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可是為什么他們會三年多不曾見過面呢?
她自己已經(jīng)捋清楚,問宋卿時說:“我們是吵架了嗎?還是分手了呢?”
又是一個極難回答的問題。
他頓住須臾,斟酌道:“我們之間有些誤會。”
——沒有在一起過,又何談吵架和分手。
他的眸光沉沉,并未解釋,繼續(xù)誤導(dǎo)她前行。
逢夕恍然,“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呢,她的記憶里從來沒有他。
她很快就為自己的遺忘而道歉:“對不起,我真的不記得了。是不是害你著急了?”
她還記得他剛才見到自己時的神情,是迷惘、不敢置信、驚喜,最后再歸入探究與不甘。
宋卿時頷首,“是。我們雖然幾年不見,但是你一直有給我傳信息。直到半年前消息斷掉,我找不見你。……我找了你許久�!�
久到他都要以為他找不到她了。
沒想到今天卻會出現(xiàn)這樣的轉(zhuǎn)機,枯木逢春,他那樣巧的,就在一個從未想過會見到她的地方見到了她。
逢夕被他的眸光看得心中輕顫,他的眼里情緒很復(fù)雜,他好像有很多話很多話想說。又是那般沉重,如待珍寶一般,只敢輕捧,動作稍微重一些,就怕將珍寶碰碎。這樣的眼神令她心悸,亦是不安。
“對不起。我都不知道我有給人傳信,不然我一定不會斷掉的�!奔词顾呀�(jīng)不記得他,她也還會繼續(xù)給他寄信。
——她依然如此善良,純潔到如天山雪,潔白得不染一絲污穢。
可是他不需要她不斷掉,每一次寄來的不過只是一張照片。如果她忘記了他,卻還在堅持給他寄照片,那也就意味著他對現(xiàn)在發(fā)生的一切、她的所有意外狀況全都不知。而她也早已忘記他們的五年之約,五年之后,他仍然會在每個月都收到照片,卻永遠等不到她的歸來。
——又是一個他不敢深想的假設(shè)。
宋卿時的心都要被她敲碎。
他終于尚算溫和地一笑,輕輕搖頭:“那些都無關(guān)系。你現(xiàn)在怎么樣?受傷的位置還好嗎?如果你有時間,我?guī)闳タ纯瘁t(yī)生�!�
他要她想起他。
既然已經(jīng)找到她,那他只希望他們恢復(fù)到從前。他不會允許她再次離開,也會解釋清楚所有的誤會,與她相愛、相戀,與她結(jié)婚、生子。
他不希望自己在她的世界里已經(jīng)沒有半點足跡,已經(jīng)成為一片空白。
“我……還不錯�!彼哪抗馓珶霟�,叫她有些不適應(yīng),但她很快就笑道:“除了忘記一些事情以外,什么都很好,不影響生活,也沒有別的不良反應(yīng)。我看過醫(yī)生,醫(yī)生說這個需要時間和時機,可能機緣到了就會想起來的,不用再去看。”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桌下,宋卿時的手悄然攥緊。
機緣?
叫他放棄抵抗,去信命?
如果上天不偏愛,那根桿偏去了這個藍眼睛身上怎么辦?
“對了,既然遇到你,那我可以問一下,你認識我的家人嗎?”她忽然想起來,眼睛微微發(fā)亮地看著他,“我對這個也沒什么記憶,不知道我有家人嗎?他們還好嗎?”
他尚未從自己的悲哀中抽出神來,說到沈家,他沒什么心情,只說:“你不喜歡他們,你已經(jīng)與他們斷掉關(guān)系。”
“��?”逢夕難以置信。她還沒做過這樣的事情,實在難以想象這……得是什么情況。
不過她只是稍蹙眉梢,很快又釋然。畢竟她現(xiàn)在的生活很好,照著軌道在順利運行,并沒有差什么人,也沒有什么空缺需要家人來填補。有與沒有,并不妨礙。她本來也只是好奇,既然這樣的話,那她也就可以收住好奇了。
她聳聳肩:“那好吧�!�
她現(xiàn)在的日常生活很充實,還有很精彩的世界在等她闖蕩,她并不會長久地停留在一個地方,也不會拘泥于有什么刻板的事情需要她做,所以她不會分心去注意一些不需要注意的小事,也沒有空暇與多余的心力去煩憂。
她達到了一個最佳的狀態(tài),并且享受其中,她不愿意打斷目前的靜好。
侍者開始上菜。
剛才她點了幾道,他又補充了幾道。小尼不了解,所以沒有點。但是他們兩個點的,竟然就已經(jīng)多到擺滿了一桌。
逢夕在看完一遍菜品后,拿起筷子的手微頓。
她點了一些特色菜,而他點的……很意外,都是她平日里很喜歡吃的食物。
她下意識看他一眼。是第一次帶著很單純的好奇地看他一眼。
對他的說法,心里基本上已經(jīng)全信了。
收到她的眼神時,他很溫和地笑了一下。
飯間,他問:“你們這一次回國,是因為工作嗎?”
