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七十多人跪在國公府外。
這邊鬧出的動靜,早就吸引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什么情況?”有后來者詢問。
“嘖,看見這些人了嗎?聽他們自己說都是慶寧公主請去工坊當(dāng)執(zhí)教先生的,結(jié)果工坊今日揭匾,他們被云嘉郡主收買,都在今日離開工坊了。”
“��?這不是坑人嗎?背信棄義!”
“可不是?所以他們也倒霉了�!庇钟腥死湫Α�
“什么?”
“云嘉郡主說能為他們提供新差事,結(jié)果他們離開工坊,就要派人將他們趕出城......現(xiàn)在狗咬狗,一嘴毛呢。”
“背信棄義,活該!”
“你們說這云嘉郡主也是奇葩,是她先不要臉破壞了慶寧公主的姻緣,如今人家都和離再娶了,她怎么還找公主麻煩?”
“要找麻煩,也該是公主找她的吧�!�
“真不要臉!”
“哎哎,你們說是不是因為祁世子對公主還......余情未了��?”
“那倒是有可能,我聽聞祁世子在和離后多次去公主府外頭......”
一道道隱晦的視線落在身上。
盛央聽到這些話,氣得渾身發(fā)顫,偏偏外頭圍觀的人太多,她一時也找不出是誰說的。
再看看跪在國公府外頭的這群人......
“嫂嫂真讓人收買了他們?”祁非蕊臉色難看開口。
盛央自然不承認(rèn):“當(dāng)然沒有!他們定是讓人給騙了�!�
這群蠢貨!
她什么時候讓人趕他們出城了?就算兌現(xiàn),那也得等到事情過去。
盛知婉怎么找了這么一群人?
盛央只覺一股怒氣上涌。
深吸口氣,正要想個辦法先將這些人安撫住。
但還沒等她想出辦法,一道身影從馬車中跳下,朝著這邊小跑過來。
“郡主!奴婢回來了�!鼻嗔_步匆匆。
一得到郡主消息,她便急急趕回來。
“是她!就是她給了我們銀子,也是她承諾我們的......”要不是鄔浩飛在盛央身邊見過這個丫鬟,當(dāng)初他也不會相信。
現(xiàn)在,這人自己送上門,看云嘉郡主如何抵賴。
青柳再傻,這會也意識到事情不對。
再回頭,方才送自己來的馬車已經(jīng)不見了。
她被一群人的身影圍住。
“就是她!郡主敢說她不是你的人?”
“剛才她可是喊了郡主的名諱!我們這么多人都聽到了!”
盛央:“......”
盛央一雙眼死死盯著青柳,混賬東西,她怎么這時候回來了?
因為信不過外人,盛央特意讓青柳去辦此事,還專門允了她一個月回家探親,結(jié)果這才幾日,她怎么回來了?
“郡主怎么不說話了?”
“這是不是郡主的丫鬟?”眾人拉扯著青柳到盛央面前。
盛央只覺得一股血氣快速上涌。
嘴巴張了又張,卻不知該說什么。
“��!郡主!您、您......流血了!”一道顫聲傳來。
盛央下意識朝著襄嬤嬤望去,而后便看到她的視線死死盯著自己身下。
第520章
什么?
盛央垂下頭,只見她站著的地方,一片紅色正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這——是什么?
盛央眼前一黑,后知后覺,一股劇痛自小腹傳來。
“��!痛�。『猛�!”盛央捂著肚子。
襄嬤嬤趕忙攙住她。
“快,還愣著做什么,去懷王府,請王妃去宮中請?zhí)t(yī)......”襄嬤嬤強(qiáng)自鎮(zhèn)定下來,聲音卻忍不住發(fā)顫。
她是從懷王府跟著盛央來國公府的,經(jīng)過的事多,一看便知道盛央這情況很不對!
這時府中的府醫(yī)絕對不頂用。
一陣兵荒馬亂,盛央被抬入府中。
原本在府外等著要說法的鄔浩飛眾人,此時也不知該何去何從了,他們也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般。
可......這應(yīng)該怪不到他們頭上吧?
他們又沒碰云嘉郡主......
