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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三間鋪子都提前幾日貼了紅紙,哪知道這紅紙一貼,三間鋪子的生意更好了,特別是飲子鋪子,不少人過來買點心,這蛋糕沒法放那么久,就買蛋卷,山楂酥,梨子酥這些東西。

    要是關了鋪子了就買不到了,現(xiàn)在趕緊買了過年的時候招待客人或者自己吃。

    盡管外面天氣冷,但來買點心的人不減反增,點心鋪子里的伙計忙得團團轉。

    臘月二十五的時候,所有伙計都在火鍋鋪子里領工錢,林清鋪子里伙計工錢在三十文到四十文,這已經比不少府里的小丫鬟工錢高了不少。

    這大過年呢,雖然干活的時候有紕漏,但都是難免的,但大家都珍惜這份活計干得都很認真。

    鋪子里的伙計一人兩只雞一條肉一封點心,再多發(fā)二兩銀子的工錢。

    這鋪子里哥兒女娘都是第一年跟著林清,哪知道這過年發(fā)的東西這么多呀,一個個臉上抑制不住地高興。

    芳姐兒和春哥兒就淡定多了,去年的時候他們就發(fā)了,今年鋪子生意好,這發(fā)的東西更豐厚了。

    “都早些回去,現(xiàn)在天冷,祝大家伙都過個好年。”林清最后說了句就讓大家都散了。

    “也祝老板過年好�!�

    “老板過年好�!�

    眾人紛紛說著祝福的話,林清也高興地嗯嗯點頭。

    鋪子里伙計都各自回家去了,飲子鋪里有幾個婦人夫郎在后廚做點心的,她們都是是林清買回來的,之前都是在大戶人家做活計的,主家犯了事了連累他們也都被發(fā)賣了。

    這幾個人的東西也都一樣,還額外給了條羊腿,讓她們過年也熱鬧熱鬧。

    幾個人也是不停地感謝,前主人家落難了,大家個個都恐慌不已,生怕被不好的人家買去或者被賣到什么腌臜的地方。

    沒想到被一個小哥兒買走了,吃得好穿得好就不說了,還教她們手藝,說了以后攢夠贖身的銀子了會放人,這手藝也能帶走了去做個小生意。

    眾人千恩萬謝,這以后若是放了人了那她們就是良民了,而且還有個手藝傍身,不怕日子不好過。

    芳姐兒和春哥兒是老早就跟著林清干的,雞呀這些活禽不好拿,林清給了十兩銀子,兩匹好棉布,兩封點心。

    芳姐兒和春哥兒高興壞了,沒想到到了年底了多給了這么些銀子。

    兩人現(xiàn)在是鋪子里掌柜,一個月就三兩的銀子,兩人現(xiàn)在手上都不是缺銀子的,隔三差五地托了人往家捎帶些銀子回去,現(xiàn)在不僅她們日子過得好,家里的日子也過得好。

    林清這次回家就帶了衛(wèi)小河和一個馬夫回去,院子里的婆子留在家里看家,他們人多,但林家就只有一輛馬車,平日里是送秦小花和竹哥兒上學用的。

    林清又雇了兩輛馬車,并上陸家的一輛馬車,四輛馬車浩浩蕩蕩回家過年去了。

    林清在他的馬車里放了炭火爐子,又揣了兩個湯婆子,他身上穿著青色的袍子,領口和袖口圍著一圈的白色兔毛,襯得人都貴氣了不少。

    林清的馬車弄得比雇的舒服暖和,丁小貓也抱著四喜坐在上面呢。

    小家伙現(xiàn)在會爬了一刻都閑不住,林清怕四喜碰到了炭火爐子,就放他娘那輛馬車上去了。

    小家伙穿著厚襖子在馬車上啪啪啪地拍著墊子來回爬,有時候還能扶著座位站上一會兒,沒有一刻是閑著的。

    丁小貓很是頭疼,“這小子小時候都是這么皮實的嗎?”

