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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林瑯意簡直摸不著頭腦,池疏那副嚇壞了的模樣她從未見過,她再次疑惑地往原楚聿那里看了一眼,對方依舊一切如常,將手中的紙慢吞吞地翻了一頁過去,根本沒有搭理池疏。

    她只能按下心中疑慮,對池疏寬慰道:“沒有,很精神,瘦也有瘦的好,穿衣服不挑,男的白幼瘦怎么了,男的也可以白幼瘦,短視頻中的一條賽道�!�

    池疏點頭如搗蒜,小聲:“我一直想像您的未婚夫一樣,如果有漂亮的肌肉就好了�!�

    哦對,上次程硯靳喝醉那次,視頻里彼此見過的。林瑯意點頭,公正點評:“他身材確實不錯,可圈可點,更符合大眾審美,但是那得基因和后天共同作用,比較難。”

    沒聽到想聽的話,池疏又咬了下嘴唇,眼神有點落寞。

    身旁的紙張被接連翻過,“嘩啦啦”作響,最后全部合上,林瑯意沒覺得自己說了什么,一扭頭,看到原楚聿也默然不語地撩起眼皮盯著她。

    林瑯意與他對視了一會兒,恰好有人找,她立刻丟下他,在座位上轉(zhuǎn)了個身與別人溝通起來。

    原楚聿從她的身上收回目光,轉(zhuǎn)頭望向池疏。

    池疏已經(jīng)完全沒了方才那膽小瑟縮的模樣,他面上沒有多少表情,直勾勾地盯著林瑯意,像是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哪怕是瞧著她皺著眉,全然投入在工作中,指著介紹詞上印錯的評委抬頭在強調(diào)糾正的干練模樣也看得挪不開眼。

    他無聲無息地注視了她好一會兒才瞳孔一動,往原楚聿那里陰著眼看了一眼。

    一看到他,池疏的表情立刻變差一瞬。

    賤人。

    原楚聿就坐在她背后,那雙對著她綴著笑意的眼睛在面對池疏時一點點壓下來,他冷淡地扯了扯嘴角,一如既往地壓著睫無聲警告這個穢土轉(zhuǎn)生的初戀學(xué)人精。

    林瑯意與人說了一半還旋身轉(zhuǎn)回來問原楚聿要筆,他臉上的表情切換得無比從容自然,挽唇微笑著遞過去,斯文矜貴得不得了,間隙時余光對上池疏探究的目光,懶得再搭理他。

    池疏盯著兩人短暫的交際,判斷不出來。

    原楚聿桌子上沒有席簽,除了待在林瑯意身旁當(dāng)一朵綠葉,其他時候都非常低調(diào),沒有鏡頭,沒有上臺發(fā)言,沒有大肆社交,將整場舉辦方的風(fēng)頭都落在她一人頭上。

    所以池疏便不能從中直接得到一個解釋,為什么剛才第一眼看到林瑯意的時候,她正在與“林向朔”握手。

    他心里彌漫起一個荒唐的猜測,可是又覺得那未免太狂妄,畢竟這位“林向朔”那晚來教訓(xùn)他時,氣焰囂張到令人發(fā)指,根本不怕別人發(fā)現(xiàn)他的底細(xì)。

    通常情況下,不應(yīng)該躲著藏著嗎?還是說,是他想多了,這其中還有別的隱情?

    ……

    評選進(jìn)行得相當(dāng)順利,總體排名與網(wǎng)絡(luò)投票稍有差異,池疏最后果不其然得了第一,他設(shè)計的款參考了克里諾林風(fēng)格,珍珠寶石與金銀絲層疊組成了奢華繁復(fù)的皇冠,頗有中世紀(jì)歐洲油畫貴婦人的風(fēng)格,相當(dāng)重工夢幻。

    第二名是一整個宿舍的女生共同制作的珍珠串起的成套純欲風(fēng)格的服飾,從皮革珍珠頭飾到項圈,再到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牧魈K內(nèi)衣款和腰鏈,最后是魚骨支撐的珍珠裙,一整套穿戴在請來的模特身上,像是高定場上吸睛的秀款。

    第三名是袁翡的作品,她雖然性格內(nèi)向,可是藝術(shù)審美和動手能力都非常優(yōu)秀,她設(shè)計了一整棵珍珠迎客松,白瓷矮口瓶上的造型樹是天然崖柏,每一根枝條皆用銅線捆扎后再用黑棕色蠟油填色,無數(shù)天然淡水珍珠疊簇成花團(tuán),再用進(jìn)口金線包邊,風(fēng)流雅致。

    第一期的參賽作品質(zhì)量超乎想象的高,出席的各位老師和行業(yè)專家都給予了較高的評價,許會長在臺上總結(jié)陳詞時萬分感概,甚至濕了眼眶。

    應(yīng)元方面還請來了不少旗下的媒體,出稿迅速且攝影照相技術(shù)專業(yè),除了協(xié)會本身的官媒,在各類平臺上也進(jìn)行了宣傳報道,可謂是事前事中事后都周到。

    林瑯意今天來到原楚聿的地盤本來還警惕地想著他是不是想搞些小動作,可他今天所有的社交都非常沉穩(wěn)得體,與平時并無什么區(qū)別,與她之間的交流也全是正事相關(guān),讓林瑯意吊起繃緊的那根弦慢慢放下。

    很好,很聽話。

    得獎的作品和作者都被相關(guān)品牌方負(fù)責(zé)人喊去面對面溝通,珍珠協(xié)會做東,各品牌方參與,應(yīng)元背書,林氏應(yīng)山湖承接主導(dǎo)。

