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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29章

    可是她沒看出來,那幾天她玩得還很開心。

    想明白以后,柳秋秋更傷心了。

    等看完宋卿時給她帶來的信后,她更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宋卿時不知道逢夕給她寫了什么,他只是沉默地盯著柳秋秋看完信,再看著她一杯酒接一杯酒地下肚。

    柳秋秋看著他,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恨鐵不成鋼的指點,卻又礙于什么而不好出口,眉頭都快打結(jié)了。

    宋卿時不動聲色地將這一幕納入眼底。

    他的目光緩緩落在她手里拿著的那封信上。

    他對逢夕寫給別人的信禮貌地止住好奇之心,一封也不曾偷窺過,只當一個合格的送信人。她信上的內(nèi)容,無非是告別,無非是一些心里話,那是她與他們之間的事情,他也不會去好奇窺伺。

    但唯獨這一封,叫他心底的好奇慢慢滋生。

    他總覺得,這上面會有什么他不知道、可是他又需要知道的事情。

    柳秋秋很悶,抱著陳京儀哭不出來,難過地在她身上蹭了蹭。

    傻逢夕。

    為什么會選擇離開呢?

    她會帶著她沖鋒陷陣的呀。就跟那天晚上一樣,她會給他們制造機會的。有人來搶,那就上手搶唄,又不是搶不過!反正,沒必要離開。

    她說不出的難過,剛想再倒一杯酒,不想,酒瓶被宋卿時奪去。

    她不解地抬眸看他。

    他卻并不是阻止,只是紳士:“我來�!�

    ……也行。

    柳秋秋沒有意見,示意他請。

    他給她倒了一杯,也給自己倒了一杯,主動與她的杯子碰了下,“干了�!�

    宋卿時不動聲色地先干完一杯,遙遙朝她示意了下自己的空杯,分外爽快。

    柳秋秋挑眉,喲呵,今晚這是要跟她喝一場的節(jié)奏��?

    來得正好,她正想跟他算算賬呢,好好地喝一場,正好來泄泄她這滿肚子的氣!

    這個呆子,這個傻子,枉費她先前那么多的撮合!

    誰也沒她難受,因為只有她知道這兩人心意互通,可到最后,卻眼睜睜地看著事情變成這個結(jié)局。

    程驍和陳屹岸互相對視一眼。

    這是要……干醉的節(jié)奏?

    酒杯相碰的聲音在包廂里接連響起。

    其他人也加入了戰(zhàn)場。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3-24

    20:59:22~2023-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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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31章

    海浪

    ◎天之驕子俯首◎

    宋卿時今晚喝起酒來實在是猛。

    在場的人從來沒見過這架勢。

    一杯接一杯,

    勢頭沒輸柳秋秋。

    程驍和陳屹岸對視一眼,一切想說的話都化在了眼神里。他們也碰了一杯。

    今晚這個宋卿時,和那天去打桌球時的宋卿時,

    仿佛不是同一個人。

    那晚,

    他多淡定啊。就連被問逢夕有沒有談男朋友,他都依然淡定地回答說“不知道”。

    半點異常都沒有,

    也不見什么著急的神色,

    程驍差點都要被他的淡定給騙過去了。

    沒想到,

    逢夕不過一走,就全給他試出來了。在不在意,

    心里到底有沒有人,一眼分明。

    有本事,你繼續(xù)維持那晚上的淡定��?

    程驍搖搖頭,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柳秋秋可疼逢夕了,她實在是難過,喝得有點兇,

    沒想到宋卿時這個瘋子,

    喝得比她還兇。

    柳秋秋的酒量不敵宋卿時,率先敗下陣來。迷迷糊糊地暈倒在沙發(fā)邊上。

    宋卿時斂下晦暗的眼神,他看向她,試探性地先詢問下她的意見:“能給我看看她給你寫的信嗎?”