    林清哈哈笑了起來,“不知道,我沒養(yǎng)過�!�

    四喜撅著小屁股咿咿呀呀地朝著林清的腿跑,小手揪著林清的衣袍站了起來,哼哼唧唧地想爬林清身上。

    “小嬤,四喜像小豬一樣。”竹哥兒咯咯笑了起來。

    “還是個磨人的小豬�!�

    四喜像是聽明白了一樣呀呀地拍了拍林清的腿,林清把人給拎了起來,“你咋不嫌累呀�!�

    四喜這下高興了,坐在林清懷里還不老實地扭著小屁股。

    陸家的馬車上,陸懷玉四仰八叉地攤在馬車上,來縣城讀書快一年了,累死他了,他腦袋瓜沒有秦釗聰明,每天都是被秦釗生拉硬拽著學,現(xiàn)在終于能放松下了。

    陸懷玉怕林家的馬車擠,還熱情地邀請了秦釗和他一輛馬車,但人家只是面無表情地說了句不用,嘖,那他就一個人霸占著一輛馬車。

    從安平縣回到縣城路途遙遠,早上的時候林清又給伙計們發(fā)了年終獎耽誤了些時間,馬車一路上都沒有停。

    本就冷得厲害,下馬車活動活動也是受凍,干脆就晌午的時候在馬車上吃些點心墊墊,就不停下來了。

    林清本就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上次他來的時候連個和他說話的人都沒有,這次回來秦小花竹哥兒都在呢,還有四喜這個鬧騰的小子,林清雖然有些坐不住,但也不覺得無聊。

    馬車晃晃悠悠走到鎮(zhèn)上的時候天都黑了好久了,路上已經沒什么人了,陸懷玉和秦釗打了聲招呼就回家去了,嗚嗚嗚,終于能回家放肆地睡覺,放肆地玩了。

    剩下的三輛馬車朝著鋪子走了過去,四喜年紀小早就熬不住睡了過去,林清裹緊了他的披風也跳下了馬車,一下來這北風就吹得他一個激靈,雖然馬車上也冷,但總比外面舒服多了。

    “小嫂子,你和小花他們就不要下來了,我去把竹哥兒送過去就回來了�!�

    “哎�!�

    林清也不打算在鋪子里住,但他不先過來的話怕他二哥二嫂覺得他見外,他打算住客棧的,他們這么多人肯定是住不下的。

    別說他們了,就連他二姐和姐夫也要住客棧的,兩人快一年沒回鎮(zhèn)上了,現(xiàn)在天早就黑了,哪有功夫收拾呀,在客棧住上一晚明天在各自回家也不遲。

    秦釗也跳下了馬車,他一個秦家的人不能犯懶不下來,林清牽著竹哥兒敲了敲門,這天冷得厲害,竹哥兒一下馬車也凍得哆哆嗦嗦的。

    林清敲了兩下門里面才有動靜,“誰呀�!�

    “二哥,二嫂,是我,林清�!�

    里面叮叮咣咣傳來了動靜,秦二忙披著襖子出來了,開門一看果然是林清和自家哥兒回來了,“哎呦,真是你們回來,快進屋進屋�!�

    秦二忙掌著燈往里走,竹哥兒好長時間沒見過自己爹娘了,他很是高興,“爹!”

    “哎,快進來。”

    李桂枝也忙穿上襖子起來了,“哎呀,真是秦釗和清哥兒回來了�!�

    李桂枝很是歡喜,牽著自己小哥兒左看看右看看,一段時日不見,她家小哥兒都胖了。

    “清哥兒,咋就你們三呀,小花和二姐兒她們呢?”

    “在外面馬車上呢。”

    “哎呀,這么冷得天咋不進來呀�!�

    李桂枝忙想出去迎迎被林清給拉住了,“二嫂不用忙了,我們人多也住不下,我先送了竹哥兒回來,一會兒我們都住客棧。”

    “這都回自己家了咋還住外面了,住得下住得下的�!�

    “還要收拾,怪麻煩的,二嫂我們今天就住客棧了,明天還回來呢�!绷智迮滤┻勸忙說道:“二嫂,四喜還小呢,不能等太久了,我們先去客棧了。”

    “也行,秦二,你跟著清哥兒去幫忙找下客棧,回來了和我說住哪家了。”

    “哎。”

    李桂枝忙拿了錢袋子出來塞給秦二,生怕自己男人不會辦事,這竹哥兒回來了,蘭哥兒還在屋里睡著呢,要不是她走不開,她高低也得跟過去看看。

    秦二提著燈籠幫忙牽著馬車,這夜里風更冷了,在家收拾一下確實還要等上一會兒的功夫,不如直接住客棧了,洗漱起來也方便。

    秦二找了鎮(zhèn)上最好的客棧,要了四間上房,他忙付了銀子還給了小二幾個銅板,“好生照料著�!�

    “哎,秦老板您放心好了�!�

    這家客棧是鎮(zhèn)上最好的客棧了,就連一樓都點著炭火呢,一進來林清就舒展開了身子,剛一下馬車可把他凍死了。

    林大哥也抱著四喜下來了

    ,小家伙裹得厚實生怕被風吹到了,這大冬天的坐了一天馬車了,大家都有些累了,跟著小二就去房間了。

    秦二還沒有走呢,“清哥兒是不是還沒吃飯呢?”

