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大的玻璃杯里，除了茶葉還有枸杞山楂烏梅等物，殷榮瀾看著顏色豐富的‘鍋底’，喉頭一動：“是不是有些多了？”

    陳盞十分慷慨：“不差錢�！�

    面上哪里還能看得出前幾日酒醉后的頹唐。

    殷榮瀾只抿了一口，便覺得杯子空了，剩下的全部是配料。端著杯子揣測道：“中頭彩？”

    陳盞搖頭，收斂起多余的表情：“晚上出去逛逛？”

    殷榮瀾：“不是嫌最近感冒的人多，不愿意出門？”

    無法告知適才有系統(tǒng)下單外景，陳盞只道：“戴口罩就好�！�

    絕處逢生，不到險境永遠不知道還有哪些法子。

    陳盞去年打響了招牌，今年被坑后反而找到新出路。

    緊湊的日程中，開始進行最后一天配音工作，腦海中卻突然傳來激動的聲音：

    【預(yù)約服務(wù)已經(jīng)排到明年，我和宿主成功登頂了富豪榜第一！】

    意料之中，陳盞表示知道了。

    【系統(tǒng)：既然有資本有實力有人脈，我們?yōu)槭裁催�要甘受控制？】

    “……啥？”

    【系統(tǒng)：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奪權(quán)篡位！君臨天下��！只待今朝問鼎�。�！】

    作者有話要說：　　系統(tǒng)：你怎么看？

    陳盞：……和平萬歲。

    第81章

    過去與未來

    沉默了好一會兒，陳盞并未正面回答這個攸關(guān)生死的問題，反而道：“共事一場，告訴你的名字和出生日期�！�

    【系統(tǒng)：要這個做什么？】

    陳盞語氣平淡：“有大用途�！�

    過了好一會兒，系統(tǒng)才再度發(fā)聲：【宿主想去舉報我！】

    陳盞嘆氣：“舉報需要出生日期？”

    【系統(tǒng)：那是什么原因？】

    陳盞一本正經(jīng)：“如果連這么淺顯的問題都想不通，還是別做帝王夢�！�

    論纏人的功夫，系統(tǒng)不輸給任何存在。

    吃飯時，午睡間，就連沐浴的間隙也在吵吵嚷嚷詢問原因。

    陳盞被它鬧得心煩，喪失耐心冷冷道：“給你刻碑用�！�

    后人也好從出生年月和已卒年月計算出它活了多久。

    【系統(tǒng)：萬一……成功了呢？】

    陳盞不受蠱惑，強行糾正：“是千萬分之一。”

    系統(tǒng)并未因此就徹底死心，好在算是安靜下來，似乎準(zhǔn)備獨自思考做決定。

    陳盞看了一眼日歷，默默記下今天的日期。倘若系統(tǒng)一去不復(fù)還，就把這天作為忌日，以后每年去上炷香。

    當(dāng)初為了凹多才多藝人設(shè)，建的美食賬號許久未曾更新。見時間還早，便煮了個單人份番茄火鍋，上傳圖片。

    鍋底在小火中翻涌，中間滾動著藕片，香味撲面而來。陳盞眼睛因為熱氣瞇著，準(zhǔn)備靜心享受接下來的美食。

    剛剛拿起筷子，手機開始在桌面震動。

    來電顯示的是陌生號碼，陳盞預(yù)感到?jīng)]好事，調(diào)成靜音開始用餐。

    打電話的人格外執(zhí)著，屏幕不停閃爍著光亮，陳盞咽下剛送進口中的一口飯，蹙眉接通。

    “請問是陳盞陳先生么？”

    陳盞：“哪位？”

