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但是這個少年卻模仿得很好。不是在于外形,而是在于神韻。蛇是軟體動物,想要模仿蛇形,如果有可以攀爬依附的道具會更好,可即使沒有,少年也僅僅只靠著地面,就表演出了一種蛇行的姿態(tài)。
殷憐簡直被驚艷到了。
要知道,如果是在華夏,能表演出神韻的演員也絕對是十分珍稀的存在了,而且必定經(jīng)過十分刻苦而用心的學(xué)習(xí),而在馬蒂爾,這種能力真的只能認為是天賦而別無其他可能了。
除了這幾人之外,其它幾個表演者相比之下動作要僵硬刻板許多,甚至還有人把手指豎在頭上裝兔子的,簡直讓殷憐想笑。不過撇除對于表演的理解不對,他們的動作倒是遠比預(yù)想中更放得開。
殷憐一邊看,一邊讓人去把這幾人全部都帶出來。
經(jīng)過法師的恐嚇和牧師的解釋之后,倒是越來越多人開始思考著,彼此學(xué)習(xí)著開始表演一只動物。當然,對于這個要求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或者不愿意去嘗試的也有。法師們本來是不允許他們出爾反爾的,不過殷憐一點也無所謂,直接讓人劃掉他們的名字,允許他們退出比賽。
第一場下來,整個賽場淘汰掉了六成的人,都是實在在這方面沒有天賦,或者放不開手腳,僵硬過頭的參賽者。
剩下五百多人,殷憐這回不再讓他們進行無差別的演出,而是開始將他們分成了五十人一組,開始第二輪選拔。
這些選拔者的基礎(chǔ)差得一塌糊涂,殷憐當然不可能要求一些高難度或者太過專業(yè)性的表演。專業(yè)技能可以之后進行訓(xùn)練,殷憐只想要挖掘出他們的戲精本色。
她在中場間隔的時候,對著來圍觀的一眾法師說道:“接下來的選拔需要有人參與協(xié)助,大約五個嘉賓就可以,你們有沒有有興趣的?先說好,要是參加,就要盡可能地公正�!�
坐在這里的都是賢者之都的高階法師,包括魔法協(xié)會的四位分會長,與黑賢者雖然沒有弟子之名卻有弟子之實的幾位法師。年齡莫測的女法師吉麗雅一向看在黑賢者的面子上十分討好和迎合殷憐,當即表示愿意
參與。
四位分會長里有三位都拒絕了,但是負責(zé)法陣部門的但里卻很有興趣。然后殷憐又在剩下的法師里面選了踴躍報名的兩位大法師,裁判就算是齊全了。
殷憐說了一下規(guī)則。
每一批選手五十人,抽簽分成十組,每五個人拿同一個固定人設(shè),依序走上廣場前的臺子,每個人有三分鐘的時間表現(xiàn)自己,試圖說服裁判自己就是這個人設(shè)卡上的本人。對于這些人,談?wù)撗菁寂_詞功底表演技巧都是白費功夫,所以殷憐也不要求這些,只要他們足夠戲精,能夠騙到這些見識廣泛,邏輯緊密的高階法師就行了。
五人組里面未必就一定有一個人能過關(guān),如果裁判覺得他的說辭沒有說服力,也可以統(tǒng)統(tǒng)否決。當然,至于能不能被選上,跟法師們的決定是沒有關(guān)系的,殷憐自己心里自然會有判斷。
只是讓法師們參與一下,找點樂子。
然后殷憐就讓第一批表演者進來了。
選手們并不是隨機分組,反而是按照自己的身份背景來分組的。一組里面一共有十種身份牌,每個人都有三次抽中自己本來身份的機會,也就是說,有很低的幾率,他們會演出自己本人。
通過這種方式混淆視線,增加裁判們判斷的難度,也避免法師們過度自負,因為知道所有身份都是假的,而堅決不給肯定的判斷——以法師們的自尊心,他們還是很有可能這么干的。
很快,第一批第一組的選手上臺了。
五個選手一一做了自我介紹,內(nèi)容幾乎都不見改動的。第一版的人設(shè)是鐵匠,偏偏上臺的人多數(shù)瘦骨伶仃,一看就不是做這個的料。五個評委幾乎全給了否決票。
第二組上來的則是農(nóng)民。其中四個是男的,只有一個是女性。男人們里面,只有一個男性的自我介紹十分靠譜,聽上去像是個農(nóng)夫的樣子,其他人甚至連自我介紹都說不流暢,自然就都被否定了。
最后那位自稱是農(nóng)婦的女性走了上來,學(xué)了貴族小姐的樣子笨拙地行了一個禮,自我介紹道:“各位法師老爺們,我叫伊迪亞,就住在東城外的香草農(nóng)莊里。我有一個女兒,兩個兒子,我家丈夫今年也申請了小麥的種植,我們都非常感激諸位法師大人�!�
“我從小就喜歡看吟游詩人的表演,做夢也想能夠有同樣的本領(lǐng)。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可是如果有這樣的機會,我一定會盡所有力氣努力去做,感謝諸位老爺�!�
殷憐忍不住就抬頭,仔細打量了這位農(nóng)婦小姐一番。
所有參與者拿到的都是同樣的人設(shè)模板,前面的所有人也基本上都是照本宣科,但是這位農(nóng)婦小姐不一樣——她給自己加了一堆人設(shè)和戲份。
她的所有臺詞,符合人設(shè)模板,但是跟人設(shè)模板里面的內(nèi)容又完全不同。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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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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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憐其實挺欣賞這種敢于表現(xiàn)自我的性格。
她望向了幾位裁判。
大部分坐在臺上的法師們對于這位農(nóng)婦小姐似乎都還挺認可的,最主要是她泄露出來的信息也極具有可信度,只有大法師畢羅加面無表情地說道:“否決,不是農(nóng)民�!�
其他法師顯然不明白他是怎么這么快作出這個結(jié)論的,頓時疑惑地看著他,問道:“她看上去沒什么問題�。俊�
畢羅加回答道:“因為她是個法師學(xué)徒�!�
眾人訝異。
畢羅加明顯也很頭疼,說道:“這是我侄女,現(xiàn)在是我的學(xué)徒,來賢者之都才兩個月……還不快給我滾下去��?”
