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菜品提前都預(yù)定好了，服務(wù)生們訓(xùn)練有素的上菜，陳書選一邊與他倆寒暄著，一邊問還加點什么，喝點什么，程南絕客氣地道謝，陳書選的助理跑前跑后安排完，便和服務(wù)生一起退了出去。
程南絕拿起加熱過的毛巾擦了擦手，抖開折疊精致的餐布搭在腿上，看了一眼旁邊的李無爭，李無爭心領(lǐng)神會。
那個錄音他倆都聽過好多遍了，陳書選的聲音，幾乎和錄音里的人一模一樣。
可是為什么？程南絕內(nèi)心詫異。
他不認識陳書選，不管是生意上還是私人交集都從來沒打過任何交道，如果真的是這個人在暗地里派人跟蹤監(jiān)視他，他想不明白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大佬到底有什么意圖。
二人雖然內(nèi)心驚疑，但并未流露分毫，席間氣氛還是很融洽的，陳書選很健談，對合作中出現(xiàn)的失誤再三表達歉意，程南絕也笑著客氣了幾句，陳書選對程南絕的年輕有為贊不絕口，程南絕笑著說：“哪里，陳總過譽了�！�
他依舊話不多，大部分時間都是李無爭在不顯山不露水的應(yīng)付，接話搭茬總是游刃有余恰到好處，陳書選場面上閱人無數(shù)，對程南絕身邊這個一看就是心腹的年輕人也不免多了幾分欣賞，忍不住跟他多喝了幾杯。
三個人天南海北的聊著，說了很多對X城將來發(fā)展形勢的看法，陳書選說以后會側(cè)重于這邊，以X城為中心，把甄選集團在西北這一塊業(yè)務(wù)做大，他笑著說：“相信我，我們以后肯定會有更多合作的機會�！背棠辖^舉了下杯，說：“那我很榮幸，陳總。”
陳書選笑意盈盈地看了他一會兒，仰頭干了。
程南絕和李無爭雖然年輕，卻也不是沒見過錢的人，但在商場上，論資歷論身家，跟陳書選這種巨鱷還是遠遠不能比的。
這樣一個身份的人，特意在百忙之中不遠萬里來這兒擺宴，席間對著素未平生的兩個后輩談笑風生閑話家常，若說真的是為了底下合作中的一點小差池來特意賠禮道歉，任誰都不會信的了。
陳書選似乎也并不在意二人琢磨這其中的蹊蹺，言談間問了一些程南絕個人方面的問題，還有對以后的規(guī)劃什么的，程南絕一一回應(yīng)，陳書選滿意地直點頭。
大概是心情太好喝得有點多了，醉意涌上來，陳書選情緒上有了些不易察覺的波蕩，他目光毫不遮掩地看了程南絕一會兒，說：“你比照片上看起來還一表人才。”
程南絕挑了下眉：“陳總看過我的照片？”
陳書選沒有答話，沉默了一會兒，說：“你長得跟你媽媽很像�！�
程南絕夾菜的手一頓，眸色微沉。
李無爭警惕地看過來。
“您認識我媽媽？”程南絕放下筷子，拿起酒杯伸過去，笑道：“原來陳總跟家母還是故交�！�
陳書選跟他碰了一下，仰頭干了，捏著酒杯嘆了口氣。
“認識……三十年前就認識了�！�
程南絕胳膊撐著桌子，勾著嘴角看著陳書選，神情漸漸冷戾，旁邊的李無爭拎過茶壺倒了杯熱茶放在程南絕手邊：“哥�！�
程南絕瞥了李無爭一眼，李無爭沖他微微搖了一下頭。
“南絕�！标悤x帶著醉意，低聲叫他。
程南絕應(yīng)了一聲。
“你不知道我是誰，不認識我，我不怪你……”陳書選低頭看著面前的碟子：“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你能不要怪我……”
“陳總這話從何談起�！背棠辖^笑得已經(jīng)有些勉強，他只能極力控制著“砰砰”亂跳的心臟，讓語氣平靜。
他腦子里已經(jīng)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
這個人——
他不想讓那個念頭出現(xiàn)在腦子里，他狠狠壓制著，不允許。
“我欠你的，欠你們母子的……”陳書選抬頭看著他，眼睛里露出一絲滄桑的悲愴：“那些年你受委屈了……我早該來找你……”
程南絕臉上掛了一晚上的笑意消失殆盡。
他冷冷看著陳書選，一言不發(fā)。
李無爭心下的震驚已經(jīng)無法形容，他轉(zhuǎn)過臉，看著程南絕額角爆起的青筋，捏著酒杯骨節(jié)發(fā)白的手，他知道程南絕從來沒辦法在這件事上保持冷靜。