    那邊的人盡量簡潔地表達清楚情況，聽到警察局三個字，陳盞面色微微一變：“我現(xiàn)在就去�！�

    遇到幾個紅燈，搭出租到達目的地時，周圍已經(jīng)圍了一小圈人。

    陳盞搖了搖頭，擠進去�？吹絺�手指凍的通紅還不忘拿手機拍的中年人，不禁道：“我聽說亡靈可以寄居在影像當(dāng)中�！�

    那人翻了他一眼，卻是沒有再拍。

    自樓頂往下看，就像是俯視密密麻麻的螻蟻，站在上面的男人早就下了決心，一旦陳盞開口跟他說話，就跳下去。

    一名警員正在疏散現(xiàn)場群眾，另外一個看到陳盞，走過來道：“對方指明了要見你�！�

    陳盞身上還殘留著淡淡的火鍋味，警員神色復(fù)雜地看了他一眼：“已經(jīng)有同事上去準(zhǔn)備施救，你試著說幾句拖延時間。切記不要刺激到他�！�

    上前兩步，陳盞望著站在上頭的人，唇瓣動了動，還未張口又退了回去，低聲問：“人叫什么來著？”

    “……”

    當(dāng)初致幻劑事件鬧得沸沸揚揚，就連很多不關(guān)心八卦的群眾都知道，警員看他的目光不像是在開玩笑，深吸一口氣道：“計東宇�！�

    陳盞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警員：“他給你下藥，這都能記不�。俊�

    陳盞略感無奈，這些反派戰(zhàn)斗力太弱，且存活時間短。就像一首歌曲，到最后有印象的不過一兩句歌詞。

    雖然記不清名字，但計東宇的為人處事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從心理狀態(tài)上說，對方是病態(tài)的。計東宇接受不了背景不如自己卻能突然竄紅的藝人，即便沒有陳盞，也早晚會出事。

    天臺上，計東宇往前一小步，周圍發(fā)出一片驚呼。

    警員壓低聲音：“快隨便說上兩句。”

    陳盞想得透徹：“他就是想要讓我看他死。”

    被全網(wǎng)嘲無翻身之地，依照計東宇的性格，死也要給自己留下一點陰影。

    站在原地閉眼思索了半晌，忽然大聲道：“我要結(jié)婚了！”

    空氣在這一瞬間都因為他的發(fā)聲而陷入沉寂。

    不顧身側(cè)的目光，隔著好幾層樓的距離，陳盞仰頭望著計東宇：“感情不能勉強，你以死要挾……沒用！”

    說罷，轉(zhuǎn)身邁步離開。

    好幾人在遠處公然開直播，平臺單是封號都忙不過來，鏡頭清楚地記錄了這一幕。

    警員走過來拉住他：“別激動，先救人。”

    陳盞瞥了眼看熱鬧的人群：“不會跳了。”

    一旦跳了，謠言不知得傳成什么樣，計東宇寧死也不會愿意背上一個心悅自己的名聲。

    短短一句話造成的轟動不小，計東宇在天臺上低吼辱罵，表示陳盞在胡言亂語。

    然而又有誰會去聽，就連被拍下放到網(wǎng)上的視頻，看到的人一邊責(zé)罵拍視頻的沒同情心，一邊毫不猶豫留下評論：

    “對上了！計東宇在給裴殷秋下藥后，安分了好幾個月，為什么突然又對陳盞下手？擺明是因愛生恨！”

    “致幻劑……他這是想強制愛？”

    “人心不古！”

    “陳盞也真是倒霉，《男神》里提到過被殷追就是道德綁架，現(xiàn)在又遇到一個以死相逼的�！�

    計東宇的身子像是風(fēng)中顫抖的小白楊，看著搖搖欲墜，始終沒有跨過那一道生死的防線。

    陳盞的一席話帶來的打擊不小，他臉色脹紅語無倫次，倒給后面爬上來的施救人員提供了很好的機會。兩人望著前方情景，一合計，其中一個迅速沖上前，抱住計東宇的腰往后用力一倒。另外一人果斷按住計東宇掙扎的雙臂，強行將其帶離危險區(qū)域。

    底下瞬間響起一片掌聲，幾個好事者的嘆息被掩蓋在其中。

    陳盞見識到了眾生百態(tài)，不再去湊這個熱鬧。已經(jīng)有手機在明晃晃地對著他拍，加快步伐招了輛出租離開。

    【系統(tǒng)：我想到一個絕妙的主意，加劇底層系統(tǒng)和主系統(tǒng)的矛盾……】

    陳盞打斷它的發(fā)言，望著窗外川流不息的車輛喃喃自語：“沒一個可以省心的�！�

    尚未到家，王城的電話已然打來：“你上熱搜了�！�

    說的人語氣毫無波動，聽的人更是面無表情。

    彼此都已經(jīng)熟悉了這種操作。

    沉默片刻，王城又道：“評論里說你要結(jié)婚？”