后面這一句是對農(nóng)婦小姐說的。
農(nóng)婦小姐不甘不愿地退了下去。
殷憐想了想,對旁邊的修女說了兩句話,修女便從側(cè)邊下去,繞過人群去跟那位學(xué)徒小姐說了幾句話,頓時讓對方多云轉(zhuǎn)晴,開開心心地去旁邊等候下一輪了。
接下來的八組似乎猛然受到了學(xué)徒小姐的啟發(fā),很多人都突然開了竅一般,紛紛給自己戲精了各種背景,就算是最不擅長說謊的選手,也能多少給自己編兩句像模像樣的生活背景,人設(shè)未必出彩,優(yōu)點就在于他們沒看過電視劇,所以編出來的背景都只是現(xiàn)實為參考,反而顯得十分真實。
不過法師也不是吃素的。馬蒂爾顯然沒有學(xué)術(shù)派,只要能活到現(xiàn)在的魔法師那就全是實戰(zhàn)派,人生閱歷豐富得很。大部分平民的這點演技根本過不了他們這一關(guān),毒舌甚至都只是基礎(chǔ)操作。
殷憐毫不意外地發(fā)現(xiàn)自己這邊的評委屬性單一,基本上就是毒舌,毒舌和毒舌。法師們完全沒有顧慮節(jié)目效果的意識,不管參選者的表現(xiàn)如何,他們從來不知道夸贊——要是萬一被騙到了,惱羞成怒還差不多。
第二輪參賽者的身份全部改變,畢羅加黑著臉發(fā)現(xiàn)他家侄女又上臺來了,這回她的身份變成了一位冒險者。
畢羅加很是惱火,說道:“誰還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
殷憐說道:“畢羅加,你的弟子非常厲害,你又何必要生氣呢?”
畢羅加便回答道:“瘋瘋癲癲的,跑來和平民混在一起,玩什么吟游詩人的把戲……簡直胡鬧!”
殷憐說道:“恕我直言,這可并不是什么吟游詩人的把戲。”
畢羅加顯然有些遷怒,問道:“那算什么?”
殷憐回答道:“這是讓協(xié)會徹底凌駕于圣城之上的殺手锏�!�
畢羅加:“就憑這誰也騙不到的淺薄謊話?”
殷憐說道:“我自然能讓觀看者心甘情愿被騙�!�
畢羅加說道:“說到底還不是要依靠精神魔法�!�
殷憐說道:“不!我說的是,是不使用任何精神法術(shù)的情況下做到這一點�!�
畢羅加說道:“那你要怎么做到這一點?”
殷憐說:“所以說……是通過戲劇。畢羅加,你沒有見識到過戲劇表演,又怎么知道不可能呢?”
畢羅加是思維清晰的魔法師,所以面對殷憐的這點狡辯,卻是毫不猶豫地反問道:“難道你見識過?”
殷憐說道:“我還真的就見識過�!�
畢羅加冷笑:“哦?在哪里?”
殷憐說道:“給我一點時間,我展現(xiàn)給你看�!�
畢羅加說道:“說到底還是在拖延時間。如果你做不到呢?”
殷憐說道:“如果我做不到,我輸給你一千斤小麥面粉�!�
畢羅加挑了挑眉:“可以。”
殷憐卻不吃這個虧,說道:“但是如果我做到了,你又打算輸給我什么?公平起見,總不能只有一方出賭注吧?”
畢羅加沉默了半晌,說道:“如果你做到了,我輸給你一只空間鐲!”
殷憐立刻表
示:“成交!”
她很看好畢羅加的這個侄女。這妹子天生身上就帶著一股戲精的味道,所以評審即使明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也看不太出她表演的破綻。
她距離真正的演出還有很大的差距,比如說發(fā)聲不夠飽滿,臺詞和動作都缺乏層次感,但這些都可以訓(xùn)練。在騙人上面,這妹子算是相當強悍了。
或許因為受到了她的啟發(fā),后面也有不少人吸取了她的經(jīng)驗,表演得像模像樣。不過臺上的魔法師都不是有藝術(shù)細胞的人,就算有人看過幾場音樂表演,也不能像一般貴族一樣說出個一二三四。
自然也看不出這些人表演中的技術(shù)含量。
事實上此時來選拔的人的演出里面也沒有多少技術(shù)含量,以傳統(tǒng)來說。表演的好的,也多數(shù)靠的是靈性,而非功底。
殷憐也是看重的這方面。
不過,如果是吟游詩人之類的存在,在這方面的功底確實比一般人強了不少,甚至就個別方面來說,比許多地球上的專業(yè)表演者還要強一點……這是超出殷憐預(yù)料的事情。
仔細想來,可能和這個世界的力量體系以及他們的工作方式有關(guān)系。
四處流浪讓他們有機會見到和觀察各種各樣的人,經(jīng)歷各種各樣的事情。而且長期的創(chuàng)作和表演讓他們的表演風(fēng)格雖然受限,基礎(chǔ)功卻鍛煉得極為扎實。除此之外,力量體系和生活環(huán)境不同,導(dǎo)致這些吟游詩人并非純粹的表演者,戰(zhàn)斗力往往也相當強悍。
在馬蒂爾這塊大陸,戰(zhàn)斗力不行,可是沒有辦法四處流浪的。
參與選拔幾位吟游詩人,很是做了一些有趣的表演。他們身手靈活,體力超群,能夠邊唱邊跳作出各種高難度動作,雖然殷憐的技能要求里面沒有要求這個,但是他們也找機會表現(xiàn)出了自己的長處。殷憐很好奇他們的極限在哪里。
可惜魔法師們實在不是合格的評委,一輪結(jié)束之后他們終于搞懂了規(guī)則,卻一點沒用心在哪里做評委,直接被他們完成了推理和“你演我猜”游戲。
“看著衣服就不像農(nóng)戶……”
“或許是換了套好的來�!�
“這個看上去挺像的�!�
“等看看他們的說法�!�
也有人分析得頭頭是道:“如果是農(nóng)戶,常年要上樹摘面包果子,人肯定要瘦,手腳也要靈活�!�
“讓他爬樹看看!”
