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沈姒在他懷里前后掙扎起來,推他的手摸到他身后冰冷的雨水。
齊晟的動作從不溫柔,鎖著她雙手反剪在身后,加深了這個吻。
他終于玩不下去。在維也納裝了幾天的溫柔,壓抑了不到一個月的脾氣,什么隱忍什么尊重什么克制,全在這個雨夜撕扯開,原形畢露。
他不再掩飾對她的念頭和目的,強勢到讓人無路可退。
直到她有些喘不上氣,齊晟才松開了她,緩慢地直起身來。
齊晟大半個身子還在車外,淋在雨中。他凝視著她迷離的視線,眸色深了深,拇指按在她唇上,自左到右緩緩碾壓而過,動作十分欲氣。
“想我了嗎?”
沈姒微啜著氣,終于緩過勁兒來。
她踹了他一腳,被他握住腳踝,欺得更近。她看著他,后槽牙輕輕地咬合了下,面無表情,“想打你了�!�
齊晟低笑了聲,嗓音倦懶又性感,將她鬢角的發(fā)絲撥到耳后。
“我很想你,姒姒,”他看著她,喉結(jié)上下一滾,眼底全是不自知的迷戀,“每一天都想你�!�
他的嗓音低低地纏上來,帶一點啞,勾得人耳尖發(fā)麻,燒了起來。
沈姒的心跳不爭氣地漏了半拍。
齊晟長了一張讓人淪陷的臉,撇開他的身家,也足夠讓人前仆后繼。
這樣的人說情話,即使似真似假的深情,也能輕而易舉地讓人沉溺,忘記他陰晴不定的脾氣和陰鷙沉郁的秉性,只想和他糾纏在紅塵里。
即便當(dāng)初不是圖他的權(quán)勢地位,她可能也回絕不了他這副皮相。
沈姒在心底暗罵了自己一句“沒出息”,但還是沒多少抵抗力。
齊晟抬手貼上她的面頰,冰涼的手指劃過她柔軟的耳垂,像是在安撫,又像在誘哄,“姒姒,轉(zhuǎn)過去�!�
他的意圖昭然若揭。
逼仄的空間內(nèi),溫度在節(jié)節(jié)攀升,理智幾乎燃燒殆盡。但齊晟傾身欺過來時,沈姒突然抬手推了下他,側(cè)頭咳嗽了一聲,“阿嚏!”
曖昧的氛圍驟然被打斷了。
暗紅色的風(fēng)衣早在拉扯間松開,里面只有一件單薄的吊帶睡裙,冷意侵襲時,沈姒的理智在回攏。
她瑟縮了下肩,躲開他的碰觸,忽然正色道,“很冷�!�
“這么嬌氣?”齊晟輕挑了下眉,嗓音沉沉地低嗤了聲,“裝。”
他在樓下吹了一晚上的風(fēng),還淋了雨,都沒什么事兒。
她這才下來幾分鐘?
“你嫌我麻煩?”沈姒抬手輕輕抹了下唇上洇開的殷紅,“我們還沒在一起呢,三哥,你就不疼我了�!�
“……”
齊晟一手撐在她身側(cè)的座椅,緩慢地直起后背。
沈姒戲精上身,直勾勾地看著他,依舊是一副楚楚可憐的姿態(tài),腳尖卻貼著他的踝關(guān)節(jié),緩慢地向上,“你就只想占我便宜,好沒良心欸�!�
她在他面前花招多得很,撒嬌服軟、眼淚示弱、撩-撥勾引。
然后最后一刻喊停。
齊晟垂眼看她,黑夜的沉浸讓他的五官沉郁又立體,漆黑的瞳仁亮得攝人心魄,“你上桿子找日?”
沈姒沒來由地一陣心慌。
“車上太冷了,我先回去了,”她輕咳了聲,腳尖一勾,踩進紅底的高跟鞋里,“你也回去吧�!�
齊晟伸手一撈,單手就輕而易舉地將她抱了出來,踢上車門。
“你干嘛?”沈姒有點兒懵。
“不是不想在車上嗎?”齊晟嗓音又低又沉,“換個地方上你�!�
靠。
這是什么羞恥的三流臺詞?
“我是讓你回自己家去,”沈姒砸了幾下他的肩膀,“誰要跟你繼續(xù)?”
齊晟撐著一把黑傘,單手牢牢地箍住她,短促地笑了聲,“你要是受得住,去我家也行�!�
沈姒被他的強盜邏輯驚著了。
她趴在他肩頭,劇烈地掙扎,怕引起圍觀,又壓了壓聲音。
“你是變態(tài)嗎你?我看你就適合在下面淋雨,凍死你算了!”
