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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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角: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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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意:生命無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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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更,每晚十二點前更新,感謝支持~】
林傲從青春疼痛文學(xué)穿越到了秩序混亂的廢土世界。
在原書里,她是一個菟絲子般的女人。
菟絲子生命力頑強,會競爭寄主植物的養(yǎng)分與光源,直到它們死亡。
好消息:她覺醒了菟絲子異能,吸干寄主生命就能剝奪其異能。
壞消息:她有人格分裂,副人格冷漠嗜血,為了變強到處寄生。
穿越的第一天,林傲和殺人狂四目相對,偷偷把扁扁的尸體埋進垃圾場。
穿越的第二天,身無分文的林傲看著自己的通緝令,萬分后悔沒有摸尸。
許久以后,人們都說林傲是個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暗夜統(tǒng)治者,手段毒辣且變態(tài),令人聞風(fēng)喪膽。
毒辣且變態(tài)的林傲:“......“
讓我寄生一下怎么了?送上門的小餅干你不吃嗎?
1、女主雙重人格一個管殺一個管埋,道德若隱若現(xiàn)
2、升級流
3、架空的廢土重建世界,有異能,部分設(shè)定參考克系,請勿代入現(xiàn)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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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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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放我出來
頭頂?shù)臒襞轂⑾禄椟S的光芒,燈光輕輕地閃了一下,林傲渾身一顫,從“夢”中驚醒。
她伸手摸了下自己的額頭,上面全是細密冰涼的汗珠,“還好是個夢......”
話剛說一半,林傲驚愕地看著周遭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
這是一個逼仄的長方形房間,地面、墻面鋪著白灰色的瓷磚,房間里只有一個馬桶和垃圾簍,林傲正坐在馬桶蓋上,膝蓋距離門只有兩個拳頭的距離。
她怎么會出現(xiàn)在公共廁所的隔間里?林傲往死里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確認自己是清醒的。
方才的畫面在她腦海中重現(xiàn):
幾分鐘之前她正在上班,朦朧間聽到了含糊不清的囈語,沒等林傲有所反應(yīng),周圍的一切詭異地收縮成一張薄紙。
緊接著,這張“紙”被添進一本攤開的牛皮書里。
書里寫滿了文字,那些簡略的未知文字符號蘊含著無盡的內(nèi)容,明明看不懂,卻深深刻入了林傲腦海。
攤開的牛皮書很快合上,隨著“啪”的一聲,林傲眼前一黑,再睜眼飄到了一處極黑極高的地方。
她下意識地低頭看去。
只見籠罩著迷霧的晦暗大地上,土黃和赤紅的河流交錯,宛若大地的裂口。坍塌的灰白建筑一層又一層重疊在一起,猶如被神推倒的多米諾骨牌。
在這些城市殘骸的周圍,還有些地方頑強地亮著屬于文明的燈光,它們像植物脈絡(luò)一樣在衰敗的大地上蔓延、閃爍。
至于更遠的土地則被深沉的黑暗吞噬,林傲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寒毛倒豎,只覺得在無邊黑暗之中,一顆顆眼珠無聲且狂熱地投來注視。
再往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那不是夢,那是什么......嘶——我還活著嗎?”林傲心臟狂跳,慌亂地探了探自己的鼻息。
有進氣有出氣,活的。
她坐在馬桶蓋上緩了片刻,直到思考能力完全回歸,開始認真地檢查起自身的情況。
體表沒有明顯的外傷,只是喉嚨不太舒服,餓得想把手啃了。
身上的衣服換成了一件純黑短袖,下面是一條同色工裝褲,有八個兜。林傲一個兜一個兜摸過去。
沒有手機,沒有現(xiàn)金,沒有身份證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只有一顆圓潤飽滿的暗褐色種子,直徑約一毫米,捏起來有點硬硬的。
林傲食指和中指輪流在膝蓋上一敲一敲。
依據(jù)剛才的“夢境”和自身情況,她猜測自己穿越到了一個環(huán)境惡劣的新世界。這里充滿危險,土地異變,人類生存的空間受到層層壓迫,遠處還潛藏著未知的怪物。
這種情況下,這枚種子或許沒那么簡單。
林傲把它小心地放進左邊第二個兜里,拉上了兜兜的拉鏈,低頭繼續(xù)梳理思緒。
穿越的原因,牛皮書的來歷,黑暗中的注視......這些深奧的、遙遠的問題都被她暫時放到一邊,身無分文又饑腸轆轆的林傲此刻關(guān)心的只有四件事。
她的身體有沒有別的異常?這里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世界?沒有學(xué)歷、身份的她該怎么在這里賺錢活下去?屁股下這個馬桶蓋它干凈不干凈......
