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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易青巍手指一點(diǎn),屏幕上的小圓圈轉(zhuǎn)了一會(huì)兒,瀏覽頁彈了出來。他看著橫框里“男同性戀”的搜索詞條,盡量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輕咳一聲:“好了�!�

    易偉功假裝不慌不忙地把筆記本合上。

    一父一子坐在一起,半晌無言。

    “到底是真的沒事兒還是忙著出來要干點(diǎn)啥?”

    “來見您�!币浊辔∪鐚�(shí)說,“然后去找宋野枝�!�

    易偉功覷他一眼:“現(xiàn)在還疼么?”

    易青巍揉了揉小腹,笑:“不疼�!�

    “你媽媽知道,肯定該怪我了。但我得給你宋叔一個(gè)交代,自己的兒子,總不能等旁人來訓(xùn)�!�

    易青巍搖頭:“不疼的,我該受的�!�

    “你之前說......”

    “嗯�!币浊辔∽枚苏�,等父親的下文。

    “你說愛情在你那兒并不必要。”

    “對�!�

    他歷來是這樣認(rèn)為的。

    “那這次算什么?”易偉功問。

    易青巍頓了一下,他一直把愛情和宋野枝分開了。愛情是世俗的,宋野枝是他的。

    他沒有在易偉功面前談?wù)撟约簮廴说慕?jīng)驗(yàn),莫名有些孩童氣的羞赧。

    “宋野枝不一樣�!彼f,“爸爸,他對我來說,并不只占愛情,還要更多些,更廣些。”

    說來奇怪,易青巍才知道,七情六欲可以揉做一處,捆起來,丟出去,全系在一個(gè)人身上。

    “小野出國,是因?yàn)橄矚g你被你宋叔發(fā)現(xiàn)了?”

    “是。”

    “那你什么時(shí)候喜歡人家的?”

    “在......在他走之前�!�

    易偉功不掩驚訝:“你肯?”

    易青巍苦笑:“是�!�

    易偉功沒說話,琢磨著,愛讓人反常。

    他看了看易青巍沒換的鞋,知道他等不及。他慢慢起身,擺手趕人:“選了他,你就不能改了。以后再換,我是不認(rèn)的。”

    易青巍捏緊的拳頭暗自松下來,不禁露了笑:“這么簡單?”

    “簡單?”

    “不......也不......”

    “去吧�!�

    易青巍馬上起來往房間走去拿證件。

    易偉功想起什么,斥道:“那什么互聯(lián)網(wǎng)上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別看,也別叫小野看到。”

    易青巍踏上樓梯,語氣比腳步輕快,說:“誰有空理他們啊�!�

    “你,別急,注意點(diǎn)兒安全�!�

    “好�!�

    易偉功雖站起來了,卻也覺得無處可去。又重新坐下,看易青巍下樓跟他道別,還算矜持,但難掩開心。

    易青巍說是出門,走向?qū)掗煹奶斓�,易偉功看著,卻像是兒子尋到了歸處,往宿命奔去了。

    為人父母,最不愿和兒女作對,斗來斗去,多是妥協(xié)。易偉功獨(dú)自坐著,回顧一生,終于一切圓滿,沒有缺憾了。

    ※※※※※※※※※※※※※※※※※※※※

    嚯,低估了自己,我還能熬熬。

    第64章

    情

    這條街,自來到倫敦,他每天至少要走兩遍。平日里低著頭也曉得路過的店是開是關(guān),閉著眼也知道腳下的磚是紅是綠。小廣場上常駐的白鴿也面熟,翅膀有黑羽的那一只尤其親近人類。