“是的,有一點工作。主要還是北城電視臺,他們邀請了很多次,這次就順便過來一趟�!彼p輕笑了笑,頰邊有個小梨渦。
他發(fā)覺得到她的變化。比如長發(fā),剪短至肩頭,比如膚色,黑了一些。
從前她很白,如白瓷一般,皮膚白皙且細膩,一看便知是被精心養(yǎng)著的�,F(xiàn)在她曬黑了一點,雖然跟常人比起來不顯得黑,但是比起她從前,確實是黑了不少。當(dāng)然,依然好看,是很健康的膚色,從前的柔弱感幾乎不見,渾身上下都充滿了熾熱的力量感,很朝氣蓬勃的感覺,也是充滿生機的感覺。
看著看著,他又一次涌起淚意。不知道她是經(jīng)過了多少事情,才能有這樣的蛻變。
可又覺得高興,因為她現(xiàn)在身上的生機,是從前的她所沒有的。那得是放下所有的包袱和壓抑,又對世界升起新的希望才能擁有的“生機”,又得是她的抑郁癥徹底好了,才能出現(xiàn)的珍貴的“生機”。
是他從前所渴求,也是她從前所難得。
從剛才到現(xiàn)在,他第一次覺得,她的失憶,或許并非全然是壞處。
他輕一頷首,吃掉一只她很喜歡的小排,又溫聲問:“那還有打算離開嗎?”
“有的,忙完工作以后就離開啦�!彼⑽床煊X這個問句有什么問題,毫不設(shè)防地回答。
也毫無準備地,將一只箭射入他的心口。
他緩慢咀嚼,依然溫和:“大概是多久后會離開?”
“這個說不好,不一定。之前有很多需要回國處理的事情我都堆積著,留著這回一起處理完,事情確實有點多,順利的話還要一個多月,不順利的話兩三個月吧�!比缓笏蜁_啟她的下一旅程,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她沒有壓力地笑著。
卻沒有注意到,對面坐著的人動作已經(jīng)停下。握住筷子的手指,用力到泛白,手背青筋隱有暴起。
作者有話說:
宋卿時:我大抵是幻聽了,才會聽見她說她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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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2章
海嘯
◎他是你男朋友嗎◎
一個多月、兩三個月。
宋卿時閉了閉眼。
一開始看見她時,
以為她是終于回來了。而現(xiàn)在,那個認知被打碎。
——她不是終于回來,她只是暫時回來。
而且快得不可思議。離開了三年五個月,
回來后才只待這么幾天,
時間根本不成正比。
起碼他并無法接受。
這個事實沒有那么難以想通。畢竟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忘記了這里大部分的人和事,這里沒有任何人值得她留戀,
等將事情忙完,
她自然也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
從前他希望她放下的東西,
沒想到有一天會通過這么意外的方式實現(xiàn)。她當(dāng)真放下了,放得干干凈凈,
再無眷戀,也沒有了痛苦。她肩上輕松了,心上也輕松了。——可是被她放下的東西里,還有他。
他低眸看著碗中飯菜半晌,才再度抬起眼。在對上他眼神的間隙,逢夕微愣。他的眼中,有很隱晦的受傷,
像是被獵人擊中腿部的猛獸,
痛苦卻壓抑地看向人類,那是一種很惹人心疼的眼神。
她后知后覺地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問題。
——這是她在國內(nèi)還未結(jié)束的情史。之前她不知道,她可以毫無負擔(dān)地按照原有的軌跡行走,可是現(xiàn)在她知道了,也就意味著……她沒法毫無負擔(dān)了。她總得處理、也有了羈絆。
逢夕思考著這個問題該如何處理的時候,涌現(xiàn)出來的反應(yīng)叫她平生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渣女。
——第一時間她所想到的竟然是分手。
分了手,
這段情史了結(jié),
他們之間羈絆解除,
她自然可以繼續(xù)她的旅程。
雖然很不好,
但是她覺得這應(yīng)該是比較正確的決定。畢竟她現(xiàn)在對他毫無記憶,她沒有辦法再與他繼續(xù)這一段感情。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意圖,他眸光倏然轉(zhuǎn)冷。
他道:“逢夕,我很愛你,我等了你三年五個月。我一直在這里等你,好不容易才等到你回來。”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強調(diào)。
逢夕在心里輕嘆口氣,那個念頭果然被逼回。她的道德感不允許她這么冷血狠心地與這個“等了她三年五個月”的人一見面就提分手。
她只得扯唇輕笑,暫時按下不提。
吃完飯后,他們必須要分開了。逢夕和小尼住在這邊的一家五星級酒店,他們要回酒店,而他自然是該回家。
將他們送回電視臺,逢夕先去開車,徒留下小尼和宋卿時單獨相處。
宋卿時指尖夾著根煙,沒有點燃,他問這個藍眼睛:“剛才你為什么沒有質(zhì)疑我?”