有人這樣說。
結(jié)果一群法師就準備讓人散開,在場地里催生棵樹出來。
殷憐一頭黑線地阻止了,說道:“你是要考驗人家的演技呢?還是要考驗人家的爬樹技能呢?”
但里便說道:“不考爬樹技能,怎么判斷他是不是農(nóng)民?”
殷憐就回答道:“假身份可以通過很多方式來辨別。你們常年書寫或者拿著法杖,手上會有繭吧?”
但里說道:“這跟繭有什么關(guān)系?”
殷憐就說道:“不同的使用到手掌的工作,特別是長期的工作量繁重的,會在不同的位置產(chǎn)生繭。你們自己是法師,肯定很清楚施法和書寫的時候會在哪些地方產(chǎn)生繭。農(nóng)民要爬樹,也要長期用到手掌的力量。不但這樣,他們還要用到腿部力量,這些位置都會長期跟樹皮摩擦,也需要繭子來保護�!�
“所以你們要分辨他們是不是擅長爬樹,看一看手掌的情況就行了……還要讓人去爬樹……閣下,就算你找出了誰是農(nóng)民,我也不能讓他去演出啊�!�
協(xié)會元素大法師德克里希用十分訝異的目光看著殷憐,仿佛才是第一天認識她。
魔法師這個職業(yè),按照文武來說算是文科,按照文理來說卻更像理科,但是按照戰(zhàn)斗力來說,那就是重武器班底。
因為這復(fù)雜的情況,所以法師既有文人的清高,又有研究人員的理性,但是一言不合狂暴起來,卻也可以非�?癖�。
法師們也更欣賞同類。
就這一點來說,殷憐是不怎么符合法師的性格的。她性格說好聽點叫做不同常人,說難聽就是特異獨行,利益至上,理性是理性了,卻難免有點無情。
說來很多人可能不信,殷憐長得那么漂亮,性格又是個切開黑,但是以前面對追求她的人卻一直是朵白蓮花的形象。初戀不用多說,她就是個癡情而任勞任怨的被拋棄的前女友形象,后來她也很少跟人拋媚眼——不是沒有故意勾搭過人,但是等級水平非常低,不足之處多數(shù)靠美貌和男人的腦補。.
她小時候的生活環(huán)境雖然糟糕,但是有一點卻不能苛責(zé)。殷家的家風(fēng)非常正派,殷淮在外面的作為先不說,殷夫人不管待人處事都誠心正意,不偏不倚,殷千愛雖然又蠢,又眼瞎,又偏執(zhí),但是她也不擅長耍花招,否則也不會被殷憐玩弄得自食惡果。
殷憐在很多法師看來都還是個小姑娘,尤其大部分法師的實際年齡要比外表大了太多太多。她雖然長得美,但是對于沒有□□的人來說,無疑機靈可愛的成分要遠遠大于女性魅力,更不用說很多高階法師根本就是憑實力單的身。
他們未必不會找人紓解生理欲望。馬蒂爾之中,法師也屬于上位者,并不會在這方面委屈自己。甚至他們也會有情人或者其它什么對象,當然,法師之前的伴侶關(guān)系也有,但不多,倒不是因為女法師少,或者法師們都是鋼鐵直,最主要是大部分法師在感情上不開竅。
對于大部分法師來說,婚姻不是必須,***也不是對等的關(guān)系。把另一名法師變成紓解欲望的對象會比較麻煩。舉兩個例子,萬一你睡厭了對方而對方還沒睡厭你,難道還要打一架解決問題?萬一學(xué)術(shù)上發(fā)生了爭執(zhí)吵了架,但是又突然想睡一覺,難道要因為這種原因不掐了?
