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那兩件紅襖子�!�
“這個呢?”易青巍指另一個。
“……小姑送我的畫具�!�
易青巍不樂意了:“是不是我爸泄露的?”
宋野枝乖乖點(diǎn)頭。
易青�。骸啊�
“好,這個�!币浊辔±@到前座,拿出一個長條盒子,深藍(lán)色絨面,大小適中。
宋野枝盯著,半晌,他不確定,大可說不知道,卻莫名想要說出口,錯了也不在乎,他鼓足勇氣。
“鋼筆�!�
易青巍沒話說了,問:“這回是誰泄露的?”
猜對了。
宋野枝笑,露出小尖牙,說:“這回是心有靈犀�!�
易青巍把禮盒塞到他懷里,說:“新年禮物,新的一年,學(xué)業(yè)有成�!�
自從上回被壓著吃了許多奶油,這次見面,宋野枝覺得易青巍變了。
他低頭看著鋼筆盒子,嘀咕道:“該不會是把高中同學(xué)送的翻出來送我了?”
易青巍聽清了,大手掐著他肩膀,湊近叫他再說一遍。
宋野枝趕緊抬頭,提高聲量,一臉正經(jīng):“沒有,新的一年我好好學(xué)習(xí),不會辜負(fù)你的筆�!�
確實(shí)是變了,更親近,更隨意,生動而鮮活,存在他的感官里。
易槿和符恪都系上圍裙在廚房里幫老陶的忙,三個老人拿零碎的吃食墊了肚子就提著鳥籠出門了,說晚飯前回來。宋野枝和趙歡與搬了小板凳和一袋蒜坐在院兒里,曬著太陽干活。
宋野枝大開著腿,胳膊肘撐在膝蓋上,聽趙歡與說話,手上剝得倒挺認(rèn)真。
“黃菊是6班班主任,也是英語老師。你知道我為啥不去考英語嗎?就是她!我……”
宋野枝攔了她一下。
“丟反了,剝好的放紅色袋子里�!�
宋野枝給她揀出來放對位置。
趙歡與繼續(xù)道:“我偏偏就考數(shù)學(xué)150,英語0分,氣死她�!�
易青巍雙手插兜里踱步出來,整個家就他和沈家父子最清閑。
“你那樣兒氣得死誰��?”他踢了踢袋子,“你們在這兒干嘛呢?”
二月的太陽不熱,只晃眼睛,宋野枝沒抬頭,只說:“小姑叫我們剝蒜,說待會兒要用�!�
易青巍:“一頓飯用一袋蒜吶?就知道瞎使喚人�!�
廚房正敞開門散油煙味兒,易槿半挽著袖子站門口,說:“易青巍過來,還有一袋子蔥,坐那兒一道給我剝了。”
宋野枝和趙歡與在背后悶笑。
符恪正在燉湯,外邊動靜聽了個全,說:“青巍給我把沈樂皆也叫過來,我看他閑得慌�!�
趙歡與舉手:“舅媽我去叫!我哥在和舅舅看電視!”
“那把你舅舅也叫過來。”符恪叫住她,“讓他過來把這雞處理了�!�
老陶說:“我一會兒弄,別讓他來多余臟手了。”
易槿笑著幫腔:“沒事兒陶叔,我哥一年到頭也就這幾天能進(jìn)會兒廚房�!�
就這樣,一家子勞動力都被倆女人使喚來使喚去,刷鍋洗碗,殺雞燒肉,剝蒜揀蔥的,啥都沒落下。
沈樂皆和易青巍把大圓桌從屋里抬到院兒中間,后邊跟著抬椅子的宋野枝和趙歡與,沈錦云在兩棵樹之間拉彩燈。
年夜飯?jiān)谔旌跁r擺上了。
宋野枝和趙歡與吃著吃著,陣地轉(zhuǎn)移到客廳的電視機(jī)前,春晚上潘長江正在唱歌。
趙歡與只看到后面伴舞的人:“這個后空翻……腿好直哦......”
宋野枝:“你還要鹵雞翅嗎?”
