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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月亮掛在天上,并沒有星星,天空暗寂高遠,甚至能讓人聯(lián)想到明天的好天氣。不過她們困在這里面,桃花枝重新畫了一個圈。

    邊楚道:“但是我們怎么才能夠到月亮�!�

    “師父,第三個月圓之日�!�

    也就是第三個月。

    陸微云的尸身仍舊如原來那樣,甘堂子的身體還掛著,以槐樹為中心,另一半地面塌陷,呈現(xiàn)出黑洞樣子,月光都照不進去,看起來極為怪異。

    如果這里靈氣充沛,那么她們可以在這里修煉,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不知道是不是月光的原因,根本沒法引靈入體。

    局面陷入焦灼當中。

    桃花枝將村子里的一草一木都了若指掌,每天如兔子一般瘋跑一圈,再向邊楚報備,“這個村子一顆桃樹都沒有,哪個村子不種桃樹啊,桃樹可是萬樹之首。”

    裴寄酒懶得理她,只有邊楚會搭話,“沒有萬樹之首這種說法吧。”

    桃花枝義正言辭:“你們?nèi)祟惥帉懓偌倚�,誰的聲勢旺,就將誰的姓寫在前面。你看人人種桃樹,吃桃子,那么桃樹為什么不能為首呢?”

    邊楚仔細想了一下,她姓邊,百家姓排第幾啊,趙錢孫李,感覺邊姓聲勢的確不太旺,但是誰在意這個啊,于是立刻妥協(xié),“好吧,桃樹為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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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枝得意了,“你很識貨。”

    邊楚得到夸獎,兩人都高興。

    桃花枝又說道:“我和我姐姐同樹而生,一棵樹有兩個意識,我姐姐她霸道,占據(jù)了本體,我只能勉強在一顆桃樹枝上維生,但現(xiàn)在我姐姐死了,我還活著。師父,你不要太擔心,只要不死,我們兩個一定能出人頭地�!�

    邊楚雖然沒有那么想出人頭地,但她還是笑著點點頭,一臉感動。

    裴寄酒點出了疑點,打破了師徒倆和諧的氣氛,“一顆樹不可能有兩個意識,你或者你姐姐是不是有一個是寄生的?”

    桃花枝冷冷望著她。

    裴寄酒道:“你真的是桃樹枝,桃樹枝怎么可能變成妖怪,故事大概是你姐姐容忍你的寄生,但是沒有容忍你的得寸進尺�!�

    “我真的是桃樹枝!!”桃花枝都捋袖子準備打架了。

    裴寄酒道:“你打不贏我,我不和你師父打�!�

    邊楚手虛握成拳,在她們額頭上一人打了一下,打在桃花枝額頭上的放輕了力度,打裴寄酒的毫不留情。

    “兩位,看看我們現(xiàn)在所處的狀況�!�

    葬禮2

    繩索一斷,那月亮像是燈一樣熄滅了。

    裴寄酒額頭一紅,邊楚又伸出手替她揉一揉,然后抬起頭看月亮,如果月亮是關(guān)鍵的話,“誰能夠得上月亮?”

    邊楚的面孔在冷峻的月光下,還是帶著柔和的氣息。

    裴寄酒不太喜歡倒霉這個詞,就算是別人開玩笑說出來都不行,她從出生,人人都說她不幸,運氣不好,她母親摁著她的頭讓她認命。

    邊楚似有所覺,側(cè)過頭,輕聲問道:“怎么呢?”

    裴寄酒笑起來,“二師姐,我有辦法。”

    邊楚愣了一下,問道:“什么辦法?”

    裴寄酒卻換了話題,“在我出生之前,有人替我卜了一卦,說我是借時運而生,我出生之后,天道將不會偏愛修真者,從此以后無人能成神�!�

    善悟也替裴寄酒算過,讓裴寄酒發(fā)誓不墮入魔道,不是什么好卦。借時運而生,邊楚問道:“什么時運?”

