊言而崩塌,勉強也算一件好事。

    可對詭談社來說——

    社長握起拳頭,無能狂怒:“我們可是為了查找真相被迫圍觀一整天臭情侶約會的人!搞了半天,就這?根本沒有體現(xiàn)出我們社團的水準啊啊�。�!”

    吵死了。

    學姐不耐煩地扯住他的耳朵,突兀地說出一個成語:“三人成虎�!�

    社長啊啊哇哇地求饒:

    “我懂,我懂!保安不是當事人,他說的未必就是實情嘛!輕、輕點好吧大小姐!”

    學姐面無表情。

    這事其實有點難辦。

    高檔小區(qū)安保設施齊全,他們混不進去。

    自從李婷婷的繼父被嫌無所事事,主動接手家庭采購的活兒之后。那位給保安大叔提供八卦的住家保姆,已經(jīng)接近大半個月沒出小區(qū),沒露過面。

    想蹲人?收買消息?想也白想。

    所以說,怎樣才能打探到更可靠的消息?難不成直接上李家,開門見山地問他們某人到底是死是活?

    別吧。繼父人怎么樣不清楚,光說李婷婷A跟她媽,絕對是一脈相承的不好惹。萬一她們跑去學校投訴他們侵犯隱私,連社團都被強制解散怎么辦?

    他們冒不起這個險。

    直球路線走不了,大家思來想去沒有別的好辦法,最終只能將希望寄托于前文那位神通廣大的校長舅舅。

    要是舅舅出面,從班主任那里拿到對應的家庭情況。他們大可以故技重施,假冒老師,以家訪為名,一個電話過去,保證不費吹灰之力就get真相。

    暫時就這么定了。

    “行吧,明天高三段模擬考。我負責找外援,你們多觀察李婷婷,看她什么時候從B變A。順利的話,下周社團課再討論一下話術,然后打電話就完事兒�!�

    做事不拖泥帶水,或許是社長最大的優(yōu)點。他分分鐘安排完,雙手枕在腦后,開玩笑似的說:“小姜你要是沒事,提前把委托回復寫了得了�!�

    側面反應出,他并不指望這個委托背后,能有更深的秘密值得探究。

    幾人散伙之后,姜意眠回到學校。

    周末,百分之九十九的住校生都選擇回家。寢室里沒有其他人,裴一默勉為其難地放過江工具人,以古怪的原型坐在桌邊。一邊嘩啦啦地翻語文書,一邊握著又細又脆的黑色水筆,試圖替眠眠分擔她最后剩下來的作業(yè),做試卷。

    本該做試卷的人則坐在另一頭,很快寫完一封信。

    信的內(nèi)容,是建立在李婷婷沒有說謊、非人為扮演雙重人格的基礎上,衍生而來的。但在寫信的過程中,她始終在意著一個細節(jié),越想越奇怪:

    為什么李婷婷出現(xiàn)雙重人格的時機總是那么巧?

    高一,她白天上課,晚上住校,可自由支配的時間只有「晚自習下課后—宿舍關門前」與「周末」。她是怎么做到在黎俊面前,也就是這兩個時間段內(nèi)反復切換性格,卻不被朝夕相處的室友們所察覺的?

    假如李爸不幸在七月份逝世,高二班同樣在七月份展開暑假補習。為什么事發(fā)當月李婷婷情緒正常。反而到了八月份——與黎俊和好之后——小魚她們才第一次發(fā)現(xiàn)B面的存在?

    巧合?

    或太喜歡黎俊,前期唯獨在他面前易失控,后期病癥加重,才逐漸暴露?

    暫時找不到合理的解釋,不過姜意眠想到一個獨特的方法,可以驗證這件小小的疑點有沒有必要繼續(xù)探究下去。

    ——她的任務是完成三個委托,而一個委托往往終結于對委托者的回復。

    正常來說,系統(tǒng)不會容忍投機取巧的行為。由此可以得知,只有在詭談社給予黎俊真正符合事實的回復之后,系統(tǒng)判定副本任務完成,發(fā)出提示。

    所以結果如何,一試便知。

    黎俊的座位在高一(2)班靠窗的位置,周末教室門牢牢鎖著。然而值日生太過粗心,幾扇窗戶都開著縫。

    她推開窗,把信封放在黎俊的桌上,然后在原地等待五分鐘。

    果然。

    無事發(fā)生。

    *

    天色已晚,學姐學長估計都在為明天的測試做準備,祁放也聯(lián)系不上。

    考慮到保安大叔微微的大嘴巴屬性,拖的時間越長,也有可能對李家反向泄露他們打探消息的事。

    第二天,姜意眠索性起了個大早,獨自前往李婷婷所住的小區(qū)。

    “咋又來了,今天就你一個?”