    陳京儀被陳屹岸攔住了,不讓喝酒,此刻她是全場最清醒的人。她注意到了他們,

    分來一個眼神。

    那封信還被柳秋秋抱在懷里,

    她已經(jīng)醉了,

    處理不了眼前的情況,

    也給不出回答,只是支支吾吾地呢喃:“什么?”

    陳京儀與宋卿時說:“我還沒醉呢�!�

    ——她還在這呢,她也沒醉呢。她還在看著,他想做什么?

    宋卿時頓了須臾,也不曾抬眼,只低著眸,低聲道:“拜托�!�

    陳京儀一愣。

    驕傲的雄獅,向來傲視眾人、睥睨天下,不曾想有一天也會低下頭顱,這般哀求,只為看眼她的信件。

    陳京儀一時間停住了呼吸,竟是不敢信,也是被驚住。

    ——他可是宋卿時。她從來不曾見過他這般卑微的一幕。

    他在所有人眼里,都是驕傲的,今日這個形象,恐怕只有她見過。

    她深一喟嘆,到底是轉(zhuǎn)走視線。

    是假裝沒看見,也是不會阻止之意。

    ——陳京儀到底還是不忍心。

    柳秋秋早已失去清明,又沒了旁人的阻止,那封信輕易就落入他的手中。

    酒意是會影響理智,宋卿時很認真地睜著眼,努力去看清信上的字。

    陳京儀悄悄又看過來,偷窺他的反應。

    只見他眉間的冷靜漸漸散去,逐漸擰起,變得鋒利。很顯然,信上的內(nèi)容無法使他平靜,也確實是有他想看見、先前也確實不知的東西。

    這個酒,當真誤事。

    宋卿時很費勁地試圖去思考信上某一段的意思:

    [那一晚謝謝你們幫我。其實那晚不像我上次所說的那么無事發(fā)生,其實有圓了我一個小小的夢。只是一樁小事,但是對我來說,很有意義,也很重要。]

    是哪一晚?

    又是什么事,對她會這么重要?

    他試圖讓頭腦轉(zhuǎn)動起來去思考,然而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勞,腦子里一點線索都沒有。

    [你和諳諳一直想撮合我們,只不過我們確實有緣無分,讓你們白費了這么多功夫,很抱歉�;蛟S以后我會在旅途中遇到真正與我有緣的人,到時候我一定帶回來讓你們認識。]

    宋卿時無意識地攥緊信紙,心頭的那個傷口在往下腐蝕加深。

    這一段,他能讀懂了。

    他知道,“我們”指的是他和她。

    可是在這封信里,她已經(jīng)給他們之間下了定義——有緣無分。

    怎么就有緣無分?她憑什么就這么草率地下了“有緣無分”的定義?

    還有,什么叫做她會遇到真正與她有緣的人?

    如果真有那一日。

    如果她回來的那一天,不是一個人回來,她的身邊,還站了另一個人。

    宋卿時闃然閉上眼,拳頭關(guān)節(jié)處吱呀作響,指節(jié)處用力到發(fā)白。

    他難以想象。

    他可能會瘋。

    他放她離開,不是為了讓她去尋什么“真正有緣的人”。

    他給了她短暫的成全,可她呢?卻是抱著完全割裂的心思。

    [我會慢慢放下這里的一切,但我會永遠記得你的,秋秋姐。]

    ——慢慢放下這里的一切。

    當真是很好。

    這一封信,是在宋卿時已有的傷口上灑滿鹽粒,又在上面用力碾壓,直至傷口被踩到出血、腐爛。

    他冷淡扯唇,想將它揉碎,卻又實在不舍。殘存的理智在牽扯著他最后一根線,控制住他的沖動。

    陳京儀在旁邊生生看著,看著他低下了頭,埋入自己的雙腿之上,如一頭猛獸在低吼,在哽咽。

    包廂里的一束燈光打在他身上,為他周身鍍上淺淡的暗影。

    他緊皺的眉心被藏起,周身濃烈的難過卻是遮掩不去。

    他的難受,可以感知,心里糾扯的瘋狂,也足以窺得寸許。

    宋卿時素來沉穩(wěn)冷靜。

    能亂他分寸的,只有逢夕一人。

    陳京儀深深嘆了口氣,別開眼,不忍再看。

    天之驕子俯首,竟是這般令人心碎的場景。

    包廂里其他人,有的醉,有的刻意不看這邊,將那一塊角落留給他安靜片刻。

    他們沒有事先商量,只是很默契地達成一致。

    翌日,宋卿時去柳秋秋住的地方找她。

    柳秋秋打開門看見是他時,結(jié)結(jié)實實愣了下,“你找我?”