    裴寄酒道:“天地將傾的時運�!�

    裴寄酒望著邊楚,不放過邊楚的每一寸表情,不放過邊楚可能會有的恐懼和害怕,不放過她可能會有的責備。

    而邊楚坦蕩地望著她,一臉疑惑,“將不將傾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

    桃花枝心中一震,一臉防備地看著裴寄酒,驚道:“你就是那個小孩?!”

    裴寄酒不在意桃花枝說了什么,她只盯著邊楚,“二師姐可能不知道那一卦,那一卦是由帝君張保所筮,卦象顯示我的出生意味著人類運道在走下坡路,極為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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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枝抓著邊楚的胳膊,將她拉到自己旁邊,“師父,是真的,沒想到這個人是你師妹,傳聞不是說那個小孩死了嗎?”

    邊楚依稀有點印象,書中有寫過靈氣日益稀薄,有一位很靈的巫師也就是那個帝君張保為一個孩子算過一卦,那一卦大兇,那個孩子的誕生象征著人類修真者的運道逐漸消亡,再也不會有修真者成神。

    不過書中只是簡單地提了一提,可能是為后文埋伏筆,反正怎么著男主角都會成神。

    書中有寫那個孩子出生不久就死了。

    邊楚從來沒有想過這個預言會與裴寄酒有什么關(guān)系。

    裴寄酒道:“二師姐,你知道嗎,在很多年前昆侖的書里就寫過無終城會被淹沒。不過昆侖沒人在意一個無終城,它何時淹沒,怎么淹沒,這都是無所謂的事情�!�

    “我父親是個正統(tǒng)的修真者,既然自己的孩子象征著災難,倒不如先殺了好,我母親是崔家出身的人,性子剛烈,她不肯殺掉自己還沒出生的小孩。帝君張保曾經(jīng)預言,因為舊世界的運道還未消弭,定會讓我萬分痛苦,但是運道每消失一點,我就會活得越來越好�!�

    “我出生的時候奄奄一息,我的母親去昆侖求藥,她的同胞姊姊是崔姬。崔姬很喜歡我的母親,但仍舊不肯出面救我。渾沌門的人也都不太喜歡我,不過無所謂,我也不太喜歡她們。但是我的母親要求我要笑臉迎人,她說就算脾氣很壞,也要表現(xiàn)的和善,外表和善的人總是容易活得下去。”

    “也許是世界的運道還很強,我到七歲的時候還不能動,只能日日躺著,常常有人來看我,看我是否躺在病榻上長睡。渾沌門豢養(yǎng)渾沌,有一日我母親背著我去看渾沌�!�

    裴寄酒忽然停了下來,面無表情地看著邊楚。

    邊楚溫聲問道:“為什么要帶你去看渾沌?”

    裴寄酒盯著邊楚,忽然笑了,笑得睫毛上都像是沾滿了淚,濕漉漉地快要滴下來,“渾沌是吉獸,白色的毛發(fā),雄壯巨大,但漂亮非凡,母親說它有極其鋒利的爪牙,可以將一個金丹修者一擊致命。母親將我放在墻角,我還記得渾沌的眼睛很黑,看起來很善良很純潔,它望著我,忽然低下頭用毛發(fā)蹭我的臉。母親當時跪坐在我旁邊,她對我說‘寄酒,你這樣活著,不能動不能跑又有何意思’,然后她摸了一下我的頭發(fā),這是她第一次對我如此溫和,然后一截一截敲斷了我的脊骨,再一點點地抽出來。二師姐,你知道嗎,原來修真者有時候真的不太容易死,尤其是有續(xù)命的靈藥�!�

    “不過好痛,二師姐,真的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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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寄酒話說得尤其平淡,就像是在講別人的事情一樣。

    “那渾沌看著我,一直用那雙黑色眼珠子看著我,后來的事情我就記不得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就會走了�!�

    邊楚看著她,既沒有笑,也沒有露出憐憫的神情,她只是看著裴寄酒,最后輕聲問道:“是不是很痛?”

