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陸沂川看著她發(fā)瘋,等她瘋夠了,才冷靜開口,“我有能力可以養(yǎng)活你�!�
女人怔怔松開手,“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已經(jīng)有能力可以養(yǎng)活你了,忍受不了,你可以離婚�!�
下一刻,巴掌就甩到了他臉上。
“陸沂川,誰教你這么說的?是不是那個小賤人,等我離婚了她就好上位?”
“不是�!钡厣瞎蛑纳倌陚�(cè)著臉,表情都被掩埋在陰影里,“陸城不是良配,你跟他在一起只會越來越痛苦�!�
錢露拿起杯子就朝他額頭上砸去,“離婚?我跟你講,這輩子都不可能。陸沂川,我看你是天天跟姜珩混在一起,把心都混野了,若不是姜珩,今天這事怎么可能會鬧這么大……”
鮮血從陸沂川額頭流下,他像是沒感覺到,只是眨了眨眼,語氣艱澀,“母親,如果沒有他,你有想過我今天怎么收場嗎?”
“那你知道罵你的是誰嗎?那是李家的人,李家是我們能得罪得起的?被罵兩句又怎么樣?”
陸沂川張了張嘴。
那他呢?
他想問:
在她心底,他又算什么?
少年伸手捂住額頭,一點點彎下腰。
直到此刻,他終于明白,裝睡的人是叫不醒的。而他,也從未得到過他們的愛。
……
夜深了,姜珩才偷偷溜進(jìn)陸沂川的臥室。
少年額頭上貼著紗布,正低著頭寫作業(yè),好像早上的事對他壓根沒什么影響。
姜珩有些愧疚,“對不起啊,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标懸蚀ㄎ罩P沒抬頭,“如果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穿著小熊睡衣的姜珩坐到了陸沂川身邊,他看著他額頭上的傷口,“你的臉怎么回事啊?”
“不小心碰到了。”
姜珩沒說話,過了幾分鐘,他伸手碰了碰陸沂川的胳膊,“陸沂川,你別這樣�!�
筆尖在紙上劃過重重一筆,空氣靜了幾秒,“我哪樣?”
“我不知道,我感覺你好像很難過的樣子�!�
他笨拙的安慰,“你別難過,這些事明明就跟你沒關(guān)系,如果你的朋友因為這些就跟你疏遠(yuǎn),那說明他們也不是真的把你當(dāng)朋友�!�
陸沂川輕聲道:“我沒有朋友。”
小熊睡衣靠得離他更近,“沒關(guān)系,你還有我呀�!�
少年終于側(cè)了側(cè)身,朝身邊的姜珩看去,“那絨絨會離開我嗎?”
“不會�!�
燈光下,貼著紗布的陸沂川透著幾分陰翳,他膚色蒼白,目光鎖定在姜珩身上,半響,他笑了聲。
“你用什么保證?”
保證不會一輩子離開我?
姜珩晃了晃腿,思考了會,慢吞吞道。
“用我的生命�!�
-
姜小喵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換了地方。
他身下的床比宿舍里的那個還大還軟,睡在里面仿佛陷進(jìn)柔軟的云朵里。
陽光從干凈透明的玻璃窗照進(jìn)來,淺色的木質(zhì)地板透下一片明黃的倒影。
姜珩頂開被子下了床,打量一下房間。
寬敞明亮,到處都是毛茸茸毯子,飄窗上掛著搖晃的羽毛,下面是柔軟的貓窩。
有那么一瞬間,他感覺自己來到了天堂。
幾秒后,門被推開了。男人倚靠在門框上,朝他彎了彎眼睛,“你醒了。”
這是一個姜珩從未見過的別墅,門口是一個院子,郁郁蔥蔥的樹木將周圍的房子全都遮擋住,形成一個隱蔽的空間。
院子里種滿了花,這個季節(jié),粉的白的開了滿院,引得好幾只蝴蝶。
姜珩被放在花園里,蝴蝶從他跟前飛過,他控制不住地抬爪,然后高估了自己雙腿的長度,連蝴蝶的邊都夠不到。
一回頭,陸沂川就站在他身后。陽光和煦,他身上蒙上一層柔和的光暈,整個人看起來很溫柔。
“喜歡這個地方嗎?”
專門給你造的地方。
姜珩有些不好意思地“咪”了一聲,日光落在他身上,身體拉得長長的,毛發(fā)又比之前長了點,銀色的邊看著更加明顯。
【為什么忽然換地方了?】
陸沂川端著杯咖啡坐下,身上衣服寬松,顯得他墜著紅繩的鎖骨消瘦突出。
他像是突然卸下了滿身疲憊,眉目里帶著舒適懶散,“我很喜歡這里,安安靜靜的�!�
只有他們一人一貓,誰也打擾不了。
姜珩的心因為他這句話跳了下,總感覺有哪里不對勁,可還沒等他細(xì)想,陸沂川就遠(yuǎn)遠(yuǎn)地朝他看過來,“要吃罐罐嗎?”
