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姜珩發(fā)高燒離開醫(yī)院那天,還是個孩子的陸沂川笨拙地把外套給姜珩套上,鵝黃色的卡通外套將姜珩的臉襯得格外白,白里透著紅,眼底還殘留著淚花。
陸沂川給他扣上外套,“不要怕,你媽媽不要你,我要你�!�
那時候的姜珩還不知道這句話的份量,只是懵懵懂懂地伸出手抓著他的衣服,生怕他把他丟了。
之后姜珩的衣食住行里充滿了陸沂川的身影,他在履行著他的承諾,把姜珩養(yǎng)得很好。
由一開始的惶恐不安,逐漸變得開朗自信。他像只無憂無慮的小鳥,飛向更高、更廣闊的天空,而背后,永遠(yuǎn)有人在給他撐腰。
他把光明都給了姜珩。
直到他初三的時候,陸沂川的母親錢露找上了他。
姜珩其實(shí)很少見她發(fā)瘋,更多時候看見的是身上帶傷的陸沂川。陸沂川也在下意識避免他和錢露的碰面。
對外,錢露依舊優(yōu)雅,全身上下連著頭發(fā)絲都透著精致。
那時候陸家已經(jīng)發(fā)展起來,而姜家卻漸漸沒落,兩家地位逐漸顛倒。
優(yōu)雅的貴婦上下掃視一圈姜珩,目光不冷不熱,全然沒了小時候?qū)竦臒崆椤?br />
“許久不見,小朋友看樣子過得還不錯,陸沂川把你伺候得白白胖胖的�!�
姜珩摳著咖啡杯的手柄,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錢露把手里的咖啡放下,杯子落在桌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說實(shí)話,我有點(diǎn)討厭你的眼睛,干干凈凈的,一眼就望到底�!�
她捻著蔥白的指尖,“你倒是活得簡單,也不知道背后有人替你背了多少�!�
姜珩心頭一跳,連著嗓子都有些發(fā)緊,“我不知道您在說什么。”
貴婦挑著唇笑了笑,“不知道不打緊,我來是想通知你……”她紅唇一張一合,“離我兒子遠(yuǎn)一點(diǎn)�!�
姜珩張嘴剛想反駁,錢露就開口了,“我是在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
“當(dāng)然,你也可以不走�!彼痪o不慢道,伸手從包里掏出幾張照片甩到少年面前,“我不喜歡強(qiáng)迫外人,不過因?yàn)槟�,我的孩子總是變得很任性,任性是要付出代價的�!�
姜珩搓了搓掌心的冷汗,顫抖著指尖翻過離自己最近的那張照片。
照片拍得很隨意,里面的光影被切割成兩半,一半艷陽高照,一半昏暗不明。
少年跪在昏暗的那一半,脊背依舊挺得很直,可半邊肩膀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
姜珩手一抖,照片從他指尖滑落,看著還沒翻開的照片,卻沒任何勇氣再次伸手。
錢露彈了彈指甲,“阿姨的確不能對你做什么,可犯了錯,總要有人接受懲罰對不對?”
姜珩慘白著一張臉說不出話。
他知道陸沂川身邊有很多麻煩,他總是很小心的待在他身邊,他幫不了他,只能盡力讓自己不給他添麻煩。
姜珩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成為他的麻煩。
他幾乎是倉皇逃離現(xiàn)場。
他的不對勁陸沂川總能發(fā)現(xiàn)。
少年在他跟前時永遠(yuǎn)眉眼帶笑,身上的衣服干凈整潔,垂下眼看他的目光里帶著溫度。
“絨絨怎么了?看起來很不開心的樣子?”
姜珩抱著膝蓋坐在沙發(fā)上,看著陸沂川伸手將他眼前長了些的碎發(fā)撩起。
他抬起眼,“陸沂川,我們不要這么好了好不好?”
少年的手頓住,“什么意思?”
姜珩避開他的眼神,摳著沙發(fā)皮套,“我想……我們可以分開一段時間。”
舉在他跟前的那只手垂了下去,“你真是這么想的?”
