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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道人面色平靜:“今我孤鶩派大弟子商懷慘遭殺害,我孤鶩派必找出兇手報仇雪恨!”

    滿院子齊聲:“是,謹尊師命!”

    接著,道人看向邊楚,道:“邊楚,你隨我來�!�

    邊楚跟著道人走出了院子,滿院子的人目送他們出去,道人一路前行,步伐飄忽輕靈,邊楚跟著跑都趕不上。

    道人斥道:“我看商懷的死讓你的心都亂了,連九歌步法都忘得一干二凈。”

    邊楚心里的苦沒人懂,她哪里懂什么九歌步法,只能呆站在原地。

    道人恨鐵不成鋼,“商懷死了,你便是我孤鶩派大弟子,做如此苦相,成何體統(tǒ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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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楚只能低著頭不說話。

    道人看邊楚的樣子只能長嘆一聲,他收的弟子雖然不止商懷和邊楚兩個,但是這兩個是他從小教導,現(xiàn)在商懷被人所殺,只留下邊楚一人,邊楚平日脾氣暴躁,但是如今卻失魂落魄,看著也著實可憐。

    “你師兄今日亡故,他的長明燈就由你來點吧,修道之人不留墳冢,唯有點一盞長明燈聊作慰藉�!�

    邊楚低聲應“是”。

    道人又道:“還有一事,我現(xiàn)在就將門派的落霞劍傳授于你,不過你需立誓,必用落霞劍除去殺害商懷的兇手�!�

    邊楚忍不住抬起頭,他們正站在山崖邊上,不遠處是徐徐上升的太陽,日光微熹的光落在道人的身上,神色明暗晦澀。

    邊楚道:“是�!�

    道人卻并未放心,“那你便在此刻立誓。”

    邊楚深吸一口氣,抬起頭,厲聲道:“我對天道發(fā)誓,必將為大師兄報仇雪恨!”

    道人點了一下頭,道:“很好,不愧是我的弟子,邊楚,落霞劍就在下方,你今日戌時便去取了劍,好替商懷報仇雪恨�!�

    下方?下方是懸崖。邊楚本著社畜的最佳表現(xiàn)才沒有失態(tài)。

    只見道人踏破虛空,踩云駕霧騰空而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前方。

    邊楚立刻往回走,越走天色越明,能夠清晰可以看見一切,她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是山上的一條曲折小路,不知道是哪一座山,但是卻是重重疊疊的山峰組成了一個龐然的山脈,兩旁是長相怪異的樹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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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楚順著記憶找到了晚上那間院子,院子門口有人,那人一看到邊楚,立刻躬身道:“二師姐�!�

    邊楚跨進院子,又是所有人喊二師姐。

    上房里仍舊停著那具尸體,邊楚并不怕死人,她母親去世的時候她守靈,要徹夜不停地燒香,所以并不怎么害怕死人。

    只不過,邊楚心里疑惑現(xiàn)在的狀況到底是怎么回事。

    邊楚腳上已經(jīng)沾滿了泥,道袍下擺也沾了一點灰,她雖然也叫邊楚,但是她的確不是什么二師姐。

    她清楚記得她就是照常加班到十點半回家,不過睡了一覺,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的樣子。

    不過,裴寄酒。

    邊楚知道這個名字,《逐鹿》里的女二,單純善良,長得極美,和男主角沒什么關系,也不喜歡男主角。

    邊楚喜歡這個人物,對這個紙片人非常熟悉,常常喊她老婆小天使,非常喜歡她,將自己社交網(wǎng)絡上的昵稱改成“裴寄酒老婆”。

    但是花了很長時間才記起來二師姐是誰。

    二師姐,在《逐鹿》前十章中就已經(jīng)死了,而且作者很偷懶地連名字都沒有起。

    而現(xiàn)在的狀況是,她成為了這位二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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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全不科學。

    她們這個門派叫孤鶩派,孤鶩派在《逐鹿》中是非常小的修仙門派,與那些宗門大派相比完全不值一提。裴寄酒本來不是孤鶩派的人,她是渾沌門掌門的女兒�!吨鹇埂肥切尴墒澜纾秩搜�,在邊界區(qū)域常常會爆發(fā)紛爭很戰(zhàn)亂。渾沌門地處人妖相接的地界,那是個混亂無度的區(qū)域。

