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舟舟和國恩的玩樂已經(jīng)從挖磚縫變?yōu)榻o螞蟻設(shè)計(jì)線路，螞蟻前進(jìn)的路被他們擋住，不得不按他們的線路走。
徐簇和走到他們身旁，俯下身對舟舟說：“我們回家睡午覺？”
“媽媽，想再玩。”舟舟跟她撒嬌。
在扇蒲扇的丹姨說：“等下我?guī)先�，今天很乖，讓他多玩一會兒吧。�?br />
………
二樓，楊覺儼在和袁政委下圍棋。
楊覺儼發(fā)現(xiàn)袁政委心中有事，不專心，“你突然找我下棋，是棋癮犯了，還是圖我這里清靜？”
袁政委嘆了口氣，“我一位要好的老同學(xué)出事，我都不能在家為他說兩句，怕孩子聽了去，他們到外面被人鼓動，把我說的話給傳出去。我那老同學(xué)就是這樣出事的。所以來找你下棋靜靜心�！�
“我只當(dāng)你是棋癮犯了。”楊覺儼不喜歡談?wù)撨@些。
“我們相識這么多年，還不知道是誰教你下的圍棋。”袁政委也不談，轉(zhuǎn)移了話題。
“岳母教的�！睏钣X儼還記得學(xué)圍棋的由來。
當(dāng)年楊覺儼還小，不到五歲。孩子都是聚在一塊玩，一會兒去西家串門，一會兒又去東家玩，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他跟著大哥大姐出去玩，他們總是把他遺忘在某家，甩掉他這個尾巴。
有一次他就被遺忘在徐家，他知道怎么回家，但徐母喜歡孩子，她說了一句留在這玩，不要拘謹(jǐn)。他那時靦腆膽小，開不了口拒絕。
徐母在擺棋局時，看見楊覺儼就這么安靜地坐著陪她，一點(diǎn)也不鬧騰，她就教他下棋解悶。此后他留在徐家的次數(shù)變多，不做大哥大姐的尾巴。后來丹姨到了楊家，再后來徐簇和出生，他去徐家的次數(shù)減少……
袁政委打趣道：“原來你們認(rèn)識這么久了�！�
楊覺儼在棋盤落下一黑子，“你是跟誰學(xué)的圍棋？”
袁政委拿起棋子遲遲不落，“同學(xué)，就是他。覺儼，這盤我又輸了�！�
“你可以和嫂子說下棋輸了，心里不高興�！�
徐簇和把舟舟留在樓下，她自己回到二樓，楊覺儼在收圍棋棋具。
徐簇和坐在他旁邊，拿起一枚黑棋把玩一會兒后，隨意放進(jìn)裝白棋的棋罐里，“袁政委回家了？”
“嗯，他剛回去。”楊覺儼從棋罐拿出那枚黑棋，將它放到徐簇和手上，“你說它應(yīng)該放在哪？”
徐簇和將它落到棋盤上的殘局，提出一“死子”，反問楊覺儼：“這是應(yīng)該放哪？”
徐簇和嘴角噙著笑意，鮮活又明媚，楊覺儼看著她心頭微動，把她手上的白棋放進(jìn)剛才的棋罐。
兩人一起把棋盤上的棋子都整理好，放進(jìn)相應(yīng)的棋罐，開始下棋。
徐簇和執(zhí)黑子，她下棋先快后慢，在前期布好了局。楊覺儼則是先慢后快，逐一破掉她設(shè)的局。
等到他們發(fā)現(xiàn)無法再在棋盤中落子爭奪更多位置時，這一盤也就完局，他們誰也沒有認(rèn)輸，于是開始數(shù)子，最后徐簇和輸楊覺儼兩子。
徐簇和愿賭服輸，但心有不甘。她人挪到楊覺儼的大腿上，想給他收棋具增加點(diǎn)障礙。順便她想知道他會有什么反應(yīng)。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在客廳貼得那么近。兩人在房間以外不會有過于親密的舉動，楊覺儼對這方面注意，要不然他那天早晨也不會對徐簇和的言語挑釁有反應(yīng)。徐簇和覺得家里有長輩小孩，加上年代保守，她也跟著注意。