“哥�！崩顭o爭按著他的手臂，皺眉在他耳邊小聲急切道：“他喝多了，說話未必可信�！�
“我沒喝多，小李�！标悤x拿起手邊的濕巾擦了擦嘴，放在一邊。
他直起身子用力吁了口氣，又伸手拍了拍奢貴的西裝衣襟，仿佛下定決心一般，鄭重地看著程南絕。
“南絕，我是你的親生父親�！�
第50章
49
李無爭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陳書選，陳書選定定地看著程南絕。
程南絕坐在那兒，與陳書選對視著，似乎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
半晌，他彎起嘴角笑了一下：“陳總喝多了。”
“我沒有�！�
“我有父親，我姓程�！背棠辖^說。
“程烽起二十年前就把你趕出家門了，我什么都知道�！�
程南絕面色冰冷。
“陳總你醉了，我叫你的助理來送你回去吧，今天喝得也差不多了�！崩顭o爭皺著眉直接起身。
“我在酒桌上泡了幾十年，哪里是喝這么點就能醉的�！标悤x擺擺手：“小李，你先坐下。”
程南絕側(cè)了下臉，沒說話，李無爭看了看他，又坐了下來。
“我欠你媽媽太多了，也欠了你的，南絕。”陳書選神情間流露出幾分情真意切的愧悔：“以前的事，我一時也沒法跟你解釋清楚，但我知道你從小受了很多苦，是我對不起你……”
程南絕看了陳書選一會兒，說：“陳總，要不是這次工作上的交集，我跟你素不相識，你要是有什么誤會，還是先回去弄清楚比較好�！�
“你要是不信，我們可以去做親子鑒定�！标悤x說。
李無爭目光一凜，迅速瞟了一眼程南絕。
“不用了吧。”
程南絕倏爾笑了一下：“我對做那個又沒癮�！�
“只要你愿意，我們隨時可以去做，我敢百分百打包票證明……”
“你查我很久了嗎？”程南絕看著陳書選。
陳書選攥了攥手指，說：“就這幾個月�！�
程南絕看著他，眼里帶著一抹笑意，要不是輕輕捏著杯子把玩的手指在幾不可察地顫抖，他自己都要被自己這種云淡風輕的表情給騙了。
“我以前在福利院的時候，每次想起我是我媽跟別人出軌生的，我就想總有一天要弄死這個人�！�
陳書選臉色僵硬地看著他。
“但是后來大了，我就不再想那些事了，那都跟我沒關(guān)系，我只想著能平平靜靜把日子過好就行了，不被打擾，你能理解吧？陳總�！�
“……我理解�！标悤x頓了一下：“可是畢竟血濃于水，我……”
“你以前不知道有我這么個骨血存在嗎？”程南絕手指一下一下扣著桌子。
“……你小的時候，我也，我也知道，只是……我那時候沒辦法�！标悤x答得有些艱難。
“所以談什么血濃于水？咱們這輩子誰也不認識誰才最好�！�
“我那時候迫不得已，南絕。”陳書選著急地往前坐了坐，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如果當初我名聲倒了，又怎么能有今天的甄選實業(yè)……”
“現(xiàn)在就不怕倒了？”程南絕看著他：“甄選實業(yè)的老總，當年插足別人家庭，搞出個私生子，扔在外邊幾十年不聞不問，現(xiàn)在傳出去也不好聽吧？”
“我……”陳書選胸口堵得難受，他眉目間蒙上一層痛苦：“南絕，可我真的是你爸爸，這是事實，我可以證明……”
“你不用證明。”
程南絕淡淡地：“我不認�！�
“南絕……”
程南絕看著他：“我被鑒定過一次就夠了，一次，我被打上野種的標簽，沒必要再來一次，去鑒定是誰的野種。”
陳書選臉色發(fā)青。
程南絕說：“你是誰，跟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不管你說什么，我不信，我也不認�！�
他起身拿起外套：“后面的合作按合同走，你要是不痛快，毀約也行，咱們以后別見面了，你也別再背后搞什么小動作，陳總是有身份的人，最好是給彼此留點兒體面�！�
“南絕！”陳書選站起來：“我為了名正言順來見你一面，費盡心思參與競標，無論如何都要甄選拿下這個合作項目，你說我為了什么，你不讓我見你，我……”
“為了來一場時隔二十八年的父子相認么？”程南絕回過頭，壓著眉看著他，嘴角彎著：“陳總是不是在生意場上縱橫慣了，覺得什么事兒都得按你的意思來？”