    不過,再陳舊的路,也走得出新意。

    例如,現(xiàn)時(shí)凌晨三點(diǎn),它的面貌變得陌生。

    實(shí)驗(yàn)室新來的博士生一個(gè)疏忽,弄錯(cuò)了數(shù)據(jù),害怕拖累整組的進(jìn)度,準(zhǔn)備通宵達(dá)旦進(jìn)行矯正。宋野枝注意到了,留下來幫他梳理查閱。兩個(gè)人埋頭忙了一整晚,收尾時(shí),近三點(diǎn),好歹還可以回家休息幾個(gè)小時(shí)。

    墨色浸透了天,流到地面的城市里來。細(xì)高的路燈忽明忽暗,不如沒有。光線不充足,角落暗處許多東西就成了匍匐的怪物。

    寂靜的昏暗中,宋野枝睜大眼睛觀四路,豎起耳朵聽八方,生怕巧遇持槍醉漢和半夜不睡覺的流浪狗。他上衣穿的是簡單的短T,兩手只得垂在外面,安全感又減少一些。

    一路提防著,安穩(wěn)來到樓下,他略松一口氣。氣未舒盡,接著聽到陣陣急促下樓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宋野枝退到一邊,低著頭讓人先走。

    黑影迅速掠過他,沖進(jìn)夜色,是宋野枝來時(shí)的方向。

    宋野枝抬眸掃了一眼,黑色的衣服和夜色下的街道相混,連大概輪廓也難以捕捉。他回過頭,不再看,抬腳準(zhǔn)備踏上階梯時(shí),卻聽見那人又回來了。速度漸慢,他察覺到,正朝自己來。

    什么啊......

    宋野枝背對著他,辨不準(zhǔn),來者是否不善。他攥緊手機(jī),沒想好,該不該跑。

    “宋野枝�!�

    低沉的男聲響起來,宋野枝腦袋嗡的一下,又是一句:什么啊......

    他轉(zhuǎn)過身,易青巍站在他面前,微微喘氣。

    從他離開的那個(gè)凌晨,到今天這個(gè)凌晨,相隔不過是四天而已。

    那時(shí)易青巍叫宋野枝等他,宋野枝以為,這一次又要,等很久很久。

    “為什么都是在凌晨見到你�!彼f。

    其實(shí)不是問句,只是不由自主喃喃說出了口。

    總像在做夢。

    “怪我,想早些來到你面前,就忘了管是不是合時(shí)宜�!币浊辔≌f。

    宋野枝意識(shí)到自己這短短幾天建設(shè)的心理防線不穩(wěn)固,難以抵抗他,便沒有接話,扭頭往樓上走。發(fā)現(xiàn)易青巍沒有跟上來,他又停下,在高處回身等他。

    易青巍一直在看他,見他果然乖乖駐足的模樣,笑了笑,隨即提腳跟過去。

    三樓,宋野枝找出鑰匙,輕手輕腳打開門,房子里靜悄悄的。易青巍跟進(jìn)來,砰地一下關(guān)門,啪地一下開燈。

    宋野枝回頭瞧他。

    易青巍還在止不住地笑:“怎么了?Jim是醒的�!�

    話落,吉姆適時(shí)打開房間門,說:“是的,但是馬上要睡了,祝你們喲!”

    “�!币浊辔↑c(diǎn)頭應(yīng)道。

    宋野枝去到廚房,找出燒水壺,接水。易青巍清楚他的習(xí)慣,知道這水只可能是燒給自己的。

    易青�。骸拔乙膊幌矚g喝熱水。”

    宋野枝:“我知道,暖一暖。”

    開了燈他才發(fā)現(xiàn),易青巍的嘴唇有些蒼白,臉色很差,并不好看。

    幾分鐘后,宋野枝執(zhí)著地為他端來,易青巍怕杯子不隔熱,只好立即拿過。虛虛抿了一口,趁他不注意,撂到桌上不再管。

    而后,他像領(lǐng)導(dǎo)視察似的轉(zhuǎn)到宋野枝的臥室。首先打開衣柜,嗅了一會(huì)兒,易青巍說:“沒有香水味兒了。”