    林瑯意與得獎作品都簽訂了合同,將會進(jìn)行線上線下定制銷售,并與作者進(jìn)行比例分成。

    她在鏡頭前與各合作方拍了不少照片用以后續(xù)稿件素材,等到差不多一輪拍完,原楚聿站在臺下沖她微微笑了一下。

    他鎮(zhèn)定自若地抬腿拾級而上,并肩站到她身邊,這一整晚終于留下了唯一一張照片。

    非常商業(yè)、禮儀,毫不越界的一張合照。

    “應(yīng)山湖生意興隆,前途無量,你該讓家里看清各方是認(rèn)你,還是認(rèn)你哥哥。”

    溫?zé)岬臍庀⒃诙渖�,她的睫毛微微一動,偏過頭看向他。

    他凝著她的眼睛,語氣平穩(wěn)卻有力:“反正,應(yīng)元是認(rèn)你的,包括應(yīng)元所有的合作伙伴�!�

    “來,看鏡頭�!睌z影師呼喚著比了個手勢。

    林瑯意轉(zhuǎn)回臉面向鏡頭,稍頓,頭稍稍往他那里偏了偏,露出一個落落大方的笑容。

    *

    一切都很完美,很順利,結(jié)束之前,有一段時間沒有出現(xiàn)的池疏突然出現(xiàn)在林瑯意不遠(yuǎn)處,他臉上濕漉漉的,像是剛?cè)バl(wèi)生間用冷水洗了把臉。

    此時人已經(jīng)快散場了,林瑯意一眼就看到了他。

    也看到他潮濕的面頰上,那個鮮紅的巴掌印。

    她停住腳步,眉頭緊緊皺起:“你怎么了。”

    池疏眼眶也紅紅的,面目憔悴,整個人越發(fā)慘白得像是鬼。他抽噎幾下,抬起哭腫的眼皮小聲說:“姐姐,哥哥好像不喜歡我�!�

    “誰?”林瑯意皺眉,“哥哥?”

    “嗯啊,”他透過淚眼朦朧的眼睛望向她,卻把她臉上每一個細(xì)小的表情都盡收眼底,“哥哥剛才把我領(lǐng)到衛(wèi)生間,直接給了我一巴掌,讓我別癡心妄想�!�

    林瑯意根本聽不懂什么跟什么,滿臉都透露出一股濃濃的疑惑:“哪個哥哥?什么癡心妄想?”

    他輕微地眨了下眼,心里有了答案,偷偷抻了下脖子往原楚聿那里看了一眼,又變回之前避之不及的樣子,怕得不行。

    林瑯意順著他的目光往原楚聿看去:“哦,這個哥哥,他怎么可能打你?”

    池疏不聲不響地站在她面前,為了上臺而用發(fā)膠梳起來的劉海也慘敗地掉下來,遮住一點眼睛,使得眼下兩道淺淺的淚溝看起來尤其脆弱。

    他左臉上那個鮮紅的印子因為冷水一激越發(fā)猙獰,他就這樣看著她,眼圈里又涌出淚花,只默默地往下掉,一句哭腔都不敢泄出來。

    “他說你癡心妄想是什么意思?”林瑯意身上沒帶紙巾,摸了一遍也無能為力,只好領(lǐng)著他再往洗手間走去。

    他跟在她身邊,看她邊走邊往耳后別發(fā)絲,耳垂上因為佩戴了大重量的耳飾而有些微微發(fā)紅;看她為了做事爽利而將戒指轉(zhuǎn)了一圈,讓那粒鉆石藏進(jìn)手心,素圈朝外;看她難得踩著細(xì)跟高跟鞋,后腳處被磨出了一點紅……

    肯定很痛吧,好想幫她揉一揉,耳朵也好,腳跟也好。

    什么都好。

    他的目光始終無法從她身上扯下來,舌尖在口腔內(nèi)側(cè)舔了舔,盡管幾次漱口,里面淡淡的血腥味還消散不掉。

    剛才對著鏡子抽耳光的時候太用力了,嘴唇也不小心咬破了,但是真好,光是這樣跟她走在一起都覺得幸福得要死掉了。

    該怎么讓她看見自己肋骨上的紋身,在稍突的骨頭上,紋的名字縮寫,需要在洗臉的時候打濕衣服嗎?

    真想讓她知道,又怕她知道。

    還想告訴她,自己最近一直在節(jié)食塑形,爭取讓腰肢更纖細(xì)一點,又擔(dān)心減到薄薄的腹肌都消失,所以另一方面一直在帶器械練腹。

    如果需要的話,他可以穿戴剛才的珍珠腰鏈去直播的,就像她說的,另一條賽道。

    還有,還有,他除了這次參賽的皇冠以外還做了不少其他的作品,如果她覺得可以的話,可以都拿走量產(chǎn)銷售。

    他想了很多,再一次將目光往她那兒黏,心里騰起無法言語的歡喜。

    剛才哭的時候,也不知道哭得好不好看,對著鏡子練了兩周,眼球都發(fā)干,只能多滴人工淚液緩解……另外就是因為嚴(yán)格控制飲食,自己今天氣色也不太好,不過好在化了妝,應(yīng)該也沒有太落了下乘。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腦子里一瞬間想起原楚聿那張女媧畢設(shè)的臉,頓時擰起眉陰沉了面色。

    好想劃爛他的臉。

    “嗯?”林瑯意見池疏久久不回答,扭過臉又問了一次。

    他立刻回神,唇角一落,將他早就在心里滾過千百遍的那番話理了一遍,每一個字都嫁接成張冠李戴的意思:“他說我就憑一次金獎就想進(jìn)林氏是自不量力,讓我認(rèn)清自己身家背景的差距,不要做白日夢�!�

    這話一出,林瑯意卻突然停下了腳步,那縷夾在耳后的頭發(fā)因此重新滑落,有那么一瞬間遮住了她投射過來的視線,讓他看不真切。

    “哦?他是這么說的?”