“南絕，你聽我說……你可以怪我，但是——”
陳書選有些亂，這情景跟他預(yù)想的不一樣，他一直以為程南絕自小受盡苦楚，沒得到過多少關(guān)愛，如果自己站出來告訴他億萬身家的自己是他的親生父親，從今以后親情、金錢物質(zhì)所有一切都可以任他予取予求，程南絕不應(yīng)該激動得欣喜若狂才對嗎？
或者哪怕是憤怒的質(zhì)問，譴責，哪怕是發(fā)泄這么多年來被父母棄絕的痛苦……
可是程南絕只是輕蔑地看著他，仿佛看穿了他所有心思。
“你應(yīng)該慶幸你如今的身份地位讓我動不了你，陳總，畢竟我也不想惹什么麻煩，我也奉勸你不要惹麻煩�！�
程南絕把外套遞給李無爭，抬手點了根煙，吁出一口氣：“要不然，就憑你是我媽當年的出軌對象這一點，你會知道攢了二十多年的恨，能讓我干出什么事兒來�！�
陳書選僵在原地，面色青灰，眼里翻涌著說不清是震驚、震怒還是難以置信的痛苦。
程南絕用力吸了口煙，把煙蒂按在了桌子上，煙霧從嘴里呼出來，迷蒙遮住了他眼里一閃而過的陰鷙。
他抬眼看著陳書選，說：“別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否則我管你是誰的親爹�！�
——
空蕩蕩的餐廳已經(jīng)安靜了好久，助理屏氣凝神站在旁邊，時不時推一下眼鏡，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陳書選的臉色。
陳書選靜靜靠在椅子上，半天還沒有回過神。
程南絕扔下那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別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
“否則我管你是誰的親爹�！�
程南絕竟然不認他。
甚至連明顯的情緒波動都沒有。
也不是完全沒有波動，至少有輕蔑，鄙夷，還有某個瞬間沒來得及壓住的恨意。
陳書選心里一片荒涼。
有一點他差不多是明白了，那就是程南絕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
什么生父，什么遲了近三十年的親情血緣，什么億萬身家，程南絕全都嗤之以鼻，連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陳書選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喂？”那頭接了起來。
“悅蘭……”陳書選閉著眼睛，捏了捏眉心：“我見到南絕了�！�
“這么沉不住氣？”那邊的女聲笑了一下：“我以為你會處心積慮，好好籌劃一番呢�！�
“……我等不及了，也許我不該第一次見面就告訴他這些……是我考慮不周……”
“怎么？看來見面的結(jié)果沒能如你所愿？”
“他不認我�！标悤x深深吸了口氣，又緩緩?fù)鲁觯骸八唤邮�，連理都不想理會……怪我太心急了�！�
“那我倒是很欽佩這孩子了，這應(yīng)該就是你的報應(yīng)吧，陳書選�！彪娫捘穷^的女人語氣里帶著淡淡的譏諷：“雖然來得遲了點。我還以為老天爺真的那么不開眼，會讓你順風順水一輩子呢。”
“幫幫我……悅蘭，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們每個人，可是我現(xiàn)在真的沒辦法了，只有你能幫我……”
陳書選眼眶發(fā)熱，如果不是多年在商場拼殺練就的強勢性格支撐著他，此刻他肯定已經(jīng)頹喪地不成樣子：“不管他認不認，他都是我的兒子，他身上流著我陳家的血……”陳書選嘆著氣：“只要他愿意回來，我什么都可以給他�！�
“呵……”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姜悅蘭說：“再找個女人生一個吧，能叫你聲爹的指望還大一些�！�
“你難道你不希望我補償南絕嗎？”陳書選攥緊手機，語氣變得急促：“他受了那么多的委屈，遭了那么多罪，難道你不希望……你不希望小念的孩子、過得好一點，得到他應(yīng)得的嗎？”
