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除了以上之外,祁書羨所率,更是漠北軍精銳中的精銳,也是此次負責(zé)營救徐家兒郎的主力。
兩隊摸到北狄軍營外圍的時候,前方也傳來了廝殺聲。
祁書羨當(dāng)即沒有猶豫朝著營地掠去。
此時北狄大量兵力都已調(diào)往正面防線,后方薄弱,祁書羨帶軍很快殺穿。
晟國軍在北狄營帳四處放火,然而不知是北狄早有了防備,還是因為此前對晟國用過相同的法子,竟然沒在營內(nèi)尋到任何糧草輜重。
就連徐將軍的家小,也沒有絲毫蹤跡。
“祁副將!怎么辦?正面的兄弟們快撐不住了!”身邊李銘安又在一個北狄小兵的脖頸上補了一刀,“剩下的營帳還搜不搜?”
祁書羨面色也不大好看。
目光掃過,沒搜的營帳還余五分之一,若這就去和前線軍匯合,雙面夾擊,能斬殺更多北狄軍。
否則此戰(zhàn)意義不大。
既然糧草和徐將軍的家小都沒找到,斬殺更多的北狄軍,至少可以讓此戰(zhàn)定為小勝!
且那些沒搜的營帳大部分都在外圍,應(yīng)是不可能安置重要人質(zhì)以及糧草輜重的。
看來北狄是將徐將軍的家小和糧草全都放在了更后方,遠離大營的山坳。
還真是狡猾!
“不必搜了!直接引火燒營,然后去前頭跟兄弟們前后夾擊。”他發(fā)令,立即,身旁有人吹響號角。
零散的軍隊于暗處整合。
祁書羨帶來的人朝周圍營地散開,一處處火把引燃營帳,不過片刻,眼前的北狄大營便成了一片火海。
聽到號角,原本正面戰(zhàn)線上潰敗的晟國軍隊立時重新有了拼殺的勇氣。
北狄軍們早就被后營連綿的大火牽扯,如今前后夾擊,任是驍勇,也損失極大。
而就在此時,祁書羨于火光之中看到一隊盔甲與眾不同的北狄精銳,朝著一處起火的營地沖去。
第354章
祁書羨原本策馬往前的動作一轉(zhuǎn),扯住搶來的馬韁,招呼眾人,追著那一小隊而去。
為首那人看著極其年輕,身旁眾人也護衛(wèi)著他。
祁書羨心中有所猜測,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北狄大皇子潞飏!
祁書羨想到此,當(dāng)即帶領(lǐng)小股搶到戰(zhàn)馬的人追上。
前頭的戰(zhàn)局已經(jīng)有大部隊去支援。
他只要帶領(lǐng)足夠的人將北狄大皇子活捉,手中便也有了北狄人質(zhì)。
如此,即便沒找到徐總督的家小,也算有了談判的籌碼!
思及此,祁書羨馬鞭一揚,緊追不舍。
而為首之人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他。
可即便如此,他依舊沒有調(diào)轉(zhuǎn)方向。
若不是方才祁書羨便是從那邊殺穿過來,幾乎要以為那處有對方的埋伏,等著自己入內(nèi)。
但即便知道不可能,祁書羨還是讓跟來的幾十人警戒周圍。
就在這時,那為首之人,用有些蹩腳的晟國語高聲道:“我知道你們是晟國人,你們要救徐岐山的家��!”
“徐岐山的家小,便藏在一處點燃的營帳中!只要你們不再攔我的路,我便告訴你們,是哪處營帳�!�
“讓你們可以救了人去領(lǐng)賞,不然,他們便要被活活燒死了!”