    池疏適時落下眼睫,所有的動作在今天之前都已經(jīng)排練得爐火純青,他猶豫不決到下唇再次被牙齒咬出血,最后才勉強道:“是的,可是瑯意姐,我只是想要進(jìn)應(yīng)山湖,我想要在你手下干一輩子,我……他那樣說,我是真的有點難過�!�

    “我看你今天一開始就很怕他,為什么?之前見過?”

    池疏“嗯”了一聲,壓著嗓音道:“我其實不想跟姐姐你說的,因為那次哥哥也……但那次沒動手,今天可能是看到我又出現(xiàn)了,所以生氣了�!�

    半晌也沒聽到聲音,他等了一會兒,終究還是等不住,期期艾艾地提起一點眼角看向她。

    林瑯意停在原地沒動,她的目光太有審判性,見他抬起頭,她還往后退了兩步,抱臂上下打量了他幾巡。

    “你說原楚聿對你動手?”

    原楚聿。

    原楚聿。

    池疏在腦海中瘋狂咀嚼這個名字,終于把它跟應(yīng)元聯(lián)系了起來。

    他裝成恍然大悟的樣子,又困惑地皺起眉:“啊?他上次來找我,說他是向朔哥哥�!�

    “上次?哪次?”

    “我手被機器割破那次�!�

    林瑯意居然笑了一下,問:“然后對你說了這番話?”

    他還沒判斷出最佳的回應(yīng),林瑯意已然繼續(xù)往后退了兩步,斜靠在走廊墻上與他隔了大半個走道的距離,說:“池疏,你知道你今天得金獎,原楚聿一直在幫你說好話嗎?”

    池疏的額角微微一跳,某種一腳踩進(jìn)陷阱被捕獸夾夾得動彈不得的不妙感覺驟然升起。

    “簽合同的時候,品牌方原本想要壓價的,認(rèn)為你的作品受眾市場并不大,可真要當(dāng)作收藏品也仍然不夠格,所以……”林瑯意攤了下手,“他一直在幫你疏通,你才能拿到那個合同價�!�

    池疏的表情劇烈變了一瞬,立刻將前因后果想通了。

    胡扯,這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派根本不是原楚聿真的有多看得起自己,而是他故意在林瑯意面前裝出來的,表現(xiàn)得他有多無害似的。

    因為他今日一看到自己就猜到會被揪出身份,也猜到自己絕對會報復(fù)心極強地去翻舊賬,所以先行一步在林瑯意面前為自己忙前忙后,裝成好大一朵白蓮花。

    林瑯意那雙清凌凌的眼睛仿佛能看進(jìn)人心底,她一字一句問道:“我再問你一遍,他真的跟你動手了?”

    反正在洗手間也沒有攝像頭,他特意跟著原楚聿前后腳進(jìn)的。

    林瑯意眼神冷淡:“我去叫他過來跟你當(dāng)面對峙?”

    池疏臉上表情變幻幾許,最后還是搖了下頭,眼淚一下子洶涌而出,噎噎咽咽道:“他確實說了那些話,我又怕又委屈,一邊抽自己表誠心一邊辯解,可是姐姐我真的好委屈,我明明……”

    “自己去洗把臉吧�!绷脂樢獯驍嗨脑挘逼鹕硗庾�,“以后說話不要添油加醋�!�

    池疏下意識就想抬腳跟上去,可現(xiàn)在的情況與他想的完全不一樣,他千算萬算沒想到原楚聿居然會先下手為強,還是這樣以退為進(jìn)的法子,導(dǎo)致他從一開始就跳進(jìn)陷阱去了。

    臉上紅腫處有些破皮,眼淚滑過時火辣辣地疼,池疏扭頭看向走廊里她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盡頭有一個熟悉的人影等在那里。

    原楚聿右手淺淺地插.著兜,他平日里站姿坐姿都挺拔卓爾,鶴立雞群一般帶著微不可見的淡淡反感,讓他整個人的氣質(zhì)看起來尤其矜貴顯位。可他現(xiàn)在背脊稍彎出一個隨性的弧度,半倚著墻目不轉(zhuǎn)睛地沖林瑯意蕩開一個溫柔的笑,而后躍過她的肩膀,漫不經(jīng)心地朝池疏瞥去一眼,唇邊笑意擴(kuò)大,有幾分勝利后悠哉愜意之感。

    “都結(jié)束了,回去嗎?”原楚聿迎上幾步,也不管走廊那邊還有一個大活人,只顧著林瑯意說,“我剛才先將專家老師們都送上船了,你放心�!�

    林瑯意偏頭看他一眼。

    他之前在山上時還對她表露出如此主動的攻擊性,讓她本來都做好了抗拒到底的準(zhǔn)備,可這人自打嶗山寺三日游回來后突然就改變了方針,開始一本正經(jīng)地服務(wù)她于各種生意場和資源投送了,其他半點逾矩曖昧的行為都沒有,讓她一點錯都挑不出來。

    但說他回頭是岸了吧,偏偏,他最近出場得太頻繁了,簡直是將“以權(quán)謀私”這四個大字刻在臉上,還是昂秀挺胸地驕傲地刻在臉上。

    但該死的她一句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

    錢��!資源啊!不要嗎?!