但顯然,懷王妃不是這樣想的。
一得到消息,懷王妃親自入宮請?zhí)t(yī)的同時,便命人將鄔浩飛等人全部拿住,就連青柳都被單獨關(guān)押起來。
懷王妃領(lǐng)著太醫(yī)急匆匆去了盛央的院子。
盛央如今住著的,便是從前盛知婉住的憑欄居,只不過改了名字,也重新修葺過,叫錦央閣。
懷王妃剛進(jìn)去便聽到一陣痛過一陣的慘叫聲。
府醫(yī)煞白著臉從其中退出來:“郡主這是有孕了,只是因為胎象未坐穩(wěn),又急怒攻心,以至于血崩流產(chǎn),這孩子......恐怕是保不住......”
“閉嘴!”懷王妃打斷他,看向身后太醫(yī):“陳太醫(yī),有勞了!”
陳太醫(yī)進(jìn)去。
看到躺在榻上臉色慘白的盛央,懷王妃只覺得心肝兒疼。
“母妃!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盛央渾身血氣,劇痛讓她將嘴唇都咬出血來。
懷王妃一邊安撫一邊讓太醫(yī)看診。
陳太醫(yī)搭上脈,只片刻,臉色愈發(fā)難看。
他猶豫著看了看盛央,似乎不知該如何開口。
“太醫(yī),您能不能保住我的孩子?”盛央滿臉希冀。
陳太醫(yī)搖搖頭:“這孩子與郡主無緣,郡主現(xiàn)在將它落了,好好調(diào)養(yǎng)身體,以后還能再有孩子�!�
“不!我不要!太醫(yī),只要你保住這個孩子,我可以給你百兩,不!千兩白銀酬謝!”她現(xiàn)在已是世子的正妻,這個孩子,她必須留下來。
她又抓住懷王妃的手懇求:“母妃,求求你,我要保住這個孩子......”
“陳太醫(yī)......”
“不是老夫不想讓郡主留下這個孩子,只是......王妃,還請借一步說話�!标愄t(yī)起身就要出去。
“有什么不能當(dāng)著我的面說?!”盛央拉住懷王妃的手。
懷王妃見她這樣,也不忍心違逆。
“陳太醫(yī),但說無妨�!�
“這......”陳太醫(yī)嘆口氣,既然主家自己都要說了,他便只能如實道:“郡主以前就落胎傷了身子,這個孩子如今又如此,若是不趕緊落下來,調(diào)養(yǎng)身體,恐......”
“恐什么?”懷王妃心中一跳。
“恐郡主余生,都無法再有孕��!”
“什么?”懷王妃驚得心神震駭,“怎么會這樣?”
盛央也被太醫(yī)的話嚇住了。
她知道在古代女子孕育子嗣的重要,若是不能為世子生下孩子,以后自己該如何在國公府立足?
不!不可以!
第521章
“庸醫(yī),你這個庸醫(yī)!”
“母妃,您去為我請宋太醫(yī)好不好?宋太醫(yī)醫(yī)術(shù)高明,定然能保下孩子!”盛央攥住懷王妃的手。
懷王妃聽后連連點頭:“對對,宋太醫(yī)!母妃這就去讓人請宋太醫(yī)!”
陳太醫(yī)嘆了口氣。
他倒是沒有生氣,宋太醫(yī)的醫(yī)術(shù)的確比他好,只是這樣的情況,哪怕宋太醫(yī)來了,恐怕也無能為力。
懷王妃立刻遣人去宋府。
然而不過半盞茶時間,去宋府的人急急回來:“回王妃郡主,宋太醫(yī)去了慶寧公主的女子工坊,這會、這會還未回來......”
宋太醫(yī)年齡大了,車駕自然很慢。
懷王妃心口發(fā)堵。
而盛央再次聽到盛知婉的名諱,氣得緊緊抓住衾被,兩眼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祁書羨正在軍營操練新軍。
得知消息也顧不得同上官告假,匆匆回府。
一路上,祁非蕊派出的人已經(jīng)將事情的始末緣由告知給他。
“那些人都被懷王妃扣下了,懷王妃說若是郡主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真有什么閃失,就要讓他們跟著賠罪......”隨扈說完這句。
祁書羨面色緊繃。
入了府,直奔后院。
還未進(jìn)去,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直沖耳鼻。
懷王妃沉著臉?biāo)完愄t(yī)出去,看到祁書羨,也沒什么好臉色。
“世子!”盛央掙扎著抓住祁書羨的手:“我們的孩子沒了!是盛知婉,是她害死了我們的孩子!”
她現(xiàn)在總算反應(yīng)過來了。
趕那些人“離開”京城、還恰恰在這時候接回了青柳,定然是盛知婉做的!