    這人什么時候閑著沒事來她家里找過她?

    宋卿時頷首,“我能進去嗎?”

    柳秋秋更加費解,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她抓了把頭發(fā),率先往里走:“進唄�!�

    她剛宿醉醒來,還有點迷蒙,他就來了。

    柳秋秋試圖回憶下昨晚——她是搞壞了他的什么東西嗎?所以他上門來索賠?

    那恐怕還得是很貴重的東西吧?不然哪里值得這人紆尊降貴地親自跑一趟。便宜點的東西他才懶得計較。

    沒想到的是,宋卿時并不是一個人來的,他朝后面一招手,柳秋秋還沒反應過來,就有人魚貫而入。他們帶了很多的包包和衣服,全都陳列在她家的客廳里。

    柳秋秋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這一幕,一個哈欠打到一半愣是卡在中途。

    ——不是。

    他不是來索賠的嗎?怎么還變成圣誕老人了?

    “宋卿時,你干嘛?”

    她掃了一眼他帶來的東西。果然不愧是宋卿時帶來的,那些包可不好買,價值也不菲。

    有兩個是她一直想要,但是還沒搞到手的。沒想到還能有自動給她上門的一天。

    宋卿時一身黑衣黑褲,黑襯衫的領口微敞,有點冷意。他撩起眼看她一眼,示意她坐。

    “別,你先說。你不說我不敢坐�!绷锴镞@人吧,識時務,該厲害就厲害,該慫就慫。

    “不是什么大事,坐�!�

    不知道怎么搞的,這明明是她家,還搞得反客為主了。柳秋秋心一橫,懶得客氣了,往沙發(fā)上一窩,拿了個抱枕抱著,破罐子破摔地問他:“你到底是來干嘛的?”

    宋卿時頓了下,很是謙遜地開口:“想問你個事兒�!�

    柳秋秋瞇了瞇眼:“什么事兒?”

    他斟酌著字詞:“逢夕給你的那封信里說的‘那天晚上’,是哪天晚上?發(fā)生了什么事?”

    柳秋秋瞬間炸毛跳起來:“你看我信!”

    宋卿時輕咳一聲,“你喝多了,我?guī)湍闶掌饋�,不小心瞥見。�?br />
    她冷笑一聲:“你猜我信不信?”

    合著昨晚怪不得那么主動地跟她喝酒呢,怪不得喝得那么痛快呢,原來是在這給她埋下的陷阱。她遲鈍地頓悟后,氣到頭昏,好氣又好笑,宋卿時啊宋卿時,從前那個君子呢?怎么連這種事都干了?以前的宋卿時,哪里是個會去看人家信的人。

    可真是一牽扯到逢夕的事情上,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柳秋秋已經(jīng)看透,但她并不準備回答,只抱著手乜他:“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不能告訴你。”

    宋卿時掃了眼客廳里擺放的東西,“這些都是謝禮。我只想知道那個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直覺告訴他,會是很重要的事情。

    他不知道的那個晚上,所發(fā)生的事情,并不容許他錯過。

    他擰緊眉,再度擺出誠意地請求,“你還有什么想要的,可以一并提。”

    剛才在看見這些東西的事后,柳秋秋確實心動了下。但是在得知交換條件以后,她默默地收起那份心動。

    她狠著心說:“我都不想要,你帶回去吧,我不會說的。”

    宋卿時定定看著她:“很重要,對嗎?”

