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所以殷憐開口說道：“把尸體埋入泥土，他會回歸母親的懷抱，然后在下一年的春天隨著萬物生長出來，在秋天結(jié)出果實。當(dāng)時間合適的時候，果實會凝聚成生命的精華，通過母親和父親的結(jié)合，再一次在這世界上誕生。”

    那農(nóng)人說道：“……可是教會說，人死后都會回歸冥神的懷抱。”

    殷憐問道：“天帝的祭祀死后也會去往冥神的地界嗎？”

    “……祭祀們當(dāng)然是去他們的神的宮殿……”

    “所以，母親也會接引走她所有的虔誠信徒的。母親特別溫柔，特別寬和，她不但善待祭司們，也會善待每一位信徒�！�

    殷憐簡單粗暴地給這個對話下了結(jié)論，對農(nóng)夫說道：“你要相信她�！�

    她笑得溫柔，農(nóng)人被她肯定的語氣帶動，用力地點了點頭。

    把那死者埋葬好之后，殷憐才繼續(xù)開始分發(fā)土豆種子，然后把兩種植物的特性介紹給了眾人，并且表示，第一批土豆和番薯種植出來之后，如果有人不想食用，她會全部回購。農(nóng)人們可以按照一畝地十枚金幣的價格賣給她。

    一畝地十枚金幣對于農(nóng)人們來說已經(jīng)高價。在這里殷憐留了個心眼——面包樹一畝地的產(chǎn)量大概在一千到兩千公斤，而土豆和番薯卻可以達到四到六千。這種情況下，按照一般糧食的價格，所謂的高價其實卻是被壓了好幾倍。

    不過，這點損失，正好可以教會這些人以后應(yīng)該以什么樣的態(tài)度來對待她說出口的話。

    而此時農(nóng)人們還在為這個回收承諾而松了一口氣。雖說殷憐壓制得即時，但是聽說芽胚有毒還是讓農(nóng)戶們感到緊張，并且產(chǎn)生排斥心理。但是既然殷憐愿意回收，那么情況就變成替法師們種植有毒性的藥草差不多了。

    而且殷憐對于土豆和番薯的種植要求還十分簡單，比起照顧藥草來容易多了。

    完成種子的分發(fā)并且督促農(nóng)夫們種植下去之后，殷憐分配了她剩下的時間。她把時間分成了兩個部分，一個部分用來擴大她在先賢之都及附近地區(qū)的影響力，一部分用來進一步建設(shè)區(qū)域內(nèi)的農(nóng)業(yè)設(shè)施。而這個過程之中，殷憐感覺到了自己人手的稀缺。

    她向黑賢者申請召集她在藍云村的信眾——黑賢者應(yīng)允了。

    殷憐把讓人去給藍云村的神廟送了信。時隔將近一年，她不知道還有多少村民會愿意聽從她的命令，但是不管怎么樣，至

    少她可以確認，小牧師和一部分的冒險團成員有很大幾率會來。

    不過在可用的人手到來之前，殷憐也不是純粹只是在等候。

    殷憐對于并不十分了解——她一向不相信任何神明，唯一的信仰就是自己。這種觀念深入殷憐的骨髓，既是她的支撐，也是她的圍墻。

    但是既是不了解宗教的運營，也不妨礙殷憐大致推斷出其規(guī)律——無非是三分靠作為，七分靠宣傳而已。

    作為主要是慈善。無論是基督教還是佛教，慈善都是傳教者的主要工作。而只有在慈善之上，教義才有可能有效地傳播。

    但是真正傳教時，作為最多只占了三分效果，而宣傳卻能三分夸成十分。

    慈善有很多種方式，而在殷憐看來，傳播知識當(dāng)然也是其中一種�；�督教喜歡建各種教會學(xué)校，不過建學(xué)校太過麻煩，殷憐目前還沒有這個時間財力。而除了建學(xué)校之外，還有一種教會，道觀和寺廟都常常使用的慈善手段則是建醫(yī)院或者義診……無奈殷憐現(xiàn)在仍舊無法實施，因為沒有人才。

    兩種最有效的常用手段殷憐都沒有能力實施，她也不懊惱，只是折衷了一下，選擇了一種更簡單，兩者的效果都有之的手段。

    她在神廟里面立了個小公告牌，每天畫點知識講座，主要傳播一些醫(yī)學(xué)或者農(nóng)業(yè)方面的小知識，比如春夏之交如何預(yù)防感冒，每個季節(jié)都有哪些野菜適合食用……公告牌下面則擺了一只小募捐箱，募捐來的資金主要用來完成建設(shè)水渠，建造水車，修建磨坊等工程。

    殷憐不缺錢，但是她要讓信眾們養(yǎng)成為自己的信仰付出的習(xí)慣。只有付出了之后，他們才會對信仰產(chǎn)生責(zé)任感和奉獻精神……而有奉獻精神的信仰才是真正具有力量的信仰。

    同時殷憐也會給農(nóng)夫們講解教義。

    她不是個專業(yè)的牧師，但是她心思靈敏，能言巧辯，擅長忽悠。大膽和細心結(jié)合，讓殷憐忽悠人的事半功倍。

    而通過精心設(shè)計的教義，她把傳播教義本身也加入到了信徒所可以執(zhí)行的善行之中。她特意選了不少善惡有報的小故事，改編成了跟豐饒女士有關(guān)的小故事，然后散播出去。

    她選擇的都是跟宗教有關(guān)或者無關(guān)的經(jīng)典故事，在傳教意義之外，也帶了趣味性和讓大眾喜聞樂見的情節(jié)。這些新奇的故事讓一眾娛樂活動貧乏的農(nóng)夫們津津樂道，而且以極快的速度傳播開來。

    到了十日一次的宣講日，甚至有人專門為了聽故事而來到神廟。

    這是殷憐喜聞樂見的情況。接下來，她宣講的時候開始更加注重趣味性，但是同時也不忘偷偷在故事里加入各種私貨，潛移默化地對來聽講的人進行洗腦。

    效果很不錯。

    黑賢者一直有關(guān)注著殷憐的行動。這天他站在神廟的一個角落與兩名法師聽著殷憐柔聲在那里宣講，同行的法師感到很不可思議。

    殷憐所表現(xiàn)出來的作為跟任何神殿的任何牧師都完全不同，她似乎不對信徒要求什么，沒有命令，也從不威脅恐嚇。豐饒女士……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做生命教了——總之它的教義沒有任何侵蝕性或者威脅性，總體上來說就是教人珍惜生命，行善去惡，相信因果有報。

