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她把?名單遞給五萬。

    上面是蓄奴場的奴隸名單。

    “這些人種族各異，我給他們提供了兩個選項，第一，毀掉芯片，給我打工，跟我簽員工合同。第二，原地銷毀�！�

    五萬身上一抖，臉上寫著“這算哪門子二選一？”但他又想到?老大也經(jīng)?常這么讓其他人二選一，又平衡了，心想真不愧是一家，強大可怕，兇神惡煞，都是帶著一群人填飽肚子的頭?狼。

    他們身體里有紅網(wǎng)注冊的奴隸芯片，可以進行定位。要么銷毀、要么攥在手里。

    阿妮懶得?解釋，只表述決定：“所以這也是我的員工名單，這件事交給你去?做，把?符合要求的人帶回去?。”

    五萬點點頭?，馬上道：“好的好的，這活兒我可熟了。”

    統(tǒng)計完人數(shù)后，阿妮測試了一下幽能戒指的效果。

    即使她離開星球，腦海里連入的精神網(wǎng)絡(luò)也可以隨時獲取他們的信息碎片。但不會再有新的尸骸變成?能動的骷髏。

    這顆晶石是制造新亡靈的源頭?。

    距離越遠，亡靈們漸漸陷入休眠狀態(tài)，通過?精神網(wǎng)絡(luò)上的星點，阿妮確定它們還存在。

    實驗結(jié)束，阿妮回到?01號潛航艦，離開了這顆垃圾星。

    除了萊娜和宋家姐妹，其余人都在海東青號上。阿妮用兩根布條把?戒指纏住了，這個特殊物品露在外面，說不定會給她帶來麻煩。

    隨著布料一點點纏住，旁邊忽然響起一聲冰冷的呼吸。阿妮停了一下，又繼續(xù)蓋住晶石。

    “不要”

    很模糊的聲音。

    阿妮沒有停頓，繼續(xù)繞了一圈。她的面前出現(xiàn)一個半透明的身形，男人的身體一半穿過?星艦內(nèi)的陳設(shè)，慘白?的手捧住她的手指，迎面一股極度的寒涼。

    他說：“讓我看見”

    阿妮抬起眼，見到?她纏在戒指上的布條蒙住了他的眼睛。幽靈寒氣沁骨的指尖落在她手上，細細地寫“跟我聊聊天�！�

    是古通用語，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多人不認識了。

    他依附在戒指上，被囚禁在尸體邊，渡過?了極為漫長的時光。

    他的語言功能有限，會寫字，但不愛說話。

    阿妮繼續(xù)繞了一下，他的眼睛被徹底纏住了。男鬼的雙手蓋了一下眼睛，模糊地要說什么，阿妮隔著布條摩挲了一下戒指，跟他道：“麻煩你了，偶爾我會解開讓你看到?的�！�

    他的形狀飄浮過?來，在她手上寫：“我會撞到?東西的�！�

    阿妮說：“沒關(guān)系，你很輕，不會碰壞什么�！�

    他寫：“會撞到?人。”

    阿妮又說：“那，聽到?人的腳步，就躲到?我身后去?�！�

    他寫字的手懸停了一下，忽然間，幽靈從左肩方向飄浮過?去?，躲到?了阿妮的身后。

    在她身后身形一散，慢慢消失了。

    阿妮回過?頭?，是宋雙。她拉開椅子一坐，問?：“星圖我看了，如果順利的話，也要一個月才?能回去?。這么短的時間，還隨時有狩獵任務(wù)要參加，來得?及么？”

    阿妮調(diào)出光屏，把?自己的評級給她看。

    宋雙瞇起眼，見到?屏幕上寫著：

    銀河系NO.2120，阿妮。（A級）

    她瞳孔地震，馬上道：“你才?參加了幾?次？那下一場要給你安排A級狩獵場了？那你”

    A級狩獵者大多屬于明星選手，任務(wù)不會安排得?太密集，為了維持身價。

    倒是不必擔心她來不及規(guī)劃任務(wù)，完成?建設(shè)基地的安排，但這次，宋雙開始擔心她能不能活著回來了。

    “什么時候更新的？”她問?。

    “兩天前�！卑⒛菡f，“商業(yè)價值達標了�！�

    排名和商業(yè)價值，只要有一個就可以進行評級審核。宋雙輕輕地敲著桌面，她心情非常復(fù)雜，既想讓她活著回來成?為狩獵直播的臺柱子，又覺得?只有她死了才?能重獲自由，否則這輩子就要被她鉗制在手中，像一塊肉似的被獵食者狠狠咬住命脈。

