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寧芙則請傅嘉卉去了包間,道:“今日多謝傅姐姐了,只是這銀錢,我得過一陣再交給傅姐姐。”
傅嘉卉卻笑起來:“寧妹妹不必?fù)?dān)心,這詩詞自有人要�!�
寧芙沉默片刻,道:“不知世子要這詩詞是何意�!�
“六皇子愛收集美人,世子卻不能讓他壞了維持的平衡�!备导位艿�,“不過我們替人辦事的,從不去揣測主子的意思�!�
寧芙卻是愛揣測的那個(gè),不知是不是宗肆讓傅嘉卉來敲打她。
自廣鶴樓向下望,數(shù)百米之外,流水湍急,而在近處,河面卻極平靜,一座座小舟,浮于水面上,到了夜間,這些小舟點(diǎn)起燈籠時(shí),便有另一番滋味,不少人會于小舟中飲茶作詩。
寧芙忽在一條船頭處,看見了謝茹宜和宗肆,兩人不知聊了何事,謝茹宜如釋重負(fù)的笑了笑。
卻說今日謝茹宜的衣裙,也是青色的,清風(fēng)徐來,兩人衣擺纏在一處,倒有一種說不出的纏綿滋味來。
原以為宗肆走了,未料到竟在小舟中。
寧芙收回視線,去應(yīng)付客人了。
……
小舟上。
謝茹宜道:“你我無緣,也怨不得誰,世子與我,都是太過利己之人。”
宗肆并未言語。
“是以世子即便對寧妹妹有些心思,也絕無可能娶她�!敝x茹宜微微笑道。
“我與寧四姑娘,并無茍且�!弊谒恋�。
這話雖冷淡,卻何嘗不是不想讓寧芙牽扯進(jìn)來。
謝茹宜卻道:“今日六皇子對她的態(tài)度,世子心中很不快吧?”不過但凡他真想爭,孟澤是搶不過他的,是他自己沒有爭取寧芙的打算。
宗肆看了她一眼,道:“有點(diǎn)心思便又如何,不值得拿王府冒險(xiǎn)�!�
……
謝茹宜回去后,程霜來找她交談了片刻。
“那日在宮中,我并不是故意的,謝姐姐今日對我冷淡,可還是在記恨我?”程霜咬唇道。
謝茹宜卻是沒說話,過了片刻,嘆口氣道:“就算再喜歡,也不該設(shè)計(jì)她人。”
程霜只一口咬定那日自己不是故意的。
謝茹宜盯著她看了片刻,道:“我有話同寧妹妹說,你能將她喊來么?”
程霜看了眼酒杯,點(diǎn)點(diǎn)頭。
見到寧芙時(shí),她的臉色倒是柔和了幾分,說起那日宮中的事,又意味深長道:“寧妹妹,你要小心她�!�
寧芙既知道了真相,定然會多留個(gè)心眼。
兩人這番交談完,夜色便暗了下來,今日在廣鶴樓賞的便是夜景,女君們也并未回去。
寧芙跟謝茹宜道別后,便去了頂層,廣鶴樓乃京中最高之樓,一眼望去,也頗有“一覽眾屋小”的意味。
晚風(fēng)徐來,寧芙漸漸感覺到了一股燥熱,頭也眩暈起來。
不知是否是受了涼。
寧芙讓寧荷帶著她去休息,只是到了下一層的寢居,她卻漸漸察覺起不對勁來,那股燥熱,從小腹綿延而下,讓人心癢難耐。
“阿荷,快去找郎中�!睂庈揭Т降�,那聲音,也比平日媚了百倍。
“不許告訴任何人,快去!”她有些急切地說。
寧荷嚇了一跳,心知出事了,轉(zhuǎn)身就走,往下飛速而去,卻在一樓處撞到了人。
傅嘉卉攙了她一把,見她急切,好奇問,“發(fā)生何事了?”