徐簇和側(cè)著臉觀察楊覺儼的反應(yīng)。楊覺儼也在看她，他沉默片刻后，如蜻蜓點(diǎn)水般在她眼睛落下一吻，然后把她往懷里攬緊。
楊覺儼就這么抱著她收拾棋具。收拾好后，兩人才分開坐。
徐簇和看墻上的掛鐘，沉浸在下圍棋，忘記她上來是要睡午覺的了。現(xiàn)在都五點(diǎn)，也不適合再睡午覺。
丹姨抱著舟舟回來，一進(jìn)屋見一人坐在沙發(fā)擺弄旁邊柜子上的收音機(jī)，偶爾調(diào)到一個頻道，里面發(fā)出聲響。另一人坐在柜子旁邊的椅子看書，他們都各干各的。
丹姨年過半百，見過大風(fēng)大浪，這夫妻倆關(guān)系有沒有變好，不用看他們在人前舉止有多親密，從他們相處之中流露的默契就可以看出。她想夫妻還是要多相處，從前一年到頭都不見一面，聯(lián)系又不方便，什么郁悶什么心結(jié)都疏解不開。
丹姨用氣聲說道：“舟舟睡著了，我抱他回房間�！�
徐簇和把收音機(jī)關(guān)掉，用氣聲說好。
她見陽臺的衣服在外面被暴曬一天，應(yīng)該是干了，她起身去收衣服，經(jīng)過楊覺儼時，她的手放在書頁上，楊覺儼抬眸看她。
“快做飯了，你去把封火爐子打開�！�
被安排的楊覺儼到廚房，把封火煤爐子的火蓋和下面的門打開，發(fā)現(xiàn)里面的火已經(jīng)滅掉。有時候爐子沒滅，將這兩處打開后，火會慢慢燒旺，今天顯然是沒那么省事。
他去找了報(bào)紙點(diǎn)燃，重新給爐子引火，他懷疑徐簇和是覺得最近爐子的火易滅，生火也不容易才將這門差事分給他。
陽臺，徐簇和蹲下來，仔細(xì)端詳堆在角落的蜂窩煤有沒有曬干了。前段時間陰雨天氣，蜂窩煤受潮厲害。
丹姨從房間出來，才一會兒工夫客廳就沒人。她走到陽臺，拍了幾下衣架上的棉襖，覺得這太陽曬得好，那股潮濕味也徹底沒了。
第33章
面包
“丹姨，你說這些煤是不是曬干了呀。”徐簇和突然出聲問。
丹姨掀開一堆冬衣，再掀開被單，才看見徐簇和，這小祖宗把她嚇一跳。
她也看那堆蜂窩煤，她拿起來其中一塊掂幾下，“曬得差不多了，等天黑把它們都搬到廚房去。雜物房里還有一些煤要拿出來曬。”
徐簇和沒有下手碰蜂窩煤，她起身把一部分衣服收起來，丹姨先在旁邊的水龍頭再過來。
這時傳來青兒說話的聲音。
青兒追著河平說：“二姐，給我面包，想吃……”
河平往嘴里塞面包，手里還有一小塊面包，她說不出話，一直躲著青兒。
丹姨覺得是姐妹倆的玩鬧沒多想，徐簇和想到江平拿的那袋面包。
沒一會兒小孩的哭聲傳來，丹姨和徐簇和往樓下看，河平和青兒打了起來，她們都倒在地上。
河平嘴巴里還有面包沒咽下去，手上的面包已經(jīng)沒了，邊哭邊打青兒，說話有些含糊，“是姐姐給我的，還給我……”
青兒邊把面包吃下去邊還擊。兩人一時打得不分上下。
丹姨連忙喊道：“都別打了！”
徐簇和也讓她們有事好好說，別傷著了。
兩個小孩聽不進(jìn)去大人說的話。
隔壁秦大娘聽到動靜也出來陽臺，看到下面的情形，她對旁邊陽臺的兩人說：“勸不住的，我下樓拉開她們�！�
丹姨說：“我也跟你過去，她們年紀(jì)小小，生氣起來，打架都不知道輕重的�！�
秦大娘回屋后，喊道：“江平，你兩個妹妹打架了！”
江平和方芳剛好就在獨(dú)屬袁朝的隔間里玩。三個女孩聽到秦大娘的話后，趕忙出來下樓。
她們還沒趕到，在樓下聽到動靜的趙蘭和高團(tuán)長就過來了，一人拎一個，把兩個小孩分開，然后帶走。
樓下沒有什么人聚集，到了傍晚，大家都回家做飯，或者去食堂打飯回家吃。
趙蘭抱著青兒，青兒在她懷里哭，河平就站在一旁哭也不敢哭，高團(tuán)長臉沉得很。
