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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哪怕只是粗淺地在人們腦子里打下“沒有明確信息來源的情報就很有可能由個人捏造”這個印象，都會對日后的謠言發(fā)布產(chǎn)生極大的壓制效果。

    除此之外，殷憐還提出了一些其他方面的建議，比如說建立單獨的可查詢網(wǎng)站，持續(xù)且穩(wěn)定地搜集網(wǎng)絡(luò)上的謠言進行澄清，并且提供簡單地可查詢途徑。比如說明確規(guī)定一些高人流量的主流網(wǎng)站必須把收費營銷內(nèi)容和正常新聞內(nèi)容分開并且進行注明，其中營銷內(nèi)容必須由網(wǎng)站證實后方可推廣，而正常的新聞熱點則必須由具有可查證的身份信息的法人或者自然人所發(fā)布，也就是說若是造謠，則必須要有明確的可以

    追溯的責(zé)任歸屬。

    其中多是有用的建議，就算有一些有爭議的，讓教育部的官員覺得不一定合適的提議，其中也有讓人覺得說不定能用得上的部分，因此暫且留了下來作為備選的提案。

    殷憐的理論很先進，策略也非常完善，把許多人曾經(jīng)一度考慮過的點都涵蓋了，而且既不激進也不急躁，相比她的論點，提出來的策略卻出奇地溫和成熟。

    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

    激進的觀點才是她的，因為她本來就是愛憎分明的性格。成熟的方案是夏國的，雖然沒付版權(quán)費，但是因為確實能對華夏有很大的幫助，殷憐也不在意自己身上出現(xiàn)這點道德瑕疵。

    李部長不明內(nèi)情，只覺得殷憐性情真，做事卻隱忍妥帖，頓時很是高看她，連同教育局的一眾官員都對這個女孩子留下了印象。

    那頭提交了方案，這頭殷憐也沒有放棄短劇的排演。

    她本來只是打算讓孩子們試試水，但是發(fā)現(xiàn)孩子們的好些劇本都寫得不錯，創(chuàng)意也很優(yōu)秀，只是作為劇本還缺乏一點深度和力度之后，她便一邊讓他們進行后續(xù)的排演，一邊聘請了專業(yè)的編劇來。

    正好APP剛開始施行，殷憐便和幾個作品創(chuàng)意出眾的孩子進行了商議，以一個比較公道的價格買下了他們作品的商業(yè)版權(quán)，并把錢打進了他們的APP賬戶。

    按照APP的機制，和出于對激勵孩子學(xué)習(xí)積極性的考慮，殷憐把這筆錢打入的是短期收入賬戶，也就是說拿到版權(quán)費的孩子們，日常消費水平立刻就會得到極為明顯的改善。

    這對于孩子們可以說是一個意外的驚喜。藝名柳枝兒的小姑娘一早醒來，隨手打開APP簽了個到，結(jié)果翻到賬目界面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的日常零花錢份額翻了幾番，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還以為APP出故障了，開口問朋友有沒有這個故障。

    后來報到老師那里，根據(jù)老師的提醒看了明細，才知道不是故障，而是劇本的版權(quán)費到賬了。宿舍本身的小孩子就不多，沒過十分鐘，整個宿舍都傳遍了消息，也知道了獲得版權(quán)費獎勵的是哪幾個小孩，頓時每個人都羨慕不已。

    柳枝兒挺大方，把當(dāng)天的零花錢都買了巧克力，分給了大家。相比之下，童彤就小氣得很，她給柳枝兒回了個小蛋糕，卻沒有請其他人吃東西，說是零花錢存下來就是存款，存下存款以后才有備無患。因她自己平時也節(jié)儉，倒也沒人說她小氣——孩子里平時作風(fēng)節(jié)儉的并不止她一個，大家都沒有什么安全感，倒比外頭的同齡小孩更能理解和體諒小伙伴。

    甚至還有人反過來勸柳枝兒省著點用，有計劃性一點——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但是真正體驗了之后，這群孩子又有了不同的體會，察覺由奢入儉也沒有想象中難么困難。這群孩子，哪怕是之前被父母壓榨的那些，也多數(shù)是被壓榨和精力，父母拿了大頭，明面上也不至于苛待他們，零食之類的想買總是能買的，不能吃主要還是為了維持體型。想要的玩具也都能到手，不過有沒有時間去玩的差別。

    當(dāng)然，在宿舍里殷憐也從來沒有虧待過他們，每餐的食物營養(yǎng)均衡，顯然經(jīng)過精心搭配，確保他們身體所需的同時，又能保證其熱量控制。

    危機感主要還是來自外頭。

    他們的工作變少，只能在劇團進行演出。明明作為受害者，卻因此接不到演出工作，偶爾有兩個工作，也都是不懷好意的工作，想要通過揭他們的傷疤來引發(fā)話題和關(guān)注——殷憐派來的人全部拒絕了，孩子們一開始還想要接下來，結(jié)果后來見識到這些媒體的真面目之后，就再也沒有人犯這個傻了，反而深刻地認識到，殷憐在派人保護著他們。

    但是一直接受人家的給予而沒有付出，自然就沒有底氣提要求。殷憐提供的生活條件都很好，但是孩子的人數(shù)太少，她也不崇尚浪費，加上由于外界的輿論

    環(huán)境不好，宿舍整體的環(huán)境就比較封閉，所以在消費方面，孩子們也難免束手束腳，缺乏選擇性。

    這種感覺其實是很有壓力的。所以有了零花錢之后，哪怕是比起以前的演戲收入來說根本不值一提的少量零花錢，孩子們都松了一口氣，感覺得到的并不是錢，而是久違的自由和自主性。

    但隨之而來的，是他們對于金錢不點自通的管理意識。

    “窮人的孩子早當(dāng)家�！甭迓彘_口說道，“我以前經(jīng)常聽到這句話，也認為是對的，但是感觸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么深過�！�

    小米糖說道：“其實我們這樣已經(jīng)很好啦。我們吃飯不用花錢，出門有車接送，還可以有電腦和虛擬游戲玩。我以前演過窮人家的小孩子，可不是這樣子的。我們現(xiàn)在拿的零花錢，可能就是人家好幾頓的飯錢……我那時候還不以為然過，每天只吃青菜，白開水和面包，我也能做得到啊，忍忍就好了嘛，哪里需要那么難受��？”

    “我現(xiàn)在知道了，兩塊錢的飯錢，并不只有飯錢，還有對于明天，后天，以后每一天的恐慌�！�

    “如果我現(xiàn)在去演那個角色的話，我一定可以演得更好。”

    她這樣說著，突然紅了眼眶，撲到洛洛懷里，問道：“我們真的還能演電視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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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洛抱著她，心里其實也有點慌張無措，但是很快腦子里浮出殷憐的形象，心里不由自主就慢慢確定了下來，說道：“我覺得殷小姐不是會說謊的人�！�

    小米糖聽了，那股酸澀和不安竟然慢慢平緩了下來。但她還是說道：“也許殷憐姐姐只是看我們可憐，在安慰我們�！�

    柳枝兒正在換衣服，卻中途停下動作，開口說道：“我們現(xiàn)在還是小孩子，所以很多事都做不到。但是我們以后總會長大，能做的事情也會越來越多。殷小姐說會幫我們，不是說什么事情都可以替我們做，而是她可以幫我們獲得這樣的力量�！�

    “沒有殷小姐我們就完了。因為現(xiàn)在我們雖然是童星，但其實錢在公司和爸媽手里，演技也沒有好到不可取代的地步……小米糖你四歲開始出來演戲，我晚一點，八歲，洛洛十一歲，我們都花了很多時間在演戲上面，但真正學(xué)到的東西并不是很多……說實話，我覺得我們在這里一個星期學(xué)到的東西，甚至要比我們在彼得潘一年學(xué)到的東西還要更多�！�

    有些孩子在彼得潘也學(xué)唱歌跳舞各種才藝表演，但并不是每一個人都安排有相應(yīng)的課程，而且總體上是“夠用就行”的狀態(tài)。有些特別有天賦的小孩，比如羅顧，小米糖等，安排的課程會稍微多一點，而洛洛和柳枝兒這種，只是長相討喜，人氣高，聽話肯拼，其實并沒有什么特殊的才能的，彼得潘就往往只是壓榨他們的時間精力和勞力，幾年下來，別說演技進步了，就算有點靈氣的，也會被消耗光了。

    大量的工作，重復(fù)的角色，不但消磨青春，也消磨熱情。

    柳枝兒說道：“殷小姐是真的在培養(yǎng)我們自身的能力。雖然現(xiàn)在我們確實沒有戲接，但是我真的是又感覺到了演戲的快樂。我有時候想一想都覺得想哭你們知道嗎？我已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覺得演戲快樂了。”

    童彤想了想，說道：“你說得對�！�

    小米糖突然雙手合十，說道：“我希望殷憐姐姐一生健康幸福，永遠都快快樂樂的。”

    其它幾個女孩子愣了一愣，突然也紛紛祝禱：“我也希望殷小姐好人一生平安。”

    幾個女孩子祈禱著，突然就笑了起來。

    童彤以前都不理解，為什么有人可以那樣崇拜另一個人，甚至到了把對方的每一句話都奉若圭皋的地步。但是自從來到這里之后，她漸漸好像有些明白了。

    她不能想象，如果殷憐沒有出現(xiàn)過，那么她現(xiàn)在會過著怎么樣的生活。而此時此地，雖然前途還是一片迷霧，但只要想著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殷憐，她就會變得很安心。

    她們見到殷小姐的頻率并不高，但是殷憐卻成了她們的精神支柱。一半是因為殷憐愿意伸出援手，另一半則是因為殷憐足夠堅定和強大，甚至后者相比前者，對她們的影響還要更大一些……至少在精神和情緒的影響上更大一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殷憐總覺得自己最近的信仰力又有增加。

    信仰是個很玄妙的東西，以殷憐的自身感受來說，更像是電源。

    每次回馬蒂爾的時候，殷憐就覺得自己好像充了電，一離開就像斷了電，不過已經(jīng)充上的還是能繼續(xù)使用的，會有一點損耗，但是總體上夠用。

    不過她不在馬蒂爾的時候的信仰也不會儲存下來，殷憐自己也沒研究出來到底哪兒去了，只當(dāng)是自然消散了吧。很浪費，但是沒辦法。

    但是最近她在國內(nèi)活動的時候，一直感覺自身電量維持在穩(wěn)定狀態(tài)。雖然也沒有明顯的增長，但是沒有減少本身就說明有信仰補充進來。

    這是很奇怪的事情。

    別看現(xiàn)在各種網(wǎng)絡(luò)里面什么當(dāng)明星收集信仰的故事那么流行，但事實上就殷憐的了解，當(dāng)明星一般來說是不可能收集到信仰的，當(dāng)革命領(lǐng)袖還差不多。

    信仰這玩意兒獲取

    的條件其實挺苛刻的。

    人可以喜歡很多個偶像，有很多個墻頭，但是不可能供給很多個對象信仰。信仰形成的條件就很苛刻了——首先，你要從你信仰的對象那里獲取精神力量，獲取的途徑倒是有很多，可以是通過作品，可以是通過言論，也可以是通過實際的物質(zhì)或者物理幫助，比如說慈善或者救助行為，但是大部分這樣的聯(lián)系都是短暫的，只是一瞬間的感恩。

    這個社會不容易形成信仰，因為人類更相信自己的力量。但是相對來說，這個社會的信仰會更有力量，因為人們自身的精神力量更強大。

    只有當(dāng)一個人把某個特定人物當(dāng)做自己的精神支柱，并堅信對方的行為改變了自己的人生時，才真正算是建立一種信仰關(guān)系。可即使如此，這種信仰傳輸也不是時時刻刻都存在的，要人家常常想起你才行。

    在殷憐看來，信仰的本質(zhì)，其實就是人家愿意把精神力量與你共享，甚至使用一部分精神力量與你進行交換。這種交換是一種單向交換，信徒交換的內(nèi)容主體必然是精神力量，而偶像交換的內(nèi)容則是任何東西。

    但一旦對方真的將之視為一種交易，這種交換反而會失效。

    總之是相對復(fù)雜的一種關(guān)系。

    殷憐一開始就沒指望過能在地球獲取到信仰。信仰最好獲取的環(huán)境其實是那種或者貧困或者戰(zhàn)亂，連生存都有問題的世界。在此基礎(chǔ)上，幫土著改善生存條件，平息戰(zhàn)爭，往往能獲得海量的信仰。如果再貪心一點，就普及教育和文化，增強已經(jīng)作為信徒的人員自身的精神力量，也會有顯著效果。

    但是這種做法是一次性的。因為人類的文明一旦過度到下一階段，就會慢慢產(chǎn)生本質(zhì)的，永久性的變化。而文明的等級越高，宗教的煽動難度就越高。

    地球的文明程度說高不高，說低不低，反正在殷憐看來，不是她目前的能力和知識儲備能夠輕易煽動的等級，所以她也就沒有費過這個力氣。雖然就她的本心來說，她最終的目標(biāo)總是要試圖控制自己的世界，以自己的能力和影響力來推動它的發(fā)展，但她在這件事卻十足有耐心，甚至過于謹慎，并不急于快速達到這個目的。

    所以這些信仰就來得比較蹊蹺了，因為殷憐甚至還什么都沒做。

    經(jīng)過細密的思考和推斷之后，她最終還是推斷出了信仰的源頭——多半是來自彼得潘事件里，被她救助的孩子們，估計主要就是還在宿舍生活著的小米糖他們，因為就他們受到殷憐的作為影響最大。

    這點信仰其實做不了什么，殷憐驚訝的是僅僅這么幾個人，至多加上家長也就幾十個人的信仰，就能維持她那龐大的信仰池不再流失。

    這令她懷疑由信仰所獲得的精神力量的流失其實也許并不與信仰的總量關(guān)聯(lián)，當(dāng)然也有別的可能性，比如說小米糖他們本身的精神力量就很強大。

    不管怎么樣，這讓殷憐進一步堅定了要好好培養(yǎng)這一群小童星的念頭。

    完成版權(quán)的交接之后，殷憐就放出了兩個模板創(chuàng)作專精的AI機器人，然后又對外聘請了一位比較專業(yè)的編劇。夏國AI機器人的仿生形象做得算是很逼真了，但是若是長期接觸還是會發(fā)現(xiàn)很多破綻，比如說他們不會流汗，擬真的毛孔不會呼吸等等，好在地球目前沒有這個技術(shù)，所以大部分人也不容易往這邊想，再控制一下雙方接觸的頻率和時間，被發(fā)現(xiàn)的幾率就會很小。