寧荷自然不肯說半個(gè)字,轉(zhuǎn)身就要走,卻見傅嘉卉抬腳往樓上走,心往下沉,忙跟在他身后,急切道:“傅姐姐,四姐姐休息了,別去打擾她�!�
只是她哪追得上傅嘉卉,寧芙卻早已是香肩半露,冷汗直冒。
“不用去找郎中了,尋常郎中治不了,這是煉化后的浮羅夢。”
傅嘉卉蹙起眉,片刻之后,寧荷在看到宗肆?xí)r,心沉了下去。
“世子,您不能進(jìn)去�!睂幒稍谒邕M(jìn)屋里時(shí),跪下來哭道。
“死跟我進(jìn)來,你選一個(gè)�!弊谒量粗堇锏馈�
寧芙還有幾分神智,道:“讓他進(jìn)來�!�
見寧荷不肯起,半分也不肯退讓,心暖了幾分,道:“阿荷,你不往外說,便沒事,去替我應(yīng)付客人�!�
寧荷擦擦眼淚,起了身。
宗肆在進(jìn)屋后,便關(guān)上了門。
寧芙捂著被子,身上猶如上萬只螞蟻吞噬,道:“會死嗎?”
“解毒不及時(shí),便有可能�!�
“勞煩世子替我找個(gè)男人來�!睂庈嚼潇o道,兄長的事還沒著落,她是不能死的,只是日后親事要麻煩些,不過她也不會隱瞞對方。
宗肆站著不動了。
門外的傅嘉卉卻心想道,世子不就是現(xiàn)成的男人,這會兒提別的男子,未免也太傷人自尊。
片刻后他才道,“找誰?”
第45章
交與織
寧芙只覺思維越來越潰散,勉強(qiáng)道:“玲瓏臺中,有喚慕容的公子,卻未必只有一個(gè),要找氣質(zhì)貴一些冷一些的那一個(gè)。”
慕容可是收了她錢的,日后讓他閉嘴,也容易,只不過他須接受她從一個(gè)公子變成了女君,而他莫約是能接受的。
宗肆臉色稍緩,淡淡道:“有解藥,不用找男人。眼下人多眼雜,我無法帶你出去,傅姑娘會帶著解藥回來�!�
“……”逗她很有意思?寧芙咬唇,卻也無心思同他再起爭執(zhí),蜷縮起身子。
漸漸的,思緒再未清醒過。
宗肆在寧芙失去知覺時(shí),神色微微一變,快步走到了她面前,俯身時(shí),卻被她雙手環(huán)住腰。
他頓了片刻,將人扶正,卻未撥開她的手。
寧芙只覺他渾身帶著涼意,異常舒服,小心翼翼地蹭著他。
卻說寧四姑娘不是那小女君了,這般身材,只要不是木頭,就不可能全然沒反應(yīng)。
宗肆皺了皺眉,想推開她,可她抱得更緊了。
“郎君�!彼吐暤馈�
宗肆眼瞧著她吻了上來,寧四姑娘卻是個(gè)吻技高超的,見他無動于衷,耍盡心眼,一點(diǎn)一點(diǎn)撬開他的唇,溫溫柔柔的,像是一邊哄著他,一邊霸道地同他討要。
眼下倒是同曾經(jīng)夢中的她,如出一轍。
于寧芙而言,不過是飲鴆止渴罷了,哪分得清東南西北。
春風(fēng)入夜,卷起一縷繾綣,又將其藏匿于黑夜中,至于這繾綣到何程度,唯春風(fēng)清楚。
……
傅嘉卉趕回來時(shí),寧芙正躺在床上安眠,宗肆站在床頭,神色淡然,只耳多泛著些紅。
“世子,解藥拿來了�!备导位苊髦堑夭⑽炊嘧臁�
宗肆扶起寧芙,將解藥喂給她。
“不知何人會如此狠心�!备导位茆舛鹊溃@毒藥分明是沖著毀了一個(gè)女君去的,若用尋常浮羅夢,對身體影響倒不大,可煉化過的,卻是極毒。
好在早些年月娘中此毒后,都備著這解藥。
宗肆并未言語。
不放心趕來的寧荷,在看到宗肆扶著四姐姐喝藥時(shí),臉色慘白一片,尋常男女如此,那該負(fù)責(zé)了,可眼下卻也不敢說什么,只默默抹去眼淚:“四姐姐會沒事么?”