    保安大叔記臉技能max,一下猜中她的來意,樂了:“還找姓李的那個小姑娘啊?難不成人家那三個男朋友搶了你的一個?不過你慢啦!一家人剛開車出去,一輛大紅色的奔馳!老洋氣了!”

    得知她不打算走,要在這里等,還熱情招呼:“站著多累,進來坐��?要我說,這一家子每個星期天都要出去的,不曉得上哪兒玩,沒個半天回不來!”

    姜意眠婉拒好意,繼續(xù)站著等。

    她的本意是以‘希望解開光頭事件的誤會,冰釋前嫌,成為好朋友’為借口,利用李婷婷B對友情的向往,嘗試從她入手,從她的家庭內(nèi)部尋找破綻。

    然而事情走向不符合意料。

    直到午飯時間,李婷婷母女還沒歸來。倒是李婷婷的繼父提著大包小袋的蔬菜瓜果,慢節(jié)奏地散著步走進小區(qū)。

    發(fā)現(xiàn)門邊那個站得筆直的小女生,他有所遲疑,三步一回頭地看了好幾眼,最終退回來,肯定道:“你是婷婷的同學,之前住一個寢室的女孩子,對吧?”

    姜意眠頷首:“叔叔好�!�

    保安大叔很給力地接話:“老板回來啦,這小姑娘你認識?她找你家婷婷,在這活活杵了三、四個鐘頭呢,讓她進來坐還給我客氣。要不是有規(guī)定,我又沒怎么見過她,早就放她進去了�!�

    “哪里來的老板,喊我老王就行。”

    姓王的繼父一邊笑著推辭,一邊驚訝:“有這回事?你可以打電話去我家的呀!家里阿姨都在!不然讓客人白白在外面等這么久,說出去我這老臉都放不住,太沒規(guī)矩了,要被人笑話的!”

    說完送了保安一袋新鮮楊梅,轉(zhuǎn)頭極力邀請面生的小客人跟他進去。

    “謝謝叔叔�!�

    姜意眠自然沒有拒絕。

    李婷婷家住一棟三層樓小別墅,裝修風格堪稱富麗堂皇,處處流露出一股‘我超有錢’的氣息。即便家里幫忙做事的阿姨,也整整齊齊盤著頭發(fā),打扮得干凈好看,一副做事牢靠的模樣。

    “不好意思啊,不知道今天有客人來,讓你等了這么久,要不中午就留下來吃個飯吧?”

    “你這小熊怪好看的,是外面買的還是網(wǎng)購的?婷婷她們也喜歡這種娃娃,買了好多好多,床頭、柜子上、房間里到處都是。馬上要到她生日了,我也不知道你們這個年紀的小女孩喜歡什么,心想不然還是買個娃娃算了,挑她喜歡的東西買,總不會出錯,是吧?”

    ——她們。

    留意到這個詞,姜意眠第一反應,是這個重組家庭原來有兩個女孩子�?赡苣信p方各一個,或李婷婷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妹妹?沒有聽她提過。

    而王繼父坐在沙發(fā)對面,樂呵呵的。

    跟李家母女私下抱怨的暴發(fā)戶、保安大叔描述的老好人不太一樣。這位繼父雖然相貌平平,笑起來眼尾很多,甚至因為大大的啤酒肚顯得有幾分滑稽。

    可他談吐大方,處事得體。眼神超乎尋常的清澈,還會主動挑起話題,避免初次來訪的客人陷入不自在之中。

    姜意眠用上事先準備好的說辭,表示為自己過去的行為感到愧疚。

    不料王繼父鄭重其事地想了想,反過來向她道歉:“不是你的問題,我了解婷婷的脾氣,應該我替她道歉才對。不瞞你說,其實我和她媽媽是再婚的關系,法律意義上應該算她繼父�!�

    “繼父繼父,好歹有個父字,也算爸爸,對吧?她親爸爸不在身邊,我很想和她好好相處,盡到做父親的責任。

    “可是青春期的小女孩,沒辦法太快接受外人入侵自己的家庭,產(chǎn)生一系列的心理抵抗之類,我覺得都正常。我這個做長輩的有義務理解她,幫助她。她在家里怎么情緒反復、發(fā)脾氣都沒問題,只不過,我總擔心她在學校里——”

    “她不愿意被人家知道家里的事,平時也不愿意我接觸她的同學。所以今天能跟你坐下來聊天,我心里覺得特別高興,哈哈。希望你不要嫌棄。

    “然后我也想厚著臉皮,請你忘掉上次的不愉快,試著體諒一下婷婷的處境。她小小年紀確實經(jīng)歷了很多,現(xiàn)階段特別需要一個聊得來的朋友,要是可以的話,你以后就多來我們家做客,好嗎?”

    王繼父一番話說得和氣又真誠。

    一個四十多歲的大男人,面對小女生,難得不帶一點長輩式的居高臨下。

    而且連他也知曉黎俊的存在,用詞委婉地向她打聽其人品。話里話外,不像反對早戀。好像僅僅擔憂李婷婷可能遇到一個不好的、不對的人,會不小心受到來自家庭之外的傷害而已。

    面對如此一個家長,好似對繼女一萬個上心,姜意眠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她大致說出黎俊的委托。不過留了個心眼,只提到李婷婷自稱家里有人去世,沒說具體是誰。

    “難怪——”

    手肘撐著膝蓋,王繼父用力抹了一把臉,仿佛自身體深處發(fā)出一聲沉重的嘆息:“媛媛的事……我還以為……哎,是我糊涂了,相信她的賭氣話。再怎么說她們都是親姐妹,怎么可能不在意?”

    他低著頭,沉浸在悲痛之中。

    親姐妹這三個字,卻在一瞬間將所有可疑的細枝末節(jié),猛然串成一條直線。

    姜意眠倏忽抬起眼。

    “我能看看照片嗎?”

    “——媛媛的�!�

    作者有話要說:  當我說出姐妹這個詞!這個委托就已經(jīng)有了結果!哈哈哈哈哈突然發(fā)現(xiàn)太俗套了,明后天能結束副本吧!

    第124章

    詭談社(27)

    “媛媛只比婷婷大五分鐘,可認識她們的人都說,姐妹倆脾氣天差地別�!�

    王繼父率先走到樓梯的盡頭。

    閣樓屋檐低矮,只有一扇半圓形小窗,灰色玻璃像籠子一般緊緊閉著。周圍空氣窒悶,僅有的光線無法照亮景物,反而將成年男人佝僂的輪廓投射在墻面上,無限放大,顯出幾分鬼魅。

    密閉空間、不算熟悉的男人。兩者結合所帶來的后果是,姜意眠下意識抱緊,常人眼里再普通不過的小熊娃娃。

    小熊回應似的摸了摸她的臉。

    啪嗒。

    燈亮了。

    “婷婷像她媽媽,膽子大,有韌勁,一旦制定好目標,無論付出什么代價都要做到。媛媛這個做姐姐的反倒像她爸爸,比較文靜,有藝術細胞……”

    王繼父挽起袖子,一邊在雜物箱里翻找,一邊以懷念的口吻說起過去。

    李媽是一個無法脫離物質(zhì)生活的人。她喜歡鉆石項鏈,名牌衣物,愿意為之付出一切,朝著光鮮亮麗的生活拼搏奮斗。偏偏李爸注重精神富有,浪漫有余卻甘于現(xiàn)狀。

    夫妻相識三個月閃婚,歷經(jīng)八年變做不折不扣的仇敵,最終落得相互唾棄、不歡而散的結局。

    談論離異條件時,李媽本想帶走心愛的小女兒李婷婷。奈何李媛媛的心臟有問題,需要大量金錢維系健康。

    在李爸‘你不肯照顧好媛媛,就別想擺脫我’的威脅下,李媽果斷做出抉擇。她帶走了那個性格溫吞、跟該死的前夫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大女兒,迫不及待地奔赴其他城市,尋找浴火重生的契機。