“喵!”
【要!】
這個別墅簡直就是按照姜珩的心意來建造的,每一個角落他都喜歡得不了。溫暖舒適的床鋪,窗明幾凈的房間,滿屋子的玩具,以及晚上八點準(zhǔn)時開播的貓和老鼠。
小貓就要看貓貓動畫片。
再加上陸沂川天天陪著他,從來不會覺得丟布偶老鼠這種游戲幼稚,姜珩簡直樂不思蜀。
就這么在別墅里神仙似地過了一個星期,他終于察覺到了不對勁。
男人已經(jīng)整整一個星期沒有出門了。
姜珩咬著小老鼠在廚房里找到陸沂川,男人系著圍裙,手機放著視頻,正在學(xué)習(xí)做小貓飯。
他啪嗒啪嗒跑過去,圍在陸沂川腳邊叫了聲,被他抱起來。
男人伸手將他嘴里的小老鼠扯出來丟旁邊,“別咬嘴里,臟�!�
姜珩想說他的老鼠才不臟,就被強制捏開嘴巴刷牙。
“……”
姜小貓氣不過,張著帶著牙膏味的牙齒咬住陸沂川的指尖。
陸沂川垂眸盯了他一會,慢吞吞將自己的手抽出來,指尖帶著點濕漉漉的口水。
“我的手也臟�!�
他道。
姜珩徹底無語了。
他無語的表情似乎取悅到了某人,背后抵著的胸腔震動了下,“全天下只有咪咪是干凈的�!�
姜珩木著一張臉往上看。
陸沂川把他放在肩上,看著案板上剁碎的食材,歪頭問他,“要吃胡蘿卜嗎?”
姜珩嚴(yán)肅搖頭。
陸沂川往里面加入胡蘿卜碎。
“……”
他又問,“西蘭花咪咪喜歡吃嗎?”
姜珩再次搖頭。
陸沂川往里面投放西蘭花。
“……”
男人自顧自地,“哦,還有雞蛋�!�
姜珩張嘴咬住他的耳朵。
【難吃死了,我不要。】
陸沂川只能遺憾地把雞蛋放回去,面對小貓幽怨的目光,他道:“不能只吃肉不吃蔬菜,忘記買南瓜了,明天把胡蘿卜換成南瓜�!�
姜珩也不喜歡南瓜。
陸沂川蓋上鍋蓋,開始蒸小貓飯。
姜珩在他肩膀上踩了踩,終于想起自己來找他的目的。
【陸沂川,你怎么一直待在家里��?】
以往能很快領(lǐng)悟姜珩意思的陸沂川這次像是完全看不懂一樣。
姜小貓憑借與生俱來的柔韌性換到另一邊肩膀。
【你已經(jīng)一個星期沒出門了,不去上課嗎?】
陸沂川揭開鍋蓋,取出一小勺小貓飯,吹涼后送到姜珩嘴邊。
“嘗嘗看好吃嗎?”
“咪咪每天只用吃喝玩樂,然后看著我就好,剩下的都不用在意�!�
第39章
小貓飯很好吃,但姜珩卻做不到什么都不在意。
別墅很大,他一只貓,哪怕天天換著地方玩,這么大個地方也夠他玩很久。
但只要姜珩離開陸沂川的視線超過十分鐘,男人總能精確無誤地找到他。
他也不著急回去,就這么站在離姜珩不遠(yuǎn)不近的地方,安靜地看著,等他玩夠了,才帶他回家。
有那么一瞬間,姜珩感覺自己好像深陷在一個巨大的牢籠里。
一個由陸沂川給他打造的牢籠。
在這里,他看似自由,實則一舉一動都在男人的監(jiān)視下。陸沂川多久沒出門,他就多久沒見過陌生人。他們的生活好像只剩下了彼此。
姜珩不明白他為什么這樣做,只是隱約感覺好像有什么東西正在朝著不可控制的方向而去。
因為這份擔(dān)心,第二天姜珩醒得格外早。
他睜開眼的時候,外面的天甚至都還沒亮,只有一抹晨曦的微光在最遙遠(yuǎn)的天際若隱若現(xiàn)。而原本躺在他身邊的男人則不見了,被子里殘留著余溫。
姜珩翻了個身,在陽臺上發(fā)現(xiàn)了陸沂川的蹤跡。
男人正靠在陽臺的欄桿邊講電話,從臥室通往陽臺的門緊閉著,良好的隔音讓姜珩無法聽見他在說什么。
早晨的溫度很低,陸沂川只穿著一身單薄的睡衣,搭在欄桿上的手指被冷風(fēng)吹得發(fā)白,臉上的表情沒了姜珩熟悉的溫和時,反而透出一股濃濃的厭世感。
時刻看著他,姜珩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的唇色那么淡,襯著蒼白的膚色,一眼看去,慘白如紙。