    如果不重要,她的嘴不會這么嚴。

    柳秋秋連一點風聲都捂得死緊,只是快速搖頭:“我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宋卿時擰起眉。

    知道會不順,但沒想到會這么不順。

    可她的態(tài)度越堅硬,他對那晚的好奇就越濃。

    他摩挲了下指腹,低眸看著,面色歸于平靜。

    既然今天撬不出來,那他也不在這里空耗時間。宋卿時起身離開。

    但是這件事并不意味著結(jié)束。

    柳秋秋有種預感,這個狗男人一定不會輕易放棄。

    ——果然,次日下午她就被她爸喊去了公司。

    “祖宗哎,你最近跟宋卿時又吵什么架了?”柳父把文件丟她面前,“你看看,你看看,直接阻了我們兩條路啊。你們鬧的什么別扭��?你得罪他了?”

    柳秋秋黑了臉,心里大致也猜出他都做了些什么,她抄起文件來看。

    一邊看,柳秋秋一邊在心里罵罵咧咧:好你個宋卿時,軟的不行來硬的是吧?擱這兒給她玩威逼利誘呢?

    柳秋秋被柳父趕了出去,勒令她趕緊把事兒給解決了。

    小孩子家玩鬧,哪能鬧到明面上來,影響大事情?

    柳秋秋有苦難言。

    什么小孩子��?他宋卿時哪里是小孩子了?早十年前他就壓根不像個小孩了好嗎!

    瞧這手段,哪里是小孩子做得出來的嘛!

    柳秋秋要被氣死,昨天還義正嚴詞地守住陣地,這才過了一天,她的陣地就要守不住了?!別太荒謬!

    她氣勢洶洶地追去一個電話:“宋卿時,我勸你別太離譜,你什么意思?!”

    宋卿時早就在等這一通電話,他也做好準備等她這一問。

    “柳秋秋,告訴我吧,我真的必須知道。我跟她也不可能就這樣結(jié)束�!彼攘隧汈�,見她仍無反應,他低嘆一聲:“就當做是,一個無力的懇求�!�

    柳秋秋蹙緊眉。剛才滿腔的火氣開始慢慢泄掉,逐漸脹滿了另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這個人真的是……很知道該怎么拿捏人。

    他要是一直硬著來,她還不一定會服軟。偏偏軟硬兼施,什么招數(shù)都用盡了。

    她看得出來他的執(zhí)念,也看得出來,他今天恐怕是非知道不可了。

    她沉默良久,在內(nèi)心反復煎熬地糾結(jié)做著決定。他也不急,耐心等著。

    直到半晌過后,她終于出聲。

    宋卿時聽完以后,這回沉默的反而變成了他。

    “所以,那一晚……”

    柳秋秋訕訕,“對,是故意灌醉你的。但是后來做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應該沒什么吧,就她那膽子……”

    她越說越心虛,畢竟說到底,那天還是她算計的他。

    嗐,恩恩怨怨糾糾葛葛,剛才一會威風一會心虛的,都是常事、都是常事。

    他那邊又是一頓,方道:“嗯,我知道了,先掛了。”

    他需要冷靜一下。

    如他所料,信中所提的那一晚果然不正常,也果然是藏著他不知道的事情。

    宋卿時去家里翻來監(jiān)控。

    能看見她走出房間,輕手輕腳地望了眼四周后,擰開他房間的門把,悄悄進去。

    動作小心翼翼,真如做賊一般。

    做賊么。

    那做的又是什么賊?會是采花賊么?

    他忍不住扯唇。膽子明明那么小,卻又總想挑戰(zhàn)膽子的極限,去干壞事。不過是進一下他的房間,怎么就心虛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要進去做什么大事。

    可是那一晚,明明什么也沒有發(fā)生。次日醒來,他很確定,什么事情都沒有過,他也不曾在意,只道是宿醉一晚,連她來過都不知道。

    別看她擺足了心虛,可是哪有做什么大事?

    如果不是柳秋秋說,如果不是他來查監(jiān)控,他恐怕這輩子都只會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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