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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嬌癮》作者:令棲

    文案:

    EUROS珠寶草地晚宴上,沈姒看上了款1830年的“野薔薇與茉莉花”冠冕�?上們r的小明星有過節(jié),不想鬧太僵,罷了手。

    沈姒看著冠冕被送下去,有些遺憾。她正打算起身離場,身側(cè)突然有人坐下來,扣住了她的手腕。

    現(xiàn)場的聲音戛然而止。

    洋洋得意的小明星把風涼話咽了回去,隔得遠,小明星并沒認出沈姒身邊的男人是誰,但滿場的反應已經(jīng)說明了:

    這個人,她惹不起。

    “喜歡?”齊晟沒有理會現(xiàn)場神色各異的眾人,懶懶散散地抬眼。

    沈姒想說不是。

    但他先發(fā)制人,“那就重新拍賣。”

    ② 港城上流圈人盡皆知,齊家現(xiàn)任掌權(quán)人,陰郁寡恩、離經(jīng)叛道,平素最恨人威脅和掣肘,沒養(yǎng)成遷就人的習慣。

    他僅有的耐心,皆在沈姒一人身上。

    可惜沈姒“不識相”,得到機會后離開得干干凈凈。

    后來,沈姒和齊晟久別重逢,旗袍傍身玲瓏窈窕,微微上挑的眼尾稠艷流丹,她盈盈喚了他一聲,“三哥�!�

    再后來,齊晟卡著她的脖頸將人按在了溫泉池邊。

    他懶懶散散斂眸,視線掠過她心口,那是當年在一起時留下的紋身,因為溫度上升越來越清晰。

    “我還以為你抹掉了�!彼唤�(jīng)心地一哂。

    “與你何干?”沈姒躲開他的觸碰,不避不讓地抬眸,冷若冰霜的面容依舊媚意入骨。

    “姒姒,”齊晟掐著她的下巴,微微瞇了下眼,嗓音陰郁又涼薄,“你還是不說話更招人喜歡。”

    ——她以為所謂的重逢,會是他報復自己當年不辭而別的開始。

    但他只是想再見她一面。

    P.S.

    1.又名《姒風吻玫瑰》,靈感來源“似風吻玫瑰”,化女主名。

    2.男主陰郁偏執(zhí)請慎入,女主驕矜嫵媚不可欺

    內(nèi)容標簽:

    都市情緣

    豪門世家

    搜索關(guān)鍵字:主角:齊晟(shèng),沈姒(sì)

    一句話簡介:京圈大佬×釣系美人

    立意:依據(jù)國家經(jīng)濟政策,本文男主著力于穩(wěn)投資、穩(wěn)金融、穩(wěn)外貿(mào),深化體制改革,努力發(fā)展經(jīng)濟。

    第1章

    今夜無眠

    拿來取樂的玩意兒,死了就換……

    海風拂面而來,吹散了港城流金鑠石的暑氣。

    船艇在港口熙來攘往,游輪像一座巨型浮動碉堡,無聲地撥開海面,經(jīng)藍塘海峽駛向維多利亞港。遠處暮靄游弋在漸沉的昏暗天幕,薄云像流動的和玉一樣,在寸寸圍剿的蒼茫夜色里逐漸消匿。

    沈姒蘇醒時,落日余暉跌入眼底。

    她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摸到一手薄薄的細汗,怔了幾秒。

    離開南城后,她總睡不安穩(wěn)。

    圓桌上冰塊在烈酒杯中消融,手邊的筆記本電腦開啟,頁面還停留在她睡前瀏覽的郵件里,幾十張偷拍角度的照片和最新的財經(jīng)新聞重合。而剛爆出的恒榮高層丑聞,已經(jīng)發(fā)酵上了熱搜。

    沈姒輕抿了口酒,被辛辣味刺激得清醒了大半,半垂著視線清空了郵件。

    [到了嗎?]

    手機振動著在桌上旋開一個弧度,消息彈出時屏幕亮起。

    沈姒晃了一眼時間,懶懶悠悠地從甲板的躺椅上直起身來,朝侍者招了招手,“怎么還沒靠岸?”