不可能的。最后八成還是要去找別人。
既然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維持純潔的同事關(guān)系。
之所以強調(diào)這一點,是因為在這些法師看來,美貌和性感都缺乏必要的誘惑力,不是完全沒有,但是肯定遠遠不如知識和力量。
對于法師來說,愛情什么都是虛妄,即使真的愛上一個人也未必會平等對待她。大約只是智慧和力量才是真正值得尊敬的。
在德克里�?磥�,殷憐的真實實力雖然不明,但是看她能夠在依附黑賢者之后建立一個偌大的生命協(xié)會,她肯定也是有點本事的。但是他畢竟不是宗教人員或者政治家,無法理解殷憐這些成就的真正意義,印象里便一直加大了運氣和黑賢者的作用,而看低了殷憐的能力。
何況殷憐在馬蒂爾的很多時候,表現(xiàn)得確實有點特異獨行,愛溜須拍馬討好黑賢者,和沉浸于美食和種田之類沒用的享樂上無法自拔。
但是這一刻,聽到殷憐有理有據(jù)地推斷一個人的行為習(xí)慣與繭子的關(guān)聯(lián),這種見微知著的能力,卻讓德克里希突然有些對她刮目相看。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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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下來又問了殷憐不少問題,都是關(guān)于推理一個人身份的細節(jié)問題的。
殷憐在這方面也說不上專業(yè),不過她是耍慣了陰謀詭計的,基礎(chǔ)觀察能力和推理能力肯定都得好,加上平常的耳濡目染,說出來的東西雖然不是十分專業(yè),但是要震撼一下這群從沒有正經(jīng)接觸過推理作品的法師土著還是沒問題的。
法師們果然對這方面的內(nèi)容很感興趣。
可能是玩技術(shù)的都喜歡這一套。
殷憐是很敏銳的人,很快就察覺討論這些內(nèi)容的時候幾位大法師對自己的熱情不同一般,明顯態(tài)度也尊重了許多——倒不是說他們已經(jīng)不尊重她,說到底她是黑賢者的弟子,對方也稀罕她整出來的美食和食材。
只是畢竟不會把她當做地位相同的法師來對待。
但是此時他們詢問殷憐的態(tài)度卻十分熱情,完全抵得上學(xué)術(shù)討論了。除了之前研究木系催生的時候,殷憐很難得得到法師們這樣熱情的對待,而且這一次的可都是大法師,并不是普通的中低階法師或者學(xué)徒。
這倒是讓殷憐有了一些新靈感。
也許劇情里可以增加一些推理成分,甚至可以考慮專門為法師群體排演一下本土推理劇。
法師們對這些內(nèi)容感興趣,殷憐也不吝嗇這方面的知識。正好現(xiàn)場有那么多不同來歷不同背景的人可以作為例子,她就用這些例子給法師們講解舉例。
“一般來說,我們看到一個人,會從他的外貌長相,穿著打扮和行為動作上來判斷他的身份。手上是不是有繭,繭在什么地方只是外貌長相的一個分辨點。除此之外,還有膚色是白黑細嫩,還是黝黑粗糙,大致可以分辨他做的是勞力活還是腦力活,是室內(nèi)工作還是室外工作。除此之外,骨關(guān)節(jié)是否粗大,手指是發(fā)黑,發(fā)黃,油膩……都跟平日的生活方式與工作內(nèi)容有關(guān)系�!�
馬蒂爾很多地方都很像古歐洲,但是有一個地方不像,就是衛(wèi)生習(xí)慣上面。這大概也跟魔法的作用有關(guān)系,這里的死靈法師或者教會對于醫(yī)學(xué)衛(wèi)生的了解很深,甚至到了微觀的層次,雖然平民未必能享用得到,但是對一些相關(guān)常識還是有點了解的。
不過以往的時候,他們對這方面的接觸不深,細菌甚至食腐菌都被叫做死靈蟲,但是只存在于傳說里面,大部分人對它們的存在范圍并不清楚,只知道骯臟會吸引它們的聚集。
這又跟古歐洲的發(fā)展是完全相反的。
不管人們承認不承認,魔法真的是給這個世界帶來了很多好處。至于被人畏懼的死靈大法師蘭卡,此時也是堂而皇之地坐在臺上,對殷憐問道:“這骨關(guān)節(jié)的變化,是否也跟不同魔獸的腿部不同是同樣道理?”
殷憐便回答道:“運動的方式本來就會跟身體的變化息息相關(guān)�!�
蘭卡問道:“這么說來,我如果讓一個人長年如野獸一般爬行走動,他的四肢是不是也會變得跟野獸一樣?”
殷憐:“……”
這是個好問題。
她覺得對面的死法說不定真的會去做這種實驗!
殷憐說道:“要讓人的骨骼變形位移是需要很長時間的,甚至可能需要不止一代的演化。蘭卡閣下何必浪費時間去做這種實驗?zāi)兀繉嵲谙胍�,不如找些小老鼠即可,就算演化個幾代也花費不了幾年時間。”
蘭卡想想也是,但卻仍舊說道:“你倒是仁慈。”心里卻不以為然。
殷憐雖然說的有道理,蘭卡卻知道她多數(shù)是想阻止他用人做實驗。說她仁慈也不是蘭卡的真實意思,事實上,蘭卡也不是十分確定殷憐這么說是不是出于仁慈。
法師們多數(shù)都看不透殷憐。
作為教會的神使來說,她對付敵人的手段也是狠辣而不留情面,對平民也說不上有求必應(yīng)。幾乎任何人想要從她身上占到好處幾乎都是不可能的。
但是她確實又在行善,這幾年平民的日子過得越來越好,殷憐是有很大的功勞的。她的仁善是過于一視同仁的仁善,平民按著她的規(guī)矩來,勤勞工作就有好日子過,否則就一點便宜也占不到。
但是殷憐本人并不符合標準的善人模板。
善良的女孩子不會毫不留情地把敵人斬成幾段或者冰凍成肉塊,也不會把違反規(guī)則的流氓直接驅(qū)逐出城趕到魔獸出沒的荒野,更不罰盜竊者十倍于盜竊物的苦工。
這些對于很多國家來說也算是嚴酷法令了。
不過賢者之都的治安越來越好也是事實。
殷憐不在乎他這點意味深長,很快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選拔上。因為有她介紹一些判斷選手身份的訣竅,法師們倒是可以更系統(tǒng)地判斷一個人的身份了。
這種情況下,他們反而能夠更客觀地看到不同人演技的差距了。
初選總是無聊的,何況來參選者的平均水平就很低。不過即使如此,其中總還是有一小撮表現(xiàn)優(yōu)異的對象。
吟游詩人們表現(xiàn)肯定都是要強于普通人的。其中有位吟游詩人,上來之前甚至還知道換一套衣服,自稱是從其它地方來投奔賢者之都的流民,又講了一個關(guān)于原本所在領(lǐng)地的故事。
他頭腦靈活,學(xué)習(xí)了之前表演得好的參賽者的那一套,并沒有采用吟游詩人平時表演的風(fēng)格,而是盡量學(xué)著用農(nóng)民的口吻說話,還盡可能帶了點地域口音,說道:“好叫法師老爺們知道,我來賢者之都已經(jīng)三個月啦。我原本是旁邊一個小國因斯坦邊境的一個農(nóng)民。我們的前領(lǐng)主大人是位賢明的閣下,可惜早早回歸了女神的懷抱,且沒有留下子嗣。”
“新領(lǐng)主是前領(lǐng)主的侄子,這位閣下實在是個惡人。上任領(lǐng)主是個正派人,從未要過領(lǐng)地內(nèi)姑娘的初夜權(quán)。我妹妹眼看要跟她自小一起長大的戀人結(jié)婚了,結(jié)果新領(lǐng)主卻派了人來。若只是要我妹妹的初夜權(quán),那也就算了,他卻要我妹妹的戀人去陪!”