前三個問題都不是待在廁所里能夠解決的,林傲深吸一口氣,鼻腔里涌進了一股難聞的味道。
她在這里已經(jīng)待了不短的時間,隨著時間的流逝,饑餓感越發(fā)強烈,口腔里一陣一陣泛著酸水。
再不行動,林傲擔(dān)心自己由于過分饑餓而喪失理智,她不希望悲劇發(fā)生。
側(cè)耳聽了聽外面的動靜,確認沒人后林傲打開隔間的門。
幾步之外的墻上掛著鏡子,她抬腳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鏡子里的人長著一張平平無奇的臉,黑發(fā)黑瞳黑眼圈,五官健全,膚色普通,除了夸張的黑眼圈外沒有絲毫記憶點。
林傲對著鏡子笑了一下,通過眼角細微的皺紋走向,再次確認這是她那張二十七歲的臉。
原地蹦跶了兩下,又扭了扭腰,聽到那聲熟悉的“咔嚓”,她面容扭曲又滿足地扶著腰。
原裝的職場人的身體,除了有點腰肌勞損、輕微脫發(fā)及精神問題,沒有其他毛病。
陌生的世界里,熟悉的身體真是讓人老懷安慰。
走出廁所,再穿過兩個走廊,外面是人來人往的步行街,林傲抬頭看向天空。
現(xiàn)在是夜晚,她從地面往上看,竟看不到那層籠罩著大地的迷霧,能直接看到夜幕中閃爍的繁星。
天上沒有月亮,除去星光,只有亮著車燈的懸浮車在空中穿梭。
這里的科技水平高于林傲的認知,這意味著她要花更多的精力去熟悉這些,以免在細節(jié)處處理失當(dāng)。
林傲收回視線,慢慢在街上走著,用余光觀察周圍的環(huán)境和行人,以及可能存在的招聘啟事。
這街上的行人里幾乎見不到男性,偶爾有佩戴著義肢的人。粗略來看,生活在這里的人身軀更為健碩,精神面貌和上個世界差不多,有種好死不如賴活著的平靜。
林傲走在人群中并不顯得突兀,沒有引起特別的關(guān)注。
臨街商鋪五花八門,林傲不著痕跡地一一掃過去,從心里排除了槍支專賣店、防彈衣定制鋪、機械義肢設(shè)計中心、心理健康療愈室......
是個武德充沛的世界。林傲在心里小聲地嘀咕,揉著肚子加快了腳步。
作為一個初來乍到的穿越者,林傲能夠選擇的工作很少。她不奢望自己一上來就找到一份穩(wěn)定的好工作,這是不可能的,她提供不了身份證復(fù)印件和銀行卡信息。
林傲在街上尋找自己的心儀目標(biāo)——餐飲店。
她想通過簡單的勞動給自己換一餐晚飯,起碼先把今晚對付過去。林傲抿了抿嘴唇,只覺得自己口干舌燥,身體里除了貪婪的食欲以外還有一種奇怪的焦躁。
林傲在街上找到了一家“超好喝營養(yǎng)液”。
這家店的經(jīng)營模式類似奶茶店,主打的產(chǎn)品是營養(yǎng)液,各種口味的營養(yǎng)液搭配多種小料,裝在杯子里被大家?guī)е呑哌吅取?br />
林傲在一旁默默觀察片刻,感覺到了棘手。
結(jié)合“夢境”中看到的被污染的土地和這條街上的店鋪信息,林傲初步推測這個世界的食物必須經(jīng)過特殊處理才能夠食用,在這樣的背景下,原本的烹飪方式就逐漸被淘汰了,不再有傳統(tǒng)的餐飲店。