    宋野枝在關(guān)窗戶,拉窗簾,聞聲回頭。

    “對,我換了�!�

    宋野枝似乎在傳達(dá)他不再喜歡他的決心。

    易青巍不甚在意,若無其事:“哦�!�

    “我剛才一進(jìn)門,Jim拉我去看了你連夜做的玫瑰標(biāo)本,很漂亮。”他夸道。

    宋野枝:“……”

    在兩個(gè)人同時(shí)靜默的一瞬間,燈滅了。

    宋野枝拿出手機(jī),點(diǎn)開手電筒,一派鎮(zhèn)定:“這里的供電一向這樣�!�

    輪到易青巍不說話了。

    他平息下來,不斷靠近。

    宋野枝一退再退,身子碰到門,他拐了個(gè)彎,鞋跟抵到墻。

    易青巍順勢伸臂,門悠悠合閉,咔噠的一聲。

    “剛才在樓下被嚇到了,是不是�!�

    “你剛才,是要去找我嗎�!彼我爸�。

    “是,太晚了,不安全�!�

    其實(shí)易青巍注意力全然不在他說的話上,只盯著宋野枝的臉,借彌散在空氣里的光,看得入迷。他動(dòng)了,兩手虛握上宋野枝的腰,腳向前進(jìn),手向后延,抓緊,貼近,收攏。

    他把他圈在懷里,頭卻擱到他的肩膀上。

    保護(hù)著,也依賴著。

    手機(jī)夾在兩人腹間,自帶的電筒未關(guān),卻一絲光也露不出來了。

    “宋野枝,你也抱抱我,好不好�!�

    易青巍聽起來累極了。

    宋野枝將手掙脫出來,聽話地環(huán)上易青巍的脖子。火熱的氣息引他戰(zhàn)栗,耳后和頸邊敏感的皮膚燃起來,叫囂著,致使宋野枝將他摟得更緊,不放松。

    手里的手機(jī)也得了自由,白光乍泄,瞄準(zhǔn)宋野枝的臉,刺得他閉著眼睛縮了縮頭,躲到易青巍正面來。

    眼皮才撩起,唇上一涼,是易青巍吻了上來。

    他蜻蜓點(diǎn)水般,輕輕地,綿綿地嘬吻。

    像猛獸首次捕到心心念念的獵物,難舍地,珍重地,細(xì)細(xì)品嘗。

    兩個(gè)人的唇瓣都是涼涼的,潤潤的,明明是六月,卻有春天的味道。

    “有沒有想我�!币浊辔〉吐晢�。

    宋野枝不答。

    易青巍應(yīng)該是笑了,嘴角有弧度。隨后,多親了幾下,舌頭闖進(jìn)來,方才的柔情立馬變了味兒。裹著情,攜著意,在進(jìn)攻,在逼迫。他將他的舌尖誘到自己這邊來,不緊不慢地舔-弄。

    易青巍掐在宋野枝腰上的手緩緩下移,愈發(fā)過分,宋野枝扭著身子,為了躲他的手,站得直些,抬高了屁股。正合了易青巍的意,他就著這高度徐徐施力,把人壓向自己。鞋尖再碎碎兩步向前,他們的身下緊貼在一起,運(yùn)動(dòng)褲被迫與西褲相磨,無處可逃。

    “看來是想的�!币浊辔≈ぷ�,替他說。

    凌晨溫度低,兩個(gè)人身體很燙,手很冰。

    易青巍牽起宋野枝的手,擱在自己臉上。他一根根指頭捏過去,不時(shí)拉到唇邊來吻,宋野枝的手就這樣被他捂熱了。

    宋野枝的頭靠在易青巍的胸口,說起話來,兩人感受著同種頻率的振動(dòng)。

    “小叔�!�

    “嗯?”

    “你現(xiàn)在……做的這些,算是什么啊。”

    “在追求你�!�

    “是想要一起戀愛,成為情侶的意思嗎?”