    “出貨的速度你不用擔(dān)心,剛才許會長也說了協(xié)會里會統(tǒng)一協(xié)調(diào)聯(lián)盟,之前大宗市場上定價權(quán)不也在你手里?可以合作出品的。”原楚聿帶她上船,居然還從不知道哪里掏出來一雙平底半拖放在她面前,“腳疼嗎?紅了�!�

    林瑯意頓了頓,被他這套正事中間夾雜一句私事的組合拳打得沒轉(zhuǎn)過彎來。他已經(jīng)非常自如地屈膝半蹲在她面前,一手捧住她的小腿,另一只手直接幫她脫下了高跟鞋穿上半拖。

    船上沒有其他人,這是一艘偏小的私人游艇,他的心思昭然若揭。

    林瑯意往回縮腿,他的手指還按在她小腿骨上沿著經(jīng)絡(luò)慢慢往下按揉,見她掙扎,還要仰著頭,那密而長的睫毛隨著船體一晃一晃,無辜又貼心地問她:“腿不酸嗎?”

    林瑯意以攻為守,撥開他的手:“林向朔你給我按腿這不太好吧?”

    原楚聿緩慢地眨了眨眼,也開始春秋筆法:“那天,是程硯靳給我打電話。”

    林瑯意看著他,繼續(xù)等他后半句話。

    他斟酌片刻,腦子里將接下來那兩三句話修修改改,提醒道:“本來也沒什么,但是池疏當(dāng)時多次提到他上上屆的學(xué)生會會長,似乎對他的事了如指掌,你平時與池疏打交道的時候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嗎?”

    林瑯意的眉頭輕輕蹙起,稍頓,直接道:“看看有什么不影響人前程的品牌方,能內(nèi)推的話讓池疏去試試吧�!�

    那就是不打算把人留在應(yīng)山湖了。

    原楚聿的眉眼徹底舒展開,像是含了一層光華流轉(zhuǎn)的月澤,答應(yīng)了下來。

    他想繼續(xù)跟她再說說話,一整晚,他都坐在她背后望著她,手中的中性筆在指間緩慢地滾了又滾,抬眼就是她臨時松松束起的辮子,點頭時烏發(fā)會一下下輕蹭過纖細(xì)白皙的脖子。

    他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但他知道他有多想讓她轉(zhuǎn)過頭來,再問他借一支筆。

    三四個小時,他都沒能跟她說上幾句話,哪怕只是公事也好。

    本以為現(xiàn)在終于能得償所愿,可難得的二人相處時間,哪怕只是那么一小段路,林瑯意也不完全屬于他。

    她先后接了幾個電話,原楚聿一直在旁邊偏著頭安靜地看她與對面協(xié)商說明,直到船悠悠蕩蕩快到達(dá)目的地了,他以為自己終于能掐著這最后的時間與她聊聊天,可她只輕輕地瞟他一眼,食指按下屏幕中的撥號鍵,很快熟悉的微信電話鈴聲響起。

    是節(jié)奏感非常強烈勁爆的爵士音樂,原楚聿眼睫微動,默不作聲地垂下眼簾,頭頂?shù)臒艄鈱⑺廾挠白永L,像是被主人偏心對待的小狗,他只有臨期的干糧,可對方卻能被主人抱在懷里擁有一整條火腿腸。

    電話接通,程硯靳的聲音即使隔著空氣都那么響亮,林瑯意一手拿著手機,彎下腰,另一只手重新?lián)Q回了自己的鞋子,然后將那雙半拖整齊收好放入鞋盒,沖他點頭致意了下感謝,起身站起來往外走。

    她的高跟鞋“噠噠”作響,而后門一開,獵獵疾風(fēng)瞬間灌進(jìn)來,她背著身將門關(guān)上,也阻隔了所有的交談。

    他依然坐在原地,雙手虛虛交叉著放在腿上,背脊微弓,沉默地看著地上的鞋盒。

    船到岸了。

    【??作者有話說】

    原其實還是很聰明的,審時度勢,知道緊了之后要松,不能逼太緊,所以成天以公務(wù)的借口與妹寶相遇。

    但是花再多心思,要還是不要,還不是妹寶一句話的事。

    接下來,程要開竅嘍,三人轉(zhuǎn),就是要彼此都到了一顆真心示人卻覆水難收的時候,才帶感。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

    46

    章

    出爾反爾

    設(shè)計大賽落下的帷幕不是結(jié)束,

    后續(xù)跟進(jìn)的宣傳和銷售的長尾效應(yīng)才是值得關(guān)注的重點。

    應(yīng)山湖之前招聘的線上條線的人員都不夠,從運營到美工到主播哪哪都缺,林瑯意一邊讓人事抓緊安排,

    一邊親自上陣偶爾頂替換班主播出現(xiàn)在直播間。

    流行的東西總是一陣風(fēng)一陣雨,前期宣傳投資下去,有幾個品越發(fā)有爆品的趨勢,

    直播間里人流量也越來越大。

    她幾乎日日住在公司辦公室后面的休息室,安排主播直播的時間更陽間一點,

    她則更靠向晚上十點以后的場次。

    若是太晚了,

    實時在線的人肯定會少一些,

    可這時間段似乎正好符合某些人的作息。

    有個昵稱叫做黑蝶貝是漂亮小貓的賬號出勤率有點過分高了,只要她出現(xiàn)在直播間,沒一會兒他也跟著進(jìn)來,

    也不干嘛,

    就一直在底下蹲守看直播,

    賬號親密度漲得飛快。

    林瑯意直播時介紹一個品。

    黑蝶貝是漂亮小貓:“嗯,好看�!�

    她與彈幕互動不同款式哪個更好看時——

    黑蝶貝:“都喜歡,

    真的很漂亮,很適合�!�

    直播間里有時候彈幕吵起來——

    黑蝶貝:“不要刷屏不要吵,

    看不到屏幕了�!�

    林瑯意:……

    她莫名有一種買了水軍的心虛感,這個黑蝶貝比公司員工上下班打卡還要準(zhǔn)時,還是那種天天不是在群里應(yīng)和老板英明就是卷生卷死愿意加班維護(hù)公司利益的變態(tài)員工,