“我家里還有人,齊晟,你瘋了嗎?趕緊放我下來!”
“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有人,有人啊齊晟,被看到了怎么辦?你能不能要點臉啊�!�
這個鬼天氣,還真沒幾個人出來。
體力過于懸殊,一直折騰到樓上,她都沒掙脫他,還眼睜睜地看他鎖著自己手腕按指紋,兩次就猜出她更換的密碼,輕而易舉地進了門。
沈姒心底忍不住“我操”了一下,心說他看著像一個慣犯。
砰的一聲,公寓的房門砸上了。
齊晟氣息沉沉地壓著她,凜冽的木質(zhì)冷香覆蓋了她周身。
像是明火掉落在草垛上,火勢瞬間燒了起來,欲燃欲烈。他一手掐住她的下巴,一手撈起她的腿彎,毫無空隙地占滿了她整個人。
“有人,真的有人!”沈姒偏頭躲了下,“青青在我家呢。”
他在她耳垂落下一吻,麻酥酥的感覺瞬間攀爬上她耳尖。
沈姒的肩膀麻了大半邊兒。
客廳里聽到動靜的周子衿探了下頭,一不小心目睹了難以言說的場面,還是現(xiàn)場直播,沒忍住“我靠”了一聲。
“你,我,你們——”她手里還端著一盒水果,動也不動地僵在了原地,看兩人的眼神都一言難盡:
驚恐、錯愕,還有一點兒茫然。
齊晟一手攏著沈姒的腰,側(cè)頭,掀了掀眼皮,眸色沉了沉。
過于“核善”的眼神。
好的,悟了。
她應(yīng)該在樓底,不應(yīng)該在房里。
周子衿本來“你你我我”地磕巴了半天,被他一個眼神打通了任督二脈,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嘴唇輕微地抖了下,“我這就走,這就走�!�
沈姒不肯,“不行,你不能…啊�!�
“不能走”三個字還沒說完,她身前被他掐了下,咝地倒吸了口氣。
他肆無忌憚,也旁若無人。
周子衿目不斜視,不敢看,也是看不下去。她以搶錢都沒有的速度,拎包、穿鞋,抱著外套出去了。
公寓內(nèi)瞬間沉寂了下來。
齊晟看她半天不動作,抬手撥了下她的下巴,有些好笑,難以言說的浪蕩又輕佻,“怎么,害羞了?”
沈姒將臉往下埋了埋,沒說話。
她面上的薄紅一直燒到耳根,耳垂還在發(fā)癢,心跳得也厲害。
齊晟捏住她的耳垂,輕輕一碾,“以前也沒見你不好意思�!�
沈姒沒好氣地拍開他的手,抬手捂住了面頰,“……你不要臉�!�
被打斷后氛圍過于詭異,齊晟漆黑的眼攫住她,虛虛地握著她的左手,貼著她手背淡青色的血脈,一路向下,捏住了她小指的指尖。
沈姒受不住他這樣的視線,也受不了這樣的氛圍,偏開了頭,“她好像沒帶傘,我去給她送。”
“淋著。”
“那我,我要去換件衣服,”沈姒推了推他的肩膀,絞盡腦汁地想擺脫現(xiàn)在的情況,“淋了那么久的雨,很冷,要感冒了�!�
齊晟看她拼了命地想跑,眸色沉了沉,莫名覺得有些好笑。
“沈姒�!彼偷偷貑玖怂宦�。
“嗯?”沈姒慌亂地抬眸。
“給個機會,”齊晟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輕輕地捏了捏她的耳垂,嗓音低而沉,“我們重新開始�!�
沈姒看著他漆黑的眼,里面清晰地映出一個她來,沒說話。
齊晟垂著視線,探身又靠近了點兒,幾乎跟她鼻尖對鼻尖。他虛搭在她腰間的手一劃,拇指按在她腰窩處,輕輕刮了下,“試一試好不好?”
沈姒還是沒回應(yīng)。
短暫的時間似乎因靜默被無限拉長,他跟她靠得太近,咫尺之間,呼吸掠過對方,甚至能聽到彼此的心跳。似乎只要細微一動,他們就能交頸而吻。
大約等得沒什么耐心,沈姒覺得身前被他捏了下,幾乎壓不下綿軟的一聲。
她按住了他作亂的手,“試試可以,不過試素的�!�
“素的?”齊晟微蹙了下眉。
“就是靈魂交流,柏拉圖式戀愛,”沈姒抬手推了推他的下巴,輕輕歪了下頭,理所當(dāng)然道,“你不是喜歡我嗎?總不能只是想那種事吧?”