傅嘉卉攙起她,寬慰道:“別擔(dān)心,世子已經(jīng)給你四姐姐喂過解藥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能醒。”
寧荷點(diǎn)點(diǎn)頭。
“今日之事,誰都不準(zhǔn)說,否則你四姐姐的名節(jié)就毀了。”傅嘉卉道,“若是有人想害你四姐姐,一會兒便一定會有人來找你四姐姐,你只說你姐姐一直在房中睡著,沒離開過�!�
寧芙醒的,卻是比傅嘉卉說的還要早些,先前的意識有些迷糊,她無法肯定與宗肆發(fā)生的事,是真是假。
宗肆幾乎是立刻發(fā)現(xiàn)她醒了,看了她一眼。
寧芙沉默,宗肆也沉默。
“寧妹妹,寧妹妹!你怎么樣了?”說話焦急的是程霜。
傅嘉卉看了一眼寧荷,寧荷便開門出去應(yīng)付了,隔著房門,依舊能聽見她道:“四姐姐睡著了,你找四姐姐有何事?”
“走�!弊谒恋f。
寧芙這會兒,其實(shí)不想一個(gè)人待著,可也張不開口求人,宗肆是絕不可能留在這的,否則親事定然逃不過了。
她不想一個(gè)人等著這種茫然的未知,不知等著她的會是什么。
宗肆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眼睛紅紅的,似乎蹙了下眉,卻還是跟傅嘉卉跳窗走了。
下一秒,程霜就推門走了進(jìn)來,見寧芙面色潮紅,屈腿抱著自己,身后還跟著好些女即便她們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她卻還是有些難堪。
方才她還以為自己聽見了世子的聲音,眼下見只有她自己,不由松了口氣。
“寧妹妹,是不是生病了?”程霜伸手去探她的額頭。
寧芙卻是避開了,她的表情很淡,沒有了往日笑盈盈的熱情。
其實(shí)她猜到了大概,上一輩子,程霜為何會在不久后,便嫁去了外地?因?yàn)樗O(shè)計(jì)了謝茹宜,上一輩子中招的是謝茹宜,那日她和四皇子定然發(fā)生了什么,只是被壓下來了,而慶國公府如何會放過程霜,嫁去外地,便是對她的懲罰。
自那以后,程府也當(dāng)沒這個(gè)女兒。
一個(gè)女子,沒了母族的庇護(hù),便相當(dāng)于沒了前程。
只是這一輩子,中招的變成了自己。而謝茹宜或許察覺了,可未提醒她,大概是為了借她之手,順勢除了程霜。
這一切,自然不是寧芙胡亂猜測,今日她未亂吃過東西,只在與謝茹宜交談時(shí),喝了點(diǎn)酒,謝茹宜自然不會這么不入流,而她讓程霜去喊自己,分明是在告訴她,先前她正與程霜在一起。
謝茹宜不是惡人,卻也不是善人,寧芙想,換成她,她一定會提醒對方,可這也不是謝茹宜的錯(cuò),她只是想維持她事事不計(jì)較的“善”,懲戒程霜的事,最好不是她動手。
她恨程霜嗎?也許是有的,她和謝茹宜之間的事,為何要將她牽扯進(jìn)來?
程霜的臉色變了變,道:“寧妹妹,你是怎么了?”
