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司徒鄴完全信任我,覺得我忘了,覺得我全身心地依附他,像一只羔羊。
起初,我不明白司徒鄴為什么不殺我。
直到他叫我靜恒。
我恨到全身顫抖,我恨不得咬破他的喉嚨。
他叫我靜恒。
他有什么資格在殺我全家之后,叫我靜恒!
他若不知道,記不起來,那他只是個無情的君王。
可他知道。
他明知道,卻如此待我。
叫我十余年的相思愛戀顯得可悲可笑。
他大可以與我說明,說他不愛我,說他不可能愛上謝氏女。
說兒時妄言不作數(shù)。
我是謝家嫡女,我沒有那么賤。
他若說了,我拼死也要出宮去,再不求什么君臣相合。
可他不,他不愛我,也不放我。
他磋磨我,他折磨我。
他拿著謝家,捏住我的把柄,把我困在高墻之中,一點點地殺掉了我。
又在塵埃落定之后,做一副情圣的樣子。
妄想抹去我的記憶,再續(xù)前緣。
令人作嘔。
江陵三千人。
謝家七族。
昭德宮六十余人。
司徒鄴欠我數(shù)千人命。
我要他死。
不僅要他死,還要他最愛的天下。
「娘娘恕罪�!乖掚m這么說,可青禾面上沒有絲毫驚惶。
我松開她的手臂,輕輕握住她的手:「我若叫你死,你活不過今晚�!�
「青禾明白�!顾兔即寡�,「青禾是娘娘的人,娘娘叫我死,我就去死�!�
我笑了:「方明濟把你教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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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方明濟為什么找我。
因為他害怕。
有孕之后,司徒鄴恨不得把我拴在身上,把我當個瓷器捧著,生怕一不小心摔碎了。
為此,他把公文搬到昌和殿,批文時并不避著我。
也是,我一個記憶盡失的傻子,倒是沒什么好防的。
正是如此,我發(fā)現(xiàn)了些端倪。
司徒鄴不信任方明濟。
一年前同仇敵愾的君臣,也生了間隙。
一個狼子野心,結黨營私;一個了然于胸,隱忍不發(fā)。
司徒鄴喜歡忍,默默布局,忍到對手狗急跳墻再一網打盡。
在此之前,他會裝出一副一無所知的冤種樣子,讓人放松警惕。
這種趣味確實可惡。
他扔下參方明濟的折子,對李衛(wèi)說:「這人心哪,會越養(yǎng)越大�!�
方明濟很了解司徒鄴,所以他要留一條后路,這路就是我肚子里的孩子。
來年春天,我順利產下一子,僥幸沒死。
司徒鄴很高興,賜名玥。
司徒玥三歲,司徒鄴依舊沒有立儲的意思。
反倒在宗室里挑了個孩子,放在身邊養(yǎng)著。
他對司徒玥很好,卻不想讓他當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