    17:53。

    這個點兒,按理說該返航了。

    “女士,游輪過檢時出現(xiàn)了一點意外,中央監(jiān)控室正在排查,返航時間推遲了�!笔虘裢庑⌒牡亟忉尩�,“給您帶來困擾十分抱歉,后續(xù)產(chǎn)生的一切費用免單,您的損失我們將盡力補償,希望您能諒解�!�

    沈姒輕蹙了下眉,也沒為難人,低頭簡短地回了條消息。

    [出了點小事,耽誤一會兒。]

    Tisiphone1974系列古董珠寶將在今夜的蘇富比春拍晚宴展出。

    早在半月之前,蘇富比拍賣行和Eros總部執(zhí)行官先后幾次向沈姒發(fā)出邀請函。起因是梨園的一次偶遇,Eros的首席設計師西蒙為她續(xù)作了Tisiphone1974系列珠寶。西蒙被稱為時尚圈最年輕的鬼才,在圈子里出了名的脾氣古怪、說話刻薄,現(xiàn)在因為一段戲曲和一杯酒的交情,為一個東方女人續(xù)作經(jīng)典,消息自然迅速席卷了這個跟紅頂白的圈子,成為新的話題風暴眼。外界本就對西蒙的繆斯女神有諸多好奇,主辦方荊廈傳媒旗下的雜志順勢以沈姒為噱頭炒作了一波熱度,不知多少人想借這個機會一睹這個女人是否真如傳聞中艷絕無雙。

    原本沈姒懶得理會,但她喜歡古董字畫,春拍上又有她感興趣的東西——海派畫壇泰斗鐘老先生的《靈山空水》和《桃花游春圖》,所以她打算借朋友的方便,掛個助理的名出席今晚拍賣會。

    可惜游輪返航的時間推遲了。

    沈姒在躺椅上睡得昏昧,攏了下披肩折回客房。她心里正計較怎么趕過去,迎面就撞上了個人。

    有點兒眼熟。

    對面烏泱泱地一幫人在說笑打鬧,被圍簇在中間的年輕人吐了個煙圈兒,捏著個打火機在手里把玩。年輕人掃到她時,明顯愣了下,扭頭跟身后的人飛快交代了句什么,隔著幾米就朝她揮揮手,“呦,巧啊妹妹,”

    他甩下前簇后擁的人,大大喇喇地湊過來,“你怎么也在這兒?”

    沈姒虛瞇了下眼,差點沒想起這號人來。

    先前在燕京打過一次照面,不過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她跟這票衙內(nèi)公子哥真攀不上交情。

    她沒有寒暄的興致,“來看夜景�!�

    “這里夜景是不錯,”趙東陽對她的敷衍似乎渾然未覺,浪蕩地夾著一支煙,敲了敲指間的煙身,“不過一個人看多沒勁?”

    他打量了眼她,“反正一時半會兒靠不了岸,到我那兒坐坐?”

    沈姒抿唇,不動聲色地拉開距離,客氣又疏離,“不用了�!�

    她抬眸晃了眼跟在他身后的人,程序化地笑了一下,“趙公子的朋友還在等著呢,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他帶的女伴一直盯著這邊瞧,怨懟的眼神快把沈姒千刀萬剮了。

    不遠處還有人吹了聲跑調(diào)的口哨,眼神直追著沈姒的身影,挪都挪不開。不過這票人調(diào)侃的念頭剛起,就被趙東陽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沈姒心里納罕,知道他游手好閑慣了,但沒想到他還算會來事兒。

    “你是不是誤會了?”趙東陽見她態(tài)度冷淡,眼珠子一轉(zhuǎn),忙笑著說道,“害,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昨兒收了幾件東西,本來想讓陳老掌掌眼,不過你在這兒也是一樣。報酬也好說,按行價兩倍算都成�!�

    他又補了句,“耽誤不了多久,賞個臉,幫我看看?”

    話說到這份上,再矯情太裝了。

    沈姒雖然厭煩跟這票人虛與委蛇,但面上還說得過去,微一點頭,“錢就不必了,東西在這兒嗎?”