祁書羨冷笑一聲,繼續(xù)追擊。
敵人的話不可信。
他緊追不舍,那人見此,居然依舊不退,縱馬硬朝燒成一片的營帳而去。
而在他的馬躍過之后,身后的北狄兵們立即用燒著的營帳隔斷路途。
祁書羨的馬被擋在一片火海外。
“祁副將!怎么辦?”李銘安問。
祁書羨目光一掃:“從那邊繞過去�!�
祁書羨選了個方向,眾人策馬狂追,最終還是在一處營帳前將那一隊北狄兵攔住。
長槍指著對方,祁書羨面色冷然。
而那騎在馬上之人,目光卻緊緊望著他身后燒成一片的營帳。
“讓開!”那人也掏出長槍,雙目赤紅:“只要你讓開,我可以告知你徐岐山的家小在何處,再晚片刻,他們必死無疑!”
祁書羨巋然不動:“不可能,除非你束手就擒。”
二人誰也不愿讓,那人見狀,用長槍狠狠一擊馬屁股,馬兒便朝著祁書羨沖殺而來。
祁書羨當(dāng)即橫槍格擋。
周圍眾人,也瞬間戰(zhàn)在一起!
祁書羨武功不俗,可即便如此,接下對方一槍,依舊覺得虎口發(fā)麻。
他當(dāng)即更加確定對方身份,雙方你來我往,短短時間,便過了幾十招。
最終還是祁書羨技高一籌,腳下一踏,將對方踹下馬來。
與此同時,長槍直指對方脖頸!
“取下頭盔!”
那人摔在地上,卻絲毫不懼,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李銘安見此,直接跳下馬將對方遮住半張臉的頭盔取下。
一張略顯普通的臉暴露在眾人面前。
祁書羨擰眉,據(jù)傳北狄四位皇子,個個相貌出挑,眼前這個......難道不是潞飏?
“你不是潞飏?”
他問出話,那人的笑聲更大:“我自然不是大皇子!你們這群晟國人果真無情無義,明知自己的同胞在我們手中,卻縱火燒營,為了一個不確定的軍功,棄他們于不顧!哈!哈哈哈......”
那人大笑著,在祁書羨冷肅的神情中指著一處:“看見了嗎?就是那個營帳,里頭捆著你們徐總督的兩個家小,你只要打開便能看到的,不過現(xiàn)在......我猜,他們已經(jīng)被燒死了吧�!�
他說著,又繼續(xù)大笑起來。
李銘安看著灼灼燃燒的營帳,吞了口口水。
那營帳,便是方才他們沒來得及搜的營帳之一。
其他此人帶來的北狄士兵也已被制服,此處除了火大,暫時安全,祁書羨吩咐李銘安將燒著的營帳挑開看看。
李銘安走過去,在那處用長槍撥拉,只一下,他身體驀地僵住......
一大一小,那大人的身體覆蓋在小小的軀體之上,似乎,是在為他擋住燒來的烈火。
李銘安目光又落到兩人身下,目光凝住,用長槍,挑出一塊玉牌。
玉牌滾燙。
祁書羨接過,上面一個徐字,刺痛了他的眼。
他手指緊緊攥住,再次望向地上的男子:“你到底是誰?”
“我?”那人冷哼:“一個死了的北狄士兵而已!”
說罷,他居然絲毫不顧祁書羨的長槍,起身,猛地朝他身后的火海奔去。
祁書羨瞳孔驟縮,正要將長槍擲出。
便看到那人在火海中抱住一具同樣在燃燒的尸體。
“阿姐!我?guī)慊丶伊�!”悠長的北狄音調(diào)自火海傳來。
李銘安眾人雖聽不懂,卻被這場景震得呆住。
祁書羨想起徐總督的話。
他那位北狄小妾,自小便來了晟國,直到一朝叛變,他才知她是北狄送入晟國的探子。
所以方才那人,的確不是什么大人物。
他只是一個為帶阿姐回家,拼命當(dāng)上小將領(lǐng)之人。
他之所以不愿改變路線,是為了救他的阿姐。
甚至,不惜用徐總督的家人作為交換。
祁書羨想到這,甚至來不及懊悔:“撤!”