“我想休息了�!睂庈介]上眼睛道。
一切她都不想再想了。
她這一覺,卻是睡了很久很久,夢里光怪陸離,醒來后,寧夫人卻是捂著臉哭了,道:“總算醒了�!�
“阿母�!睂庈綇埩藦埜珊缘淖齑�,“想喝水�!�
寧夫人連忙將一直備著的山泉水喂給她了一小勺,她還想和,寧夫人卻道:“乖乖,剛剛醒,不能和太急,過會兒阿母再喂你。”
寧芙便躺著不動了,想了想,問:“那天……”
“不怕,這事沒幾人知曉,也未釀成大禍,春學(xué)宴你五妹妹和傅家姑娘也替你處理妥當(dāng)了,你只當(dāng)未發(fā)生過那事,慶國公府那邊問過我的意思,程家有這樣的女兒,也自覺慚愧,不久她便要嫁去外地了。”寧夫人坐在床頭,讓她枕著自己。
寧芙卻有幾分驚訝,謝茹宜明明想讓她處理這事的,為何最后又去解決了?思來想去,似乎也只有宗肆插手這事了。
“你在京中,如此多災(zāi)多難,想不想去你外祖母那待上一陣?”寧夫人憐愛地看著她,“你外祖母那,離你父親那邊近,去你父親那玩玩,也方便。”
寧芙道:“阿母看著安排�!�
寧夫人心底焦急,卻也無可奈何。
再晚些時(shí)候,寧芙用過晚飯,冬珠跑進(jìn)來道:“夫人,宣王府的凝姑娘和世子來了�!�
“快快請他們進(jìn)來�!睂幏蛉说溃@一回的事,還得多虧了宗肆在背后幫忙,否則程霜的事,如何容易解決。
而世子先前就救過女兒的命,這一回又幫了忙,寧夫人如何不重視,至于禮儀,也并非世子一人,有凝姑娘在,倒也說得過去。
寧芙再見到宗肆,到底還算有幾分感激,道:“多謝世子�!�
有宗凝在,也不好將話說的太直白。
不過宗肆卻是個(gè)直白的,他掃了眼碗中的山泉,端起坐在了她床榻邊。
宗凝臉色霎時(shí)一變,道:“三哥!”
宗肆對宗凝的阻止置若罔聞,將泉水喂給她,解釋說:“那日我要是不走,你的房中有男子,那便說不清了,便是你我成婚,姻緣始于那種情況,于你的名聲也不好聽,即便壓下來,紙終究包不住火,早晚有流言蜚語傳出�!�
寧芙含一口水,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論這到底是不是他心中所想,如今也都不重要了,只要她沒事,一切都不重要。
宗肆心中也未完全拿好主意,一時(shí)不再言語。
“你心里怎么想?”他頓了頓,片刻后問她。
寧芙說:“我想休息。”
宗肆看著她,斟酌片刻,道:“這是密道的鑰匙,你何時(shí)休息夠了,若是有話想同我商談,便可過去�!�
寧芙敷衍地笑了笑,說:“好�!�
只是這鑰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個(gè)更深的陷阱。
宗凝在回去的路上,不理解的問:“三哥今日這是何意,你怎么能在寧姐姐面前,這么不顧男女大防?”
宗肆卻未搭理她。
“你怎么跟二哥說的?你不讓二哥娶,現(xiàn)在你自己想娶么?”宗凝說不下去了。
“她跟你二哥,本就不可能�!弊谒恋�,而他眼下頭疼的,也是如何處理好同寧芙的關(guān)系,若說想娶她,眼下不是好時(shí)機(jī),若說不想,那日他是清醒的,是他唐突了她。
……
大房那邊,衛(wèi)氏也好奇道:“你說什么風(fēng),把宣王府也給刮來了?”
穆氏輕聲道:“你說世子一個(gè)外男來看阿芙,是不是不對勁?”
“他是同凝姑娘一塊來的,有什么不對勁的?”衛(wèi)氏不以為意道,想起寧芙,又難免擔(dān)心,“阿芙出了這事,恐怕日后的親事,只會更難,會不會連累寧國公府的名聲?”
這話正好被寧老太太聽得一清二楚,氣得不行,用力柱了下拐杖,道:“我孫女是個(gè)受害者,為何會連累寧國公府的名聲?這事只要你不往外亂嚼舌根,外人就不會知道!”
