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月黑風高之際,他來到葉公公的窗下,準備行竊。但聽見葉公公在喃喃自語,他側耳傾聽:哎呀,這簡直是天大的秘密。
他頓時決定了:他要冒一個此生最大的險,他要用自己的兒子代替床上的那個嬰兒。
萬一自己的兒子日后認祖歸宗,那最少也是個皇子,萬一最后再成為太子呢?那豈不是日后的皇帝是他的兒子?!
如果時運不濟,自己的兒子被人誤殺,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跟著自己吃了上一頓沒了下一頓,也不會有好日子的。
決定了。
何大年狠心在兒子身上也刺了一個溫字,并給葉公公吹了迷香,趁著他們昏睡的時候將兩個孩子的衣服互換,剛想抱起小皇子離開,但包袱里的一枚玉佩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順手拿走了玉佩,總是能換幾個錢的。
何大年回到自己的房中,也睡下了。
睡夢中,好像聽到打斗聲,他趕緊爬起來往外一看。
可是不得了了,有兩幫人馬打了起來,不,確切地說是一個大漢和幾個人打了起來。
而葉公公抱著小嬰兒躺在地上,葉公公似乎被射了一箭。
看來那幾個人是來追殺葉公公和小皇子的。
很快,大漢占了上風,將追殺之人打跑了。而葉公公也支撐不下去了,握著大漢的手,指了指懷里的嬰兒,而后過世了。
何大年嚇得腿都軟了,他躲在房間里一動不動。
葉公公被店家送往義冢,大漢抱著嬰兒走了。
何大年這才放下心來,葉公公死了,誰也不知道他調換嬰兒的事情了。
他打聽到:剛才那個大漢是薛家村的人,姓薛名浩,是位大俠。何大年大喜,兒子找了一個好養(yǎng)家。
何大年帶著小皇子四處游蕩了一番,越來越不耐煩。本就無錢,還帶著個吃奶的孩子。
本想將玉佩賣了換錢,但剛剛將玉佩拿給伙計看,伙計說要請示下掌柜的。何大年無意中聽到掌柜的吩咐伙計去報官,說玉佩是宮中之物,嚇得何大年抱著嬰兒就溜之大吉了。
何大年實在受不了了,他將嬰兒丟在了一戶人家門口,那戶人家的院門高大,地理位置也很好,聽說是個做大官的。
「孩子,我也算對得起你了。至于以后怎么樣,那就看你的造化了�!购未竽甓阍跇浜螅磱雰罕槐нM了院里,終于放心地走了。
豹哥找到了何大年,也走訪了薛家村的人,后來又去問了薛琪,確定薛平貴就是何大年的兒子,而他才是皇帝的親生孩子。
我告訴他:薛平貴背上也有溫字,薛平貴負我,我們不妨將他弄回大唐。
這才有了葛大、張偉和青青他們去西涼找薛平貴。
13
薛平貴一臉茫然,剛剛還是皇子,怎么現在成了無賴何大年的兒子。
他不甘心,但也沒有辦法;他想狡辯,但看看皇上和魏豹相似的長相,他閉上了嘴。
他的腳往后挪了挪,想藏在柱子后面,他不敢再向魏豹討要軍餉了。
而爹爹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薛平貴,不,何平貴,聽說你在西涼生活了十八年,為什么來我大唐?你是不是戲做?」
「啊?岳父大人,我是回來接寶釧的啊,她是我的妻子�!寡ζ劫F沒想到自己的岳父向他發(fā)難,而且是在皇帝面前。
「誰是你岳父?寶釧早已嫁給魏豹多年�!�
薛平貴愣住了,「寶釧,你,你……」他看情形不對,這里的每一個人都不會為他說話,他也不敢造次,語無倫次起來。
魏豹向皇帝微微一禮:「父皇,薛平貴娶了寶釧之后將她拋棄在寒窯里不管,而他也在戰(zhàn)場上投降了西涼,又娶了西涼的代戰(zhàn)公主。這次他隱瞞身份進入我大唐,估計是刺探一些消息。」
皇帝還沉浸在找回兒子的喜悅中,「溫兒,此事你全權處理吧。」
「薛平貴,本應將你以細作的身份處斬,但你好歹是西涼的駙馬,暫時關押在大牢,等待西涼王的回書之后再行處置�!�
薛平貴癱倒在地,如同一灘爛泥,衣冠不整、身上血跡斑斑。
「寶釧,寶釧,你快給我求求情!」他忽然跪著向我爬來,魏豹輕攬著我的腰閃過去了。
14
大牢里。
如豆般大小的燈光搖曳著,牢里四季不見陽光,陰冷潮濕。
空氣中各種味道交織在一起,屎尿味、汗臭味、血腥味,令人作嘔。
還有一些慘叫和呻吟的聲音傳入耳中,令人毛骨悚然。
這里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我來見薛平貴,了卻我兩世的心魔,也為他帶來他最期盼的消息。
我站住,看著眼前這個人:柴草一般的頭發(fā)一縷一縷地胡亂披散著,身上帶著手銬和腳鐐,衣服撕得一縷一縷的,裸露的肌膚上布滿了血痂,他蜷縮在墻角的雜草里。
我上一世曾經苦苦等了他十八年,這一世為他與家庭決裂。
越看著他,我越覺得自己可能腦子有病。
「薛平貴,薛平貴!」
他睜開眼睛,努力地看了會,終于看清了,起身向我走來,步履蹣跚,看來受過刑了。
「寶釧,你是來救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