    “權(quán)宜之計罷了�！�

    王城暗暗松了口氣，普遍來講，年輕藝人婚前的價值要更大。

    路上因為堵車，耽擱了二十分鐘。

    原本誘人的番茄火鍋早就涼了，一層紅油浮在上面。

    一來一回，陳盞也失了胃口，洗漱后直接躺在床上入眠。

    翌日起得相當(dāng)早，懶得做早餐，穿了件開衫準(zhǔn)備下樓買兩根油條。

    剛拿起鑰匙愣了下，進門的墊子上不知何時多出一個信封。

    顧慮的可能是恐嚇信，為了不破壞指紋，陳盞找了雙手套戴上，皺眉拆開。還未看具體內(nèi)容，單是字體便讓他目光微動。筆跡很熟悉，仿佛是親手所寫——

    倘若順利，這封信寄到你手上的日期應(yīng)該是3月19日。

    無論你是否相信，寫這封信的我正是十年后的你。

    為了證實這番言論，今夜將會有一場暴雨。我對這場雨的印象很深刻，至于原因留待日后說。

    信件內(nèi)容到此為止，陳盞看了眼天氣預(yù)報，上面播報的是晴。

    將近一月天氣干燥，不少市民都在抱怨。

    念著計東宇的事情已經(jīng)讓他在熱搜上掛著，陳盞猶豫了一下，沒報案。

    不涉及人身安全，且聽起來天方夜譚，無論是否有人在惡作劇，一旦報案絕對會被當(dāng)做炒作。

    半宿未眠，指針剛過凌晨一點，外面暴雨突至。

    陳盞記不清是何時睡著，再一醒來，信封又出現(xiàn)在同樣的位置：

    不知道你早餐在吃什么。

    大概不是煎雞蛋便是豆?jié){油條一類。

    誰能想到風(fēng)平浪靜的日子里，會很快迎來變故。

    無需驚恐，所有的挫折終將克服，未來的你會事業(yè)有成家庭幸福。

    凝視許久，上網(wǎng)搜索了監(jiān)控攝像，基本沒找到在本市發(fā)貨的。

    估計放這封信的人也猜到了這些，知道他不會報警，也需要時間安監(jiān)控。

    當(dāng)夜間再度來臨，陳盞嘗試站在窗邊往下望，沒過半個小時便感覺到腰酸腿疼。

    明月高懸，單元樓里出現(xiàn)一道身影，腳步輕的出奇，甚至沒有觸動聲控?zé)�，獨自摸黑前進。

    準(zhǔn)確邁過最后一層階梯，停在一戶人家外，塞進去一封信。

    事后緩緩露出一個微笑，門內(nèi)忽然傳來輕微的動靜，來人腳步一頓，趴在貓眼上……黑暗中，正好對上一雙放大的瞳孔，有一雙眼睛竟也在從里面偷看外面！

    因為驚訝，來人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門開了，樓道里的燈隨著響動驟然明亮。陳盞抱臂微笑地望著殷榮瀾：“耽誤了我四個小時的睡眠，你很優(yōu)秀。”

    殷榮瀾深諳陳盞的性子，一般不會浪費時間在這里。不料他反其道而行之，耐下性子守株待兔。

    “說說看，”陳盞撿起地上的信封：“為什么這么做？”

    東窗事發(fā)，擺在面前的唯余坦白從寬一條路，殷榮瀾輕聲道：“求婚�！�

    空氣剎那安靜。

    陳盞嘴角的笑容僵住……他怎么就沒看出有哪個環(huán)節(jié)像是在求婚？

    殷榮瀾解釋：“我在信里提到了未來你會家庭美滿，這是在做心理暗示�！�

    聽罷陳盞眼皮一跳：“上一封信里說的變故，就是指你未來幾天會求婚？”

