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蘇曉晨手指撓著書本,臉色都有些蒼白,“你幫我請個假吧。”
徐柔晴一看她臉色不好,摸了摸她的額頭,“沒發(fā)燒啊,怎么一頭的冷汗,要不要我?guī)湍憬星卣殃栠^來?”
蘇曉晨傻眼,“叫他干嘛……”
“他不是你男朋友嗎?”徐柔晴一臉的理所當(dāng)然。
蘇曉晨徹底愣住,結(jié)結(jié)巴巴得說不出一句話來,最后很悲憤,“誰說的……我們就是從小認(rèn)識而已啊�!�
徐柔晴不以為然的揮了揮手,“我們都知道,你也不用解釋,滅絕師太都天天開你們玩笑你當(dāng)我傻啊�!边@么說著她收拾了一下東西開始往外走,“到底要不要叫他?”
蘇曉晨想著那么丟臉,才不要讓秦昭陽知道,趕緊搖了搖頭,隨即想起什么,“那個……你帶姨媽巾了沒有?”
蘇曉晨在廁所里墊姨媽巾的時候臉紅得都要爆表了,墊完看見淺色牛仔褲上那明顯的印記時,腦袋就是一暈。沒有急救措施啊,她要怎么辦……
等回到教室,她的臉色又難看了一分,大姨媽給她的第一次見面禮可不小,又疼又量多,她又沒有經(jīng)驗(yàn),只能趴在桌上裝死。
徐柔晴不放心她,體育課自由活動的時候就回來看了她一眼,給她倒了杯熱水又出去了。
蘇曉晨掰著手指數(shù)離中午放學(xué)還有多久。
等下課鈴響的時候,蘇曉晨已經(jīng)渾身發(fā)軟無力地趴在桌上了,肚子疼得一抽一抽的,不是很疼可難受得厲害。
秦昭陽下課的時候就過來了,徐柔晴站在教室的門口朝他招了招手。他走過去,順手把手里的作業(yè)本交給了她,“給你們滅絕的作業(yè)本,順便幫我和蘇曉晨把最后一節(jié)課的假都請了�!�
他交代完,就徑直走進(jìn)了教室。
秦昭陽有時候也會來這里,不過從來沒有踏進(jìn)教室過,一般都是在門口等著或者就在樓下的樓梯口。
現(xiàn)在突然走進(jìn)來,原本吵鬧的教室都驀然靜了下來。不少認(rèn)出他是誰的,都小聲的交談起來。
秦昭陽走到蘇曉晨的桌前,看了眼桌上還剩半杯的水,抬手敲了敲桌子,“蘇曉晨�!�
“恩?”她抬起頭來,額前的劉海亂七八糟的。
秦昭陽掰著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走吧�!�
蘇曉晨還沒反應(yīng)過來,被他捏著下巴只覺得他的指尖有些燙,“去哪?”
“就你這樣還能去哪?”他松開手,剛想拉她起來,又一頓,輕聲問她,“方便嗎?”