    “路上吃了一些點心�!�

    “小二現(xiàn)在還有啥,快些給端屋里去�!�

    “陽春面,鮮肉餛飩都有呢�!�

    “送過去幾碗那。”

    “哎�!�

    秦二都安頓好了才走,“清哥兒,明兒來鋪子里吃飯,你二嫂念叨好幾天了,還以為你們會晚兩天回來呢�!�

    “哎,二哥你快回去吧�!�

    林清也累到不行,房間里都點著炭火盆子呢,他斗篷一脫舒舒服服地攤在床上,“秦釗,秦釗,幫我叫熱水上來,累死我了�!�

    “嗯,知道了。”

    沒一會兒兩個伙計就抬著木桶上來了,秦釗也收拾了東西下去了,林清哎了一聲,“該睡覺了,你出去干啥呀?”

    “我下去吃飯�!�

    “哦,也是,我要吃陽春面,幫我說一聲�!�

    “嗯�!�

    林清坐了一天馬車了覺得屁股都是疼的,舒舒服服在屋里泡了個熱水澡,換了身里衣就披著他的斗篷。

    秦釗也端著他的陽春面上來了,林清還在哎哎哎指揮他,“洗個澡,坐了一天馬車了�!�

    秦釗嗯了一聲乖乖聽話洗澡去了。

    等秦釗從屏風后面出來的時候,林清已經裹著被子躺床上了,他被窩里塞著兩個湯婆子,抱著別提多舒服了。

    旁邊還有一床被子是秦釗的,秦釗已經好久沒有和林清睡一張床了,他突然覺得有點別扭,之前兩人還睡一個被窩呢,他都沒覺得扭捏,他也說不上為啥。

    林清現(xiàn)在困得要死,“秦釗,趕緊吹燈睡覺,困死了。

    ”

    第119章

    林清裹著被子美美睡到了日上三竿,

    昨天坐了一天的馬車可把他給累死了。

    林清一睜眼就對上了趴在他枕頭旁的四喜,林清慵懶地伸出胳膊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瓜,“呀,四喜~”

    四喜笑得牙花全都露了出來,

    哈喇子順著嘴角流在了他的口水巾上,

    林清咦了一聲,

    “臭四喜,

    流口水。”

    林清打著哈欠起來了,

    丁小貓也把四喜給抱在軟榻上玩,

    “下雪了呢�!�

    “我說咋這么亮呢�!�

    “今兒一早二嫂就過來,

    見你沒起呢又回去了�!�

    “我這就起,

    這就起。”