    宋雙嘆了口氣，道：“恭喜。”

    這確實是值得?恭喜的事。

    宋雙再次抬眼，看向面前這個表面無害的女?孩子。冥冥之中的預(yù)感告訴她，阿妮的名字將?會傳遍星海，而那些長相?各異的畸變體、被折磨到?傷痕累累的奴隸，也絕不會寂寂無名。

    她就像是會吞噬所有人的風暴，將?有用的部分?留下來組成?自己的利爪。而她和姐姐，正是這其中的一員。

    阿妮滿意的長假，卻是匿名論壇哭天喊地的又一天。

    XX01L：又是沒有妮妮新視頻看得?一天，我要瘋了�。�！妮寶上班，跟我一起喊，寶寶上班！

    XX02L：寶寶上班！支持阿妮全年無休！可惡啊，根本定位不到?阿妮選手，她到?底在哪里，前一陣子不是有狂熱粉絲要去?見她嗎？怎么沒聲兒了，給口飯吃吶。

    XX03L：你傻啦，想私聯(lián)選手的粉絲有個變態(tài)盯著，亂說話的好多都被殺掉了，兇手都沒找到?。

    XX04L：對了，那個藤族選手呢，他這次抱了妮妮的大腿，蹭著流量名氣大漲，怎么又沒動靜了？

    XX05L：糖果征服宇宙給妮寶投了星推！[視頻]

    眾人點進去?一看，那是位于人類帝星啟明星中央，自由聯(lián)盟總部通天大廈的巨型擬真屏，上面是阿妮寶貝長達兩分?五十秒的個人剪輯。

    XX06L：一想到?自由聯(lián)盟的議員們上班要頂著阿妮比心的視頻就想笑

    XX07L：哇，我也想競選議員了！也太幸福了嗚嗚

    此刻。

    啟明星正中央，通天大廈面前。

    網(wǎng)名“糖果征服宇宙”的聯(lián)盟議員站在巨幕面前，滿意地看著極度擬真的視頻，阿妮那張沾著血跡、可愛又充滿威懾力的臉蛋擠到?屏幕前，她忍不住捂住心口，被萌的眼前冒星星，隨后神清氣爽，挺胸抬頭?地走了進去?。

    另一邊，通天大廈的播放開始后沒多久，蟲族蒙恩星、最高議會位于的巨巢底部，也投放了相?似的巨型屏幕。

    這是巨巢底部第一次投放人類狩獵者的影像，無數(shù)帝星居民駐足觀看，議論聲沸反盈天。

    她存疑的人類身份減輕了居民對她的敵視，而她表現(xiàn)出來的強大魄力、干凈利落的殺戮片段，卻深深地契合了蟲族居民們對獵食者的定義?。

    巨巢正對面，頂層的落地玻璃后，金發(fā)披散的伊莫琉斯輕輕轉(zhuǎn)動著一粒骰子，他身后的光屏是紅網(wǎng)各個賭局的下注比例，數(shù)不清的星幣以數(shù)字的形式在上面瘋狂滾動。