    之所以要用上AI，省錢是一個原因，另外一個原因則是真正優(yōu)秀而且負責(zé)的編劇確實很難找。

    殷憐請來的這位就花了不少錢，而且還不能不請，畢竟AI缺乏情感上的主觀審美，必須有人掌控整個劇本的節(jié)奏和筆調(diào)。

    殷憐自己也可以做這個工作，但是要做的工作實在不少，她對于這個題材又沒什么興趣，又自認自己的時間價值要高過編劇的薪資，便果斷選擇了請

    人。

    最后的效果和她預(yù)想之中倒也相差無幾。

    殷憐為了日后的資源或者科技獲取爬了幾個養(yǎng)成之中的備選世界做完一些準(zhǔn)備和調(diào)整工作回來之后，請來的編劇就協(xié)同AI完成了大部分劇本的改編。

    他顯然很喜歡合作的AI。

    因為仿生人比較昂貴的關(guān)系，殷憐手上目前閑置的機器人軀體不是很多，AI數(shù)量卻很龐大，而且分門別類各種專精的都有。這種情況下，一個AI分配一個軀殼是不可能的，也就有需要的時候能讓適當(dāng)?shù)腁I輪流使用一下相應(yīng)的身體而已。大部分AI只能寄居在殷憐專門用來儲存程序的芯片儲存器上。而為了能夠更好地適應(yīng)各種場合，殷憐也準(zhǔn)備了不同外表的多組AI，考慮到AI的外表普遍很美貌，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殷憐這次用來承載AI的仿生機器人是和聘請來的編劇一樣的中年男子外形。

    當(dāng)然，依舊很英俊，但是殷憐特意提前了解過，這位老師本身性取向筆直，有妻有子，應(yīng)該不可能突然浪起來。

    所以對方應(yīng)該只是純粹喜歡AI的知識庫而已。

    他對AI的創(chuàng)作能力大家贊賞，說道：“和我合作的兩位助理編劇雖然看上去不是很健談，但是工作態(tài)度是真的好，文筆也很優(yōu)秀，不知道有沒有什么自己的作品？是中途才轉(zhuǎn)行當(dāng)編劇的嗎？以他們的能力，只作為助理實在可惜了�！�

    他恨不得跟對方交換聯(lián)系方式，可惜兩位AI完全不解風(fēng)情，非常死板——其實是殷憐預(yù)先設(shè)定了指令——多次拒絕了他，表示目前受雇于殷憐，所以不好貿(mào)然接受別人的要求。

    編劇簡直恨鐵不成鋼，與殷憐見面時便多少流露出一些責(zé)備的意思，雖然沒有表現(xiàn)得太明顯，但殷憐看出來就是有認為她狂妄任性，糟踐人才的意思。

    殷憐可比AI腦子靈活，三句兩句就打消了編劇的念頭，說道：“人家根本就不是這一行的，臨時被我找來幫的這個忙。他們的報酬可比一般編劇昂貴多了。”.

    她也沒有說得太清楚，但是這些話的暗示意味已經(jīng)夠了，編劇立刻便以為AI是殷氏名下哪個公司的機要秘書，便打消了原來的念頭，只可惜了一下。

    殷憐這才拿了劇本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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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憐一開始買下創(chuàng)意的其實是三個劇本。這三個劇本分別是童彤的《地府改革》，羅顧的《惡有形》，以及柳枝兒的《說謊者的游戲》。

    這三個故事都是比較完整的劇本，雖然不能說完美無缺，但是創(chuàng)意優(yōu)秀，故事本身也有比較完整且合乎邏輯的劇情線，已經(jīng)可以制作成短劇了。

    但是殷憐在其中還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

    這些劇本的框架都很完整，而且基本上都聚合了三個以上的現(xiàn)實新聞事件的戲劇化改編。這種情況下，殷憐發(fā)現(xiàn)了其潛在的可能性——可以包容三個事件，那就可以包容更多事件。

    而從一開始，殷憐準(zhǔn)備這些資料的目的就不是為了拍攝短劇，甚至編劇和排練都只不過是順便的事情，是想要普及這方面課程的過程之中在孩子們身上進行的試驗性工作。

    但如果能夠通過這些孩子把這些內(nèi)容拍攝成宣傳性短片，順便作為小演員們回歸舞臺的第一步，無疑是一舉兩得的做法。

    殷憐是個行動派。或者說，她現(xiàn)在的實力和資本已經(jīng)完全可以支持她去做個想到就做的行動派，因為這種層次的活動對于她來說已經(jīng)完全是跟喝水吃飯一樣的日常小事，所以她腦子一動，就開始付諸了行動。

    她找編劇老師的時候，就強調(diào)了一點：“這三個短劇劇本，你可以把它們當(dāng)做三個框架模板�！兜馗�改革》這個，可以從現(xiàn)實法律角度進行聯(lián)動，我會很快提供一些相應(yīng)的現(xiàn)實案件作為參考�！稅河行巍愤@個，則可以走一下推理或者靈異路線，主要講究核心就是惡有惡報，可以針對一些超越道德，但是目前立法還無法顧及到的事件進行改編，風(fēng)格可以稍微玄幻或者抒情一點，但不要太浪漫主義，核心一定要符合大眾價值觀。最后這個《說謊者的游戲》，則重點表現(xiàn)“技術(shù)”，也就是現(xiàn)代輿論控制的“行騙手段”，主要是普及偽造輿論的一些手段和特點，讓看過這部劇的人日后可以比較容易地識別這些手段，不再被帶節(jié)奏。”

    在殷憐的要求下，編劇老師確定了三個系列的風(fēng)格�！兜馗�改革》走的是荒誕主義的反思風(fēng)格，《惡有形》走的是煽情正劇風(fēng)格，而《說謊者的游戲》則是走科普推理風(fēng)格。

    三個系列劇本要求三個不同的風(fēng)格，真正要進行創(chuàng)作的話壓力無疑是很大的。好在殷憐本質(zhì)上并不需要編劇老師進行從無到有的創(chuàng)作，而只是希望他對于大量現(xiàn)實事件進行改編，加上還要兩個本身文學(xué)素養(yǎng)出眾的助手幫忙掌控和填充臺詞和劇情，所以實際創(chuàng)作起來也沒有看起來那么困難。

    而且因為素材豐富，并且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分類和整理，所以這一連串的故事創(chuàng)作起來可以說是異常地順利，完成的故事也比往日的一些商業(yè)劇本顯得有深度太多，至少編劇本身是覺得很滿意的。

    一般來說，一部單元劇的創(chuàng)作過程之中，總要有單元小主題和貫穿整部劇的大主線，但殷憐在他們的創(chuàng)作過程之中，明確表示不需要這個東西，如果劇情水到渠成的，他們可以在關(guān)聯(lián)的劇情上設(shè)計一些互相關(guān)聯(lián)的大單元，但是不強求整部劇的頭尾相和，原因也簡單。

    殷憐問道：“你覺得這些短篇故事的魅力在于哪里？”

    編劇想了想，回答道：“貼近現(xiàn)實？”他雖然是個頗有名氣和實力的編劇，卻也知道這幾個劇本的成功并不歸功于自己，而歸功于現(xiàn)實的荒誕離奇。

    殷憐笑道：“沒錯。而現(xiàn)實是不需要故事主線的，所以我們也不需要�！�

    殷憐這樣說是有道理的——過去這些年，其實出過好些現(xiàn)實改變的刑偵劇，因為真實而精彩，卻因為改編而遭受差評。當(dāng)然，現(xiàn)實新聞上電視劇，改編是有一定必要的，甚至有限度的改編是加分項，會讓觀眾更容易觀看，也更能滿足觀眾淳樸的善良價值觀。