小尼有些費解地想了想:“質(zhì)疑什么?”
話音剛落,他突然回過神來,驚訝地瞪大眼:“你在騙她?”
宋卿時:“……”
不過一秒,他便否認:“當(dāng)然不是。”
他定定看他兩秒,心中明了。原來不是這個人不質(zhì)疑,而是這個人也不知道他所說那些話的真假。
如此,他心中稍安。
剛才在誘導(dǎo)她時對于被拆穿的擔(dān)憂盡數(shù)清空。
看來,這個人倒也不是什么都知。
他輕一勾唇,“你誤會了,我只是問你剛才我說好吃的菜,你覺得味道如何?”
小尼緩慢地打出一個問號。中國人的語言是很難學(xué),但原來他們說英文時也跟說中文那般一彎三繞嗎?
他艱難地理解回來,點點頭:“味道很好,特別好吃!謝謝你帶我們?nèi)ツ抢�,吃到這么美味的食物�!�
宋卿時淡笑搖頭:“不客氣�!�
逢夕將車開來,宋卿時率先走上前去,屈指輕敲車窗。
車窗落下后,露出她清麗的小臉。
他搖晃了下手機:“方便留個聯(lián)系方式嗎?你現(xiàn)在還用微信嗎?”
逢夕低頭去摸來自己的手機,“方便的,那我們加個微信?”
他從剛才到現(xiàn)在一直焦躁的心情終于稍稍被捋平,點出二維碼,同她加完好友,總算安心。
“那我回頭再跟你聯(lián)系,可以嗎?”他再次禮貌又紳士地征詢她的意見。
逢夕自然無法拒絕。這是她的“愛人”,他們之間一點聯(lián)系都沒有,是她的過錯。
即使她已經(jīng)忘記,她也不能一下子就對從前的責(zé)任不管不顧。
她笑著應(yīng)好。
“如果要離開,也請同我說一聲,好嗎?”
他謹慎地站在一條很有禮貌的分界線,這份彬彬有禮,卻令她眼眶溫?zé)帷K�,從前他們是愛人,一定不像今日這樣生疏。她總覺得,很是對不起他。
她重重點頭:“會的,我有任何行程變化一定告訴你�!�
得到這一諾,他才從車窗上撤開,往后退去一步,與她告別。
載著小尼離開,在即將轉(zhuǎn)彎的時候,逢夕沒有忍住看了一眼后視鏡。他還站在那里,靜靜地目送著她。
他穿著一身挺括的黑色大衣,筆直如松,隨著車子轉(zhuǎn)彎,頎長的身形也逐漸掩于暗處。
她抿了下唇,收回視線,專心開車。
她相信他的話,相信他真的是她的愛人。
因為她從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濃烈到無法遮掩的愛意。熾熱滾燙,幾乎要將她融化其中。
逢夕沒有看見的是,在車子看不見的瞬間,男人溫潤的面具瞬間被扯下,面上哪里還有半分親近的溫和?他又望了一會他們離開的方向后,拿出手機,給已經(jīng)先行離開的柏助打去電話。
“跟北城電視臺聯(lián)系,我要拿到她所有的資料,包括她這三年半里所有的經(jīng)歷。查,全都給我查�!彼穆暰一寸寸地沉下去,逐漸凌厲,咬字用力得駭人。
從前查不到消息是因為毫無線索,而現(xiàn)在,她的人就在眼前,獎項和化名都知道了,又有北城電視臺這么一個中介,他要什么查不到?