    但那粒骰子的右側(cè)，卻靜靜躺著另一個通訊器。

    那是他注冊的另一個身份，辦假身份對他這位蝶族權(quán)貴來說，不費吹灰之力。

    通訊器上顯示著他小號的ID：

    萌妹控。

    第62章

    蝴蝶結(jié)（1）

    晉江獨家授權(quán)首發(fā)，保護

    蛛絲細密地填補在各個精致昂貴的材料之間。

    墨綰抬起?指尖，

    輕輕地掐斷一縷近乎半透明?的蛛絲細線。柔軟的半成品靜靜地搭在他膝蓋上，他的輕柔撫摸過去，仿佛能幻想到衣料貼入她肌膚的溫度。

    他抬起?眼，

    望著?不遠處的阿妮。

    她的發(fā)尾暈上一層淺粉的色澤，

    周圍密集的光屏流過他不認識的數(shù)據(jù)和畫面，

    半環(huán)住她，

    十幾條小觸手各自在自己負責的光屏上敲敲打打。

    她握著?一只電子?筆，

    筆下是一個基地智腦的雛形，大部?分時間似乎是在思考。

    墨綰看?了好一會兒，他下意識地捏了一下系著?黑色絲綢的喉嚨。布料后的喉結(jié)艱澀地吞咽了一下，一股隱約的甜味兒殘留在舌根上。

    那是觸手擠出來?的液體，

    被裝載在口器控制儀上。

    墨綰看?得失神?，

    忘記收回目光，

    忽然間，旁邊桌子?上的小零件挪了位置，

    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他驀然回神?，

    如夢方醒，

    起?身將阿妮用來?組裝什么東西的零件放回桌面。然而這種無形的碰撞再度發(fā)生，

    桌面上的零件無端顫動。

    殪崋

    什么東西？

    墨綰發(fā)不出聲，他不能說話，

    只跟著?這樣的顫動走近她身邊。

    有奇怪的看?不到的生物糾纏著?阿妮大人。

    他呼吸驟淺，

    抬手輕輕扯了扯阿妮的衣角。

    力道?太輕，

    她沒發(fā)覺，

    還在專心畫圖。墨綰手指微蜷，似乎這已是他主動打擾的極限他面對?伴侶時，跟曾經(jīng)煉獄惡鬼般的自己判若兩人，處處都柔弱、謹慎，

    小心翼翼。

    但?那個奇怪的生物卻是在她身側(cè)，似乎，躲在了她身后。

    墨綰有點著?急。

    他只好伸手拉住一條小觸手。那條小觸手在制定?員工職位安排和薪資計劃，被拉住的時候呆了兩秒，似乎在想自己按了兩下怎么沒動靜。

    小觸手在他掌心里微微旋轉(zhuǎn)，滑膩的觸感讓墨綰一下子?心跳起?來?。他記得它，在不算太遙遠的回憶當中，他記得這條觸手尤其喜歡鉆到喉口里去，他腦子?里被喚醒黏膜被侵入那頭皮發(fā)麻的觸感。

    他嚇了一跳，猛地松手。小觸手打了個問號，彎曲著?滑過來?湊到他面前。

    墨綰不能說話，指了指阿妮，然后面露祈求的神?色。觸手啪地纏住他的手腕，將人帶到阿妮面前。

    她畫圖的動作早就停了。

    觸手拉過來?的同時，阿妮伸手摟住他的腰。小蜘蛛被她一只手環(huán)在身后，抵著?腿根抱住，這個姿勢有點微微懸空，無法借力，有一點兒像抱什么物件兒的方法。

    他驟然屏息，膝蓋下意識緊貼在她身上，腰挺得很?直，渾身繃得像弓弦。

    阿妮以為他靠過來?是因為控制儀里的藥劑不夠用了。

    接收信徒期間，都是小墨照顧她的飲食起?居，他不放心別人，更不喜歡機器人，很?多時候墨綰不被需要的時候，他都會像一只真正的蜘蛛一樣，安靜無聲地待在某個角落，說不清是在窺伺、還是在結(jié)網(wǎng)。

    只有更換控制儀藥劑、檢查抑制情況，他才會主動靠過來?。

    阿妮習(xí)慣了，她熟稔地打開控制器的兩個插入槽，補充了注射器里的鎮(zhèn)定?劑。就在她繼續(xù)換另一邊的時候，墨綰手指微顫地輕攏住她的手，低低地嗚咽了幾聲。

    含糊而輕柔。

    阿妮望著?他浸著?水，墨色濃郁的眼睛：“怎么了？”

    她這么溫和的詢問，墨綰瞬息抵抗不住。他垂下眼，眼淚大顆大顆地掉落下來?，像蔫巴巴的小貓低哼一聲，哽咽著?。

    阿妮看?了他幾秒，伸手拆控制器兩側(cè)的伸縮帶，驗證通過后，跟金屬連接環(huán)過腦后的帶子?收縮回去，她取下控制器，看?到對?方磨得通紅的唇。

    她伸手擦掉墨綰唇角的淺粉痕跡。

    他盯著?阿妮的眼眸，遲鈍地意識到大量空氣?不再通過儀器、直接涌入了肺腑。停滯兩秒后，墨綰劇烈地呼吸、咳嗽起?來?，他壓抑到近乎于無的哭聲悶在喉嚨里講不出來?，只是無助地抓著?主人的手，抓著?她的衣服，然后鉆到她懷里去。