她這是想跟他待在一張床上,也是蓋著棉被純聊天。
談戀愛不沾葷腥,睡覺也睡素的。
得虧她想的出來。
“為什么不能想?”齊晟勾了下唇,低了低視線,低沉的嗓音里帶上了一點啞,“喜歡你和喜歡上你又不沖突�!�
沈姒反應(yīng)了幾秒才聽明白他的文字游戲,耳根一熱,沒好氣地推開了他,“你閉嘴吧你,做個人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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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打掃的阿姨已經(jīng)下班了,不好再大半夜叫來煮姜湯。沈姒沒怎么淋雨,吹了吹頭發(fā),自己兌了點感冒沖劑。只是分開去浴室的時候,才覺出不妥來:齊晟在她這兒沒有換的衣服。
“要不然你回家吧�!鄙蜴嚵藬嚤永锏臎_劑,滿腦子都是怎么把他支走,“反正你大半個小時都不感冒,開車回家也不成問題�!�
先前的條件他是應(yīng)下了,但對他,她一個標(biāo)點符號都不信。
“讓助理送�!�
齊晟拆掉了鉆石袖扣,修長的手指勾著領(lǐng)結(jié)一扯,不太在意。
藥香有一點兒沖,氤氳著充盈了整個空間,驅(qū)散了糾纏后的甜膩味兒。
“不行。”沈姒喝完,完全不同意,“你助理現(xiàn)在被叫來,他得怎么想?”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洗完澡,還讓人送衣服,任誰都得腦補出幾萬字的帶顏色小作文來吧?
“他不去,你去?”齊晟掀了掀眼皮。
“你想得美!”沈姒氣笑了,“人家都是男朋友給女朋友買東西,不對,我們就試試,還沒在一起呢,你居然好意思指使我?你有沒有點自覺?”
他跟她怕是劇本拿反了。
話是這樣說,最后還是得讓助理來送。
沈姒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登錄郵箱,處理了幾封郵件。她閑著沒事兒,正打算打算比賽報名的后臺,看看審核狀態(tài),手機里已經(jīng)全是周子衿的消息,轟炸一樣的紅點彈出來。
[周子衿:什么情況啊我靠?]
[周子衿:你知道我沒帶傘嗎姐姐?嗚嗚嗚嗚嗚我淋著雨回去的。]
[周子衿:你下樓前不還冷酷無情地要人淋雨嗎?下了趟樓你是被他催眠了,還是勾魂了,還是奪舍了?]
……
[周子衿:沈姒你回消息啊,你有本事把我趕出去,你就回消息啊�。�
沈姒還沒來得及回復(fù)周子衿的狗言狗語,一個電話先打過來了。
“您好,請問您是沈姒老師嗎?”對面的人開門見山,“我是國風(fēng)節(jié)目組的工作人員�!�
“我是�!鄙蜴π恼f原來這年頭都開始流行叫“老師”了,“請問你有什么事嗎?”
“明天您有時間嗎?能不能麻煩您來電視臺一趟,我們節(jié)目組誠摯邀請您來,執(zhí)行導(dǎo)演希望能跟您面談�!�
沈姒略微詫異,“什么事?”
