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沒往心里去就最好了。
莊齊也不愿復述,她把手伸上他的喉結,“也沒什么,不用管�!�
唐納言捉住她的手腕,攬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用力,把她抱到了腿上坐著。
他把手繞到后面,扯下了飄在后面的發(fā)帶,她一頭卷發(fā)掉下來,烏云一樣蓬松堆在頸側(cè),唐納言撥開它們,目光長久地審視著她。
雪膚月貌,一雙水潤的橫波目,像透著琉璃光彩的走馬燈,引得人人爭相去看。
莊齊被盯得不自在,臉上燒出一片紅暈,“哥,你怎么了?”
“沒事。”唐納言放在后背上的手漸漸收緊,把她摁進了懷里,“你昨天回來以后,到現(xiàn)在都沒親我,我有一點不高興。不要緊,過會兒就好了�!�
莊齊聽了以后,心里軟軟地塌下去一小塊。
哥哥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軟弱了?
因為少了一個日常的吻,他沉默了這樣久。
她把臉埋進他頸窩里,在那股木質(zhì)香氣里亂蹭,“我忘了,現(xiàn)在補上可以嗎?”
“昨天和莊新華說話的時候,他在抽煙?”唐納言忽然扶起她的臉問。
莊齊點頭,“是啊,他抽煙可兇了。我們真的沒說別的,就討論了兩句學校的事,他不是學國際關系嗎?在外......”
唐納言的手指按住她的唇,“我知道,你不會和他有什么,不用說了�!�
他又笑起來,抵著莊齊的額頭,為自己的疑神疑鬼發(fā)笑,還好沒有問出口。
莊齊把他的手撥開,溫柔熱切地去吻他,像窗外連綿細密的雨絲,一刻不停地從天上落下,用她柔軟的唇舌含吮他,要把他整個吃進肚子里。
是這樣,從昨晚輾轉(zhuǎn)到現(xiàn)在,他要的就是這樣。
唐納言迷戀這些讓他持續(xù)上癮的時刻。
活在高墻內(nèi)三十年,他從來沒有哪一天像現(xiàn)在,感到生命力是如此蓬勃。
第35章
他干嘛呢?
chapter
35
客廳內(nèi)綿軟的嗓音一直持續(xù)到停雨。
唐納言捫著她,
眼看著沙發(fā)被瀝出的水暈成暗沉的顏色,總覺得女孩子的身體里有一口極深的泉眼,輕輕一捻就會源源不斷地冒出來。
至于莊齊以為他沒放心上的事,
其實在意得要死。
他身體力行地告訴莊齊,她哥哥不但不老,
還能把她弄得心癢難耐。
不知道第幾次后,
唐納言把她扯到沙發(fā)邊上,
自己半跪在地毯上。她背對著他,
柔軟的身體拱成一座小橋,不停翕動著的肉粉色小嘴,
以一種極為羞澀的模樣,
完全地暴露在空氣里。莊齊快要哭了,一直伸手往后去摸他的臉,
試圖制止他下一步的動作。
但她沒有摸到,反而是唐納言含了上去,一口吃住了甜滑的粉瓣。
莊齊直打哆嗦,
一雙膝蓋支撐不住,
臉貼在沙發(fā)上,被汗水打濕的頭發(fā)黏住頸側(cè)的皮膚,聲音破碎不成調(diào)。她成了玻璃缸里的金魚,
嘴無助地張合著,
身體貼在干涸的壁缸上,
眼皮往上翻著,
快呼吸不上來了。
終于等他作弄夠了,施恩般地將她抱在懷里,
扶穩(wěn)了,不輕不重地挨上去說:“越來越不禁吃了,
怎么兩下就會這樣?地毯上都漲水了�!�
莊齊嗚嗚咽咽的,用好不容易攢起的一點力氣搖頭,求他別再說了。
她忍不住吻上他的唇,汲取著他的津液,像金魚重新回了水里。
唐納言情動得厲害,手摸上她的臉,虎口輕輕一用力,掰開她搗亂的唇,溫和地命令她:“乖,叫我一聲�!�
莊齊身上溫度很高,臉紅成一顆熟透的漿果,湊到他耳邊小聲說:“大哥哥,大哥哥。”
“不是這個,哪個要當你哥哥。”唐納言抱緊了她,重重地罰她。
莊齊縮了一陣,連耳尖都在敏感地顫動,她意識模糊地叫老公。
唐納言把她打得更開,不斷地悚動著,“好乖,乖孩子。還有什么?”