他的話簡直讓人槽多無口。什么叫做“只要妹妹的初夜也就算了”……而且據(jù)殷憐所知,古歐洲雖然也有初夜權(quán)的說法,其實不是法規(guī)。當然在馬蒂爾也不是,所謂初夜權(quán),這個詞翻譯出來,大概就是“結(jié)婚后最后陪我睡一覺”,一般是來說,未必就是初夜。
這個詞本身也不帶有初夜的意思,只是某種程度上可以這么翻譯。
不過這種事情無關(guān)緊要。
不過馬蒂爾確實是有這么一回事的,不說這具體是什么權(quán)利,總之反正按照這個世界的文明開化程度,領(lǐng)主在領(lǐng)地內(nèi)就相當于法律了。要姑娘去陪的領(lǐng)主也確實有,有些是婚前就有點勾勾搭搭的事情,有些則是拉姑娘去看看長相,確認一下這姑娘沒有美到我想睡,然后她就可以嫁人了。
不是所有妹子都會被睡的,因為大部分時候領(lǐng)主也挑嘴。再荒Yin無道的領(lǐng)主,多數(shù)也有錢有勢,人模狗樣,未必看得上一般的村姑。
馬蒂爾的妹子貞操觀不重,所以也不會因為被領(lǐng)主睡過就尋死覓活。
正直點的領(lǐng)主自然是不會干這種事的。
但是男的……唔,殷憐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那人的故事已經(jīng)講到了最后,說到他如何帶著妹子和妹夫逃走,一路來到賢者之都。逃離領(lǐng)地的細節(jié)講得很是詳細逼真,看上去不像是編的。
但里聽得也很是震撼,問殷憐:“真有這件事?”
殷憐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道:“這件事可能是真的,不過應(yīng)該不是他的妹妹和妹妹的戀人的故事�!�
吉麗雅問道:“你怎么知道?”
殷憐說道:“因為這個人是個吟游詩人�!�
吉麗雅訝異,用鷹眼術(shù)仔細觀察了一下對方的服裝和膚色,還有手掌上的痕跡,卻發(fā)現(xiàn)不了殷憐之前所說的破綻。
她問道:“為什么
?”
殷憐說道:“他的聲音和語調(diào)是表演者的聲音和語調(diào)。普通人沒有經(jīng)過訓(xùn)練,是很難說得這樣氣息穩(wěn)定,抑揚頓挫的�!�
但里聽了,有些不信邪,試著模仿了幾句他的臺詞,竟然學(xué)得惟妙惟肖……但是氣息上確實沒有參賽者圓融。
一群法師突然就又來了興趣,紛紛開始模仿對方的臺詞,但是基本上都沒法模仿得很到位。
殷憐趁機找人打聽了一下這個八卦。
牧師告訴她:“確實有這么一回事。不過跟他說的不一樣的是,對方最后沒有成功逃走,被那位領(lǐng)主抓回去了。那男的一直被養(yǎng)在城堡里,后來他妻子也住進去了�!�
殷憐:“……”
她對于這種事情有點無槽可吐的感覺,索性放棄了發(fā)表意見,直接結(jié)束了這一位的表演,讓下一位上來。
這一批里面因為混雜了一組吟游詩人,總體來說還是有不少看點。而且因為抓到了這次選拔的脈絡(luò),對方的表演與以往大有不同,多數(shù)都是表演為主,放棄了文縐縐的唱段,更加逼真和易懂。
這種表演形式,普通觀眾也看得懂,法師們好像也沒什么意見,似乎還挺新奇的。
四位吟游詩人以局中人的身份講述了十幾個各地八卦,其中很有些聳人聽聞或者狗血淋漓的內(nèi)容。殷憐覺得這些故事都有意思,就默默地把他們的名字給勾上了。
初賽結(jié)束,法師們總算對于這件事有了更多的興趣。雖然整個選拔無聊的內(nèi)容居多,但還是夾雜了不少新奇有趣的內(nèi)容。法師們的生活跟賢者之都的平民一樣,都極其無聊,這點新奇已經(jīng)可以讓許多人充滿了興味。
初賽結(jié)束,殷憐等著各處的選拔全部結(jié)束,人選都被送來之后,才開始了后一期的準備。
各地的選手在之后陸陸續(xù)續(xù)被送來,殷憐也開始籌備后面的內(nèi)容。這段時間內(nèi),她也就一些魔具進行了準備,改良了一些道具,比如說留影水晶,她在參考了攝像機的構(gòu)造和留影陣的原理之后,將兩者進行了融合和改進,最后設(shè)計出了一款更加容易在本地取得原材料的魔法攝影機。
除此之外,她還向協(xié)會里的法師們發(fā)布了各種各樣的任務(wù)。這些任務(wù)的要求十分古怪,但是因為報酬是各種珍稀調(diào)味品甚至成品美食,所以還是讓法師們趨之若鶩。
這里面,殷憐讓各系法師按照她的要求,在她所提供的特制留影水晶里面攝錄下各種各樣的魔法影像,比如說水系的水球爆裂,火系的烈火熊熊,木系的加速生長……加速生長里面,殷憐還要求了植物的種類,都是那種外形十分漂亮,讓人覺得賞心悅目的植物品種。
法師們莫名其妙,但是看在美食的份上還是都幫她錄上了。
第
331
章
339
最后一批入選者被送來賢者之都的前一天,殷憐去了解了一下特效影像的制作進度。
如果是在地球的話,同等的戲劇發(fā)展水平下,還妄想想要現(xiàn)場特效,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事實上,地球就連現(xiàn)在的舞臺現(xiàn)場特效逼真度都相當有效。很多東西都只能隔著一塊屏幕展現(xiàn),而無法直接在現(xiàn)場表現(xiàn)出來。