    林清拿起自己的棉袍給穿上了,頭發(fā)就隨手用根素銀簪子給挽了起來,他下去喝了碗粥一行人就去鋪子里去了。

    這會兒雪花撲簌簌地往下落,四喜躲在林大哥的懷里高興地咿咿呀呀的。

    林清也把自己裹得厚實,頭上帶著防風帽還系著一件青色斗篷,都是丁小貓給他做的,一圈都滾了白色的兔毛,

    走在雪地上襯得林清就跟個謫仙似的。

    幾人來的早這會兒還沒開鋪子呢,

    敲了門李桂枝忙把眾人給迎了進來,

    “趕緊進屋,

    進屋,這一早竟又落雪了�!�

    李桂枝早早地就起來在堂屋燒了炭火,就怕林清來的時候被凍到,她家今年幫林清管著鋪子上的生意,

    日子也越發(fā)好了起來。

    李桂枝穿著件厚實的棗紅色襖子,頭上帶著跟銀簪子,

    手腕上也多了兩個銀手鐲,整個人都比之前富態(tài)了幾分。

    她忙前忙后地招呼著眾人,堂屋的桌子上擺滿了炒貨點心這些東西。

    “二嫂別忙了都是自己家人。”林清笑著說道。

    “哎,行行行�!�

    小一年不見李桂枝做事還是和之前一樣風風火火,“還以為你們臘月二七二八回來呢,沒想到昨兒就回來了�!�

    李桂枝很是高興,要不是林清一直幫著她家,她家現(xiàn)在也不上這種好日子,而且還帶了她家竹哥兒去縣城讀書,也沒少麻煩人家照顧。

    李桂枝和林清說著鋪子里事,拿了賬本給林清看,“你二嫂我沒啥大本事,這鋪子照看著還沒你那會兒在的時候進賬多呢�!�

    “二嫂,你說啥呢,這一年的進賬不少了�!�

    林清翻看著手上的賬本,他自然是知道這收益為啥沒有去年多,去年他家是第一家在鎮(zhèn)上開的火鍋鋪子,生意自然是好。

    今年鎮(zhèn)上有了不少的火鍋鋪子,大的小的,看今年的進賬,他家鋪子生意已經是紅火的了。

    這會兒鋪子里伙計已經陸陸續(xù)續(xù)過來了,能聽見隔壁院子說話的聲音,芳姐兒站了起來,“林小嬤,我去找梅花她們說說話�!�

    “行,一會兒過來吃飯�!�

    “哎�!�

    芳姐兒和春哥兒都過去隔壁院子玩去了,這鎮(zhèn)上的鋪子用的伙計都是他們青牛村的,大家都是自小一塊長大的。

    這會兒前面的鋪板還沒挪開呢,大家來了先擦擦桌子掃掃地,后廚早就忙碌起來,洗菜切菜,格外的熱鬧。

    梅花正拿著布麻利地擦桌子呢,看見從后門進了兩個人進來,等走近了才認出來,“哎呀,是芳姐兒呀!你們咋回來了!”

    梅花見了兩人挺高興地,又招呼了眾人,“大家快來呀,芳姐兒和春哥兒回來了!”

    鋪子里的哥兒女娘紛紛跑了過來,就連對門鋪子的跑了過來,里三層外三層把兩人給圍在了中間,“芳姐兒春哥兒,你兩在縣城咋樣呀?縣城好不好呀?”

    當初林清問有誰愿意一起跟著去縣城的,就春哥兒和芳姐兒兩人愿意,其他人要么嫌遠,要么舍不得家里人。

    今兒一看芳姐兒穿著件凌紅緞子的襖子,頭上帶著幾朵精致的絹花還斜插著根銀簪子,這一身打扮比鎮(zhèn)上小門小戶的小姐還貴氣幾分呢。

    芳姐兒平日了在縣城也不這么打扮,她手里現(xiàn)在有了幾十兩銀子了,想穿緞子的衣裳買上幾身還是行的,她平日里也都適合穿棉布襖子,現(xiàn)在回家過年呢,就穿得好了一些。

    站在他身旁的春哥兒就穿得樸素多了,但也能看出來這布料都是好的,手腕上還帶著銀手鐲呢。

    鋪子里的哥兒女娘圍著兩人,都夸芳姐兒的襖子好看,芳姐兒也不是那愛炫耀的人,“哪有,我就舍得買這么一身的料子,那緞子多貴呀,你們想買不也都買得起嘛�!�

    芳姐兒這說得是實話,這鋪子里哥兒女娘都干了兩年了,這誰手里還沒些銀子呢,想買匹緞子還是能買得起的,就是舍不得花銀子罷了。

    眾人紛紛笑了起來,可不是嘛,這鋪子里的哥兒女娘有好幾個都給自己買了銀手鐲了,現(xiàn)在不僅她們家里日子過得寬裕,整個青牛村都比之前過得好。

    鋪子里的野菜菌菇這些都是在村子里收的,雖然有的人家沒有小孩在鋪子里干活,但有些額外的收入,生計也好過了不少。

    又聽說兩人如今當了掌柜了,一人管著一間鋪子,眾人很是羨慕,梅花眼睛亮晶晶地問道:“那不是和桂枝嫂子一樣了,好厲害呀。”