蘇曉晨耳根子就是一熱,眼睛亂轉(zhuǎn)著怎么也不敢看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秦昭陽不用她回答也知道是什么情況了,從她的書桌里拉出被她扭成一團(tuán)塞著的外套遞過去,“先穿上。”
“哦�!碧K曉晨慢吞吞的接過來,耳根子蔓延起來的熱已經(jīng)慢慢的擴(kuò)散了開來,她囧得不行,幾下穿好衣服就要站起來。
秦昭陽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按了回去,脫了外套給她圍上,這才拉著她起來。
秦昭陽近幾年個子躥得快,她緊追不舍也跟他差了大半個腦袋。不說他在初三都是個子高到要往后排坐的,此刻站在這群初二的學(xué)生堆里更是醒目的過分。
蘇曉晨一站起來腦袋就是一暈,重重的扯了扯秦昭陽的袖子。
秦昭陽很干脆的伸手?jǐn)堊∷募绨蛲约旱纳磉吚艘话�,那姿勢……就像是把她半擁在懷里一樣�?br />
蘇曉晨聽見女生那涼涼的吸氣聲就知道——完了,這事徹底解釋不清了。
徐柔晴一直在邊上用一種雷達(dá)掃描儀的精準(zhǔn)目光視察著,此刻唇角一彎,笑得意味深長。
蘇曉晨被秦昭陽帶著走到了樓下她才不好意思的問他,“你怎么知道我……那個……來了……”
秦昭陽松開攬著她的手,往二樓她的教室看了眼�!澳阃勒f的。”
蘇曉晨順著他的視線回頭看了一眼,覺得剛有力氣的雙腿又軟了……要不要這么八卦的過來圍觀啊,走廊都擠不下了。
秦昭陽今天也難得沒損她,走在前面一直面無表情的,等把她送到了家門口,才說道:“叔叔阿姨不在家,你中午來我這邊吃飯�!�
秦昭陽家一直都有一個做飯的張嫂,所以不愁沒人做飯,但蘇曉晨不一樣,老媽不在家她只能啃方便面了。
她拽著那條外套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即想起什么,轉(zhuǎn)身看著他,“那個……謝謝了。”
太子爺原本都要走了,聞言頓了一下,揚(yáng)起個蘇曉晨分外熟悉的笑容來,“不客氣,難得你終于來大姨媽了。”
蘇曉晨:“……”這才是正常的秦昭陽。
她利落的轉(zhuǎn)身,關(guān)門,恨得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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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曉晨下午回到學(xué)校的時候,果然覺得周圍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了。
徐柔晴看著她過來,擠了擠眼,促狹道:“不知道誰早上還說兩個人只是一起長大的……”
蘇曉晨這些年在秦昭陽的手下壓迫著成大,對付不了他但對一般的人還是非常犀利的,一邊翻出作業(yè)本寫作業(yè)一邊回答道:“不一起長大怎么狼狽為奸?”
徐柔晴默默的就閉嘴了,這成語用得夠狠。
蘇曉晨的智商隨著年齡的增長不斷的提高,有些時候就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怎么著也算的上半個學(xué)霸了。
性格雖然還是迷迷糊糊偶爾蠢萌犯二的,但好歹在外人的眼里看來倒是女大十八變,怎么都沒法跟小學(xué)時候的她聯(lián)系起來。
對誰都客客氣氣的,看起來文文靜靜很好相處,可一靠近卻是疏離淡然,那感覺跟秦昭陽完全相似。所以說,跟一個人相處久了,的確是會潛移默化的變成他的樣子。
徐柔晴要不是從初一開始認(rèn)識蘇曉晨,恐怕都不敢相信她的這個變化。
蘇謙誠以前對蘇曉晨的教育如果說是放養(yǎng)政策,那自打初二開始就是實(shí)打?qū)嵉娜︷B(yǎng)了。
蘇家也是一個大家族,無論是蘇謙誠如今的發(fā)展事態(tài)還是蘇謙誠背后的那個家族,蘇曉晨怎么都算是大家閨秀。
前兩年蘇謙誠還愁蘇曉晨的性格太隨性,這兩年他偶爾約束著,她自己也改變了不少。
蘇曉晨對此的總結(jié)是,“長大了,所以也懂事了�!�
太子爺不置可否。
一切都按部就班的發(fā)展著,很快就到了秦昭陽升高中的時候。
秦昭陽的學(xué)習(xí)成績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無人超越的,所以初三下學(xué)期開學(xué)沒多久,就得到了學(xué)校直升的名額。
那日下午放學(xué),他在她的教室樓下等她下來,回家的路上模棱兩可的問了她一句,“能不能考上A中?”