同樣的,洗碗工也被淘汰了。
與此同時,她還注意到大家沒有使用現(xiàn)金或是手機進行支付,而是通過刷臉、虹膜這類更為隱蔽便捷的方式付款。
眼下的情況對她來說非常不利,林傲想,除非她以工代餐,或是搞到這個世界的硬通貨......而她剛才已經(jīng)見到了某種熟悉的東西。
一種來錢很快,不需要成本,人人都能干的事在林傲腦子里閃過,她微微側(cè)身,目光無法克制地投向這條街上占地面積最大、裝飾最奢華的店鋪。
黃金,亮閃閃的黃金。
看一下又不犯法,林傲朝著“姜氏金鋪”邁動雙腿。
一步,兩步。
走得越近,林傲看得越清楚。
店內(nèi)的陳設(shè)和她想象中很不一樣,兩側(cè)靠墻的位置布置著少量的柜臺,里面擺著寫著戒指、胸針類的純金飾品,它們被冷落在兩邊,乏人問津。
店鋪的中央位置,從頂上懸掛下一盞巨型水晶吊燈,把周圍數(shù)個落地玻璃展柜照得璀璨。
林傲隔著落地玻璃睜大了眼睛。
鑲著龍石種翡翠的黃金拂塵,六十四張一套的朱砂黃金符箓,一米二長的寶石黃金權(quán)杖,貼在白骨上的黃金面具,純金打造的多口徑子彈和槍械,工藝精湛紋路繁復(fù)的十字架掛飾......水晶吊燈緩慢地旋轉(zhuǎn),絢麗的燈光在黃金上流動,那些東西像是有生命一樣,散發(fā)著神秘高貴的氣息。
“呼......”林傲猛地吐出口氣,拍了拍自己發(fā)熱的臉頰,“冷靜,冷靜!”
想想剛才見到的槍支和機械義肢,這里的人說不定隨手就能掏出把槍把她給嘣了。
散發(fā)貪婪之前還要想想自己配不配啊小林!她恨不得大力搖晃自己的肩膀,讓自己清醒一點。
林傲蹬蹬往后退了兩大步,窩囊地移開被黃金鎖定的視線,“遵紀守......”
她眼角的余光尚在艱難撤離,動作突然僵住。
“嗚哩——嗚哩——”
凄厲急促的警報聲伴隨著子彈出膛的轟鳴在林傲耳邊炸響,熱鬧的人群陡然一滯,輕微的騷動以后大家熟練地撤離,或是就近尋找掩體。
“呃。”林傲左看右看,跟隨著人潮擠進了金鋪斜對面的窄巷。
兩人寬的巷子里烏壓壓塞著一群人,一杯喝到一半的營養(yǎng)液被一只不認識的手捏著,幸運地懟到了林傲臉上。
肚子不合時宜地發(fā)出催促的響聲。
饑餓,從未體會過的強烈的饑餓幾乎沖昏頭腦,林傲知道自己的身體迫切的需要攝入營養(yǎng)和能量。
但此刻能夠滿足這種需求的,不是眼前這杯營養(yǎng)液......林傲眼神直勾勾地穿過已經(jīng)清空的街道。
“姜氏金鋪”里一片混亂,一名穿著黑色緊身衣的女人嘴角勾著愉悅的弧度,單手持著一柄機槍對天花板瘋狂掃射。
“砰砰砰——”槍聲震耳欲聾,子彈橫飛,鮮血和玻璃渣混合在一起,弄臟了絲絨地面。
“嘩啦。”
懸掛的巨型水晶燈從天花板墜落,砸在地上,濺起的碎片劃破了黑衣女人的手臂,在那里留下了一道汩汩冒血的傷口。
猩紅的顏色有種難以言喻的誘惑,遠遠的,林傲舔了舔嘴唇,根本無法移開視線。
黑衣女人受傷的那只手不停地掃蕩著柜臺里的黃金藏品,另一只手在傷口處輕巧地一抹。
傷口憑空消失,黏著血的皮膚表面完好如初。
“!”
