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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宗凝道:“母妃,你怎么能這么說,若是有一日寧姐姐真嫁進(jìn)宣王府,你這樣不喜歡她,與她如何相處。你便是求著她當(dāng)你兒媳,人家到時(shí)候也未必愿意多看你一眼�!�

    “她成不了我兒媳�!毙蹂椭员堑溃叭捎H事已有著落,四郎才多大,難不成她要嫁給四郎?”

    宗肆看了看宣王妃,倒是并未言語。

    宗凝輕輕哼了一聲,道:“那也未必,指不定真嫁給四弟呢,寧姐姐可喜歡孩子了,指不定就喜歡小的。早些時(shí)候與寧姐姐放風(fēng)箏,她看見那些小娃娃,都走不動道�!�

    宗肆卻是微微蹙了下眉,女子若喜歡孩子,有一種可能,便是當(dāng)過母親。

    而寧四姑娘上一輩子若是有孩子,孩子也必然是他的。

    只是上一輩子的事,他沒有記憶,也無法做到全然感同身受,這一輩子,也未必要走上輩子那條路,更不會因?yàn)檫@些虛無縹緲的事,打亂自己的算盤。

    便是猜到了上一輩子的事,他也不會娶寧四姑娘,是以自己已知曉上輩子的事,他也沒有同寧芙提起。

    眼下,留著寧芙在他身邊,也多半是因?yàn)樗@未卜先知的本事大有用處。

    當(dāng)然,也不排除他日后想走上一輩子那條路,只要他想,那他便心甘情愿。

    卻說寧芙那邊,在去與慕神醫(yī)相見前一晚,本想同宗肆商量細(xì)節(jié),只是去了清天閣,卻被告知宗肆無同她相見之意。

    “世子今日去慶國公府了,抽不出身。”傅嘉卉委婉道。

    寧芙愣了愣,隨后心里便有數(shù)了,應(yīng)該是宣王府上門與謝茹宜正式確定定親事宜了,他這位主角,今日自然是脫不開身的。

    第34章

    玲瓏臺

    宗肆既然在談親事,那估計(jì)最近都不好碰面了,除非危及宣王府,否則就無比這還重要之事。他的心思,如今都得放在親事上。

    寧芙想了想,道:“我給世子留封信,勞煩傅姐姐交給世子�!�

    玉芙蓉的事,絕非一次能談成,只是這給人辦事,態(tài)度卻是關(guān)鍵,就算未辦成,那她也得讓宗肆瞧見,自己已經(jīng)盡力了。

    就好比今日,自己可是積極主動來找他商討玉芙蓉之事的,不在的是他,便是出了差錯(cuò),這事也怪不到她頭上。

    傅嘉卉打量了她片刻,道:“你隨我來�!�

    寧芙跟著她進(jìn)了那條已來過幾回的密道,或許是已有準(zhǔn)備,這一回倒是不覺幽冷,密道初極狹,走了許久,到了密室,卻讓人忽覺豁然開朗。

    這一間密室,卻與之前的有所不同,位置定然處于河畔,她聽見了隱約的潺潺流水聲。

    “四姑娘進(jìn)去吧。”傅嘉卉道。

    寧芙不得不警惕,為何換了地方。

    “那間密室,今日在招待遠(yuǎn)道而來的客人。”傅嘉卉猜出她心中所想,不由一笑,“四姑娘放寬心,這處是世子休息的寢居,是以我不方便進(jìn)去。你寫了信,置于書案上便可�!�

    遠(yuǎn)道而來的客人?