“不好意思,我沒有權(quán)限過問�!睂γ媲敢獾匦π�,“您要是不方便,我可以幫您跟節(jié)目組的導(dǎo)演聯(lián)系�!�
“沒事兒,明天上午九點吧。”沈姒也不為難人,“到了再聯(lián)系�!�
掛斷電話后,沈姒點開了報名頁面,后臺的審核狀態(tài)遲遲未改,也不知道節(jié)目組想折騰什么。她揉了揉眉心。
砰砰砰——
走神的空隙,房門被人輕敲了三下。
沈姒撂下電腦起身,猜到了來的是誰,她裹了件風(fēng)衣才拉開門。
齊晟的總助站在對面,動作明顯頓了一下,但面上不起波瀾,聲音也是。
“這是齊總的衣服�!�
事實證明,她之前的擔(dān)心很多余。
齊晟的助理不止行動力和執(zhí)行力快得驚人,心理素質(zhì)也出奇得好。
他面無表情地送過來,全程公式化得像個精準又機械的機器人,連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真就當(dāng)她不存在。
沈姒將紙袋送到客房浴室外,輕敲了兩下門,“我放門口了。”
水聲已經(jīng)停息。
沈姒正打算要走,忽然被鎖住了手腕,一把扯了過去。她整個人都被抵在了墻面上,抬眸時撞上了他的視線。
齊晟穿著浴袍,濕潤的碎發(fā)垂落,遮住了漆黑沉冷的眼。
“干嘛?”沈姒警惕地看著他,一字一頓地強調(diào)了一遍,“剛說好的,試素的。”
齊晟喉結(jié)微滾,眸色沉了沉,抬手按了按她的唇珠,“這又不算全葷的�!�
沈姒往后仰了仰,冷笑了聲,“我看你葷腥也不能有�!�
第40章
徐徐掠奪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
齊晟扳過沈姒的下巴,
迫使她抬高了頭,嗓音低沉,“想好了再說�!�
調(diào)情和威脅的界限并不分明,
就像情場歡愉時,
刀尖抵到了頸上,快意隨驚懼層層堆砌,
讓人心驚肉跳。
沈姒無端地起了一身戰(zhàn)栗。
氛圍過于曖昧不明,直到一聲短信提示割裂了膠著的空氣。
叮——
沈姒不敢再看齊晟,
撥開他的手指,
一手抵在他的肩上。
“別鬧我,
你趕緊換衣服回去,
”她低頭,若無其事地輕咳了聲,
假裝看消息,“我處理個消息�!�
著急找個借口扯開話題,她沒多想,
直接點開周子衿的語音條——
“姐妹,你這么久都不回我消息,
不會是跟他上了吧?你們倆每次見面都這么淋漓盡致深入淺出的嗎?”
空氣一瞬間凝滯了。
要命。
語音播完沈姒才反應(yīng)過來,
完全來不及補救。她腦子里全是周子衿的虎狼之詞,
不停地循環(huán)回放。一萬句mmp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真他媽靠誰都不能靠周子衿!
她前腳才從坑底爬出來,
后腳就被周子衿一腳踹了下去。
“淋漓盡致?”齊晟輕挑了下眉。
“……”
沈姒呼吸一窒,
閉了閉眼睛,
薄瘦的后背筆直的僵硬了。
齊晟要笑不笑地凝視著她,
像是從她身上得了趣兒,不肯放過她。他的嗓音又低了低,“深入淺出?”
沈姒的面頰迅速躥紅,
燒得耳根一陣發(fā)麻,說不上來羞的還是惱的。
“齊晟!”
[周子衿:好的,不用回我了,明早再聊,成年人的愛情我都懂。]
[周子衿:算了,還是下午吧,我怕你爬不起來。]
另一邊周子衿還在腦補小黃文,非常貼心地發(fā)了一個“我都懂”的表情包,這邊只有凝滯的空氣,和恨不能找個地縫兒鉆進去的沈姒。
沈姒慌不擇路,順著齊晟的手臂往下滑,想從他的禁錮里鉆出來。
只是剛一矮身,她被他按住。
齊晟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拇指按了下她的唇,“你想用這里?”
“我想離你遠一點兒。”沈姒咬了下牙,忍無可忍地推了他一下,“做個人吧,齊晟,你能不能閉嘴?”
齊晟看著她,倏地笑了一聲。
他朝蹲在地上的她傾身,手上一攏,將她整個人“端”了起來。
她在他懷里一小團。
“你干嘛?”沈姒維持著非常別扭的姿勢,怕摔下去,不太敢掙。
齊晟腿長步子大,抱著她腳步生風(fēng)似的往主臥走。他手上一松,將她摔在了床上,欺身壓下,“不是讓我閉嘴嗎?我索取一下封口費。”
封口費?
沈姒冷笑著推他,“積點德吧你,強盜都沒你得寸進尺�!�
“我是資本家,沈姒�!饼R晟握著她的膝蓋掰向身側(cè),嗓音又低又啞,煙酒里浸過一樣,“這點兒付出就想收買我,那你也太不了解我了�!�
他是挺會剝削壓榨。
“你想都不要想!”沈姒劇烈地掙扎起來,沒好氣地威脅道,“齊晟你要是說話不作數(shù),我們就沒得玩了。”
“不難為你,”齊晟看著她,視線下撤,緩慢地掠過她失色的臉,單手箍住她膝蓋并攏,音色低下來,“睡素的�!�
他的身形遮住了她眼底的光線,蓄勢待發(fā)的沖動欺過去,不準她松動。
沈姒一眼就看出來他想干什么缺德事。
分開太久,她快忘了他的秉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