    她甚至懷疑直播預(yù)告推送的消息被他放在了第一位,而這位原先生大晚上下了班不處理公務(wù)擱她這里開著直播當(dāng)背景音放。

    可林瑯意也沒說什么。

    畢竟原楚聿也沒有做其他出格的事,那次評選大賽之后她故意無視他期待的目光,

    與程硯靳打了一個彼此浪費時間說廢話的電話,

    到岸離開時原楚聿依舊有些黯然,

    卻還是親自將她送到了岸上。

    那之后兩人在微信上也沒有說什么私人的對話,合作依舊,只有在直播間頂著“黑蝶貝”的昵稱,他才會這樣像每一個普通人一樣沒什么架子也沒什么包袱,說幾句自己想說的話,發(fā)幾個表情。

    林瑯意有時候被他這樣受盡委屈做小伏低的模樣敲了敲良心,會在人少時應(yīng)和他兩句“謝謝黑蝶貝”,然后他就肉眼可見地活躍起來,會經(jīng)過深思熟慮之后認(rèn)真地發(fā)一段對產(chǎn)品的彩虹屁點評,再給她刷幾個禮物沖沖熱度。

    這樣一唱一和的純網(wǎng)友日子沒過幾天,林瑯意收到了來自程硯靳的短信,問她周三晚上有沒有空來看比賽。

    林瑯意本以為程硯靳逃出來至少也要等到打板止息以后,沒想到他傍晚時分就拎著兩盒吃食來了她的辦公室。

    “這什么?”林瑯意茫然地從文件里抬起頭,捏著一根筆去扒拉塑料袋。

    程硯靳擰了瓶礦泉水大口灌下,手指將瓶身捏出幾隅,解了渴才回答:“照燒素鰻魚,你不是愛吃嗎?今晚剛好有,我給你帶來了�!�

    她確實還沒來得及吃飯,聞言也不客氣,拆了筷子直接大快朵頤。

    程硯靳在她辦公室里溜達(dá)了兩圈,看到她待客室后方的休息間,問:“你這幾天都睡在這里?”

    “嗯�!绷脂樢忸^也不抬認(rèn)真干飯,“等新主播入職就可以解放了,臨時頂替一下�!�

    他掃了兩眼那明顯偏不夠?qū)挸ㄊ孢m的房間,因為臨時加塞了不少直播時的樣品、搭配用的服飾和包包,還有兩個拉桿箱的常服,讓整個房間看起來更加擁擠逼仄。

    他不知不覺間擰起了眉,問:“你每天在這腳都沒地方落的屋子里能睡得著嗎?”

    “還行吧。”林瑯意說,“就是公司大,應(yīng)山湖晚上又偏,窗戶望出去就是黑咕隆咚的山和水,有點嚇人�!�

    他正欲推開窗戶往外面觀察一眼,誰知剛動手,窗邊放在隱蔽處的一只倒扣著的陶瓷杯立刻滾落,他一個激靈,反應(yīng)如電立刻接住,剛要開口,忽然靈光乍閃懂了這只杯子的意思。

    有人從窗戶外闖入的話,一開窗戶就會砸碎杯子發(fā)出聲響,她就能從睡夢中驚醒。

    “你——”程硯靳把杯子放回原位,胸口莫名氣結(jié)淤塞,現(xiàn)在怎么看這休息室怎么不順眼。

    他沉聲道:“我們早點把定浦小區(qū)的房子裝修了吧,剛好精裝房的話花不了多少時間,你可以馬上入住,這里開過去也就十來分鐘,你晚上不如去那里睡,安保物業(yè)也好,房間大睡得也舒服。”

    林瑯意用紙巾擦了擦嘴:“我聽封姨的意思,這套不是暫時不住,重新去新開發(fā)區(qū)那里買嗎?”

    “你聽她的干嘛?”程硯靳照例一口否決,可否決的理由卻不像以往一樣是跟封從凝對著干,而是在跟她認(rèn)真分析,“新開發(fā)區(qū)那里偏得要死,你要是住那里以后上班不得環(huán)市一圈?西天取經(jīng)似的一點也不方便;而且那里才開發(fā)了一半,超市、醫(yī)院、地鐵各種設(shè)施都沒建好,重點是那里要重新裝修,等到可以入住了要猴年馬月了,你現(xiàn)在這段時間怎么辦?”

    他擲地有聲道:“你不用管封從凝那點見識的屁話,房子就是用來住的,挑你喜歡的�!�

    林瑯意擱下筷子,她中午也隨便吃了點,現(xiàn)在一口氣吃了這么多照燒素鰻魚胃里格外服帖。

    她點了點頭:“好啊,那就上次一起看的那套好了,早點進(jìn)家具�!�

    他的眉宇終于舒展開,偏淺的褐色瞳孔即使不站在燈光下也熠熠生輝:“行,那就那套。”

    時間還早,林瑯意吃完飯繼續(xù)忙著趕了一會兒活,程硯靳就百無聊賴地圍著她到處轉(zhuǎn),從待客室沙發(fā)坐著躺著玩了會手機到踱步進(jìn)她休息室這里摸摸那里看看,就連她掛在衣架上來不及丟洗衣機的換洗衣服他也要翻看兩下,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活像是下來現(xiàn)場檢查的領(lǐng)導(dǎo)。

    好在他還懂那么點事,知道自己最好別發(fā)出聲音,雖然一直坐不住,可是倒沒打擾她干正事。

    期間公司部門經(jīng)理來林瑯意辦公室匯報事項,程硯靳從休息室冒出個腦袋與對方對視了兩眼,他立刻舉起手暢快笑起來,露出一副整齊潔白的牙齒道:“你好,我是林老板家屬,你們慢聊。”

    部門經(jīng)理連聲說什么“金童玉女”、“郎才女貌”,林瑯意面無表情走上前,直接一腳踢在休息室的大門上,想要把這條到處亂溜的狗關(guān)進(jìn)去。

    程硯靳呲著個大牙正樂得歡,猛不乍差點被門板砸到鼻尖,連忙用手卡住了門,低聲詢問:“林瑯意,我能不能坐你的床?”