    傅嘉卉特地支開她,怕是不想讓自己與那客人碰上,要不是那人身份需要保密,要不便是她與那人相熟。

    寧芙收回思緒,推門而入,再仔細(xì)辨別,那流水聲,似乎由頭頂傳來。

    這密室居然在水下。

    這便能判斷出,頭頂?shù)暮恿�,定然是人工河,先建密室而通渠容易,反之卻幾乎不可能。

    又因人工河多修建于皇宮官邸,恐怕頭頂上正是宣王府。

    寧芙不由心驚,修密道雖不新奇,可入這般巧奪天工,又隱蔽性極好的,卻是難得一見,便是囤積糧草,也能神不知鬼不覺。

    說難聽些,這倒像是為忤逆謀反而準(zhǔn)備的。

    宗肆讓她來此處的目的,寧芙卻是想不通,也不敢再多想。

    不過她若知曉宗肆已經(jīng)推斷出她上一世的身份,就能猜到他這番舉動,是在試探她上一輩子知道多少事情罷了,以此好確定能利用她到何種地步,又能同她坦白多少。

    書案上還擺著宗肆看過的書畫,又因半盞剩余的百里香,寧芙推斷這兩日他來過。

    筆墨就在一側(cè),寧芙留完信,才見書案上正擺著的詩集,是落水重生那次,自己為表救命之恩,送與他的那本詩集。

    書頁舊了不少,想來是時(shí)時(shí)翻閱。

    寧芙心中只道自己這禮是送對了,也不枉她大手筆,這詩集是連她自己也覺得好的,不過為了送他,她自己也尚未來得及細(xì)細(xì)品鑒。

    眼下見了,便順手翻開看了看。

    可只一眼,就讓寧芙鬧了個(gè)大臉紅,那哪是詩集,分明是阿母給她成婚準(zhǔn)備的壓箱底,卻道上邊的男子,魁梧有力,女子?jì)扇貅然�,兩人戚戚切切纏在一處,每一頁,都放浪無度。

    寧芙一時(shí)只覺五雷轟頂,也難怪宗肆先前會那般想她了。

    等冷靜下來,寧芙又難免覺得宗肆悶騷,他做的事,定然不會是不小心,畫冊會出現(xiàn)在這,顯而易見就是故意的。

    眼下他要定親了,這畫冊他自是不好繼續(xù)留在身邊,得物歸原主,留在這便是任由她帶走了。

    雖這是將畫冊還她的意思,可畫冊尺度過大,以及昭示著他翻看過許多回的褶皺,寧芙難免感覺到了幾分若有似無的揶揄和撩撥。

    當(dāng)然,這一點(diǎn)曖昧,并非是宗肆的本意,是這事本身帶來的。

    寧芙心緒復(fù)雜,收走了畫冊,她還要嫁人,只希望宗肆能在這事上,做到守口如瓶。

    ……

    有些愛打探消息的,當(dāng)日便得到了宣王府與慶國公府這親事的風(fēng)聲。

    “四姐姐,方才聽我姨娘同穆姨娘閑聊,聽說世子同謝姐姐的親事近啦?”寧荷在第二日來寧芙這借書時(shí)問道。

    雖眾人都知這已是板上釘釘之事,可真到了這一日,還是讓人生出了八卦的心思。

    “莫約是的�!睂庈降�,她知道的也不比大伙多。

    寧荷則想起自己姨娘的話來,世子那樣的男子,就算娶妻,身邊也依然會有不安分的女子,便是做側(cè)室,也有不少貴門中的嫡女愿意。

    日后宣王府能進(jìn)幾房,端看謝茹宜的本事了,她若是厲害,其他人自然掀不起風(fēng)浪來。

    “謝姐姐的親事定下來,他們就該盯著你了。”寧荷樂呵道,自家姐姐如今也是百家求的。

    便是她身邊的女君,也有不少聊到四姐姐的打算的,想替自家兄長打探消息。

    寧芙卻是沒有心思操心這些的,她那風(fēng)花雪月之事,如今可不在她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

    她也未留寧荷多久,夜間喬裝了一番后,便帶著冬珠出了府。

    玲瓏臺雖是那煙花之地,卻是戒備森嚴(yán),想在里頭尋釁滋事絕非易事,是以寧芙不用擔(dān)心自己的安危。再者,宗肆是絕不可能不在她身邊安插眼線的,若真有危險(xiǎn),也自有人護(hù)她周全。

    玲瓏臺依山而建,出入其中的多半是官家貴胄,其中女子也多是良家子,只陪人喝酒,若非自愿,無須干那委身于男子的勾當(dāng)。

    誤入煙花之地,卻依舊有顆干凈純粹的玲瓏心,是以名喚玲瓏臺。

    這番前來,她用的是慕神醫(yī)替她準(zhǔn)備好的身份,汴州蘇府公子的名義。

    只報(bào)上名號,便有女子笑盈盈迎她上臺,“那人還未到,須等上片刻,公子好生俊俏,可須我相陪?”