趙歡與點(diǎn)點(diǎn)頭,宋野枝正準(zhǔn)備起身,易青巍端著兩個盤子進(jìn)屋來,兩盤鹵雞翅。
“躲里面來干嘛?”易青巍順勢坐到他倆中間。
趙歡與往右挪,騰出更多空間:“你不也進(jìn)來了?”
她伸手去拿雞翅,被易青巍繞開了,他說:“嫂子讓你出去夾菜�!�
“我只想吃雞翅�!�
易青�。骸白约喝�,這是我和宋野枝的�!�
趙歡與看他幾秒,起身,氣勢十足,說:“好!小叔你想吃什么?”
易青巍遲疑地看她,但毫不客氣:“糖醋排骨�!�
趙歡與又問:“小野想吃什么?”
宋野枝:“我碗里的菜夠……”
趙歡與:“選一個。”
宋野枝把“多了”倆字咽下去,說:“……魚湯�!�
趙歡與風(fēng)風(fēng)火火出門去,風(fēng)風(fēng)火火進(jìn)門來,端著一碗魚湯和一碗辣子雞塊,再沒有其他的,又?jǐn)D到倆人中間去。
易青巍隔著趙歡與從宋野枝碗里夾一塊排骨放嘴里,覷她一眼,說:“幼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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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紅襖子
客廳的人漸漸多起來,最后大家都坐下來聚一起看春晚了。宋野枝和趙歡與坐地上,隔電視機(jī)最近。他往后看,環(huán)視一圈,問:“老陶叔呢?”
宋英軍看了看表,說:“去收拾床鋪和客房了�!�
易偉功抬一下鼻梁上的眼鏡,問現(xiàn)在熒幕上的是誰。
趙歡與朗聲:“牛建業(yè)說:“他右邊兒那搭檔呢?”
“馮鞏�!壁w歡與張圓了眼睛,“姥爺,咱倆十六年了,我才知道您連馮鞏都不認(rèn)識!”
沒等沈建業(yè)教訓(xùn)人,她自己先笑場了,盤著腿笑得前仰后合,然后突然坐直了身子,拍宋野枝的大腿,嚴(yán)肅道:“小野,我們的襖。”
宋野枝:“……”
客廳里鬧極了,小品演到高潮,觀眾喝彩如雷,易槿和符恪聊天都要湊近了用手掌擋著說。一片煙霧繚繞中,只有易青巍看到宋野枝的臥室緩緩開了一道縫,看他小心翼翼探出頭,和自己對上眼神,再無聲地喚自己。
易青巍關(guān)上門,清凈得和門外是兩個世界。
“怎么了?”
宋野枝脫了外衣,露出紅襖子,轉(zhuǎn)身背對著易青巍,側(cè)頭說:“后面這腰間還有兩顆紐子,我怎么也扣不上。小叔,你幫幫我。”
易青巍拉著扣子把他牽引到光亮處,不拉不要緊,一拉,底下白皙的皮肉一覽無遺。
“你里面沒穿件兒?”
宋野枝低著頭在擺弄前邊兒的紐扣,答:“啊,太緊了,里面兒再穿就穿不上外邊兒的了�!�
易青�。骸安辉税。俊�
宋野枝:“不扎�!�
易青巍已經(jīng)親自上手試,指腹捻著內(nèi)面的布料,指背蹭著滑膩溫暖的肌膚,兩相對比,差距更甚。
“這還叫不扎,成篩子了你是不還笑著問我需不需要濾面粉啊?”
先前是請他來扣紐的,現(xiàn)在二話不說開始給人解紐扣,說:“先找件貼身的穿上�!�
宋野枝急了,忙抓緊他的手:“小叔,這扣子很難系的,真不怎么扎,穿上拍完照就脫了嘛�!�
易青巍問:“這衣服是不是女款的,怎么這么緊?”