不過馬蒂爾既然是一塊魔法大陸,就沒有必要局限于這上面了。
殷憐經(jīng)過仔細思考之后,結(jié)合兩個世界的技術(shù)專門設(shè)計了一種特效留影水晶,最大程度上利用了魔法的力量和馬蒂爾的技術(shù)和材料資源。馬蒂爾有魔法,但是法師的雇傭費用高昂,妄想要專門雇傭一個魔法特效師,或者每一場表演都雇傭法師進行幕后工作,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如果借用法師的力量,把各種特效制作成特殊的魔法水晶,這種一次性的花費還是值得的,性價比來說也非常合算。
殷憐也是大手筆。她發(fā)出去的單子,幾乎涵蓋了魔法可以制造出來的大部分景象。小型的諸如“地陷”,“清泉涌動”,“烈火熊熊”之類的,每種都發(fā)了十幾種不同等級的訂單,估計最后能拿到各種尺寸的特效,大型的需要高級法師或者多名高級法師合作完成的高階法術(shù)比如“流星火雨”,“生命之�!保巴鲮`號角”之類的,殷憐也都重賞下了單子。
因為好處給的足,還真有法師聯(lián)合接單,干一場大的。
于是一時之間,賢者之都城外每天都有禁術(shù)看,而且種類五花八門包含萬象,打仗的時候估計都沒這么全乎。因為禁術(shù)的種類很雜,有一部分根本不適合在戰(zhàn)爭時使用,此時卻都被用了出來。
高階法師荷里在公告牌前面梭巡了半天,忍不住回頭跟同伴抱怨:“這里面木系的單子也太多了吧?憐閣下要種那么多樹干嘛?”
他的同伴表示:“她既然是生命女神神使,說不定是對種樹有什么執(zhí)念?”
看她點單的植物——木晶樹,生命樹,金桑木,銀桑木,云曇樹……許多都是樹中大佬,要么本身的顏值日天日地,要么就是本身的能力和價值日天日地,共同點大概就是生長緩慢,催生起來難度極高,都需要高階法師出手。
正常情況下,哪有法師愿意花費這么多魔力和功夫去施這么一個沒什么大用的禁術(shù)?就算這些樹木值錢,可高階法師不缺錢,低階法師催不動,對于大部分法師來說,干這活的收益不高,還不如去多練練攻擊法術(shù)。
不過殷憐發(fā)的任務(wù)不但報酬豐厚,報酬里還不包括催生出來的成果,只要相應(yīng)的水晶影像,樹木本身還可以拿去教會的種植實驗所換取金錢,這就相當值得了。
荷里說道:“我們接這個吧!月光樹!”
同伴說道:“月光樹?這個規(guī)定要在晚上的空曠荒野催生哎?我們要晚上出城嗎?”
荷里就說道:“想想蛋撻,布丁和鮮奶蛋糕?”
同伴遲疑數(shù)秒,然后下了決定:“好吧,那就這個�!�
月光樹,顧名思義,這是夜晚的時候會如同月亮一樣發(fā)出月光般柔和光芒的長生樹種。殷憐沒有親眼見過,所以也沒有機會研究它的原理。按照圖鑒上的說法,它是有一定光屬性的魔法樹,殷憐懷疑是熒光原理,但也不十分確定。
畢竟魔法世界,什么都有可能。
兩個法師接下訂單之后,很快就有人把消息傳開了。立刻就有人打聽接下單子的法師是誰,正在往那邊走。
自從殷憐放出各種單子之后,賢者之都周邊天天都有各種大型法術(shù)看,簡直成了居民們夜晚最大的娛樂活動。外城的城墻上天天擠滿了人,大家懷抱著看煙火一般的熱情,成群結(jié)隊地遠眺城外,就為了看那些絢麗的法術(shù)。
月光樹的催生也是大家所期待的法術(shù)之一。這可是傳說中的月神化身,吟游詩人們把它
形容得如同一位美如幻夢的少女,大家肯定都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要親眼看看。
可惜這東西也要夜里才好看,殷憐的要求里也要求在夜晚的荒原進行催生,普通人是不敢去圍觀的——賢者之都周圍的大型魔獸雖然都被清理得差不多了,但是卻還有許多小型魔獸四處游蕩。如果不是騎士,法師之類的能力者,普通人是很容易變成魔獸的夜宵的。
好在賢者之城經(jīng)過幾次擴建之后,城墻寬廣高大,最夠目前人數(shù)還不算特別多的城內(nèi)居民逗留圍觀。
黑賢者也聽說了今晚會有的法術(shù)表演,本以為殷憐會有興趣,結(jié)果精神力在城內(nèi)梭巡了一番,才發(fā)現(xiàn)人家根本就不在。
他以為殷憐已經(jīng)直接跟著法師們一起出城去圍觀現(xiàn)場了,結(jié)果擴大精神力之后,發(fā)現(xiàn)還是沒有殷憐。
“……”
這是又跑回去見“女神”了。
他的精神力籠罩下來多少還是有點壓迫感的,城中有幾位法力特別高的大法師頓時有所感覺,然后又若無其事地?zé)o視了。
誰都知道這八成是賢者在找學(xué)生。
那位在法師看起來也邪氣十足,只有生命教會信徒才像是被眼屎糊住了眼睛一樣把她當做純真無邪善良無私的小仙女的蘿莉神使每天的行蹤簡直神出鬼沒,讓人難免地對她產(chǎn)生警惕之心。可是看黑賢者一天到晚大開精神力搜尋學(xué)生,也讓眾人不由自主地挺直背脊端正了姿態(tài),不敢對這位年輕的閣下露出什么惡意。
黑賢者心里很不滿,心想著:“她說女神是她媽,這是戀母情結(jié)嗎?”