    慕神醫(yī)自然并非未到,恐怕是在暗中觀察她是否有不軌之心。

    寧芙輕撫扇子,故作沉吟道:“小生不懂那尋花問柳之事,還請姐姐不要為難于我。”

    女子笑意則更甚:“我明白了,公子想要男子,也是可以的�!�

    這是以為她喜歡男子,寧芙沉思片刻,既然來了這玲瓏臺,身邊若是沒有個(gè)相陪的,反而叫人起疑,于是道:“找一個(gè)會斟茶的,高大些的過來�!�

    “慕容,出來伺候公子�!迸优牧伺氖�。

    不過須臾功夫,寧芙便見一身形高大挺拔的男子走了出來,雖戴著面具,卻已然氣度不凡,亭亭如蓋,又似玉般清冷,教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公子,還是讓人回去吧,不然回了府,夫人會責(zé)怪的�!倍閯t在一旁憂心道。

    男子看了一眼冬珠,便在寧芙身旁坐了下來。

    “你是這最上層的那批公子吧?”寧芙心里忖度道,方才那女子,大概是這里的管事,將這些價(jià)格昂貴的公子推出來,才能維持玲瓏臺的生計(jì)。

    慕容替她斟茶,卻并未言語。

    “我今日未帶夠銀錢,怕是只夠點(diǎn)你半個(gè)時(shí)辰的�!睂庈较肓讼�,又道,“不過你長得很俊俏,若是下回再來,我還點(diǎn)你�!�

    與慕神醫(yī)見面,并非只有這一次,在這看上了人,被人勾去了魂,日后常來才合情合理,逢場作戲并不難。

    慕容扯扯嘴角,道:“公子是來辦事的,還是來消遣的?”

    寧芙則用扇柄輕佻的挑起他的下巴,笑道:“自然是辦事,不過遇上你這般的極品,便是消遣消遣又有何妨�!�

    男子戴了面具,寧芙自然看不見他瞇了瞇眼睛,以及嘴角那勾起的冷嘲的弧度。

    若摘下面具,寧芙就能認(rèn)出,這男子分明是宗肆。

    宗肆今日自是順帶來打探消息,卻不好太過惹眼,再者慕神醫(yī)也定然信不過寧芙自己帶來的人,是以他扮成了玲瓏臺的人,以此潛在寧芙身邊,才更安全。

    “公子想如何消遣我?”他淡淡反問。

    寧芙的扇柄,輕輕從他喉結(jié)撫過,又無意從他嚴(yán)實(shí)的領(lǐng)口滑進(jìn)去些許。

    果然看見他雖鎮(zhèn)定自若,喉結(jié)卻輕輕滾動了兩下。

    這般假裝正經(jīng),冷冰冰的,果然遠(yuǎn)比那主動撲上來的有些意思。

    “我想怎么消遣,都可以么?”寧芙似笑非笑道。

    第35章

    見神醫(yī)

    玲瓏臺中,妙舞醉濃醇,秀閣虛掩,那靡靡之音,十分合事宜的飄入耳畔,又為眼下平添了幾分情趣。

    寧芙將扇柄,從他領(lǐng)口取出,又觸及他的胸口,自他胸膛緩緩而下,又隔著衣物,光明正大的挑逗看似正經(jīng)了幾分,實(shí)則卻是更能撥動心弦。

    真是好一副風(fēng)流公子模樣。

    “慕容”掃了一眼,并未阻攔:“公子如此,回去怎么交代?”

    “你可放心,家中妻妾,向來聽我的,無人敢找你的麻煩。”寧芙道。

    男人這才伸手按住那不安分的扇柄,嘴角勾起:“既有家室,還出來沾花惹草?身邊有人,就該好好珍惜才是,否則對方早晚會寒了心�!�

    “便是寒了心,又如何?”寧芙看著他的面具,青面獠牙,戴在他臉上卻并不顯丑陋,反而有幾分詭譎的妖異之美。

    只是不知那面具之下,究竟如何,不過身材挺拔,氣質(zhì)高雅,便是五官普通,也是瑕不掩瑜,臉若好,無非只是錦上添花。

    她笑道,“你這般貌美,若有你相伴,一切都是值得的�!�

    “慕容”這下推開了她的扇柄,方才那旖旎纏綿之情調(diào),也隨之消失殆盡。

    上一輩子他便是她的家室,是以并無半分被恭維之感。他看著她,淡淡說:“公子自重,敢消遣我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币矡o人敢消遣他,便是宮中幾位皇子,也從不敢開他的玩笑。