    “哪有,我兩哪能和桂枝嫂子比呀,桂枝嫂子一下子管著四間鋪子呢,我們才一人管一間,也沒有這大�!�

    不管鋪子大的小的,一個哥兒女娘能當掌柜的,這已經夠風光了,眾人紛紛說著恭喜,也希望以后能做個掌柜的。

    眾人說了一會兒話就到了開鋪子的時候,現(xiàn)在天冷正是火鍋鋪子生意好的時候,這一開門就陸陸續(xù)續(xù)上人了。

    芳姐兒和春哥兒兩人也回隔壁院子了,如今能過上這樣的好日子,多虧了跟著林小嬤了,這下看看誰家還敢看不起哥兒女娘。

    晌午飯林清在這吃的,李桂枝下廚弄了一桌子的菜,飯桌上林清又和李桂枝商量了給鋪子里伙計發(fā)年禮,臘月二十七關鋪子,一人兩只雞一條肉在加二兩銀子。

    李桂枝滿臉地笑意,“要是被她們知道不知道高興成什么樣呢�!�

    吃了飯林清讓他大哥和芳姐兒一行人先回去了,趁著現(xiàn)在雪落得不厚得趕緊回去了,要不然路不好走。

    他再在鎮(zhèn)上住上兩天,等給鋪子里伙計發(fā)了年終獎在走,順帶看看鋪子有啥地方需要改進的。

    好在是下雪了馬車走慢些就是了,三輛馬車有兩輛是雇的,林清和兩個馬夫說了啥時候過來接他們,又多給了一些銀子,讓今天回來的時候在鎮(zhèn)上住一晚明日在走。

    兩個馬夫很是高興,主人家厚道,他們送這一趟還多掙了不少的銀子。

    林二姐兒和老朱提著包裹就回去了,兩人住在鎮(zhèn)上,回家收拾收拾就行了。

    李桂枝聽說林清要著這住兩天,她很是高興,忙把屋子給收拾了出來,林清和秦釗一屋,秦小花和竹哥兒蘭哥兒睡在一屋。

    馬夫是自己人,就給安排在了隔壁住。

    現(xiàn)在鋪子里事也不多,李桂枝也不用怎么盯著,鋪子里伙計該干啥干啥,都不用怎么操心的。

    林清之前帶的三個小哥女娘也在鋪子里呢,三人跟著在鋪子里學記賬呢,小孩子天性活潑,木哥兒幾人正在和秦小花他們在院子里玩雪呢。

    林清坐在堂屋抱著湯婆子暖手,看著幾個小孩子嘰嘰喳喳鬧成一團。

    李桂枝也坐在一旁和林清說著閑話,“秦大家的事我還沒和你說吧,本來不干咱的事的,但秦大家的做法也太膈應人了�!�

    “咋了?”

    “小釗不是考中了案首嘛,這趙秋霞就滿大街宣揚他家是小釗的大伯家,你家和秦大家啥關系,咱村里人都是知道的,但外村人不知道呀,趙秋霞就仗著小釗的名聲,還真給蕓娘嫁到了鎮(zhèn)上�!�

    “沒事,不礙著咱就行了�!�

    “我心里就是膈應,這還不算什么,還有他家那個勞什子娘舅,也說自己是小釗的舅老爺,不少人給他送禮,這事我都聽說了,這衙門里的事咱也不懂,也不知道對小釗有影響沒。”

    林清皺了皺眉,秦蕓就不說了,那家姓宋的是怎么回事呀,仗著秦釗的名頭收禮,也虧他想的出來。

    “確實不太好,一會兒讓鋪子里伙計跑一趟下個拜帖,明日我和秦釗去里正那走一趟,這過年呢,剛好去送個年禮�!�

    “行�!�

    林清今年在縣城呢,哪里知道他們人都走了,這姓宋的老頭還仗著秦釗的名聲作威作福的,這才是個秀才,若是以后真中舉了,那他豈不是得橫著走了。

    宋書吏今年可以說是過得得意,他也是個秀才,但一直考不中舉人,就在衙門做了個書吏,因為年紀大人又酸腐,沒少被同僚給看不起。

    之前趕過去沾光,誰知道秦大家和秦釗家早鬧翻了,光沒沾到不說,還被一些鄉(xiāng)野村婦嘲笑。

    但宋書吏那會兒在衙門說了,這今年安平縣的案首是他的親戚,他一回來就被同僚衙役圍起來恭喜。

    宋書吏雖然有些心虛,但又覺得威風,他之前被人家排擠,現(xiàn)在一個個臉上都帶著諂媚的笑,他心里得意了不少。

    之前他還遮掩遮掩,說他是秦釗的舅老爺,但要謙虛一些,這才是中了個秀才而已。

    就這他在衙門里就少不了人巴結,后來又聽說秦釗他們去了安平縣求學,他就更加肆無忌憚了起來,反正也沒人知道,他說是就是。

    宋書吏這一年可以說是過得風光無限,這臨近年關了,來送禮的又不少。

    有送雞的,送鴨的,送魚的,一家人吃得那是滿面油光,過來送禮的人還得對坐在堂前的宋書吏客客氣氣地奉承,誰叫人家多了門有出息的親戚呢。

    宋書吏一早就裹著件新襖子出門當差出去了,他現(xiàn)在在衙門混得那是漁魚得水,背著個手哼著小曲朝著衙門走去。

    沒想到呀沒想到,他宋門栓年近六十了還有這官運。

    到了衙門門口衙役就點頭哈腰地問好,“哎呦,宋書吏今兒來得早呀。”

    “這不在過兩日就要過年了,干完這兩天就能回家睡大覺嘍。”

    宋書吏來了衙門也沒啥事,和同僚打了招呼就喝茶瞇著眼睛翻一些閑書,之前這的小頭頭想把宋書吏給弄走了,這老頭整理個文書都能給弄混了,但現(xiàn)在對著他也得客客氣氣的。

    “宋書吏,這年節(jié)呢,你那外甥孫是不是要回來了?到時候也讓我們見見這案首長啥樣子�!�

    宋書吏端茶的手僵硬了一瞬,“秦釗說不回來了,前兒年禮就送過來了,說要在縣學里用功呢�!�

    “這過年呢,還這么用功呢。”

    “可不是啊,這舉人可不是好考的。”

