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男人身披一件亞麻深灰大衣,內(nèi)里搭著尋常黑色西裝,同色系領(lǐng)帶一絲不茍,他的發(fā)尾似乎沾了些許霧氣,但這些非但沒讓他失色,反而透著獨屬于倫敦紳士的從容感。
而他本身氣質(zhì)里更是蘊含著濃重的壓迫感,輪廓分明,鼻梁高挺,眉骨精致,一副金絲框眼鏡遮住了他的眸色,具有上位者的沉穩(wěn)持重。
他的壓迫感與生俱來,耳濡目染,不僅是沉浮商海多年而來的,更有縱橫政界的不怒自威。
“我看門口告示牌還寫著營業(yè)中,如果已經(jīng)打烊,恕我冒昧,抱歉�!�
男人聲如清泉,既有冬季的凜冽,亦有春日的溫和。
能稍微蓋過他氣質(zhì)中的壓迫感的只有他的唇形和眼尾,一抹微微的弧度,溫文爾雅,舉止恭謙。
鼻梁上的眼鏡更顯斯文,他的氣質(zhì)非同尋常,他的身份肯定也非同尋常。
這樣的聲音,顏筱上一次聽到,還是在她的高中時代。
她心頭一震,不假思索開口道:“等等,先生……”
“我們還沒打烊,只是部分餐飲提供不了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話……”
此話一出,男人身邊的隨行者收斂了神色,似是司空見慣。
男人忽然一笑,旁邊復(fù)古墨綠臺燈的燈罩似乎都變成了一塊翡翠,透過光來看,就是一塊玉瑪瑙。
“如此,那便叨擾了。”
男人看菜單的時間很短,只點了一份可頌和一杯綠茶,便坐在座位上臨窗聽雨,未置一詞。
他身邊的隨行者沒有坐在他正對面,而是安靜地站在男人身后。
顏筱回到吧臺,看著桌面上的速泡茶包,她一時之間只覺得這杯茶不適配他這種人喝,她去小廚房從自己包里拿出家里帶來的秀山毛尖,燒了熱水泡開,將一套白玉茶具一應(yīng)沖泡。
可頌是黃昏現(xiàn)制的,現(xiàn)在還算新鮮。
她端去給他時,不出意外地聽到清雅的一聲“謝謝”。
男人的視線從窗外細(xì)雨收回,落在顏筱身上,鏡片后的眼眸微閃,對她一笑。
顏筱也同樣看著他,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她從來沒有這般神色言于表,但這個男人給她的沖擊力太大了。
如果說明祁只有兩分形似,那么眼前這個男人神形皆似的程度達(dá)到了六分。
“你很喜歡梵高嗎?”
就在顏筱要離開的時候,男人突然出聲問道。
見他看著墻上的畫,顏筱道:“不算很喜歡,只有這一副《羅納河上的星空》我比較欣賞,歐洲近代畫家里,我更喜歡莫奈�!�
但店內(nèi)的陳設(shè),莫奈的作品不及梵高的一半,顏筱無奈道:“是我朋友喜歡梵高�!�
齊秉文那家伙,趁她沒回國,使勁鉆空子,時間久了,顏筱也懶得換了。
男人的視線又回到她身上,輕聲道:“我也覺得你會更喜歡莫奈�!�
顏筱微怔。
兩人都沒說話,顏筱小心問道:“可以問一下,您為什么會這么覺得嗎?”
男人又輕笑:“莫奈很擅長運用光與色,他的繪畫表達(dá)生動新鮮,富含大自然的璀璨和萬物新生,在色彩搭配上柔美靜好,打破了歐洲傳統(tǒng)的繪畫技術(shù)。你恬靜美好,像他筆下的一枝睡蓮�!�
男人娓娓道來,對她的稱贊如沐春風(fēng),松弛之中又顯得那般認(rèn)真,不像尋常男人對女性的評頭論足,而是一種令人舒心的贊美。更多恏芠錆蠊系??裙??壹叁4零
這樣的男人,怕是沒有女人能抵擋得住。
男人端起茶杯輕抿,隨即說道:“是南方的毛尖吧,口感很鮮嫩,多謝你�!�
顏筱搖搖頭。
又聽到他說:“我認(rèn)識的一位畫家最近正在辦畫展,其中莫奈的作品比較全面,還有許多其他的青年藝術(shù)品,你感興趣嗎?”