她嫉恨自己有本事?lián)屪咚娜�,所以想方設(shè)法,也要報復(fù)自己。
可是自己的孩子沒了啊!
陳太醫(yī)說她連掉兩胎,傷了身子,要想再順利生產(chǎn),必須得好好調(diào)養(yǎng)兩年。
且這兩年,絕對不能再有孕。
否則很可能再次小產(chǎn)!
這都是盛知婉那賤人害的!
盛央緊緊抓著祁書羨的手臂:“世子,是盛知婉!她就是看不得世子和妾身過得好,才要迫害妾身......世子一定要為我們的孩子報仇!”
祁書羨問:“所以,你究竟有沒有讓青柳去盛知婉的工坊挖人?”
盛央閉口不言。
祁書羨便知道答案了,他閉了閉眼,苦笑道:“此事到此為止,你好好調(diào)養(yǎng)身體......”
盛央聞言,眼淚一下頓住,不可置信望著他:“世子這是什么話?我們的孩子被盛知婉害死了,你讓我到此為止?!”
“不然呢?”祁書羨忍著氣:“就許你在人家工坊開業(yè)時耍陰招,不許人家反擊?你自己氣怒攻心掉了孩子,還要怪到她身上?她做了什么?碰你了,還是推你了?!”
一聲聲的質(zhì)問,讓盛央瞪大了眼。
她不可置信的盯著祁書羨,“原來世子心中......果真還有那個賤人!”
一聲聲的她、一聲聲的維護(hù)。
盛央徹底崩潰了,轉(zhuǎn)頭埋在衾被中啜泣起來。
祁書羨看著她聳動的肩膀,只覺一股無力感從心底深處涌上。
盛央說的沒錯,他心中的確還有盛知婉,但此事并不是因為他心中有盛知婉所以偏袒!這也是他的孩子,它沒了,他也心痛。
可整件事,是盛央先挑起的,是她要挖走人家工坊請的執(zhí)教先生,還特意讓他們在揭匾這天離開。換做誰,誰不反擊?
第522章
再說,這孩子是她自己氣怒攻心作掉的!
自作自受!與盛知婉何干?即便是鬧到了陛下面前,他們也說不出什么道理來。
祁書羨無言沉默。
盛央得不到他的安慰,心中越發(fā)悲涼。
就在這時,外頭又聽聞一陣亂七八糟的嘈雜哭嚎聲。
祁非蕊急急趕來:“長兄!長兄快去看看吧,懷王妃要將那些來堵門的全都打死�!�
打死就打死,怎么能在他們國公府?
這懷王妃也真是的......
饒是祁非蕊平日性情清高,此時也忍不住對盛央和懷王妃生出怨恨。
今日之事,國公府本就足夠丟臉,若是再有人被打死在國公府,國公府還要不要過?!
祁書羨聞言也顧不得盛央,匆匆趕去外院。
*
公主府。
盛知婉睡了一覺再醒來,便從流觴口中得知消息。
她有些錯愕,實在沒想到,盛央居然懷孕了,這么一折騰,也不知道孩子還能不能保得住。
陳太醫(yī)都去了,想來情況很是兇險。
但這事,盛知婉也不覺得是自己的原因。
一切有因果,若不是盛央先來算計自己,自己何至于算計她?總歸是她命中如此。
盛知婉這般想著,又問:“那些人國公府是如何處理的?”
“聽說還被懷王妃困著。”
流觴話音剛落,虞嬤嬤急步從外走來,低聲詢問:“公主可醒了?”
盛知婉應(yīng)了聲。
虞嬤嬤這才進(jìn)來道:“公主,懷王妃來了,現(xiàn)下被老奴攔在了前廳,看起來來者不善。”
來者不善?
總不能是找自己興師問罪吧。
盛知婉穿上外裳,又重新讓汀蘭為自己挽了頭發(fā),這才去前廳見客。
“對了,駙馬呢?”盛知婉忽然想到某人。
明明睡前還同她在一處,這時也不知去哪了。
“駙馬留了這個給您�!蓖√m一拍腦袋,取出個卷起來的紙條。
盛知婉取過看了看,隨后眼眸微動。
前廳,懷王妃的確是來興師問罪的!
她已經(jīng)從青柳口中拷打出事情的經(jīng)過,的確,那些人是她的央兒從盛知婉工坊中挖走的,但那又如何?