姜珩的目光很隱蔽,陸沂川自始至終都沒發(fā)現(xiàn)。不知電話那頭說了什么,他牽了牽嘴角,笑容里帶著幾分譏諷,然后掛了電話。
晨曦一點點漫延,清晨的冷光照亮陸沂川的臉。他靠著陽臺,碾著指尖,看樣子有點想抽煙,但不知想到什么,沒把這個想法付諸行動,而是獨自吹了會兒風(fēng),才轉(zhuǎn)身回到臥室。
在他進(jìn)來的瞬間,姜珩立馬翻了個身,用屁股對著他,閉著眼睛裝睡。
他能感覺到男人就站在床邊,但他沒著急上來,而是等到被風(fēng)吹僵的身子回暖后才掀開被子。
像是怕吵醒他,陸沂川的動作很輕,上來的第一時間不是蓋被子,而是把撅著屁股對著他的貓拉到身邊。
姜珩的呼吸放得很輕,他能清晰的感覺到男人還有些涼的指尖蹭了蹭他的腦袋,然后探到了他的胸口。
他之前一直以為這是他擼貓的手法,直到此刻,他才恍然驚覺:
他不是在擼貓,而是在用指尖緊緊貼著他的心臟,想以此來證明他還活著。
姜珩感覺自己的心臟不受控制地緊縮一下。
那手就這么貼著他,明明力道很輕,可他卻感覺整個心臟連著身體都被緊緊擠壓著,一時間酸澀無比。
姜珩從小到大就不是什么很聰明的孩子。學(xué)習(xí)也好,旁的事情也好,他總要比別人多花時間才能理解參悟。
以前的他總是傻呵呵的,也沒什么大志向,沒覺得自己這樣有什么不好。
直到此刻,他靠在陸沂川懷里,脊背緊貼著他的心臟,而他的心臟正抵在他的指尖。
一向樂天派的姜珩終于生出名為懊悔的情緒。
他后悔自己的遲鈍,遲鈍得甚至到了今天才發(fā)覺事情的不對。
金色的太陽從天邊冒出圓滾滾的輪廓,灑下來的陽光驅(qū)散積攢了一個夜的寒冷。
男人靠在床上,會在小貓醒的第一時間垂下眼和他對視,然后適時地說出“早上好”。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姜珩想,他得去驗證一些事情了。
趁著男人去做飯的功夫,姜珩來到落地鏡前。
他端詳著脖子上的項圈:他這幾日養(yǎng)得好,再加上陸沂川天天給他涂促進(jìn)毛發(fā)生長的藥水,他身上的毛和之前相比長了許多,看上去終于不再是禿毛小貓了。
不長不短的絨毛將項圈擋了大半,他看不清上面的內(nèi)容,只隱約瞧著有一串?dāng)?shù)字,應(yīng)該是陸沂川的電話號碼。
頂端墜著的那個無聲小鈴鐺倒很顯眼,隨著他的走動,里面偶爾會發(fā)出一個東西滾動的聲音。
他知道,那是一個定位器。
因為這個定位器,無論他去到哪,陸沂川總能找到他。
而現(xiàn)在,姜珩伸出爪子利用巧勁扯出項圈的扣子,輕輕一拽,項圈就這樣從他脖子上脫落,跟隨著一起的還有那根被他忽視的紅繩。
姜珩扭頭看了眼還在廚房的男人,靈活地跳上窗臺,轉(zhuǎn)眼消失在屋里。
小花園的路他比誰都熟悉,不過幾分鐘,姜珩就來到了別墅外面的圍墻邊。
他攀著欄桿跳上圍墻,坐在上面的柱子上。
其實姜珩沒想著離開,他只是想借此來驗證一些事情。
只不過他沒想到,在陸沂川來之前,他卻先等來了一只貓。
那是一只白貓,雖然身上的毛看上去灰撲撲的,可卻長得格外圓潤,遠(yuǎn)遠(yuǎn)看去,就像個煤氣罐。
煤氣罐笨拙的扒著別墅外面的欄桿吭哧吭哧往上爬,爬到一半因為太胖使不上勁,一屁股摔了下來。
一抬頭,發(fā)現(xiàn)姜珩正蹲在上面盯著它看。
白貓看見他時先是愣了愣,然后眼底猛然迸發(fā)出光芒,嗷的叫了一聲,“可算找到你了!你知道這些天我為了找你費了多大的勁嗎?”
姜珩茫然地踩了踩爪子,“找我?”