    渾沌門被妖怪奇襲,裴寄酒運氣好,雖被妖怪砍傷了心脈,但所幸被一股靈氣護著,勉強才活了下來。孤鶩派與渾沌門交好,裴寄酒這才投奔了過來。

    二師姐,邊楚是記性好才能記得文中出現(xiàn)了這個人,出現(xiàn)在第六章,第十章提了一句死了。

    而剛剛,那個道人喊她邊楚,而二師姐的確是沒有被作者取名字的,不然出現(xiàn)了同名同姓的人,她不可能沒有印象。

    邊楚試圖回憶起里的劇情,就像是坐在考場上時才想要記起只鱗半爪線索的考生。

    但是真的沒有。

    那個作者真的沒有寫大師兄是誰殺的,也沒有寫二師姐是怎么死的,作者連載的三十萬字中絕對沒有一處重點提到過孤鶩派,都是隨口提及,隨意一筆。

    就連渾沌門滅門一案也是在回憶中寫的。

    裴寄酒寄居孤鶩派,與孤鶩派弟子不和,下山歷練時遇一葦峰掌門葉寒碧,葉寒碧憐她孤弱,帶她回了一葦峰。

    在回一葦峰時,孤鶩派大師兄二師姐慘遭殺害,孤鶩派傳書修仙眾派,孤鶩派掌門許下承諾誰找出兇手,便將孤鶩派的鎮(zhèn)派之寶落霞劍送上。

    落霞劍是天下眾所皆知的寶物,傳聞此劍削鐵如泥,能砍掉修道之人的金丹,拿著此劍者可有余力與修為高一階者一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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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師兄是和二師姐一起被殺害的,但現(xiàn)在,大師兄死了,二師姐還活著?

    或者說,是變成了二師姐的她活著?

    《逐鹿》中曾經(jīng)有提到奪舍的情節(jié),奪舍者,必被修道之人不齒,人人皆可殺。

    還沒等邊楚捋清楚,就聽到門口有人喊道:“二師姐,竹嶼師姐發(fā)現(xiàn)有地方不對勁�!�

    邊楚抬頭望去。

    裴寄酒。

    她被人叫作裴寄酒。

    女子聲音很輕,看人的時候目光坦蕩,“二師姐,竹嶼師姐請你過去看一看�!�

    竹嶼正站在院子里一顆柿子樹旁,柿子樹上結(jié)滿了青色的小果子,碩果累累。

    “師姐,你看這里�!�

    柿子樹上有一處樹枝被折斷上,上面沾滿了干掉的血。

    邊楚看著血跡,其他人安靜屏息,等著邊楚定奪。

    開端2

    邊楚只有在剛剛參加工作時驚慌失措過,后來變成老油條就算心里沒底也是笑瞇瞇的一臉自信的樣子,就像是現(xiàn)在這樣。

    邊楚說了一聲:“我知道了�!北悴辉匍_口,徑自往前走,途中拍了一下裴寄酒的肩膀,示意她跟上來。

    她們進了停著大師兄尸體的房間,邊楚沉默了一會才開口問道:“你叫裴寄酒?”

    女子答道:“二師姐,是的�!�

    “我剛剛把你打了一頓,你不生氣?”邊楚觀察對面人的反應。

    女子神情平靜:“師姐責罰,也是為了我好,也是為了孤鶩派好�!�

    邊楚“噗嗤”笑出聲,女子有點疑惑地看著她。

    邊楚笑起來,“這種話你也講啊,好假。”但很快邊楚就笑不出來了,她望著裴寄酒,也許這個人就是那個她在心里喊老婆的裴寄酒,把紙片人當做親密對象是她一貫的消遣,隨心所欲的可以娛樂的消遣,但是當真人一旦出現(xiàn)就不太好玩了。

    不過往好一點的方向想,這也算得上是某種意義上的他鄉(xiāng)遇故交。

    邊楚道:“不好意思打了你,是我欺生�!边叧f得坦蕩,隨手從衣袖中掏出藥來扔給裴寄酒。

    邊楚走出去,仍舊有人圍在柿子樹周圍,柿子樹旁邊是石桌和石凳。邊楚干脆坐到石凳上,有人小聲喊了一句“二師姐”,是那個去叫醒邊楚的女子。

    邊楚眉眼不動,道:“竹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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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應道:“二師姐有何吩咐?”

    猜對了,邊楚松了一口氣,但是神情平靜,“我要去幫大師兄點長明燈,你去安排吧�!�

    竹嶼應“是”,便出了院門。

    邊楚依舊坐在石凳上,望著頭頂上的柿子樹,柿葉光潔,濃影蔽目。院中的人都在旁邊候著,邊楚發(fā)了一下呆才反應過來。

    邊楚道:“你們都各自忙去吧�!�

    眾人應道:“是!”