宋卿時幾乎要握碎手機。
從剛才到現(xiàn)在,他的怒火忍耐已久。
方才吃飯的時候,他讓司機和柏助都先回去了,現(xiàn)下只剩下他一個人。他獨自開車回璽悅壹號,一路上,他的薄唇始終緊抿,下顎亦是繃直成一道直線。渾身上下都在散發(fā)著他暴怒的氣息。
她回來,是好事。
但她身邊出現(xiàn)的那個人、她失憶、她還要離開,通通是壞到透底的壞事。
車子飛快地行駛,路上掠過一道流暢的車身線條。
他用了所能用的最快速度,好像通過窗外闖進的凜冽風(fēng)聲,能稍微吹滅他心中怒火。
回到璽悅后,他點開了剛剛加的微信。
原來從前那個號早就不用了啊。
他這幾年發(fā)的消息,就跟石沉大海一樣沒有回復(fù),現(xiàn)在才知道,不是“像石沉大海”,而是就是“石沉大�!薄�
逢夕啊逢夕……
她是足夠狠得下心的,說斷就斷,而且全都斷了個干凈,連條線都不剩。人一走,號就不要了,誰發(fā)去的話連讓她心軟的可能都沒有,因為她連看都不看。
何止如此呢?就是再干凈的也有——瞧,她失憶了,所有的一切全都忘記了。還能有比這斷得更干凈的嗎?
他冷淡地扯了下嘴角,連眼眶都晦澀。
他又點進去,將他目前所能看見的、她的所有信息全都看了個遍。
就跟一個偷窺狂一樣,試圖窺伺更多她現(xiàn)在的生活。
她的頭像、背景圖,應(yīng)該都是她自己拍的照片。至于朋友圈,也不少發(fā)。
——他們是已經(jīng)不在她的朋友圈了,但是她的朋友圈里進入了新的人,并不是沒有“朋友圈”了。
他一樣一樣看過,直到看到最初的一條。
——她沒有設(shè)置時間限制,所有的朋友圈全都開放。大方又坦然地朝她的朋友們展示。最初的一條是在兩年多前。
大概也是她第一次給他寄照片的時間。
應(yīng)該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正式開啟了新的生活吧。
找到了新的快樂,也重新?lián)碛辛朔窒碛?br />
宋卿時全都看完,但是沒有留下任何足跡,只是無聲地退出,關(guān)掉手機。
他坐在窗前,抬眸看了眼夜空,眸光沉靜。
這一次,他們看到的是同一片星空。
-
柏助知道事情緊急,從收到命令就開始調(diào)查,第二天上午,全部資料就都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宋卿時的辦公桌上。
他拿起來一一看過,才知道昨天那個小領(lǐng)導(dǎo)說的還是少了,那份幾乎要破土而出的敬佩也不是客套。這兩年,被她拿下的成就璀璨得生光,并不止那個人昨天所說的那些。在國外單是攝影獎她就拿下了不少,列出來后能叫人看得眼花繚亂。意外的是,還有一些環(huán)境貢獻獎。
而他之前所看見的那個“FENG”也確實是她。他一閃而過的直覺并沒有錯,這個大膽到荒謬的猜測果然是真。
紙頁在他手中翻過,他的嘴角慢慢輕揚。
那是在為他的女孩感到驕傲。
這些介紹全都是附著在她身上的耀眼光芒,他看得心中溫?zé)帷?br />
這些時間,她是去追尋她的夢想了,去做她真正熱愛的事情了。這幾年也不算白費。
他問:“那個男人是誰?查到了嗎?”
柏助交上另一份資料,儼然是小尼的所有介紹。
從學(xué)歷到工作經(jīng)歷,什么都有,但——
“至于他跟逢夕小姐是什么關(guān)系的話,這個還不清楚。”
畢竟就算他們戀愛了,外人也無從得知,又不會寫在簡歷上。
宋卿時翻了翻那些資料,很淡地“嗯”了一聲。
他的指尖在桌上點了一會兒。
這是他在思考時的樣子。
“你去見一下北城電視臺的人�!彼暦愿馈�
柏助不解。
“那個合作我可以點頭,就是有個條件�!彼饣薨�,吩咐聲落下:“逢夕跟電視臺的工作聯(lián)系應(yīng)該快結(jié)束了,讓他們想點辦法,尋求她的幫助,增加她的工作量�!�
柏助心下微驚,點頭應(yīng)是。
“能增加多少就增加多少。”他補充。
柏助領(lǐng)命溝通去了。
姜還是老的辣啊。
他家老板,果然還是老狐貍。
尤其這幾年,老狐貍的心計玩轉(zhuǎn)得多,經(jīng)驗也充足。
晚上,宋卿時去逢夕所住的酒店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