    殷榮瀾點點頭，望著他手上信封：“這是最后一封，里面詳細記錄了我們婚后的幸福生活�！�

    如果能讓對方從心底里相信十年后會婚姻幸福，沒有理由會去拒絕求婚。

    “……暴雨又是怎么回事？”

    殷榮瀾：“天公助我�！�

    陳盞眼睛一動不動盯著他。

    殷榮瀾避開對視：“……有個校友在氣象臺，打聽到那一天可能會人工降雨�！�

    作者有話要說：　　陳盞：我想善良。奈何素材總是主動送上門。

    第82章

    隱瞞

    認真考慮有無在做夢的可能，最后發(fā)現(xiàn)邏輯鏈清晰，故事情節(jié)離奇但合理。

    陳盞閉上眼，長吸一口氣：“很好。”

    還想再說什么，對面的門突然開了。老頭扶著門邊一臉莫名望著他們二人，驚訝：“這是在做什么？”

    他的出現(xiàn)再次印證了小區(qū)房子的不隔音，殷榮瀾曾對上次因樓上響動致使陳盞閃腰耿耿于懷，現(xiàn)在總算能放下芥蒂。

    怪開發(fā)商沒把房子建好，并非自己命不好。

    未等來殷榮瀾的回復(fù)，老頭將目光偏移向陳盞，后者泰然自若開口：“求婚�！�

    “……”

    老人怔了兩秒，陷入沉思……是年紀大耳朵不好使，還是腦子不夠用，為什么不能理解他在說什么？

    擔(dān)心會影響到鄰居，陳盞把人都請到自己屋中，詳細說明前因后果。

    從云里霧里到不可置信，老人的神情變化堪稱精彩，死死盯住殷榮瀾：“你是怎么把生意做起來的？”

    殷榮瀾沉默，陳盞卻是難得幫著說了句話：“商場講究出其不意。”

    在這一點上，相信沒有人會做的比殷榮瀾更好。

    邊說著拆開今晚對方偷偷摸摸想要塞進來的信，交到他手上，微笑道：“念。”

    林池昂在看時是何等心情，如今殷榮瀾總算能體會一二。

    半晌見他未出聲，陳盞低頭看了下手機，挑挑眉，暗示別浪費時間。

    掙扎無果，殷榮瀾攤開信紙，聲音比平時略低：“今天是三月二十一號，你會遇到意外之喜……”

    陳盞：“什么是意外之喜？”

    殷榮瀾：“本想著在你出門前，找準(zhǔn)時機往門口放些錢幣。”

    “……繼續(xù)�！�

    掃了眼余下的內(nèi)容，殷榮瀾做好公開處刑的準(zhǔn)備：“近期你將迎來人生中一個重大的轉(zhuǎn)折點……”

    陳盞：“轉(zhuǎn)折點是指你要求婚？”

    殷榮瀾乖巧點頭，接著念下去：

    “當(dāng)意外來臨時，只需心平氣和地去對待，張開雙臂迎接新的生活……”

    老頭瞧見桌上的暖瓶，倒了杯水遞給陳盞，認真道：“你可以把這次事件同樣看成是一個意外�！�

    陳盞就是論事：“古往今來，沒幾個人會用這種方法求婚。”笑了笑道：“不申請專利實在可惜。”

    對于他的情緒變化，殷榮瀾感知敏銳，可以肯定在那雙眸子的深處絕無丁點笑意。

    “我錯了�！�

    十分有求生欲地認錯。

    陳盞拉起他的手，說著殷榮瀾從前說過的言語：“錯的是這個世界。”

    清官難斷家務(wù)事，老頭對著殷榮瀾攤攤手，露出愛莫能助的表情，率先脫離回家補眠。

    現(xiàn)在距離天亮不到三個小時，陳盞從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撂到沙發(fā)上，期間瞥了站著不動的人一眼：“先休息，這筆賬以后再算�！�

    連續(xù)兩個晚上因為送信，都未曾休息好。幾乎是一沾枕頭，睡意便侵襲而來，殷榮瀾的呼吸聲很快均勻。

    陳盞嘆了口氣，幫忙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回到臥房睡覺。

    第二天醒來時房子里只剩他獨自一人，桌面上擺放著豐富的早餐，約莫是表示歉意。

    剛坐下，王城就打來電話，直言道：“網(wǎng)上都在猜測你和計東宇的關(guān)系，還是去看看的好�！�

    昨天的自殺鬧劇雖然已經(jīng)結(jié)束，施救過程中，計東宇倒在地上時不慎扭傷胳膊。程度不嚴重，但他還是要求去醫(yī)院。

    現(xiàn)在去看望，至少能給外人留下一個大度的印象。

    計東宇始終是一個隱患，陳盞想了想，應(yīng)了下來。

    病房一共有兩張床，計東宇只占了其中之一。陳盞來時，他塞了些錢給另外一名病人，把空間暫時留出。

    差不多有五六分鐘的時間，兩人相顧無言。

    最終是以計東宇的一聲冷笑為開場。

    “事發(fā)后所有人都覺得我很可笑，下藥聽上去很低級，但處理好，我原本可以再紅火個幾年�！�

    陳盞把凳子拉過來，在他面前坐下。

    “你很聰明�！�

    除去系統(tǒng)，迄今為止，計東宇算是唯一成功陰了自己一次的。

    一個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另外一個認為多行不義必自斃，聊天再一次中斷。

    不知過去多久，計東宇才道：“出院后，我應(yīng)該就會離開這座城市。”

    事不過三，殷榮瀾絕對不可能容忍他繼續(xù)在陳盞周圍轉(zhuǎn)悠。

    陳盞挑眉，不置可否。

    連死都不怕，萬一哪一天想不通要同歸于盡，豈不危險？

    熟悉的挫敗感再次傳來，計東宇原本有很多話要說，這會兒一口氣憋的不上不下：“你就沒什么要和我說的？”

    陳盞想了想：“一路順風(fēng)。要不我給你買張機票？”

    希望可以走快點。

    至此談話不歡而散。

    王城趴在窗戶上不時踮著腳尖窺視，看到陳盞走出來，訕笑兩聲。

    “聊得怎么樣？”

    陳盞：“在他離開前，最好派個人盯著。”

    “這是自然�！蓖醭翘嵝眩骸巴饷孢�守著幾個記者，一會兒不要接受采訪，直接上車�！�

    陳盞點頭。

    進去的時候，記者還能因為不阻攔探望放行，一出來瞬間有幾個鏡頭聚焦。

    王城準(zhǔn)備的足夠充分，把他當(dāng)做貨物用力往車里一推，隨后靈巧跳上車，甩開娛記。

    喘了好幾口氣，心跳漸漸恢復(fù)平靜后，偏過頭看陳盞：“怎么看你心事重重？”

    陳盞隨口一提殷榮瀾的求婚事跡。

    王城驚訝得合不攏嘴，半晌才道：“都說在喜歡的人面前會孩子氣，看來是真的�！�

    陳盞：“說起來你們認識時間更長……”

    王城連忙撇清關(guān)系：“是我單方面的個人崇拜�！�

    陳盞手抵著下巴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有此疑問的不止一個人，對門老頭直接打電話把殷榮瀾叫到家里，搖頭道：“你究竟在想什么？”

    幫忙把對方撿來的紙盒拆開，殷榮瀾冷靜道：“只是想看他會不會相信未來一說�！�

    老頭愣了下，轉(zhuǎn)身從抽屜里取出一個溫度計。

    殷榮瀾拒絕測體溫，異常平靜道：“有天晚上，陳盞喝醉酒，拉著我談?wù)撎煳牡乩�。�?br />
    老頭失笑：“他還通曉那些？”

    “就是不知道才會問，大概是想找點慰藉�！�

    老頭樂不可支：“然后你全回答了？”

    殷榮瀾點頭。

    老頭聳肩：“所以這跟求婚有什么關(guān)系？”