這也怪不得央兒!
要不是盛知婉沒本事留住人,那些人也不會因為央兒給出的條件便選擇背叛。
要怪,就怪她自己!
可她卻在事后蓄意報復(fù),以至于她可憐的央兒氣到小產(chǎn)、差點再也不能成為母親。
盛知婉心機(jī)如此深沉,實在惡毒!
“她怎么還沒來?”懷王妃又要站起身,便見一道身影從旁邊的垂花門緩緩而來。
盛知婉身著一件湖藍(lán)色的裙裳,五月天氣,因經(jīng)過冷冬,天氣還不算熱,但也不冷。再加上自從成婚后,商行聿日日用內(nèi)力為她溫養(yǎng)調(diào)理經(jīng)脈,盛知婉的面色更好一些。
整個人緩緩走來時,仿佛墜落人間的仙子。
第523章
懷王妃看得怔愣一瞬,轉(zhuǎn)而忍不住想到凄凄慘慘躺在床上,剛失去孩子的盛央。
盡管她不愿承認(rèn),卻又不得不承認(rèn),盛知婉的確是能恃美傲物的。
有這樣一個女子在前,祁書羨當(dāng)真能真心對待央兒?
她坐在那神思紛亂盯著盛知婉的腳步。
既然她不起身,盛知婉也沒有與她客氣的必要,直接詢問:“不知懷王妃此來,是為何事?”
懷王妃回過神,雙眼帶著冷意:“央兒流產(chǎn)了�!�
“哦?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盛知婉聲音平淡。
懷王妃冷冷盯著她:“當(dāng)然有關(guān)系!要不是你,她也不會被人堵在國公府門口,她會流產(chǎn),都是你害的!你現(xiàn)在還裝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我問你,那些人是不是你找去的?”
“哪些人?”盛知婉心中覺得好笑。
懷王妃這些年當(dāng)真順風(fēng)順?biāo)畱T了,仗著懷王府的面子,以為在公主府自己也該順著她。
“當(dāng)然是從你工坊離開的那些賤民,他們?nèi)舛轮藕Φ醚雰盒‘a(chǎn),你敢說,他們不是你找去的?”懷王妃咄咄逼人。
盛知婉直接反問:“懷王妃不如說說,他們?nèi)以萍慰ぶ髯鍪裁�?�?br />
懷王妃一愣。
好片刻才咬牙道:“總歸,央兒流產(chǎn)就是你害的!”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笔⒅衿鹕恚骸皯淹蹂羰怯X得此事與本宮有關(guān),不如去找官府,本宮一定配合調(diào)查�!�
“哦對了,不知云嘉郡主是怎么流產(chǎn)的?是本宮找人撞了她?還是本宮讓人給她下了藥?懷王妃提前說說,本宮也好配合你�!�
“你!”懷王妃氣得一拍桌子,剛倒好的茶水盡數(shù)撒在她裙擺上。
懷王妃驚叫一聲。
盛知婉閑閑道:“怎么,王妃不會將自己被茶水灑到之事,也賴在本宮頭上吧?”
“你你......盛知婉,本王妃以往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惡毒?”懷王妃氣得發(fā)抖:“你知不知道央兒若是休養(yǎng)不好,很可能以后再也不能擁有自己的孩子!”
“哦?”盛知婉嗤笑一聲,“所以呢?”
“王妃明知本宮惡毒,還要將此事告知給本宮,可是生怕云嘉郡主不能生育之事外人不知道?”
“我、你......本王妃什么時候說央兒不能生了,我只是......”
“打住!”
盛知婉聲音一冷:“懷王妃若是再在公主府鬧下去,信不信等不到明日,本宮就能讓云嘉郡主不能生育之事傳遍全京城�!�
“相信,到時一定有許多女子愿為云嘉郡主代勞的�!�
“你、你個賤人!你果真到現(xiàn)在還對祁書羨念念不忘,你這個賤婦!”懷王妃氣急。
“啪——”
盛知婉甩甩手。
懷王妃臉被打的偏到一側(cè),她不可置信地捂住臉瞪著盛知婉:“你、你敢打我?”