寧老太太眼下也是第一回覺得衛(wèi)氏討厭,這大房沒個(gè)大房樣子,二房就從不會在大房出事時(shí)說這些,“倒是你,連個(gè)寧國公府的中饋都操持不好,才會連累國公府!”
中饋是衛(wèi)氏的死穴,哪還敢說話。
“你這個(gè)做大伯母的,該好好去關(guān)心關(guān)心她才是。我要是阿芙,都得心寒,瞞著她阿母替你補(bǔ)了那些賬,試問要是你,你做得到?”
真當(dāng)她老太婆什么都不知道?不過是為了家里和睦,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衛(wèi)氏臉色猛地一變:“阿芙告訴你的?”
“她那丫頭可不會告狀,是我心里有數(shù),以前一直偏心你,當(dāng)做不知道罷了�!睂幚咸掼F不成鋼道,大房真是被她給寵壞了,還不如一個(gè)孩子有心胸。
不過寧芙也不是衛(wèi)氏想見便能見的,寧夫人眼下是一下不肯讓女兒離開自己的視線。
與寧夫人而言,那些流言便更不值一提,若是連這都分不清孰對孰錯(cuò)還在意的,也不配當(dāng)她親家。
幾日之后,孟澤同寧�;貙巼�,也來看了她一眼。
寧芙彼時(shí)在蕩秋千,見他甜甜喊了一聲:“六表哥。”
只是孟澤怎么聽,也覺得她似乎清冷了些。
“不如送只鳥雀來陪你作伴?”孟澤道。
寧芙可不愛養(yǎng)這些玩意,都是鮮活的生命,若是養(yǎng)不好,她心中過意不去,想了想,道:“六表哥要注意慶國公府�!�
眼下看來,謝茹宜恐怕還是會跟孟澈,否則宗肆可不會將密室的鑰匙給她。
告訴孟澤,也是因?yàn)樗痪煤缶椭溃蝗珥槃葙u個(gè)人情給他。
孟澤瞇了瞇眼睛。
“六表哥相信我嗎?”她抬頭看他。
孟澤第一反應(yīng)是她這雙眼睛真漂亮,如含秋水,瀲滟無比,心中懷疑,卻虛偽道,“我自然信你�!�
寧芙在心里呵呵,就屬他最會騙人,含笑道:“六表哥等著就是了,我如此真心為六表哥著想,六表哥卻只會懷疑我�!�
“寧表妹如若是我自己人,我自是信得過的�!泵蠞梢馕渡铋L道。
卻是在得知寧芙中了浮羅夢的消息時(shí),他心中是有幾分急躁和火氣的,如若有個(gè)男子也恰好進(jìn)入那間房,后果不堪設(shè)想。
孟澤有種自己的人,差點(diǎn)出事的醋感。
寧芙自然清楚,他口中的自己人是何意,只是孟澤的招,她不會接。
寧真遠(yuǎn)的信,在半個(gè)月后寄回,信中整整寫了三頁擔(dān)心,也認(rèn)同寧夫人的提議:京中女子竟有如此算計(jì),不如讓阿芙就去她外祖母那待到及笄。
寧芙見父親也這般說,便也同意了,外祖母那雖陌生些,可那是自己親外祖母,而她這輩子也不可能同外祖母一輩子沒關(guān)聯(lián)。
寧芙空時(shí)親自給外祖母寫了信,而康陽長公主的回信,充滿欣喜,道:阿芙惦記我,外祖母甚喜悅,公主府已替你備好寢居,你何時(shí)想來,便何時(shí)來,外祖母等你。
寧芙這一回能出府,是求了寧夫人好久的,去外祖母那之前,也得將后顧之憂解決了。
到清天閣時(shí),宗肆密室中有人,想必在與人談事,寧芙便避了避。
宗肆瞥了一眼過來,沒過多久,密室中的人便撤了。
之后又有人很快來點(diǎn)燃了暖爐,又送來一個(gè)湯婆子。
“用過飯了?”宗肆問。
“我阿母只允許我出來一會兒�!睂庈綄⒚苁业蔫匙放在桌面上,道,“我要去我外祖母那待一陣,鑰匙我暫且用不到,不如物歸原主�!�
若說寧國公府,宣王府以前不考慮,而康陽公主府,便更是個(gè)難題了,這是敬文帝心中永遠(yuǎn)的刺。
宗肆不動聲色道:“去休養(yǎng)一陣也好�!�
寧芙整理措辭,慢慢道:“那日我中了浮羅夢,夢到我唐突了世子,世子竟也未拒絕,這夢如此荒唐,忘了是最好的,世子說是不是?”