林傲瞳孔驟縮,理智略微回籠的同時,唇角倏而浮現(xiàn)出一絲古怪的笑,心里冒出的另一道聲音因為過分激動而發(fā)顫,讓這句話顯得尤為詭異迫切。
【放我出來。】
【??作者有話說】
林傲:很好的搶劫犯,使我的人格分裂
閱前須知:
1、架空的廢土重建世界,有一套自己的社會規(guī)則,不要用現(xiàn)實標(biāo)準代入
2、主角、配角都不是完美人設(shè),有道德要求的請及時止損
3、部分設(shè)定參考克系,但不正宗,因為我也不太了解
第
2
章
心肝脾肺臟
管轄這片街區(qū)的治安管理局離這不遠,店鋪內(nèi)的警報拉響后,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亮著疏散燈的懸浮警車就從天而降。她們分成兩隊,一隊在案發(fā)店鋪內(nèi)與黑衣女人對峙,另一隊井然有序地封鎖現(xiàn)場、疏散人群。
林傲深怕自己沖動,緊跟著大部隊跑路。
拐過街區(qū)拐角的時候,林傲見到黑衣女人已經(jīng)落網(wǎng),在治安員的包圍中上了一輛懸浮警車。
裝滿黃金藏品的大號背包被治安員當(dāng)作證據(jù)裝上車,而黑衣女人兩手空空,腰間掛著那把便持機槍,兜里大咧咧的插著搶來的短柄權(quán)杖,頂端那顆拳頭大的藍寶石和懸浮警車頂上閃爍的藍紅二光交相輝映。
最重要的是,她沒戴手銬。
林傲只短暫地瞟了一眼,隨即克制地收回視線,被人潮裹挾著拐過街角,從治安員的視野范圍內(nèi)消失。
考慮到黑衣女人極可能有同黨,步行街的出入口暫時戒嚴,只準出不準進,街上的店鋪也被勒令打烊,亮著的燈光漸次熄滅。內(nèi)部撤離出來的上千號人被治安員指揮著,從不同的方向離開。
這里的熱鬧提前落幕。
林傲在兩個拿著營養(yǎng)液的人身后不遠不近地跟了一段路。
剛目睹了搶劫現(xiàn)場的兩個人情緒亢奮,沒有控制好自己的音量,談話內(nèi)容清晰的傳進了林傲的耳朵。
“誒,剛才你拍照了嗎?”左邊那個咬著吸管問。
“拍了,我看看。”右邊那個伸出胳膊,點了點手腕上戴著的手環(huán),上面固定著一塊小型投影儀。
半透明的虛擬屏幕彈出,林傲隔著三米遠的距離瞇了瞇眼,屏幕有防窺設(shè)置,從她的角度什么都看不見。
“咦?信號干擾了嗎?怎么都這么糊�!庇疫吥莻在屏幕上劃了兩下,聳聳肩膀無奈地說,“估計那個搶劫的帶了什么屏蔽的設(shè)備�!�
左邊那個夸張地“哇”了一聲,“這么專業(yè)的嗎?”
“好一句廢話,那肯定專業(yè)的啊�!庇疫叺膲旱吐曇粽f,“那些裝備和武器,沒點實力和膽氣敢搶么!這是重罪,肯定會坐牢的。”
裝備、武器。
林傲品了品這兩個詞。剛才“姜氏金鋪”遭遇搶劫的時候店員除了尖叫,沒有任何應(yīng)急措施。店里甚至沒有保安,更不像是有武器的樣子。
那么......裝備和武器是指擺在展柜里的那些東西嗎?這個世界的人用黃金做的法杖和面具作戰(zhàn)?
不僅奢侈,還很玄幻。林傲悻悻地揉了揉鼻尖。
“專不專業(yè)的那可不好說,我看她被抓的過程挺絲滑的,沒兩分鐘治安員就把控住局面了�!弊筮吥莻人開玩笑道,“說不定她是想坐牢了,特意來這里投案的呢�!�
她掰著指頭,“監(jiān)獄里管吃管住,每天踩踩縫紉機,表現(xiàn)突出學(xué)到獨門絕技的話還能被招安,從此開啟人生新篇章�!�
跟在后面的林傲:“......?”