他那下屬及時順應(yīng)他的話,將畫展邀請函遞給顏筱。
她吃了一驚。
這是國內(nèi)當(dāng)代最著名的大師趙玉蓮的畫展,一票難求。更何況,這根本不是票,而是請柬。
“謝謝先生�!�
“不客氣。”
男人沒坐一會兒,那下屬在他耳邊說了什么,他便起身。
臨走前,對顏筱說道:“你這里的茶很好,明天我還能來嗎?”
“當(dāng)然,歡迎您�!�
“明天見�!彼Φ�。
顏筱頓了幾分,叫住了他:“先生,能冒昧問一句,您如何稱呼嗎?”
男人很高,頭頂離梁上風(fēng)鈴不過毫厘之間,他轉(zhuǎn)過身,看著顏筱:“東鶴,東方的東,白鶴的鶴。我應(yīng)該虛長你幾歲,如果你不介意,叫我東鶴哥吧�!�
第55章
54.
可愛之處
“喂,你春天到了��?你跟那男人怎么回事��?他怎么天天來這里�。靠茨隳枪砻匀昭鄣臉觾��!�
齊秉文還是頭回看她這么殷勤。
“你給我好好說話,別總說些有的沒的�!�
“我說有的沒的?不好意思,我這人從不撒謊,只說實話�!�
顏筱白了他一眼,將端盤上的毛尖給靠窗的男人送過去。
“東鶴哥,您的茶�!�
東鶴道了一聲謝,這幾日他喝慣了這南方毛尖,倒也覺得別有一番滋味。
門口風(fēng)鈴聲依舊簌簌作響,這幾日的客流量達(dá)到了從未有過的高峰,并且來者大多都是年輕漂亮的姑娘。
她們的目光和竊竊私語聲都醉翁之意不在酒。
齊秉文懶懶地喊道:“歡迎光臨�!�
心里卻是又在那個男人身上添了一把氣,這男人到底是從哪來的?!
顏筱也笑了:“東鶴哥,您的到來真是讓我這小小的咖啡館蓬蓽生輝。”
東鶴未抬頭,笑著將手里的書本翻過一頁。
“像您這樣的人,喜歡你的女孩子如過江之鯽吧?”顏筱打趣道。
東鶴這幾日天天來這里,坐在同樣的座位上,會時常與顏筱聊天,他們之間很有話題。
東鶴學(xué)問淵博,人文藝術(shù),地理歷史都能有自己獨特的見解,顏筱跟他聊天只覺很輕松。他就像一位長者,與顏筱平視,聆聽她的內(nèi)心。
幾天下來,她與東鶴漸漸熟悉了起來,她也覺得不可思議。
“那像筱筱這樣的女孩子,追求你的男孩子也很多吧?”他不答反問。
顏筱搖搖頭:“我性格比較悶,不討喜�!�
東鶴此時抬頭,看了她一會,露出平常的笑容:“你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樣。”
這句話有些令人費解,她不解地問道:“東鶴哥想象過我?”
她倒不覺得東鶴對她會有別的心思,這些天相處下來,他給她的感覺更像長輩,就像林若賢那樣。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覺得你或許是有些少言寡語。但現(xiàn)在我覺得,你有你的可愛之處,你并非是那種封閉內(nèi)心的人,你只是有自我保護機制。”
顏筱聽后訕笑,不知道說些什么,他真的很會洞悉人心。
“明天我就不來了,下次有機會的話,我們再見。”
顏筱知道他來滇南只是來辦事的,事情辦完就會回去。她也不敢多問他家是哪里的,這種問題屬實是越界了。
顏筱回到吧臺的時候,齊秉文和小圓忙得不可開交,齊秉文一口氣送完這八杯同樣的茉莉拿鐵,端著盤子就拉住顏筱質(zhì)問:“你倒清閑!”