    有同僚看不慣宋書吏這張狂樣,之前在衙門里跟個陰溝里的老鼠似的畏畏縮縮的,一到了冬天就穿著個一身味兒的破襖子,現(xiàn)在也風光起來了,這老鼠也能上桌臺了。

    就有人譏諷了兩句,“那是,這舉人確實不好考,宋書吏不就是前車之鑒,考了三四十年了還沒考中,你這外甥孫別像你一樣就是了�!�

    宋書吏被人戳了心窩子,沒考中舉人是他這輩子過不去的坎,他一個長輩被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子當面說,他臉上掛不住。

    宋書吏哼了一聲,“張書吏還是管好自己吧,明年考秀才的時候你也去考個案首,那才風光呢。”

    其他書吏打著圓場,“這都未可知,未可知。”

    林清吃了飯也帶著秦釗去拜訪里正去了,雪這會兒已經不落了,但冷得厲害,風吹在臉上都是發(fā)疼的,林清忙裹好了自己的風帽。

    兩人提著禮去衙門拜訪里正,昨兒就已經送了拜帖了,今天報了名號就被衙役領著朝后院走去。

    秦釗上前行了個平輩的禮,“見過里正大人�!�

    “秦小相公,請坐請坐�!�

    這里正也是個秀才,家里給捐了個里正,按照輩分算的話兩人算是同窗,但人家畢竟是有官職在身的,秦釗表現(xiàn)的也恭敬。

    林清也被招待著坐了下來,里正大人暗中看了兩人,今年他去鄉(xiāng)下慶賀的時候,兩人還穿著普通的衣裳,如今在一見變化了不少,看穿著日子就比之前好過了不少。

    里正問了秦釗在縣學的情況,又說了幾句勉勵的話,這在過兩年就是秋闈了,里正很是看中秦釗,今年秦釗考中了案首,他這個里正都跟著沾光。

    林清沒啥事就在一旁坐著喝茶,反正兩人在說書院的事他也插不上嘴,一會兒順嘴問問那個姓宋的怎么回事。

    林清不時地看向秦釗,眼底抑制不知的自豪,這小子,這才幾年的光景呀,和他剛見到的時候大有不同了。

    以前就是個呲著牙的小狗崽子,現(xiàn)在身量拔高了,五官也比之前立體了不少,雖然還是不愛說話,但帶出去見人也是落落大方的,漸漸有了些大人的模樣。

    林清這個老父親心里涌起一股吾家有兒初長成的自豪。

    “秦小相公,這次回來了可去看望你舅老爺了,他在衙門里就常念叨你�!�

    既然里正大人提起這個話頭了,林清放下了手里的茶盞,“里正大人,我家秦釗的舅老爺?”

    秦釗也說道:“大人,我并沒有什么舅老爺,家母那邊已經沒有什么親戚了�!�

    里正大人也是個人精忙轉了話頭,“是我記差了,記差了�!�

    林清不想放過這個話題,他和秦釗今天過來就是解決這個事的,這宋書吏仗著秦釗的名頭收禮,不知道真當兩家是親戚呢。

    “里正大人,你說的這人是誰呀,是不是姓宋呀?”

    “哦,林小哥兒認識,難不成是你那邊的親戚?”

    “不是不是,之前秦釗的大伯娘在鎮(zhèn)上有門遠房娘舅,我也聽說過,好像還是在衙門里當書吏呢,和我家確實沒啥親戚,而且秦釗和他大伯家早斷了干系了�!�

    “原來是這樣呀,我也只是聽下面的人提起來一嘴。”

    林清這么一說里正大人心里就有數(shù)了,合著那宋門栓是胡說八道啊,和秦家一點關系都沒有,還是和人家一個斷了關系的伯娘有那么點親戚,這拐著他爺爺?shù)耐鹊膹澞�,也敢自稱人家的娘舅。

    里正大人臉上帶笑,心里早就把宋門栓給罵了個狗血淋頭,這一年宋門栓沒少在衙門逞威風,說是案首的舅老爺,這衙門里的人都對他禮讓三分。

    自己之前想把這老儒生扔出去呢,但看在秦釗的面子上就給留了下來,誰知道竟然是騙他的,氣死他了!

    里正大人也不是吃素的,喝了口茶說道:“秦小相公,不如我?guī)е阍谘瞄T里轉轉,這衙門里有兩三個秀才在做一些文書的活計,以后還要和秦小相公一起下場呢�!�

    秦釗站起了身,“多謝大人引薦了�!�

    三人從后院去了前堂,旁邊有個小屋子是給書吏們整理文書用的,里正帶著秦釗二人就進去了,三四個書吏正在忙活著呢,就宋書吏一個人在那個大爺似的喝茶呢。

    “都忙著呢�!�

    見里正大人來了眾人紛紛起身行禮,里正大人引著秦釗介紹:“不是老想見見咱鎮(zhèn)上的案首嗎,這就是了。”

    宋書吏剛開始沒認出來秦釗林清二人,兩人現(xiàn)在衣著比之前貴氣了不少,他一時沒認出來,聽說是案首定睛一看這不是秦釗嗎!