    裴寄酒望著她,面色如常,正因為如此更像是假裝的平靜,就像是面頰上帶著隱形的面具,顯得僵硬又沉重。

    裴寄酒道:“我不想討論這個問題,你可以問別的問題�!�

    邊楚語氣很溫柔,“我又不關(guān)心別的問題�!边叧䦶堥_雙手,用力地摟了一下裴寄酒,她說不出安慰的話語,她不擅長,所以只能抱一下裴寄酒。

    裴寄酒張開手回應了這個擁抱,手放在邊楚的腰上,邊楚將頭埋在裴寄酒的脖頸處,就好像是裴寄酒在安慰她一樣。

    邊楚不知道裴寄酒為什么會突然提起以前的事情,不過她既然提起,她就認真聽。桃花枝聽了兩耳朵,忍不住一眨不眨地盯著裴寄酒看。

    就連邊楚都發(fā)現(xiàn)了,有點奇怪地瞥了她一眼。

    桃花枝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裴寄酒再開口的時候,更坦然了,“我大概是擁有了渾沌的一部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陣法只困囿于人的緣故,我如果化身為妖怪,可能能夠闖出去�!�

    桃花枝立刻開口,“我也是妖怪�!�

    裴寄酒道:“你是只小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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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枝無語,“妖怪還講血統(tǒng)論。”

    邊楚卻想到到了別的方面,“你是人,變?yōu)檠种�,還能成人嗎?”

    裴寄酒看著邊楚的演技,她忽然想要再撒一個謊,看看邊楚的反應,但是想了想,還是坦然道:“自然不會。”

    邊楚松了一口氣。

    桃花枝用看熱鬧一樣的口吻說道:“我還沒有見過渾沌�!�

    邊楚也沒有看過。

    裴寄酒往后退了幾步,離開槐樹的范圍,影子踩在腳下,月亮髙髙掛在空中,如同畫中的景,一切都是虛幻的。

    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裴寄酒所在的地方出現(xiàn)了一只小動物,體態(tài)嬌小,和貓一般大,毛發(fā)是白色的,黑色的眼珠子看著她們,四肢輕靈。

    桃花枝脫口而出,“這就是大妖怪?!”

    邊楚往前走了幾步,那動物轉(zhuǎn)身就往后跑,瞬間就消失在邊楚面前,跑出了這個村子。

    邊楚和桃花枝眼巴巴看著,許久兩人才對視一眼,同時看出了彼此的不解和疑惑。

    桃花枝先開口,“這就是渾沌?”

    邊楚后開口:“人變成動物之后衣服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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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糾結(jié)這個?”

    “畢竟赤身裸體有傷風化�!�

    桃花枝有時候真不了解人類,比如此刻,“我們是妖怪啊,毛發(fā)就是我們的衣服�!�

    邊楚恍然大悟,“這也可以,不過你為什么混搭,你是桃樹枝,哪里有毛發(fā)?”

    桃花枝坦言:“偷的衣服難道還能偷一套不成�!�

    邊楚不知道該可憐桃花枝,還是該譴責桃花枝偷衣服,她伸出手拍拍桃花枝的腦袋,順著村落走了一圈,沒有發(fā)現(xiàn)那只動物的身影。

    難道這么容易就能出去?