    靠在她的肩膀上，墨綰才終于哭出聲音。他喃喃著?說：“有奇怪的東西在你身邊�！�

    阿妮知道?是什么，她說：“你就是我?身邊最奇怪的了�！�

    墨綰的聲音一下子?消失，像按了暫停鍵。他借著?對?方的體溫，才找回一些膽量拉住她的手，給阿妮看?自己被磨紅的唇角、發(fā)酸的牙齒，長到拖地的黑發(fā)密密地拂落在她身上，隨著?男人隱蔽無聲的流淚而輕輕搖曳。

    “對?不起?�！彼�低低地說，“我?知道?錯了以后，我?會問你的。”

    “問我?什么？”

    “能不能除掉”墨綰捏著?自己的手指，他被絲綢蒙住的喉結(jié)輕咽了一下唾液，鼓起?勇氣?這么說，“你允許的話，我?才會動手。”

    他又用這張可憐的臉說出了非�？膳碌脑挕�

    阿妮無奈地嘆氣?，隨后又笑起?來?。她靠近墨綰，跟對?方的眼眸對?視：“滿腦子都是附屬別人的家伙，一點兒魅力都沒有噢�！�

    墨綰瞳孔緊縮，他渾身僵住，腦子?里被攪成一團漿糊：“我”

    “我?有事情要交給你�！卑⒛菡f，“基地初步建成的時候，我?隨時會因為參與狩獵任務(wù)離開，我?想你幫我?訓(xùn)練一只教廷衛(wèi)隊從信徒和奴隸里挑選組織起?來?，你會變得有用的，對?吧？”

    這是阿妮見過他殺人后，才提出的要求。

    那個冷酷的、兇悍的冷血模樣，使她轉(zhuǎn)變了印象，阿妮覺得，小墨的殘忍讓他更強大，更有魅力了只要這種殘忍是可控的，她就會喜歡。

    墨綰下意識道?：“我？可是我”

    阿妮道?：“你想說你做不好是嗎？”她停了一下，并沒有勸說太多，“可惜，那還是繼續(xù)戴好控制器，消除毒素和危險性?，當一個溫順的附屬者吧�！�

    阿妮低頭調(diào)好了里面的劑量，按住他腰身的手臂收緊了一剎，將儀器拿起?遞近器械在燈光下閃著?冰冷的光，那光澤讓墨綰脊背生涼，他瞬間回憶起?干澀痛苦的吞咽，想起?不能訴說發(fā)聲的可怕。

    本能般地，他覺得自己錯過了一個能陪伴她更多、走得更長遠的道?路。墨綰驀地抓住了她的手。

    阿妮看?了一眼他的手指，挪回目光，盯住那雙墨黑的眼睛。

    墨綰唇瓣動了動，他說：“我?可以的。我?不會讓你失望�！�

    阿妮盯著?他的眼睛，扔掉了控制器。

    她抓住墨綰的手，打開他附屬于“林絳”身份下的賬號。阿妮點進購買頁面，跟他說：“這是你能用的鎮(zhèn)定?劑型號，劑量是3ml，感覺不能控制自己的時候，及時補充�！�

    “我?自己嗎？”

    “你不僅要安排好自己，還要安排好其他人�！卑⒛莸�?。

    他怔怔地看?著?她，點頭。

    “你的賬號是跟我?另一個小號直接關(guān)聯(lián)的，你的花費可以從那邊扣，我?可以看?得見。不要害怕，直接買就行了�！卑⒛菡f，“別跟我?說你不擅長戰(zhàn)斗，這也不擅長，那也做不好，是怎么把那些目標拖到巷子?里解決得那么快的，嗯？連環(huán)殺人犯？”

    墨綰：“”

    他愧疚地低下頭。

    “這是我?給你找的學(xué)習(xí)資料�！卑⒛輰①Y料放進他通訊器里，“我?知道?具體的技巧你需要學(xué)，但?你是蟲族，蟲族戰(zhàn)士就是宇宙中最讓人聞風喪膽的殺戮機器。光是種族壓制就足夠讓你沒有敵人了，但?這還不夠在我?離開前，我?會訓(xùn)練你，跟你交手。”