姜珩低著頭沒說話。
半響,陸沂川開口,“好�!�
他這么說。
然后起身,離開了房間。
咔噠一聲,安靜的氛圍籠罩著姜珩,他低著頭,眼淚吧嗒吧嗒的掉。
兩人就這么不冷不熱的過了段時間,直到陸沂川高考前夕找上他。
“陸家的產(chǎn)業(yè)向北轉(zhuǎn)移,姜珩,我要搬家了�!�
姜珩呆呆的,半響才擠出一個干巴巴的“哦”。
“那絨絨希望我走嗎?”
姜珩低著頭,鞋尖撞了撞臺階,半天才擠出一句,“路……路上小心�!�
他不敢抬頭,等了幾秒,聽到了陸沂川開口。
“我知道了�!�
姜珩很悲傷的想,他好像真的失去陸沂川了。
有的人就像是藥,離別時不覺多痛,戒斷反應(yīng)足夠讓人痛不欲生。
偏生姜珩還戒不掉。
他窺視著陸沂川的生活,看著他越來越優(yōu)秀,身邊圍繞著越來越多的人。如他想的那般,他是金子,他在發(fā)著光,哪怕離開姜珩,他也依舊過得很好。
姜珩只能讓自己變得更優(yōu)秀一些,好讓自己也耀眼一點(diǎn),讓他能看看自己。
他咬著牙學(xué)了兩年,終于考上了A大。他滿心歡喜的看著錄取結(jié)果,哪怕不是姜家的孩子他都不在乎了,他只要陸沂川。
他只要陸沂川……
可怎么偏偏死的那個人就是他呢?
……
姜珩很笨,也很膽小,他總等著陸沂川朝他奔赴�?蛇@回,他想自己做些什么。
深夜的別墅很安靜,姜珩翻身爬起來時身邊的人沒任何反應(yīng)。
他試探著叫了幾聲,見男人睡得很沉后才跳下床。
外面很安靜,連蟲鳴的聲音都弱了下去,只有一輪彎月掛在半空。
圍墻外面蹲著一黑一白兩個身影,瞧見姜珩,扭過毛茸茸的臉看他。
白貓率先開口,“怎么樣?喵給的藥很好用吧?”
姜珩端詳了下墻頭的距離,抓著欄桿爬了上去,翻出圍墻他才回答白貓的問題。
“嘎嘎好用,我怎么叫他都沒反應(yīng)�!�
白貓嘿嘿笑。
黑貓一巴掌拍它腦袋上,看著姜珩,神色很復(fù)雜,“你……真的要去見貓貓大人?”
姜珩緊張道:“我什么都沒準(zhǔn)備,貓貓大人會不會生氣啊?”
“那倒不會……”黑貓欲言又止,像是想告訴他什么,但是又忍了下來,“算了,你跟我來吧�!�
姜珩立馬邁著四只腿跟在黑貓后面。
他一只短腿小貓,哪怕跑起來,前進(jìn)速度依舊令貓堪憂。
黑貓看了看月亮,又看了眼姜珩的腿,蹲在了短腿小貓面前,“上來�!�
“這怎么好意思呢……”姜珩一邊說,一邊往黑貓背上爬。
等到姜珩抓穩(wěn)后,黑貓扭頭看著還在duang的白貓,朝它道:“你回去�!�
說完就如同一道閃電躥了出去。
姜珩下意識抓緊爪子底下的毛,迎著風(fēng),看著周邊疾馳而過的風(fēng)景,緩緩張大嘴巴——
“哇哦~”
沒了拖后腿的,黑貓上山很快,不到一會就帶著姜珩躥上了山頂。
月色如水,風(fēng)從高大的樹冠上掠過,灑下的月光將破屋門口的貓貓木雕照亮。
黑貓站在木雕前,說了同早上一樣的臺詞,“這就是神圣的貓貓大人�!�
姜珩自始至終都沒往木雕后面的屋子看一眼,格外虔誠的蹲在地上,想了想,緩緩作了一個揖,口中念念有詞。
“神圣的貓貓大人,深夜前來叨擾,多有得罪�!�
黑貓自覺走到一邊。
他道:“我知道,陸沂川早上肯定來找您了�!�
“世間本來就沒有白吃的午餐,想要得到什么,勢必要付出相等的代價。我不知道他找您說了什么,但我想說,我其實(shí)對變成人沒有太多執(zhí)念,能活著對我來說已經(jīng)是頂頂幸運(yùn)的事,做人不能既要都要�!�
“我也不知道我的復(fù)活是好事還是壞事,也不知道我再次活過來跟陸沂川有沒有關(guān)系……”
“但我懇求您,如果有因果報應(yīng),降臨到我一人身上就好了,他是無辜的�!�
短毛小貓小小的一團(tuán),縮在草地上不注意連身影都看不見。
“因果我承擔(dān)就好,我只想他平安健康。”
他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他只想陸沂川好好活著。
第50章
姜珩話音一落,忽然整只貓猛地騰空。
他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把眼睛閉起來,嘴里溢出一聲短促而尖銳的驚叫。
“咪!”