蘇曉晨正低頭看路,聞言抬頭看他,一腳踩到了垃圾桶邊上的西瓜皮滑了一下,嚇得她抱著柱子半晌沒撒手。
太子爺沒理她,徑直往前走,等她氣喘吁吁的追上來,又重新問了一遍。
蘇曉晨想了想,點(diǎn)點(diǎn)頭,“應(yīng)該沒問題吧�!�
“那好�!彼麘�(yīng)下,不再說話。
蘇曉晨跟在他后面看著他修長的背影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意思是他想考A中?
那問她能不能考上干嘛?
……難不成想兩個人繼續(xù)一個學(xué)校?
這個想法好像有些喪心病狂啊,蘇曉晨想了想還是問他,“你想考A中?為什么?”
其實(shí)考A中看起來完全是秦昭陽這種大神的目標(biāo)啊,第一中學(xué)的教學(xué)雖然領(lǐng)先,但是因?yàn)楸拘V鄙沁m當(dāng)?shù)慕档头謹(jǐn)?shù)線,高中反而不是A市第一。
A中是單獨(dú)的高中教育,無論是師資力量還是設(shè)備環(huán)境,都比第一中學(xué)要好一些。
秦昭陽看了她一眼,很惡劣的留下了兩個字:“你猜。”
不過當(dāng)天晚上的一件突然事情,讓蘇曉晨突然明白了。
☆、Part
9.
蘇曉晨因?yàn)榇笠虌尩脑�,一整晚都打不起精神來,作業(yè)做了一半,便困得直打哈欠。
不過好在明天也不用上學(xué),她心安理得的把作業(yè)往邊上一掃,趴著睡了一會。
睡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就被敲窗的聲音吵醒了,她茫然的抬起頭,就看見秦暖陽站在窗口,見她醒了示意她開窗。
等她開了窗,暖陽就把手邊的杯子遞了過去,她比蘇曉晨大一歲,言語之間就有了照顧之意�!澳銇淼每烧嫱�,我初一的時候就來了,那時候生物課還沒教,我還以為我要死了�!�
她眉眼彎彎的,一雙眸子燦若星辰。
蘇曉晨被姜汁紅糖水辣的不停的吐舌頭,那湯水從喉嚨里過,辣的她嘴里冒煙。
秦暖陽是秦昭陽的雙胞胎妹妹,從小身體就有些不好。秦叔叔和程阿姨有時候工作又有些忙,所以秦暖陽一般都是在大院里陪太爺爺,晚上再被秦叔叔接回家里。
近幾年生病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秦叔叔還帶她去美國治療了一個月。
這么想著,蘇曉晨轉(zhuǎn)著眼珠子有些好奇的問,“暖陽你是不是打算考A中��?”
秦暖陽似乎是詫異了一下,隨即點(diǎn)點(diǎn)頭,“我哥哥告訴你的?”
蘇曉晨把剩下的小半杯紅糖一飲而盡辣的胃里都火燒火燎的,“恩,他說要考A中,我就猜到是要就近照顧你了�!�
秦暖陽的眉目和太子爺并不是十分的像,蘇曉晨學(xué)過生物知道龍鳳胎是異卵結(jié)合。秦昭陽更像程安安一些,所以眉目俊朗,小得時候五官精致,現(xiàn)在長開了倒又是另一種味道。
那種好看是目空一切的好看,幾乎只要他一出現(xiàn),周遭的所有都變成了他的陪襯。偏生他性子又淡然疏離,整個人看上去極具風(fēng)姿,卻總跟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秦暖陽長得像爸爸多一點(diǎn),眉目間婉轉(zhuǎn)著都有一股別具風(fēng)格的動人,那五官自然是不用說了。
總結(jié)到最后總是要感嘆一句秦家的基因太他媽的好了……
蘇曉晨去洗了杯子才還給暖陽,等她再出來時窗口站得已經(jīng)是秦昭陽了。
她默默地后退了幾步,下意識想開溜。可一回頭看見自己房間里熟悉的擺設(shè)又開始暗嘆自己沒大腦,在自己家她怕個什么勁啊,大大方方的就把杯子還了過去。
秦昭陽面色似乎是有些不好,看著杯子也沒接,只是問了她一句,“好點(diǎn)了?”