    孤鶩派掌門石青綠只有五個入門弟子,后來加上裴寄酒入門,共有六個,除此之外還有許多不算是入門的弟子。

    裴寄酒進入石青綠的門下本就被人不滿,那個二師姐更是不喜裴寄酒。二師姐性子火爆,對門下之人動輒打罵,本就不是好相處的人。

    邊楚不愿意去想二師姐有什么是非,不管她愿不愿意,她現(xiàn)在成了這個二師姐。孤鶩派隱藏在孤山中,她現(xiàn)在又是人見人怕的二師姐。

    竹嶼安排好長明燈的事宜后,邊楚便去點了長明燈。

    安置長明燈的地方在山頂,被云霧籠罩,陰暗又潮濕的空氣席卷而來,天色昏暗得像是要壓下來。山頂上修建了一座像是祠堂一樣的建筑,紅色的墻面,黑色的瓦當。

    竹嶼推開門,里面并沒有擺放木牌,只有一大片一大片的燃燒著的光束在空中燃燒,那光束正是用靈力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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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楚洗干凈手,竹嶼收拾了東西退了出去。

    《逐鹿》里寫,修仙界不立墳冢,只用長明燈,修道人油盡燈枯,便用剩下的靈力為自己點一盞長明燈,便可燃燒百年。

    如不幸被人殺害,則由相熟相知之人來點一盞長明燈。

    長明燈說是燈,其實也不是燈,而是點燃的靈力,但是靈力不可見,所以只能看見一束束光,光被安放在半空中,每一盞都預示著一個消失的生命。

    邊楚獨自看著滿屋的光,突然多了一點變成書中的一個人的實質(zhì)感,不過問題也隨之而來,該如何才能使用靈力。

    邊楚想了許久都想不出來該如何使用也許她根本沒有的靈力,運行身體里的靈力,然后將之使用出來。

    邊楚忍不住抬起手觸碰了半空中的一個光束,光穿透她的手,忽然一股尖銳的痛苦從心臟迸發(fā),邊楚想要挪開手,但是手指卻無法受控制。

    不甘心!殺了他!

    腦海里突然傳來這樣陰毒的聲音,邊楚發(fā)了狠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將手抽了出來,手指立刻滲出了血,一滴滴落在地上,血液在地上聚集,冒出一股煙來,血一點點蒸發(fā),白色的氣體聚集在一起,慢慢升高,然后“砰”地一下燃燒了起來。

    邊楚目瞪口呆,因為太過神奇,導致走出門的時候仍然有點回不過神來。

    出門看到等著的竹嶼,又立刻恢復了平靜,雖然心里還在感嘆神奇,但是邊楚表情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端倪了。

    大師兄的身體并不需要火葬或是土葬,修道之人的尸體不會像普通人,而是會自然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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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楚看到《逐鹿》里這個設定的時候,心里還吐槽過作者的設定,像是人是什么環(huán)保材料一樣。

    今夜仍需守夜。

    邊楚等到天黑,孤鶩派的入門弟子自然都是辟谷之人,此刻邊楚卻忽然很想吃酸辣粉,明明原本她對這些東西都不怎么吃的。

    天黑下來的時候,裴寄酒進來點香,半個時辰燒一炷香,香帶著濃重的檀香味。

    邊楚隨口問了一句,“現(xiàn)在到戌時了嗎?”

    裴寄酒答道:“二師姐,戌時快過了,馬上要到亥時了�!�

    邊楚站起身,“那我出去一下�!�

    邊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回過頭看了一眼裴寄酒,裴寄酒正在安靜點香,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目光。

    邊楚不再看她,裴寄酒的確長得很好看,隔著書的確是她的小天使。

    落霞劍在懸崖下,石青綠讓她戌時去拿。

    邊楚站在懸崖邊,跳下去拿嗎,邊楚嘆一口氣,但是心里卻覺得好笑,你讓我當二師姐我就要當,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錯。

    邊楚心一橫,往前走,徑直就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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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嘯的風從耳邊吹過,邊楚頭上的發(fā)簪很快就松動掉落了下去,似乎盡頭無窮無盡,但是身體卻動了起來。