哦豁,真是小眾獨特的制度啊。
又跟了一小段路,見這兩個人喝光了手里的營養(yǎng)液,沒能獲得更多信息的林傲遺憾地在一個路口和她們拐向了不同的方向。
路過一家奢侈品店,林傲厚著臉皮進去轉(zhuǎn)了一圈,蹭了瓶水解渴。
再路過一家不起眼的尖頂教堂,林傲坦然地在門口排隊,在剩最后兩份救濟餐的時候站到了發(fā)餐的主教跟前。
主教身材高大,目測凈身高超過兩米,又站在一塊木臺上,林傲必須要仰起頭,才能以一種無比仰慕的姿勢從她手里接過救濟餐。
林傲是今天最后一個排隊的人,得到了雙份的晚餐。
救濟餐是喝起來有點像米粥的黏稠版營養(yǎng)液,沒什么味道,里面加了鍛煉咀嚼能力的珍珠丸子。
營養(yǎng)液是冰的,不符合林傲養(yǎng)生的習(xí)慣,不過這點小困難她可以完全克服。還有個問題是營養(yǎng)液見效似乎有點慢,她兩大杯喝完,肚子里沒有半點飽的感覺。
依然很餓。
“感謝主�!彼敛磷�,把杯子丟進一旁的垃圾回收桶里,隨后在胸前點了四下。
主教饒是個見多識廣閱歷豐富的人,見狀也沉默數(shù)秒,眼神不善地深吸口氣。
隨后她將右手的食指與中指交錯,抵在眉心,虔誠地低語:“親愛的主,感恩您賜予食物,感恩您的仁慈,您是毀滅之主、絕望的母親......”
這就很尷尬了,林傲硬著頭皮,跟著主教的示范,把正確的動作做了一遍。
新的世界,新的主。她狠狠記下了這一點。
“謝謝您的救濟餐�!绷职猎谛睦锓磸�(fù)道謝,順帶許愿,“如果下次能幫我加熱一下就更好了,感恩。”
主教做完禱告便示意林傲離開,林傲前腳剛踏出教堂,主教立刻雙手使勁,三米高的雙開門從里往外被她重重合上。門鎖內(nèi)部傳來機械運轉(zhuǎn)的聲音,鎖眼一一扣緊。
鎖死了。
和門上的“神國近了”近距離對視幾秒,林傲摸摸鼻子,小聲道:“謝謝,明早可能還來。”
反正主不在乎。
教堂外沒有鐘表,天上沒有月亮,林傲只能通過空無一人的街道推測現(xiàn)在是后半夜。
她是教堂里最后一個出來的,無處可去的林傲在教堂周圍繞了兩圈,猶豫再三,一邊道歉一邊從布告墻上借了一張厚實的巨幅海報。
晚上沒人會用到這個,天亮了她會把這張紙貼回去。
蓋著這張紙,累極困極的林傲在教堂外的長椅上蜷著身子躺下。
其實睡在治安局門口是最安全的,但林傲怕自己自投羅網(wǎng),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教堂外的躺椅。
【你怎么睡得著?】心里的聲音陰魂不散地響起。
這么晚不睡覺還能干什么?去監(jiān)獄里找那位疑似有自愈能力的新晉搶劫犯談心取經(jīng)嗎?搞笑!
不好好睡覺她明天怎么找工作。
林傲沒好氣地想,她躺著不吭聲、不回應(yīng),主要是還沒想好該怎么處理這件麻煩事。
和她對話的是這具身體的副人格——林狂。
林傲幾年前意識到自己的異常,通過網(wǎng)絡(luò)搜索后自我診斷為多重人格,這個病又稱為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
通俗的解釋,就是一個身體,兩個靈魂。
人格間的切換沒有規(guī)律,當(dāng)一個人格清醒時,另一個人格會處于無法感知外界的沉睡中。
因此,主副人格不僅性格、喜好、能力有所不同,各自的記憶與經(jīng)歷也不一樣。比如說林傲是個旱鴨子,而林狂卻擁有二十二秒狂游五十米的歷史記錄,林傲至今不知道她是怎么辦到的,太不符合常理了。
在今天以前,她們無法通過意念直接交流,只能借助手機備忘錄,而且林狂很少留言。
穿越帶來了一些未知的改變,現(xiàn)在她們倆不僅能同時在身體里醒來,還能通過意念直接交流,真是奇跡。
“算了......”