    “不止。還想要和你住同一個(gè)房子,睡同一張床,一起起床,一起吃飯,一起出門上班,一起回家�!�

    宋野枝想了想:“可我沒有答應(yīng)你。”

    “對啊,答應(yīng)一下吧�!�

    “可你已經(jīng),親我,兩次�!彼我爸σ活D一頓地,把這句話彈出來。

    “對不起,我忍不住�!�

    宋野枝倏地抬頭,易青巍手疾眼快,把手掌墊在墻上。

    “干嘛?想腦震蕩�。俊眲傉f出這三個(gè)字,易青巍的頭就條件反射地有些暈。

    宋野枝轉(zhuǎn)了轉(zhuǎn)頭,把易青巍的手拿下來,在自己掌心里慢慢揉著,將細(xì)膩白皙的手背上的墻壁灰漬全抹干凈。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突然說喜歡我,突然說,要和我在一起�!彼我爸粗氖�,低低地說。

    他想要,明白一些。

    不清不楚,來路不明,會(huì)擔(dān)心捉不住,會(huì)患得患失。他不想成為那樣可憐可悲的人。

    “突然嗎。宋野枝,我都算不清等了你多久�!�

    右手被宋野枝抓著,易青巍就用左手比劃。

    “打定主意等你的時(shí)候你這么高,現(xiàn)在你這么高�!�

    宋野枝故意不看他:“真的假的�!�

    “要不要讓我再親一次�!彼逅�,嘴唇又黏到他的頸側(cè)去,“親完,我告訴你。”

    易青巍說渾話,想看他紅臉,等他惱羞成怒。

    誰知宋野枝雙手捧著他的臉,一踮腳,唇貼唇。不夠,還學(xué)易青巍的樣子,啟唇,濡濕的舌尖伸出來,在他的齒間柔軟地游走。

    易青巍受寵若驚,隨即淺淺地回應(yīng),縱容宋野枝作亂。未過十秒,反客為主,手掌按住他的后腦,抵回墻上,更兇狠,更放肆,要做一個(gè)稱職老師。

    才悉心擦凈的手背,再次臟了。

    宋野枝的腳漸漸踮不起來,易青巍加強(qiáng)唇舌的攻勢。他擠進(jìn)宋野枝的腿間,雙手托到他的臀線,掐著大開的兩條大腿,輕松一提,把他抱起來。

    宋野枝背抵墻,長腿無師自通地纏緊易青巍的腰,居高臨下地親他。

    “那時(shí)我多高?”他問他,聲音很低,很薄。

    你剛才說,你喜歡上我時(shí),我多高。

    “17歲時(shí),你多高?天天跑醫(yī)院給我送飯時(shí),你多高?和我同臺(tái)奏梁祝時(shí),你多高?也許更早,給你過生日時(shí),你多高?新年帶你試衣服時(shí),你多高?胡同院兒里,第一次見你和翠鳳凰站在一起時(shí),你多高?”

    “但你一直不回來。”

    易青巍不停去蹭宋野枝薄薄的唇,每多說一句,聲音愈低一度。

    宋野枝離開他的唇,咬他的下巴。

    熱淚就流到易青巍的嘴里。

    他既疼又癢,去吻宋野枝的眼睛。

    嫩,滑,濕潤,溫?zé)帷?br />
    “別哭,寶貝,別哭�!�

    “小叔......”他喚他。

    “嗯?”

    “小叔。”

    兩臂環(huán)緊,他也將頭埋到他的頸窩里去。

    第65章

    意

    凌晨六點(diǎn),宋野枝驚醒。

    一室靜謐。

    未等他去尋人,一只溫暖的大手已經(jīng)摸上來了,輕撫他的額頭。

    “做噩夢了?”