    林瑯意一手按住門把手,另一手按住他毛茸茸的腦袋,像在把一只不愿意回到籠子里的狗強行塞進(jìn)去,冷漠:“沒有人可以在沒洗過澡之前坐我的床,穿著外套更不可以�!�

    他嘴角一撇,嘟囔了兩句“我一天洗兩個澡”,還是聽話地縮回沙發(fā)上去了。

    林瑯意這一聽匯報就是一個小時,陸陸續(xù)續(xù)有好幾個材料交上來,她都無縫解決掉了。

    程硯靳每次聽到門外沒了匯報聲或者開關(guān)門的聲音都要悄悄打開休息室的門往她那里瞅一眼,被她發(fā)現(xiàn)了就咧嘴一笑,再看到又有人進(jìn)來就嘴角一耷把自己關(guān)進(jìn)房間里不出聲。

    好不容易公司員工陸續(xù)下班了,林瑯意這里也沒人再找,程硯靳把門“咣當(dāng)”一下大敞開,猛吸了兩口氣往外走:“關(guān)得憋死我了,你還要多久?”

    林瑯意雙手搭在鍵盤上瘋狂打字,眼睛盯著屏幕道:“為了擠出時間晚上去看你比賽,所以連喝口茶的時間都沒有,別吵�!�

    明明是指責(zé)教訓(xùn)的一句話,可程硯靳非但沒有如往常一樣一點就炸,反而步履輕快地再次聽話回到沙發(fā)上坐著,神彩堪然地抱著從她休息室里薅出來的靠枕,甚至歡快得忍不住哼了兩句歌。

    林瑯意幽幽的眼神望去過。

    他立時住嘴,瘋狂壓嘴角卻壓不下去,起身給她倒水:“不就是沒時間喝水嗎?我給你倒,能看我比賽少喝兩口水那都是鐵賺�!�

    他倒了水,非常自然地往手背上潑了一點試試水溫,覺得可以后直接懸在她嘴邊:“林老板喝茶。”

    林瑯意瞧見了他試水溫的動作,呆滯:“這不是給嬰兒試奶粉溫度的操作嗎?”

    他手一抬直接給她灌水:“對啊,我在寺廟里看到抱著孩子的香客,就是這么試溫度的。”

    他雖然哪哪看起來都與以前沒什么區(qū)別,但做事卻細(xì)心了不少,就著他的手舉杯給她喂水的時候傾斜角度適宜,不至于讓她喝得太急或者灑到鍵盤上。

    林瑯意喝完一杯,點頭:“我現(xiàn)在覺得,把你送進(jìn)靜修營真是最正確的決定�!�

    提到這事他還是耿耿于懷,哼一聲,陰陽怪氣:“謝謝給我一次牢底坐穿的機會,讓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林瑯意笑了一下:“不客氣�!�

    事情終于緊趕慢趕地完成了,林瑯意拎包就要走,程硯靳已經(jīng)一手推開門,支在那兒等不急了,嘴上卻閑閑:“還早,要八點開始呢,你要是沒吃飽,還能再去搓一頓�!�

    林瑯意將空調(diào)和燈都關(guān)掉:“不吃了,你們比完肯定會約夜宵,那時候再吃也行�!�

    他的臉上擴(kuò)開一個大大的笑:“行。”

    話音才落,林瑯意的手機忽然想起,她看了下屏幕上顯示的村干部符書萱的名字,心里忽然升起一點不妙預(yù)感。

    她接通,往程硯靳那里看去一眼,他像是叼著狗繩急不可耐欲待出門遛彎的大狗,還在比劃著讓她邊走邊打電話。

    林瑯意猶豫了一下,迎著他期待的眼睛點開了免提。

    符書萱:“瑯意啊?你現(xiàn)在還在公司嗎?”

    “在的,符主任,有什么事嗎?”

    “哦還好你在,是這樣,我們也是臨時接到通知,市里下午開了會,接到上面最新政策文件說要申報第二批特色小鎮(zhèn),應(yīng)山湖在名單內(nèi),所以局辦單位連夜要再將政策文件的旨意和會議精神向鄉(xiāng)鎮(zhèn)傳達(dá)到位,六點半要開一個視頻會議,你晚上有沒有事?這個視頻會你也來參加吧�!�

    林瑯意沒回答,只抬起頭平靜地望向程硯靳。

    他自然一字不漏地全部聽進(jìn)去了,原本興奮激動的眼睛一點點落下來,那些縈繞在身上的光彩逐漸暗淡,像是一朵忽然凋零的向日葵,連抬頭熱烈地迎向太陽都做不到。

    “沒事,沒事……”他低著頭,鞋底在地上胡亂碾了碾,“害,我們那里都是男的,你們女生過去可能會覺得沒話題沒意思,你要開會,就去開會吧。”

    林瑯意凝視著他沮喪卻強撐著裝作不甚在意的臉,回復(fù)電話中的符書萱:“好的符主任,謝謝通知,我一定按時參加�!�

    掛完電話,程硯靳還是埋著腦袋懨懨的,林瑯意頓了頓,解釋:“這會很重要,政策性文件是風(fēng)向標(biāo),申報第二批特色小鎮(zhèn)的事我很早就在關(guān)注了,所以……”

    “我知道�!彼蛛S便踢了踢地面,好像光滑整潔的走廊上有什么礙眼的小石子一樣,“你不是說過,你自己的東西要抓在你自己手里嗎?你不去的話你哥就去了對不對?”