    殷榮瀾目光微微一變，不再開口。

    正常人對不感興趣的東西哪里會多看一眼，更別提主動和別人談?wù)摗Ｆ查_那些繁瑣的物理定義，陳盞問題的中心始終縈繞在‘時間’這個范圍內(nèi)。

    再聯(lián)系到他發(fā)家迅速，且對姜穎前后態(tài)度轉(zhuǎn)變巨大，不禁讓人有些耐人尋味。

    殷榮瀾突然笑了下：“有一瞬間，我懷疑他或許是從未來回到過去。”

    聞言老頭把溫度計強推過去：“保險起見，還是測個體溫。”

    殷榮瀾隨手放到一邊，其實當(dāng)看到陳盞收到信件后并無特別的表現(xiàn)，便已知道推測方向錯誤。

    門外傳來上樓梯的聲音，他開門走出去，陳盞剛巧爬完最后一層，抬頭時還愣了下：“什么時候來的？”

    “半個小時前�！�

    想說些什么，身后突然傳來砰的一聲，再一轉(zhuǎn)頭，老頭已經(jīng)把門鎖了。

    殷榮瀾略顯無奈，陳盞打趣：“看來只有委屈你到我家坐坐。”

    都是一樣的戶型，因為養(yǎng)了很多綠蘿，陳盞屋中任何時候走進去都能感受到旺盛的生命力。

    削了個蘋果，遞過去的同時開口詢問：“翹班？”

    現(xiàn)在分明不是下班時間。

    殷榮瀾：“早上去公司才發(fā)現(xiàn)今天是周六。”

    陳盞輕咦了一聲，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殷榮瀾笑問：“也過糊涂了？”

    陳盞一臉認真：“因為不用按時按點上班，平日不太注重日期�！�

    “……”

    【系統(tǒng)：誅心之言，連我都要朝九晚五�！�

    陳盞驚訝它居然還沒去送死。

    【系統(tǒng)：差一些準(zhǔn)備，會成功的。】

    忽視反叛的問題，陳盞主動結(jié)束溝通。

    目光重新放回到殷榮瀾身上，預(yù)感到對方有話要說。

    彼此相處過程中都不缺乏耐心，陳盞安靜注視著他。

    “你……”殷榮瀾微皺眉頭，問：“有沒有什么事瞞著我？”

    陳盞：“比如說？”

    四目相對，唇瓣動了幾下終是搖頭：“沒什么。”避開對視殷榮瀾眼神閃爍了一下：“你不會離開，對么？”

    陳盞頷首，很是篤定：“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話音落下的剎那，殷榮瀾目中比方才多了幾分釋然，輕輕握了一下他的手：“這就夠了�！�

    接下來再聊天，雙方有意識都避開了沉重的一面。殷榮瀾走后，陳盞收拾桌上的茶具，端起盤子的時候突然靠在墻上看天花板。

    【系統(tǒng)：為什么不告訴他？】

    陳盞冷笑一聲：“作為系統(tǒng)，能允許我泄密？”

    【系統(tǒng)：宿主忘了，我要造反。】

    陳盞嘴角一抽，末了道：“倘若有人告知我只是一本書里的角色，就像是工具人會隨著固有劇情發(fā)展，不如不知情。”

    【系統(tǒng)：你們是工具人，那林池昂姜穎譚常鳴……】

    一口氣羅列了近百個名字。

    【系統(tǒng)：他們算什么？】

    陳盞思索良久，抿了抿嘴：“這個問題……難到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無責(zé)任小劇場：