卻不知道正好猜了個正著。
馬蒂爾限于環(huán)境,目前還沒有“戀母情結(jié)”這么復(fù)雜和深刻的詞,但是黑賢者大概心里是這么個想法,雖然如果說出口,大概也只能翻譯成“離不開媽媽懷抱的小寶寶”這種句式。
但殷憐確實不在了。
她跳世界了。
在異世界的時間不會前進,從理解了時間規(guī)則之后,殷憐盡可能地以自己可以做到的方式控制時間差,所以經(jīng)常鬧失蹤。多數(shù)是在晚上睡覺的時候,不過有時候也會卡好時間在需要的時候去其它世界或者回到地球。
黑賢者搜尋她的時間,她正坐車前往劇院,準備看地球上《法師王》的第一次彩排。
殷憐作為大老板,雖然不喜歡遲到,但也沒有提前太多到達劇院。她到的時候,差不多距離開場也就十分鐘左右。
結(jié)果到了劇院之后,才發(fā)現(xiàn)劇院里的情況不對。殷憐到了后臺,發(fā)現(xiàn)大部分人都在化妝或者檢查道具,而團長正在跟方寧萱說道:“不等了!十分鐘化妝都來不及!待會兒你直接上臺!”
殷憐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問道:“今天是寧萱上臺?嚴陌紫呢?”
團長難得看到她出現(xiàn),卻也知道第一天彩排她肯定是會來的,一時心里有些緊張,但還是開口說道:“陌紫出了點小意外,被車堵在路上了,這一場寧萱先上。”
殷憐皺了皺眉,對于嚴陌紫的專業(yè)性有些存疑。她倒不覺得遲到是什么問題,人的一生中可能發(fā)生各種意外,再怎么守時的人也總會有不得不遲到的時候。對于劇團來說,替補的存在意義就在此了。
但是不管怎么說,平時遲到也就算了,今天可是彩排的第一天。第一次彩排,就算不一大早來準備著,至少也該提前到場以避免意外。
嚴陌紫這種情況如果沒有特殊原因,那只能說她并不重視這一場戲。
殷憐這樣想著,便開口問道:“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團長說道:“……目前還不知道。”
殷憐說道:“打個電話給她,我問問情況,說不定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呢。”
團長推脫道:“那就不用了吧……”
殷憐盯著他看了數(shù)秒,說道:“團長,你的這種
態(tài)度,讓我覺得這里面好像有什么問題……”
團長怕她亂想,說道:“那我打一個。”
他撥通了電話,殷憐說道:“我來問吧。我問問她的具體地點,看看有沒有辦法叫人去接她�!�
團長遲疑了一下,才把電話遞給她。
殷憐接過手機,剛聽了數(shù)秒的音樂,就發(fā)現(xiàn)電話被掛斷了。
殷憐愣了一下,又撥過去,這次對方倒是接了起來,殷憐還沒說話,就聽到嚴陌紫接起來,很不客氣地說道:“我現(xiàn)在正有重要的約會呢!你就讓那小丫頭先頂著好了,別打我電話了!那種小孩子拿來玩的無聊劇本,誰上不都一樣?又不是正式演出!”
她說完之后,隔了數(shù)秒,才聽到那邊傳來殷憐那極其具有特色的聲線,說道:“嚴小姐說的是,這戲方寧萱就能演了,何必要一個會讓演出開天窗的你呢?”
殷憐掛了電話,然后對團長說道:“換掉嚴陌紫,把方寧萱提到
團長沒想到她直接直接下了這個決定,開口就說道:“殷小姐,都要彩排了——”
殷憐說道:“團長,我之前一直沒怎么干涉劇團的選角和其它安排。因為我是個外行,我在學(xué)習(xí)之中,我不想干涉你們,也不想做外行指點內(nèi)行之類的糟心事情!但是我再怎么外行,也知道嚴陌紫這種態(tài)度讓她上臺演戲是在侮辱我的劇本和所有來看戲的觀眾!”
團長到底理虧,所以難免有點氣弱,說道:“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殷憐挑了挑眉,說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她只是針對我這樣?”
團長立刻說道:“怎么會?”他心里惱火著,一邊在心里怒罵嚴陌紫,一邊也確實不希望自家臺柱被踢出這場戲,所以盡力向殷憐解釋道,“她最近確實是有點飄了。但是殷小姐,陌紫的唱功很好,舞臺功底也非常出眾。不是我說,春申市這么多個劇團,表弟功底比她好的女演員……”
殷憐打斷他,說道:“別說春申市,就算是整個華夏,表演功底頂尖的女演員,我都有關(guān)系和能力請到,你信不信?”
第
332
章
340
團長不太相信,但也沒法完全不信。
在這段時間里,殷憐的財力他還是能稍微管中窺豹略見端倪的。但是如果說整個華夏的戲劇演員她想請誰就能請到誰,那就太狂妄了。
不過他還是說道:“就算是這樣,陌紫畢竟已經(jīng)排練了這么久……”
殷憐說道:“團長,你想不想看我手頭上的其他劇本?”
團長:“!?”