    雖然之前只見過一面,但他可還記得秦釗長啥樣子呢,還有那個林清,長得太好,一眼就記住了。

    聽說是他們安平縣今年的案首,大家又都是讀書人,熱絡地上前和秦釗攀談了起來,幾人中有秀才有童生,相互交流交流學問。

    秦釗被圍在中間處得游刃有余的。

    其他人都上前請教學問呢,宋書吏恨不得把自己縮起來,祈禱著秦釗千萬不要看見他。

    但偏偏不如他的愿,“宋書吏,你外甥孫來了,你躲那么遠干什么呀?”

    “這是?”秦釗狐疑地問了一句。

    林清站在一旁憋笑,這小子什么時候學會扮豬吃老虎了,蔫壞蔫壞的。

    眾人紛紛一臉疑惑地看向宋書吏,也都不在說了,這和秦釗坐在一起論著學問,里正大人也喝著茶呢,這秦釗的學問不簡單呀,說不定兩年后就是個舉人老爺了。

    別看他現(xiàn)在和秦釗坐在一起,他是個大人,若秦釗日后中舉了,那他和這些童生,在秦釗面前也得恭恭敬敬口稱學生或者晚生。

    這幾個讀書人很是熱絡,若不是眼看就要晌午頭了,他們還要拉著秦釗交流學問呢。

    還是里正大人說去前廳吃飯了,一行人這才放過了秦釗。

    眾人起身都準備走了,宋書吏還坐在凳子上不動彈呢,有人喊了他一聲,“宋書吏,你不去嗎?”

    “我,我不去了,我,我家還有事。”

    現(xiàn)在眾人心里都明白了七七八八,什么舅老爺呀,人家秦釗壓根就不認識他,都是誆騙他們的,氣死他了。

    林清原本是不打算在這吃飯的,但剛秦釗和那幾個讀書人交流學問,這就耽擱到了晌午了,里正大人又熱情,這才在這吃了飯。

    林清雖然臉上一直帶著笑,但心思早就不知道飛哪邊去了,這官場上的應酬可真夠累人的,還是他當個生意人自由瀟灑。

    林清以為秦釗會不適應呢,結果人家比自己都適應,在一眾比自己大上不少的人中說話做事都滴水不漏的,倒是個當官的料。

    吃了飯林清就暗中拽秦釗的袖子,示意他趕緊走,累死了。

    秦釗嘴角微微勾起,林清這是坐不住了。

    秦釗找了個借口告辭了,林清也打著哈哈和眾人告別,等出了人家的大門了,林清跟漏了氣的皮球似的蔫吧了下來了,“累死我了�!�

    一上了馬車他就沒骨頭似的靠在軟枕上,“和這些人應酬真夠累的,沒想到你倒是挺適應的,以后是個當官的料。”

    秦釗只是意味不明地瞅了林清一眼。

    他也不喜歡和這些人應酬,只是有時候不得不應酬,但若是他不頂立起門戶的話,那這重擔就要壓在林清的身上了。

    自從秦釗過來了,宋書吏就一直惴惴不安,他完了,他沒想到秦釗竟然會拜訪里正大人,若是兩人一直碰不上面的話也沒啥事,但偏偏就碰上了。

    下午眾人在回來的時候對宋書吏就沒了好臉色,之前宋書吏仗著得了門好親戚就開始作威作福,自己的活計不干都扔給他們,那架勢儼然成了這的老大,眾人也只能憋屈地咽下這口氣。

    誰知道宋門栓竟然是騙人的,這老頭實在是奸詐!

    “宋門栓,你不是秦小相公的舅老爺嘛,人家咋不認識你呀,哎呀呀,這秦小相公未免也太不尊敬人了吧�!�

    “就是啊,你是人家哪門子的親戚呀,人家都沒見過你�!�

    “李原平,我的名字也是個黃毛小兒能叫的!”