    “在,都在�!壁w東陽給不遠處的助理使了個眼色,對她倒是挺客氣,往旁邊退了一步,引她往里走,“哪能讓你白忙活啊?你也甭跟我客氣,價格隨便開�!�

    游輪上的安保系統(tǒng)很到位,那幾件古董就封存在鋼化玻璃內(nèi),周圍有二十四小時巡視的私人保鏢和特衛(wèi),還有配備的鑒定儀器。

    打眼看過去,是幾件瓷瓶和琺瑯彩,中間是一件看著暗藏力量的唐代戰(zhàn)馬,造型規(guī)整,釉光如綢。

    唐三彩。

    清初的幾個瓷瓶都是一眼貨,用不著浪費時間,難辨認真假的是三彩馬。

    沈姒上手摸了下馬身,輕扣了幾下,自然光照過去,透過孔洞映出馬脊處不規(guī)則的痕跡。她沉默地直起身來,調(diào)了調(diào)儀器觀察了下胚體和釉層。

    只兩分鐘,她將三彩馬放了回去。

    “這東西從哪兒收的?”沈姒忽然不著邊際地問了一句。

    “抱古齋,說是海里剛出水的,硬是敲了我這個數(shù),”趙東陽伸出三根手指頭,晃了晃,“我家老爺子喜歡古董,平時沒少倒騰這些,我看開片兒是芝麻碎片和蒼蠅翅兒,這才出了手�!�

    沈姒微頓,摘掉了手套,“你讓人把東西收回去吧,這玩意兒我看不好�!�

    “別介啊妹妹,”趙東陽明顯沒聽懂行話,“你可是陳老高足,唯一公開承認的得意門生,你要是說看不好,這行里還有幾個人能瞧出門道來?”

    話里雖然有恭維的成分在,不過沈姒還真擔得起這幾句奉承話。

    沈姒在古董鑒定和文物修復方面的造詣確實很高,當初她抱著玩票的心思跟陳老學了兩手,并沒有入圈的念頭。偏偏她天賦高,學東西時上手特快,沒過多久就在這行里一騎絕塵。古玩行里有“南陳北沈,東劉西周”的說法,原本是上世紀的古玩商為了哄抬身價炒出來的,流傳到現(xiàn)在自成派系。但她十七歲那年就技壓四座,占掉了半個沈字。

    “品相不錯,胎細,釉子緊密薄,表面有蛤蜊光,色彩融合得也很自然,底板很薄,從釉色到造型再到胎質(zhì)都很完美,”沈姒盡量耐心地給出細致的解釋,“是個好東西�!�

    “那這就是真——”

    “可惜不是老東西�!�

    趙東陽怔了下,反應過來后,臉刷地垮了下來,“贗品?”

    他有點不死心,“不是,沒弄錯吧?我看釉色和造型都挺真的啊�!�

    “手藝是挺巧,做舊的手段幾乎瞧不出來,”沈姒拿著鑒定手電筒,輕敲了下馬身,“不過胎體很干,能照出細微的黑色斑點,這是現(xiàn)代工藝才會出現(xiàn)的未溶礦物顆粒;而且老開片是上翹的,像這種平的都是沒有老化的新開片。應該是為了做舊,在地底下埋了幾十年�!�

    她將手電筒拋給特助,“趙公子如果不放心,可以再去趟檢驗機構(gòu)�!�

    還有什么好檢驗的?

    在古玩這行里,她的話基本就是道圣旨。

    趙東陽臉色差得像吃壞了東西,“可以啊,這幫老東西算計到我頭上了?”

    其實手藝做得太真,別說普通人容易著道,懂行的也會有打眼的時候。圈子里忌諱“殺熟”,抱古齋未必敢冒著得罪貴客的風險做這個局,怪只怪贗品足以以假亂真了。

    但沈姒沒興致待下去,也懶得解釋,“既然東西看完了,我就不叨擾了�!�

    她轉(zhuǎn)身要走,卻被人攔下了。

    離門口還有幾步路的時候,幾個私人保鏢橫了過來,筆直的身軀擋住了去路。私人保鏢繃著張死人臉,始終沒有說話,紋絲不動的樣子似乎表明了:今天誰也走不成。

    沈姒纖眉輕輕一挑,回眸時似笑非笑地睨了眼他,“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趙東陽懶洋洋地站直了身體,玩味地盯了她兩秒,話說得還算客氣,“有人要見你。”

    他揚了揚下巴,“打個商量,你在這里安生坐會兒,好吧?”