“為何不敢?本宮乃是公主!懷王妃口不擇言詆毀本宮,便是詆毀皇室,本宮打你一巴掌,也是為了讓你清醒清醒�!�
“來人!”盛知婉冷笑:“送客!以后公主府的大門,懷王妃想再進(jìn),記得提前遞帖子�!�
盛知婉說罷。
虞嬤嬤走到懷王妃面前,“王妃,請�!�
“好!好!慶寧公主真是好大的派頭�!睉淹蹂鷼獾冒l(fā)抖。
盛知婉目光沉沉。
懷王妃還想再說什么,但對上盛知婉的眼神,硬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第524章
懷王妃帶著一巴掌離開了公主府。
岸芷有些擔(dān)心:“公主,您打了她,懷王府會不會記恨您?”
“有盛央在,懷王府和本宮本就不能和睦相處,既不能和睦相處,又何必再忍讓?”她笑笑,心神輕松。
懷王妃出了府,她身邊的嬤嬤也被門房放出來。
見到懷王妃臉上的掌印,嬤嬤愣了愣,想要問,看到她的臉色又不敢多嘴。
懷王妃一肚子氣無處可撒,看著禁閉的公主府門,眼底陰鷙。
總有一日,她要讓盛知婉身敗名裂!
另一邊,鄔浩飛等人也個個帶著傷從國公府內(nèi)走出。
其中鄔浩飛身上傷勢最重,兩只屁股都被打爛了,只能讓人兩邊扶著,才能勉強(qiáng)挪動半步。
“公道”沒討成,還挨了打。
眾人不甘心,但不甘心也不敢再去國公府鬧了。聽聞云嘉郡主因為他們這一鬧肚子里的孩子沒保住。
若不是祁世子阻攔,懷王妃非要將他們打斷腿才肯罷休!
如今這樣已算是輕的了,若是再鬧下去,小命恐怕真保不住。
眾人思來想去,竟又想著重新回去工坊。
鄔浩飛擋在新禾面前,聲淚俱下。
“新禾姑娘,公主當(dāng)時既然親自去請我們,說明她認(rèn)可我們的實力�!�
“再說我們只是被人騙了,現(xiàn)在工坊還需要執(zhí)教先生,我們可以回去頂上。”
“大不了,只要每個月二十、不十五兩的工食銀子。”
“新禾姑娘......”
鄔浩飛顫顫巍巍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
這是他們這些人湊來的,希望新禾能看在銀子的份上為他們向公主說說好話。
新禾卻只是瞥了一眼,“不必了,工坊如今已經(jīng)不缺先生�!�
“不缺?”怎么可能!
“新禾姑娘莫不是故意說這話的?我們都聽說了,昨日工坊一日便招收七百多女工,這么多女工......十幾個先生怎么夠?”
新禾看了那說話的人一眼,忍不住笑了:“十幾個自然不夠,但昨日工坊廣聘先生的消息傳出,今日便有幾十個來應(yīng)雇,今兒早上便招了幾位不錯的,想來用不了幾日,便能招齊全。”
“另外咱們工坊地兒小,就不勞諸位放棄大好前程來這屈就了。”
新禾說罷,轉(zhuǎn)身離去。
眾人如何錯愕和不甘,都不是她該管的,如今工坊的事多,她可有的要忙!
鄔浩飛愣愣看著工坊大門,腳步一邁,一股鉆心疼痛從大腿處傳來。
他徒勞伸著手。
心中的悔恨,這一刻再也無法克制!
“現(xiàn)在怎么辦?”眾人慌了,因為盛知婉的親自相邀,讓他們認(rèn)為自己無可取代。
可現(xiàn)在,事實并不是如此。
“難道......還是要回到以前的日子?”每個月累死累活,拿著二兩銀子的月錢。
若是沒有唾手可得的二十兩,他們也許能夠一直干下去。
可是現(xiàn)在,再讓他們重新接受原本的差事。
他們哪里甘心?
第525章
鄔浩飛等人的不甘也只能是不甘,人既然做出了選擇,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fù)責(zé)。
就像盛央,就像千千萬萬人。
就像此時的盛知婉......