    他徹底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她,寬厚的肩膀微微耷聳著,像一株焉焉的無精打采的小麥,擺擺手:“去吧去吧,我也先走了�!�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

    47

    章

    心動

    今晚的比賽不過是初賽,

    經(jīng)驗豐富的資深玩家根本不用多出汗,碗池中的一些豚跳、空翻和倒滑這些動作足夠程硯靳輕輕松松晉級了。

    他今天興致不高,先前那次空翻下樓梯受的傷沒有好全,

    所以今天還減少了幾個原本設(shè)計好的動作,像是抱著及格就行心態(tài)的學(xué)生散漫地完成了比賽。

    一起玩的朋友里,石齊和大鵬的女朋友瑤瑤和小雨也是玩滑板的,

    兩對都是通過滑板認(rèn)識,男男女女一眾人比賽結(jié)束后相約著去吃個飯。

    程硯靳收了板放入單肩滑板包,

    沒發(fā)表什么意見,

    跟著大伙一起去了一家大排檔。

    一進(jìn)飯店,

    撲面而來的就是爆炒香煎的香味,空調(diào)和電扇一起發(fā)出嗡鳴聲也降低不了里面的燥熱。

    木質(zhì)大圓桌幾乎被人坐滿,一眼望去,

    七七八八都是來參賽的或者親友團(tuán)。

    程硯靳聽到了一聲突兀的嗤笑聲,

    帶著他熟悉的惡意和嘲諷。

    他懶懶散散地提起眼皮往聲源瞥去一眼,

    看到正中間那一桌坐著一個燙著小卷身穿背心汗衫的男人,他右手五個手指都帶滿了夸張的戒指,

    那手還攬在身旁的一個穿著溫婉的女人脖子上,像是在得意地樹威風(fēng)。

    那男人見程硯靳望過來,

    越發(fā)神氣活現(xiàn),頭一低接了身旁女人遞過來的剝好的蝦,邊吧唧嘴大口咀嚼邊打招呼:“程小公子,

    今天沒發(fā)揮出您應(yīng)有的水平呢……這是怎么了��?是不是上次從樓梯上摔下來,腿還沒休養(yǎng)好�。俊�

    “嘖!”那女人皺眉,用手背敲打了郭延一下,

    “管好你自己。”

    那一桌的人都隱隱發(fā)笑,

    只是有個別不敢直接找程氏的麻煩,

    只敢用手背擋著嘴偷笑,算是暗自站隊。

    程硯靳看了那桌一眼就收回目光,面無表情地跟著自己的兄弟們坐到了剩下的一個大圓桌旁。

    “硯靳別理郭延那小子,他好不容易能在比賽中贏你一次,恨不得拿個喇叭全世界放送呢。”哥們魏奇勝和石齊紛紛開勸。

    “是啊,估計是耿耿于懷于好不容易腆著臉舔上的小網(wǎng)紅看了你的集錦立刻脫粉改追你的比賽,這才破大防了……明明都是有老婆小孩的人了,真行。”

    “你今天本來也就只要晉級就行了,誰跟他打擂臺在初賽就頂起來?決賽見唄。”

    “沒事。”程硯靳拖了下椅子一屁股坐下,懶得給旁邊施舍眼神,“先點菜�!�

    郭延那一桌時不時傳來爆笑聲,喉嚨一陣響過一陣,那全程錄像的相機被互相傳閱,一邊看一邊指指點點地對每一位參賽選手挑刺點評,起承轉(zhuǎn)合,最后又感慨往里日戰(zhàn)無不勝的程小少爺今天發(fā)揮欠佳,當(dāng)然還是郭延最牛。

    程硯靳身邊坐著的兄弟們都眼觀眼鼻觀鼻,這種時候挑火的不是真哥們,真朋友得看著點程硯靳,不要讓他在氣頭上做錯事。

    正擔(dān)心著,可平日里受不得一點陰陽怪氣的程硯靳單手撐著下巴,提不起什么勁地隨便劃拉著手機屏幕,那些囂雜吵鬧的短視頻只消一兩秒就被他興致缺缺地劃走,仿佛做什么都覺得無聊。

    好少見,尤其是被人用運動競技和比賽這種輸贏話題諷刺還能左耳進(jìn)右耳出,難道是他今天真的不在狀態(tài)所以連氣都不撒了?

    菜上得很快,石齊轉(zhuǎn)移話題,順手將轉(zhuǎn)盤上新上的熱氣騰騰的板栗燒肉轉(zhuǎn)到程硯靳面前:“今天可以慢慢吃吧,哥幾個老婆都在身邊,不用被查崗了。”

    他話剛說完,坐在旁邊的女朋友全瑾瑤立刻將筷子一擱,冷嘲:“誰要查你們崗啊?不在家樂得清靜,來,小雨,我們碰一個,懶得理這群臭男人�!�

    一旁的丁閔雨立刻舉杯應(yīng)和:“是啊,管鵬鹍天天說我管得嚴(yán),也不想想你要是有個不管你、怎么玩都不在意也不會打一個電話的女朋友,她到底愛不愛你�!�

    程硯靳劃短視頻的手一頓,定在原地一動不動。

    全瑾瑤干完一杯冰鎮(zhèn)啤酒,接腔:“愛?喜不喜歡都存疑,說什么愛……你們要找不管的,盡管去找�!�

    “咔嚓”一聲,程硯靳將手機鎖屏,那些鬧哄哄的視頻音戛然而止,漆黑的手機屏幕模模糊糊映出他的臉,表情有些空洞。

    魏奇勝聞言不服:“嘿!你們這話說的,等下打賭來不來,十點前,每個人的手機都得被打爆!”