蘇曉晨點(diǎn)點(diǎn)頭,想再說些什么的時候秦昭陽已經(jīng)伸手來接杯子了。
程安安就是這個時候推門進(jìn)來的,看了眼對面的蘇曉晨,只是說道:“昭陽,我們要去看爺爺了�!�
那杯子就隨著這句話驀然掉了下去,落在地上清晰的玻璃破碎的聲音,她嚇了一跳,再抬眼去看時,秦昭陽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了,臨關(guān)門之前,突然回頭看了她一眼。
是蘇曉晨從未見過的,疑似難過的神情。
她一愣,只覺得窗口吹來的風(fēng)涼得都吹進(jìn)了她的心里一樣。
那天晚上她硬是撐了好久都沒睡想等秦昭陽回來,撐到最后趴在書桌上睡著了,窗口大開著,一室明亮。
隔日蘇曉晨就感冒了,病來如山倒,加上大姨媽肆虐,高燒不退。
春天正好是流感多發(fā)季節(jié),她這么一病倒是嚇得蘇謙誠不輕,直接帶醫(yī)院吊水去了。等她回到家的時候,隔壁的燈也始終沒有亮。她做完作業(yè),又等了一會就先去睡了。
隔日她就聽爸爸說秦家那叱咤沙場的老爺子去了。
印象里蘇曉晨也是記得這位老爺子的,她隨秦昭陽叫他太爺爺,只知道他是一位位高權(quán)重的老將軍,是秦昭陽很尊敬很愛護(hù)的人。
她想著,也覺得難過起來,一整天下來飯也沒吃幾口。
周一的時候她身體還沒好,蘇謙誠也不舍得她病著還去上課,就替她請了一天的假。
秦昭陽連著幾天沒有音訊,一直過了一個月,蘇曉晨放學(xué)回家的時候才看見程阿姨的保姆車停在門口。
她進(jìn)門連招呼都沒打,直接上了樓,拉開窗簾一看,對面還是空蕩蕩的。
咦,程阿姨都回來了,他怎么還不回來。
秦昭陽是在此半個月之后回來的,蘇曉晨大半夜睡得正香,就被敲窗的聲音吵醒了。
起先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等想起那是久違的敲窗聲一骨碌彈了起來。
她一拉開窗簾就看見秦昭陽坐在窗臺上,正屈指敲著窗,看見她出來這才收回手來。
蘇曉晨一個驚喜忘記了自己窗還沒開,著急著打招呼,一頭撞上了玻璃疼得她齜牙咧嘴的,開了燈照了下鏡子,嘖嘖,紅了一大片。
秦昭陽在那邊勾了唇角似笑非笑的,等她開了窗抬手就敲在了她的腦門上,“那么久沒見,你怎么還是那么蠢?一點(diǎn)長進(jìn)都沒有�!�
蘇曉晨起先撞了玻璃此刻也沒覺得他敲下來的那一記有多痛了,笑得傻乎乎的,“你回來啦!”
秦昭陽看著她愣了一下,隨即又笑了起來,“恩,回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蘇曉晨覺得他這回可比剛才笑得溫柔多了……
秦昭陽瞄了她的奶牛睡衣一眼,頗有些嫌棄,“審美怎么還是那么奇怪,去披件衣服,我們聊聊�!�
蘇曉晨找了一圈沒找到合適的外套,干脆裹了床單過來坐在窗口。
秦昭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這才慢條斯理的說道:“我聽說你又闖了不少禍?”
他的聲音清潤,她聽在耳里只覺得有些不一樣了,似乎比以前低沉了一些,聲音清冽干凈,大晚上的動聽得格外提神。
不過說出口的話么……蘇曉晨翻了個白眼,無視他,“你去哪了?”