    運轉(zhuǎn)周天,學會使用周邊的靈氣,將靈氣化作靈力供自己使用。

    招式無需繁瑣,可用即行。

    很快,邊楚看到劍了,在極深極深的地下,陰冷的霧氣很快籠罩住了邊楚,那霧氣帶著不懷好意的冷意。

    邊楚面頰如冰一般,神情卻愈發(fā)堅毅,畢竟怕沒有用,不怕也沒有用,來什么就擋什么。

    劍發(fā)出了光芒,那光芒是靜的。

    邊楚終于站在了實地上,那落霞劍就插在松軟的土地上。

    落霞劍似乎是要比其他劍窄一點,邊楚握住劍柄,輕易就拔起了落霞劍。

    輕。

    這是邊楚的第一反應。

    落霞劍很輕,輕到邊楚懷疑是不是塑料打造的,但是劍光卻帶著凜冽的寒氣,那寒氣似乎能割裂人的皮肉。

    邊楚忽然覺得這把劍極美,她變成了二師姐,然后得到了一把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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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楚舉起落霞劍,將劍收回一旁的劍鞘中,劍剛收回,就聽到身后“嘎吱”一聲,聲音微小,是有人踩動地上砂石的聲音,邊楚立刻抽出了劍,回轉(zhuǎn)身去。

    一穿著黑色外袍戴著黑色帽子的人站在她身后。

    那人聲音沙�。骸肮恢挥惺嗑G指定的人才能拿起這把劍。”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做賊心虛的人聲音都壓得很低,邊楚天馬行空想著,但是仍舊用落霞劍對著她。

    劍光微亮,那黑袍人卻低低笑了。

    “做得很好,邊楚,你做得很好,大宗師對你非常滿意,你既已除掉了商懷,那么下一個殺掉石青綠吧,孤鶩派我們勢在必得�!焙谂廴俗灶欁哉f著,大概是看邊楚沒有反應,黑袍人又說道:“等你殺了石青綠,你就可以回家了�!�

    沒等邊楚說話,黑袍人隨即飛躍在天空中消失不見。

    邊楚心情有點復雜,剛以為是自己是天降之子,師門賞識前途無量,誰知道還沒得意多久,就被人告知你是個奸細。

    邊楚忽然記起自己發(fā)的誓,有點無解。

    邊楚背著劍,她現(xiàn)在所站立的地方除了薄霧就無其他,既無鳥獸蟲鳴,也無花草樹木,就只有光禿禿的黃土。

    舉目望去,兩旁是兩座高山。

    不過邊楚并不怎么害怕,雖然發(fā)了誓,但是她邊楚就是沒有做,做的人是二師姐,不過如果真的要報應到這具身體上,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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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她現(xiàn)在就是二師姐。

    邊楚并未立刻往上爬,她想著剛剛掉落下來時候的一點感悟,如何使用身體里的靈力,如何使用周邊環(huán)境里的靈氣。

    等到太陽重新升起的時候,邊楚披散著的頭發(fā)上已經(jīng)布滿了霧氣。

    常年不見陽光的地面帶著陰濕之氣,邊楚等徹底搞清楚靈力該如何用,這才起身,飛快地攀越懸崖,上了岸。

    邊楚落了發(fā)簪,披著頭發(fā)往下走,經(jīng)過商懷所處的院子時,邊楚并未進去,而是繼續(xù)自顧自往前走。

    她對二師姐的住所只有模糊的記憶,她被竹嶼叫醒的時候還迷迷糊糊的,而且天又很黑,裴寄酒還點著燈籠,她有點找不到路,東拐西走,看到不遠處有一處森森竹林。

    正在峭壁邊。

    孤鶩派的人很愛找這種邊邊角角住。

    二師姐的院子大概也是在這種邊邊角角。

    邊楚試探性往前走,把蝴蝶一樣的飛檐當做坐標,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有一人立在門口。

    裴寄酒著灰撲撲的袍子站在門口,長身而立,袍子被飛吹動,發(fā)絲被吹動幾縷,但是濃密的頭發(fā)被一只黑色的簪子牢牢挽住,全身上下無一點亮色,卻襯得臉頰如玉,眼如星子。

    那點光盡在眼睛里。

    開端3

    裴寄酒道:“二師姐。”從邊楚踏到這里的第一時間,裴寄酒就發(fā)現(xiàn)了,她的院子四周設有結(jié)界,客人來訪必會有反應。

    邊楚有點狼狽,臉上有傷,但是看起來卻和往常有些不同。

    裴寄酒溫柔客氣:“不知道二師姐來訪,有何要事?”