“不是,那福娃本來就不大�!彼我爸Π岩浊辔偨忾_的給系上,“小叔,后面�!�
宋野枝比趙歡與高幾厘米,趙歡與穿應(yīng)該正好。
易青巍掃了一眼緊緊束在衣服里的細(xì)腰,懶懶地笑著斥道:“趙歡與慣會折騰人�!�
電視機(jī)里的趙忠祥在倒計(jì)時,鏡頭一轉(zhuǎn),是全國各地的華僑祝賀新年好,零點(diǎn)一到,鞭炮煙花響徹胡同巷。
“陶叔您站好,我來我來�!�
宋野枝上前去調(diào)相機(jī),把它放在花架上,也倒計(jì)時:“十、九、八……”
趙歡與激動得很,跳著叫他:“快快,快過來。”
數(shù)到五,宋野枝朝他們跑去。
1996年2月19日凌晨十二點(diǎn)零三分,宋野枝穿著紅襖子,站在亮堂堂的燈下,站在響當(dāng)當(dāng)?shù)呐谥衤曋�,得到人生中第一張家族大合照。他跑向舒適而穩(wěn)妥的生活圈,平靜地被滿足。
“我要和小姑一起睡!”
符恪摸了摸她的頭:“寶貝兒,你也只能和小姑睡�!�
八個房間,八張床。
北房的三間不變,其余沈建業(yè)和易偉功兩個老人一人一間,沈錦云和符恪一間,沈樂皆和易青巍一間,易槿和趙歡與一間。
符恪安排好,敲定后便催大家去洗漱。趙歡與數(shù)學(xué)滿分不是白考的,經(jīng)濟(jì)頭腦講究資源利用最大化,她建議:“哥和小叔可以選一人和小野睡,這樣大家空間可以更寬敞�!�
哦,除了宋野枝。
易青巍笑意盈盈,沈樂皆一言不發(fā),宋野枝覺得如果自己再慢點(diǎn)兒表態(tài),他也將一個晚上一言不發(fā)。
“小叔,和我睡。”
沒有“請”字,也不妨礙祈使句的發(fā)揮。易青巍困得很,打了個哈欠就輕車熟路朝宋野枝的房間走去。
“大家�!�
主人很周到,領(lǐng)著大家挑盆挑毛巾,各種洗漱用具找周全了宋野枝才最后一個上床。房里的人為他留了燈,他躡手躡腳地走進(jìn)屋關(guān)上門,易青巍果然已經(jīng)把頭埋在被子里不省人事了。
不僅為他留燈,還為他留出靠墻的一半床位。宋野枝關(guān)燈,鉆進(jìn)被窩,易青巍迷迷糊糊轉(zhuǎn)醒了。
“紅襖脫了?”他剛才真的睡著了,所以嗓子啞得很,比平時低沉幾倍。
宋野枝側(cè)躺著,和他面對面,小聲說,怕把他擾得更清醒:“脫了的。”
易青巍偏偏不領(lǐng)情:“去把燈打開。”
宋野枝:“��?”
易青�。骸叭グ��!�
話是這么說,他把頭往被子里埋得更深些,聲氣更輕了,悶悶的:“我看看你離篩子還差多遠(yuǎn),聽話�!�
宋野枝湊近了,不肯大聲,又怕隔著被子聽不見:“我看過了,好好的,也不癢�!�
“后背也看過了?我怕料不好……”易青巍困極,停頓半天,“……細(xì)皮嫩肉的再過敏了�!�
真是折煞,折騰來折騰去別把人真的徹底折騰醒了。宋野枝麻利下床開燈,麻利脫睡衣,露后背,催道:“看看。”
易青巍天天五公里跑步鍛煉出的毅力就在這兒體現(xiàn)作用,極強(qiáng)的意志力支撐他微微抬起點(diǎn)兒頭,微微睜開點(diǎn)兒眼,入眼一片白,沒有紅疹也沒有細(xì)疙瘩。
“嗯……”他倒回枕頭,“合格�!�
宋野枝重新鉆進(jìn)被子里,和先前一個姿勢,盯了易青巍半晌,等遠(yuǎn)處那場煙花徹底滅聲兒了,他才說,用更低更輕的聲音說:“小叔。”
昨晚睡得并不好,宋野枝記事后第一次和人同床而眠。易青巍睡覺很安靜,早上睜眼時看他,還是昨晚閉眼前的姿勢。但存在感太強(qiáng),幾不可聞的呼吸和心跳,都讓宋野枝心驚膽戰(zhàn)。
今天又沒有起床氣,真是奇怪。
但不知易青巍會不會有,所以宋野枝早早醒了,看了眼時間后,也不敢亂動。
易青巍下半張臉全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雙眼睛,被子還淺淺擦著下眼瞼,碎發(fā)和睫毛混在一起,分不清。
宋野枝像等待昨晚的煙花一樣,等待日出。
不知多久,易青巍翻了個身,變成仰躺,鼻梁和下巴全部解放出來,宋野枝還是一動不動地默默觀察他。
“宋野枝�!�
他開口了,嗓子沒打開,尾音輕得像沒有。
“你還要盯著我看多久?”