這人,是被故意放回來拖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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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祁書羨所料不錯,就在他帶人撤離后片刻,緩過神的北狄大軍已經(jīng)抽出人手來搜查他。
他前些日在武渡關(guān)外那一戰(zhàn),讓無數(shù)北狄人記住了他。
也幸好他撤退及時。
此次夜襲,晟國以武渡關(guān)四萬多人,對戰(zhàn)北狄五萬大軍。
死傷不過兩千多人,殲敵數(shù)量粗略估計也快上萬。
更重要的是,他們燒掉了北狄軍的營帳,沒有營帳,在這冰天雪地中,北狄軍必然要撤回境內(nèi)補給。
祁書羨剛到武渡關(guān),帶領(lǐng)漠北大軍的首戰(zhàn),便取得巨大的勝利。
徐總督激動之余,命人快馬加鞭往京城送信。
*
晟宸十七年。
三月初四。
宜納采、納吉。
因是崇晟帝親自賜婚,皇家婚事,問名八字已由欽天監(jiān)相合,所以納采、納吉定于同日。
這日一早,一只神氣活現(xiàn)的大雁打頭,后頭跟著金銀元寶各八箱,玉佩、珍珠、首飾無數(shù);綾羅綢緞、絲綢布匹;汾酒、黃酒、果酒,米面、圓餅......再之后還有三只呆頭羊、兩只掛了紅綢的豬、鵝等牲畜......
長長的納采禮,鋪了一整條永*康街還余出。
看熱鬧的百姓擠擠挨挨。
梁嬈派來的嬤嬤數(shù)著箱子頭暈,待回去稟報完,頭暈的便成了梁嬈。
她原想著既然商行聿無情無義,將他們趕出府邸,那她便不過問商行聿的婚事。
商行聿一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又怎么知道這里頭的彎彎繞?
到時候任何一個禮節(jié)上出了問題,便是難看到他自己頭上。
至于上頭怪罪,她大不了賣賣慘,說被趕出府,后母難為云云,最后難看的還是商行聿那孽障。
可誰知道,商行聿居然真的懂這其中的道道。
不止如此,對一個二嫁婦人納采,還是用了頂格之禮。
這些東西,他商行聿從哪來的?
還不是從她的庫房中搬出去的!
梁嬈想到此氣得第一次丟了奉國將軍夫人的體面,摔碗砸碟,在自己房內(nèi)將商行聿罵了個狗血淋頭。
院子不大,躲在府中好些日不敢出門的商修遠,將母親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他臉上一半不耐,一半怨忿。
母親這時候還罵什么?
她要是足夠狠心,就該趁著商行聿還未長成時弄死他,而不是現(xiàn)在,摔摔砸砸!
家里的杯碟都摔完了,再買,不需要銀子嗎?
他如今連方好硯臺都用不起了。
而且他也是現(xiàn)在才知道,母親根本不通經(jīng)營,以往那些鋪子之所以能盈利,是有秦家原本留下的管事?lián)沃?br />
商行聿仗著皇命,將秦家那些鋪子要走了,鋪子中原本的秦家管事,自然也是要跟著走的。
如此一來,父親添置的幾個鋪子才從眾多鋪子中顯露出來,不賺錢也就罷了,好些時候,還得田產(chǎn)莊子往里貼銀子。
他如今一去見母親,母親便總愛同他抱怨這些。
再也不像是以往,問他讀了哪些書,作了什么詩詞,結(jié)交了哪些好友。
說到好友......
商修遠心中更是憋屈,那日之后,他也想了許多理由試圖解釋,但,沒用。
他如今走到哪,哪里便鴉雀無聲。
眾人談笑好好的,他一過去,便無人理會。
作為往常的人群中心,商修遠很難適應(yīng)這種落差。
因此這些日,除了點卯,再沒有任何交際。
第356章
至于,商行聿可能會功夫藏拙之事,他更不敢告訴其他人。
若是被人知道商行聿是裝的,自己這些年踩著他得來的名聲又算什么?
還有父親——父親會不會也拋棄自己,轉(zhuǎn)而去培養(yǎng)商行聿?
哪怕商行聿如今是駙馬。
但歷朝歷代,駙馬擔(dān)任重職之事也不是沒有。
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萬一呢?