    然后遇到了老王。

    “我們說好不要孩子�!�

    “一開始我的朋友都說我傻,嫌媛媛年紀太大,未必愿意接受我。那是他們想差了。其實媛媛特別簡單,你對她好,她就對你好。沒出事之前,她已經(jīng)喊了我好幾年爸爸。去年我們出去旅游,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們是親父女,偷偷問她媽媽是不是后娶進來的阿姨呢。”

    老王想笑,似乎又笑不出來。

    “找到了,她的照片�!�

    他用掌根抹去照片上的灰,看了又看,才無聲遞給姜意眠。

    麻花辮,白裙子,帆布包。

    照片上的女孩站在樹下,笑得有點兒羞怯,眉眼五官與李婷婷分毫不差。

    ——雙胞胎。

    在知悉這個特定名詞之前,姜意眠僅僅設想到姐妹倆之間存在非常相似的可能。

    竟沒想到一摸一樣。

    “她是怎么去世的?”

    她握著照片問。

    “搬花的時候摔下去了�!�

    老王輕輕拍著自己的后腦勺,好似在緩解疼痛,在遺憾痛惜。

    他家是做房地產(chǎn)生意的,在各個城市各種地段都有那么幾套房。由于李婷婷的媽喜歡住在高樓之上,他們婚后就打通了某大廈頂層,長期定居在那里。

    “我們有一個半露天陽臺,媛媛平時喜歡在那里看書、畫畫。出事的那天風很大,天氣預報說要來七級臺風。她怕我養(yǎng)的那些花草受害,急著往里搬,一不小心就——”

    頂樓墜落。

    死狀必然凄慘得超乎想象。

    他描述得過分清晰,姜意眠便問了一聲:“您當時在場?”

    老王神情落寞。

    “我不在,家里管事的阿姨也不在,不然不會讓她冒著雨去搬那些盆栽的。”

    “不過那天婷婷過來玩,她們媽媽倒是在家。只不過事情來得太快,她們來不及拉住她。”

    是嗎。

    她話鋒一轉(zhuǎn):“她們的爸爸怎么樣了?聽說病得很重。”

    “婷婷告訴你的?”

    用不著姜意眠找借口,老王自顧自地盤了邏輯,將實情和盤托出:“她爸爸的確病得厲害,從去年年底到現(xiàn)在,醫(yī)院發(fā)了不止十次病危通知。她媽媽剛剛失去媛媛,怕婷婷沒人照顧,所以我們搬到這邊來,方便就近照顧她們父女倆�!�

    “我們給她爸爸請了國內(nèi)最好的主治醫(yī)生,還有兩個專業(yè)護工。早上我們?nèi)タ此t(yī)生說他這段時間好多了,只要后續(xù)醫(yī)療資源跟得上,說不定還有痊愈的可能�!擎面面骆碌挠H爸爸,表面看起來,我和他好像不太可能和平共處,是吧?

    “可這是我們家近來收到的最好的消息,我真心祝福他能早點好起來。當初他情況危急,我們不敢告訴他媛媛的事,導致媛媛連爸爸最后一面都沒見到……況且他好起來,婷婷才能好……”

    老王的聲音越來越沉,發(fā)覺自己隱隱有些哽咽,就停下不說了。

    不過托他之福,真相已然浮出水面。

    李爸沒死。

    七月份真正死掉的人是李媛媛。

    原來李婷婷對黎俊隱瞞了姐姐的存在,刻意調(diào)換死者身份。

    而保安、她們則因為信息差,無意間也將李媛媛的死嫁接到重病爸爸身上。

    話說到這個份上,姜意眠此行目的已經(jīng)達成。

    正要找理由告辭,冷不防樓下一聲:“這個點飯還沒熟就是你做事懶散,跟我回不回來吃有什么關系?老王呢?還有外面那個看門的說我們家來了一個女的?老王!你跟她在樓上干什么,聽不到我的聲音嗎?還不趕緊下來?”