“美國�!彼置蛄艘豢诓�,側(cè)目看向她,“其實(shí)我本來就要留在那了�!�
蘇曉晨傻傻的又陷入了沉思,一時有些分不清他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真的。
可其實(shí)秦昭陽說得是真話,老爺子突然去世,最受打擊的其實(shí)就是他。于他來說,秦老爺子就是他的指路明燈,突然去了,心里好像就空了一大塊。
暖陽的身體也不好,勉強(qiáng)撐到老爺子入土為安了便去了美國。
太子爺那晚回來看老爺子的時候,老爺子已經(jīng)時日無多了,把他叫到了床前問他,“以后想干什么?”
秦昭陽一時無話,竟然答不上來。
老爺子靠在床頭深深的嘆了口氣,“昭陽你是秦家的長子長孫,不能連以后要做什么的方向也沒有。”
他握著老爺子干燥的手,緩緩的收緊,仍舊是一言不發(fā),他知道老爺子后面還有話。
秦老爺子沉默了片刻,便直接開門見山道:“我膝下兩個兒子都從政,偏生孫子都喜歡做生意。秦家支系脈絡(luò)大,好在也沒斷在你爸爸手里,我呢是希望你也走上這條道,你自己意下如何?”
這條道自然指的就是官路。
這個家里終究是要有人走這條路的,不然秦家延綿了那么久,真的要從政界退出來嗎?
老爺子從小就對他抱于厚望,同暖陽被寵在掌心里不同,他對他更多的都是教育以及指引。
見他答不上話來,老爺子便有些明白了,“我知道這條路很累�!�
他靜靜的聽著,直到過了好一會才安撫著老爺子睡下,他回去想了很久,始終也沒有個答案。
秦墨那晚就把他叫到了書房研墨,他提筆寫了一個“安”字,問他,“想好了沒有?”
他靜靜地站在書桌前,好一會還是搖搖頭,“我不知道,爸爸�!�
秦墨“嗯”了一聲,一字一句道:“秦家現(xiàn)在能給你安逸,但以后呢?”
秦昭陽還沒說話,程安安就推門走了進(jìn)來。她一直不放心昭陽這邊,在外面等了片刻就端茶過來刺探一下情況。
秦墨看了眼時間,倒是舍不得她這么晚還陪著熬夜,讓她今晚哄暖陽睡著了便先休息下,他在書房里多待一時。
程安安什么都沒做才不愿意走,她自然也知道老爺子打得什么主意,但讓她的兒子去這么兇險的地方她卻是一萬分的不愿意。當(dāng)下只當(dāng)做不知,讓秦昭陽回家一趟,拿些衣服過來,這段時間大概要在大院里長住了。
秦昭陽知道程安安是有意給他時間,見秦墨不反對,就先回去了。
他一走,程安安自然是陪著秦墨的,就在扶手上坐下半靠在他的懷里,“你舍得?”
秦墨微微抿了唇,不答。
程安安抬起頭看他,一把握住他的手,“我不舍得,秦墨。我的兒子我不希望他將來被束縛在風(fēng)口浪尖,一生謹(jǐn)言慎行。他有這個本事,但是我舍不得�!�
他終于還是嘆了一口氣,把她攬進(jìn)了懷里抱著,“他姓秦,是我寶貝在手里的兒子,難道我就舍得?”
程安安自然知道其中的道理,狠掐了大腿一把,立刻紅了眼眶,“秦墨,你當(dāng)初能在那么兇險的娛樂圈里都護(hù)得我周全,多照拂下兒子又有何難?暖陽的身體也不好,你是想看我操心死嗎?”
她眼眶一紅,秦墨就皺了眉,把她攬得更緊了一些,“都是我的心頭肉,安安,你不要為難我。老爺子的情況你不是不知道,我不能違背他最后的意思�!�
她不說話,這回是真的替秦昭陽委屈,眼淚落下來,濕了他的襯衣燙得他胸口一陣發(fā)麻。
沉默了許久,秦墨才低低得說道:“你再哭我就不答應(yīng)了�!�
她一愣,抬起頭來看他,“你愿意去跟老爺子說了?”