    -

    會所的地下擂臺上拳來拳往,齊晟和職業(yè)拳手對拆幾招后,肢體轟然沖撞,震得擂臺四角柱都在劇烈晃動。汗水打濕了他漆黑的額發(fā),緊繃的張力蟄伏良久,蓄勢待發(fā)。

    總助理站在外面接了個電話,等到結(jié)束才走過來。

    齊晟無聲地抬眼,周身的氣壓很低,似乎興致不高。

    “收購宏煊的整體預購案已經(jīng)出來了,總部那邊的戰(zhàn)略咨詢顧問給出了項目適度與評析,徐總在等您過目簽字�!敝砦⑽⑻较骂^,將文件遞了過去,“南城那邊也一切順利,目前還沒有公關(guān)團隊敢接恒榮的爛攤子。不過您二叔一直在催您見面,連老爺子那邊都過問了,南城的事您二叔恐怕……”

    “老爺子那邊找個借口推了�!饼R晟有點不耐地截斷了他的話,半垂著視線拆掉手套,廢話他不想多說,“趕在恒榮的事被壓下之前,下點功夫撬開何家榮的嘴�!�

    助理應下。

    旁邊的幾個哥們在擺龍門,女伴是高校的學生,妝容精致,長相嫩得快要掐出水來了,香水氣息濃郁。有人詫異地挑了下眉,“到底是親叔叔,你還真打算跟自家老爺子叫板?”

    齊晟扯了下唇角,卻不像在笑,“他要是摻和了,我不介意把他送進去�!�

    助理匯報完還站在一旁,面色有些遲疑,顯然還有事要交代。

    得到授意后他才壓低聲音,“沈小姐在附近,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齊晟眼神沉了幾分,沒說話。

    朋友沒管他漸冷的眼神,一手攬著女伴的腰,饒有興致地撥了下休息室里的鳥籠,轉(zhuǎn)了話題,“你什么時候喜歡養(yǎng)這玩意兒了?”

    籠子關(guān)著一只寶藍色的鳥,毛色絢麗,喙下勾著淺金色的邊。

    齊晟依舊沒搭腔,壓低了巖石杯的邊緣,懸在手中轉(zhuǎn)了轉(zhuǎn)。

    半天沒得到回應,朋友也沒計較,似乎無心地提醒了句,“這品種嬌貴,天生難馴服的東西最難養(yǎng),再圈上兩天,恐怕要死在你手里�!�

    話不太走心,似乎又意有所指。

    齊晟眼皮都沒掀一下,漫不經(jīng)心地撥了下腕間的佛珠,笑里像藏了刀子。

    “拿來取樂的玩意兒,死了就換一只�!�

    第2章

    上流玩法

    尤物

    有人要見你。

    趙東陽所說的“有人”,不言而喻。

    “你耍我?”沈姒眼底的情緒淡下來。

    “沒沒沒、沒有,絕對沒有,我這不是關(guān)心您嗎?”趙東陽擺了擺手,收斂了點平日犯渾不正經(jīng)的作派,拖長了語調(diào),“前不久沈小姐不打一聲招呼就走,申城可是被翻了個底朝天,為了找你就差掘地三尺了。平日里三哥多在意你啊,您這都快置氣一個月了,有什么火也都該消了是不是?這么著,不如借這個機會見一面,您跟三哥有什么誤會都說開了成嗎?”

    敢情他繞了一大圈,就是為了給齊晟通風報信拖延時間啊!

    沈姒其實有點想笑。

    這票人三流狗血劇情上頭了嗎?就喜歡搞骯臟下作的這一套。

    “你管的還挺寬�!鄙蜴Υ浇堑男σ夂茌p地浮了一下,“怎么,趙公子是閑著沒事轉(zhuǎn)行做月老了,還是專跟我過不去?”