    但是就是這樣毫無壓迫力的教義，卻很快地傳播開來，而且受到了信眾的歡迎。

    “生死輪回，因果善報……有趣的理論�！狈◣熣驹诤谫t者身邊，看著他說道，“我本來不覺得那個女孩能夠真的造成什么不同尋常的影響，然而現(xiàn)在卻有些改變想法了。閣下，您的這個弟子，看上去并不尋�！�…這個豐饒女士的神使……比想象中要有力量許多�！�

    黑賢者望著殷憐，沒有說話，只是微微皺著眉頭，認真地聽著她說出來給信徒聽的每一句話。

    這是一個沒有神力的神使。

    但是黑賢者卻慢慢感覺到了這個少女身體

    之中蘊含著的力量。就如女孩自己所強調(diào)的那樣，她的力量并不在于肉身，而在意志和智慧。

    隨著生命教的名氣擴散，殷憐的名聲也越來越大。殷憐既然要做三分實績，自然還會在短期內(nèi)做一些可以被傳說的事情，比如水磨坊，又比如農(nóng)渠。

    “聽說，先賢之都開放了一種用河水帶動的石磨，還有轉(zhuǎn)門用來灌溉的水車，都是神使發(fā)明出來的。那個石磨速度又快又好，而且免費開放給信徒碾磨面包果，一大筐的十幾分鐘就能磨好，特別方便。不是信徒的就要收三個銅幣一筐。”

    “聽說豐饒女士的信徒死后只要埋葬在土里就會被女神接回神殿，然后在明年的春天隨著花果生長，虔誠的信徒吃下果實就能慢慢孕育出新的生命……如果是好人就會重新成長為人，甚至有可能生長在貴族之家，如果是壞人就有可能變成魚啊鳥啊還有飛蟲之類的東西，受苦死去以贖還罪孽�！�

    像這樣的流言，開始頻繁地在先賢之都附近流傳，并且隨著風(fēng)傳送到遠方。

    這些聞所未聞的論調(diào)，新奇之中又帶著極為細密的邏輯，簡直讓人難以理解殷憐怎么想出來的這么奇妙的理論。

    如果說真是豐饒女士的教義，又讓先賢之都的一眾法師疑惑：豐饒女士是這么有智慧的人設(shè)嗎？

    這一天禮拜結(jié)束，黑賢者進了神廟內(nèi)部，結(jié)果正好看到殷憐對著灶臺不知道在做什么。他的鼻尖上飄過一股香氣，聞上去似乎是面包果，又有點不像。

    那香甜氣息比面包果濃郁很多，但是卻沒有面包果的澀味。黑賢者抬頭望去，發(fā)現(xiàn)殷憐面前放著好幾盤形狀各異的點心，精巧漂亮，全部都是他從來沒見過的東西。

    他走了上去，忍不住就想細細圍觀，結(jié)果卻不料殷憐在看到他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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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蒂爾大陸的烹飪水平大概相當(dāng)于中世紀的英國，那個多年來一直以黑暗料理聞名全世界的地方。但是他們比中世紀的英國更糟糕的地方在于，馬蒂爾大陸主食的面包果，這種被殷憐翻譯成面包的果實，實際上是一種粉質(zhì)粘度更接近于米粉的東西。

    米飯煮著吃是最好吃也最百搭的，如果磨成粉之后的用途就比較狹隘了。至少比起小麥來說，可塑性低了很多。而且馬蒂爾雖然已經(jīng)有發(fā)酵技術(shù)，卻因為各種原因很少用在面食上面，即使使用了也沒有很好的食譜，做不出足夠美味的點心。

    這也是殷憐之前在藍云村能夠以改進食譜的方式幫助村民們發(fā)家致富的原因。理論上來說任何淀粉質(zhì)食品都應(yīng)該有著相當(dāng)高的可塑性，面包果哪怕在粘性上有限制，應(yīng)當(dāng)也可以做成類似于粉條，米糕之類的東西。

    可惜本地的居民并沒有這樣的想象力。

    殷憐在藍云村的時候就已經(jīng)嘗試過一些食譜，但是一來藍云村窮困，能夠獲取的食材也不多。二來她藍云村只是個偏遠和貧窮的小村落，也用不上太多太復(fù)雜精細的食譜，殷憐就只是進行了一些簡單的教導(dǎo)和食譜改進，并沒有弄太多花樣。.

    但是此時她在先賢之都，這里只要是馬蒂爾大陸有的食材，它大多都有，什么不缺乏。而馬蒂爾大陸沒有的東西，殷憐自己也有，所以也算是到了合適的機會。

    而且最重要的是，土豆和番薯的種植需要耗費時間，磨坊和水渠的影響力十分有限，殷憐必須找到另外一種簡單有效的方法，讓人強烈意識到豐饒女士……和她的存在。

    而創(chuàng)造出一種現(xiàn)有主食的新型食用方式是一種簡單而又實用的方法。她不需要付出太多的力氣，卻可以時時刻刻在每一張餐桌上秀出場率。她已經(jīng)想好了，不管最后決定要采用的點心是什么，她會給它們加上教派相關(guān)的名字——恩賜果，生命果，豐饒糕什么的。

    反正一定要讓人時時刻刻意識到，吃著這東西，你們就在受著女神的恩賜。

    殷憐塞給黑賢者的餅干，其實是果粉加上一定量的面粉制造出來的餅干。不加面粉不行，因為她嘗試了很多遍，還是不能只使用果粉就制作出成型的糕點制品。

    而馬蒂爾大陸產(chǎn)出的食材之中，殷憐還沒有發(fā)現(xiàn)其作用可以代替小麥粉的東西，也不知道是沒有還是目前沒有人發(fā)現(xiàn)過。

    目前殷憐成功使用純果粉制作成功的制品，有果粉版本的米線，腸粉，白糖糕等等。殷憐的廚藝很好，但是她以前可從來沒有做過這么基礎(chǔ)的食品加工，所以純粹只按照資料來制作的結(jié)果，就是制作出來的成品十分難看，而且口感也有點不如人意。

    面對這種情況，殷憐能做的只有盡量用好的烹飪手藝來彌補這方面的不足。

    餅干是比較不受殷憐那拙劣的食品加工技術(shù)影響的制品，雖然原始簡陋的烤箱在烤制時有些溫度難以控制以及受熱不均的小問題，但是殷憐最后還是得到了一部分成功的作品。