也不得不為自己一個時辰前說出的那句“可以”負(fù)責(zé)。
被浪翻滾,浮木飄零,等一切歸于寂靜,盛知婉已經(jīng)連咬牙切齒要報復(fù)回去的心思都沒了。
報復(fù)什么?她現(xiàn)在只想好好睡一覺。
年輕的男子太可怕了,尤其是商行聿這種,初嘗雨露的。
可雨露再好,也不該天天吃夜夜吃吧......她這個雨露也是有些吃不消的。
盛知婉埋在衾被里,一只毛茸茸的腦袋湊過來,摩擦她的耳垂。
盛知婉抬手將他推遠(yuǎn)一些。
商行聿鍥而不舍:“我為公主溫養(yǎng)經(jīng)脈�!�
“嗯�!笔⒅窭蹣O。
商行聿的手剛放上去沒片刻,便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商行聿小心翼翼用內(nèi)力在盛知婉經(jīng)脈中走了一圈,這才收回手,攬著她入睡。
與此同時,北狄。
向來聲名不顯的四皇子潞綽突然聯(lián)合南部多個部落,對王都發(fā)起反意。
消息傳至北狄皇都,北狄皇潞邇汗第一反應(yīng)竟是哈哈大笑:“不可能!”
“本皇有七個皇子,除了那個病秧子,個個勇猛機(jī)智!老四,連騎馬都能累得發(fā)病,你們說他造*反?哈哈,不可能!絕不可能!”
他越笑越是大聲。
直到笑夠了,忽地猛然一拍面前的桌案——
“混賬東西!你說的可是真的?南部十幾個部落,也包括伊爾、圖門和烏畢力格......他們也都投靠了潞綽?”
“不敢欺瞞我皇!”士兵跪下。
潞邇汗面色陰沉。
好啊!真好!這么多年他竟一直沒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藏著一頭蟄伏的野虎。
“父皇,我愿出征提回四弟的人頭!”
“父皇!兒臣也愿去!”
二皇子、三皇子紛紛出列。
潞邇汗望著他們,沒有絲毫猶豫便頷首:“好!打敗他,不過不要殺了他,本皇要親自問問他是憑什么說服了伊爾、圖門這幾個部落。”
潞綽為何要反,潞邇汗心知肚明。
當(dāng)初他派潞綽出使晟國,便是想著讓潞綽發(fā)揮最后一點用處,誰知道,人沒死。雖然后來北狄大敗,他又不得已與晟國簽定條約。但對于一個很可能怨恨自己的兒子,潞邇汗自然要斬草除根。
潞綽回途,他便安排了幾波人去刺殺。
可這兒子實在太不聽話,不乖乖去死,居然,還聯(lián)合十幾個部落造他這個老子的反!
豈有此理!
但另一方面,即便是他,若沒有武力鎮(zhèn)壓,也不能讓伊爾、圖門和烏畢力格幾部落臣服,可現(xiàn)在,潞綽一個毛頭小子卻做到了。
潞邇汗憤怒的同時居然還有幾分好奇和欣賞。
幾位皇子聞言互相看了一眼,隨后一只手放在身前,齊齊彎腰:“諾!”
然而其實,身為當(dāng)事人的潞綽,對這十幾個部落首領(lǐng)的投靠也很沉默。
第526章
他向來以為身為一部之首,腦袋也該同身體一樣,不僅勇猛還要聰明。但現(xiàn)在,他只按照盛知婉的計劃走了兩步,便不斷有部落主動投誠,甚至,連伊爾、圖門幾部也在其中。
第一步,在北狄南部各部落逐一拜訪,露出野心、夸大實力;
第二步,放出謠言,讓各個部落相信除了他們之外,其余所去過的部落,暗中都已是他潞綽的盟軍。
潞綽以為定會有人懷疑。
他一個病秧子憑何有這樣大的能耐?
然而沒有!恰恰相反,因為他的病弱,讓這些部落忍不住去多想。
一個病秧子怎么敢戲耍他們?他既然敢做,定是有足夠的依仗!
在有了圖門、伊爾和烏畢力格幾大首領(lǐng)的加入,其他小部落,自然無有不從的。
于是就這么短短半個月,潞綽從一支光桿軍,迅速集結(jié)北狄南部大部分勢力,成為一股難以忽視的力量。
再加上盛知婉借給他的人力、糧草......
潞綽深吸口氣,這北狄皇的位置,他要定了!
北狄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晟國。
太子與明嘉郡主的婚期也轉(zhuǎn)瞬將至。
因著前頭的汪肅州案,再加上如今明嘉郡主身份尷尬,崇晟帝和皇后均對此次大婚不太上心。
禮部沒有接到圣旨,便只是按前朝舊例準(zhǔn)備。
崇晟帝和皇后的態(tài)度,也讓其他許多人嗅到風(fēng)向。
尤其是商府,梁嬈和商幼溪從中看出太子“被迫”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