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后面的話，已經(jīng)不用舊昭說了。

    林柏序的手臂上全是刀痕，胸口也被他割了很多道口子。

    在找不到的林薇日子里，他用這樣自虐的方式來懲罰自己。

    但現(xiàn)在看來，還是太輕了。

    林柏序突然想起那天深夜去公寓找林薇時(shí)，他為了刺激，逼林薇把尾巴弄出來，可任憑他怎么不滿，林薇只說身體不舒服，只能變出一條尾巴。

    到了這一刻，林柏序才明白。

    林薇不是只能變出一條尾巴，而是，只剩一條尾巴了。

    而這最后一條命，也在南海的那座小島上，還給了林柏序。

    她說著兩清了。

    卻是用整整九條命換當(dāng)年昆侖山腳下的那次救命之恩。

    何其慷慨。

    林柏序的眼淚已經(jīng)流干了。

    他跪在地上，捂著心臟地方，疼得死去活來。

    “薇薇，是我對(duì)不起你薇薇�！�

    “是我該死，我才是那個(gè)最該死的人！”

    “你怎么這么傻啊……”

    林柏序嗓子都哭啞了。

    他做了那么多錯(cuò)事，只是想把林薇留在身邊，卻反讓她丟了性命。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林柏序俯身，猛地吐出一大口猩血。

    “薇薇！”

    他絕望地大吼著，抄起地上的玻璃碎片重重往心口捅去。

    “序哥！”

    趙俞嚇瘋了。

    他沖過去按住林柏序的手，一邊大叫著讓服務(wù)生叫救護(hù)車，一邊到處找崩帶給他止血。

    時(shí)間突然靜止了。

    整個(gè)包廂像被拉入了另一個(gè)緯度。

    急赤白臉的趙俞、慌忙找醫(yī)生的服務(wù)員、林柏序胸口往下流淌的血……全都停滯了下來。

    林柏序緩緩抬頭。

    “為什么不讓我死?”

    “因?yàn)樾∞边�殘存著一口氣，你這條命需要留著救她�！�

    舊昭曾經(jīng)有多恨那個(gè)血契，現(xiàn)在就有多感謝它。

    “血契在我們妖族，跟你們?nèi)祟惖慕Y(jié)婚證差不多，你和小薇人妖有別，因此血契對(duì)她的約束會(huì)比你多得多，強(qiáng)行解開對(duì)她也會(huì)造成極大的反噬，但是你還有彌補(bǔ)的機(jī)會(huì)�！�

    “怎么彌補(bǔ)?”

    林柏序猛地瞪大眼，“你快告訴我，要怎樣才能救薇薇�！�

    舊昭嘆了口氣，“用你的命，換她的命，你可愿意?”

    這其實(shí)是妖族的禁術(shù)。

    簽訂血契的一方瀕死時(shí)，若是另一方心甘情愿的話，輔以上古大陣，是有極大的幾率完成以命換命的。

    但前提，必須是完完全全心甘情愿，哪怕有半分的猶豫，都會(huì)讓瀕危的那一方直接魂飛魄散！

    所以舊昭才會(huì)在來杭城前提取了林薇的記憶。

    他在賭。

    賭林柏序?qū)α洲钡恼嫘摹?br />
    “我愿意！”

    林柏序淚眼婆娑地拼命點(diǎn)頭，“只要能救薇薇，別說是我的命，就算讓我魂飛魄散，讓我下地獄我都心甘情愿。”

    “好，那你就跟我回昆侖吧。”

    舊昭說完，解除了法術(shù)。

    時(shí)間再次恢復(fù)了流動(dòng)。

    趙俞大驚小怪地到處找紗布找醫(yī)生，卻被林柏序輕輕推開。

    “我沒事了�！�

    “傷成這樣怎么可能沒事！”

    “阿俞，我要跟大哥離開一段時(shí)間，杭城的一切就交給你了。”

    “你要去哪?我跟你一起去。”

    趙俞敏感地皺起眉。

    林柏序卻搖頭拒絕了，“我要去找薇薇，去當(dāng)面跟她道歉，去彌補(bǔ)我犯下的錯(cuò)，還有，這次去我可能就不回來了，余下的事，你幫我處理了吧�！�

    趙俞還想再追問，但林柏序心意已決。

    他撿起地上的外套，頭也不回地跟舊昭離開了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