林傲強忍困意,認命地爬起來,花了半個小時認真探索切換人格的方法。
包括但不限于語音授權(quán),原地立定跳遠,繞著躺椅跳大神,雙手合十對著天空許愿等等手段。
無果。
有什么事明天再說,事已至此先睡覺吧......上下眼皮打架的林傲眼前閃過那條流著血的胳膊,舔舔嘴角頃刻間陷入香甜的夢鄉(xiāng)。
......
黑夜下,教堂側(cè)面的木門咯吱一聲打開了,一道人影踏著輕柔的歌聲走出來。
“慈悲的主啊,萬能的主~”
“請您吞噬一切,使我離開煩惱之事~”
風(fēng)吹過躺椅上的紙張,睡著的女人仿佛意識到危險,迷迷糊糊地皺起眉,試圖從夢中醒來。
穿著斗篷的人不慌不忙地舉起一柄權(quán)杖,一邊靠近一邊用低沉舒緩的嗓音唱道:
“這里是失序之邦,混亂之都,欲望在此安眠。”
“我們?yōu)槟钌袭惤掏降孽r血,只為祈求您的歡心�!�
吟唱的詩歌猶如安寧的湖面,碩大的藍寶石切面在星光下折射出一層深沉而璀璨的光芒。
正當(dāng)她彎腰將權(quán)杖點向沉睡女人額頭時,那雙緊閉的眼睛豁然睜開,露出漆黑深邃的瞳孔。
兩個人一站一躺,隔著權(quán)杖面面相覷,反應(yīng)皆是一愣。
林狂下意識地伸手緊握住眼前近在咫尺的藍寶石,左右擰了擰,想把它摳下來。
哼著小調(diào)的主教臉上閃過一絲茫然,“你在做什么?”
鑲嵌得這么牢......林狂充耳不聞,抓著冰涼碩大的寶石不放,索性雙手發(fā)力,就要把整根權(quán)杖奪過來。
權(quán)杖的一端被牢牢握住,無論林狂如何使勁都紋絲不動。
林狂眉間掠過兇戾,兩只手上關(guān)節(jié)用力到發(fā)白,青筋凸起,蹬起一腳踹在了主教腰間,擺出了旱地拔蔥的架勢。
后者喉間發(fā)出一聲譏諷的輕笑,突然松了手,順著林狂的力道往前將權(quán)杖一送。
冷硬的藍寶石霎時間抵到了林傲柔軟的臉頰上,水汽在極度的低溫里凝結(jié),發(fā)出輕微的喀嚓聲,一層白色的冰霜順著黃金權(quán)杖蔓延。
林狂握著寶石的手、臉頰都失去了知覺與控制,眼睫毛上迅速結(jié)出冰晶。
她動作極緩地張嘴,聲音干啞如同沙礫在地面摩擦,艱難地從喉嚨間擠出一個字:
“主——”
主教驚奇地“咦”了一聲,隨意地微抬起權(quán)杖,目光從上至下地將林狂掃視一圈。
“你這樣的瀆神者,也會在臨終前祈求主的光輝降臨?”
她想起這是個蹭飯的異教徒,此主非彼主,眼神愈發(fā)冰冷瘋狂。
那顆藍寶石再次在林狂眼前貼近,放大,占據(jù)她所有視線。
周圍響起一種陌生的聲音,似呢喃,又似催促,林狂感覺到有什么東西,破土而出。
它緩慢地吸氣、吐氣,柔弱的根莖在土壤里蠕動,輕而緩地搭上了斗篷的袍角。剛剛從地面伸出的嫩芽,發(fā)絲一般纖細,從布料針腳處鉆進去,一絲一縷地逆時針向上纏繞。
厚厚的冰霜覆蓋著林狂的臉頰和頭發(fā),封住了她半睜的眼睛,鼻孔,嘴巴和耳朵,她看不見,聽不見,無法呼吸,無法說話,這樣的狀態(tài)下,不到三分鐘她就會在痛苦中死去。
林狂腦海中一潮又一潮翻涌上窒息與疼痛。
主教正準備滿意地后退一步打量自己的杰作,預(yù)備抬起的腳卻像沾滿了膠水,動作緩慢而滯澀。
她心里一緊,猛地低頭看去——
一層接一層淡黃色的絲狀物不知何時纏繞住她下半身,纖細的枝條上凸起一個個小小的吸器,穿透了她的衣物,穿透了她的皮膚!