    寧芙心里卻是早已有數(shù),這般顏色之人,自然有人護(hù)著。

    “公子!”只冬珠慌了心神,急切不已,生怕自家姑娘遇到危險(xiǎn)。

    “若是慕容你有不便之處,我換個(gè)人便是�!睂庈叫Φ溃皇莵磙k事的,需要找個(gè)由頭而已,不是真來消遣的,換成誰都無區(qū)別。

    慕容看了看她,卻道:“今日玲瓏臺中除了我,怕是沒人方便�!�

    他起身又替寧芙斟了杯茶,才走到一旁撫起琴來。

    寧芙沉思片刻,偌大的玲瓏臺,各種美人無數(shù),自然不會沒人,不過慕容既然不想讓她找別人,她也能少折騰。

    琴音如那仙樂,清泠悠揚(yáng),可謂是恬澹隨人心,一弦一音,足以讓人心靜聲淡。

    寧芙閉目欣賞了片刻,心道光是他這一手琴技,就足夠卓越,也難怪背后有貴人護(hù)著。

    一曲終了,寧芙才道:“公子琴技卓然,小生今日也是大飽耳福了。下回若是再來,還得勞煩公子�!�

    她取出一錠金子,又道:“我不會虧待公子�!�

    慕容緩緩道:“還想有下一回?”

    寧芙氣定神閑的看著他,心里斟酌他的意思,且說他要是真不待見她,肯定不會留這么久。

    慕容起身,一步步朝她走來,她自是不能失了氣勢,站著并未有動作,直到他走到她面前,輕輕扯起她的一縷絲發(fā)。

    寧芙如今是男子裝扮,只覺這動作怪異得很,不過依舊未動。

    “你想對我家公子做什么?”冬珠不安道。

    慕容卻置若罔聞,而是在寧芙面前俯下身,勾起嘴角道:“想要有下一回,卻也不難辦,只不過你身邊那些鶯鶯燕燕,你得收拾干凈了�!�

    話音剛落,門被推開,方才領(lǐng)她進(jìn)玲瓏臺那女子道:“公子隨我來�!�

    只是在看見兩人幾乎要貼在一起,而慕容又少見的呈現(xiàn)強(qiáng)勢之態(tài)時(shí),女子不由愣住了。

    慕容直起身,并未看女子一眼,而寧芙則跟著女子走了。

    “看來公子很得慕容喜歡�!迸釉谏祥w前道。

    寧芙則一副留戀模樣:“慕容如此清貴俊郎,玲瓏臺妙人想來無數(shù)�!�

    女子皺起眉,慕容向來溫柔膽小,與清貴哪搭得上邊,不過客人說什么,便是什么,她也并未反駁。

    到那門口,女子便不再往前,道:“貴人已等你多時(shí)。”

    慕神醫(yī)這般人物,不論與幾位皇子中的那位交好,定然都得優(yōu)待,只是他背后若是有人,她須得更謹(jǐn)慎。

    與寧芙想象中不同,室內(nèi)極其樸素,唯有一張床,一書案,一書架而已,書架擺放的也并非書籍,而是各類新鮮草藥,慕神醫(yī)端坐其中,認(rèn)真書寫著什么。

    “久仰神醫(yī)大名�!睂庈奖卸Y道。

    “姑娘與我,并不相熟�!蹦缴襻t(yī)在看她一眼之后,便有了數(shù)。

    宋伯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恭敬道:“主子,這恐怕是陰謀,我處理了她便帶你走�!�

    “無妨�!蹦缴襻t(yī)道,“我雖與姑娘不認(rèn)識,可她手里既然有藥方,便定與我有幾分淵源。”

    宋伯卻定不下心,可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

    寧芙道:“我手里的藥方,的確是從神醫(yī)這得來的�!�

    “我以何方式告訴你的?”

