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人在喊:“喬明飛唱一首!來來來我們的歌神喬明飛,秀一首你在X大文藝匯演中一鳴驚人那首《月半小夜曲》”
喬明飛趕緊搖手:“不行不行,我有點高,你們唱吧……”
旁邊人都起哄道:“別光顧著喝酒了,松照今晚脫單,又不是你脫單,傻笑一晚上了!”
“就是,快來,聽他們唱得耳朵被折磨一晚上了,你來把這群妖魔鬼怪鎮(zhèn)一下!”
蘇旻也笑著喊:“切上,給他切上,我們好幾個當(dāng)時錯過了現(xiàn)場,今晚一定要聽�!�
李松照咧著嘴沖著喬明飛啪啪啪鼓了幾下掌,大家馬上都跟著起哄鼓起掌來。
喬明飛不再推辭,笑著起身走到了臺上,前奏響起。
……
“仍然倚在失眠夜,望天邊星宿,
仍然聽見小提琴,如泣似訴再挑逗,
為何只剩一彎月,留在我的天空,
這晚以后音訊隔絕……”
浸透了酒精的嗓音略帶些沙啞,低沉地吟出歌詞,仿佛在自言自語。
喧嘩的聲音漸漸安靜了下來。
“人如天上的明月,是不可擁有,
情如曲過只遺留,無可挽救再分別,
為何只是失望,填密我的空虛,
這晚夜沒有吻別……”
喬明飛不再面對著臺下,他忽然覺得這首歌恐怕會讓他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他不敢再看李松照,也不敢再讓李松照看著他。
喬明飛轉(zhuǎn)過身對著大屏幕,望著滾動的一句句歌詞。
嗓子打開了,情緒積攢到位了,那就盡情的唱出來吧。
“仍在說永久,想不到是借口,
從未意會要分手——
但我的心每分每刻,仍然被他占有,
他似這月兒,仍然是不開口,
提琴獨奏獨奏著,明月半倚深秋,
我的牽掛,我的渴望,直至以后,
……”
喬明飛不知道唱的是一首老歌,還是此刻的他自己。
充沛的高音飆上去的時候,他仿佛找到了情緒的宣泄口,眼淚被抵消在睫毛下。
一曲罷,包廂里嘩嘩的掌聲口哨聲不息,旁邊人遞過來一瓶酒,又拿另一瓶跟喬明飛碰:“我真沒看出來喬明飛,平時話都不多,藏了這么一把好嗓子,服氣服氣!”
喬明飛笑著把話筒給別人,接過酒瓶坐下繼續(xù)喝酒。
李松照靠過來對著他的耳朵稍稍提高音量說:“你喝太多了,別再喝了�!�
“好�!眴堂黠w笑笑,說:“我出去洗把臉�!�
李松照站起身說:“走吧,我跟你去�!�
第8章
8
這一晚上喬明飛不知道喝了多少瓶,很醉不至于但絕對是飄了,膀胱撐得快爆了他都沒什么感覺,在洗手間隔間里尿了半天還奇怪自己怎么一直尿不完。
出來的時候李松照正倚在洗手臺旁邊看著手機(jī)等他,見他出來收起手機(jī)問:“還行嗎?”
喬明飛打開水龍頭搓了搓手,捧著水洗了幾把臉,長吁一口氣,實話實說道:“有點兒多�!�
李松照噗嗤一聲笑了:“別再喝了,你今晚一直在那兒獨孤求敗,都不用別人灌�!�
喬明飛開著水龍頭,一邊慢慢沖著手一邊說:“這就是作為兄弟的自覺,你是不是很感動?”
李松照笑:“快感動哭了,對了,待會兒散了咱也回不去寢室了,你跟高琰走,我去蘇旻那兒�!�
喬明飛身子僵了一下,他手撐著洗手臺從鏡子里望著李松照,又確認(rèn)地問了一遍:“你要去蘇旻那兒睡?”
