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陸微云拱手道：“師父。”
此人便是昆侖的掌門崔姬。
邊楚和裴寄酒站起身，那女子不過略微瞟了她們一眼，但在邊楚衣服上的桃樹枝上停留了片刻。
隨后便坐了下來，示意蘇緹他們出去。
蘇緹帶上了門，室內(nèi)就只有陸微云、邊楚、裴寄酒以及邊楚衣服上的桃花枝。
崔姬問道：“為何不先去找善慧治一下身上的傷？我昆侖的面子他總會賣的。”
陸微云垂著頭不說話。
“甘堂子告訴我你還活著，說你白發(fā)蒼蒼，垂暮老去，恐怕活不過三旬，他倒是說多了，我覺得你可能立刻就要死。你生性愚鈍，遇到事情又易走極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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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微云有點討好一樣喊道：“師父。”像是這么大歲數(shù)被責(zé)罵有點不好意思，面色第一次流露出困窘。
崔姬嘆了一聲，“你五歲的時候我訓(xùn)你，你到這個歲數(shù)了我還怎么訓(xùn)你�！庇蟹N老氣橫七的姿勢在。
陸微云低聲道：“徒兒讓師父丟臉了�！�
崔姬搖頭道：“有個宋照，哪個徒弟都不會讓我丟臉了。”
崔姬將視線放到了邊楚和裴寄酒身上，“你收了一個徒弟，是誰？”
邊楚站出來，站在裴寄酒前面，“是我�！被卮鸬锰固故幨�。
崔姬卻看著裴寄酒，“寄酒，你長大了，懂得吞噬修為了�！�
裴寄酒一聲不吭，邊楚立刻道：“不能用吞噬兩個字，小酒她根本什么都沒有做�！�
邊楚話音剛落，崔姬手一揮，陸微云手中的浮雨劍立刻出了鞘，朝著邊楚迎面而來，邊楚翻滾身子，扭身抓住了劍柄，那劍柄上竟還帶著刺骨的寒氣。
邊楚眼睛不眨地盯著崔姬，握劍的手立刻就有鮮血涌出。
崔姬速度極快，邊楚根本就沒有看到崔姬抽劍，只見劍尖就已經(jīng)襲了過來，邊楚揮劍，那崔姬的劍是軟劍，雖是軟劍，劍招雖然擋住了，但是卻帶著巨大的沖擊，邊楚站不住，整個人撞碎窗戶飛了出去。
不過一招而已。
邊楚掉出窗外，整個人往下落。裴寄酒飛身去追，想要去抓住邊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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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姬重新收回了劍，仍舊一動不動坐著。崔姬的指尖敲了一下桌子，“是個好苗子�！�
那邊裴寄酒想要抽出刀來，但是四周都是修真者，稍一猶豫瞬間就失了先機，她伸出手去，堪堪抓過邊楚的手指，但是沒能抓住，邊楚掉在了地上，裴寄酒一時忘記動用靈力，自己也摔了下去。
邊楚立刻就爬起來，還不忘將裴寄酒也扶起來。
裴寄酒臉色難看，不開口。
邊楚去將浮雨劍撿起來，滿口稱贊，并不將剛剛的失敗放在心上，“好厲害，昆侖的掌門好厲害�！�
不過看裴寄酒表情那么難看，邊楚剛準(zhǔn)備逗她，就聽到附近有人驚嘆的聲音。
“你看，那是什么？”
邊楚正抓住裴寄酒的手，裴寄酒卻抬頭在看，邊楚好奇，也轉(zhuǎn)過頭去。
只看渭水上面正飛著一只極龐大的鳥，那鳥展開雙翅，投下的陰影像是天邊投下的烏云，前面每一邊都有八個穿著華麗的女子，鳥身上站著人，領(lǐng)頭的人身穿華服，面容英俊，黑發(fā)用白玉冠束起。
不過須臾之間，那鳥就飛到了昆侖所在的客棧上方。
那領(lǐng)頭的人飄搖而落，身姿極美，聲音爽朗，“昆侖崔姬可在？”
其他人則落在了他后面，不過二十來人，竟然有種浩浩蕩蕩的氣勢。
無終城2
邊楚，我已將浮雨劍押出去，請你幫我打一次。
“揚靈，你這樣張揚，輸?shù)袅瞬蝗缃o我當(dāng)徒弟�！贝藜д驹诖翱�，微微含笑。
揚靈，逍遙派的掌門，早已是大乘修為多年。
揚靈道：“鹿死誰手還未可知，那個老和尚還沒有來？”