他賭不起,也不敢賭。
他只能將頭埋在沙子里,像是鴕鳥一樣,希望商行聿既然裝了,就干脆裝得再久一些,最好,一輩子都裝下去。
商修遠撕了兩團棉花,準(zhǔn)備堵住耳朵。
然而就在這時,隔壁一聲尖叫傳來——
“來人吶,將軍送給本夫人的那盆紅珊瑚怎么不見了?!”
商修遠身體一僵,抿唇不言。
文會那日聚賢茶樓的事,在陛下的封口下,最終連風(fēng)言風(fēng)語都未傳出。
他又被氣到吐血,一時間更忘了同母親說起紅珊瑚。
如今才想起來......
商修遠很想當(dāng)自己沒聽到。
但很快,他又聽到母親的聲音,“什么?你說真的?你在商行聿的納采禮中看到了?”
“好��!他居然敢偷將軍送給我的禮物去充面子,谷雨!你這就去報官,說咱們奉國將軍府遭了賊,丟了東西!”
梁嬈冷笑。
她倒是要看看,在納采之日被人查出偷后母的東西,商行聿的臉還要不要了。
“是�!惫扔陸�(yīng)下,正要往外走。
隔壁的房門,卻忽然打開。
商修遠陰沉著一張臉喝住她:“站住,不許去!”
梁嬈愣怔。
但對自己的兒子,梁嬈耐心顯然多了很多。商修遠如今就是她的驕傲,也是她未來的指望。
同商行聿那個尚公主才撈到官職的草包相比,她的遠兒,可優(yōu)秀多了。
“遠兒可好些了?”梁嬈上前關(guān)切。
為了不讓人起疑,商修遠稱自己是在文會上受了涼。
梁嬈雖然心有懷疑,但這會見他終于出來,心中也松了口氣。
商修遠避開她的手,“母親我沒事,我有件事,要同母親說�!�
商修遠往房內(nèi)走去。
梁嬈錯愕,有什么不好在外頭說的?
但兒子愿意同自己說體己話,她也高興,抬步跟上。
結(jié)果,剛坐定,便聽商修遠道:“母親那盆紅珊瑚,是我給行聿的�!�
“什么?”梁嬈看他,不可置信。
商修遠道:“此中緣由,我不好同母親細說,但母親想要紅珊瑚,兒子日后定還能為您尋來,你想要一盆兩盆甚至三盆,兒子都為您送來。”
梁嬈抿唇。
可那一樣嗎?
再多的紅珊瑚,也已經(jīng)不是將軍當(dāng)時送她的了。
“遠兒,你告訴娘親,前些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她詢問。
商修遠不耐道:“母親就算知道能如何?您有這閑工夫,不如把將軍府打理好——”
第357章
商修遠說罷起身。
外頭一道高呼的聲音伴隨著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商修遠心中越發(fā)煩躁!
若是還在以前的府邸,他的院子清修雅致,距離外頭的街道隔著正廳和內(nèi)外儀門,是無論如何也聽不見這些亂七八糟的聲音的。
“捷報!捷報!”
“漠北大捷!”
“祁書羨祁副將安全運糧至漠北大軍,又帶領(lǐng)大軍夜襲北狄軍,逼退北狄!大捷��!大捷�。 �
商修遠終于聽清楚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是什么。
他腳步頓在原地。
漠北大捷的消息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商行聿納采之日來了。
哈哈!好!
真是好�。�
一道捷報,激起千層浪。
崇晟帝當(dāng)即宣祁國公入宮受賞。
原本擁擠在永*康街外等著領(lǐng)喜餅的百姓,亦是議論紛紛。
“祁世子簡直戰(zhàn)神在世,剛到漠北便打了勝仗�!�
“說來,也真是天意——”
“慶寧公主今日同商二公子走納采禮,想當(dāng)初,公主同祁世子不也是一段佳話嗎?”
“哎,你們說公主會不會后悔?”
“那還用說?”人群中,一人小聲道:“舍了一個戰(zhàn)功赫赫的將軍不要,讓一個紈绔草包當(dāng)駙馬,這要是我,恐怕腸子都要悔青了吧!”