察覺到主教的注視,那些絲狀物不見絲毫停滯,反而變本加厲,更加兇猛地生長開,枝條膨脹,吸器從上面接連生出。遲來的疼痛感順著那些傷口,往主教全身蔓延。
主教頓時有種生命在飛快流逝的感覺,連忙揮起手里的權(quán)杖。
隨著她手里的動作,地面上覆蓋出一層冰晶,但效果并不顯著。因為那些植物留在地里的根系已經(jīng)腐敗,新抽出的寄生根深深扎在了主教體內(nèi),以她為養(yǎng)分肆意生長。
“什么鬼東西。”主教見狀心臟狂跳,低聲罵了一句,用權(quán)杖在地上制出厚厚的冰層,確保自己與土壤徹底隔離開后收起權(quán)杖,目光堅定地從斗篷里掏出一把閃著寒光的短刀。
她穩(wěn)穩(wěn)地持著刀,身軀急劇收縮,短短半秒內(nèi)從兩米多高的身型濃縮到了一米七,趁著體型變化,絲狀物未及時反應(yīng)的岔口,下手快狠準地剜下一大片被寄生的皮肉,順帶著拔起周圍一大片絲狀物。
吸飽了鮮血的絲狀物呈現(xiàn)出妖異的紅色,纏繞在那塊慘白色的皮肉上,畫面說不出的詭異。
主教一手抹過創(chuàng)面止血,正準備如法炮制地解決另一邊。
“噗呲�!�
冰錐從后面扎穿了她的心臟,又狠狠從心臟處抽離,留下一個血糊糊的貫穿傷。
“你也有自愈能力是吧�!闭驹谥鹘瘫澈蟮牧挚裾f著,面無表情地補了五六七八刀,捅穿了主教的心肝脾肺臟。
【??作者有話說】
林狂:好險,她要是沒變矮,我還得跳起來補刀。
第
3
章
藍寶石權(quán)杖
“你以為,這樣,就能,殺了我,嗎?該死的,異教徒�!敝鹘痰哪X袋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轉(zhuǎn)到了專心補刀的林狂面前。
扭曲的姿勢讓她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難以連貫。
林狂臉上依然覆蓋著那層厚厚的冰殼,她手上用來捅人的冰錐就是從上面硬掰下來的。
一聽這話,林狂想都沒想,堅硬的腦袋悍然朝前一磕。
“嘭!”
隨著兩顆頭撞在一起發(fā)出駭人的巨響,冰殼上出現(xiàn)蛛絲般的裂紋。
林狂撞得頭暈?zāi)垦�,視線根本無法聚焦,眼前的畫面像是斷了信號的電視機,只剩下模糊閃爍的黑白雪花屏,她沒有猶豫,兩只手摸索著捧住主教那顆頭。
嘭嘭嘭嘭嘭嘭嘭!
林狂絲毫不顧及口鼻里溢出的大片鮮血,摒棄了一切雜念,用自己的腦袋和主教瘋狂對撞。
“......”
主教扭曲的頸椎不堪重負,在一下重于一下的撞擊里發(fā)出斷裂的聲響,林狂終于松開了手。
新鮮的血液大股大股順著主教的身體往下流淌,落在了紅棕色的絲狀物表面。
林狂身體里再次涌進一股力量,她站穩(wěn)了打晃的身體。
那片剛蘇醒沒多久的菟絲子,察覺到了主教的虛弱,以她淌下的的鮮血為指引,興奮地往上生長。
它的根系從主教尚未愈合的傷口扎進去,貪婪地將寄主的養(yǎng)分轉(zhuǎn)化為自身的能量。林狂感受到無與倫比的滿足,與之相對的,是主教愈發(fā)慘白的臉,和逐漸微弱的反抗。
菟絲子像個無底洞般汲取著。
主教手里的權(quán)杖無力地落在了地上,她眼皮動了動,朝那個方向伸手。
林狂剛扒掉了臉上遮住視線的冰,就見到主教拉面一樣拉長的胳膊,她利落地一腳踢飛權(quán)杖。
要是有把菜刀就好了。
林狂心里升起一絲淡淡的遺憾。
“你......”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主教瞳孔逐漸渙散,就在這時,她的臉部、身體開始發(fā)生奇異的改變。
她從派發(fā)救濟餐的主教變成了搶劫金鋪的黑衣女人,又從這張臉變成了另一張陌生的臉......七八張臉在林狂面前一一閃過,最后停止變化,成了一個全然陌生的人。
五官深邃,金發(fā)閉眼。
林狂詫異地挑起了眉角,感應(yīng)到主教身上沒有半點生機,死的不能再死后,她蠢蠢欲動地伸手——
扒開了主教閉上的眼皮。
碧綠色。
得到答案的林狂心滿意足,并久違的感受到了睡意。她困意朦朧地打了個哈欠,把掉在地上的權(quán)杖抱進懷里,然后一言不發(fā)地躺到長椅上,為自己蓋上了那張海報。
尸體上的菟絲子兢兢業(yè)業(yè)地吸取著殘存的養(yǎng)分。
主教死不瞑目的尸體就在躺椅的斜對面。
......