“嗯,我正好送她回去。”
“她同意了嗎?”喬明飛又問。
李松照點點頭:“她剛那會兒跟我說的�!�
喬明飛沒再說話。
李松照手機(jī)響了一聲,是蘇旻發(fā)信息問他們怎么還沒回去。
喬明飛摸出煙和打火機(jī),說:“你先進(jìn)去吧,我到外面抽根煙,包廂里好幾個女生,我都憋壞了。”
李松照依言拍拍他:“那你快點兒,別抽太多�!�
喬明飛“嗯”了一聲,李松照笑笑轉(zhuǎn)身回包廂去了。
推開大廳的旋轉(zhuǎn)門,夜風(fēng)迎面吹過來,喬明飛熱烘烘的腦袋清醒了幾分。
他裹緊了衣服走到路邊一棵綠化樹旁,抽出一支煙含在嘴里,兩手捂著打火機(jī)點上,深吸了一口,瞇著眼睛抬起頭,對著路燈,緩緩?fù)鲁鰺熿F。
這條街上有好幾家KTV,路兩邊密密麻麻停滿了車。
深夜的空氣里飄蕩著此起彼伏的嘶吼,有歡快的,深情的,發(fā)泄的,也有荒腔走板的。
喬明飛什么都沒想,就著夜風(fēng)抽完兩根煙,搓了把臉,就轉(zhuǎn)身回了包廂。
一直唱到快凌晨,大家終于困了累了,準(zhǔn)備撤。
一群人除了李松照和喬明飛還住校,其他人都在外面單住或者合租,他們安排好誰送女生回去,誰去誰那借住,陸續(xù)打車走了。
深夜街邊的風(fēng)有點涼,李松照把蘇旻的厚外套使勁裹了裹,蘇旻看著他笑,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星星。
今晚對每個人來說,都是不一樣的。有人熱鬧,有人幸福,有人只能藏起難過,獨自落寞。
喬明飛瞇著眼看著那兩個人,嘴角帶著一抹笑。
李松照也轉(zhuǎn)過臉來對他笑。
喬明飛說:“一會兒車來了你們先走吧,挺冷的別都跟這兒等了。”
李松照胳膊攬了攬?zhí)K旻,說行。
車來了,李松照叮囑了幾句,跟蘇旻上了車。
喬明飛轉(zhuǎn)頭對高琰說:“你那太遠(yuǎn)了,我就不過去了,我在這邊找個賓館湊合一下,明天回學(xué)校也方便�!�
高琰問:“那你一個人能行嗎?”
喬明飛笑:“沒問題�!�
車到了,高琰上車對喬明飛揮揮手,喬明飛等車開走,便轉(zhuǎn)身沿著路邊慢慢溜達(dá)。
凌晨的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顯得比白天空曠許多,馬路上偶爾一輛車開過來,唰地一下又駛遠(yuǎn)。
就剩自己了,喬明飛重重地吁了口氣,就只剩自己了。
身邊空了,大腦空了,心也空了,他走到一棵樹邊,伸手扶了一下,咬緊牙關(guān)閉了閉眼睛,然后彎下腰去,沖著樹坑嘔了起來。
等吐到什么也再吐不出來,喬明飛捂著胃抬起身子,緩了口氣想:好了,胃也空了。
他呸掉嘴里又苦又澀的味道,抽了張紙巾擦擦嘴,繼續(xù)往前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抬頭看見一家酒吧,門口閃爍的霓虹燈上只有一個單詞。
“here”。
喬明飛站在門口點了根煙,靠在路邊的欄桿上盯著那個單詞一直看,直到一根煙慢慢抽完,他扔到地上踩熄,起身走了過去。
門一推開,不算太嘈雜的音樂聲撲來,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淡淡地?zé)熚秲骸?br />
大廳中間射燈照亮的小舞臺上有駐唱歌手在彈著吉他唱歌。
周遭光線昏暗,圓形的卡座隨意的分布著,好像每個座位上都有人。喬明飛有點看不清,他腳步虛浮,也懶得一個一個過去找座位。
他隨意地往四周掃了一眼,看見吧臺前的高腳凳空著,便坐了過去。
調(diào)酒小哥笑著問:“帥哥喝點什么?”