秦大娘覺得河平可憐，一出生就沒媽，后媽對她是放養(yǎng)，不管不教，她日子是過得跟胡敏在的時候沒法比，就跟個小乞丐一樣。那青兒干干凈凈的，比起自己初次見她的模樣，現(xiàn)在是圓潤又高了些。而江平自己還是一個孩子，教河平也是有心無力。
秦大娘一時不忍心就把河平抱起來哄她，她忍著不哭，直到看見江平過來才放聲哭出來。
高團(tuán)長原本是想回家關(guān)起來門來教，現(xiàn)在這樣，他也是無奈，“河平，你怎么和妹妹打架了？”
河平哽咽地說：“她搶我面包吃，推我……”
趙蘭一聽，感覺不妙，她把青兒放下，邊打青兒邊問：“你是不是搶河平面包了？”
青兒躲在了高團(tuán)長身后，哭著說：“她不給我吃面包，躲起來吃�！�
趙蘭抓住青兒，越打越重，“讓你不聽話，不聽話……”
高團(tuán)長問河平面包是哪來的。
河平不回答他，把腦袋埋在秦大娘懷里。江平替她回答：“我給她的。”
方芳給自己的小姐妹說話：“我們仨一起買的面包，江平舍不得把她那份吃完，拿回來給河平吃。她們都沒錯，就是青兒錯了，搶河平面包，還推她。趙阿姨打她有什么用，她都不認(rèn)錯，就知道哭�！�
方芳一向心直口快，馮姐見狀把她拉回家。
一是想問清哪來的錢和票買面包，二是認(rèn)為別家的事，就算想幫也不能說得那么直白。馮姐覺得方芳像老方一樣，說話都不知道轉(zhuǎn)個彎。
趙蘭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高團(tuán)長見著也心煩，讓她別打了。
高團(tuán)長摸著青兒的腦袋，讓她跟河平認(rèn)個錯。青兒是個犟脾氣，兩人剛才打得厲害，她記著這事，不肯認(rèn)錯。
高團(tuán)長也不管什么親生不親生的，青兒現(xiàn)在是他家孩子，犯了錯不認(rèn)，他一樣罰，板起臉說：“不認(rèn)錯，今晚就別想吃飯�！�
“青兒和河平平時玩得那么好，她看著河平有面包吃，她以為自己也可以吃，不知道江平是只給河平一個人吃。后面兩個孩子打起來，青兒是有錯，她也傷著了。我慢慢教她，晚點(diǎn)跟河平認(rèn)錯，”趙蘭說話時看了一眼江平，都是面包惹的事。
青兒是待自己身邊唯一親生的孩子，趙蘭還是疼她的，于是給她找補(bǔ)，別讓她惹高團(tuán)長不喜歡。
江平對趙蘭一向敏感，知道她看自己是什么意思，又想按在自己頭上。江平覺得好煩，不知道該怎么辦，看著高團(tuán)長望向自己，他也不認(rèn)同她。
江平滿肚子委屈，眼睛也紅了，“阿姨跟別人說她后媽難做，不敢管教我和河平，怕別人會說她。青兒不是我親妹妹，我做姐姐的也是什么都不敢做，也不敢管。青兒有什么三長兩短，阿姨就該怪我了�，F(xiàn)在不就是這樣嗎？什么都是我的錯！”
說完，江平抹了抹掉下來的眼淚，從秦大娘那里抱走河平，跟她說謝謝，就回家了。江平不想再理他們，袁朝跟上去安慰她。
………
楊覺儼花了一些工夫，爐子里的蜂窩煤重新燃燒，還要再燒一會兒才做飯。
他洗干凈手出來，看見徐簇和坐在沙發(fā)疊衣服，沙發(fā)上堆了不少衣物，冬衣混合著夏天衣服。
楊覺儼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也幫忙疊衣服。
徐簇和在疊軍裝，忽然出聲問：“為什么上面會寫著你的信息�！彼茉缇陀邪l(fā)現(xiàn)軍裝上都有這樣的信息標(biāo)識。
“你不是記得以前的事了嗎，怎么不知道？”楊覺儼覺得她也是在軍人家庭長大，應(yīng)該知道。
“其實(shí)我沒有完全想起來以前的事，還有一些事沒記起來�！�
徐簇和確實(shí)對一些細(xì)的事情沒有印象，不過她說這句話是別有目的。