    天空如紙糊的一般,月亮是畫上去的,村莊也是畫上去的,但是邊楚看著吊著的甘堂子,他不是,躺著的死去的陸微云也不是。

    “刺啦”一聲,只看到槐樹應聲而倒,裴寄酒從倒塌的樹根處走了出來。裴寄酒手持刀刃,劃斷繩索,將甘堂子放了下來。

    繩索一斷,那月亮像是燈一樣熄滅了。

    四周皆暗寂,裴寄酒喊邊楚的名字,“邊楚,過來�!�

    桃花枝就要往前走,被邊楚牢牢抓住,邊楚道:“小師妹,你該喊我二師姐�!�

    裴寄酒馬上就道:“二師姐,你趕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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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楚站在原地,問道:“小師妹,月亮熄滅了�!�

    裴寄酒沒有回答。

    沒有月光之后,什么都看不見,但是邊楚能感覺到有一雙眼睛一直盯著自己,這種滋味令人很不舒服。

    邊楚將桃花枝擋在了身后,全神戒備,感受著周圍的動靜,那個人不是裴寄酒,裴寄酒不會用那樣的眼神看她。

    桃花枝忽然將自己的劍遞給了邊楚,“我以前撿的一把劍,勉強能用�!�

    邊楚抓住劍,耳邊就聽到了拔劍的聲音,邊楚立刻拔劍,那黑暗中的人攻擊了過來,劍如破竹,帶起微風,劍光像是要斬破黑暗,邊楚迎上去,裴寄酒的臉一閃而過,那臉在須臾閃現(xiàn)的劍光中有種冷酷的無情感。

    邊楚側(cè)頭,躲過了刺向脖子的一劍,對手似乎也是木劍,邊楚和她打了幾招,立刻就發(fā)現(xiàn)奇怪之處。

    那人使用的招數(shù)和她一模一樣,就像是模仿她在出招一樣。

    邊楚不想白白消耗體力,使出九重天直接將劍抵住了那人的喉嚨,那人反倒一聲不吭了。

    邊楚用自己的血點燃靈力,有了光再一看,裴寄酒的臉就在自己的劍下。

    這種感覺非常奇怪,那人手中緊緊握著劍,桃花枝搶走那人手中的劍,驚聲道:“師父,這劍和我的一模一樣。”

    臉是裴寄酒的臉,招式學的是邊楚的,劍是桃花枝的。

    邊楚細看那人的長相,五官和裴寄酒的一模一樣,根本就是一模一樣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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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枝也仔細看,忍不住問:“師父,她不會是真的裴寄酒吧?”

    邊楚搖搖頭,“不會,小酒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被邊楚制住的那人眼睛直直盯著邊楚,就連旁觀者桃花枝看了都覺得瘆人。

    邊楚一個手刀打暈了那人,那人才閉上眼睛。

    邊楚將手中的劍遞給桃花枝,便去看那倒下的槐樹,槐樹根部出現(xiàn)了一個大洞,那洞口不是純?nèi)坏暮谏�,似乎有微光穿透過來,好像從那里走可以走出去一樣。

    桃花枝想要爬進去試一試,被邊楚阻止了。

    “我們等小酒回來。”

    邊楚用手捏熄了靈燈,那光一滅,邊楚就聽到了裴寄酒的聲音。

    “邊楚,你過來�!�

    桃花枝小聲嘀咕,“又來?”自覺將劍又遞過來。

    月亮像是被人摘走了一樣,再也沒有光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籠罩在她們身上。

    葬禮3

    一切都是假的,唯有月亮是真的。

    邊楚沒有拿桃花枝手中的劍,她一動不動站著,有拔劍的聲音,但是只有聲音,沒有人襲擊過來。

    桃花枝站在邊楚身后,手中緊緊握著劍。

    邊楚忽然輕聲喊道:“小師妹?”

    那聲音響起來,“你都不是孤鶩派的人了,不要叫我小師妹�!蹦_步聲越來越近,桃花枝緊緊貼著邊楚,小聲嘀咕“要不要劍,要不要劍”。

    “你們在做什么?”

    恰好此時有光穿透進來,剛剛好照亮她們?nèi)齻人,裴寄酒冷著臉望著她倆。

    桃花枝從邊楚身后探出半個腦袋,輕聲問道:“是你師妹嗎?”