“他應(yīng)得的早都失去了，再也回不來了，陳書選，你能補償個屁。”
陳書選聲音有些哽：“我知道都太遲了，可是我現(xiàn)在愿意拿我所有的一切來彌補，人還是要現(xiàn)實一點，我如今所有的，足夠他……”
“那你去對他懺悔啊，你去告訴他當年的真相，看他能不能原諒你叫你一聲爸爸，你跟我說有什么用？”
“你得幫我！悅蘭�！标悤x說：“你是唯一知道當年的事的人，如果你去跟他說，跟他說我對小念是認真的，我們當年是兩情相悅，他也許會體諒我們……”
“我求你了，陳書選�！苯獝偺m咬著牙：“不要再侮辱小念，不要在她死了二十年之后還來惡心她�！�
“難道你就沒有責任嗎？！”陳書選惱羞成怒，吼道：“當初要不是你，我怎么會認識她，怎么會對她動心！我和她之間的一切都是你一手促成的！你想把自己撇開關(guān)系，你能嗎？可能嗎！”
“……陳書選，你真無恥。”
“我只是想認回我的兒子！”
姜悅蘭掛斷了電話。
——
周五下午程南絕去了品茗山，他打算待一晚上，第二天跟喬明飛一起回城過周末。
喬明飛看見他的時候還愣了一下，起身笑著走過來：“程哥，過來怎么沒提前說？”
“再不來看你怕你該生氣了�！鞭k公室里沒人，程南絕隨手關(guān)上門，兜住他的脖子按向自己，深深吻了下去。
喬明飛似乎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很快順從地仰起臉，摟住程南絕的腰。
“……你的事忙完了嗎？”喬明飛下巴擱在程南絕肩頭喘息，心跳很快。
“算是吧�！背棠辖^在他后背一下一下摩挲著：“還不能確定。”
“嗯？”喬明飛側(cè)了下臉：“很麻煩？”
程南絕“嗯”了一聲：“有點。”
喬明飛安靜地等了幾秒鐘，程南絕沒有再繼續(xù)這個話題的意思，他也就沒再問。
“別不高興�！背棠辖^臉蹭蹭他的耳尖兒，又低頭輕輕咬了一下耳垂：“我其實不管忙什么心里都想著你呢，恨不得隨時跑過來看看你�！�
喬明飛低頭笑了笑。
李無爭敲門進來的時候，喬明飛正收拾東西關(guān)電腦，程南絕背靠著對面辦公桌，手往后撐著，看著他收拾。
“我一猜你就得過來，哥，是臨哥告訴你的吧？要我說這事兒也就你能安慰安慰明飛了�！崩顭o爭一邊說著一邊走到飲水機前接水喝，完全沒看見喬明飛霎時僵住的臉。
喬明飛瞥了一眼程南絕，正對上對方的目光。
程南絕眉頭不明顯地皺了一下，喬明飛看見了，抿了抿嘴唇，低下頭繼續(xù)整理資料。
“哥你晚上想吃什么，我讓廚房做�！崩顭o爭走到自己辦公桌坐下，一邊扒拉著找什么東西一邊問道。
“再說吧，我今晚不一定留下�！背棠辖^說。
喬明飛抬起頭看他，一瞬間想說什么，但最終什么都沒說。
李無爭看了看他倆，說：“啊——那行……”
程南絕起身對喬明飛說：“走吧�！�
喬明飛回頭：“三哥那我們先上去了。”
李無爭緩緩地“啊——”了一聲。
程南絕直接上樓，喬明飛一聲不吭地跟了上去。
“程哥�！�
程南絕坐在沙發(fā)上，扯松了領(lǐng)帶，又抻了抻胳膊，解著袖扣。
“我不是故意瞞著你什么，我就是不想讓你煩�！眴堂黠w倚著桌邊，看著他。
“你自己決定�！背棠辖^彎彎嘴角：“你的事，想不想告訴我是你的自由，戀愛也需要給彼此空間，我能理解。”
喬明飛看著他，沒說話。
程南絕一手搭在沙發(fā)扶手上，一手拿著手機在手指一下一下的轉(zhuǎn)著。
喬明飛依舊站著沒動。
程南絕嘆了口氣，放下手機起身走過去。
“就算你不想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你也可以在我這兒要安慰，知不知道？我什么也不問，但是我就在這里，如果你需要，隨時可以過來靠一靠，知道嗎？”
喬明飛看了他幾秒鐘，輕輕“嗯”了一聲，把臉埋在程南絕肩膀上。
“程哥�！�
“嗯？”
“我需要……”
程南絕在他頭頂親了一下：“要程哥抱抱嗎？”
“要。”
第51章
50
“我媽找到楓林去了�！�
程南絕給喬明飛倒了杯水，喬明飛捧著杯子，低聲說。
“保安沒讓她進去，她就在前臺鬧起來了，還正好撞上了程總�！�
喬明飛低著頭：“她知道程總身份，就在那鬧，讓人把我交出來……”
程南絕皺了皺眉：“然后呢？”
“后來程總叫人把她帶到會客室談了一下，就讓她走了，程總給三哥打了個電話問我跟家里怎么回事，三哥回來也沒瞞我。”
“就為這事兒？”程南絕捏捏他的脖子，轉(zhuǎn)身回到沙發(fā)坐下。
“我怎么辦……程哥�！眴堂黠w看著他：“我昨天都想辭職了……”
“嚇得想跑��？”程南絕失笑：“你丟下我跑了，我怎么辦？”
“我不想給你們?nèi)锹闊以缇驼f過我會帶來很多麻煩，你還不信……”
“信不信的我也不可能撒手了，費那么大勁好不容易追到的�！背棠辖^笑著對他勾勾手指：“過來�！�
喬明飛放下杯子，走到他面前，程南絕仰起臉看著他：“這事兒其實都用不著我插手，知道嗎？我哥就直接給她打發(fā)了，就算她想鬧出點什么，楓林的律師又不是吃素的，她惹不起。”
“你就不怕這種丑聞，影響程家……”喬明飛看著他。
“楓林現(xiàn)在掌舵的是程南臨，不是我，事實上我不算程家的人，我也不參與楓林任何股份，所以我怎么樣沒人管得著�！背棠辖^勾著嘴角看著他：“就算這個品茗山，我也只是拿年薪的，我哥一來是想拴著我在他身邊，二來又怕我太低靡，所以給我找個事做，明白嗎？我跟誰談戀愛他都可以接受，只要我高興。”
喬明飛皺眉搖了搖頭：“其實程總本來就不同意我跟你……我媽再這么一鬧，他對我印象只會更差。”
“我哥不會，他對人對事向來有自己的評判，不會隨意被影響�！�
程南絕拽過他的手捏捏，笑說：“再說不是還有我嗎，不怕�！�
喬明飛站著沒動，他盯著程南絕的臉，程南絕靠在沙發(fā)上笑著看他。
喬明飛吁了口氣，轉(zhuǎn)頭看了窗外幾秒鐘，接著回過頭來，反手抓著程南絕的手往上一掀，抬起膝蓋跪在他一側(cè)，整個人壓了上來。
程南絕一愣，兩手已經(jīng)被壓在頭頂，喬明飛的鼻尖幾乎懟著他的鼻尖，眼圈發(fā)紅地盯著他，程南絕使勁仰起臉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
“你別動了……”喬明飛鼻音有點粗重，帶著點哽。
程南絕笑得瞇起眼睛：“那你來動�！�
喬明飛看著他，問：“程哥，你真的不怕嗎？”
“……多大點兒個事兒�！背棠辖^親親他的嘴角，手腕一扭，一下子掙脫束縛，喬明飛一個重心不穩(wěn)跌在他胸膛上，程南絕兩手摟著，嘆氣：“我能理解你這么怕她，我都明白，你被她影響太深了，一直沒走出來。”他捏著喬明飛的下巴抬起他的臉，在他眉頭上親一下：“但是我不會被影響，我和我哥，還有祁楓三哥他們都不會，所以有我們在，你誰都不用怕？知道嗎？”
喬明飛頓了頓，撐起身子盯著他，問：“那你能在多久？”
程南絕笑：“不知道，反正沒想過走�！�
喬明飛看著他的笑。
那笑意在程南絕臉上綻開著，在他眼眸里流淌，在嘴角眉梢鋪展開來，帶著風情，帶著不羈，那眼里溫柔又熨帖的愛意，順著視線絲絲縷縷滲進喬明飛的心，一點一點化解著他所有的驚悸不安。
喬明飛什么都不愿去想了，他喘了口氣，低頭吻上去，程南絕一秒都沒有猶豫張開唇齒迎接了他。
這一刻情感的閘門打開一發(fā)不可收拾的人是喬明飛。
他鼻尖頂著程南絕的鼻尖，一手扶著他的臉頰，一手扯開他束在腰里的襯衣下擺，程南絕抬了下腰，任他將手伸進去，氣息急促地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喬明飛眼睛紅著，一邊咬著他的嘴唇，一邊狠狠地揉捏著他腰背的肌肉，問。
程南絕手指挑著他的臉，說：“我喜歡你這樣……”
喬明飛扭臉掙開他的手，低頭在他脖子上張嘴就是一口，程南絕“呃”地叫了一聲，喬明飛笑：“讓你喜歡個夠�！�
話音剛落，程南絕抓著他的肩膀一掄，喬明飛整個人失去平衡，被按在了沙發(fā)上，程南絕抬起膝蓋壓了上去。
喬明飛躺在那喘息著看著他，沒有掙扎，程南絕伸手摸了一下脖子被咬的地方，“嘶”了口氣，喬明飛忽然扭開臉笑了起來，笑得腹肌一個勁兒打顫。
程南絕也笑著伸手掰過他的臉，低頭又吻了上去。
……
房間里喘息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