    黑賢者被投喂之后，咬了一口，然后伸手拿住了剩下的半塊餅干，把嘴里的半塊咔嚓咔嚓地咬碎吃了下去。

    殷憐期待地望著他：“怎么樣？”

    她自己品嘗的時候雖然覺得味道和口感都還可以，卻有些擔(dān)心這里的人會吃不慣新品種的食物，所以希望參考下黑賢者這個土著的意見。

    結(jié)果黑賢者只是點了點頭，然后就把手里剩下的半塊餅干扔進了嘴里，而一雙賊手已經(jīng)很自覺地伸向了裝著剩下餅干的盤子�？磥碓u價不錯。

    殷憐看他的動作已經(jīng)明白了黑賢者的態(tài)度，然后伸手就一把擋開黑賢者的賊手，一邊把盤子給拉走。

    黑賢者：“……”

    他說道：“你最近是不是越來越不尊敬我了？你別忘了，神廟我可以幫你建，卻也可以隨時給你拆——”

    結(jié)果就

    被殷憐開口直接打斷，說道：“還有很多東西要給你嘗嘗看，餅干我給你包好帶回去吃，現(xiàn)在不準吃。吃飽了就嘗不了別的了�！�

    多大事情，竟然還要威脅拆她的神廟？這位法師之王卻也不覺得丟人？

    黑賢者就看見殷憐從旁邊取了一張準備好的紙張，用一種十分巧妙的手法把餅干包裹了起來，放在了一邊。

    他頓時捂住了自己的嘴，有點懊惱。

    然后望向繼續(xù)走向另一邊的小少女。她板著一張小臉，嘴唇抿住，嘴角微微彎了一個不形成明顯笑容的弧度，但是黑賢者卻總覺得女孩的眼里其實是帶了些許譏笑他的意思。

    黑賢者在桌邊坐了下來，也不去動手拿那些看上去令他很好奇的食品了。

    他重新端起了架子。

    然后殷憐就從另一邊給他端過來了一盤潔白如雪的點心。

    點心是白糖發(fā)糕，雖說是發(fā)糕，但是口感卻和殷憐原來世界的大米發(fā)糕存在著一定的區(qū)別，因為是果粉所作。

    果粉其實口感比粘米粉差了不少，至少在殷憐吃起來，她還是更加習(xí)慣米粉的味道。但是面包果卻是這個世界的人一直以來最習(xí)慣食用的主食。這種情況下，殷憐哪怕在上面進行一定程度地做法修改，也更容易讓人接受。

    黑賢者好奇地看了一眼那柔軟且坑坑洞洞的發(fā)糕。

    他盡量裝作不動聲色的模樣，殷憐卻早就看出他藏在那冷淡表情下的動搖，稍微偏過了頭就露出了一個古靈精怪的偷笑。

    黑賢者察覺，微微瞇了瞇眼，問道：“你笑什么？”

    “沒什么。”殷憐收斂了笑容，然后把白糖糕放到了桌子上，說道，“請老師嘗一嘗這豐饒糕的味道�！�

    黑賢者：“豐饒……糕？”

    殷憐微微一笑。

    黑賢者看著她的笑容，嘴角也勾了勾，然后才伸手拿起了一塊糖糕。

    柔軟而甜美。

    黑賢者慢吞吞地吃完了白糖糕，表情上沒有什么變化，但是淡紅的舌尖卻忍不住慢條斯理地舔過了修長的手指，忍不住想要手指上的甜味都給舔干凈了。

    殷憐想，她這位老師要不是一城之主，倒是很有些男色的資本。

    因為馬蒂爾大陸的人還沒有充分地掌握到發(fā)酵的秘訣，所以這里大部分的米糕都是又干又硬，更像是粗糙的大餅。黑賢者可能也是第一次吃到這么松軟的糕點，這種反應(yīng)并不令人意外。

    他很自然地想要伸手再拿一塊，結(jié)果卻見殷憐手腳伶俐地再一次快速地拿走了糕點。

    黑賢者問道：“后面還有？”

    “還有六七樣呢，所以老師千萬不能一下子吃得太飽了�！币髴z回答道。

    黑賢者便耐性地坐在原地，等著殷憐繼續(xù)給他端來剩余的餐點。

    接下來殷憐給他端了米粉涼糕，米粉羹，湯米線和炒米線……比起前面的糕點，后面都是加了油湯和大量配料的咸食。

    比起甜食來，黑賢者明顯更喜歡咸食，他把一碗米粉羹，一碗湯米線和一盤炒米線全部都吃完了。殷憐的湯米線和炒米線其實都有點做壞了——主要是斷線多，米線軟，烹制的時候雖然已經(jīng)盡量控制調(diào)整了火候，但是口感還是差了一點。

    不過這對黑賢者來說完全沒有問題。他反正也沒吃過正版的米線制品。

    黑賢者把三碗咸味的主食都吃完了，然后趁著殷憐不注意的時候摸了摸有些鼓出來的小肚子，指使殷憐把剩下的點心都抱起來的時候，殷憐卻是呆了好幾秒。

    從黑賢者的反應(yīng)之中，殷憐發(fā)現(xiàn)了她這一次試制的食品算是都成功了。至少以黑賢者為代表的一部分原住民應(yīng)該會很快適應(yīng)和喜歡上新的點心和面食。

    但是……殷憐有點擔(dān)心地看了看黑賢者目前還算修長矯健的身材，想著如果自己有一天用吃的把自家老

    師喂成了個大胖子，到時候會不會有一堆諸如莉亞之類的人物沖上來把她人道毀滅？

    殷憐覺得這還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她頓時決定，在接下來的計劃落實以后，她還是盡可能不輕易動手烹飪了。反正黑賢者就是要被喂肥了，也絕對不能是被她喂肥了。

    十天后，禮拜日的這天，殷憐在結(jié)束禮拜的時候，便讓人開始給每一個信徒送上了一碗米粉羹和幾塊小糖糕。

    米粉羹被她稱為豐收羹，而小糖糕則被叫做了豐饒糕。

    這兩樣食物送上來的時候，驚艷了大部分的信徒。殷憐將它們稱作豐饒女士的恩賜，卻不說這些恩賜是怎么來的。眾人雖然吃出了食物里面的主料是果粉，但是卻沒有人能猜出這些東西的做法。