她不知道還有什么,只是無力地伏在他肩上,“要吃,要吃老公�!�
唐納言身上一麻,全部的耐力在一瞬間散掉了,只剩抱著她喘氣的份。
室內(nèi)安靜下來,只有那架琺瑯彩落地自鳴鐘噠噠地響。
不知道過了多久,平復下來的莊齊來吻他的唇角,饜足的小臉上全是疼惜,“靜宜亂說,你哪里就老了,分明不老�!�
唐納言心尖上顫了下,原來她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他折騰得這么厲害,都是被這句無關痛癢的話激到了,完全是年長者的自卑心理在作祟,但還一直柔軟地包裹著他,哄著他。
他的女孩子怎么會這么乖的?
唐納言酸澀地吻著她,“剛才一點都沒有忍住,弄疼你了嗎?”
“沒有�!鼻f齊貼著他的臉,哥哥身上總是比她涼一點,好用來降溫。
因為胡鬧了太久,唐納言帶她去山莊吃飯時,開得有一點急。
到的時候還未開席,莊齊被他牽著,穿過明暗變化的曲廊,耳邊蟬鳴聲四起。
周衾站在格紋漏窗后,看見他們從門口過來,沒有出聲。
那兩年里莊齊太漂亮了,每一次從他眼前過去的時候,像一陣縹緲的煙一樣,有種史籍上才能書寫出的、紅顏薄命的輕盈。
“老唐!你總算是來了,叫大家好等�!敝芨部吭谝伪成�,抬了一下手。
唐納言先拉開椅子讓莊齊坐了。
他抱歉地笑笑,“出門晚了,我先自罰三杯�!�
雖然杯口淺,但什么東西都還沒吃呢,這么些白酒喝下去也難受呀,莊齊擔心地看他一眼。
等唐納言一坐下,她就夾了塊點心給他,“快填填肚子。”
“唷,我們還能灌醉你哥哥呀?”對面的鄭云州笑著問她。
莊齊紅了紅臉,低聲說:“不是,他最近胃不舒服�!�
鄭云州點頭,“嗯,老唐也是金貴上了,沒辦法,有人疼啊�!�
看這一桌不少女孩子,沈宗良身邊還坐著且惠,周覆忍著笑不好說。他只能湊到鄭云州耳邊,“別的地方太舒服了,哪還顧得了胃舒不舒服?”
兩個人對視了眼,會心一笑。
唐納言點了下侍立的服務生,“上菜吧�!�
閣樓里開了一面窗子,遠處水亭里的絲竹聲悠悠吹進來。
且惠好奇地噫了句,“怎么總聽見在唱評彈呀?咿咿呀呀的�!�
沈宗良給她夾了個櫻桃鵝肝,“還有別人在吃飯�!�
“周吉年招待客人呢,我看見他車停門口了。”唐納言接了一句。
莊齊抬頭,“那不是周衾也來了,怎么沒看見他?”
唐納言一聽見這個名字就不大適意。
他側(cè)過頭問:“你總要看周衾干什么?”
且惠笑了一下,“他們一起長大的呀,當然有感情了。”
“對啊。”莊齊理直氣壯地回他,“看看都不行嗎?”
唐納言清了清嗓子,唇角動了一下,被駁的一句都說不出。
他戰(zhàn)術性地喝了一口涼水,再轉(zhuǎn)頭時,冷不丁對上沈宗良的視線,“我這么好看?”
沈宗良真誠地夸道:“太大了,您這心眼子真是大�!�
“......得了吧,你比我也好不到哪兒去,少說風涼話�!�
吃完飯,外邊下了幾道管制,車過不過來了,莊園里也靜了下來。
莊齊眼看著周家的車子開走了,都沒說上一句話。
她端了杯茶站在窗邊,湖邊四面環(huán)水的方亭里,沈宗良在教且惠釣魚。
莊齊看了一陣,且惠好像怎么都學不會,幾次收線都不太理想,沈宗良就站到了她后面,把著她的手一點點弄。
“老沈不來打牌,他干嘛呢?”周覆走過來問。
莊齊指了一下外面說:“在釣魚,估計沒心情和你們玩了。”
周覆笑了聲,“他們倆抱著蹭來蹭去的,像是正經(jīng)釣魚的嗎?釣什么只有老沈知道了。”
最后沈宗良還是被扯來了打麻將。
莊齊坐在唐納言旁邊看了一陣,沒多大意思,就想出去。
她放下懷里的點心,“哥,我去外面走走�!�
“別走遠了�!碧萍{言拉了一下她的手,叮嚀道:“這園子太大,當心迷路�!�
莊齊拍了拍手說知道,就起身走了。
出門時,不知誰笑了一句,“把你妹妹綁身上得了,省的天天不放心�!�
她自己逛了一圈,摘了一朵開得正艷的紫薇花。
見且惠自己在水邊,莊齊走過去,往對面的石凳上坐下,“做什么呢?”