白貓動了動鼻子,在空氣里嗅了嗅,像是在確認(rèn)它的味道,“對,就是你。就是這個味道,我不會認(rèn)錯�!�
姜珩更加茫然了,“可我不認(rèn)識你�!�
“我認(rèn)識你就行�!卑棕埑鬟鹘校澳阒滥悻F(xiàn)在的處境有多危險嗎?你身邊那個人類他不正常!”
聽它這么說,姜珩頓時扭頭朝它看去,“什么意思?你認(rèn)識陸沂川?”
白貓頓了頓,選擇跳過這個話題,“總之,你先跟我走再說。”
姜珩才不傻,他又不認(rèn)識白貓,怎么可能三言兩語就跟他它走?
他蹲在柱子上動都不動一下,“我憑什么跟你走?”
白貓道,“你本來就是要跟我走,我們才是一個世界的�!�
“什么叫我們才是一個世界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白貓翻身從地上爬起來,挪著胖墩墩的身子坐下。他仰頭看著姜珩,張嘴剛想說什么,余光一動,不知道看見什么,整只貓猛地僵住,嘴里溢出一聲短促的驚呼。
姜珩也跟著愣了愣,隨即像是有所感般的回頭。果不其然,他回頭的瞬間就看見了站在他身后的陸沂川。
男人的臉上此刻沒了一丁點笑意,平日里總是溫和的臉冷下來時不由得讓人膽寒,那雙漆黑的眼眸暗沉沉的,里面似乎醞釀著一場新的風(fēng)暴。
他看著姜珩,就像那日在學(xué)校后山的小樹林找到他一般朝他攤開手。
“下來�!�
被他這么看著,姜珩下意識就邁出爪子。
白貓在他身后叫了一聲,“別去,你沒看出來嗎?他不正常�!�
“我……”姜珩張了張嘴,甚至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聽見底下的男人再一次開口。
“下來,我?guī)慊丶��!?br />
陸沂川側(cè)了側(cè)臉,冰冷的眼神落在圍墻外面的白貓身上,“還是說,你想要跟它離開?”
白貓在催促姜珩跳下來跟它一塊離開,姜珩卻扭頭面對著陸沂川。
他就這么坐在柱子上,像是沒聽見白貓和陸沂川的呼喚,一動不動的。
他定定望著陸沂川,琉璃般的眸子直直撞上他漆黑的眼眸。
在對上他眼睛的瞬間,陸沂川的喉嚨猛地緊了下,原本涌到嘴邊的催促就這樣咽了下去,整個人像是失了聲。
姜珩還在看他。
哪怕小貓抽條了,看起來其實也沒有很大,被陸沂川仔細(xì)喂養(yǎng)了兩個星期,瘦瘦尖尖的臉終于長了點肉,看起來比之前圓潤了些。
很可愛。
可被他這么看著,陸沂川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為這個眼神他很熟悉,從小到大,只要姜珩生氣了,就會用這樣的眼神看他。
陸沂川像是終于意識到了什么,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手指不受控制地痙攣了下。
過了十多秒,他緩緩松開手,迎著姜珩,再一次啞著聲音開口,“跟我回去,絨絨
。”
聽到這兩個字時,姜珩生出一種果然如此的心情。
原來,他真的知道他就是姜珩。
就在他感嘆的這幾秒,陸沂川已經(jīng)走到了圍墻下面。
他仰著頭看他,眼神里帶近乎卑微的祈求,“絨絨下來好不好?跟我回去。”
“你不能去!”白貓道:“你已經(jīng)被他關(guān)了兩個星期了!”
陸沂川再次朝姜珩張開雙手,手里還拿著被他解下來的項圈。
“絨絨總要回到我身邊的對不對?”
他盯著他,像是在極力壓制著什么,可更加洶涌的情感又將涌上來的本性壓制回去。
到最后,他只能擠出一個略顯怪異的笑,“你說過的,你不會離開我�!�
“你不能食言�!�
這一次沒了別的東西遮擋,姜珩終于看清了銘牌上的內(nèi)容。
“絨絨”兩個字就這樣緊挨著陸沂川的名字,仿佛他們天生就該在一起,本來就是如此親密無間。
看著這個銘牌,姜珩把時間往前推。
他終于明白,在那個兵荒馬亂的早上,在他又一次差點和死神擦肩而過的時候,穿著病號服的男人踉蹌著跪在他面前……
那句“找到你了”,直到此刻,姜珩才領(lǐng)悟它的意思。
不過……
姜珩在柱子上舒展著身軀,穩(wěn)穩(wěn)落進(jìn)男人懷里。
不是陸沂川找到了他。
是他千里迢迢來找的他。
第40章
陸沂川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時候起的那種心思。
姜珩由他養(yǎng)大,可性格卻和他完全相反。
十五六歲的少年,雖然還沒長開,可五官已經(jīng)透著明媚張揚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