    瑤瑤和小雨撇嘴又搖頭:“賭唄,誰最后一個打電話誰請客,不打電話就不準(zhǔn)回去�!�

    “那完了,今天又得是硯靳請客了。”大鵬樂了,“我老婆在這兒呢,我們第一個跑。”

    魏奇勝也跟著樂:“硯靳��?他求之不得呢,如果能不被管,天天付錢都行。”

    大家都笑起來,希望把話題從比賽轉(zhuǎn)移到玩樂,讓程硯靳別在意旁桌。

    可沒想到,平日里奉行“別管我”和“出去玩”六字真言的程硯靳在聽到這些話后不僅沒有點頭稱善,反而看著臉色更不好了。

    眾人面面相覷。

    “來來,先吃飯�!蔽浩鎰俨鹆丝曜尤匠坛幗掷�,“餓都餓死了,你還玩什么手機,干飯�。 �

    程硯靳緩緩握緊手中的筷子,卻依舊瞧著沒什么胃口,圓桌上菜一盤接著一盤上,五顏六色地轉(zhuǎn)過去,他也沒動筷子。

    “喝點?”管鵬鹍握住起瓶器,手腕一落一起將啤酒蓋打開,直接整瓶豎在程硯靳面前,“冰的,解暑�!�

    程硯靳握住酒瓶,靜了兩秒,直接灌了小半瓶下去,末了才開始動筷子:“是,今天是不著急,慢慢吃吧�!�

    總算聽到一句像是他嘴里能說出來的話了,眾人終于炒起氣氛來大口干飯。

    程硯靳依舊話少,可別人來敬酒他也不推拒,仰頭就是喝。那些菜也看不出他究竟是哪個喜歡哪個不喜歡,反正轉(zhuǎn)到面前的是什么就吃點什么,渾身上下平靜地寫滿了“喪”字。

    縱使這樣,這頓飯依舊吃了很久,程硯靳自己沒怎么吃,倒是前前后后加了不少菜,直到最后滿桌人都表示吃不下了不用加了他才停手。

    桌上兄弟們的手機一個接一個地響起來,有點頭哈腰保證“馬上回家”的,有開了視頻掃射一圈聲稱連一只耗子都是公的,還有反過來著急的魏奇勝求饒“我真的回家了老婆你別去下一場”的。

    只有程硯靳的手機,始終安靜如雞。

    他抿著唇,耷拉著眉眼,一聲不吭。

    魏奇勝掛了電話就想回家,看見程硯靳安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臉地感慨:“還是硯靳好,我真要回家了。”

    “我老婆不是不管�!背坛幗鋈怀雎�,“她以前管我嚴(yán)得要死,我被關(guān)進(jìn)寺廟就是拜她所賜�!�

    他喉結(jié)滾動幾下,盯著啤酒瓶外層冷凝的水珠大顆大顆滾落:“她,她只是今天在開會,她很忙,不然她老早就給我打電話了�!�

    眾人當(dāng)然聽說過程硯靳大戰(zhàn)未婚妻慘遭失敗的事跡,對此深以為然。

    “難怪說今天晚點沒事,敢情是趁著未婚妻沒空搭理你偷溜出來的啊……”大鵬恍然大悟,“前幾天在群里天天念叨未婚妻可能要看比賽,看你緊張的,我都想見見她,這么兇呢?”

    小雨直接在桌子底下踹了大鵬一腳,她看了一眼聽了這話越發(fā)灰心喪氣的程硯靳,扭回頭對著自家的傻帽橫眉冷對:“你是不是傻?”

    大鵬冷不丁被女朋友罵了一句,懵然:“�。俊�

    “你們錄像要不要?”郭延一手拎著酒瓶子大搖大擺地晃過來,站到程硯靳身邊,氣焰囂張地將酒瓶“咚”的一聲按在桌子上,震得程硯靳面前碗里的湯都蕩開幾圈漣漪。

    他另一只手上還拿著相機,粗豪地將手臂往程硯靳肩膀上一擱,手腕往前轉(zhuǎn),直接將鏡頭頂在程硯靳面前:“要嗎?專業(yè)設(shè)備錄的,剪輯剪輯放網(wǎng)上,你粉絲還能更多點。”

    程硯靳看也不看懟到自己鼻尖的相機,手中還沾著醬汁的筷子抵住郭延的手腕往前一送,直接將他的手臂從肩上掀了下來。

    “哎呦�!惫泳o急抓住相機,萬幸沒脫手砸在地上,一轉(zhuǎn)頭,程硯靳無動于中地敞著腿安坐在椅子上,輕輕拍了幾下自己的肩頭。

    他今天穿了一整身嶄新的黑色訓(xùn)練緊身服,肩膀上有暗紅色感溫網(wǎng)狀交織紋路,在激烈運動時會隨著體溫的拔高而顯現(xiàn)出來,襯得他那一身肌肉泵實又性感。

    不止,他頭上還綁著一根全黑的發(fā)帶,將他的頭發(fā)全部撩上去,一張臉英氣十足。

    “別碰我衣服,行嗎?”程硯靳往郭延身上冷漠地掃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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