    跟跟雌性?同族交手嗎？

    墨綰堅定?的心瞬間搖動起?來?，他搖了搖頭，囁嚅著?說：“我?會死掉的我?、我?打不過的�！�

    阿妮湊近貼住他的鼻尖，墨綰眼底濕潤，倉促地吸了口氣?。阿妮望著?他膽怯潮濕的眼睛，笑瞇瞇地道?：“我?知道?你打不過，但?是打不過我?很?丟人嗎？小墨，我?要把你調(diào)|教成有用的人，這樣你就能陪在我?身邊�！�

    墨綰被最后這句蠱惑了。

    他舔了下唇，再次點頭，只是在談話的末尾，他再次輕輕握住阿妮的手，小聲說：“可以親我?一下么？那個，不可以也沒關(guān)系。”

    阿妮抬手按住他的后頸，壓近，直接用力地印上對?方微紅的唇，隨后道?：“下次說得肯定?一點，你當時撲過來?跟我?表白的樣子?就很?有勇氣?嘛�！�

    “那你還不是不要我?”墨綰喃喃說著?。

    這句話就像是突然沖破了某一層隔膜，他隱忍的、混著?血往肚子?里咽的委屈，還有那些不便發(fā)作的疼痛，面對?她隨時會離去的恐慌，全都堆積著?找到了一個出口，一下子?摧垮了心理防線，驟然傾瀉而出。

    “你為什么不要我?？”他擦了下眼淚，忽然止不住地哭出聲音，猛地抱住阿妮，委屈地咬她，“我?討厭你對?別人好，也討厭自己不能懷上女兒你不喜歡我?，你根本就不喜歡我?，我?、我?就是一廂情愿地追著?你，我?得很?努力才能跟得上你，又不知道?怎么做你才能喜歡我?一點點”

    阿妮抱著?他不說話。

    墨綰在她脖頸上咬

    依誮

    出一個齒痕，又心疼地去摸，連著?掉眼淚地控訴：“你的心就不能掰給我?一點點嗎？我?只要你騙我?幾句話就好了，我?只要守著?你一句話，就能變得很?聽話、很?溫順，你為什么要跟我?了斷的那么干凈、那么絕情，好像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我?了”

    阿妮想，這些話，他一定?積攢了很?久。

    墨綰哭到說不下去，他的淚水太多，流多了似乎就不值錢。每一份相應(yīng)的疼痛，沒有她的聲音撫平，仿佛就不再有任何價值。

    “現(xiàn)在有喜歡你一點噢�！彼�說。

    墨綰呆住了，愣愣地看?著?她。

    他的皮膚過于蒼白，眼淚被光線折射出動人的水跡。阿妮覺得自己并不討厭他哭，尤其是現(xiàn)在，她聽到對?方的抱怨，反而認為墨綰這一刻才是活著?的，而不是行尸走肉。

    會傾訴痛苦的人才有活著?的氣?息。阿妮捧住他的臉，低低地說：“明?明?這么生氣?，但?還不肯跟我?發(fā)脾氣?，我?才不要你變成一個蛛族里千篇一律的木偶�！�

    墨綰啞聲道?：“我?不想做跟女人生氣?的潑夫。”

    阿妮說：“那你現(xiàn)在在想什么？”

    “把你的觸手打成結(jié)�！彼�垂下眼擦了下眼淚。

    阿妮把觸手送到他手里。

    小蜘蛛捧著?軟軟的觸手，偷看?她的表情，他捏著?柔軟的、任由擺布的小觸手末端，狠狠地打了個蝴蝶結(jié)。

    阿妮說：“哎呀，解不開了。世上怎么會有這么不賢惠的小蜘蛛啊�！�

    墨綰從她身上爬起?來?，擦干凈眼淚：“你又不喜歡賢惠的。”他眼睛還紅紅的，把蝴蝶結(jié)扔回她懷里，氣?勢洶洶地道?，“我?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你總是對?那些壞男人留情，以后我?也要變壞了，要不然你根本就不愛我?�！�

    “我?哪有喜歡壞男人”阿妮把觸手收回來?，拆了一下，突然發(fā)現(xiàn)真的解不開，她睜大眼睛，看?了看?小墨去拿作戰(zhàn)服的背影，又看?了看?這個精致的蝴蝶結(jié)。

    不會吧。

    他系出的這么完美的蝴蝶結(jié)，居然還是個死結(jié)？

    一個月后。

    潛航艦回到M357不久，基地開始建設(shè)。

    基地主體是C5合金，C系列合金是鑄造地面基地的常用類別，但?一般的武裝基地大多以C7、C8為主體。像是阿妮這樣的用料，已經(jīng)算是規(guī)格極高的奢侈構(gòu)建了，也只有商業(yè)價值極高的狩獵者才有這樣的財力。

    她帶回來?的那些奴隸，早已淪落進暗無天日的處境中不知多久。他們對?人生的描述大多數(shù)時候只有黑暗與死，這樣簡單的兩個單詞。即便簽署了阿妮提供的勞動合同，很?多人也不敢相信。

    直到他們真的開始干活以后。

    沒有奴隸主隨時到來?的鞭子?，沒有泯滅人性?的刑罰和侮辱。他們被允許好好吃飯，被允許睡得舒適，被允許好好休息有尊嚴的活著?，這樣奢侈的愿望，竟然真的降臨在了人生中。

    第一次休息日到來?時，臨時的員工宿舍里，哭聲持續(xù)了很?久。

    他們的效率變得越來?越高，越來?越掙脫出死氣?沉沉的牢籠。但?大多數(shù)時候，員工們還是不敢靠近阿妮。

    奴隸的經(jīng)歷讓他們恐懼這個隨時可以對?他人生殺予奪的主人。

    但?信徒們會興奮地擠上來?跟阿妮交談。圣母大人就是他們維持幸福的源泉，她調(diào)制的圣水只要定?期服用，畸變體身體上的疼痛就能加倍緩解。

    信徒們的畸形有時候成為優(yōu)勢，不用太辛苦也有很?高的效率。而且建設(shè)新?教堂對?大家來?說，完全是一件快樂的事教會已經(jīng)成了苦難者的家，成為他們這些小鎮(zhèn)遺民漂泊在異鄉(xiāng)的歸宿。

    阿妮跟幾個小孩子?打招呼，抱住萊娜，詢問萊娜的功課。

    萊娜是信徒中最有靈性?的那個，她聰明?好學(xué)，因為畸變的地方是手，能完成很?多人完成不了的任務(wù)。

    基地的建設(shè)每天都在更新?，阿妮檢查完進度，去接老師下班。

    通過賄賂，分研究所那位貪財?shù)闹鞴軟]有仔細探查，把相距不遠的基地搭建直接以新?教堂的名義上報回了科聯(lián)會總部?。

    教堂和武裝基地完全不是一個威脅等級，總部?收到消息之后，直接當作無危害信息統(tǒng)一處理掉了。

    阿妮回來?之后就組了一架飛行器，涂裝是醒目亮眼的玫粉色。她靠在玫粉涂裝的邊緣，戴著?墨鏡在研究所門口等他。

    她親自來?接的時候，麟基本不會加班。他走到阿妮面前，伸手推起?她的墨鏡，壓到她頭發(fā)上去：“跟誰學(xué)的？”

    “我?會被認出來?的。”阿妮說，“我?今天已經(jīng)被認出來?好幾次了！再這么下去你就藏不住了。肯定?會有看?不慣我?的人對?你不懷好意，快放下去。”

    麟又把墨鏡撥回去，看?到墨鏡擋住她的臉，重?點全都壓在阿妮粉色的唇上。他的目光在上面停了停，道?：“真是明?星選手啊，阿妮�！�

    “那當然啦，我?干什么都會成功的。”阿妮可不會謙虛來?謙虛去的，她利落大方地承認，然后給麟開副駕駛的門，“先回家�！�

    麟坐上副駕，阿妮鉆進飛行器里，抽出觸手來?駕駛，身側(cè)響起?老師清越又略帶無奈的聲音。

    “我?的同事說，”他道?，“原來?旁邊那個財大氣?粗圈一大片地的金主，是你女朋友�！�

    阿妮滿意地點頭：“財大氣?粗嗎？太好了，就這么說我?。還說什么了？”

    “問我?是怎么傍上你的�！�

    阿妮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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