    殷憐沒有理會眾人渴望的眼神，而只是表示下一次禮拜的時候，神廟還會繼續(xù)給信徒分發(fā)這樣的“恩賜”。

    而這引起了信徒們極大的熱情。

    接下來的禮拜日，神廟引來了更多的信徒。雖然之前殷憐宣講的時候來聽的人已經(jīng)很不少了，但是這一次卻一下子出現(xiàn)了井噴式的增長，直接導(dǎo)致神廟之中都快要站不下人了。

    殷憐看到這個架勢，頓時笑了。

    神廟這一天準備了相當(dāng)多的米粉羹。殷憐早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這種情況，所以特意讓人多準備了一倍的米粉羹。她當(dāng)然有能力準備更多，但是卻不打算這么做。

    她讓這兩樣食物都停留在能讓聽宣講的人沒人喝上幾口，卻又不可能吃得太暢快的地步。

    在這樣急躁的氣氛之中，她開口說道：“女神會把更好的食物，更富裕的生活賜予給那些對女神最虔誠的人。不過在那之前，你們要先展現(xiàn)出虔誠。”

    “從今天起，那些虔誠地，毫無保留地向人傳達著女神的教義，跟隨女神的腳步實施善行的人，都會受到女神的獎賞。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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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憐的話調(diào)動起了一眾信徒的熱情。

    但是她的要求卻遠比預(yù)想之中苛刻許多。她看虔誠與否主要看三個方面，一個是捐獻的多少，一個是參與禮拜以及神廟之中慈善活動的次數(shù)，而最后一個，則是對于經(jīng)義的解讀和傳播。

    前兩項很好理解，就是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就算是宗教也是一種人際上的經(jīng)營之道，付出理論還是可以套用的。而第三項則是為了發(fā)展自發(fā)性的傳教人員。

    殷憐再如何能言善辯，畢竟只是一個人，能夠做的事情是很有限的。而她也不是那種喜歡透支自己為某個事業(yè)鞠躬盡瘁的性格。殷憐的目的很明確——她不管做什么，最后的目的都只是為了能讓自己活得更好。

    這種情況下，合理的轉(zhuǎn)移責(zé)任和發(fā)展下手就成了比較重要的任務(wù)。

    殷憐畢竟來自文明社會，而且目前她也沒有很強的勢力，沒有能力使用威壓和強權(quán)逼迫別人按照她的指示行動。這種情況下，利誘要比威逼更加符合她的行為習(xí)慣，也更接近她熟悉的領(lǐng)域。

    事實上，在這種階級分明的社會，強權(quán)壓制的效果要遠遠勝過利益誘惑。殷憐現(xiàn)在有黑賢者做靠山，其實是有能力這么做的，只是她的思維模式畢竟還是轉(zhuǎn)換不過來。

    她本人目前還缺乏強權(quán)者的觀念。

    如果同處于這個立場的是她爸，那就絕對不是這樣溫和的做法。

    解讀經(jīng)義是一件很主觀的事情，比起前兩項，屬于看起來最簡單，其實最困難的部分。殷憐沒辦法控制和了解信徒在自發(fā)傳教上花費的時間和精力，所以她只能從傳教的能力上面進行比較。

    如果一個耗費了大量心力去研究一項學(xué)術(shù)理論，他肯定會試圖和人交流，探討，試圖向別人灌輸自己的思想。宗教雖然不是學(xué)術(shù)理論，性質(zhì)上卻是非常相近的。

    她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這群人之中思路敏捷，對宗教相關(guān)內(nèi)容有興趣的人給挑出來，然后進一步加大他們對于生命教的興趣和對于相關(guān)理論的了解，直到這些人把教派的理論當(dāng)做自己的理論，教派的思想當(dāng)做自己的思想。

    這種情況下，殷憐以后的工作就會事半功倍，因為她會自然地擁有一群把她的想法當(dāng)做自己的想法，把她的利益當(dāng)做自己的利益的追隨者。

    而殷憐的付出也很少，不過就是一點利益，和一個比較完善的，理論上能夠自洽的，可以成為大部分精神支撐和寄托的理論。

    不過除了這種針對所有人的大層面上的安排，殷憐自己有一些其他的安排要進行。比如說在神廟建立，但是藍云村的助手還沒趕到的這段時間里，她開始有計劃地招收了四個神廟的侍者。

    說是侍者，其實就是農(nóng)人家的孩子。殷憐提供的條件是包吃住，并且教導(dǎo)他們女神的教義。先賢之都的農(nóng)戶都是依附法師而生活，倒不會生活得像藍云村那種偏遠地區(qū)的農(nóng)戶那么艱難，但是這里的人不會主動去控制生育的頻率，這就會導(dǎo)致有些家庭孩子太多，養(yǎng)育不過來的情況。

    所以能給半大的小孩找到一個未來謀生的工作，對于不少農(nóng)戶來說也是喜聞樂見的事情。

    這一次收進來的都是十三四的小孩，已經(jīng)能夠照顧好自己，但還不到成家立業(yè)的年齡。殷憐一直在考慮圣職者要不要設(shè)定成終生制，要不要禁止結(jié)婚——馬蒂爾大陸的不少教派據(jù)說都會這么做，這樣能一定程度上增加圣職者的歸屬感，也避免家庭分散他們的忠誠。但是殷憐想了想就放棄造這個孽了。

    愛結(jié)不結(jié)。

    既然給豐饒女士賦予了豐收，富饒，繁衍等職責(zé)，禁止圣職者結(jié)婚生子就成了和教義相違背的行為。不過殷憐想了想，還是做了一些相關(guān)的規(guī)定，主要是防止圣職者公器私用。雖然現(xiàn)在沒什么能夠私用的東西，但是誰知道以后會怎么樣呢？

    不想當(dāng)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

    統(tǒng)治世界的宗教不是好宗教。

    被招進來的四個孩子正好是兩男兩女，殷憐主要就是讓他們幫忙打打下手干點活，比如說打掃神廟或者在禮拜日幫忙做點給信徒的點心湯羹之類的。至于平時他們則要在殷憐宣講的時候和信徒們一起聽講，沒有宣講的時候完成殷憐交代下來的學(xué)習(xí)任務(wù)，還要幫忙開解和幫助來求助的信徒。