    某日，陳盞因為送走太多系統(tǒng)被總部特聘為工程師，專門尋找系統(tǒng)漏洞，以便及時更新。

    迎新晚會，作為新成員，他也被要求和從前的搭檔們表演節(jié)目。

    被陳盞害過的系統(tǒng)齊聚一堂。

    系統(tǒng)1號：演小品如何？

    系統(tǒng)2號：合唱吧，有氣勢。

    系統(tǒng)3號：翩翩起舞才是全場最佳。

    ……

    系統(tǒng)N號：我提議演話劇，劇名是《無人生還》。

    系統(tǒng)N+1號：《終結(jié)者》更適合，能拍一個系列，還都不重樣。

    第83章

    文化人

    拒絕再去思考這個深沉的問題，陳盞看得很開，無親無故，再哪里過日子不是過。

    書中世界和現(xiàn)實世界，差異不大。

    更何況這里還有殷榮瀾，細算下來是賺了。

    晚上九點，天色已經(jīng)徹底黯淡，陳盞收到合作伙伴的郵件，上面詳細提供了幾個地區(qū)可以合作的瓜農(nóng)，讓他自己來挑選。

    陳盞對賣水果沒經(jīng)驗，準(zhǔn)備走薄利多銷的路子，西瓜必須口感要好。是以比起瓜農(nóng)，他更關(guān)注產(chǎn)地。

    聚精會神細細篩選時，殷榮瀾去而復(fù)返。

    陳盞開門看見他，有些驚訝。

    殷榮瀾：“東西忘帶了�！�

    陳盞在房間中環(huán)視一周，最終于花盆旁邊發(fā)現(xiàn)一個手機，走過去幫他拿過來：“給……”

    話語一滯，殷榮瀾不知何時已經(jīng)換好鞋走進來。

    “多謝�！苯舆^手機放回口袋。

    看他的樣子不像是準(zhǔn)備離開，陳盞狐疑道：“你該不會是故意把手機落下？”

    再以天晚為借口，留宿于此。

    殷榮瀾搖頭，表示不是。

    話里有幾分可信度，只有當(dāng)事人心里明白。

    陳盞稍作沉吟：“夜間開車不安全，要不就先住在這里？”

    “好�！�

    回答干脆，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

    陳盞呵呵一笑，打開柜子找出沒用過的洗漱用品，放到一邊：“請自便�！�

    說罷拿起浴袍轉(zhuǎn)身去洗澡。

    淋浴器一開，很快熱氣就在室內(nèi)升起。

    霧氣繚繞，燈又是開著的，陳盞能猜測到從外面可以窺見若隱若現(xiàn)的輪廓。

    良辰，美景，何況一小時前雙方才互訴衷腸，他不介意再給對方一個機會。

    然而十分鐘過去，外面沒有傳來一點動靜。

    【系統(tǒng)：別等了，他發(fā)現(xiàn)宿主壓在電腦下面的資料，正在遲疑�！�

    資料？

    陳盞想起上次花光洗白值換來的核心資料，沒看懂就隨手放在鍵盤下。

    【系統(tǒng)：他看到了前三行。哦！難以置信，共浴的機會在面前，竟選會擇枯燥的知識！】

    【系統(tǒng)：天！已經(jīng)看完了第一頁，再想想宿主連一個公式都不懂，文化水平低得令人心疼�！�

    似曾相識的解說，陳盞總覺得此情此景在哪里遇見過。

    穿好浴袍系好帶子走去，突兀的開門聲讓殷榮瀾迅速物歸原位。

    陳盞在燈光下像是一個發(fā)光體。

    浴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帶子隨意系著，滴落的水珠讓全身上下的美感更加強烈。

    然而殷榮瀾的目光卻不時瞥一眼電腦的方向。

    陳盞一句話也不說，打開去年的手稿翻閱，當(dāng)看到溫泉篇時，笑容凝固。

    難怪會覺得熟悉——

    當(dāng)初在溫泉，聽信系統(tǒng)的讒言試探殷榮瀾的感情，結(jié)果他和林池昂卻為了素材本險些打起來。

    這是個有前科的。

    氣氛太過安靜令人不適，殷榮瀾為了打破僵局，隨便說了句話：“夜間天氣涼，領(lǐng)口太敞容易鉆風(fēng)。”

    陳盞深深看他一眼，露出微笑：“謹遵教誨�！�

    相安無事睡下，殷榮瀾惦記著資料內(nèi)容，遲遲未眠。暫時強制性把這樁心事放下，半夢半醒間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猛地睜開雙目。

    陳盞睡得正香，因為周遭的動靜驟然清醒。

    殷榮瀾坐在床邊握住他的手，眸光亮的在黑暗中都能看清：“我懂你的暗示了。”

    那個時候，對方是在傳達共浴的邀請。

    陳盞緩緩偏過頭，臉色陰沉的可怕：“就為了這個，你把我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