這哪是說的夢荒唐,說的分明是,即便是真的,也當(dāng)做荒唐的夢最好,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爛在肚子里,足以。
第46章
她所求,一心人
寧芙想,宗肆這般聰明之人,應(yīng)該明白她的意思。
宗肆盯著她看了片刻,才淡聲道:“若是夢,自然不必去糾結(jié)�!�
寧芙松了口氣。
“我卻不止解藥的事該感謝世子,便是程姐姐的事,也該道聲謝�!睂庈诫m不恨程霜,可程霜要是不離京,日后未必不會再折騰出幺蛾子。
這一回之后,她就算不受罰,也必然受程家冷落,到時(shí)指不定就將錯(cuò)怪在自己頭上,人心的惡是不能低估的。
宗肆卻道:“她的目的,本也不是你�!�
寧芙見他如此坦誠,不禁心下一動,低聲問道:“近幾日我查過醫(yī)書,浮羅夢原只是帶有藥性的梅花,要煉成媚藥,并不容易,這毒也難得一見,不知程姐姐是從何處得來的?”
宗肆側(cè)目看她,程霜雖心狠手辣,卻不是個(gè)聰明的,做不到能不留痕跡得到此藥,顯然是有人借她的妒忌心而為之,要看謝茹宜中了這毒,對誰有利。
那日他和傅嘉卉從寧芙所在那間屋子離開后,撞上了孟澈,他同孟澤離開后,也折返了回來,留在了一艘船中,神態(tài)稍顯急躁,不知在等待什么。
“要看這毒,原先針對的是誰�!弊谒恋�。他雖懷疑是孟澈,眼下卻也并無十足的證據(jù)。
寧芙皺起眉:“謝姐姐若是中藥,名聲毀了,高興的自然是想嫁于你的那些女君,也有可能是……想娶謝姐姐的公子。”
想到這兒,寧芙的心情復(fù)雜了些,卻說如果是后者,這企圖生米煮成熟飯的法子就太冒險(xiǎn)了,萬一其中出了紕漏,那豈不是毀了謝姐姐?
而此人寧芙也只能想到孟澈。
想到孟澈的同時(shí),她心中也不由生出一陣涼意,如若真是孟澈,卻以此手段來得到心上人,也太心狠了些。
謝茹宜又可否知道,自己日后的枕邊人,會這般對她?
寧芙喝了盞茶,才壓下心中的涼意,“程姐姐離京一事,四殿下恐怕也暗中朝程大人施了壓�!�
宗肆見她已經(jīng)猜到了些可能,未再開口,只將她空了的杯盞中,又添了些新茶。
“世子日后,最好是得提防些四殿下�!睂庈骄徚似蹋眯奶嵝训�。
宗肆卻道:“你體內(nèi)浮羅夢的毒并未完全排出,這茶是珠蘭花茶,有活通氣血、清除余毒的功效�!�
寧芙道:“謝姐姐日后,未必不會瞧上四殿下�!�
“若我有心,又何須你來提醒?”宗肆看著她,有些不悅道。
寧芙規(guī)矩坐著,不再言語。
宗肆按了下眉心,道,“宣王府與慶國公府,關(guān)系并不是你想的那般�!辈贿^具體如何,他自然也不會同她細(xì)說,寧芙這性子,指不定哪天就反過來當(dāng)成把柄要挾他。
寧芙聽了后,就不再操這份閑心了,她也并無久留的意思,道:“我該回去了。”
宗肆道:“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