她是覺得自己受前世的經(jīng)歷影響很深，有時在行為言語上會表現(xiàn)得與時代不相符，枕邊人還是個心思縝密，疑心又重的人。
為了保險起見，她選擇把她的情況說嚴(yán)重些，她也不是在說謊，只是夸大了一點(diǎn)事實(shí)，楊覺儼看不出來什么。
第34章
毛豆
楊覺儼隱隱感覺她這個說辭有些對勁，但她平時的狀態(tài)又像她說的那樣。
徐簇和不給他時間想那么多，催促道：“你還沒回答我剛才問你的事。”
楊覺儼沒再深究，“標(biāo)識是用來辨別身份，哪天我受傷昏迷，醫(yī)生會根據(jù)上面的血型給我輸血搶救，甚至我犧牲，他們也可以第一時間知道我是誰�！�
聞言，徐簇和再仔細(xì)看軍裝上衣的標(biāo)識，好像在她近乎遺忘的夢境碎片里出現(xiàn)過……
這時丹姨回到家里，“爐子能做飯了嗎？”
“還要等會兒�！�
丹姨和楊覺儼說話讓徐簇和收斂心神，確實(shí)想不起來什么。
她繼續(xù)疊衣服，丹姨坐下來幫忙，和她說起樓下的事。
徐簇和聽得認(rèn)真，知道自己在一本書里后，她對趙蘭和戚展歆的事變得感興趣，試圖觸發(fā)更多記憶點(diǎn)，讓她可以在夢境碎片里找到關(guān)于自己未來的一些蛛絲馬跡。
她問：“最后怎么收場？”
“江平哭著回了趙蘭兩句，又把河平抱回家。這下她和趙蘭的關(guān)系徹底鬧僵，我看當(dāng)初江平是沒那么抵觸趙蘭，結(jié)婚那天她還給大家煮雞蛋面條，臉上也有笑。她都十二歲了，記得親媽，對著趙蘭一時喊不出來媽，不是正常的事嘛。慢慢處下去，處出感情，她也會喊的，我覺得趙蘭是心急了，記著這事�！�
衣物都被疊好，丹姨分出她和舟舟的衣服拿回房間。
睡醒有一會兒的舟舟趁機(jī)跑了出來，房間的凳子不見，他自己開不了門出來。
舟舟撲在徐簇和腿上，徐簇和摸他的腦袋，說：“毛豆可以摘來吃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舟舟站了起來，在思考這個問題。過一會兒，他看向楊覺儼。
楊覺儼問他：“你為什么不敢去？”
舟舟兩只手絞在一起，小聲地說：“你罰我，我不敢去�！�
楊覺儼不禁摸他的腦袋，真是記仇，但記性也好，“還記得我上次是因?yàn)槭裁词铝P你嗎？”
“我去菜地了�！�
“不是這個原因，是你到那里后做了什么事，你還記得你做了什么嗎？”
舟舟想了想，很快就記起來，點(diǎn)點(diǎn)頭說：“記得�！�
“當(dāng)時你是怎么跟我認(rèn)錯，還記得嗎？”
舟舟也說記得。
“你和你媽媽去菜地摘毛豆，是在犯之前的錯誤嗎？”
舟舟的眼里有些茫然，他轉(zhuǎn)頭去看徐簇和。
徐簇和不催他下決定，讓他好好想，想明白。
舟舟也慢慢想明白爸爸說的去菜地不是在犯錯要被罰，是之前去菜地做了不好的事才被罰。
他對徐簇和說想去看毛豆，摘毛豆。
徐簇和抱起他，讓他在沙發(fā)坐著，問他：“我們后天就去摘，好不好？”
舟舟這次應(yīng)得很快，“好�！�
徐簇和看了楊覺儼一眼，他也想借這個契機(jī)解開舟舟的心結(jié)，他們心照不宣。舟舟的想法有時會走偏，這是他們控制不了的，只能在發(fā)現(xiàn)后，引導(dǎo)回到正軌上。
………
某日的早晨，徐簇和起來，一打開房門就看見舟舟站在門邊。舟舟見著她，很開心地說：“媽媽起來了！”
丹姨戴著老花眼鏡在記賬，她聽到舟舟說話，邊把老花眼鏡摘下，邊說：“早上號聲響，他就醒了，說要跟你去摘毛豆。我說跟他去。他不肯，就要和你去�！�
“原來是專門等我的呀，好驚喜。媽媽等下就和你去。我們舟舟去坐會兒。”徐簇和帶著舟舟到那張?zhí)倬幰吻�，然后把他抱起來，放到那坐�?br />