    但是添加主線就很沒必要。

    傳統(tǒng)三幕式電影結(jié)構(gòu)很經(jīng)

    典沒錯，但經(jīng)典往往也代表著套路。藝術(shù)固然高于現(xiàn)實，現(xiàn)實卻是超脫藝術(shù)的，所以藝術(shù)改編可以，藝術(shù)框架沒必要。

    最后他們給三部劇定下了三種結(jié)構(gòu)。

    《地府改革》保留了原本的主線內(nèi)容，雖然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擴展，但是原來的主體情節(jié)——“與現(xiàn)代社會主流價值觀逐漸分裂的拔舌地獄與言論自由的沖突導(dǎo)致的改革的迫切性”，“被改革作為參考的數(shù)個案例的故事回溯以及其中涉及的言論自由與偽造輿論的沖突”，“人們對于言語力量和傷害的認識，以及各種案件真相的揭露”，以及最終決定的，“對于拔舌地獄以及語言法律的改革”——還是被完整地保留了下來。

    而編劇老師還在里面增加了一些內(nèi)容，來豐富整個故事，對于整個主題進行了深入挖掘，其中包括了一些歷史事件，表達了諸如“三人成虎”，“指鹿為馬”，“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等道理，也從歷史角度上，對于輿論的兩面性進行了論證。

    但這一整個故事，從爭議起，到修法止，卻并不是整個系列的完整主線，而只是一個開頭。就像是番劇里用于試水的長度超過一個小時的第一集一樣，這個故事只是個引子，用來引出后來更多的故事。

    在拔舌法修訂之后，故事才是真正開始。編劇會把許多第一章（原來的正篇）里塞不下的現(xiàn)實事件改編成一個一個的小案子，小短劇，接續(xù)到第一單元以后。按照殷憐的意思，在小單元積累到一定程度之后，還可以再來一次會議，就像人大二期三期一樣，就已經(jīng)積累案子對法條進行反思。

    畢竟永遠沒有完美的法律，所以要一直進行修正和反思才行。

    編劇看她一副計劃長遠的樣子，忍不住都想問：“殷小姐你想把這個系列做多長？”

    殷憐說道：“做到我花不起這個錢，或者這個社會已經(jīng)不需要進行這方面的宣傳，人們可以清楚地分辨虛假輿論為止�！�

    編劇微微張了嘴，半晌又閉上了。

    他心里覺得殷憐太理想了，也許很快地這個小姑娘就會厭倦這個游戲，或者因為長大而慢慢理解到金錢的重要性和現(xiàn)實的壓力，不再這么圣母，但是只是此刻，她的想法是美好的。

    編劇也沒理由惹金主不愉快，就點頭表示了明白，還夸贊了她的野心和社會責(zé)任感。

    相比地府改革，《惡有形》更多的走的是感性風(fēng)格，它的案件和描述也更加煽情和感性化。它討論的更多是一些社會事件——污蔑，造謠，網(wǎng)絡(luò)暴力，羅顧的原版本設(shè)定的靈異事件，但是殷憐既然要把它改成系列作，那么靈異事件的設(shè)定就顯得不那么有邏輯性和能緊密鏈接不同單元。

    設(shè)想一下，一個網(wǎng)絡(luò)輿論的受害者可能因為憤怒而變成厲鬼，不可能每一個網(wǎng)絡(luò)輿論的受害者都會因為憤怒而變成厲鬼吧？而《惡有形》針對的都是同類案件，如果沒有一條主線將他們連接起來，就會顯得整個故事的核心邏輯有些生硬。

    對此，殷憐給編劇提了一個很令人意外但是卻合理的假想。

    就是精神力病毒。

    此時精神力的概念已經(jīng)在慢慢擴散，正是非常時髦的時候。而現(xiàn)實中雖然還沒有發(fā)現(xiàn)真正的精神力病毒，以后也不一定會發(fā)現(xiàn)，但是這個概念卻是在還沒有精神力出現(xiàn)的時候就曾在某個非常有名的靈異作品之中出現(xiàn)過的。

    沒錯，就是《午夜兇鈴》。

    雖然這個病毒和殷憐所說的“精神力病毒”并不是完全一樣的概念，但確實是有相似之處的。

    而羅顧原來的作品設(shè)定之中，通過轉(zhuǎn)發(fā)和評論來傳播這一點，其實也微妙地應(yīng)和了這個設(shè)定。

    這個系列，根據(jù)故事本身的性質(zhì)，殷憐和編劇商議之后，決定一個案件一個案件地講，每個案件都可以作為一個獨立的微電影故事，而下一個案件也是作為續(xù)集而非上一個故事的延續(xù)，

    而其中的聯(lián)系就是這種“謠言病毒”。

    每個故事本身的邏輯環(huán)必然是閉合的，可以獨立形成故事。每一個新的故事，編劇都會要從頭開始尋找切入點，而不是就原來的故事進行續(xù)寫，唯一需要繼承的設(shè)定，就是“謠言病毒——受害者受到的精神傷害，必然會形成物理傷害落到加害者身上”這一核心。

    這有一個好處，就是故事的獨立性得到了保障，讓編劇不用太過拘泥于框架，每次都可以進行獨立而完整的創(chuàng)作，在選材方面更自由，煽情也可以更加融入。

    而《說謊者的游戲》又與前兩者完全不同。主角因為自己的某個行為，意外被迫加入了某個游戲。這個游戲的參與者，便是一群“說謊者”，也就是輿論掌控者。他們都曾經(jīng)一度靠著操控輿論，謀殺過自己討厭或者憎惡的人。

    主角一開始是意外卷入，與其他大部分掌控輿論殺人的人不同，他利用輿論殺人的時候，并非因為利益或者個人感情，而真正是出于正義感，也就是說，他謀殺的對象，是一個真正惡貫滿盈，罪該萬死的惡人。

    而被卷入這個游戲之后，游戲則要求所有參與者們根據(jù)游戲提供的線索提示，找到彼此真正的身份，然后通過并非物理，而是輿論手段來殺害對方，最后活下來的人就是勝利者，能夠得到超乎凡人的力量。

    主角對于超乎凡人的力量不感興趣，也很排斥因為游戲而要去殺人，直到他意外發(fā)現(xiàn)了另一個參賽者的身份，以及對方曾經(jīng)犯下的，超出人類道德底線的惡行。

    他腦子里代表道德的那根弦，再次繃斷了。

    于是他拿起了游戲分配給他，標(biāo)注著“審判者”的那張卡牌，正式加入了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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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來想著，殺一個就好，但是在懲處惡人的過程之中，又發(fā)現(xiàn)了其它參與者的惡行，于是便一而再，再而三地參與到游戲里去，直到手上染上了無辜者的鮮血。

    柳葉兒的原作品雖然設(shè)定很新奇了，一些情節(jié)也算設(shè)計得像模像樣，但她畢竟只是個小孩子，對于成人世界的險惡不夠遠遠不夠了解，也根本沒有能力描述出真正惡人的心態(tài)。