貓貓大人顯靈了!
他閉著眼,等待著未知降臨,可一秒、兩秒……不知道過了多少秒,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
姜珩縮著脖子,微顫顫地睜開雙眼。
拎著他的力道往上提了提,他抬起眼,對上一雙漆黑的眼。
姜珩愣了愣,“……陸沂川?”
男人垂下眼,“姜小珩,我是該夸你膽子大還是膽子小?”
姜珩尾巴往上翹,擋住肚子,前爪抱著尾巴,“你怎么會在這里?”
陸沂川伸出手托住小貓的屁股,月光下,他身形頎長,落下來的目光淡淡的,“你都能在這里,我為什么不能在?”
姜珩團(tuán)團(tuán)屁股,往貓貓木雕那邊看了眼,“可是……”
男人沿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就這么想知道?”
“不是很想�!苯窭蠈�(shí)道:“我只是怕你做傻事�!�
“你為我做的已經(jīng)夠多了,我不想死了一次還要麻煩你�!�
陸沂川伸手揉著他的耳朵,聽他這么說,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然后懲罰似的捏了捏小貓的耳朵尖尖。
“絨絨從來就不是麻煩�!�
他輕聲道,語氣里帶著認(rèn)真,“從前也好,現(xiàn)在也好,我從來不覺得你是麻煩。”
姜珩欲言又止,“可之前……”
不用他說出來,陸沂川也知道他想表達(dá)什么。
“可之前絨絨是個小笨蛋,說分開就和我分開,害得我傷心了好久。”
姜珩往他懷里靠了靠,聲音悶悶的,“對不起,我沒想傷你心的,我們只是沒那么好而已,又不是不當(dāng)朋友了�!�
“嗯……”男人附和他,“的確是沒那么好了,某人制定了嚴(yán)格的標(biāo)準(zhǔn),一個星期只準(zhǔn)聯(lián)系一次�!�
提到之前的糗事,姜珩壓了壓耳朵,又聽見頭頂開口,“也不知難受的究竟是誰?”
小貓癟著嘴。
寂靜的夜色里,陸沂川輕笑了聲,“終歸到頭來心疼的還是我�!�
“你都知道啊……”
“我母親的手段算不上高明,我想不知道都難�!�
她起初發(fā)現(xiàn)時只當(dāng)是陸沂川年輕不懂事,后來陸陸續(xù)續(xù)介紹了好多女孩子給他認(rèn)識,見他是真的鐵了心后才開始有些慌。陸沂川死都不愿意屈服,她只能從姜珩身上入手。
男人的手指從小貓的頭頂順著摸到背上,說起話來不急不緩,“我知道絨絨是為了我好,怎么會生絨絨的氣呢?”