“我來幫忙。”
“幫啥忙?孩子死了你來奶了,鼻涕到嘴里了你知道甩了�!�
顏筱“嘖”了一聲,順勢要去打他。
“不是,你倆聊啥啊這么可勁兒聊?我告訴你顏筱,這種男人最會騙人了,我看面相可準(zhǔn)了�!�
顏筱噗嗤一笑,“神經(jīng)。東鶴哥騙我什么?人家有什么需要騙的?”
“東鶴哥東鶴哥。”齊秉文陰陽怪氣地學(xué)著她的語氣重復(fù)了兩遍�!澳阋娏巳思�?guī)状伟∧憔徒猩细缌耍蹅z多少年了你咋不喊我一聲哥?”
“你別嘚瑟了,煩不煩?”顏筱裝作神秘兮兮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張請柬,眉眼彎彎的,“你看,這是人家給我的,你弄得來嗎你?”
齊秉文打開一看,瞪大了眼睛:“我靠?”
“不是,這是趙大師的親筆請柬�。〔粌H能看到畫作,聽說有請柬的人還能看到她不公開展示的私人藏品啊。你那東鶴哥是何方神圣��?這都弄得來?”
“知道人家身份不簡單了吧,你少作點妖。”
齊秉文拿著請柬的手一頓,眼角撇了撇她,把請柬合上,清嗓道:“顏筱,你看你這為權(quán)貴折腰的樣兒,我還覺得你多清高呢,怎么這么勢利眼了?”
“有捷徑走我還不走��?這都是我的造化,你學(xué)著點吧。”
齊秉文早看出來了,顏筱這人,跟你不熟的時候賊高冷,跟高嶺之花似的,得費好一番功夫和時間才能讓她跟你變得熟悉起來。
到底是成長了,跟第一年見她的時候有所不同,看來環(huán)境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他和她相識六年也算沒有白費。
齊秉文嘆著氣無奈地笑了幾下,再低下頭看請柬封面時,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誒,這個展會在北京啊,離咱們這兒十萬八千里遠(yuǎn)呢,要去的話得早做準(zhǔn)備,最近去北京的機票可貴了�!�
顏筱忽然怔住,嘴角笑容略僵。
齊秉文又想到了什么,從抽屜里拿出一沓圖紙,一邊翻著頁數(shù)一邊對她說:“上次重新找的那幾家工作室送來的樣品設(shè)計圖,你說只滿意的那一家,也正好在北京。但我給人家打電話問過了,人家說要實地考察才能做出設(shè)計圖,但咱這兒太遠(yuǎn)了,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不想接這單�!�
“我覺得吧,倒也不用太完美,我看其他這幾家也不錯,而且北京這家的價格也高得離譜,就一個設(shè)計而已,也沒必要把成本拉這么高吧。要不是從專業(yè)和安全的角度考慮,咱們也能做出一個不差的設(shè)計……”
齊秉文兀自在這里噼里啪啦地說著,卻沒聽見旁邊人吭一聲,他抬頭望去,見顏筱像是被抽了靈魂,他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幾下。
顏筱眨眨眼,回應(yīng)道:“噢……那、那你是不是沒跟人家說清楚啊,錢不是問題。”
“就算你有錢,也不能這么當(dāng)冤大頭吧。”
“你把電話給我,我跟人家聊聊�!�
顏筱撥通電話,響了好幾聲,那邊才接起:“你好,這里是星輝工作室。”
是一道清脆的女聲。
顏筱說清來意之后,那個女生恭敬說道給她轉(zhuǎn)設(shè)計室內(nèi)線。
一個設(shè)計工作室倒是把上下級別分得很清。
之后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這個聲音倒是隨和,也很年輕,像是還沒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
“您那兒啊,之前我們了解過,但是抱歉啊,這實在有些遠(yuǎn),再說你們還有個竹屋的想法是吧?就算找最近的竹廠,這運輸成本也高啊……”
“程先生,我希望找個靠譜的設(shè)計裝修一體的工作室來負(fù)責(zé)這片區(qū)域,我看了貴司的設(shè)計,我覺得這個后院很符合你們擅長的風(fēng)格,這對于你們來說也算是一個機遇吧?我倒不覺得地理位置是什么問題,這樣吧,你們先來我這兒看一眼,機票我來承包。你看如何?”