    脾氣看起來這么臭,臉色看起來這么兇,看起來真不像好人。

    除了長得好看,簡直一無是處。

    但是邊楚卻松了一口氣,很親密地喊:“小酒。”

    桃花枝很看不慣,覺得自己的師父在裴寄酒面前也顯得太柔和了一點,要有做長輩的尊嚴。

    裴寄酒一眼就看見地上的人,但沒等邊楚解釋,裴寄酒就直接一刀插進了地上那人的心臟。

    只看那人旋即化成一層皮,然后淡化成了裴寄酒腳下的影子。

    邊楚道:“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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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寄酒道:“這里一切都是影子,只有人消失,事物才能保持永久不變。”

    裴寄酒講得平淡,但是內(nèi)容讓邊楚后背一寒。

    那光是天空撕破后露出來的光,邊楚想要開口問裴寄酒怎么會變成那么小的一個動物,不過沒能沒找到找機會。

    陸微云和甘堂子的尸身被裴寄酒收了起來,裴寄酒讓她們跟著她走,太靜了,她們的腳踩在地上,地上的碎石和雜木踩上去都不會發(fā)出聲響。

    就像這里的一切都是死的。

    三個人安靜地走過槐樹,走到一個小小的路徑上去,那路的盡頭是一處長滿了野草和堆滿了粗大石塊的死路。

    邊楚原以為裴寄酒會劈開這里,誰知道裴寄酒卻忽然用手抓了一把刀,鮮血立刻就流出來。

    然后裴寄酒轉(zhuǎn)身用流著血的手在邊楚臉頰上點了一下,再在桃花枝手上隨便點了一下。

    邊楚的視線突然就變了,石塊那里不再是石塊,而是一處可以行走的路口。裴寄酒走在最前方,邊楚和桃花枝跟在她后面,三個人往前邁步,走了出去。

    一出去,便是昏暗的日光,那日光雖然暗淡,但畢竟是天亮了。

    裴寄酒忽然道:“邊楚,昆侖的人在此處。”

    裴寄酒一說完,邊楚就看到一個巡邏的昆侖弟子,那弟子一看到她們,滿臉防備,立刻拔劍,斥道:“你們從何而來?”

    不出片刻,就有一人帶著一群昆侖弟子走過來,帶頭那人上了年紀,但是行動硬朗,動時仿若帶風。

    那最開始見到她們的弟子恭敬道:“白澤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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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白澤看向她們,看到裴寄酒的時候,頓了一下,“寄酒,是你。”

    裴寄酒卻不說話,將甘堂子和陸微云的尸體拿了出來,那昆侖的人一看到他們的尸體就騷動起來,但是白澤卻像是早已預料到。

    白澤輕嘆一聲,“師姐肯定會很傷心�!�

    桃花枝躲在邊楚的身后,昆侖的人卻像是沒注意到一樣。昆侖的弟子拿出東西來包裹甘堂子和陸微云的尸體。

    那不過是白費勁,那口被殺死的氣一消,修真者的尸身就會煙消云散。

    不過昆侖的人仍舊是拿出布帛細致地將他們的尸身收殮起來。

    裴寄酒、邊楚和桃花枝靜靜站在一旁。

    等尸身收殮好,白澤才問:“寄酒,你們可知他們怎么死的?”

    裴寄酒道:“我們不知道,我們到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死了,死在陣法中心�!�

    白澤感嘆道:“曳尾陣果然名不虛傳,從這里是可以走到陣法中心對吧?”白澤口中所指的正是她們來時的路。

    裴寄酒道:“崔姬掌門怎么不來,是不是出了事?”

    邊楚還在疑惑白澤和裴寄酒語氣中的熟稔,沒想到裴寄酒問出了這樣的話,出事?

    白澤搖頭,“這不是你管的事情�!�

    裴寄酒冷笑:“要我死的時候我得去死,出了什么事的時候與我無關(guān)�!膘鍤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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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澤嚴厲道:“裴寄酒!”