“但后悔也沒用,難道現(xiàn)在還能悔婚?!”
“別說了別說了,一會就要發(fā)喜餅了!”
晟國風(fēng)俗,但凡在納采納吉時都要分發(fā)喜餅,喜餅發(fā)出去的越多,代表這對新人受到的祝福越多,將來的日子,便會更加的和諧美滿。
而皇家喜餅,至少也得是帶糖餡兒的吧!
眾人一大早冒著寒風(fēng)等在這,可不僅僅是為了看熱鬧,最重要的還是為了多拿幾個喜餅。
眼看著宗正寺和禮部官員記完納采禮單,便要發(fā)放喜餅。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吆喝聲忽然從后傳來——
“大家快去國公府搶賞��!”
“祁世子打了勝仗,陛下賞賜黃金千兩,國公爺大氣,要為祁世子積福氣,凡是現(xiàn)在去國公府外頭的都能有賞!”
眾人一聽,目光頓時有些游移。
公主府的喜餅,還是國公府的銀子?
“大家還愣著做什么?我方才只是從國公府經(jīng)過便撿了三十多枚銅錢,三十多枚銅錢啊,能買多少個喜餅!大家還不去?”
“去去!”
“你說真的?真有銅錢撿?”
“要是沒有,便讓雷劈了我!”
這一下,呼啦一聲。
永*康街上的百姓,幾乎搶著往外擠。
葉夫人氣得想罵人,這還是她第一回當(dāng)媒人呢!她拍著胸口跟兒子保證過,一定為他大哥把事情辦漂亮。
結(jié)果,就出了這等子事!
“養(yǎng)外室的陰損東西!”葉夫人氣得罵了一聲。
別當(dāng)她不知道,肯定是祁國公那個虛偽小人在背后使壞!
都和離了,一個長輩,居然還在這種事上惡心小輩。
葉夫人試圖讓人去攔一攔百姓。
不管怎么說,至少得留下幾十個吧?
宗正寺和禮部官員見此,也想強留一些人下來。
然而這時,公主府內(nèi)卻有一道身影出現(xiàn)。
第358章
葉夫人見到那身影眼眸一亮。
盛知婉今日打扮并不素凈,雖納采納吉不需她出面,但到底是個好日子,所以她穿了一身華艷長裙,外罩著紅狐皮毛掐邊的大氅。
整個人明艷奪目,一時竟連往外擠的人群都靜了靜。
不少百姓的視線看來。
盛知婉落落大方道:“既然大家更想要銀子,去便是,國公府的賞銀,本宮也很想討些彩頭,可惜今日本宮不宜出門,便希望大家為本宮多搶一些了�!�
她說得輕松幽默,原本因為她本人露面有些尷尬的百姓反而也跟著哈哈笑起來。
“公主放心,草民一定多搶一些銅板!”
“還有在下,在下也為公主去搶彩頭。”
“民婦也是......”
盛知婉頷首,又吩咐公主府的護衛(wèi)們組織人員有序離開。
很快,永*康街外便空無一人。
百姓務(wù)實,有銀子拿,自然比喜餅更有吸引力。
“公主,這些喜餅怎么辦?”禮部官員有些作難。
喜餅有兩部分,一部分是公主府趕制的,另一部分是男方納采送來的。
一般情況下都是不夠才好。
如今,卻是一個都沒送出去......
公主同駙馬的好事還未開始,便有如此坎坷,不妙......
這官員想著,便聽盛知婉輕笑了一下:“送去慈濟院和貧民區(qū)便是�!�
總歸都是討個喜頭,討誰的不是討。
倒是國公府,這么多的百姓去討賞,也不知銅板夠不夠?
盛知婉想到這,回到府內(nèi),便讓流觴幫著宣傳一番。
很快,京城四處都知道消息。
祁世子在漠北打了勝仗!
祁國公受賞!
百姓們也跟著沾邊!
只要去國公府外,便有源源不斷的銅板賞頭......