    編劇老師接手之后，對于人設(shè)和故事都進行了大幅度的修改，終于讓故事有了點智斗犯罪片的架勢，而其中對于惡人的心態(tài)描述也很有看點和警示意義。

    故事中，有惡人堅定認為自己不會落敗，因為只有精神上的弱者才會被謠言和輿論打敗，結(jié)果最后卻因為惡行暴露，遭公司解雇而自殺。有人認為自己所做的事情根本算不上犯罪，最多只是做了普通人都會做的壞事，卻因為別人以同樣的態(tài)度對待她而情緒失控，瘋狂地想要攻擊他人……當(dāng)然，比起這種因果輪回起來，故事本身大多時候還是走智斗的路線，并不摻雜太多的因果論內(nèi)容，因此觀眾看到更多的還是輿論本身的殺傷力和惡人們各種匪夷所思的以言殺人手段。

    這個系列，鏈接不同篇章的手法是“換主角”。

    也就是說，這個系列每個章節(jié)的主角都是不同的。

    如設(shè)定所說，這個故事之中，主角最終會因為沉迷于懲罰惡人而導(dǎo)致傷害到普通人，這也是一般同類作品的正常發(fā)展過程。

    但是與同類作品不同的是，相比許多作品之中，除魔者最終總會變成魔鬼的設(shè)定，這個故事的主角最后并沒有變成魔鬼，也沒有在最后反過來被正義所殺死。

    當(dāng)?shù)谝淮我驗樵噲D懲治作惡者而傷及無辜時，主角就陷入了掙扎。他曾經(jīng)嘗試彌補，最后卻受游戲的進程推動，而不得不繼續(xù)加入了比賽。與所有沉迷殺戮的角色不同，他在這個過程之中一直試圖反抗游戲，拯救游戲中他認為“罪不至死”的參賽者，但有些人原本的罪行并嚴重，卻因為參與游戲而漸漸變得瘋狂。對于那些無法拯救的人，主角最終還是選擇了“懲罰”……或者說“制止”他們。

    但是他最終還是拯救了一個女孩子。

    通過給予這個女孩子只與她“罪行”相當(dāng)?shù)膽土P。

    最后的結(jié)尾，主角獲得了游戲的勝利，卻拒絕了獎勵，反而試圖毀滅游戲的核心。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獲得成功，便走近了警局，坦白了一切，選擇自首。

    他的罪行被公諸于世，同時其他被他所懲罰的參賽者的所作所為也被公諸于世，其中有些人的作為在游戲過程中就已經(jīng)暴露，而有些人則此時才為世人所知。因為男主在這個過程中的作為始終是令人動容的，所以許多人為其***，希望能寬容處理。警方在仔細衡量過他的作為之后，最終還是選擇了從輕處理。

    他被免除死刑，但是終生受到管制。

    雖然這么說，但是在設(shè)定里，當(dāng)《說謊者的游戲》再次出現(xiàn)時，主角仍舊會被派遣出來，作為配角開始調(diào)查參賽者和阻止游戲的繼續(xù)進行，成為續(xù)作的重要配角。

    這個主角的結(jié)局是殷憐所建議的。

    她之所以作出這個決定，是因為她覺得：“受害者變成加害者，除魔者變成魔鬼雖然很有警示意義，但事實上，我們不需要每一個受害者都變成加害者，除魔者都變成魔鬼�！�

    所以故事里的主角會在意識到犯錯之后，選擇為自己的行為贖罪，去接受懲罰，因為他要做的是一個真正的英雄。

    真正的英雄，要懂得堅持正確，更要懂得改正錯誤。

    編劇老師也參與過許多影視劇的創(chuàng)作，但是在創(chuàng)作完殷憐所要求的劇本之后，仍舊就覺得這次創(chuàng)作非常受益，學(xué)到的東西之多，都快相當(dāng)于他剛?cè)胄袝r候的第一部成功作品了。

    一方面是因為助理編劇的技術(shù)和知識面很廣，殷憐提供的

    各種素材又很有益，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這位大小姐的很多想法都很驚艷。

    孩子們的劇本原作都具備很不錯的創(chuàng)意，但是也只能說是比較有趣的故事，殷憐每次到劇情關(guān)鍵點的提出的方向才是出人意料又充滿想象力，編劇老師作為一位資深編劇都能被驚艷到，就更不懷疑觀眾會有的反應(yīng)了。

    劇本不是完全寫完才開始排演和制作的。

    三套作品里面，進度最快的是《地府改革》，因為它本身的原創(chuàng)成分少，改編性質(zhì)更多，而且除了第一集之后，后面的事件都可以被拆分成五到二十分鐘的超短篇小品劇。

    這個短劇殷憐平均每天能拿到好幾個短劇本，編劇老師如果有什么新的想法和靈感的時候，會主動要求回爐重修某個特定劇本，但是總體進度還是很快的。

    第一集因為是比較完整的故事，長度較長，出場人數(shù)也比較多，以宿舍的孩子人數(shù)來說甚至不足以完成排練，所以殷憐暫時壓下了沒有放給孩子們，另一邊卻在聯(lián)系熟悉的劇團，詢問他們的合作意愿。

    《法師王》和《黑賢者》被演火之后，沒有人再懷疑殷憐的創(chuàng)作和導(dǎo)演能力。雖然這一次的劇本類型和題材與前面兩部完全不同，但是至少大部分劇團都愿意先了解一下具體的情況了。

    《地府改革》這個名字聽上去頗為惡俗，但實際上卻是披著戲劇外殼的正劇，故事本身可以說是非常精彩，而且雖然不是殷憐本人創(chuàng)作，但是受聘的編劇也是頗有實力的成名編劇，所以看到書名的時候，一些人就安了一半心，當(dāng)看完劇本，更是怦然心動。

    唯一可能會令人遲疑的，大約就是殷憐給自己養(yǎng)著的小演員指定了一部分的重要角色，甚至專門定制了大量的高光劇情。不過孩子們已經(jīng)在劇團混跡了一段時間，整個圈子里也有所耳聞，多少都了解他們目前的能力等級，加上劇團跟娛樂圈到底還是有些差別，表演作為工作的性質(zhì)要大于立人設(shè)，所以勉強都還能夠接受。

    殷憐定制的角色多數(shù)是孩童的角色，劇團的小演員不多，臨時找很多劇團甚至都不一定能夠找到和殷憐手下這一波等級相當(dāng)?shù)摹?br />
    原來的劇團其實對劇本也很心動，但是《法師王》和《黑賢者》現(xiàn)在正紅火，不但場場爆滿，而且之后還安排了巡演，實在是沒有人手和精力再排一場新戲，殷憐也肯定不愿意等，只有暫且放棄。

    團長其實也很心痛，因為《地府改革》這一部劇，殷憐明確表明了打算用同一班人馬同時排演戲劇和拍攝影片，然后在戲劇演出的時候，同時上線影片，后續(xù)甚至有很大可能制作成劇集。

    相比無奈放棄的團長，其它劇團就興奮多了。目前來說，國內(nèi)出色的原創(chuàng)戲劇劇本并不多，真正的好劇本往往都被演爛了，劇團原創(chuàng)的劇本又很難出圈，原因也很簡單，就是水平不夠——戲劇劇本往往比電視劇和電影劇本還要小演員應(yīng)該屬于天賦派或者本能派。

    他們依靠本能就可以模擬出別人的行為，通過想象就可以敏銳地找到行為的邏輯和感情關(guān)聯(lián)。這個過程甚至不需要理性的思考，只要憑著感覺行動，就可以表現(xiàn)出相應(yīng)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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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憐一開始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其實是頗有些興奮的。她甚至認為自己找到了一群天才，雖然這樣一群扎堆的“天才”都出現(xiàn)在她手里感覺就有點太不現(xiàn)實了。