“普通一點的就行�!�
小哥麻利地調(diào)好一杯推給他,笑著說:“這個度數(shù)不是很高,口感比較受歡迎,帥哥嘗嘗�!�
喬明飛喝了一口,有點果味兒的酸甜,和淡淡的薄荷清香,說:“那你再給加點度數(shù)�!�
小哥笑著說:“好的�!�
喝完兩三杯,喬明飛托著腮有點撐不住了,腦子像泡在了海水里,眩暈,浮沉,胸口一股被擠壓的窒息感。
不知道幾點了。
他不想再去想李松照和蘇旻現(xiàn)在會在做什么,不想再去對自己強調(diào)今晚與以往會有哪些不同,可腦海里的念頭總是不由他控制。
頭很疼,心里很堵,明明已經(jīng)空蕩蕩了,為什么還這么堵,很煩。
喬明飛使勁捏了捏眉頭,想掏手機(jī)看看時間,卻冷不丁驚覺后腰摸上來一只手,他一時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在那只手快捏到他屁股的時候,喬明飛肢體反應(yīng)終于快了大腦一步,“啪”地一聲往后一甩胳膊,打開了那只手。
旁邊傳來“嗤”地一聲笑聲。
喬明飛陰沉著臉轉(zhuǎn)過頭,一個身形高壯,身穿緊身T恤,肌肉虬結(jié)的膀子上紋著猙獰圖案的男人,正一臉興味的看著他。
“看你像個學(xué)生?”紋身男問:“沒伴兒?”
喬明飛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轉(zhuǎn)過頭去繼續(xù)盯著面前的杯子。
“有什么要求說來聽聽,合適的話跟我走吧?”
這話喬明飛聽懂了。
他沒再看對方,拳頭抵著太陽穴,緊皺著眉頭閉上了眼睛。
男人不死心,目光迷離地靠了過來,手從喬明飛衣服下擺伸進(jìn)去摸到他腰上:“你也是來約的吧?你一進(jìn)來我就看見了,特別合我口味……”
話沒說完,喬明飛猛地一把推開他,伸手抄起調(diào)酒小哥放在吧臺上的調(diào)酒器“砰”地一聲砸在了對方頭上,紋身男捂著腦袋摔下了高腳凳。
喬明飛上去就是一腳踹在了對方肋下,男人慘叫一聲蜷起身子。
酒吧里頓時一片驚慌失措的騷亂。
坐在角落處的程南絕趙祈楓幾個人回頭,只見不遠(yuǎn)處的卡座里猛地站起來幾個人沖到吧臺前,把一個穿霧霾藍(lán)連帽衛(wèi)衣的年輕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一個捂著腦袋一臉血的男的被人從地上攙了起來。
洪炟擰了擰眉,沖旁邊站著的酒保說:“弄出去�!�
幾個人迅速放下手里的托盤從四周圍了過去。
紋身男一手捂在腦袋上,一手推開旁邊人拉扯的手,按了按肋骨,吸著氣指著喬明飛:“喝高了?你他媽是不是有�。俊彼艘话涯樕系难皖^一看,懵了幾秒,指著喬明飛罵道:“你他媽……跑這兒玩三貞九烈是吧?這事兒沒完我告訴你,今晚要么讓我砸回本兒,要不然我非操死你!”
喬明飛一句話不說,手一撐吧臺跳起來一腳又踹了出去,這一腳幾乎踹在了對方脖子上,又快又狠,男人直接倒退了幾步撞翻了身后兩個小弟,然后一起四仰八叉躺在了地上。
喬明飛腳沒落地旁邊幾個混混就撲了過去。
酒保見狀一擁而上,推開的推開抱住的抱住,奮力把他們分開,一邊往門口推,一邊呵斥著:“要打出去打,再鬧報警了!”。
紋身男再次頑強地爬起來,撥開胸前一只推搡他的手,反手一巴掌推在對方臉上,罵道:“滾你媽的,這一片兒哪個酒吧我沒混過,還轟我,也他媽不睜睜你的狗眼!”
說完又指著喬明飛:“操你媽的看你長得像個人樣兒給你臉了,來這種地方不讓男人摸你他媽裝什么呢!”
喬明飛氣笑了:“長得像個人樣兒就得給你摸?你算什么東西?”
趙祈楓聽著聲音,皺著眉看了眼程南絕:“是喬明飛。”
程南絕:“嗯?”