    裴寄酒一笑,那笑容愈發(fā)嘲諷,邊楚趕快打斷他們的對話,向白澤借傷藥。白澤這才看到裴寄酒手上的傷,遞給她們一個膏藥。

    邊楚又向白澤借了一點水,有的修真者修的是水系法則,可以從空中煉化出水,邊楚半蹲下身先將裴寄酒手心里的血用自己的內(nèi)襯蘸著水擦干凈,然后再給她擦藥。

    那膏藥果然是好藥,輕輕一擦,傷口即刻就看到了好轉(zhuǎn)。

    膏藥并沒有用完,邊楚將剩下的膏藥遞還給白澤,白澤不要,示意邊楚收著。邊楚拿了白澤的藥,讓裴寄酒將那株瑤草給白澤。

    邊楚道:“有來有往,有借有還�!�

    白澤先是不要,邊楚卻硬是遞了過去,“前輩,修真之人最忌牽扯人情,倒不如斷得干干凈凈為好�!�

    邊楚這樣說了,白澤才將瑤草收下。

    她們?nèi)齻被困在陣法中心,也就是那個村落,昆侖弟子奉崔姬的命令來尋找陸微云和甘堂子,應該是崔姬發(fā)現(xiàn)出了事,然后被困在陣法的邊緣。

    這個曳尾陣,做了兩層,內(nèi)層和外層。

    她們來得早,陷得深,便陷進了內(nèi)層。

    裴寄酒不說她能變成妖怪的事,邊楚和桃花枝也一言不發(fā)。昆侖的人看起來并不十分擔憂不能出去,那個白澤更是平靜。

    外層要更加自然,日升月落,甚至還有稀薄的靈氣,但是他們一群人卻無法找到出口。

    等到了夜晚,天色變得極為寒冷,修道之人本來不懼寒暑,但是在這里面竟然久違地覺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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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夜晚,眾人都圍在篝火旁邊取暖。

    裴寄酒、邊楚和桃花枝三個人坐在一起,昆侖的人坐在一起。邊楚有點擔心昆侖的人會對桃花枝下手,但是裴寄酒卻讓她別怕。

    “曳尾陣中殺了人,那就誰都別想出去�!�

    曳尾陣中殺了人,就會多出一個影子,影子是不會死的。裴寄酒聲音并不小,有昆侖弟子憤然起身,“你們和妖怪同流合污,等出了陣法我必定殺了這個妖怪。”

    白澤厲聲道:“竹樹�!�

    邊楚一看,這位弟子居然還是她們的熟人,那個時候善悟還活著,這個昆侖弟子殺掉了桃花枝的姐姐。

    桃花枝反應平平,好像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人一樣。

    裴寄酒挑釁道:“那你現(xiàn)在就動手啊,殺了我們,方顯昆侖的正義。”

    裴寄酒語氣挑釁,但是眼睛里卻是一派平靜。

    所以邊楚不開口勸。

    時竹樹劍已出鞘,白澤一手將時竹樹的劍重新推回了劍鞘,“時竹樹,你脾氣暴躁,以后五百年你都不要出昆侖了�!�

    時竹樹強忍住不服氣,“是,師叔�!�

    裴寄酒鼓鼓掌,“白前輩還是很會管教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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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澤冷冷道:“寄酒,你何必挑釁我們,這對你沒什么好處。”

    裴寄酒笑起來,“但也沒壞處,閑著無聊也是無聊唄�!�

    來的人是白澤,裴寄酒臉上玩鬧的表情消失了,“白前輩,我只想知道崔姬掌門現(xiàn)在還活著吧?”裴寄酒問得認真,“世間之事對崔姬而言沒有什么大事,兩個徒弟都死了,這對她而言就是最大的事,除非她出了事。她好歹算是我母親的姊姊,我不希望她死�!�

    白澤若有所思,慢慢說道:“師姐沒有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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