邊楚拉著裴寄酒，退到人群里面去，在她們對面，嚴(yán)百藥正站在人群后面。
嚴(yán)百藥正看著邊楚和裴寄酒，邊楚握緊手中的劍，僅僅瞟了嚴(yán)百藥一眼，隨即就移開了視線。
算得上是仇人相見分外輕松。
裴寄酒甚至對嚴(yán)百藥點了點頭，笑了一下，嚴(yán)百藥只覺得心臟開始痛起來。
“老和尚倒是來了！”一道洪亮的聲音從渭水河畔傳來，慈空和身后的僧侶人人穿著黑色的僧衣，不過數(shù)十來人，正一步一步走過來。
明明是一個步子一個步子在走，渭水河畔離這里并不近，但不過須臾之間，凈慈寺的僧人就走到了揚靈旁邊。
崔姬仍舊站在窗口，“慈空大師，好久不見�！�
慈空大師微笑著示意。
揚靈輕笑，“慈空大師修為又精進(jìn)了�！�
“要論實力，誰比得上逍遙的揚靈尊者�！蹦锹曇魪娜巳和鈧鬟M(jìn)來，只見穿著冕服的凡人帶著身后的一群修真者，“孤是吳國的國君周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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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許久無聲，還是一人嗤笑出聲，“你一凡人混跡在無終城，不怕被人殺…”
話音未落，只見說話那人雙眼無神仰面倒了下去。
那人面前站著一位紫衣修者，那修者不知是用何武器，不過須臾就殺死了一個修真者。
周榮一笑，道：“阿吉，過分了，退下吧�！�
被喚做阿吉的修真者剛準(zhǔn)備恭敬地往后退，卻見崔姬從天而落，崔姬臉上還帶著淺笑，“我叫崔姬，你叫阿吉，也算得上有緣�！�
周榮連連道：“昆侖的掌門，久仰久仰�！�
那阿吉面無表情地看著崔姬。
崔姬嘆道：“還未點燈，何必如此心急。我們名字既然如此有緣，倒不如由我來下手吧�！卑⒓煊X不好，慌忙往后退，崔姬卻不慌不忙往前走了兩步。
仍舊是須臾。
仍舊是彈指間。
崔姬的劍劃過了阿吉的喉嚨，在阿吉倒地的時候血甚至都還沒能流出來。
揚靈很是不滿，道：“崔姬，你下次別用劍，血會弄臟地，連渭水都會弄得渾濁不堪�！�
邊楚握緊了裴寄酒的手，邊楚臉色很難看，裴寄酒用力地回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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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楚看了她一眼，裴寄酒無聲說道“別怕”。
邊楚苦笑，她不是怕，她只是覺得荒唐。
慈空此刻才開口，“點燈之前是不能隨意殺人的，國君既不知道，為何身邊的人不加以說明？”
揚靈笑嘻嘻補充：“入了場再開始玩，有些規(guī)矩還是學(xué)會比較好。”
周榮臉色變得很難看。
揚靈“哼”了一聲，對著周榮意味深長說道：“好好玩�！�
周榮身旁有一人站了出來，“尊者何須如此恐嚇。”那人站在人群中的時候并不顯眼，但是一旦踏出人群，修為就顯得有點神秘莫測。
揚靈眼神稍微認(rèn)真了一點，“你是何人？”
那人說道：“太初派，夷庭。”
太初，《逐鹿》中沒有提過，夷庭這個名字更是陌生。
揚靈道：“什么阿貓阿狗都要來插一腳�！�
夷庭面色未變，但言辭犀利，“逍遙勢大，但不知還能逍遙到何時�！�
氣氛一時僵住了，客棧門口聚集著一群人，都手持器械，特別容易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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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楚趕緊拉著裴寄酒溜進(jìn)了客棧，那守門的昆侖弟子看到是她們并未阻攔。
上了二樓，陸微云正坐在窗邊喝茶。
“一時半會也散不了。”陸微云招呼邊楚和裴寄酒喝茶，“可惜這家客棧的茶水不如昆侖的好�！�
邊楚想到剛剛的對話，問道：“點燈是什么意思？”
