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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我們速去速回。
嘩啦作響的紙張,終于迎來了最終歸宿。
趙知晚彎了彎唇角,從容走出房間,將正要跨出門的父子二人,逮了個正著。
我知道部隊里的事忙,但我這個辭職報告總拖著也不好。要不,你現(xiàn)在幫我簽好字,我自己送過去
自從出院,她就以好好養(yǎng)身體為借口,說要辭了雜工的工作。
她將辭職申請放到最上面,再將兩份離婚申請書墊好,一起遞給程靖川。
你辭職,怎么還需要我簽字
程靖川終于察覺出一絲絲不對勁來。
明明都知道,他現(xiàn)在出去是為了什么,可為什么她都不吵不鬧了呢
他下意識地準備翻動那份聲明書。
趙知晚心中一緊,立即看向喬喬,佯裝不經(jīng)意道:最近雨水真多,這種天腿受過傷的人最難受了。
喬喬聞言,急得滿頭大汗,他立刻搖起程靖川的手臂,連聲催促道,
爸爸快簽,...你的工作很著急的。
約莫是惦記起了孫曉雨的傷,程靖川頓了一頓,還是飛快將字簽完。
喬喬都快等不及,已經(jīng)沖到了門口。
他放下筆,連忙快步跟上去。為了能節(jié)省時間,干脆將喬喬夾起。
父子兩人,再沒回過頭。
趙知晚默默將離婚申請書收好,第一時間交到指導員手中。
半個月的時間,她等得起。
正式進入離開倒計時,她的心態(tài)意外地平和。
唯一還能牽動她些許心腸的,只剩喬喬的一張畢業(yè)照。
也不知道算不算天意,她的手續(xù)走完流程的那天,正趕上喬喬的幼兒園畢業(yè)典禮。
她不知道,喬喬以后會不會后悔拋棄她。
但典禮上所有小朋友都能擁有的全家福照片,她也不想叫喬喬落單。
這算是她能給他,最后的禮物。
半個月一晃而過,畢業(yè)典禮一大早,她便將自己收拾好。
可左等右等,程靖川都沒來接她。
她只能自行前往。
幼兒園中早就張燈結彩,所有的小朋友圍在各自爸媽身邊。
活潑肆意,成了這場典禮的最佳注腳。
她正仔細尋找著喬喬的聲音,忽然不遠處一陣熟悉的笑鬧,吸引了她的注意。
快看快看,我干媽可厲害了,她可是舞蹈隊首席。
喬喬正正一手牽著孫曉雨,一手拉著程靖川,很是驕傲地從人群中穿過。
他張開著大大的笑容,燦爛顏色,幾乎能與日月爭輝。
而孫曉雨靦腆地擺著手,手腕上的心形鏈發(fā)出叮當脆響。
她還在慌亂解釋是因為趙知晚的缺席,眉宇間的志得意滿卻藏都藏不住。
這般信口雌黃的借口,程靖川卻也跟著配合點頭。
目光偶爾投注在孫曉雨身上,都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原來,是自己過分一廂情愿了。
趙知晚自嘲地搖了搖頭,悄然退出這片歡樂場。
正午的陽光,帶著耀眼的灼熱,仿佛能喝退一切頹喪與黑暗。
她扯開唇角,堅定地踏上火車。
隨著汽笛的轟鳴,陵城漸漸遠去,最終縮小成一個黑點。
以后,她的人生,只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