顏筱等了一會兒,那邊突然一句話都不說了,空氣靜默,她拿開手機看一眼,明確顯示還在通話中。
“喂?你好?你在聽嗎?”
還是沒有回話,顏筱以為是信號問題,當(dāng)她要掛掉重新打的時候,那邊終于有了回應(yīng):“啊、這樣啊……那,請問您貴姓?”
“我姓顏,顏色的顏�!�
“噢……顏色的顏啊……”
顏筱皺起眉,他重復(fù)一遍干什么?而且還這么大聲,差點震破顏筱的耳膜。
“咳,顏小姐,你說得對,我們也是第一眼很屬意您的那塊地兒,而且您的要求確實很符合我們擅長的風(fēng)格。就是價格這方面……”
他支支吾吾的,跟剛開始的口氣完全不一樣。
顏筱道:“價格我看過了,你們的一口價我接受�!睕识邜h炆請連係??群肆???弎肆澪〇叁
“啊不是,顏小姐,那是之前的價格,我們現(xiàn)在改價了……”
“您說�!�
“是之前的兩倍�!�
顏筱抿了抿唇,他們倒是敢報價,之前就已是高價了,未免也太自信猖狂了吧。
“顏小姐,如果你要是同意這個報價,我們絕對保質(zhì)保量,從設(shè)計到裝修,您也不需要承擔(dān)我們的機票了,我們自費去您那兒,馬上就著手辦�!�
顏筱咬了咬牙:“好�!�
齊秉文聽著全程的對話,搖了搖頭,顏筱這人還有個毛病,就是倔,跟頭倔驢一樣。
第56章
55.
風(fēng)流相,情圣眼
第二天星輝工作室的人就說今晚的飛機到云南,齊秉文還挺驚訝,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果然不能不信。
為了方便他們的行程,顏筱給星輝工作室的程遠(yuǎn)發(fā)了一個客棧位置,就在咖啡店的對面,讓他們在這個酒店落腳。
過了半小時,對方回了一個:嗯。
顏筱覺得奇怪,微信上的程遠(yuǎn)似乎和電話里的程遠(yuǎn)有點不一樣,顯得冷傲多了。
顏筱隨便翻了翻他的朋友圈,有幾張旅游的自然風(fēng)景照,還有一張站在北京天安門前面的照片,照片里的人戴著黑框眼鏡,舉著國旗,模樣很是朝氣蓬勃。
再往下翻,是他的畢業(yè)照,圖片一打開,清華大學(xué)四個字赫然出現(xiàn)。
北京真是人才濟濟,連一個小小的工作室都臥虎藏龍。
她把這件事交代給了齊秉文,就拎著包去了機場。
顏斌朝明天過生日,她得趕回去。這件事可比裝修后院重要多了。
午后困倦,陽光直鋪在門口的兩栽金錢桔樹上,顆顆飽滿,紋理像被磨光機刨平了,金黃透亮,綠葉都覆上一層金箔般的溢光。
顏筱在微信上跟程遠(yuǎn)約了中午一點,一般這個點客人不太多,但大中午的約人家還是有些不太恰當(dāng),可沒想到對方工作室竟然同意了。
距離一點還差五分鐘的時候,店門口的實木紋磚出現(xiàn)了兩道極長的影子,幾乎遮蓋住了店內(nèi)所有光線。
齊秉文剛好倚在吧臺清點賬目,抬頭看清了門口那兩個男人的模樣。
“你好,我們是星輝工作室的人,應(yīng)顏小姐的邀約來實地考察的�!弊咴谇懊娴哪腥舜髦桓焙诳蜓坨R,模樣周正,像是學(xué)校里的那種三好學(xué)生。
齊秉文跟他們打了一聲招呼,帶他們到后院來參觀。
“你們有什么想喝的嗎?”他禮貌性問了一句。
程遠(yuǎn)張了張嘴,想到什么,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男人,見他一言不發(fā),程遠(yuǎn)略微笑笑:“不了,我們還是先看看這個院子再說吧�!�
齊秉文的目光也同時落在那個男人身上,他眼神低垂著,身量頎長,墨黑西褲包裹住修長穩(wěn)健的雙腿,垂墜感的凸顯襯得整個人氣質(zhì)沉靜。
齊秉文想看清他的臉,但陽光直射和男人俯視的角度,讓他看不完全。但這個男人的眉骨和臉型生得極其優(yōu)越,他除了用帥氣兩個字來形容也想不到別的了。
見程遠(yuǎn)對他的態(tài)度,齊秉文猜想應(yīng)該是工作室的管理層,來評估這個項目的價值和可行性。
“這里的采光很好,面積也很理想,東面想做個竹屋,放個假山,營造一種小橋流水人家的氛圍,我們是比較講究氛圍感的,最主要是想讓顧客感受到舒服自由�!�
“這邊的面積想種植一些竹林啊,花草之類的,在這兩塊面積中間,開辟兩個空間,分為畫室和茶室,最好采用中式水墨風(fēng)的選材,中間連接處我們是想加一座橋,這樣更有感覺一點,當(dāng)然,這得看你們覺得能不能行,畢竟只是我們的設(shè)想。”
“然后這邊呢……”
齊秉文在這里侃侃而談,程遠(yuǎn)在紙上做好筆記,心里腹誹著這還是他接到的第一個想法和話語權(quán)這么大的單子。要放在平常,后面那人會直接來一句“做不了”就走人了。
“我們的構(gòu)思差不多了,接下來就看你們這邊的想法�!�
程遠(yuǎn)陪著笑了笑,道:“齊先生,我們了解您這邊的需求了,我們會努力配合的,額……”
齊秉文看他說話有些不自然,問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合適的地方嗎?”1八
“啊不是不是,我只是想問一下……和我們約的好像是一位姓顏的女士,您……”
“她今天有事,這件事由我代辦�!边於�?雯請聯(lián)係q?裙?一溜??凌
程遠(yuǎn)連忙點頭,接著道:“這樣啊,那請問您和顏小姐是什么關(guān)系?”
齊秉文微頓,側(cè)過臉瞥向程遠(yuǎn),空氣中泛著一絲靜默。
他覺得這句話程遠(yuǎn)問得挺搞笑的,他和顏筱什么關(guān)系關(guān)他什么事。
“噢……我的意思是,這家店的老板應(yīng)該是顏小姐吧?我們這邊是希望能直接跟最高管理者溝通,這樣能避免上傳下達(dá)的差錯�!�
“她確實是我老板,不過,我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
此話一出,齊秉文驀然覺得身后突然被一種直視的目光盯住,這目光極其復(fù)雜,有探究、獵奇、冷漠的意味,還有一股淡淡的威懾和慍色,讓人捉摸不透。
齊秉文看著他們二人,還是開口道:“這邊中午的太陽還是有些大的,不如二位坐一會兒,嘗兩杯喝的再走?”
后面那個男人仍舊沒有說話,但邁步離開了后院,程遠(yuǎn)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賠笑道:“不用了齊先生,我們下午還有事,先走了�!�
“什么人哪,脾氣這么大�!钡葍扇俗吆螅R秉文嘁了一聲,吐槽道。
小圓眼看著他們的離開,在齊秉文耳邊問道:“齊哥,他們是誰�。俊�
“北京來的設(shè)計院,給咱們做設(shè)計的。”
小圓點了點頭,手里擦著餐盤,頭歪向一邊,眼神里滿是憧憬,望向前方,又問:“那他們還會來嗎?”