“前段時間找我咨詢的那個大四學(xué)生�!�
程南絕把煙一按直接起身,洪炟白桃跟了上去。
紋身男罵得不堪入耳,身邊幾個同伙也嘴里不干不凈的。
喬明飛臉色一陣陣發(fā)青,他猛地掙開抱著他腰的酒保,抄起旁邊一個高腳凳就要掄過去,趙祈楓一個箭步拽住了他的手臂:“喬明飛!”
喬明飛轉(zhuǎn)頭一下子愣住了:“趙醫(yī)生�!�
“放下!”趙祈楓沉聲道。
喬明飛放下凳子,站那不動了。
紋身男上下打量了趙祈楓幾眼,見他身長挺拔氣質(zhì)清俊,立馬一副明白了的樣子,對喬明飛譏笑道:“認(rèn)識?你喜歡被這樣的上?我跟你說,這種看著衣冠楚楚,其實就是弱雞,你要跟他倆到了床上那還不知道誰上誰呢……”
“啪”地一聲,旁邊的白桃上去甩手就是一個嘴巴子,男人被打懵了:“臥槽?”
白桃反手又是一耳光。
旁邊一個同伙本能反應(yīng)伸手就上來推白桃,被白桃抓住手腕順勢一擰,同伙一下子轉(zhuǎn)過身,被提著手腕“咔嚓”一聲按在后脖子上,
“啊——”一聲嚎叫著跪了下去。
白桃一腳把對方踹開,抬頭看著男人。
“我他媽!”男人捂著臉回身指著一個同伙吼道:“……叫人!給楊哥打電話!我今晚要不砸了這家店我他媽就不是親娘養(yǎng)的!”
洪炟彎了彎嘴角。
程南絕在旁邊沖喬明飛招招手,喬明飛走過去,程南絕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示意他跟自己往卡座走。
喬明飛知道自己今晚惹事兒了,被酒精燒得發(fā)昏的大腦終于感到一絲緊張。
他回頭看了看趙祈楓,趙祈楓面色如常。
程南絕笑著說:“沒事,你不用管了�!�
第9章
9
不一會兒,門口響起一陣急促的剎車聲,車上下來幾個人小跑著進(jìn)了酒吧。
紋身男終于盼來了給他撐場的,怒氣沖沖迎上去:“楊哥,我喝個酒讓人打了,這事兒今天沒完楊哥!”
叫楊哥的看上去有四十來歲,顧不得看一眼被開了瓢的兄弟,一邊掏煙一邊快步走到趙祈楓洪炟面前遞上,尷尬地笑著叫了聲:“二哥,四哥�!�
趙祈楓伸出手擋了一下說:“不抽。”
洪炟身后站了六七個酒保,白桃抱著胳膊靠在卡座靠背上冷眼看著。
紋身男一看這架勢急了:“哥他誰啊,你認(rèn)識?”
趙祈楓開口道:“趙祈楓。”
紋身男轉(zhuǎn)頭罵道:“誰他媽知道你趙祈楓,哪兒來的趙祈楓!”
“程二�!�
趙祈楓臉色陰沉,走上前去伸出兩指戳了戳男人的鎖骨:“你不知道趙祈楓,總聽過程二吧�!�
紋身男抹了一把又從眉毛蜿蜒到眼角的血,動了動嘴角,沒說出話來。他看了一眼楊哥,楊哥手里還捏著沒遞出去的煙,臉紅脖子粗地反瞪了他一眼。
場面一時間有點凝固。
白桃直起身走過來,對著紋身男指了指洪炟和自己:“程四,程六兒,我三哥沒在,要不然你今晚就直接埋這兒了�!�
紋身男臉憋成豬肝色,楊哥低聲說:“趕緊道歉!”
他張了張嘴,沒出聲。
“不用�!�
趙祈楓冷聲道:“以后出來玩手腳放干凈點,也別動不動就要砸誰的店,萬一砸不了,跌面兒。”
趙祈楓沖門口抬了抬下巴,門口的酒保立刻拉開門,楊哥見狀趕緊往外推了紋身男一把,轉(zhuǎn)身對趙祈楓道:“謝謝二哥,我回去一定抽他,今晚真是對不住對不住,改天我請幾位吃飯。”
白桃歪頭點了根煙,看著門口散去的人,趙祈楓走過來捏了捏他脖子:“以后別上來就動手聽見沒有?”