    冷靜下來之后，她考慮到可能這個年齡就可以在電視劇里面演出的小孩子多半都有類似的天賦，但是經(jīng)過與某個熟人導(dǎo)演的交流，卻被告知很多小演員長大之后，其實很難維持這樣的天賦。

    因為這種“模仿”的天賦，本身就因為他們還未真正地進入“表演”這個行當(dāng)。

    甚至更加尖銳地說，是因為他們還沒有進入真正的“人生”。

    因為這個年齡的孩子還沒有真正地形成“自我”，所以才能非常完美地模仿“他人”，就像一張白紙上可以完美地復(fù)印上一幅畫。但是隨著年齡成長，自我個性和思想觀念的形成，他們的個性和思想會越來越突出，他們對于表演的理解會越來越深入，同時也會慢慢失去這種“完美”的模仿能力。

    這時就是在一副已經(jīng)被涂抹過的畫作上涂抹另一幅畫，它會變成兩幅畫的混合，而不會是完美的原作。

    但這其實是一件好事，因為表演并不是模仿。

    而同時具有演員和角色特質(zhì)的這幅畫也會具有更豐富的色彩。

    相反，如果有孩子一直陷在這個“模仿”的套路里出不去，才是真正糟糕的事情。因為隨著年齡成長，無論愿不愿意，他們終究會擁有自己的個性，慢慢失去這種“模仿”的能力，卻沒有學(xué)會真正的“表演”，那么他們的演員生涯便也走到了盡頭。

    殷憐聽了這種說法之后，心里難免有些失望，不過很快就平復(fù)了心情。因為她意識到自己從一開始也并沒有指望這群孩子能夠憑本能和天賦進行表演，相反她安排的課程其實一直都在試圖促進他們對于表演，對于不同角色，乃至于這個世界的了解。

    孩子們排演的第一部短劇叫做《出聲》。

    這里就要先進行前情提要。

    在開幕第一單元的最后，《地府改革》已經(jīng)達成了一條新的法規(guī)，就是言論自由和造謠生事的界限——作為一部電視劇，法規(guī)法條的內(nèi)容當(dāng)然不會太過繁復(fù)，所以也只有核心的兩個概念，一是說的是不是事實，二是普世價值觀是不是認可他們的言論。

    而殷憐選擇的這篇《出聲》，預(yù)備的另一個比較通俗的別名又叫做《有想法你就大聲說出來》或者《啞巴告狀》。

    這里的啞巴不是真啞巴，而是指的女主家中一家五口之中的另外四個老實人。

    這一家五口的角色都既有特色，所以角色也極好分配，老師直接就給每人分配了適合各自性格和表演特長的角色，如果幾個人都適合同樣一個角色，就各自試演一下，競爭上崗或者輪流上崗。

    《發(fā)聲》開場就是倒敘，然后正篇分成兩個篇章，上半部分是陽間的女主遇害，下半部分則是陰間的啞巴告狀。

    《發(fā)聲》的女主由柳枝兒和洛洛輪流擔(dān)當(dāng)，同時兩人還在對方的場子里飾演對手戲的路人配角。小米糖當(dāng)仁不讓地演了這家的小女兒，羅顧扮演男主，洛安奇當(dāng)了男主替補。

    這部戲沒什么復(fù)雜的人物設(shè)定，所有角色都能在現(xiàn)實中找到參考，所以孩子們上手得很快，沒幾天就排演得像模像樣的。

    殷憐聽柳枝兒老氣橫秋地在那里說“當(dāng)初相親的時候，媒婆就跟我媽說，這一家子公婆兒子都是老實人，你女兒嫁過去吃不了虧！這天下的媒婆就沒見不夸大其詞的，但你猜怎么著？嘿，這媒婆竟說的實話。我老公何止是老實？我這輩子就沒見過比他更老實的！”，語氣那叫一個惟妙惟肖，活靈活現(xiàn)，除了聲線還帶著少女氣，整個語氣和語調(diào)活脫脫一個潑辣的中年婦女，特有的稚氣聲線反而讓整個場景帶上了些許萌感。

    柳枝兒演的女主角回了家，打開冰箱一看發(fā)現(xiàn)少了盒布丁，便問

    公婆和丈夫，是不是誰吃了，結(jié)果都說沒動過，于是又問女兒。女兒不知道母親本來就是給她準(zhǔn)備的布丁，生怕是對方要追究自己吃甜食傷牙，便抵死不承認，女主角認定了公婆丈夫不會說謊，氣女兒小小年紀就會說謊推卸責(zé)任，便要打她，然后就見三個說自己沒吃過的老實人輪流出現(xiàn)，找女主承認是自己吃掉的布丁。

    女主頓時被氣笑——柳枝兒這個氣笑的表情表演得老可愛老可愛，那叫一個活靈活現(xiàn)——說：“敢情我老年癡呆了，買了三個布丁自個不知道對吧？”

    母女倆追打繞場三個回合，小米糖說爺爺都認了是他吃了你為什么不相信，柳枝兒說是不是你爺爺吃的你心里難道沒數(shù)？小米糖說就當(dāng)是爺爺吃的你也不用生氣豈不是皆大歡喜，柳枝兒說你那是欺負老實人。最后小米糖被逮住痛揍，母女倆開始說相聲。

    小米糖：“你竟然為了個布丁打我，你不愛我了！”

    柳枝兒：“布丁本來就是買給你的，你挨揍關(guān)人家布丁沒事兒，別冤枉人布�。　�

    小米糖：“本來就給我吃的你干嘛為了它揍我��？”

    柳枝兒：“我是為你吃布丁揍你嗎？我是為你欺負老實人揍你！”

    小米糖一臉委屈：“你剛才還說是因為我說謊�！�

    柳枝兒：“剛開打那時候是這么一回事兒�！�

    小米糖一臉不敢置信：“還帶臨時變卦的！？”

    柳枝兒：“我這是數(shù)據(jù)實時更新，你的罪名剛才更新了。”

    小米糖終于使出了殺手锏，說你再打我我以后就不愛你了。柳枝兒對此嗤之以鼻，說道不會的，我越打你你以后就會越愛我。小米糖堅決不承認自己是這樣的抖M，說怎么可能？柳枝兒就說道：爺爺心疼你，也不見得你心疼他��？可見人就是這樣的，我越打你，你越愛我。別人越疼你，你越不把人家當(dāng)一會兒事兒。

    小米糖終于認識到錯誤，主動向著差點替她頂罪的三位長輩承認了錯誤并表示了歉意。

    然后就是一連串的鄰里互動劇情。這一段由于表現(xiàn)手法的關(guān)系，鄰里甚至都沒有出現(xiàn)，大多都是處于幕后的喊話。因為演員人數(shù)有限，指導(dǎo)老師合理利用了科技設(shè)備，喊話都是讓大家事先錄好的。

    錄音里有男聲也有女聲，扮演的角色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羅顧則要根據(jù)喊話作出相應(yīng)的表演，隨后柳枝兒也要加入表演。

    這一段未來會加上合適的布景和道具，但此時，羅顧暫時只能進行無實物表演。

    喊話一開始是由老師來控制頻率和節(jié)奏的，不過隨著排練進行，小演員也漸漸熟悉了劇情，錄音就變成了固定長度的留空了，所以羅顧需要自己控制好節(jié)奏。

    別說，他掌控得還挺好。

    這段劇情的一開始，是鄰里的各種人喊羅顧的角色幫忙。簡單的諸如借點東西，卸載貨物，復(fù)雜的如查看屋頂?shù)脑O(shè)施，幫忙修理水管等……羅顧飾演的是典型的老好人，所以來者不拒。.