    邊楚想了一下,道:“我來借你一根簪子,我的簪子落了�!边叧f得爽朗大方,走得近了,連神情都是坦蕩的。

    裴寄酒開了門讓邊楚進去,拿了一只從來沒用過的木簪子遞給邊楚,不過邊楚實在是手拙,她原本打算很利落地把頭發(fā)挽起來,但是挽了半天還是挽不起來。

    裴寄酒沉默地看著邊楚挽發(fā),看得邊楚怪不好意思。

    邊楚道:“你能給我一根頭繩嗎?”

    裴寄酒看了邊楚一眼,轉(zhuǎn)身去了內(nèi)室,給了邊楚一根青色的頭繩。

    邊楚這才能將頭發(fā)纏成馬尾,邊楚將發(fā)簪遞給裴寄酒,裴寄酒卻沒有收。

    “二師姐,簪子送給你吧�!�

    木簪子簡樸,看起來是可以接受的禮物,不至于有多大的心理負擔,邊楚坦然接受了。

    等扎完頭發(fā)了,邊楚原本想提出告辭,但是她的確是找不到自己住的地方,但是又不好開口說讓裴寄酒和她一起去找。

    邊楚沒話找話,“你傷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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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寄酒點了點頭,“涂了,多謝師姐送藥�!�

    邊楚繼續(xù)干巴巴問:“那你傷口還痛嗎?”

    裴寄酒道:“不痛了,多謝師姐關心�!�

    沒話了。

    邊楚想了想道:“今天天氣真好啊,你吃飯了嗎?”

    裴寄酒沒說話。

    修道之人不吃飯,從來不吃飯。

    邊楚尷尬笑了一聲,忽然靈光一閃:“我今天可不可以在這里留宿?我只需要一點點地方就可以了�!边叧檬直葎澚艘幌拢疽庾约褐粫加靡稽c點地方。

    裴寄酒愣了一下,但立刻道:“我的院子狹窄,二師姐住我這里恐多有不便�!�

    邊楚笑瞇瞇擺手,假裝沒聽出裴寄酒的言外之意,“不會不會,你不介意就好。”

    裴寄酒的視線從邊楚臉上劃過,輕聲道:“自然是不介意的。”聲音說得極輕,又極淡。

    裴寄酒住的地方并不狹窄,當然是按照邊楚的立場來看,不過要是按照山上全是地這種,裴寄酒住的地方就算不上大。

    進門是一座三間的院子,順著回廊走過去是上房,兩旁是廂房,上房后面是一處綠森森的竹林,天色沉下來,又起了風,吹得竹林聲動,帶著蕭瑟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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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寄酒請邊楚住上房,自己則往廂房去。

    邊楚連忙拒絕,“我睡廂房好了,你自己住上房。”怕裴寄酒客套,邊楚連忙往廂房走。

    到門口的時候,邊楚回過頭問道:“你真的擦了藥嗎?藥沒有毒的�!�

    邊楚說完就走,不給裴寄酒回應的機會。

    邊楚這邊剛出去,裴寄酒的臉就沉了下去。

    她生得貌美,往往是嬌柔羞怯的表情,旁人看來就帶了點弱不禁風的柔弱,但是裴寄酒一旦收了表情,神情就帶了點瘆人的陰冷感。

    廂房和上房的布置差不多,簡單冷清的布置,室內(nèi)擺著的架子床上鋪著青色的床單。窗外的竹葉被狂風亂舞著,竹影投在窗戶上,顯露出斑駁的痕跡。

    邊楚承認自己是故意的,打傷了人再給人送藥,看起來怎么都有點不懷好意,但是看裴寄酒愣住倒是挺有趣的。

    邊楚坐在桌子旁,托著腮,就聽到門被輕輕敲了一下。

    門外裴寄酒的聲音傳進來,“二師姐,我拿了點藥過來�!�

    藥?

    邊楚道:“請進。”她并未鎖門。

    裴寄酒果真拿了藥進來,邊楚有點不解,卻被裴寄酒指了指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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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臉頰有一處帶著點痛,不過邊楚并未在意,應該是之前掉落懸崖是被刮傷的。

    裴寄酒剛準備替邊楚涂藥,邊楚問道:“這里可有沐浴的地方?”

    邊楚渾身上下都灰撲撲的,她在懸崖下待了超過一天一夜的時間,屬實有點狼狽。

    裴寄酒動作停了,她點頭道:“自然是有的�!�

    沒等邊楚說什么,裴寄酒站起身出去了,但很快就回來了,她去拿了換洗的干凈的衣服過來,“請師姐切勿嫌棄,都是未穿過的�!�

    二師姐大概真的很兇,裴寄酒看起來真是個小可憐,邊楚心里忍不住下了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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