    如果說對待信徒時候殷憐的態(tài)度是溫柔有耐性的，對待四個孩子就嚴厲太多了。她每天會被四個小孩布置任務(wù)，主要是要讓他們識字，學(xué)習(xí)一些簡單的醫(yī)藥常識和神廟安撫信徒的手段。

    殷憐給他們安排的任務(wù)不算太重，以她自己平時的學(xué)習(xí)標(biāo)準，甚至可以說是簡單得有點過分了。不過即使如此，對于原本沒有任何基礎(chǔ)的農(nóng)家孩子來說還是有點過于繁重了。

    學(xué)了數(shù)日之后，殷憐就把學(xué)得比較好，上手比較快的女孩提拔成了首領(lǐng)。

    這讓其他的孩子都有點不服氣，但是很快幾人的不服氣就被殷憐壓制了。她的手段非常簡單粗暴，凡是不聽她話的人就直接罰他們不能吃飯或者關(guān)小黑屋。

    這樣兩遭下來，幾人頓時都老實了。

    有時候溫言細語往往不能收到很好的效果，反而懲罰和恐嚇更有作用。對于人性之中比較犯賤的這一面，殷憐有時候也覺得十分無奈——然后果斷地決定利用起來。

    神廟在慢慢地走上軌道，但是在這同時，馬蒂爾大陸的氣氛也在慢慢地變緊張。

    生命教的教義在傳播，潤物細無聲一般。但是魔法師們和教會的關(guān)系卻在越發(fā)地激化，這種激化幾乎是不可調(diào)和的。

    撇除傳說中法師王和天帝的恩怨，光就目前的情況來說，無需信仰某個神明就能掌握魔法之力的魔法協(xié)會力量已經(jīng)威脅到了教會的權(quán)力。強大的力量代表著膨脹的欲望，法師在早年一直是被人厭惡又恐懼的存在，直到先賢之都的出現(xiàn)。

    先賢之都聚集和保護法師們的同時，也給這些魔法的使用者們制造了約束。在先賢之都出現(xiàn)在大陸上之后，法師們不必再各自躲藏，而可以光明正大地生活在自己的城市。不過同時他們也要考慮起協(xié)會的規(guī)則，不能再肆意妄為。

    這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就是曾經(jīng)一度被人恐懼，被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法師們慢慢開始被人所接受，甚至隨著時間過去，越來越多的人愿意托庇于先賢之都。魔法和神術(shù)本質(zhì)上是同出一源的力量，所以他們同樣在戰(zhàn)斗和醫(yī)療上有著突出的能力，但是魔法更開放而神術(shù)更封閉，這使許多國家和民眾在消除了對法師的畏懼之后，更愿意親近魔法協(xié)會。

    神殿對于皇權(quán)和民眾的壓迫都很重，動不動要人奉獻終生，而且會對出現(xiàn)反抗意識的人或者組織進行強力的打壓，但是魔法協(xié)會卻只在乎商品和錢。不但如此，就是各個教派本身內(nèi)部也常常有爭斗，把信徒牽連進無謂的爭斗之中，讓人疲于信仰。這種情況下，自然有人會覺得魔法協(xié)會是更好的選擇。

    像是近幾年來，就有幾個不那么神治化的國家給賢者之都遞來過橄欖枝。

    這對于教會是一個很不好的信號。

    更不好的是，賢者之都也不知道是哪里有毛病，近日竟然開始扶持起了一個叫做生命教的野教派。這個生命教直接就扎根在農(nóng)民之中，信仰的竟然是農(nóng)夫之中口耳相傳的所謂豐饒女士。黑賢者甚至為這位野神建立了神廟，而主持神廟的卻據(jù)說是黑賢者新收的弟子，一個自稱是豐饒女士神使，卻不使用神術(shù)而使用魔法的少女。

    這些信息合在一起，對于圣地來說，卻是陰謀的合集。

    教皇把一張紙遞給臺階下俊美的紅衣主教阿尼爾，說道：“你看看。”

    阿尼爾看了一眼之后，瞇起了眼睛。

    “如同莎爾瑪?shù)僖粯拥拿利惿倥�……我也活了這么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莎爾瑪?shù)匍L什么樣

    子呢。”

    老教皇這樣說著，卻用枯槁的手指貌似不經(jīng)意地劃過阿尼爾的耳鬢，說道：“教會的力量在衰退，而魔法協(xié)會的力量在興起。安達西是個太過可怕的人，我們不能放任他繼續(xù)這樣下去了�！�

    “那個所謂生命教的教義我看過了，可怕的教義，充滿了歪理邪說和□□裸的野心。那里面有邪神的陷阱，很容易令民眾受到腐蝕。你讓第二軍的曼沙挑選十位最精銳的騎士偷偷潛入先賢之都，務(wù)必要想辦法破壞他們的計劃——如果能把那位神使抓到圣城來更好�！�

    “我倒是要看看，莎爾瑪?shù)匍L什么樣子�！�

    阿尼爾聽了老教皇的話之后，順從地點了點頭，然后離開了主殿。

    只是在走出門口的那一刻，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譏嘲的笑容。

    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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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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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軍團長曼沙是個非常虔誠的教徒。

    與阿尼爾對于教皇懷抱著質(zhì)疑與惡意不同，他對于教會的命令向來都是一絲不茍地執(zhí)行的，教皇對他也充滿了信任。

    所以在得到阿尼爾的傳令之后，曼沙幾乎絲毫也沒有拖延，就開始點齊了十名團中的精銳，準備朝先賢之都出發(fā)。

    越接近先賢之都，曼沙就越是感受到這個所謂生命教的影響力。

    騎士們是隱瞞身份，偽裝成普通冒險團前往先賢之都的，而這讓他們對一路上各個村莊的變化感覺得非常明顯。

    此時的生命教其實還沒有很大的影響力，土豆和番薯也仍舊還在種植之中，在它們出現(xiàn)實際的效果之前，殷憐并沒有任何實際的功績來作為豐饒女士神跡的證明。

    但是即使如此，她的教義和故事卻已經(jīng)開始在農(nóng)民之中開始流傳。

    不是因為殷憐的宣傳能力強悍，而是因為善惡因果和生死輪回的論調(diào)確實在各種意義上更符合普羅大眾的期望。比起信仰某位神明然后聽從它的意志以尋求生時的榮耀和死后的幸福安寧，純粹以善惡來評判一個人的功過，決定他生前能夠得到什么，死后能去向哪里無疑會更讓沒有依靠的平民覺得公正合理。