    不過隨著柳枝兒加入表演，她開始巧妙地替羅顧打太極，適當(dāng)?shù)鼐芙^一些她覺得過火的要求。而這種時候，羅顧需要適當(dāng)?shù)乇憩F(xiàn)出松了一口氣的態(tài)度。

    在一開始排練的時候，他對這個分寸還掌握得不是很好，顯得有點突兀，缺乏成年人的那種婉轉(zhuǎn)圓潤的感覺。不過這兩次排練下來，已經(jīng)基本表現(xiàn)得很自然了。

    而第三個階段，是因為鄰居因為柳枝兒的頻繁插手和羅顧的多次拒絕而產(chǎn)生不滿，于是雙方發(fā)生了幾次口角，一開始羅顧試圖打圓場，但柳枝兒分毫不讓，最后羅顧還是選擇站在了妻子這一邊。

    然后鄰里就開始傳柳枝兒的閑話，諸如她為人刻薄自私，挾制了夫家的一家子老實人等等，傳到后來，甚至有人污蔑她苛待老人。但魏家一家人都不擅長爭辯，即使為兒媳說話，也會三句兩句被人扭曲原意，變成

    了怕兒媳，或者受了威脅和挾制。

    這一段情節(jié)看似簡單，其實并不好演。因為這種家長里短的場景，是普通觀眾都非常熟悉的。像是古裝劇或者玄幻劇，演員演得假一點也很難感覺到強烈的違和感，因為觀眾本身根本不可能了解真實的“古代”或者“異世界”該是什么樣子的。

    生活劇就不一樣。

    每個人都見識過現(xiàn)實中的類似場面，知道真實的這些情景是個什么樣子，所以對于這些景象的演技要求就高。

    為此老師還讓孩子們針對這類場景做過針對性訓(xùn)練，搜集了一些生活劇和一些大家庭聚會的真實紀念錄像來給孩子們進行對比學(xué)習(xí)和研究，才終于讓孩子們達到目前的表演效果。

    事實上，到了真正的拍攝時，這群孩子也不可能出演成人角色，但是殷憐依舊堅持這種訓(xùn)練是必要的，是一種先行投資。

    此時看著孩子們像模像樣的表演，殷憐就覺得很是欣慰。

    然后這個時候，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是李部長，就知道對方是為了之前的錄像來給回復(fù)了，立刻便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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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憐在孩子們的第一個短劇排演得稍微有點像樣的時候，就把錄像和《地府改革》正篇以及之后幾個短劇的劇本一起發(fā)給了李部長。

    雖然就現(xiàn)在的情況來說，合作對象都很相信殷憐的能量，覺得她一定能運作好這個劇本和之后拍攝出來的影視劇，但是殷憐本人可不覺得事情可以那樣簡單。

    當(dāng)然，如果她撒撒嬌，讓殷淮找找關(guān)系，又不惜成本地投入，不一定能拍好一部經(jīng)典，但一定能運作出人氣影視劇。

    但殷憐是絕對不可能這么做的。

    她本質(zhì)上并不是真正的，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小姐，只要兜里有錢，就可以隨便撒著聽響兒。

    相反，她窮困過，落魄過，雖然和鄉(xiāng)村出身的窮小子是不同意義上的窮困，但是有一點是相同的——她很理解金錢的意義，所以絕對不會去隨便地浪費他們。

    就算手上有再多閑置的資產(chǎn)，殷憐也會把花費出去的每一分錢利益最大化。在她心里，錢可以被使用，但不可以被浪費。

    她不介意花費大價錢培養(yǎng)小米糖他們，但絕對不會花錢把他們捧上與其實力不相配的位置，哪怕他們再討殷憐的喜歡。

    就本質(zhì)上來說，殷憐的思維很實用主義。

    這種情況下，她不可能耗費大力氣，甚至動用殷淮的關(guān)系只為了運作一部電視劇，哪怕她有這個能力，但是不值得。

    但凡回報不能高于付出，那就是不值得的。

    所以她選用的是另一個路子。

    首先明確一點，目前來說，對殷憐最有用的資本按照重要性來排列，分別是她自己的家世所帶來的人脈和影響力，這個目前殷憐還用不太上，但會是她長大后發(fā)展自身實力最大的資本。殷憐很珍惜這份資本，并且一直在謹慎且耐心地將之轉(zhuǎn)化成自己的人脈，與父親的人際圈建立更直接的利益關(guān)系和私人感情。

    其次則是人才資源。殷憐培養(yǎng)小米糖他們，主要目的也是為了培養(yǎng)自己的人手。雖然幫助小米糖他們這件事具有一定的巧合性，但是進而產(chǎn)生自己培養(yǎng)的念頭，卻是殷憐在發(fā)展自己的勢力過程中的自然需求。

    最后的才是金錢。殷憐現(xiàn)在并不缺乏金錢，事實上缺乏的是將金錢轉(zhuǎn)化成人才和物力的途徑。她目前手頭上有大量的金銀珠寶，先進科技，甚至稀有資源，在不能使用的情況下，就僅僅只是一些觀賞物而已。因為來源的關(guān)系，殷憐對使用這些東西頗有顧忌，只能進行一些不會引人注意的低調(diào)操作。

    很多時候，她更傾向于多項目的小額投資，而非單筆的大額投資。

    因此比起用巨額投資撬動娛樂圈賺取更多金錢，她更愿意用分散的小筆投資投資來為未來鋪路。

    這三個系列短劇顯然是符合這個標(biāo)準(zhǔn)的。

    首先聘請一些本身并不受人關(guān)注的老演員來制作一些劇情優(yōu)秀的短劇，其中的布景，演員和后期哪怕要求高一些，花費也不會很大。如果精益求精，短劇的總體成本也會比較可觀，但是以比較均衡的方式分散到各個項目就會顯得很不起眼，并不會引人注目。

    這樣制作出來的片子，質(zhì)量會相對優(yōu)秀，但也有自己的弱點，就是曝光度和宣傳效果都會較差，即使制作優(yōu)秀的情況下，也可能叫好不叫座。

    但殷憐現(xiàn)在不差錢，干脆就不指望收益了。她選擇了另外一個途徑，就是把這些劇集都作為信息辨別課程的輔助宣傳公益片發(fā)出去。

    編劇要是知道這件事，多半會認為殷憐敗家，因為在他看來，撇除純粹新聞改編的量產(chǎn)短劇不談，幾個比較耗時的故事質(zhì)量都很高，是具備火爆的資質(zhì)的。

    但殷憐知道這么做值得。如果劇本不好，殷憐也沒有底氣跟李部長談。正因為劇本本身擁有價值，殷憐才能將之轉(zhuǎn)化成社會影響力和未來的政治資本。

    比起投入大筆資金來獲取更高的

    收益，適當(dāng)?shù)赝艘徊絹矸e累無形的資本也是另一種策略。

    殷憐把劇本和短片給李部長看的時候，李部長倒是有意識到這是與信息辨別相關(guān)的劇本，讀過之后很是驚艷——一個好的宣傳片很容易拍，但是一個本身質(zhì)量好又有趣的宣傳劇本卻很稀罕，雖然這個地府的名頭讓李部長一開始的時候有點遲疑，不過真正看過之后，他發(fā)現(xiàn)整個劇本里面并沒有包含任何封建迷信的內(nèi)容，甚至連沾邊的沒有。除了幾個妖魔鬼怪和場景的設(shè)計圖比較奇幻之外，整個劇本對于社會事件的探討和聯(lián)系要遠遠深于靈異神怪。.