宋野枝立馬闔眼,想了想,易青巍的眼皮都沒動過,他又慢慢睜開。這時,易青巍已經(jīng)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他了。
眼睛在五官里可真重要,睜眼和閉眼,在一張臉上,大有不同。
“小叔,要起床嗎?”
易青巍看著他不說話,宋野枝也不說。
兩個人靜靜地對視。
屋外有人起床了,宋野枝猜是爺爺和小姑,他分辨得出他們的腳步聲。
易青巍突然伸過手來,摁在他的眉毛上,沿輪廓描了一遍,問:“你知道自己眉毛上還藏了一顆痣嗎?淺淺的�!�
宋野枝眼睛睜得更大,雙眼皮折痕愈深。
“我爺爺說這叫草里藏珠,人會聰穎又幸運(yùn)�!�
易青巍淡淡地“哦”了一聲,說:“老爺子安慰你呢,也信啊?”
宋野枝縮頭,讓開他的手,說:“起不起床啊,躺得我頭疼�!�
易青巍捏著他下巴把臉從被子里找出來,道:“醒了就自己穿衣唄,是誰盯著我看半天不知道動作啊?二傻子似的,還嚇我一跳�!�
“我怕吵醒你。”宋野枝想了想,又問,“小叔,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有起床氣?”
易青巍好像又有些困了,重新閉上眼,說:“知道,很嚴(yán)重。我兇你了?”
“嗯�!�
易青巍不以為然:“又不見你害怕�!�
宋野枝看他是要睡回籠覺的姿態(tài),但聽動靜連趙歡與都起床了,他說:“小叔,起床吧。”
易青巍悶悶地說:“你先,我等會兒�!�
宋野枝問:“等什么?”
易青巍閉著眼,準(zhǔn)確地捂住宋野枝的嘴,這似乎能解釋他剛才沒睜過眼也知道宋野枝盯著他看的事,但又拿什么來解釋他能準(zhǔn)確地捂住他的嘴的事呢?
“聽話�!�
宋野枝穿好衣服后,掀開一角窗簾,趴過去看,抿了抿嘴唇。
今天是陰天,沒有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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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段時間不能日更了,每逢雙天更,二四六。(單機(jī)者:我通知我自己
第15章
張羅入學(xué)
想起大年初一那天,午飯過后,大人們排排而坐,各自手里都攥著雙份紅包。獨(dú)留趙歡與和宋野枝站著,然后兩個人從排首的易青巍、沈樂皆走到排尾的宋英軍、易偉功。
一一拿走壓歲錢,一一謝過,祝恭喜發(fā)財(cái),萬事如意,健康平安。
宋野枝沒見過這等世面,只覺隆重有趣,眼下都初十了,還記憶猶新。
趙歡與花錢一向大手大腳,何況搖身一變成富婆,現(xiàn)在就大包小包拎著來敲宋野枝家的門,順手帶上周也善。
宋野枝從繁冗里翻出似藥的盒子,問:“這是什么?”
趙歡與在挑零食,百忙之中抬頭看:“哦,鈣。小叔讓我?guī)У�,那還有牛奶。比我才小一歲,但和我差不多高,他說他有點(diǎn)兒擔(dān)心�!�
周也善在旁笑,拉近人,兩人虛虛相貼,以手掌作尺,一比,宋野枝的頭頂才到他的嘴唇。
他不正經(jīng)道:“什么味兒的洗發(fā)露?好香啊。”
宋野枝推開他,說:“姜味�!庇洲D(zhuǎn)向趙歡與,“你多高?”