    新教能戰(zhàn)勝天主教和東正教占據(jù)宣傳優(yōu)勢，佛教能夠風(fēng)靡整個東方，很大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它們大幅度放寬了對于信仰的控制力，轉(zhuǎn)而傾向了對于善惡的詮釋和評判。

    曼沙等人一路上零零碎碎聽了許多關(guān)于生命教教理的故事，大多都是說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今生不報來世再報的故事。

    殷憐帶著一整個世界的知識庫，編起這樣的故事來簡直得心應(yīng)手。她考慮到這個世界的農(nóng)民文化程度不是很高，而且接觸這些宗教方面的故事也不會很多，所以初期講的都是一些非常簡明易懂，不含有深層意味的經(jīng)典故事。

    然而這些故事卻已經(jīng)足夠讓人沉迷和信服。

    對于近乎于文盲的農(nóng)夫及底層冒險者來說，這些“道理”其實正是他們極其渴求卻又一直缺乏的東西。

    面對以極快的速度開始在大陸上迅速流傳的這些教義和故事，曼沙幾乎很快就感到了不安與心驚。

    “可怕的邪教……”聽完了手下的報告，他坐在旅店的桌子前，皺緊了眉頭，半晌才開口說道，“陛下的警惕是對的！這些邪惡的法師……他們在用一種極為惡毒的手段在動搖我們的根本。如果不及時阻止的話，長久下去必然會造成災(zāi)禍！”

    如果可以，曼沙更愿意直接把所有傳播這種言論的人都進行血腥的清洗。雖然這種手段會顯得過于殘酷，但是在他看來，生命教所傳播的思想實在是過于危險了。

    如果能控制住這些言論的傳播，犧牲一些被邪神蒙騙的愚民也只是為了眾神的光耀而已。

    可惜這些言論已經(jīng)散播得太廣，曼沙就算現(xiàn)在想要控制也不太容易了。賢者之都距離圣城的距離畢竟還是太遠，等到一處的消息傳播到另外一處，黃花菜都涼了。

    “我們必須盡早趕過去�！彼�開口說道，“這個邪惡的異教必須被消滅！”

    雖然這樣說，但是當(dāng)他們趕到賢者之都的時候，也已經(jīng)是數(shù)十天之后的事情了。

    先賢之都對于任何一個傳統(tǒng)教派的騎士或者信徒來說都是個危險的地方。作為一個魔法師的城市，即使原來是某個神明的信徒，只要在進入先賢之都的時候，各人也要必須收起信徒的做派，避免被到處巡邏的法師們所關(guān)注。

    作為正經(jīng)的教會騎士，曼沙等一眾人在這方面自然更加小心翼翼。

    這段時間，一路上眾人也聽了許多生命教的相關(guān)內(nèi)容，無非就是勸人向善，宣稱善惡會在今生或者來世得報之類的內(nèi)容。相比曼沙寫滿一臉的“忌諱”兩字，他手下的眾多騎士聽著聽著，反而產(chǎn)生了不同的想法。

    “團長的反應(yīng)也太大了一些�！庇袀�騎士低聲說道，“豐饒女士說白了就是個農(nóng)民們信仰的小教派。它們傳播的教義雖然跟大部分神明都不同，但是說到底也就是勸人多做好事少做壞事，到目前為之也沒有聽說有什么邪性的儀式。我倒覺得其實也稱不上是什么邪教�！�

    “但是它們目前的影響實在有些太大了……”另一個騎士說道，“你應(yīng)該也看到了。到處都是生命教的那些教義故事，什么作惡則化身飛蟲野狗……這些故事太有煽動性，傳播得也太快了�！�

    卻有人走了上來，開口說道：“不管這個生命教是不是邪教，但是它的教義是完全與我們的教義相違背的。光是為了這點，我們就有足夠的理由去拔出它……何況它還受到法師的庇護？說不定，這個所謂的生命教本身就是法師們?yōu)榱朔只�我們的信徒而制造出來��。�?br />
    走上來的青年有一頭漂亮的栗色長發(fā)，卷曲著扎成了一個馬尾。這也是二團的精銳騎士，在城中深受貴婦們歡迎的青年騎士，薩德西。

    聽他這樣說，剩下的兩位騎士倒也沒有繼續(xù)就生命教算不算邪教這個問題繼續(xù)討論下去，而是開始討論接下來的行動。

    在先賢之都行動是很不容易的事情。雖說這座城里對于人們的進出管理得很寬松，但是密集的法師人群卻讓在城里的爭斗變成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如果殷憐一直呆在城里，一眾騎士想要抓住她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他們的運氣還算不錯，因為據(jù)他們打聽到的消息，殷憐幾乎有大半時間是呆在城外的。她不但親手指導(dǎo)農(nóng)夫挖掘溝渠，種植莊稼，喂養(yǎng)牲畜，她還會教眾人辨識春天的野草，藥草，教他們?nèi)绾我浦埠图藿庸麡洹?br />
    先賢之都的農(nóng)人對于這位神使都充滿了好感和崇拜，從普通平民口中一眾騎士們幾乎聽不到對于殷憐的惡評。

    曼沙等人居住的這家旅店的老板娘更是把殷憐夸到了天上：“憐大人什么都懂，而且比外面的那些牧師神父可大方多了。她會教我們處理傷口，治療和預(yù)防常見病。我第一次知道珈藍草還能治愈風(fēng)寒……”

    曼沙等人聽了，心中卻是各有想法。

    其實教會知道的關(guān)于藥草和病癥的知識只會比一個鄉(xiāng)野丫頭更多。但是為了更好地控制信徒，他們對于這些醫(yī)學(xué)知識都是很有默契地進行了保密的。

    他們會治療信眾，但不會告訴信眾如何治療疾病，使用藥物。

    而殷憐卻會直接告訴信眾關(guān)于如何治療疾病的知識……曼沙忍不住想，黑賢者到底在想什么？

    先賢之都的煉金術(shù)師每年依靠販賣魔藥都能會獲得不少利潤，這就跟各個教會販賣圣藥是一樣的。雖然他們不會赤裸裸地使用販賣這個詞，但是本質(zhì)上就是用這些手段交換信徒的捐贈。