“恩�!彼c(diǎn)頭,皺著眉給她擦眼淚,“你多大的人了,不嫌丟人�!�
半晌,他才輕聲說道:“看他自己的意思,我不多加干涉。老爺子那里我也盡量去說,他愿意走那條路我自然奉他一路高升。他另有想法,我也會盡我所能護(hù)他周全。但是,他終究還是要自己走出一片天地來。秦家那么龐大的家族事業(yè)勢必是要交給他的,他必須承擔(dān)下來才能在將來護(hù)他自己的妻兒無憂。他是我們的兒子,你要相信他。”
程安安看著他片刻,才輕聲的嘆了口氣,“我知道,他的路還長,我終究不能替他嘗遍一路艱難�!�
☆、Part
10.
所以,那晚秦昭陽其實(shí)回過家了。
他站在窗口看了蘇曉晨很久,久得渾身都被風(fēng)吹得冰涼才轉(zhuǎn)身離開。
回去書房的時候,只有秦墨一個人了,他站在窗口,指尖煙頭明滅,聽見他進(jìn)來的腳步聲,沉默了片刻就問他,“想好了?”
“恩。”他思忖了片刻,“我心里有掛念,所以做不到心無旁騖得走那條路。”
秦墨也沒問他掛念什么,把指尖的煙頭摁在了煙灰缸里,良久才說道:“跪在老爺子的床前,他不叫你你別起來�!�
秦昭陽點(diǎn)頭,“是�!�
等他轉(zhuǎn)身走到了門前,秦墨才又叫住他,轉(zhuǎn)過身時,面上波瀾不驚,猜不出分毫他的想法來,“你從小我就告訴你你將來是身負(fù)重?fù)?dān)的,不是我想約束你,而是我知道我秦家的孩子野心頗大,無論做什么都想站在最高處。你的確也從未讓我失望過,那我今晚問你一句,你今后想走哪條路?”
秦墨雖是這么說,可其實(shí)也是因?yàn)楦灸媚蟛粶?zhǔn)秦昭陽的心思。
秦昭陽少年老成,比同齡的孩子都要來得成熟穩(wěn)重,心思也藏得極深。大概是老爺子親自教的緣故,有時候他看在眼里都不免有些摸不透。
秦昭陽這回沒想多久,聲音堅定,“承父業(yè),一統(tǒng)版圖。”
秦墨挑了挑眉,眼底卻有了笑意,提點(diǎn)道:“這話你別說給老爺子聽,自己要看著辦�!�
秦昭陽彎著唇角,這才有幾分這個年齡孩子的樣子�!爸x謝爸爸�!�
他走出書房,關(guān)上房門,這才松了一口氣。
老爺子隔日就去了,他跪著給他送了終,終究沒得到老爺子的原諒。他給老爺子整整跪了三天,還是程安安舍不得,讓秦墨過去叫人起來。
他三天沒吃飯沒合眼整整瘦了一大圈,憔悴不堪,眼神卻還是明亮的。
秦墨在他身邊坐了大半個中午,這才出聲道:“老爺子原諒你了,起來吧。”
他這才被扶著回了房間,睡了好幾天,醒來已經(jīng)在美國了。
暖陽的身體不好,老爺子如今也去了,她便留在了美國,秦昭陽不放心陪了她一個療程之后才趕在中考之前回來了。
恩……現(xiàn)在其實(shí)就是在倒時差,閑著無聊就把她拉起來了。
蘇曉晨琢磨了半天,索性也不想了,只問他,“那你還走么?”
他抬頭看向夜空,一彎明月照人,他在這片溫柔的月色里輕聲說道:“你猜?”
