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娘，我見到江雪鶴了�！�

    聽到這三個字，娘知道她勸不動我了。

    沒人比娘更清楚，江雪鶴被流放的那三年我是如何過的。

    渾渾噩噩，與行尸走肉無異。

    最開始那半年，我?guī)缀醵际窃诓￠缴侠p綿。

    要不是娘日日在我面前垂淚。

    我或許難以熬過那個冬日。

    「原來是他，也只有他，能教你魂?duì)繅衾@�！�

    娘沉默半晌，「但戰(zhàn)時兇險(xiǎn)，若是他……」

    我微笑。

    「那我也會好好活著。起義軍的首領(lǐng)夫人是個有鴻鵠之志的女子，她曾告訴過我，最大的遺憾就是沒好好讀過書。

    「若是功成，她會舉辦女子書院，到那時，就讓我去做院長�！�

    「離了誰，我都會好好活著�！�

    「我會一直思念他，然后帶著對他的思念，去做我自己。」

    娘含著淚，最后一次抱我。

    「徽音，你長大了�！�

    娘走了。

    父親是一定會隨皇帝南逃的。

    娘雖然放心不下我，但更放心不下父親。

    我朝娘親離去的方向久久叩首。

    期盼我們還有再見之日。

    29

    城破那夜。

    京都徹底亂了。

    觀主面色平靜，將我們都聚集在大殿中，低聲誦念。

    觀門外，忽然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大慈觀受奉天子，金銀無數(shù)！」

    有人高聲鼓舞：「隨我殺進(jìn)去！搶了細(xì)軟南逃！」

    觀主巋然不動，低沉的嗓音撫慰著驚慌的坤道們：

    「至心供養(yǎng)經(jīng)，當(dāng)愿眾生，得聞?wù)���，不落邪見。�?br />
    撥云竹露嚇得瑟瑟發(fā)抖，但還是努力擋在我身前。

    我推開她們，拔出袖中短匕，走到院中屏息靜聽。

    門外呼喝聲如浪。

    卻忽然被更大的聲音覆蓋。

    「大慈觀救我等于苦難！大家隨我護(hù)衛(wèi)諸位道長！

    「護(hù)衛(wèi)大慈觀！」

    應(yīng)和者眾！

    四面八方腳步聲隆隆，很快將劫匪的聲音徹底壓了下去。

    「諸位道長莫怕！」

    有人隔著門喊道：「我等受大慈觀恩惠，必將誓死保衛(wèi)諸位平安！」

    我眼眶發(fā)熱。

    昔日種下善因，終于在此時結(jié)果。

    「多謝！」

    30

    天色將白時，觀外徹底安靜下去。

    有人叩門：

    「匪徒已被我等趕走，諸位可以放心了�！�

    觀主聞言，命小坤道開門道謝。

    門外那人又道：「道長勿要開門！如今城中都是亂軍，并不安全！」

    我心頭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