且惠掀起眼皮,湖風吹起她鬢邊的發(fā)絲,手指摁在詩頁上,面容嫻靜地說:“也沒什么好做的,看看書,吹吹風。”
莊齊看著她說:“你和小叔叔在一起很久了?”
“嗯,有這么久了�!鼻一萃兄掳�,想了想,“你別看他那么兇,但對我很好的,弄得我都有點......”
莊齊笑,“是不是有點輕飄飄,像在做夢?”
且惠點了點頭,她說:“就是像在做夢,半夜醒過來的時候,我總要看他好久。你怎么知道?”
“可能因為我也在夢里吧�!鼻f齊說。
在愛里困惑著的時候,總是能在茫茫人海中,迅速定位出誰是同類。
大家看起來都沒什么異常,可內(nèi)心卻同樣冰冷而沉重,以至于眼梢里都是悵惘。
方才在席間,且惠已經(jīng)看出端倪了,現(xiàn)在聽她一說,心里有了數(shù)。她挨著她坐過去,拉過莊齊的手,悄聲問:“你是不是和你哥哥在一起了?”
盡管沒有第三人在場,但她仍壓低了音量問自己,可見她是知道輕重的。
這讓莊齊確信,且惠是可以信賴的傾聽者,況且她性格恬淡。
她點點頭,苦澀地笑了下,“嗯,但是我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唐伯伯不會同意的�!�
微風吹蕩起層層波浪,數(shù)朵雪白的蓮花在湖中輕晃,露珠隨之滾落在荷葉上。
且惠感同身受地勾了勾唇,“沈宗良的媽媽......也一定不肯點頭的,齊齊,我們好像都被困住了呢�!�
莊齊濃密漆黑的睫毛垂下來,“所以,太過濃烈的愛真的是災難吧�!�
“不啊�!鼻一萃嶂^看向湖心,目光落在那一對抖動翅膀的鴛鴦身上,她笑著說:“我和他有那些熱烈的瞬間,靈魂沸騰共鳴的時刻,也得到過小心珍重的告白,好過從頭到尾兩手空空�!�
她的聲音很好聽,說排比句也像在念一首動人的詩歌,清脆得像風鈴。
莊齊反復咀嚼著這幾句話。
她又問:“你一點都沒有擔心過嗎?為你們的將來�!�
且惠牽動了下嘴角,她說:“當然擔心過。我一開始也是很在意的,有沒有未來,會有一個怎樣的未來,每天在心里追問個不停。但后來我想通了,漸漸地就不再執(zhí)著這些了,活在眼下就好�!�
“那你是怎么想通的呢?”
“也沒別的,我只是害怕呀,怕我想東想西,沒有在這段時間里好好愛他,等到將來再也愛不上誰的時候,回過頭來怪自己膽怯懦弱,把唯一的機會都錯過了。太想要一個結果的話,是做不出任何決定的�!�
莊齊了悟地點頭,重復道:“太想要一個結果的話,是做不出任何決定的�!�
還在出神時,且惠又盯著她的眼睛笑:“不抱任何期待投入這段感情,我反而覺得我對沈宗良的愛更純粹了,其實有沒有將來都一樣,都一樣�!�
她的樣子很松弛,似乎已經(jīng)沒有了無窮增生的困擾,什么都看淡了,看開了。
她也笑,“謝謝你和我說這些。”
那個時候大家還小,每個人都太迷戀結局了,面對進展緩慢的人生劇情,都想把這紛亂的一頁快點翻過去,好看一看末尾寫著什么。
是功成名就,還是知交零落,抑或半路折腰。
三年之后,莊齊忽然聽說且惠在牛津一病不起,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春日。
當時莊齊抱著書,走在普林斯頓古老的校園里,她剛路過一排垂枝櫻花,肩上落滿了粉色的花瓣,得知這個令人難過的消息時,手里的書都掉在了地上。
通透、聰慧、堅韌如且惠,最后也走不出一個情字。
原來就算是想得這么明白透徹,摒棄了那份俗氣的大團圓結尾,也一樣傷心難過。
莊齊蹲到地上去撿書,眼前一片朦朧的水汽,怎么都擦不干。
滂沱的愛會讓每一個人淚流不止。
午后起了風,莊齊身上有點冷,和且惠慢慢往回走。
快到那座臨山而建的八角樓時,聽見里面?zhèn)鱽硭麄儙讉的對話。
先是鄭云州問了句,“老唐,這幾個月總太平了吧?”