    “口述�!睂庈降�,她自己倒是記得滾瓜爛熟,才能將方子復(fù)刻下來。

    慕神醫(yī)眼底有了些許笑意,道:“你倒是誠實(shí),也的確只有這種方式,那些方子,是我閑來無事時(shí)配的,并未登記在冊,也未與人說起過,可以說除了我,再無第二人知曉。”

    宋伯緊緊盯著寧芙,眼神凌厲:“主子,可你未見過她,這如何解釋得通?再者還有一個(gè)方子,便是連你也未見過其中的藥材�!�

    寧芙斟酌片刻,道:“我可以同神醫(yī)解釋原因,不過能否讓宋伯先離開?”

    宋伯自然不肯,他不放心主子與一個(gè)陌生女子待在一處。

    慕神醫(yī)卻道:“你先下去吧�!�

    宋伯見狀,也只好先離開,只是并未走遠(yuǎn),寧芙能看見他的身影,就在門外。

    寧芙則是在心里計(jì)較了一番,慕神醫(yī)做的是救死扶傷的事,也見慣了生死,與他說起重生一事,他也許是信的,只是眼下又猜測他恐怕也卷入了朝中一事,又難免擔(dān)心,將實(shí)話告知他,恐給自己招來禍患。

    “神醫(yī)可信,我是在夢中夢到這藥方的?”寧芙沉思片刻后,還是決定先隱瞞。

    慕神醫(yī)看了看她,道:“勞煩姑娘替我取架上左邊第三格的藥材�!�

    寧芙照做了。

    “此乃浮華夢,據(jù)傳言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初時(shí)我還以為,姑娘是自死而生�!蹦缴襻t(yī)道。

    短短一句話,卻是讓寧芙震蕩不已。

    第36章

    誰為她,費(fèi)盡心

    寧芙重生一事,原本她以為自己是得上天眷顧,可眼下卻不禁懷疑,難不成她的重生,是有人刻意為之?

    如果是有人為之,那又是誰會費(fèi)盡心思,讓她重活一世?

    “這浮華夢,生于極寒之地,又難以生長,去數(shù)百次,未必能碰上一次開花結(jié)果,摘得一次,已是十分僥幸,采摘途中稍不留意,就會失去性命,人物兩失。不過起死回生之言,只是古時(shí)傳聞,并無成功先例�!�

    寧芙感慨道:“居然有人愿意為這傳言而舍身冒險(xiǎn)�!�

    “為此舍身的,不計(jì)其數(shù),全因一個(gè)舍不得。”慕神醫(yī)見慣了生死,就沒有她這般觸動了,“舍不得眼睜睜看著在意之人死去,就會不惜冒險(xiǎn)。”

    寧芙不語。

    慕神醫(yī)道,“我這類研學(xué)醫(yī)術(shù)之人,最是愛鉆研如此稀奇古怪之事。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寧芙勉強(qiáng)保持鎮(zhèn)定,故作驚訝道:“這傳言好離奇�!�

    “姑娘的夢,不也同樣離奇�!蹦缴襻t(yī)含笑打量著她。

    寧芙也不知他信了幾分,心中更傾向于他懷疑自己,卻說起死回生,她正好是經(jīng)歷過的,去年她落水便差一點(diǎn)沒救回來,整個(gè)京中,無人不知這件事,稍一打聽,便能知曉。

    而自打她與宋伯見面,對方自然會查到她是寧國公府的姑娘,這點(diǎn)寧芙也并未隱瞞,不以真實(shí)身份,恐怕就見不到神醫(yī)了。

    只是不論他如何猜測,眼下她都只能當(dāng)做不知。

    最好又稍微透出自己的價(jià)值,以保全自己。

    寧芙想了想,表現(xiàn)出幾分疑惑來:“這離奇的夢,我卻不止夢到過一次,便是年前宣王府出征,我也夢到宗二公子路上遇襲,結(jié)果也成了真。”

    卻說夢中一次是巧合,兩次則絕不是。

    這般主動說出這事,反而顯得她坦誠,再者,慕神醫(yī)若是背后有人,那自然會在意她這預(yù)知的價(jià)值,而寧芙為了退路,也不介意結(jié)交其背后之人。

    “姑娘可與別人說起過此事?”