    而殷憐根本就不在乎這些，她直接就教導(dǎo)眾人醫(yī)藥知識。

    而越是了解這個所謂的生命教，騎士們越發(fā)覺得不可思議。殷憐的很多做法在他們看來都是損人不利己的。這么做的人，如果不是圣人，那就是大女干大惡之徒。

    殷憐會是圣人嗎？

    以敵對的立場來說，圣城的眾人可沒有辦法這么覺得。

    所以在他們看來，她只有可能是個大女干大惡之人。

    一個大女干大惡之人，如果做到了殷憐的這個地步，肯定是有遠大目的的。至少在曼沙看來，這女神棍的目的絕對不可能只是為了在農(nóng)人之中推廣一個鄉(xiāng)野教派。

    殷·意圖統(tǒng)治世界·憐表示：您真是目光如炬。

    在使盡了各種手段之后，一眾騎士終于找到了機會，在殷憐離開先賢之都的時候，埋伏在了她要出現(xiàn)的那片面包果林之中。

    而這時，殷憐正身披著一件神袍，陪伴著幾位法師和一眾農(nóng)人慢慢走來。

    她的神袍是翠綠色的斗篷式服裝，上面

    點綴了幾處或者粉嫩或者淡黃的鮮艷花朵紋飾，對于牧師來說實在是過于鮮艷了。但是就是這樣的袍飾卻滿滿地充溢著春天的氣息，一看就讓人覺得活力四射。

    她的黑發(fā)垂落腰間，兩側(cè)的頭發(fā)卻被環(huán)在了后腦，扎成了一條漂亮又寬松的麻花，正好束縛住中間的那束黑色瀑布。

    黑色是一種邪惡的色彩，讓人容易將之與黑夜，魔法，邪惡聯(lián)系在一起。這也是教會素來喜歡做的事情——尤其是在黑發(fā)黑眼的黑賢者統(tǒng)治了賢者之都之后，在一般的教派之中，光是有一頭黑發(fā)或者有一雙黑色的瞳眸就基本上相當(dāng)于原罪的代表。

    但是當(dāng)這個少女出現(xiàn)在一眾騎士的視野之中時，沒有任何人在那一瞬間覺得她是罪惡的。精美如同神明精心雕刻出來的容顏，璀璨如同寶石一樣讓人移不開眼的笑容。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帶著美感，每一根手指都仿佛在舞蹈。

    猶如莎爾瑪?shù)俳蹬R人間。

    沒有人能毫不違心地說，那是罪惡。

    一路上的見聞沒有動搖騎士們的意志和決心，旅店老板娘的贊揚沒有影響騎士們對這位邪惡魔法師的印象，但是真正看到這位神使的一瞬間，大部分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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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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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總算知道，為什么他們要說她是莎爾瑪?shù)俚幕�身���！彼_德西露出一個不太明顯的笑容，目光充滿侵略性地盯著殷憐，開口說道。

    殷憐為了能給眾人更加可親的印象，這段時間的打扮都偏向于鄰家少女的風(fēng)格，就連神袍也故意設(shè)計成了清新明麗的樣式。之后的牧師會是誰，會不會因為這樣的設(shè)計而感到尷尬為難，殷憐沒有去多想。

    但是她至少確保了這身服裝確實極大程度地柔化了她的氣質(zhì)，讓她表現(xiàn)出希望自己表現(xiàn)出來的氣場。

    這種情況下，配上那美貌值的好感加成，也難免讓人對她產(chǎn)生錯覺，覺得她就跟鄰家小妹一樣可親。不過要是真的把她看做鄰家小妹一樣溫柔無害，那距離受到教訓(xùn)撕裂三觀也不遠了。

    “現(xiàn)在出手嗎？”有騎士詢問曼沙。

    老成的團長思考了一下，決定還是稍微等待一下，看看是不是有更好的機會。

    他開口說道：“等一等，看看有沒有更好的機會。這里離城里還是太近了，我們等一等看看有沒有更好的機會�！�

    曼沙既然這樣說，眾人便也聽從他的意思，慢慢地遠遠綴在殷憐等人身后，一路跟隨著他們在城外的田野間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因為他們拉開的距離比較遠，所以殷憐也沒意識到后面還跟著人。

    她正在跟侍者和農(nóng)人們講解春日各種植物的用途以及此時田間設(shè)計的各種溝渠設(shè)計的目的。

    “這里之所以要用田壟擋住，是為了讓誰隨著溝渠留下來的時候可以截留一部分在田里。旱田我就不多說了，你們從一邊取水一株一株澆過去就好了。以后還可能會有水田。如果是水田的話，就要把這邊的土層放低一點……”

    殷憐很認真地對農(nóng)人們比劃著。

    其實她也不怎么懂種田，不過好歹查過不少資料。殷憐也只講自己知道的內(nèi)容，并不在自己不知道的部分發(fā)表太多意見。

    不過相比農(nóng)活這種事情，殷憐對于植物方面的知識就豐富全面多了——她可是背過地球全植物圖鑒的人。雖然馬蒂爾的植物品種和地球上不一定完全一致，但是總有一些重合的。殷憐花費了一些時間就辨別出應(yīng)該是類似的品種，然后便讓侍者們?nèi)』匾恍�樣本，好帶回去研究研究�?br />
    殷憐每次帶出來的只有兩名侍者，分別一男一女。男孩子背著個籮筐，女孩子則背了個簡單制造的小皮背包，里面裝著紙筆。殷憐讓他們一路采集植物樣本，一路記錄下周邊山野的植被分布。

    這樣一路走來，雖然拖慢了不少時間，但是收獲卻非常豐富。

    這一路上，騎士團的眾人一直遠遠地跟在后面，關(guān)注著殷憐的行動。一眾騎士越是關(guān)注，就越覺得殷憐看上去安全無害，性格溫和，甚至于認真跟人討論田壟如何設(shè)計排列的時候，看上去完全是個漂亮的農(nóng)家少女的模樣，一點也不像裝腔作勢的神使或者高冷的法師。

    隨著時間過去，一眾騎士難免議論起來。

    “怎么看都只是個漂亮又勤勞的少女�！�

    “這種事不能看表面的吧。也許人家是故意裝出這么親切的樣子來，蒙騙那些傻子呢？”

    “幾個農(nóng)夫而已，蒙騙他們有什么好處？而且還教他們藥草方面的知識……要我說，就算這里面真的有法師協(xié)會的陰謀，跟這位憐大人應(yīng)該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她說不定真的只是想幫助農(nóng)民們……然后被法師協(xié)會利用了而已�！�

    手下的騎士紛紛攘攘地表達著自己對于殷憐和生命教的看法，曼沙聽著聽著卻已經(jīng)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在他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出，一眾騎士已經(jīng)被殷憐的外表和行為所欺騙，甚至不自覺地開始為她分辯起來。

    他原本也因為殷憐的相貌和裝扮而對她有所輕視，但是發(fā)現(xiàn)這邊的變化之后，卻馬上又警覺了起來。他甚至覺得那魔女也許已經(jīng)對自己的騎士施加

    了魔法——否則他們怎么會有這樣的反應(yīng)？

    所以他幾近兇狠地喝止了一眾騎士，說道：“你們是不是還覺得這個魔女是無辜的��？覺得待會兒可以手下留情，放她一馬？”

    騎士們頓時噤聲。

    薩德西見團長生氣，頓時開口說道：“無論如何，先把她抓到手再說。至于如何處置，我們將她帶回去圣城，自然有教會決議�！�

    他的目光緊盯著殷憐等人的隊伍，看上去十分專注與認真，倒是讓曼沙少了些許火氣，便說道：“差不多了……動手吧！”

    這時殷憐等人已經(jīng)走到小山巒另一側(cè)，距離先賢之都也有一段距離了。此時人跡稀少，正是合適動手的時候，殷憐身邊雖然有幾名法師保護，但是曼沙卻有充足自信可以拖住幾名法師，然后將殷憐給劫掠走。

    薩德西的想法卻比曼沙更進一步。他在看到少女的一瞬間就為她的美貌所驚嘆。不管對方是不是真正的農(nóng)家少女，薩德西都十分樂意在將對方擒獲之后再好好“檢查”一下。

    如果有機會……再想辦法把她保下來好了。如果可以把這位憐大人從先賢之都帶走，這么一個無依無靠，還被魔法協(xié)會利用過的小姑娘如果不依靠他又還能怎么樣呢？

    想到這里的時候，薩德西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激動地沸騰。

    幾乎在曼沙一聲令下之后，他就緊隨著團長飛奔而出。事先安排好的騎士直接攻擊兩位法師，試圖將他們引開，曼沙卻直接襲向殷憐。

    他擊中了一個防護罩。

    而隨著數(shù)聲奇怪的如同炸裂般的響聲，身后的幾位騎士卻突然就雙腳一痛，如同塌陷的山巒一樣摔倒在了地上，而被曼沙盯上的少女卻幾步就躲到了兩名法師的身后，手心里收起一個細小的黑色物件，然后拿出了魔杖。

    她用魔杖快速地在地上畫著什么。

    曼沙猛然意識到，她竟然是在地上繪制一次性的召喚魔法陣。

    繪制魔法陣是一件很需要集中精神的活計，幾乎很少有魔法師會選擇直接在戰(zhàn)場上進行這個工作。但是殷憐這么做的時候，注意力卻幾乎完全不受影響。她的心理素質(zhì)向來很好。

    曼沙愣了一下，卻不覺得她能干什么。他只是組織騎士們動手進攻兩名保護殷憐的法師。之前的三人其實被殷憐用手槍打中膝蓋，一時倒是站不起來，無法作為有效的戰(zhàn)力。但是剩下的騎士對付法師們也有人數(shù)優(yōu)勢——雙方你來我往，兩位法師縱使術(shù)法精湛，應(yīng)付起幾倍于他們的神殿精銳騎士也仍舊有些困難。

    但是他們也只是應(yīng)付了一段時間，形式就直接逆轉(zhuǎn)了。殷憐接連不斷地繪制魔法陣，然后迅速召喚來了一位又一位的法師。

    黑賢者出現(xiàn)的時候，曼沙終于意識到事不可為。他甚至覺得自己等人可能根本就是陷入了法師們設(shè)下的陷阱，而殷憐可能正是那個誘餌。

    他立刻命令所有騎士立刻撤退。

    騎士們開始撤退，黑賢者并沒有讓人追捕，卻只命令一眾法師緊緊纏住曼沙不放，把他給留了下來。

    薩德西在收到撤退命令的時候就想往外逃跑，結(jié)果卻不妨看到方才還躲藏在一眾法師身后的殷憐竟然已經(jīng)大膽地走到了一旁，正在圍觀眾騎士逃竄。

    他伸手就想把她扯進懷里，卻不防女孩舉起槍，伸手就向他對準。薩德西出于一直以來對于危險的直覺，猛然想一邊摔去，才從殷憐的手下逃了一命。但是盡管如此，他的手臂上還是鮮血迸裂，中了一槍。

    他直接抓住了一個農(nóng)夫，擋在了自己的胸前。殷憐看到這一場景，頓時愣了一愣，卻是放下了拿槍的手，任由他扯著農(nóng)夫，跌跌撞撞地逃走了。

    不過雖然騎士們逃走了，騎士們的首領(lǐng)卻被法師們留了下來，而且直接活捉。

    殷憐收起了槍支，安撫了侍者和農(nóng)人們，然后讓法師搜尋被

    薩德西抓走的農(nóng)夫，最后也在附近的山溝里找到了對方。

    她并沒有直接詢問曼沙的身份，而是先花了不少時間安撫侍者和農(nóng)人們。經(jīng)歷這么一趟，接下來的工作自然是進行不下去了，殷憐便讓人把眾人都送回各自的家，然后才去找了法師和被抓捕的騎士。

    隨后她就知道了對方的身份。

    圣城來的守護團騎士，信奉天帝的戰(zhàn)士。

    殷憐眨了眨眼睛，十分天真可愛地對曼沙問道：“圣城的騎士……為什么要來打我��？”

    她看上去一副純真無害的樣子，但是曼沙卻絕對不會忘記，這個少女在之前戰(zhàn)斗中的表現(xiàn)是多么堅決果斷，令人發(fā)寒。

    魔女！可怕的魔女！

    他閉上了嘴巴，打定主意不會回答殷憐的任何一句問話。

    然而殷憐看到他的這個表情，卻抿了抿嘴，笑了起來。她對著曼沙說道：“我想，你們是不是在害怕？害怕生命教取代你們，因為你們已經(jīng)失去了大部分人們的支持——你們

    第

    66

    章

    66.1

    曼沙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殷憐會對著他說出這么一段話。

    黑賢者和一眾法師也是愣了一愣。

    曼沙咬牙切齒，半晌才開口怒罵道：“你這個……叛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