“來啊,等后院收拾出來了之后他們才算完成了我們給的工作�!�
小圓的臉上帶了幾點緋紅的火星子,笑容更是沒法藏,有些出神地念叨了一句:“好帥啊。”
齊秉文這才抬頭,皺起眉頭,略顯無語道:“喂,你什么眼光�。窟@也叫帥?一個乙方比甲方脾氣還大,他帥個屁!”
“齊哥,這叫有魅力,又有能力,現(xiàn)在這個社會,這種男人不多見了�!�
齊秉文“嘿”了一聲:“得了啊你,一臉花癡樣�!�
“要是筱姐看了也會夸他長得帥的�!�
這就有點戳到齊秉文的肺管子了,他鄙夷道:“就這種男人,風(fēng)流相,情圣眼,妥妥的花心大蘿卜,一騙一個不吱聲。還得是我這種男人才靠譜老實,什么品味�!�
小圓悄悄丟了一個白眼給他,到底是在說誰呢,顛倒黑白。
第57章
56.
憐憫
顏筱在家里待了一段時間,臨近觀展日期,顏筱訂了兩張去北京的機票,她給齊秉文也訂了一張,這次的展如果不帶上他一起去,他肯定又能找到機會吐槽她了。
“姐,這是你新買的手機殼啊?”顏彤問。
顏筱坐在她旁邊,專為小學(xué)生定制的藍(lán)粉色書桌在這樣一間古色古香的書房里顯得格格不入,顏彤坐在正中間,顏筱就像護衛(wèi)一樣坐在她右邊玩手機。
聽到顏彤的話她看了一眼手機背面,接著就應(yīng)了她一聲。之前那個手機殼是和鄭思雪一起買的,迪士尼卡通風(fēng),有個很大的塑膠人物,可愛是可愛,但是太麻煩了,她就換了個素雅的。
“姐,這是你新買的拖鞋啊?”
之前那雙拖鞋從顏筱出國前一直穿到現(xiàn)在,終于完成了一雙拖鞋超額的使命,于是她就換了一雙新的。
顏筱把視線從手機界面挪開,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顏彤有些按捺不住,撒嬌道:“哎喲姐姐,我寫了好長時間了,讓我看會兒電視吧,爸媽都不在家。”
“不行,你寫那么長時間一張卷子都沒寫完,媽媽回來就會說你�!彼F面無私。
“那我寫完這張卷子你就讓我看會兒電視�!�
顏筱其實有點拗不過她,半推半就地答應(yīng)了。
她很快寫完卷子就拿出iPad來看了。
顏筱看了一眼,但沒說話。
“�!�,手機有震動,是星輝工作室的程遠(yuǎn)發(fā)來了一條消息,他把設(shè)計方案合成了一份PDF。,對方又發(fā)來了一個消息:初步方案。
言簡意賅的四個字,沒有稱呼沒有問候語,甚至沒有標(biāo)點符號。
他們的設(shè)計圖確實達(dá)到了她想要的效果。
但對方這種語氣,泥塑的性格也會有幾分不爽。
她沒回。
但頭頂?shù)摹皩Ψ秸谳斎胫小背霈F(xiàn)了好幾次,但是又沒發(fā)任何消息,顯然這表明人家在等她的回復(fù)。
“為保證客戶的想法,我們當(dāng)面溝通一下,你在越州?”
這是程遠(yuǎn)在微信上跟她說過最長的一句話,不過他怎么知道她在越州?
顏筱不得不回復(fù):不必了,過陣子我要去北京。這個方案很好,其他事情我讓齊秉文跟你們對接。
“哥,你今天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顏彤看到林若賢正好站在書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