    地府這個設(shè)置與其說是與傳統(tǒng)神鬼傳說有關(guān)，還不如說僅僅是一種增加了趣味性的設(shè)定。

    而且里面有些部分還混雜了一些科技感，比如說拔舌地獄如今早就已經(jīng)不拔舌了，而是以科學(xué)的法術(shù)手段直接提取聲帶，所以如今的拔舌地獄又被稱為“靜默地獄”，比如說拔舌地獄的受罰者即使在地獄也克制不住說人是非的欲望，因此甚至開始以筆談的方式說八卦，可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結(jié)果因為互相造謠而引發(fā)爭斗，最后打得兩敗俱傷，還各自加刑。

    而案件的切入點也很有意思，掀起這次變革的是一位記者，他認為自己和所有受罰的罪犯都不同——他的一生之中作出的報道大多都是真事，并非謠傳，因此覺得自己不應(yīng)當(dāng)受到處罰。

    而如同這位記者所說，他一生之中的報道，大多都是真事，所以他也很得到民眾的信賴，甚至認為他是難得有良知的新聞報道者。

    因為他的申訴，許多其他人也對于原本的“規(guī)則”發(fā)起了申訴和反抗。當(dāng)時當(dāng)一個一個的案子被回顧，地府固然意識到了現(xiàn)有制度的落后與不合理，每一個申訴者卻也意識到他們自己生前所并不曾知曉的“自身的罪行”。

    記者一生做過數(shù)萬個新聞，揭露過無數(shù)真相，卻曾經(jīng)直接性地導(dǎo)致過一共九個無辜者的死亡。而且這些受害者并非是間接受害者，記者本人的報道往往是導(dǎo)致他們死亡的直接死因。記者對于這個結(jié)果感到不敢相信，并且試圖想要追溯真相，然后在這個過程之中，追溯到了最長逾期二十年的“遲來的真相”。

    李部長看完了整個劇本，編劇處理這些案件的方式很特殊，并不沉重，甚至還帶著喜劇性。李部長可以輕易地察覺殷憐這么做是故意的——記者試圖去追查自己曾經(jīng)害死的無辜者，但是這些人無論是否已經(jīng)獲得新生，沒有人愿意接受他的道歉，給予他寬恕。

    曾經(jīng)擁有怪癖的畫家這輩子依舊擁有怪癖，但比起上輩子，這個社會已經(jīng)可以接受他，并且將之視為了個性。

    曾經(jīng)因為貧苦的生活而變得勢利刻薄的老太太如今只是一個生活富足的少女，花錢大手大腳但是待人足夠真誠。

    所有曾經(jīng)因為輿論而造成的傷害，都用幾句關(guān)于死亡的描述輕描淡寫地帶過，殷憐更多是選擇了去論證個人在一場輿論之中的有限性。

    你報道的真實，不一定是正義，你的正義符合時代，不一定是永恒的真理。輿論永遠都應(yīng)該只為了改善世界，懲罰惡行而存在，卻不應(yīng)該成為以他人的不幸和局限來取樂，抬高自己排除異己的手段。

    因為本身是喜劇，所以很多劇情看上去并不那么沉重。比如說擁有怪癖的畫家，這輩子成了一個漫畫家，還成功地與自己筆下人物的手辦結(jié)了婚，大家不但沒有嘲諷他，排擠他，還發(fā)出了哈哈哈的笑聲，甚至有人表示這是御宅族的終極夢想。

    與前世記者去報道的時候，畫家勃然大怒，東躲西藏，以及最后被送進精神病院的歇斯底里渾然不同。

    畫家知道前情之后，神態(tài)平靜，語氣淡定，對記者的魂魄說道：“我不覺得自己有精神病，因為由精神問題影響到一個人正常生活能力的情況，才叫做精神病。我不覺得我的愛好，我的寄托有什么問題，我覺得它讓我的心靈

    有所依靠，讓我的生活更有樂趣，讓我變成了更好的人�！�

    “真正有精神病的人是你們！”

    “不去干涉批判別人就無法正常地生活！無法從別人身上獲取優(yōu)越感就感受不到自己生活的價值！不去附和群體就日日惶恐被社會所拋棄，不要說說出自己想法的勇氣，就連獨立思考的能力都會失去�！�

    “先生，你們生病了，你們知道嗎？”

    看到這句臺詞的時候，李部長是真的被撼動了一下。

    他想，與其說這是記者和大眾生病了，不如說這是社會的病癥。因為記者本人他其實是具有明確的獨立思考能力的，他確實做錯過事情，并在試圖反思。編劇這句臺詞，真正指向的并非作者，而是那些不正確的“輿論”的制造者。

    這就是教育的目的啊。

    李部長想。

    我們用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時間，賦予人類一種叫做教育的東西，就是為了賦予每一個人獨立思考的能力。智力很多時候不等于智慧，而唯有有了獨立思考的能力，人類才能真真正正的高等智慧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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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畫家的故事，老人的故事就更簡單了，無非就是一句“未經(jīng)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殷憐改編了各種事件，許多在現(xiàn)實之中當(dāng)然并沒有到害死人的地步，但是任何謠言和輿論逼迫，都是會給人造成傷害的，不致死并不代表不可惡。

    劇本里很明確地表示了這個道理。

    對于自己的罪名提出抗議的不止有記者，還有其它各種各樣的人。如果說記者本人代表的是具有反思意識的群體的話，其它角色代表的就是被輿論利用，或者從輿論獲利卻無視其傷害性的群體。

    劇本的劇情歡歡快快，但臺詞卻各種暗藏心機，要么就朗朗上口，平仄有韻，十分洗腦，要么就戳心戳肺，引人深思，令人動容。

    因為看的是劇本的關(guān)系，李部長對于這部劇的感受其實是一些誤差的。他常�？粗�看著就停下來思考一下，因此沒察覺到什么不對。但事實上，編劇在劇情上的節(jié)奏安排是很緊湊的，甚至刻意到了完全沒有給觀眾留下思索余地的地步。

    殷憐的意思是這就一喜劇片，它的優(yōu)先級是這樣的——核心要突出，觀看時有樂趣，讓所有十二歲以上的孩子都能看懂主題想要表達的道理；劇情要流暢，每個事件邏輯自洽卻不必太過撕心裂肺，就是正好讓人眼角會一酸，有所感觸，卻不用太過壓抑郁悶的地步；最后才是在劇情里蘊藏一些深度的思考，而且不強求所有觀眾都作出思考，因為一個人智慧的提升是潛移默化且耗日長久的事情，怎么可不可能通過一部電視劇就突然猛地躥升一大截，既然如此，就不必強求。

    殷憐一向不是很喜歡文藝片。她是能從文藝片中受益，本身卻不推崇這種藝術(shù)形式的人。在她看來，文藝片是給能看懂的人看的，而這個受眾本身就不算很廣，在教化的效用上，很多時候還不如有些稍微有點內(nèi)涵的商業(yè)片。

    作為一個在各種意義上都思維足夠清晰的人，殷憐有時候會顯得很不感性，缺乏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