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就讓我從被擄走那日起,強撐著的鎮(zhèn)定,潰不成軍。
3
我出身范陽盧氏,父親位列三公。
七歲那年,我被皇后挑中,入宮為公主趙蘭若伴讀。
剛?cè)雽m那三年,我與趙蘭若形影不離,感情甚篤。
可不知道什么開始,她漸漸對我產(chǎn)生了敵意。
或許是皇后夸我的字有大家之風(fēng),也或許是同一篇文章,我能過目不忘,她卻要挑著燈背到深夜。
我不想與她疏遠,于是我學(xué)會了藏拙。
她這才對我又親近起來。
可字的風(fēng)骨可以藏,愛慕之情卻在緘口不言時,也會從眼神中流露。
趙蘭若很快發(fā)現(xiàn),我與她喜歡上了同一個人。
太子殿下的伴讀,江雪鶴。
她再次與我決裂,哪怕我提議我們可以公平相爭。
趙蘭若拒絕了,她斜睨著我: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公主,跟我爭,你也配?」
趙蘭若直接去求陛下賜婚。
陛下準(zhǔn)了,江雪鶴卻在紫宸殿外跪了一夜。
他說他已有心儀之人,求陛下收回成命。
當(dāng)今陛下并不仁善。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江雪鶴,說要么應(yīng)下婚事,要么抗旨。
抗旨是誅九族的大罪。
我提燈立在宮墻下,等到了失魂落魄的江雪鶴。
少年披著黑色大氅,面容似雪。
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卻是:「徽音,冷不冷?」
我想,我不必問他心儀之人是誰了。
宮燈被風(fēng)吹得左搖右晃,我含著淚將燈桿塞進他手中,微笑:
「不冷。雪大,郎君小心路滑�!�
4
趙蘭若最終也沒嫁成。
十三歲這年,江雪鶴的祖父反對陛下濫用酷刑,在金鑾殿上觸柱而亡。
陛下震怒,江雪鶴從盛京最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郎淪為階下囚,流放北地。
我想去送他,卻被趙蘭若關(guān)在房里。
她隔著門扉,冷冷地對我說:
「我不要的,你也別想撿回去。」
我又偷偷托人給他帶東西,可遞出去不到半個時辰就被娘親帶回了房里。
「徽音,忘了吧�!�
娘抱著我,紅了眼:「要叫陛下知道,太師府也會被牽連啊�!�
后來,我渾渾噩噩地長到十六歲。
陛下將我賜婚給謝懷凌。
嫁誰不是嫁呢?
我平靜地接受了。
新婚當(dāng)夜,謝懷凌卻告訴我這門婚事是他向陛下求來的。
他給我看一幅畫。
畫上是我騎著一匹棗紅小馬,俯身擊球。
他說自從三年前那場馬球會,他便再也沒能忘了我。
我回答他,我會做好一個宗婦。
多謝他的垂青。
謝懷凌并不氣餒。
他像是愛慘了我,整日除了忙公務(wù)便是纏著我。春日陪我踏青,夏日帶我避暑,秋日香山賞楓,冬日別院看雪。
每日醒來,他吻我的額頭,說他心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