黑夜里,男人彎了彎眼睛。
他知道戒斷反應(yīng)的痛,他在痛著,也知道姜珩同樣在痛。
嬌養(yǎng)著的小貓,只有傷筋帶骨的徹底痛過一回,才會恐懼,才會害怕,才會不敢離開。
只有他,才能給他最溫暖、最安全的港灣。
感受著小貓對他無意識的依賴,陸沂川笑得更溫柔了,“其實(shí)說到底還是怪我,如果我沒有出生在那樣的家庭,絨絨就不用為我做出這樣的犧牲了�!�
他這么一說,姜珩反而更愧疚了。
“嗚……是我沒用,不僅沒幫上你的忙,還害得你……”
“怎么會呢……”男人順毛的手法很溫柔,一不小心就讓貓沉溺其中,“在經(jīng)歷過那樣的事后,絨絨還愿意回來我身邊,對我來說已經(jīng)是很幸運(yùn)的事了�!�
姜珩一點(diǎn)點(diǎn)陷在他編織的溫柔鄉(xiāng)里,“所以,我們還是最最好的朋友對不對?”
“朋友啊……”陸沂川念著這三個字,眸子里的神色越發(fā)的深,“絨絨說是,那就是�!�
姜珩不滿了,抓著他胸前的衣服爬起來,“什么叫我說是就是?”
月光下,小貓的眼睛亮晶晶的,圓頭圓腦,炸起毛來像一個小湯圓。
還是只小小貓呢。
陸沂川點(diǎn)了點(diǎn)他的額頭,像一個苦苦等待孩子長大的父親幽幽嘆氣,“嗯,跟絨絨是最最好的朋友�!�
姜珩很好滿足,得到了他的親口承認(rèn),也不去追究話里的真假,捂著腦門就嘿嘿笑起來,把話題扯回正軌,“所以你究竟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陸沂川攏著貓往破屋神龕那邊看了眼,不知道是螢火蟲還是什么,里面散發(fā)著幽幽的綠光,很微弱,不注意都看不見。
他收回目光,抱著貓下山。
見他要走,姜珩“哎”了一聲,“就這么走了�。课疫沒得到貓貓大人的啟示呢。”
“貓貓大人也要睡覺,大半夜來找貓貓大人,小心祂把你丟出去。”
姜珩:“……”
陸沂川又道:“有的貓下藥粉都灑杯子外面,生怕我看不見,笨死了。”
姜珩默默:“……”
沉默一會,他反駁,“我只是一只小貓,貓爪和人爪不一樣�!�
所以是下藥工具的問題,和他笨不笨沒關(guān)系。
陸沂川涼涼的,“比起下藥,我更好奇,你的作案工具是哪里來的?”
姜珩頓時閉著嘴巴不說話了。
原本跟在他們身邊一米遠(yuǎn)的黑貓默默往黑暗里隱身。
來來回回就那幾只貓,陸沂川不用猜都知道是誰,“這叫什么?團(tuán)伙作案貓?”
姜珩弱弱,“我們有名字的,叫貓貓隊(duì)立大功�!�
“……”
咚——
姜珩捂著腦門,“陸沂川,我遲早要被你敲傻了!”
“傻了好,省得像現(xiàn)在這樣半傻不傻的讓人鬧心�!�
姜珩氣得張嘴想咬他。
下山比上山快很多,走了沒一會就到了山下。姜珩折騰了半宿,早就困得不行,他靠在陸沂川懷里,眼看著要睡過去,然后又掙扎著爬起來,“你還沒跟我說你有沒有見到貓貓大人呢?”
男人伸手蓋住他的腦袋,“見到了,睡吧,睡醒跟你說。”
姜珩抓著他的指尖不放,“真的嗎?你不會騙我吧?”