    “并無�!睂庈綋u了搖頭,“只是今日聽神醫(yī)說到起死回生這般古怪的事,才想著讓神醫(yī)看看我這夢,又是何種緣故�!�

    慕若恒道:“姑娘不必憂心,不過這事切不可與外人說起。若是姑娘再夢到驚險(xiǎn)之事,可來玲瓏臺告知我。”

    “我也有一事相求,不知神醫(yī)可否有玉芙蓉的解藥�!睂庈降馈�

    “說來也是巧合,姑娘夢中那個(gè)藥方中,我尚未見過的藥材,便正好是制成玉芙蓉解藥的關(guān)鍵,只不過眼下還不能贈予姑娘,須得等我驗(yàn)過解藥的效果。”慕若恒道。

    寧芙內(nèi)心卻是再次被震撼,若非她以慕若恒的名義,開了這間鋪?zhàn)�,讓慕若恒提前得到了那味新藥材,那豈否玉芙蓉的解藥還得晚幾年才出世?

    宗肆要的正好就是玉芙蓉,而偏偏沒有他的幫助,鋪?zhàn)游幢亻_得起來。

    這一切環(huán)環(huán)相扣得也太過緊密,讓寧芙也忍不住冒了一身冷汗。

    “多謝神醫(yī)�!彼诨剡^神后道。

    慕若恒只笑了笑,隨后牽起一旁的鈴繩,宋伯聽到聲音后,推門走了進(jìn)來。

    雙眼依舊銳利如鷹,只是不再似方才那般,對她有殺心。

    “替我送寧姑娘下去�!蹦饺艉阌謱庈降�,“到時(shí)我會通知姑娘來取解藥�!�

    寧芙點(diǎn)點(diǎn)頭,行了個(gè)告辭禮。

    待寧芙走后,宋伯不由問道:“主子可問出什么了?”

    慕若恒卻是一笑,看了一眼手中的浮華夢,“若是有價(jià)值,真真假假,又有何區(qū)別�!�

    “六皇子與她相熟,只怕她與六皇子關(guān)系匪淺。”宋伯憂心道。

    慕若恒道:“無須擔(dān)心,一試便知�!�

    ……

    出玲瓏臺,依舊是那女子送寧芙。

    “公子可須提前約好慕容的日子?”女子道。

    “好啊�!睂庈叫Φ�,隨即丟出一袋銀子,“這一月,我若是來,慕容便陪我,我若不來,就讓他休息吧�!�

    女子大喜,道:“一切聽從公子安排�!�

    冬珠氣得跺腳道:“公子!”

    女子眼睛轉(zhuǎn)溜一圈,打趣道:“姑娘且放心,慕容不過是過客,是威脅不到你的地位的�!�

    原是將冬珠當(dāng)成了寧芙的妾室。

    冬珠瞪大了眼睛,而寧芙則是忍俊不禁,連連點(diǎn)頭道:“那是自然�!�

    上了馬車,冬珠才憤憤不平道:“姑娘,那慕容絕不是個(gè)正經(jīng)人,他故意引誘你�!�

    寧芙好奇問:“何以見得?”

    “你用折扇那樣……那樣對他,他也不躲,若不是你說家有妻妾,他恐怕早就從了你了,還想引誘姑娘只有他一個(gè)。正經(jīng)男子,哪有這樣的�!倍榈馈�

    “我不過是為了方便辦事,不必?fù)?dān)心我�!睂庈降�,她可不認(rèn)為玲瓏臺中的男子,會那般簡單,也無心思真去消遣。

    這期間,恐怕還得來幾回,才能坐實(shí)自己被引誘得五迷三道的。

    寧芙這得了消息,本該立刻告知宗肆的,只是眼下與他見面并不合適,是以先回了寧國公府。

    假扮她的侍女見她回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四姑娘�!�

    “我阿母可來過?”寧芙一邊脫下身上的男裝,一邊問道。

    “來瞧了一眼,以為姑娘睡著了,便走了�!�

    這私自出府的事做得多了,便也沒有往日那般提心吊膽了,寧芙換好里衣,便坐在書桌寫起信來,用的是宗肆給她的隱形墨水,連夜讓人給傅嘉卉送去。

    要玉芙蓉的解藥,雖比她想象中簡單,可她也清楚,慕若恒這也是在試探她,看這解藥會被用在何處,以此來推斷她背后之人。

    這一夜,寧芙有些失眠了。

    總是忍不住想,她重生的事,要真是和浮生夢這奇物有關(guān),她身邊能采到這物的,似乎只有宗肆,只是按照他們之間的感情,他不見得能為她做出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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