林傲這一覺睡的很不舒服。
她捂著腦門半坐起身,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頭發(fā)是濕的。
“哪來的水......?”林傲搓了搓眼,看清眼前的畫面后喉嚨里差點爆出高分貝的尖叫聲。
地上那玩意兒是人皮嗎?這種東西怎么有人隨地亂扔��?這個世界的人還有沒有公德心了?栽贓嫁禍也別找她啊啊啊�。�!有沒有路過的好心人能幫她報個警。
林傲心里跑過一萬句咆哮,她警惕地掃了眼周圍。
此刻天還未亮,周圍靜悄悄的,除了她沒有別人。等等,這又不是她干的,她慌個什么勁......林傲迅速冷靜了下來,仔細地打量著地上的人皮。
人皮,這個詞或許不那么恰當(dāng)。
這是一具不知被什么東西吸干了的尸體,表面布滿大大小小的孔洞,內(nèi)部的血肉和骨骼完全消失,只剩下軟塌塌的皮膚和頭發(fā)。
哦,還有衣服......林傲的目光陡然凝固了。
這是主教的衣服,但這具尸體明顯不是主教。
哐當(dāng)一聲,有什么東西從她身上掉了下去,林傲僵硬地轉(zhuǎn)移視線,看到了鑲嵌著藍寶石的黃金權(quán)杖。
好眼熟,這不是搶劫犯別在腰間那支嗎?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她又作案了?林傲心里浮現(xiàn)出種種猜測。
【嗝。】心里的聲音打了個飽嗝。
“......”這個瞬間,林傲隱約明白了什么,足足好幾秒的時間里,她看上去像一尊石化的雕塑。
天殺的她原本可是個良民啊。
【她想殺我�!苛挚裰徽f了幾個字就停下,隨后林傲眼前浮現(xiàn)出主教死亡前魔術(shù)變臉的場景。
林傲麻木的臉更麻了,誰家好人殺完人不收尸,當(dāng)街睡大覺啊。
您完全不在乎被人發(fā)現(xiàn)是嗎?
她閉著眼蕭瑟滄桑地縮在長椅上,兩只胳膊圈住自己的腿,恨不得自己現(xiàn)在是朵不起眼的蒲公英,被風(fēng)一吹直接飄到天涯海角,遠離這些紛紛擾擾。
這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林傲感覺自己身體逐漸輕盈,輕到能被一陣風(fēng)吹起。
她驚悚地睜開眼。
她的身體上長出一層白色的長柔毛,皮膚透明到不可思議,渾身輕飄飄的,林傲得抓著長椅的扶手才能保證自己不被風(fēng)刮走。
她成了一朵大號人形蒲公英,真離譜啊。
林傲眼睜睜地看著手臂上的長柔毛被風(fēng)吹走,她一個激靈,視線模糊一瞬......剛才的一切仿佛沒有發(fā)生過一樣,胳膊恢復(fù)原狀,那些長柔毛不翼而飛。
【不要胡思亂想�!苛挚窦皶r提醒。
【你還不能很好地掌控這項異能。】
林傲驚魂未定地喘著氣,腦子還懵著。
“異能?什么異能?”
【主教的異能,變形�!苛挚耦D了頓,剛準備詳細地解釋,林傲已經(jīng)打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