    “你我同為秀才,我怎么就叫不得你的名號了�!�

    眾人笑做一團,把手上的賬本給扔了過去,“宋書吏,這今年衙門的賬還沒盤完呢,這是你的活計吧,自己干�!�

    第120章

    宋書吏被譏諷得沒臉,

    要不是他之前端著個架子現(xiàn)在也不會被人家擠兌。

    里正大人挺生氣的,下午就讓宋門栓收拾東西滾蛋去了,連他也敢騙。

    宋門栓渾渾噩噩回了家,宋婆子跟在他屁股后面端茶倒水,

    “書吏大人,

    今天咋回來這么早呀�!�

    宋門栓愛端著當官的架子,

    回家了就讓全家人喊他書吏大人,

    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在衙門當書吏。

    聽他老婆子這么一喊,

    宋門栓捂著臉痛哭,

    “沒了,

    沒了,

    都沒了�!�

    “啥沒了?咱家現(xiàn)在雞鴨魚呀不都有,過兩天來送禮的人更多呢,今年真是個好光景啊�!�

    宋婆子還在得意今年有人給她家送禮。

    宋門栓不說話了,把臉藏在袖子里嗚嗚哭了起來,哭得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只恨他這當官的差事沒有了。

    這天還沒黑呢,就有人闖進了她家,

    二話不說就去拎籠子里雞,

    宋婆子一看忙阻止,

    “他嬸子,

    這雞咋還拿走呢?”

    “我呸,什么案首的舅老爺,人家壓根就不認識你家老頭子,都是騙我們的,

    我呸!”

    人家拎著雞就走了,后面跑過來一堆人,

    把這兩天送的禮全給拎走了,這下好了,不僅宋門栓在哭,就連宋婆子也坐在院子里哭得直拍大腿。

    “我的雞呀,我的鴨呀,我的魚呀!”

    宋門栓這兩天躲在家里都不敢出來了,這案首的舅老爺這個名頭沒了不說,就連他書吏的差事也沒了,往家里一窩現(xiàn)在就只能管著他家的人過過威風。

    他家大兒媳婦不樂意了,這現(xiàn)在差事都沒有了,關了門就在家里耍官老爺?shù)耐L,家里的活計都是她一個人干的就不說了,還得給家里的官老爺端茶倒水的。

    氣得她端著木盆給扔在了地上,“爹,咱家現(xiàn)在也不靠你那半兩銀子養(yǎng)家糊口了,你也不是那什么書吏了,你就別在家里端著你那官老爺?shù)募茏恿�,我一個人干活都要累死了,你要是想耍出去耍�!�

    宋門栓在屋里氣得直拍桌子,“反了,反了!”

    宋門栓拎著雞毛撣子就要教訓他兒媳,被宋家兒媳推著給推出了院子,“大家都來看看呀,這公公打兒媳呢!”

    喊完就直接大門一關把人給關在了院墻外面。

    宋家媳婦兒一個人累死累活的,照顧小的照顧老的,這老的還不省心,自從沒了差事就連門都不敢出的,就連她出門買菜了還會被人家嗤笑,說她家亂攀親戚,她哪里知道��!

    宋書吏不敢見人,一手抬著袖子擋臉,一手使勁拍門,“開門,開門,開門��!”

    宋家媳婦兒被這兩口子欺壓這么多年了,總算是能出口氣了,來著這家當牛做馬就不說了,還要奉承著自家公公耍官老爺?shù)耐L。

    她嫁過來這么些年了,連爹都不讓喊的,就讓喊書吏大人,哪有這樣的人家。

    宋家門口伸出不少腦袋看熱鬧,還有小孩咯咯笑了起來,“宋老頭,宋書吏,不是書吏大人是門栓大人哈哈哈�!�

    “滾開滾開,都滾開!”

    幾個小孩圍著他看熱鬧,“門栓,門栓,宋門栓�!�

    宋門栓現(xiàn)在沒臉見人了,又被一群小孩奚落,氣得兩眼一翻暈了過去,被抬進來之后再也不敢在家耍官老爺?shù)耐L了。

    現(xiàn)在宋家是大兒媳婦當家,宋門栓要是敢耍威風,這大兒媳婦兒就說要把他給扔外面,嚇得宋門栓不敢了。

    他現(xiàn)在別說院子門了,就連他住的屋子門都不肯出來,他怕聽見人家笑話他的聲音,吃喝拉撒全在一個屋里,也就宋婆子伺候著他。

    他這副樣子沒少忍宋家兩口子嫌棄。

    宋家發(fā)生啥事林清并不知道,他在鋪子里待了兩天,臘月二十七吃了早飯就給鋪子里伙計發(fā)年禮。

    今年年禮比去年還豐厚呢,大家都高興地合不攏嘴的。

    領了年禮大家都結伴回家去了,秦二和李桂枝的年禮林清給的重,兩人一共給了一百兩銀子。

    這可把兩口子給高興壞了,林清對他家就是大方,在加上兩口子自己掙得,這一年可不少攢錢。

    李桂枝又把裝銀子的布包給推了回去,“清哥兒,這銀子你留著,明年竹哥兒還要交束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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