白桃扭過頭來看著他。
趙祈楓又說了一遍:“聽見沒有?”
白桃皺了下眉,“嗯”了一聲,趙祈楓抓著他的手腕往卡座走去。
酒保端著酒過來又往桌子上擺了一堆。
喬明飛吸了吸鼻子坐直身子,對趙祈楓說:“謝謝你趙醫(yī)生�!�
趙祈楓按著他的肩膀,在旁邊坐下了。
“說說吧。”程南絕看著喬明飛:“大半夜的跑gay吧來干什么?”
喬明飛噎了一下:“我不知道這是gay吧……”
程南絕笑著指了指洪炟說:“這是X城最火的gay吧的老板,這家是分店,你居然不知道?”
喬明飛吸了口氣,使勁抬了抬眉毛,拿起酒杯往洪炟的杯子上磕了一下:“……現(xiàn)在知道了。”
洪炟笑著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趙祈楓知道喬明飛的事情,看這狀態(tài)也猜得差不多,他嘆了口氣,伸手拍拍喬明飛肩膀:“沒事兒。”
喬明飛鼻子猛地一酸。
他有點恨這倆字兒。
撐了一晚上,心頭那根弦繃得死緊,此刻被這倆字一撥,“錚”地一聲,被死死壓制的難過立即排山倒海涌了上來。
他弓起腰,手肘撐在膝蓋上,兩手交握著抵住額頭,再也發(fā)不出聲音。
幾個人都不再說話,程南絕扭頭對旁邊站著的酒保勾了勾手,讓他拿了一盒紙巾,放在喬明飛面前。
喬明飛抽了兩張,捏成團(tuán)按在了眼睛上。
過了許久,程南絕又把酒往他跟前推了推,自己端起一杯抿了一口,淡淡說道:“何必呢,
既然放不下,那就得承受得起�!�
喬明飛垂著頭,擰過臉看著程南絕,通紅的眼睛里布滿血絲,他一字一句說:“我從沒為難過誰,放不放得下,承不承受得起,都是我自己的事,沒人知道�!�
程南絕若有所思,點了下頭:“那確實是有點委屈�!�
喬明飛低下頭不再看他。
腦袋重得實在抬不起來了。
趙祈楓在旁靜靜觀察著,白桃看在眼里,拿著手機(jī)刷來刷去,有點不爽。
過了好一會兒,喬明飛慢慢站起身,捏了捏鼻梁:“我得回去了,今晚謝謝你們,不好意思。”
趙祈楓問:“你去哪兒?學(xué)校回不去了吧?”
喬明飛晃了晃:“我……”
“你這個狀態(tài)一個人住賓館不行。”
喬明飛皺著眉使勁閉了閉眼睛。
他想反問怎么不行?但是潛意識里對趙祁楓的尊敬讓他沒說出這句話。
“你有同學(xué)或者朋友來接你一下嗎?”趙祈楓問。
“本來有一個,叫李松照�!�
喬明飛嘴角彎了一下:“不過他今晚沒空�!�
趙祈楓看著他,沒有說話。
白桃靠在沙發(fā)里,一手托著腦袋歪在那看手機(jī),開口道:“二哥,你是不是想好人做到底,讓他去你那兒住一晚?”
程南絕聽了,端起酒杯,勾起唇角搖了下頭。
趙祈楓看了白桃一眼:“我沒這么想,不過他今晚喝太多了,給他一人開個賓館也不放心,萬一半夜睡著吐了怎么辦。”
“有本事喝就別怕吐,還能嗆死他?”白桃不爽。
喬明飛頭暈得厲害,大腦像笨重的石磨一樣轉(zhuǎn)不動了。
程南絕拍拍沙發(fā):“先坐下,不急著安排�!�
喬明飛呆了幾秒,坐了下來,慢慢地說:“不好意思趙醫(yī)生,我沒想到能碰見你,我就是……”
他頓了頓:“……給你們添麻煩了。”
趙祈楓說:“沒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