陸沂川按了按指尖底下粉色的肉墊,“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姜珩迷迷糊糊思索了陣,然后緩緩松開爪子,眼睛一閉,陷入了夢鄉(xiāng)。
……
他再醒來已經(jīng)快到中午了,陽光燦爛,窗外月季開得正好。
姜珩翻身爬起來,在健身房找到陸沂川。
男人剛從跑步機(jī)上下來,瞧見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姜珩,彎下腰就把他抱起來。
眼前是男人還在起伏的胸膛,汗水將薄薄的運(yùn)動服浸濕,緊實(shí)的肌肉紋理一覽無余,腳底是溫度滾燙的掌心,目光所及,不僅肉墊,姜珩連眼睛也被燙得有些發(fā)麻。
他移開視線,抬頭對上陸沂川有些清冽的臉。看著他喉結(jié)滾了滾,汗水沿著下頜往下落,正正好濺在姜珩眼皮上。
他顫了顫,閉上了眼睛。
陸沂川指尖從小貓的眼皮擦過,擦掉那滴汗水,因?yàn)檫\(yùn)動,說話的氣息不太穩(wěn),吐氣時帶著微微熱氣,“絨絨醒了啊?餓嗎?”
姜珩踹著爪子,難得的沒說話。
陸沂川挑了下眉梢,將收拾得干干凈凈的小貓放在地上,“去玩一會,我去洗澡�!�
姜珩目送對方去浴室。
他蹲在門口,抬起爪子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臟。
不對勁……不對勁……姜小貓你很不對勁,為什么看見陸沂川他會心跳加快?
他搓了把臉。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陸沂川什么樣他沒見過,心跳個雞毛��?
姜珩原地踱步轉(zhuǎn)了兩圈,然后追著小老鼠狂奔一圈,最后對著貓抓板庫庫一頓撓后,終于冷靜了下來。
很好,剛剛果然是錯覺,喵果然不能太晚睡覺。
……
等到陸沂川洗完澡出來時小貓已經(jīng)恢復(fù)了以往的活潑,一看見他就圍在他腳邊喵喵叫。
“陸沂川,你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
陸沂川拎著貓去外面小花園里曬太陽。
陽光暖融融的,躺椅晃晃悠悠,連時光都慢了很多。
姜珩的爪子一伸一縮的,按著男人的腹肌踩奶,話語里好奇又向往,“你真的見到了傳說中的貓貓大人?”
陸沂川微闔著眼,整個人看上去懶洋洋的,“見到了,果然很威武,不愧是貓貓大人�!�
“哇哦~”姜珩眼睛亮了亮,“那祂就是一只貓?”
“嗯�!标懸蚀ǖ溃骸笆侵缓芡䥽�(yán)的貓,像小山那么高,身上的毛毛又長又飄逸,威風(fēng)得不得了,說起話來,地面都要抖一下。不過貓貓大人法力有限,要很久很久才能現(xiàn)身一回,我就是運(yùn)氣好,才能碰到,下次等祂現(xiàn)身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他說得認(rèn)真,姜珩聽得也認(rèn)真,“難怪我去祂都不理我。”
笑意從陸沂川眼底慢慢溢出來。
姜珩感嘆了會,問他,“那祂有跟你說我可以變成人嗎?”
“有說,”陸沂川緩緩嘆氣,“不過絨絨也知道,變成人肯定沒有這么容易對不對?”
姜珩攤開爪子,又抓緊,“其實(shí)能不能變成人不打緊的,我也不是很在意。”
“貓貓大人說了,你跟祂有緣份,祂只渡化有緣的貓貓,就跟白貓黑貓一樣。只不過你現(xiàn)在還小,身上的骨頭太脆弱了,經(jīng)受不住拉扯,所以要先把身體養(yǎng)好,把自己養(yǎng)得強(qiáng)壯,機(jī)緣到了,貓貓大人就會給你降下賜福。”
“啊……”姜珩呆了呆,“怎么聽著像是傳銷?”
他狐疑地盯著男人,“你確定祂是這么跟你說的?就沒什么代價?”
“代價自然是有�!标懸蚀娌桓纳�,“變?nèi)说倪^程是很疼很疼的,絨絨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
姜珩張嘴還想說什么,陸沂川的電話響了。
是他定的餐送來了。
男人抱著貓去門口拿飯。
姜珩抓了抓他的手臂,“陸沂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