陸微云輕聲道：“無終城，無終之戰(zhàn)，為了一還是二�！标懳⒃菩α艘幌�，“名字有何稀奇，贏了才是最重要的，贏了才能擁有名聲。無終之戰(zhàn)十年就打一場，一般都是小打小鬧，但在國君死亡和誕生新的國君之際，這一戰(zhàn)就會變得非常難打。無終城夜晚不留燈，唯有無終之戰(zhàn)的時候，城市燈火通明，這就叫點燈�！�
陸微云喝盡杯中最后一口茶水，說道：“邊楚，我已將浮雨劍押出去，請你幫我打一次。”
邊楚問道：“什么？”
“參加無終之戰(zhàn)需要籌碼，我只有一把劍，所以只能將浮雨劍押出去。我要你拿到孤鶩派的籌碼，以及釀泉山的落霞劍�！�
邊楚道：“孤鶩派的籌碼，以及釀泉山的落霞劍，什么時候釀泉山有落霞劍？”
“你師祖說的，這不可能有假�！�
邊楚問道：“那師父，你確定孤鶩派會將那截指骨當(dāng)做籌碼嗎？”
陸微云直接道：“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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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楚頓了一下，問道：“如果我輸了，我會死嗎？”
“會。”答話的是裴寄酒，裴寄酒正盯著窗外，并沒有看邊楚，“不僅會死，還會死得很慘。陸道友，您不如求求你的師父吧，這樣還比較靠譜�！�
陸微云道：“無終之戰(zhàn)打九天，第一天從子時開始，活得下來就可以參加第二天的比試，既要分出勝負(fù)，那必然是要以生死為代價，當(dāng)然可以中途認(rèn)輸。邊楚，如果你參加，我會請師父隨時看顧你�！�
昆侖和凈慈寺雖然屬于晉國，但是也會在一定程度上維持比賽的秩序。
邊楚想了一下，說道：“但是要拿到籌碼，是不是一定得贏？”
裴寄酒輕聲喊了一聲：“二師姐�！�
邊楚卻歪著頭朝她笑，“我想試一試�！痹囈辉�，她想知道自己的上限在哪里，而且嚴(yán)百藥是主角，這場比試他肯定會參加。
邊楚語氣輕快，“不過師父，我可能需要一把劍。”
邊楚話一說出口，裴寄酒臉色沉下來，一言不發(fā)走了出去。
留下邊楚和陸微云兩人四目相對。
陸微云道：“她生氣啦？”
邊楚道：“她很擔(dān)心我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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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微云并未多想，重新將話題拉回正題，“劍的話，得你自己去挑，你可以借一下裴寄酒的刀，裴寄酒的刀，可不是俗物；如若借不到，我會向昆侖求一把劍�！�
邊楚立刻做出決定，“那麻煩師父幫我向昆侖借一把劍吧�！�
邊楚和陸微云商量好，并未在雅間做更多停留，走的時候視線看了一眼窗外，不知道人群是在說什么，聚集的人更多了。
崔姬站在中間，最鮮明的是黑發(fā)上的白色長簪。
邊楚在一樓找到了裴寄酒，裴寄酒坐在最角落里，桌面上既無茶，也無點心。她安靜坐在那里，黑發(fā)灰袍，脆弱又漂亮。
邊楚彎下身敲了敲桌子，“要不要出去看熱鬧？”
裴寄酒連看她都不看，依舊垂著眼眸坐著。
邊楚剛準(zhǔn)備坐在她旁邊，裴寄酒立刻站起身，“二師姐既然要坐在這里，那我坐別處好了�！�
邊楚立刻站起身，“那我不坐，你坐。”
裴寄酒才坐下。
邊楚小聲問道：“你在生氣�。俊�
這個人就是個蠢貨，哪里的水濁就往哪里去，生怕自己沾不到泥一樣。裴寄酒面無表情，“我怎么會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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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就是在生氣啊，邊楚小聲道：“不見得就會死啊，只要我認(rèn)輸?shù)脡蚩臁?br />