蘇曉晨怒極,懶得再陪他嘮嗑,直接關(guān)窗走人。不過沒留神夾在窗口的那一小節(jié)床單,沒走幾步又哐當(dāng)一聲摔在地板上,這回是真的傷得不輕……
可她趴在地上,卻彎著唇角笑了起來。
******
秦昭陽的目標(biāo)還是A中,中考的那天蘇曉晨還在家里睡懶覺,等她睡醒了,秦昭陽已經(jīng)考完上午的科目回家吃飯了。
她雖然想著秦昭陽這種學(xué)神就算是有失誤也一樣毫無問題,但還是沒忍住,屁顛顛的過去問他考得如何。
秦昭陽在吃張嫂給他蒸得水煮蛋,見她過來,讓張嫂把剩下的那一碗端給她吃。
蘇曉晨在家剛吃了一大塊的小蛋糕,又喝了一大瓶的牛奶,此刻看著水嫩嫩的水煮蛋還是伸出了罪惡之手。
水煮蛋吃完她心滿意足的捧著圓溜溜的肚子回家,剛上樓才想起自己去隔壁的目的來……頓時悲憤了。
秦昭陽考上A中的確不需要花多大的力氣,蘇曉晨每次看他悠閑得還有多余時間忙別的都分外嫉妒,她光做題腦細(xì)胞就有些忙不過來了。
蘇曉晨初二的暑假只過了一半就被抓去補(bǔ)課了,等她度過兵荒馬亂的初三,經(jīng)歷了中考之后她終于給自己放了一個大假,窩在床上睡了一整天。
成績出來的前一天,蘇曉晨還特意跑到秦昭陽的房間讓他幫忙查分?jǐn)?shù)。
秦昭陽正在看一個課題研究,接過她的準(zhǔn)考證看了一眼,微微挑了挑眉,促狹得擠兌她,“什么時候覺得自己長得越來越抱歉了,看一眼證件照你就會覺得是你想多了�!�
蘇曉晨:“……你一天不欺負(fù)我是不是渾身發(fā)癢啊。”
秦昭陽睨了她一眼,不輕不重得說道:“上癮了�!�
蘇曉晨頓時無言以對了。
他卻微微側(cè)過頭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輕聲念道:“小傻子�!�
蘇曉晨沒聽清,下意識往他那邊靠了靠,“你說什么?”
她這一轉(zhuǎn)頭才發(fā)現(xiàn)兩個人靠得有多近,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了他一會才默默的移了開來,莫名的紅了耳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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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秦昭陽不上課,就順便跟她去了一趟學(xué)校。
滅絕看見他還挺高興的,拍著他的肩膀笑得一雙眼睛都瞇了起來,“又長高了�!�
蘇曉晨看了眼秦昭陽——不止長高了,還越來越好看了。
等滅絕師太和秦昭陽打完招呼,這才顧得上一旁的蘇曉晨,把成績單往她手里一塞,很是可惜地對秦昭陽說:“這丫頭恐怕又要麻煩你三年了�!�
蘇曉晨聽得一頭霧水,秦昭陽卻笑了起來,不似他以往總是很淡的笑容,是真的很高興。見她還愣著,手按在她的背上微微施力,迫著她對滅絕師太鞠了一躬,“快謝謝老師�!�
滅絕師太是初三的時候當(dāng)了蘇曉晨的班主任,她原本是秦昭陽那個班的,后來秦昭陽畢業(yè)了,她就從年輕班主任的手里把她們班接了過去。
蘇曉晨的成績雖然穩(wěn)定,但始終難以突破,滅絕師太最后一學(xué)期對她簡直就沒有過一個好臉色。
每一次的數(shù)學(xué)模擬卷下來,重點(diǎn)監(jiān)督的就是她,對她說過最多的話就是,“不要辜負(fù)期待你的人。”
蘇曉晨雖然一直都聽得不太懂,可也知道她是真心為了她好,說得直白些,沒有滅絕師太這么緊迫盯人一刻不放松她這次數(shù)學(xué)絕對不會只離滿分差1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