徐簇和洗漱完后，從廚房拿早飯，吃的是紅豆粥和油條。丹姨和舟舟都吃過早飯了，但她吃油條的時候，舟舟眼睛一直看著它，饞蟲被勾起，說想吃。
徐簇和撕下一小截油條給舟舟自己拿著吃。
陽城人早飯喜歡吃油條，徐簇和來到這里后也喜歡上。這時候也沒有什么大魚大肉，每頓都吃得好，早晨吃上一兩根經(jīng)過油炸的油條，慰藉寡淡、沒有油水的胃，好的一天就從這里開始。徐簇和也明白了為什么有些人喜歡吃炸物，這不僅是味蕾上的享受，還有一種心理上的滿足感。
他們下樓時，丹姨也說要去，菜地里的菠菜都老了，家里人不多，還有一個胃口不大的小孩，一時吃不完，她要拿來曬菜干。
菜園子里，徐簇和讓舟舟拎著小竹籃，教他怎么摘毛豆。毛豆株不高，舟舟可以輕松摘到，就是摘下來的時候需要費(fèi)點(diǎn)工夫。
徐簇和見馮姐和秦大娘也在，問她們要不要菠菜，摘點(diǎn)回家吃。
馮姐舉起手里那捧菠菜給她看，“我家最近天天吃菠菜，等著這一輪吃完，換口味呢。”
秦大娘家菜地沒種菠菜，徐簇和給了她一把菠菜，她摘根黃瓜給徐簇和，說拿回去涼拌著吃，吃個清爽。
秦大娘對自家菜地很是用心照料，還搭了個小瓜棚。
丹姨想到昨天的事，問馮姐：“你家方芳是哪來的錢和票買面包的？今早我去買油條，聽到有人在念叨前天的事，覺著你們大人也不知道孩子去食堂買了面包，心疑是不是偷拿的�！�
前天樓下是沒有什么人在，但有人聽到動靜，也會打開家里那扇窗戶看，或在陽臺看下去。
丹姨其實(shí)不信這種猜疑，因?yàn)樗犘齑睾驼f那天撞見方芳她們，她們都保證說錢和票來路絕對正經(jīng)，沒偷沒搶。這里面應(yīng)該是有什么誤會，她才想問清楚馮姐，到時候她再聽見可以跟人解釋。
徐簇和附和道：“丹姨早上也跟我說了，我們都覺得是有什么沒說清，讓人誤會了�！�
“唉，不是偷拿的，是老方私下拿糧票給方芳的，父女倆也不跟我說，怕我不答應(yīng)。我那天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丹姨說：“是這樣啊，要是我再聽到別人亂講，我?guī)头椒冀忉�，不能冤枉了她�！?br />
“這事我先謝謝你們啊，你們不說我都不知道有人在背后編排，下次有人在我面前講，我也得好好說道，這也不是多大的事�！瘪T姐是氣方芳和方團(tuán)長瞞著她拿糧票的事，但自家孩子沒做偷摸的事，她可不能讓人亂講。
第35章
水井
秦大娘搭腔道：“我家袁朝也沒做這種事，她是問我兒媳婦拿的糧票，她昨晚跟我說那個江平是出錢的，是她小姨給的零花錢。我怕高團(tuán)長那兩口子會在這里有什么誤會�！�
聞言，馮姐恍然，“是這樣啊，等傍晚高團(tuán)長回來，我到他家坐，聊聊這事。江平?jīng)]了親媽，可不能跟親爸離心。”
丹姨也認(rèn)同道：“是這個理。”
過一會兒后，徐簇和見小竹籃里的毛豆夠吃一頓后，就讓舟舟不要摘了，她也夸了舟舟一番。
舟舟意猶未盡地停手，他剛掌握怎么又快又好地摘毛豆。
“媽媽，我們什么時候再摘毛豆？”
徐簇和不禁失笑，“這一籃毛豆還沒吃呢，就想著下一次，可能要過幾天再來摘。還怕進(jìn)來這里嗎？”
舟舟搖搖腦袋，“不怕了。”
昨天楊覺儼和他說的那些話，還有徐簇和剛才夸他很會摘毛豆，讓他不再將菜地視為不能踏入的禁地，解開了心結(jié)。
丹姨和徐簇和把地里的菠菜都拔了，舟舟這個小豆丁也要拔，不過幫倒忙，沒把根拔起來。
徐簇和就讓他把這些連根拔起的菠菜放到大竹籃里擺放整齊。
舟舟得到安排后，開始自己的專屬工作。
丹姨看著舟舟忙起來，也不搗亂，心里樂呵。她又看向徐簇和，不像趙蘭那樣對家務(wù)瑣事手拿把掐，簇和也有自己的小性子，但人還是很好，會體貼她，教孩子也耐心。