趙歡與:“1米68。”
宋野枝:“5厘米也是高啊,怎么就和你差不離了。”
“這個年紀(jì)的男孩子不顯高嘛�!壁w歡與眉一挑,掀起衣角露出腰線,“也可能是我腿長顯高?來比比�!�
周也善說了句人話:“個人差異嘛,你可能還不到發(fā)育的時候,別著急。”他湊近了些,專注宋野枝的下巴,“你看,胡茬也沒長,聲也沒變,還早呢�!�
“我變過聲了。”
周也善嚇一跳,夸張道:“那你這音兒……沒變之前是什么雌雄莫辨的樣兒?”
宋野枝沒理人,摸了摸下巴要去做題。
周也善拉住他:“干嘛,今天的活動是看電影�!�
趙歡與上前一步,剛吃完零食,油膩膩的手拽開周也善的手:“干嘛,明天就開學(xué)了,你也做,開學(xué)有摸底測試�!�
周也善做題前去洗了一道手,然后才曉得,趙歡與不看電影,是因?yàn)樗僮鳂I(yè)還沒寫完。
宋野枝被分配幫她抄寫概念,不動腦,很輕松,他問:“你的英語做完了?”
趙歡與:“沒打算做哦�!�
宋野枝:“……”
趙歡與:“明天早上我來找你,一起吃完早餐然后一起出門�!�
宋野枝:“好。”
趙歡與一拍腦袋:“今晚我在這兒睡,明天就不用跑來跑去瞎折騰了�!�
宋野枝:“好�!�
宋野枝埋頭寫得認(rèn)真,安靜了一會兒,狀似不經(jīng)意,問:“小叔……什么時候給我找的學(xué)校�。俊�
“彼日冰嬉,爾謂不欲歸,吾轉(zhuǎn)而告之,不知其……”
“啊!”周也善崩潰地大喊一聲,搶走趙歡與筆下正在抄的文言文,“我來!我來幫你抄!行了吧!”
趙歡與聳了聳肩膀,呵呵地笑,轉(zhuǎn)著筆放松手腕:“我也不知道小叔什么時候給舅舅打的電話,但應(yīng)該是我說了之后沒幾天�!�
她的舅舅,就是沈錦云了。
周也善作了個暫停的手勢。
趙歡與作了個請的手勢。
周也善:“你表哥的爸爸,是你舅舅�!�
“是�!壁w歡與歪著身子,斜眼看他,“有什么問題?”
周也善:“那你表哥的小叔,為啥還是你小叔?不應(yīng)該是小舅?”
趙歡與:“我哥叫什么我叫什么咯,又改不過來了�!�
周也善點(diǎn)頭,作了個繼續(xù)的手勢。
趙歡與嘬著吸管,一邊看眼前的數(shù)學(xué)試卷一邊說:“不過我舅當(dāng)時還挺驚訝的,我小叔從來就不愛管家里事兒,這次竟然攬了,還攬了他最不屑做的�!�
宋野枝這次猜到了,最不屑的,恐怕是裙帶關(guān)系這一套。
“小叔中考的目標(biāo)就是進(jìn)四中,但他小學(xué)初中都是混不吝的樣兒,初三才有了點(diǎn)兒緊迫感,開始立大志,不過佛腳再粗,也只進(jìn)了實(shí)驗(yàn)。其實(shí)那時候他進(jìn)四中就是我舅一句話的事兒,但他硬是沒點(diǎn)這個頭�!�
趙歡與還補(bǔ)了個八卦:“他高中談戀愛的對象就在四中�!�
宋野枝目瞪口呆:“易爺爺……許早戀啊?”
趙歡與:“當(dāng)然是瞞著啦。但我啥都知道,我哥和小叔聊啥都當(dāng)著我面兒�!�
宋野枝:“后來呢?”
周也善搶答:“畢業(yè)前必分手�!�
答對了。
趙歡與:“追小叔的女孩兒沒斷過,小叔的女朋友也沒斷過——哦,這段時間應(yīng)該斷著。”
趙歡與看宋野枝情緒不高,她回想了一下自己說的話,慌道:“你這個性質(zhì)和小叔不一樣的啊,你是轉(zhuǎn)校,不是借讀。明天好好考,還能是我們學(xué)校中上等呢�!�
周也善問:“你小叔……不,你舅安排全面了嗎……宋野枝是不是6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