“那不可能不太平,沒有鄭總解決不了的事。”唐納言端過杯茶喝,扔了一張牌。
鄭云州笑:“少跟我來這個,把我哄得成天給你賣命,算盤還打得挺響�!�
沈宗良覺得不穩(wěn)妥,“唐叔叔也沒懷疑過?不像他的作風�!�
唐納言說:“當然懷疑過,但他沒精神再弄這些了,一心要把張文莉推給我�!�
“別說,想娶張文莉的人不少,她爺爺那個名號吧,說出來真是夠唬人的�!敝芨苍谂赃叢辶艘痪�。
鄭云州笑說:“那也不是真心娶她,是奔著老爺子的威勢去的,但這姑娘心氣兒高啊,一般的男人她也看不上,眼里只有老唐�!�
唐納言無奈地搖頭,“平心而論,張文莉各方面都不錯,但這種事要講投緣的,我和她結婚不合適。但上一輩人不這么想,他們大部分是政治結合,婚后都還處得不錯,就也想硬套在我們身上。”
沈宗良說:“他們結婚的目的,無非是將權勢效用最大化,完成一場利益合謀。各自達到了預期,還能有什么矛盾呢?但就這么活一輩子,總是對不住自個兒,沒多大意思�!�
周覆點了根煙,他說:“你這都后話了。要不是他妹妹,老唐和文莉這事兒早成了,他一準聽安排,從前他的心眼里就沒自己,都是唐家�,F(xiàn)在是得了稀罕寶貝,不一樣了�!�
過了會兒,唐納言才點頭,“說句實在的,搞權術搞斗爭,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但是心愛的人,實在一輩子也難碰上�!�
鄭云州補了一句,“何況遇到了也是有今生,沒來世的�!�
唐納言笑著推倒了牌,“讓他們?nèi)幇�,爭個你死我活,我守著我妹妹,足夠了。”
山上氣溫低,涼風從湖邊吹過來,鉆進支開的窗子里,一股一股的,帶著水面上的潮氣。
聽完這幾句話,且惠低頭笑了下,“聽見了嗎?你哥都打算明白了�!�
莊齊摳著窗邊的紅漆,小聲說:“我知道。”
但心里卻生出一股微妙的匱乏和抵觸,她并不喜歡唐納言總是為自己做犧牲。
在她的身上,哥哥已經(jīng)奉獻得太多了。
莊齊因這份過度的付出感到害怕。
怕有一日,唐納言真的因為她,斷絕了和唐家的關系,也許一開始他們會比誰都幸福,但日子一天天過下去,眼看著身邊人都站在了山頂上,只有他還原地不動。
他就此失去了滋養(yǎng)權力的土壤,會不會對她生出失望和怨恨呢?
莊齊是個缺愛的人。
哪怕有了哥哥,她內(nèi)心也并沒有多少安全感,在他身邊時才好一些。
離開了他,莊齊很難走進任何一段更深層的關系里。
這不是她的問題,是從小不斷更換的家庭環(huán)境造成的。
在愛里,莊齊天然有種不信任感,回避沖突,懷疑全部。
她弱小又恐懼的心,也許根本無法接納哥哥這么豐盈而強大的愛。
莊齊很怕,怕從唐納言嘴里聽到類似后悔的字眼。
真有那么一天的話,她的意志會解體的。
如果是那樣,她寧可永遠蜷縮在那一場郁熱難醒的夏夢里。
那天從山上下來以后,一連好幾天,莊齊都悶悶不樂的。
她早晨出了門,晚上在辦公室坐到十點也不回家,比正經(jīng)做事的還辛苦。
總是唐納言快睡著的時候,莊齊才洗漱好到床上來,親一親他的臉就躺下。
整整一周都是如此,唐納言幾次問她怎么了。
她也搖頭,說什么事都沒有,就是總覺得好累。
第36章
不上算哪
chapter
36
盛夏的大院草木繁綠,
知了躲在樹叢里大鳴大叫,梢頭的梧桐被震得落下來,飄搖地鋪了一地。
一整個學期了,
莊齊一天都沒回來過,離開了這個秩序壓死人的地方,
空氣都新鮮又自由。
上午她打過電話,
孫叔叔說唐伯平在家,
她就自己開車來了。
莊齊站在門口深吸了口氣,
敲了敲門。
還是蓉姨來開的,見到她十分高興,
“齊齊啊,
有陣子沒來了吧?”
“是呀,學習太忙了,
您一切都好嗎?”莊齊一邊換鞋,一邊問。
蓉姨哎了聲,“好,
我都挺好的,
沒大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