人哪來的十全十美，戲文也都寫不出來一個挑不出毛病的角兒，丹姨覺得一家人能處得融洽就好。
大竹籃被裝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舟舟的小竹籃也被征用，拿來裝菠菜。
舟舟擔(dān)心地問：“會不會把毛豆壓壞了？”
丹姨聽到他這個問題笑出聲，隨后跟他保證不會壞的，徐簇和也說不會壓壞。
舟舟這才勉為其難答應(yīng)讓菠菜放在毛豆上面，看見徐簇和把黃瓜也放在竹籃，欲言又止。
徐簇和說：“等會兒去到水井那，我給你檢查，你就知道毛豆不會被壓壞了�！�
“真的不會嗎？”
徐簇和斬釘截鐵地說：“不會。”
鑒于對媽媽的信任，舟舟的擔(dān)憂少了一大半。
三人走出菜園子，丹姨和舟舟去公共水井。徐簇和先回家拿水盆。
這時候太陽不毒，水井那里聚集的人也不少，都在洗東西。
丹姨熟練地從井里打出一桶水，倒在水盆里。
徐簇和還從家里拿了三張馬扎，她覺得能坐就不蹲，她不喜歡蹲著。
為了讓舟舟放心，她最先把小竹籃的菠菜拿出來洗。
舟舟看見毛豆完好無損，心想原來媽媽和姨奶奶說的是真的。
徐簇和和丹姨不讓舟舟玩水，只讓他坐在馬扎上看，不聽話的話就要把他送回家。
舟舟不想回家，想和她們在一起，于是乖乖地坐著，偶爾好奇問出自己的疑問。
徐簇和都盡量回答他，回答不上來就問丹姨，丹姨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能憋著，徐簇和安慰他等以后就知道了。
這時一位大娘端著搪瓷盆來水井洗東西，身后還跟著大約六七歲的男孩。
一位嬸子看見她，打趣道：“辛姐，怎么是你來洗衣服？不是有兩個兒媳婦嘛�！�
“她們都要上班，不在家了。就是洗張床單，也沒什么辛苦的。”辛大娘在等木桶打水。
“前幾天我才見你小兒媳洗過，今天你又要洗？”
“我家小朗惹的禍�！毙链竽镄χ艘话研∧泻⒌哪X袋，說的明顯就是他。
崔朗也知道羞恥，他有些惱羞地叫了聲奶奶。辛大娘連忙說不講這事了。
丹姨又打了一桶了倒進(jìn)盆里進(jìn)行最后一次清洗，她把木桶給辛大娘，互相客氣地笑了笑。
徐簇和也抬起頭，她認(rèn)得辛大娘，是崔師長的愛人，平常里偶爾會遇見。
辛大娘坐下來洗床單，剛才那位嬸子走了，把凳子借給她坐。
坐在她旁邊的大娘問崔朗：“新媽對你好不好？”
崔朗在這段時間總是被人有意或無意地問到類似的問題，他已經(jīng)知道怎么應(yīng)付了，有家人在身邊，他先是看奶奶。
辛大娘笑得和藹，“于奶奶問你話，你怎么想就怎么說�！�
崔朗這才回道：“媽，媽她挺好的�！彼麑捌菡轨ё鰦層行┎涣�(xí)慣，平時很少喊，他還在適應(yīng)中。
崔濟(jì)只有崔朗一個孩子，他弟弟的第一和第二個孩子年齡都比崔朗大，他大學(xué)畢業(yè)后工作了幾年才結(jié)的婚。在普遍早婚早育的同輩中，他屬于晚婚晚育。
于大娘笑道：“都知道喊媽了，看來是處得不錯。你這新媳婦比高家那個好，有工作，跟孩子也能處得好�！焙竺婺蔷湓捠菍π链竽镎f的。
辛大娘還沒說什么，就有人搭話，“也不知道大妹在做什么，嫁進(jìn)去高家直接當(dāng)家作主了，都搞不定那一家子，前頭兩個孩子都還叫她阿姨，大家都生疏得很�！�
“之前不是說她能干嗎？趙政委家都讓她給把持住�！�
“誰知道是不是為了給她找個好對象，吹出來的，一做人媳婦后娘就露底了。”
“按我說，是那趙家嫂子大度……”
趙蘭就這么成了話題中心，而戚展歆是備受好評的副中心。辛大娘坐守釣魚臺，笑笑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