    “沈小姐這是什么話,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跟你過不去,我不也是難做嗎?”趙東陽把煙叼進嘴里,言辭規(guī)矩又客氣,面上卻一派戲謔之色,“三哥是什么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兒個你要是在我跟前沒影了,他非扒了我的皮不可,我沒法交差啊�!�

    “交差?”

    沈姒含譏帶俏地睨了眼他,仿佛聽到了什么笑話似的,“少拿這些話惡心我!”

    她冷笑了聲,“你算什么東西,也配對我說三道四?我的事還輪不到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你要是閑得骨頭疼,那就去問問齊晟,我是他養(yǎng)的寵物嗎?他施舍點笑臉我就得感恩戴德嗎?我不高興了不想見他了有什么問題嗎?”

    沈姒很討厭被齊晟掌控的感覺。

    就像是現(xiàn)在,明明他人不在這里,依舊能把手伸到她面前來。

    趙東陽臉上有點掛不住了。他還真沒被人指著鼻子罵過,換個人早就發(fā)作了,只不過礙著齊晟,他也不敢為難她。

    他忍了又忍,才把平日里那些渾話壓了下去,低頭撥了個號碼,“沈小姐何必生氣呢?我又沒為難你的意思。你要是急著走,打個電話知會一聲總可以吧?”

    沈姒煩了,哪兒還有什么好脾氣,冷冷地笑了聲,“我知會你大爺吶!”

    剛遞過來的手機被沈姒抬手打落了,得到示意的保鏢踏前一步想要阻攔,結(jié)果還沒碰到沈姒的肩膀,就被女人修長的手指扣住,鎖肩、抓腕,隔著椅子來了個漂亮的垂直摔擊。

    緊接著保鏢的骨頭劇烈疼痛起來,捂著腹部,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厚實的椅子和香檳酒塔嘩地散開。

    滿地狼籍。

    “我操�!壁w東陽嘶地后退了半步。

    聽說過這妞兒性子比較烈,但也沒人說她路數(shù)這么野��!

    “給個交代是吧?”沈姒抬起眼來,纖麗的眼眸幽幽地望著趙東陽,細細柔柔地說,“滾遠點,聽懂了嗎?”

    矮幾上放置著醒酒的冰桶,打落的手機就浸泡在里面,屏幕一亮,電話已然接通。只是她的聲音是從身后不遠處飄出來,清晰地回蕩在房間里。

    距離聽著似乎很近。

    沈姒微蹙了下眉,驀地轉(zhuǎn)過身來,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一雙狹長陰冷的眼。

    齊晟就站在她身后,咫尺之間。

    他勁瘦的手腕壓在門框上,轉(zhuǎn)了下掌心的手機,淡淡地垂眼看她,漆黑利落的碎發(fā)遮住了一雙狹長的眼,也遮去了不分明的情緒。居高臨下的角度,威勢不著痕跡地侵略過來。

    莫名的,讓人生出一種心驚肉跳的錯覺來。

    “大半個月沒見,脾氣見長,”

    齊晟勾了下唇,壓下來的嗓音低冷而寡淡,“怎么,還在跟我置氣?”

    沈姒直勾勾地看了他幾秒,恍神時清亮的瞳仁有些散,帶著一點不知所措的茫然。她剛動過手,青絲凌亂,橫生出幾分慵懶嫵媚的風情來。

    來得挺快。

    完全沒有罵了他的心虛和自覺,沈姒一見到他,就覺得一肚子悶火。

    “啞巴了?”齊晟攏住她的后頸,一用力,將她拎到身前來,偏低的嗓音輕懶,“罵我的時候不是挺賣力嗎?”

    他冰冷的手指微微彎曲,握住她白皙細長的頸,就搭在她的動脈處。

    說實話,沈姒懷疑他想掐死自己。

    她偏不肯順著他的脾性來,面無表情地“哦”了聲,陰陽怪氣地回諷道,“我還以為是我癡心妄想到出現(xiàn)幻覺了呢,以前日思夜想盼著您來也沒見您施舍點時間看我一眼。”

    “你這兩年真是毫無長進,”齊晟捏了下她的耳垂,不顯山不露水,“學不會好好說話?”