殷憐拿出手機,打開了文件夾,讓他看到了自己目前抽空在翻譯的,從黑懷朱的世界拿到的一些經(jīng)典和劇本。
其實這些因為是著名作品,殷憐并沒有拿到版權(quán)。反正目前能穿越時空的也只有她,等翻譯好了想要拍攝了再拿版權(quán)也可以。甚至先拍了,等到真的想打開兩個世界的通道時再補上版權(quán)費,又根本不補都無所謂。
殷憐暫時也不想拍它們。
但是她卻一個一個打開文件,隨便翻開到某一頁給團長看了幾段臺詞和劇情,饞饞他順便幫他下決定。
團長看了幾眼就直接被吸引住了,心癢難搔地想看后續(xù),殷憐卻猛然拿走手機關(guān)掉了界面,說道:“你知道嚴陌紫剛才說什么?她說我的劇本是“小孩子拿來玩的無聊劇本”……唉,你看我把戲劇的導(dǎo)演權(quán)都讓出去了,結(jié)果導(dǎo)演卻選了這么個根本看不起劇本,也不打算好好演的女主角……我就想問問團長,你是不是也是這么想的?”
團長也沒想到嚴陌紫會直接跟殷憐這么說,雖然她可能當時并沒有意識到對面是殷憐,但是能說出這種話,說明嚴陌紫根本不重視這場戲劇。
他心里倒是知道嚴陌紫的這種態(tài)度并不是針對殷憐的。
殷憐的劇本是個經(jīng)典,這個哪怕是一般人也能看得出來。但是這個劇本到底有多?不是內(nèi)行也許知道它好,卻很難理解它好到了哪個地步。
嚴陌紫是外行嗎?
不,她是非常內(nèi)行的。
但是為什么她會貶低劇本,會說這是個小孩子拿來玩的無聊玩意兒?
其實是因為她的心已經(jīng)不在戲劇上面了。
嚴陌紫以前也是非常努力的。戲劇表演真是一個非常辛苦的工作,同樣是表演,由于表演性質(zhì)的關(guān)系,戲劇表演比影視表演工作量更大,對基本功的要求更高,實際的收入?yún)s反而不如影視表演。
當然,這并不是說影視表演不辛苦。事實上,雖然觀眾看著光鮮亮麗,但是哪怕超級不敬業(yè)的演員,他們的工作也是很辛苦的,只不過有人辛苦演戲,有人辛苦圈錢。
但是演藝圈就是這樣,作息不定,夏秋顛倒,演戲也辛苦,圈錢也辛苦。
戲劇表演只是比影視演出更辛苦,更耗費體力和需求基本功而已。
而能夠在劇團走到一姐的位置,嚴陌紫可能沒有各種當紅小花長得漂亮,其唱演功力和努力卻絕對是遠超一般的偶像女星的。
這年頭的戲劇演員,要么就是真的熱愛戲劇,要么就是想進演藝圈但先天資本不足,因而退而求其次。嚴陌紫是兩個原因都有,但隨著她慢慢出名之后,顯然在慢慢喪失前者,而更加渴望后者。
她的心態(tài)浮動早就有了,團長只是舍不得她的能力和才華。
但是此時,團長也知道自己不得不做出選擇了。
根本不用選。
殷憐有著深不可測的財力,仿佛不要錢一樣的大量經(jīng)典劇本,以及極其出眾的導(dǎo)演才能。難得的是她雖然有點狂妄,但是十分講理有分寸。團長對此也有點理解,以她的背景和能力,狂妄是理所當然的,講理卻是十分難得的。
就像這時嚴陌紫這樣貶低她的劇本還被她當面聽見,以殷憐的背景財力,就算是成年男子也有可能當場毀約或者借機發(fā)難,殷憐卻并沒有毀約或者遷怒的意思,只是要求團長換掉嚴陌紫,而且還能耐下心來跟他講道理,并沒有因
此遷怒團長的意思。
當然她現(xiàn)在不發(fā)難,不表示之后對嚴陌紫也不膈應(yīng)。
這個選擇顯然必須要做了。
其實團長自己對于嚴陌紫在彩排之前給劇團開天窗的行為也是怒不可遏,此時殷憐的怒火反而幫他作出了決定。
他沉默半晌,說道:“當然不是。我覺得這劇本精彩極了,我不但希望跟殷小姐繼續(xù)合作,還希望能一直跟您一起合作下去。”
殷憐說道:“客氣話就不必說了。其實我一直很看方寧萱小姐,她雖然還不太成熟,但是表演時是真的用心,也很能融入感情�!�
團長說道:“無論從事哪一行,熱愛自己的工作都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寧萱確實比嚴陌紫用心多了,我也覺得寧萱更適合這個角色。但是嚴陌紫畢竟也練了這么久……而且臨時更換演員也不好,不如讓寧萱當
殷憐說道:“那就嚴陌紫和孟晴并列替補,輪流上場�!�
團長立刻同意了。
他反而有些感激殷憐。
這一場彩排開始大半個小時嚴陌紫才匆匆趕到,臉色蒼白,出現(xiàn)之后就一直想著殷憐道歉和認錯,但是殷憐卻沒給她好臉色看。
嚴陌紫也是豁得出去,看殷憐態(tài)度冷酷,突然猛地一下竟然給她跪了下來,說哭就哭,對她說道:“殷小姐,我真的錯了。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是喝了一點酒,我酒量也不好,腦子就糊涂了。”
殷憐根本不怕她跪。她看著嚴陌紫還挺稀罕,意外地發(fā)現(xiàn)這女人和上輩子的她有點像——一樣不擇手段……殷憐一點都不喜歡上輩子的自己,所以也對嚴陌紫沒什么好感,開口就帶著一點譏諷地說道:“我看你現(xiàn)在挺清醒的?”
嚴陌紫說道:“也就喝了那么一點,風(fēng)一吹也就清醒了。”
殷憐坐在折疊椅上,一條腿壓著另一條腿,笑問道:“你還記得今天要第一次彩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