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軍帳外王甫留駐,天將助自助者爾
就在付燚脫口而出想要用奇變偶不變來一探究竟之時,眼見著付燚眼中疑惑之色越來越濃的王甫卻是先行開了口。
哎。王甫輕嘆了口氣,又看了看不遠處的中軍帳,隨即說道:多的細節(jié),你也無需知道。你只要知道糜芳、博士仁等人才被關(guān)將軍申斥過一番,心中難免生出怨懟之情,留在后方,實屬無奈,卻是不足信任之輩也。
雖然王甫沒有明言,但作為后世之人的付燚哪里會不明白這其中的細節(jié)。
無非就是糜芳和博士仁這些年貪污了不少的錢糧軍械,這回打大仗了,糧草軍械卻是不濟,甚至兩人還用了一場大火來銷毀罪證。
因為軍械被毀,卻是生生拖延住了大軍進攻襄陽和樊城的腳步。
要不是天降大雨,大軍有了水淹七軍之勝,或許此時關(guān)將軍便已經(jīng)因為軍械的短缺而被迫拔營了。
為了安撫住眾軍的情緒,關(guān)將軍不僅申斥了糜芳和博士仁,更是向眾將承諾,在歸師之日就要處置了兩人。
從關(guān)將軍的角度來看,這就是在給兩人放水,大軍歸期還有這么長的時間,你們還不趕緊戴罪立功。
可在糜芳和博士仁的心中,卻是惶恐異常——沒辦法,這個窟窿太大了,根本填不上。
于是,恐懼之下,怨懟之心也就生了出來。
作為旁觀者的王甫,也是清醒地認識到了兩人已經(jīng)不足信任。歷史上,王甫也是建議過關(guān)羽用都督趙累替換掉糜芳的位置,以保證江陵城的安全。
只可惜軍中缺將,關(guān)羽自然也是沒法答應(yīng)。
當(dāng)然更重要的,還是關(guān)羽的心中是愿意相信自己的老伙計們的。畢竟糜家也好,博士仁也罷,那可都是跟隨著自己三兄弟一起顛沛流離過多少年的,怎么著也不會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犯錯誤。
眼見著關(guān)羽勸不動,王甫也只能寄希望于關(guān)羽的判斷是對的了。
只是,如今隨著付燚的橫空出世,王甫的心思卻是又活絡(luò)了起來。
自然而然地,王甫將主意打到了自己的身上。只是不知道,歷史上,王甫有沒有交代那位率軍而歸的裨將,關(guān)于糜芳的事情吧。
想必是不會吧。
畢竟,不是所有的裨將都能有付燚這般的能力與大局觀,也更不是所有的將軍,都能有付燚這般的知忠明義。
能力自不必多言,若是江陵果然有所異常,只有付燚這樣有能力之將才能力挽狂瀾。
更關(guān)鍵的卻是付燚的知忠義和識大局,若是江陵最終安然無恙,也只有付燚這樣知忠明義且識大局之人,才不會將王甫交代監(jiān)視糜芳的事情公之于眾。
身為漢朝的一員,面對有著漢朝原始股份的糜家,王甫不能不有所忌憚。
很顯然,付燚在帳內(nèi)短短不過一刻多鐘的表現(xiàn),不僅征服了關(guān)將軍,就連王甫也對其十分看重。
于是,原本已經(jīng)決定聽天由命相信關(guān)將軍判斷的王甫,卻是鬼使神差地將希望寄托到了付燚的身上。
但不管怎么說,王甫的謀劃倒是與付燚自己的想法有些不謀而合了。
而付燚在明白了王甫的用意后,付燚的心臟再度砰砰砰地快速跳動了起來。
果然,天助自助者。
若是能乘著這個機會,從王甫的身上要到更多的權(quán)利,自己守住江陵的把握就更大了。
畢竟即便是馬良在時,王甫的地位也不低,如今作為荊州方面文臣的第一人,手上的權(quán)利更是不可小覷,至少江陵城內(nèi)的大小有司衙門中,會有一大半都會在關(guān)鍵時候聽從王甫,而非糜芳。
努力壓制住心中的興奮之情,付燚也是一臉深沉地看向了王甫,靜靜地等候著王甫的下文。
果然,王甫隨即也是看向了付燚,目光更是逐漸變得灼熱了起來,道:若是后方無事,倒也還好,如今魏軍援軍已盡,魏王勢必尋求吳軍支援,若是吳軍果然背盟而來,恐糜芳等輩做出不可思議之事也。
為了配合王甫的演出,付燚也是喃喃低語道:不可思議之事。
將軍,您是說付燚裝出一副迷惑的模樣,問道:糜將軍,那可是......
一邊看著王甫的面容,付燚一邊也是伸出了食指指了指上頭蔚藍的天空。
嗯。王甫再度點頭,語氣卻是更加地沉重,道:吾也不信,但凡事總得留個后手為好。
說著,王甫繼續(xù)看向而來付燚,嚴(yán)肅地說道:而你,就是關(guān)將軍的后手。
咕嚕一聲,喉結(jié)上下涌動之際,付燚也是深深地咽了一口口水。
我知道一時間你很難接受。拍了拍付燚的肩膀,王甫也是耐下了性子繼續(xù)說道:不過,此事也不需你多做什么,掌握好你的隊伍,干好你的本職工作,若有敵情來犯,守住江陵,及時報信即可。
顯然,王甫所說的即可,當(dāng)然沒那么容易。
及時報信也罷,守住江陵也好,這兩件事,哪件都不容易,尤其是在江陵的最高指揮官糜芳決議投降的情況下。
守住江陵自不必說,僅僅靠手里的兩千軍,要守住偌大的江陵本就不易,更別說糜芳還有軍隊的指揮權(quán),真到了危急時刻,能不能控制住底下的軍隊是真的不好說。
至于報信,倒是不難,難在及時!
什么叫及時
你認為的及時不叫及時,哪怕吳軍剛剛來犯,就立即報信,也算不得及時。能讓大軍在城破之前回轉(zhuǎn)江陵的報信,那才叫及時。
更別說,吳軍要攻,勢必隱藏行蹤,等漢軍發(fā)現(xiàn)他們的時候,極有可能已經(jīng)是來不及了。
而之所以王甫將兩件困難重重的事情說得如此輕易,目的自然是在減輕些付燚的心理壓力。
不過,這兩件事情對于其他人而言或許困難重重,但對于付燚而言,卻又算不得什么,畢竟此去江陵,付燚要做的,就是為關(guān)將軍守住江陵。
雖然付燚的心中早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王甫所請,但表面,付燚卻不能答應(yīng)得太過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