    他們都側(cè)著身子,面對面躺在床上,共用一個(gè)枕頭。易青巍一只手枕著腦袋,一只手去撥弄宋野枝的軟發(fā)。

    “小叔�!彼我爸従忛]回眼睛,輕輕地叫他。

    易青巍放下兩只手,去攬他,壓過后背一節(jié)一節(jié)的骨頭,停在腰上。

    “嗯�!�

    “你沒有睡覺么�!�

    “我又不用早起去實(shí)驗(yàn)室�!�

    宋野枝笑出來,悶啞地:“那你在干嘛。”

    易青巍也笑:“等你醒來啊。”

    他低頭看了幾眼宋野枝,突然親一下他的鼻梁,唇黏在他臉上,沒再離開。

    “再睡會(huì)兒,八點(diǎn)叫你�!�

    宋野枝搖頭,頭發(fā)和衣服磨出沙沙的聲音,縮進(jìn)被子里。

    從肋骨往下,到胯骨,中間有一段優(yōu)美的凹弧。易青巍掐緊他的腰,和虎口完美契合。

    他問:“是不是胖了�!�

    他一碰,宋野枝的腰不自覺收得更緊,易青巍的手不依不饒追上來,握得毫無縫隙。

    “有一段時(shí)間,要嘴里時(shí)時(shí)刻刻嚼著東西才能好受些�!彼我爸φf。

    易青巍的心臟跳得更重一點(diǎn)。

    他說的這種癥狀,是不得要領(lǐng),抓心撓肺,無法緩解的焦慮,是病。易青巍清楚得很,易青巍感同身受。

    “但我也在鍛煉。”他頓了頓,“可是整天待在實(shí)驗(yàn)室里,沒那么多空閑�!�

    “以前一摸全是骨頭,現(xiàn)在有些肉了,溫溫軟軟的,很舒服�!币浊辔∪ダ我爸Φ氖郑澳阋瞾碓囋�?”

    宋野枝向后躲他,但腿和腰都被壓著,逃不到多遠(yuǎn)去。半厘米,被易青巍抓回來。

    “我試什么呀,我天天摸得到�!�

    “天天摸得到啊?”

    宋野枝去探易青巍的腰,想去掐他的肉,碰到硬邦邦的腹肌,無招,索性也摟住他,靜止著,沒有其他動(dòng)作了。

    深灰色的被套包裹著他們,底下的溫度升起來,暖烘烘的,熱騰騰的。兩顆心就被這種熱,一起熨平了。

    這么短暫的幾分鐘,他們默契地沒有出聲。狹窄的宇宙,狹窄的天地,狹窄的房間,狹窄的床,被禁錮于此方,兩個(gè)人丟掉很多東西,只留住軀干,四肢,心跳,呼吸,糾纏著,擁抱彼此。

    “剛才夢到什么了?”他低下頭,眼睛去找宋野枝的臉。

    宋野枝沉默了一會(huì)兒,從被子里冒出頭,抬起臉來,忽然和他算賬:“你之前叫我別等你了。”

    “你還留著那張紙嗎�!�

    “沒了,撕碎丟了�!�

    “你肯定不會(huì)丟,找出來我看看�!�

    “丟了�!�

    “真的?”

    “真的�!�

    易青巍手臂支起來,要翻身下床:“好,宋野枝,我找到的話你就慘了�!�

    宋野枝把他拽回來。

    “好啦,我去拿�!�

    “我?guī)湍汩_燈�!�

    “不要開�!彼我爸φ驹诖参�,回頭,有些兇,“你也不要看�!�

    易青巍忍著笑,算是應(yīng)了。

    他下床,書柜前蹲著摸索一陣后,手指夾著一小張平展的白紙回來。打開燈,兩手捧著,站到床邊,攤開在易青巍面前。

    “看嘛。有什么好看的。”

    易青巍盤腿坐在床上,長臂一勾,把他拉來懷里。兩臂從腋下穿過,他從后環(huán)抱他,將宋野枝手里的字條接過來,認(rèn)認(rèn)真真地說:“看第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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