    緊隨而來一串拾階而上的腳步上,老王無可奈何地摸了一把肚皮。

    “她媽媽回來了。我先下去,你待會兒再下來,千萬別讓她看到你在閣樓好嗎?我怕她們提起媛媛會難過。”

    匆匆叮囑完,他三步并作兩步,頂著一跳一跳的啤酒肚下了樓。

    李媽不滿的聲音止步二樓:“喊你半天怎么沒反應?那女的呢?”

    老王好聲好氣地安撫她,接著兩人交談聲低下來,走進臥室。

    閣樓里只剩下姜意眠一個人。

    她沒有馬上下去。

    因為樓下很快爆發(fā)出一陣更甚剛才的吵嚷聲,咚咚咚的腳步宛如戰(zhàn)鼓,逐漸逼近。

    顯而易見,老王拙劣的謊言沒能糊弄過對方。李媽認得她,上次不顧教導主任的阻止指著鼻子罵她,這回在自個兒的地盤逮住她,只會變本加厲地為難。

    左右免不掉一場正面沖突,還不如破罐子破砸。

    這樣想著,姜意眠非但不急著跑路,反而翻起堆放在眼前的雜物箱。以最快速度找到一張李家姐妹倆的合照,對折塞進口袋,準備作為拿給社長他們看。

    “我就知道是你!沒家教的東西!小偷!你往口袋里藏了什么?”

    燙著大波浪卷發(fā)的女人后腳跑上來,身后跟著氣喘如牛的老王,左手拽著李婷婷。

    “你別、別生氣,阿芬,是我——”

    老王意欲解釋,被用力推了一把。

    “誰跟你說話了?�。空l讓你什么阿貓阿狗都往家里帶?你忘了她是誰嗎,忘了她是怎么對婷婷的嗎?還是說你根本沒把婷婷放在心上?老王,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得了,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女兒,你根本不想陪我到這邊來是不是?那你走啊,帶著那些破東西一起走��!”

    事實證明,李媽借題發(fā)揮的能力絲毫不亞于李婷婷,嗆得老王有苦說不出。

    得不到姜意眠的回答,她死死瞪著。

    口上為女兒打抱不平。轉(zhuǎn)過頭卻一巴掌打在女兒的肩上,“我讓你小心點,小心點,別給我惹麻煩!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什么臟東西都敢往家里引!媽的我看著你就煩!”

    泄憤似的拍打完全沒有收斂力道,李婷婷整個人被拍偏,失力摔坐在地上。

    “林寶芬!”

    饒是老王都不禁沉下臉:“這是你女兒!你有話跟我說,打孩子干什么?”

    “呵,現(xiàn)在就說是我女兒了?那我管教自己女兒要你同意嗎?啊?”

    林寶芬心高氣傲,壓根不把老王放在眼里,朝著李婷婷橫眉瞪目:“我就是要把她打醒,讓她想想自己到底是誰!別整天跟那個死鬼似的,給我擺一副要死不活的樣!聽到?jīng)]有,李婷婷?”

    她讀最后三個字的力道極重。

    李婷婷倏地抬起臉。

    說老實話,來之前,姜意眠預料過這個場景,她自覺有把握說服李婷婷B。

    但也只局限于李婷婷B。

    眼下的李婷婷,茫然大睜的雙眼,緩緩瞇成一條尖銳陰毒的長線。

    分明是同一張臉,光是神態(tài)變化,她便突然變成一只撕開偽裝、破殼而出的惡魔。四肢伏地,沖著外人厲聲質(zhì)問:“姜意眠!又是你!你混進我家干什么?你又想跟我搶黎俊是不是?”

    她用頤指氣使的口吻尖叫:“媽!她兜里有李媛媛的照片,我看到了!你快攔住她!把門關起來,把她鎖在這里��!我不準她出去,聽到?jīng)]有?媽�。�!”

    這會兒林寶芬倒不針對她了,而是用著同樣的口吻尖叫:“老王,抓住她,別讓她逃了!快!我要報警,我要她坐牢!快!不然我就跟你離婚�。�!”

    母女倆頓時化身超高音二重奏演唱家,一時尖叫得此起彼伏,長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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