“你以為你會有時間認(rèn)輸嗎？！”裴寄酒盯著邊楚，“邊楚，我告訴你，沒有時間認(rèn)輸?shù)�，輸贏不過瞬間，在你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你就可能已經(jīng)死了。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個陸微云真是個混蛋，他自己想要就自己去拿，讓你去送死…”
但是邊楚的擁抱打斷了裴寄酒的話，邊楚先將桃樹枝放在桌子上，伸出雙臂抱住了裴寄酒，將裴寄酒的腦袋埋在自己的胸前，摸了摸她的頭。
“他拿不了了啊�！边叧溃骸拔壹染毩怂痰膭Γ亲匀皇且闼耐降�，要承他的情。我看起來很弱嗎，很容易死嗎？”
裴寄酒沒有吭聲，其實邊楚并不算弱，她只是怕她會死。
“小酒，我也想變得厲害，昆侖的掌門一招就可以將我打倒，如果以后遇到這樣的敵人，我們該怎么辦？”
裴寄酒想要推開邊楚，但是手只是貼在邊楚腰上。
不過片刻，邊楚松開了抱著裴寄酒的手，半蹲下來，專注地看著她，兩人視線相對，裴寄酒覺得她的視線像是雪的味道。那一年她待在昆侖，只記得四處極靜，雪花無聲地往樹上落，松柏上堆滿了雪，她一個人在偏殿里，出了門，冷風(fēng)打在臉上，有種雪花和樹木混雜的味道，那味道輕到幾乎抓不住。
她以前是不太在意邊楚是不是要死的，無所謂，被人殺了也無所謂。
只是偶爾希望她不要太早死就好。
但是現(xiàn)在她希望她不要死。
邊楚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腦袋，然后站起身來，重新將桃樹枝掛回了衣服上，然后伸出手，“我們出去看熱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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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朝上，手上有繭。
邊楚眼神堅韌，裴寄酒伸出手重重拍了一下她的手。
拍得很響。
響到有旁人看過來。
邊楚受了痛，手往回伸，卻被裴寄酒伸出來的手抓住，裴寄酒仰著頭道：“陸微云那么能耐，讓他向昆侖借秋水劍吧。”語氣中多少有種咬牙切齒的味道。
邊楚笑起來，點點頭，“好啊。”
說完兩人手牽著手跑出去看熱鬧，看起來很是幼稚。
正碰到慈空在說話。
“諸位，現(xiàn)在何必大動干戈，倒不如各退一步。”
裴寄酒撞了一下邊楚的肩，示意邊楚看人群里的嚴(yán)百藥。
嚴(yán)百藥正盯著她們。
無終城3
珠子落下去，碰到水，卻一點聲音都沒有發(fā)出來
邊楚舉起手來揮了揮，雖然是仇人，但是也算是故人。
邊楚的動作讓裴寄酒真心實意笑起來。
兩個人在苦大仇深的人群中看起來就格外歡快。
嚴(yán)百藥臉色就更難看了。
慈空道：“諸位，還是先散了吧�！�
沒有一個人有動靜。
誰人不知凈慈寺的慈空久不出手，是個難得的大善人，不會輕易要了人的命，所以沒有人動。
揚靈笑道：“慈空，你是站在誰的立場講這樣的話？”揚靈臉上帶笑，但是眼睛里沒有笑意。
不管經(jīng)歷過多少次，崔姬都不喜歡這樣的場景。
崔姬環(huán)顧四周，慈空還是那副悲天憫人的樣子，看著就令人生氣，揚靈還是一貫的囂張，人群里的臉雖然不一樣，但是各懷心思的樣子和幾十年前幾百年前甚至千年前并沒有什么兩樣。
崔姬喊了一聲：“石觀，立旗！”
只見一昆侖弟子憑空躍起，將手中一只旗桿插在了人群最中間，那旗桿上豎著一面旗幟，旗幟上寫著“明”之一字。
崔姬臉色淡漠，“揚靈，這個旗幟我已經(jīng)看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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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靈鼓勵道：“可能你還得繼續(xù)看�！�
崔姬無二話，拔劍就起，直接騰空劍尖沖著揚靈而去，那劍氣如風(fēng)暴，卷起大風(fēng)，崔姬是玩真的，周圍人紛紛往外逃竄。
邊楚拉著裴寄酒卻沒有動，崔姬的劍氣不假，但是殺意卻是假的，崔姬的劍里沒有殺意。
只看崔姬將劍朝著揚靈，揚靈不躲不避，崔姬的劍卻偏了一點。
崔姬側(cè)著頭，“帶著你的人滾�！�
揚靈大笑，“世人不過螻蟻，崔姬，你下次的劍更利一點才行�！�
這時人群才逐漸散去。
凈慈寺的和尚也沒有走。
崔姬回頭道：“慈空，你還是要住你的破廟嗎？”
慈空點頭，“自然是要住的，雖是破廟，仍舊是可以敲鐘，仍舊是可以拜佛的。”凈慈寺僧人沉默肅穆。
崔姬道：“就算是塊破銅爛鐵的鐘，泥巴做的佛？”
慈空含笑：“自然，那些不過都是身外之物�！�
崔姬收劍，表露出了不想交流的意味，徑直往客棧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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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楚拉著裴寄酒也想走，卻被慈空叫住了。
“邊楚施主，上次一別，你的修為已大有進(jìn)益�！�
被人夸獎，邊楚當(dāng)然是要道謝的，但是謝字沒說出口，立刻就被崔姬的話打斷了。
“慈空，你們凈慈寺派了誰參加，聽說善言已經(jīng)回了凈慈寺，他要來嗎？”
慈空面皮不動，“善言體弱，還沒法參加�！�
崔姬臉上露出奇怪的笑意，“慈空，我真的很好奇你們凈慈寺到底會成為什么樣。”那笑容算不上友善，但是看這邊楚和裴寄酒的視線就更不友善了，“趕快進(jìn)去，不要到處亂看熱鬧�！�
一進(jìn)客棧，陸微云就向她們招手，陸微云坐在一樓最中間的桌子上，上面擺了茶和點心，他還請了個人在唱小曲。
不僅邊楚覺得神奇，就連裴寄酒都一臉驚訝。
更遑論走進(jìn)來的崔姬，更是眉頭一皺。
那唱小曲的姑娘是個凡人，生得普通，但是有一副好嗓子。
姑娘唱完一曲，陸微云道：“邊楚，給錢�！�
邊楚的金豆子已經(jīng)所剩無幾，隨手抓了幾顆給姑娘，姑娘接了豆子，背著琵琶從客棧后門出去了。
邊楚拉著裴寄酒坐下來，崔姬坐到陸微云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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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微云規(guī)規(guī)矩矩喊了一聲：“師父�！�
崔姬生起了將此徒弟趕出師門的心思。
陸微云道：“師父，我想借昆侖的秋水劍�！�
不僅要趕出師門，最好讓他消失。崔姬將自己的劍丟在桌上，點心都潑了一點出來。
桃花枝小聲地驚呼了一聲，邊楚用手蓋住了自己衣服上的桃樹枝。有昆侖的弟子聽到聲音，警惕地看過來，邊楚冷哼了兩聲，當(dāng)做掩飾。
不過就算是桃花枝沒有發(fā)出聲響，秋水劍三個字就足夠引人注目了。大廳里的人都暗中注意著陸微云這邊。
陸微云給崔姬倒了一杯茶，“秋水劍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封在昆侖的寶庫中，用傳聲鏡請甘堂子將劍帶過來，剛好趕得上無終之戰(zhàn)�！�
崔姬瞟了一眼邊楚，“你給誰用？”
“原本是我要用，但是我大概是塊死了，自然是請人替我打�！�
陸微云倒茶的手在抖，邊楚接過茶壺，替崔姬續(xù)上了另外半杯茶。
崔姬看著茶杯，茶水倒得過滿，順著茶壁溢出來，茶湯清亮，算得上難得的好茶，但是對昆侖來說不過是剛剛可以入口的粗茶。
陸微云從小沒有受過罪，他是天之驕子，為了情之一字，磋磨至今。
崔姬舉起茶杯，一口飲盡，這茶入口微甘，但是到了尾聲盡是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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