于是,越來越偏僻的百姓,都紛紛得知這個消息,為了幾十個銅板,呼朋喚友地往國公府去。
于是,很快。
國公府外每一處地都被人占滿了。
原本的攤販被擠到了墻邊。
祁國公府的護衛(wèi),將一筐筐的銅錢撒出去,得到的卻是越來越多伸著手要銅板的人。
祁國公還想著方才聽到的回稟。
一想到,永*康街上,盛知婉納采卻一個人也沒有,便覺心頭舒坦至極!
他家書羨果真有出息!先是在蒼南立功,如今才到漠北,又是大捷。
陛下說了,只要書羨能打服北狄,待他回來,便封三品大將!
他家書羨年紀(jì)輕輕,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而盛知婉,一個二嫁婦同紈绔納采,有什么喜頭可說?說不定她知道書羨大捷的消息,此時正躲在房內(nèi),不知如何后悔呢。
祁國公想到這,心頭越發(fā)舒坦。
然而就在這時,他身旁的管家卻低聲扯扯他的袖子,再次道:“國公爺,不好了,咱們準(zhǔn)備的銅板用完了......”
“什么?”祁國公一愣,不可置信:“不是讓你去各大錢莊換了好幾十筐嗎?全撒完了?”
“是啊國公爺,人、人太多了�!惫芗也梁埂�
祁國公這才后知后覺,舉目一望,全是朝他伸來的手。
那些手黑的裂的,臟的丑的......
祁國公臉色一黑。
什么東西都想要他國公府的賞銀?
第359章
他又不是真的要積什么福氣,就是純粹想看盛知婉難堪。
如今既然目的已經(jīng)達到。
祁國公擺擺手,轉(zhuǎn)身,進了國公府。
這下,管家傻眼了。
正在撒銀子的其他國公府護院們也傻眼了。
百姓們?nèi)缋撬苹⒌难凵�,似乎要將他們吞吃入腹�?br />
“沒了,諸位,真的沒有銅板了,回去吧......”管家大聲說罷,也緊跟在祁國公身后進了府內(nèi)。
護院們自然也不會留著。
國公府門“砰”一聲關(guān)閉,許多從大老遠專門跑來撿銅板的百姓見此,頓時不干了。
后頭沒撿到的不甘心,前頭撿到的還想再多撿一些。
再加上其中三教九流,不少地痞流氓慫恿,呼啦一下,眾人全朝著國公府門撲去。
府門被拍得啪啪響。
管家滿頭冷汗,趕緊去問祁國公拿主意。
祁國公正在興頭上,準(zhǔn)備寫封信送去漠北,聽到管家的話,很不耐地道,“我兒如今在漠北生死拼殺,他們居然在這里沖撞國公府,若是不怕死的,便讓他們沖進來,到時候,全部綁了送官便是�!�
“是�!惫芗页鋈ァ�
隔著國公府的大門對外喊話。
但百姓們抱著僥幸之心,眼看這些人就是守在國公府外,管家也惱了,直接讓人開門。
十幾個護院兇神惡煞拿著棍棒刀槍攔在前頭,前頭的百姓想到方才的話,頓時有些發(fā)怵不敢往前。
但他們不敢往前,后面的人卻還在往前擠。
幾乎是瞬間,前頭一層人便被后頭的推搡倒在地上。
“啊啊啊——我的腿!”
“不要踩!”
“救命啊......”
“救命——”
凄厲的聲音完全被推擠的人潮遮掩住,等到有人發(fā)現(xiàn)前頭的慘狀,再想停下,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一層推著一層,慘叫聲此起彼伏。
祁國公當(dāng)時只想如何將人搶來,好讓盛知婉難堪,卻完全沒想過,被他吸引來的這些百姓,得不到預(yù)想中的好處,會如何。
管家同護院們根本擋不住人潮。
待到巡邏的士兵們發(fā)現(xiàn)慘況,將人控制住,被踩傷的人已足足有幾十。
其中最為嚴(yán)重的是一個老婦人。
老婦人頭發(fā)花白,雙腿已經(jīng)完全被踩斷,軟塌塌躺在地上,緊閉著眼,也不知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