    “不喜歡聽就別威脅我開口�!鄙蜴Σ槐懿蛔尩乜粗�,反唇相譏。

    “什么脾氣?”齊晟輕輕一哂。

    言辭間似乎帶著玩笑,他的語氣很平靜,勾著一點似是而非的縱容,像是并不計較她的脾氣。但就算他唇角勾著慵倦散漫的笑意,也照樣沉冷陰刻。

    察覺到氛圍不對,趙東陽輕咳了聲。他是真服氣這女的。

    不得不承認,沈姒是個媚骨天成的尤物。她很漂亮,攝人心魄的漂亮,讓男人迷戀的那種漂亮。

    可惜這妞兒不怎么會來事兒。

    她身子是軟的,骨子里卻冷硬,既不乖巧懂事,也不懂順勢服軟,在齊晟面前永遠是一股沒完沒了的作勁兒和無休無止地鬧騰。才半分鐘,她三句話里有兩句在拂齊晟的意思,不識抬舉,也不給面子。

    這一屋子的人聽得心驚肉跳。

    沈姒卻像渾然未覺一樣。

    她不樂意見好就收,但也不想跟他繼續(xù)糾纏,利落地踩著細高跟離開。

    “站住�!饼R晟淡淡出聲,話里的危險意味卻極重。

    沈姒只當沒聽見,從他身側(cè)擦過。

    白底撫藍的蘇繡旗袍掐得她身段窈窕,在她腳下?lián)u曳生姿,掀起一道似有若無的冷香,撩得人心里發(fā)癢。

    也許是料到了她的態(tài)度,齊晟舔了下牙齒,倏地笑了一下。

    沒人攔她。

    只是才踏出去半步,手機振動,從消息框里彈出一段東西。視線觸及的瞬間,不太愉快的回憶洶涌而至,沈姒的瞳仁驟然縮了下,飛快關(guān)掉了屏幕。

    “齊晟!”

    沈姒又驚又怒地看向他,只覺大腦一片空白,好久都沒緩過來。

    海風席卷了涼意,從窗口灌進來。

    她面上的血色褪了個干凈,薄瘦的脊背僵得筆直,指尖卻在抖,控制不了地抖,分不清是嚇的還是氣的。

    而罪魁禍首卻像什么也沒做過一樣,好整以暇地坐在她對面,微妙地彎了下唇角,姿態(tài)懶散又輕慢。

    他打量了她幾秒,指尖拂過腕間佛珠上的梵文紋落,“過來�!�

    沈姒感覺嗓子里咽了一塊碎玻璃。

    氛圍詭異而微妙,直到有人敲開虛掩的門,一腳踏入僵硬的空氣里。

    “很抱歉打擾到各位,這邊的動靜鬧得有點大,請問——”侍應生放下扣門的手,盯著滿地的玻璃碴子頓了下,面色狐疑,“請問需要什么幫助嗎?”

    “沒事,”趙東陽直接將侍應生帶了出去,朝其他人使了個眼色,“不小心碎了東西,我這正準備過去賠償�!�

    一時間,客間內(nèi)散得干干凈凈。

    沈姒還僵持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到面前落下一片陰影。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齊晟忽然鎖住她的腰身,手指一帶將人抱了起來,抱到了自己腿面上。

    她稍微一動,就被他單手牢牢箍住,動彈不得。

    “離家出走半個月,還沒消氣?”

    兩人的姿勢和氛圍過于微妙,沈姒掙了半天都沒脫手,最后認命似地沒再動,直勾勾地看著他,氣息很輕。

    “那不是我家,我沒有家�!�

    齊晟似乎被她逗笑了,有一搭沒一搭地摩挲著她的腕骨,不太走心,“矯情什么?我家不就是你家?”

    沈姒怔了下。

    原本設想好的對嗆偃旗息鼓,她沉默了兩秒,靠向他肩膀,難得想順勢下個臺階,“其實我只是——”服軟的話還沒說出口,她忽然從他身上嗅到了細微的香水味:

    晚香玉和白麝香的濃郁退卻,了剩一點似有若無的余韻。

    沈姒驀地截住了話頭,像是突然清醒過來一樣,輕嘲:“那就分手好了�!�

    “你說什么?”齊晟掀了掀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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