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他從胸口扯下一枚藍(lán)寶石胸針,交給侍者,笑問:“殿下可有說找我來這,是干什么的?”
宴會臨近尾聲,懷特挨了一腳也乖了不少,再不敢往蘭恩身上亂看了,一切井然有序,可侍者卻突然傳召,要他上樓一趟。
一樓是宴會大廳,二樓可都是客房。
侍者無聲推拒了寶石,只說:“殿下什么也沒說�!�
過了片刻,又低眉斂目,隱晦提醒:“大殿下剛走�!�
柯萊特家族和大殿下有素有舊怨,整個主星人盡皆知。
蘭恩動作一頓,旋即笑道:“有勞。”
他雖然笑著,笑意卻不達(dá)眼底,眉頭輕輕蹙起,表情冷若千年不化的凍土寒山,可當(dāng)大門向兩邊拉開,露出三殿下清秀面容時,蘭恩又瞬間換了表情,他彬彬有禮地躬身致意,眸子瀲滟深情,笑:“晚好,我的殿下。”
“晚好,蘭恩�!�
林佑拉開椅子,點頭致意:“過來吧,我新得了一瓶酒,想邀請你嘗嘗�!�
蘭恩:“能與殿下共同品嘗美酒,是我的榮幸�!�
他在桌邊坐下,湛藍(lán)色的眼睛含笑略過桌面上的各色酒器,卻在看清林佑手中酒液時驟然一頓,臉色煞白。
他認(rèn)得那酒的顏色。
在23區(qū)的庫房中,在黑市的藥柜里,在第三軍同袍痛苦嘶吼時,他們流淌的血液中。
櫻粉色的液體滾入透明的玻璃杯,林佑當(dāng)著針孔攝像頭的面將它推給蘭恩:“嘗嘗�!�
“……”
如果說被折磨褻玩,還僅僅是深陷泥沼,那么這杯酒一喝,便是無邊的永劫了。
早在爬上三殿下的床時,蘭恩就設(shè)想過這種可能,故而第一次見面,他就藏起了沾染信息素的手套大衣,吩咐德文仿照分析。
可高階雄蟲的信息素哪里是那么容易仿照的,到最后他們甚至用上了黑市的法子,那種方法負(fù)作用極大,研究出來的針劑會在兩年內(nèi)導(dǎo)致身體崩潰,直到連下床都難以為繼,第三軍不少同袍,便是死在了這上面。
但饒是如此,進(jìn)展依舊寥寥。
林佑將酒杯往前推了推,無聲催促。
若是之前,蘭恩權(quán)衡一二,可能也就喝了,但三殿下不同尋常的態(tài)度多少令他升起奢望,蘭恩不受控制地想:倘若軟聲哀求兩句……
倘若他軟聲哀求兩句,三殿下是否會心軟,是否能躲過這場責(zé)難?
他于是抿住唇,擠出一個虛浮的微笑,輕聲問:“殿下為什么想用這種東西?”
蘭恩站起來,欺身靠近林佑,手指搭上制服的金屬扣,隨手剝開最上兩個,將修長的脖頸和鎖骨一同暴露在外,冷白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中,激起細(xì)密的雞皮疙瘩。
他貼著林佑坐下來,皮膚暴露在三殿下觸手可及的位置,只要林佑一伸手,便能順著制服的縫隙滑進(jìn)去,把玩一切他想要把玩的東西。
“這些玩意兒用起來多無趣,是蘭恩不夠聽話嗎?”
蘭恩湛藍(lán)的眸子定定看著他,眼瞳深處是難掩的悲傷:“殿下,倘如我足夠聽話,能不能免了這杯酒?”
林佑拇指勾動酒杯,有些頂不住了。
酒是假的,他換過了,可饒是如此,對著蘭恩哀切的眸子,林佑也開不了口叫他喝。
少將是真的在難過,也是真的很害怕。
這段是原文劇情,臺詞也是原文臺詞,里描寫是:“透過攝像頭反饋的畫面,能清晰地看見蘭恩飲下了櫻粉色的液體,他死死閉著眼睛,喉結(jié)痛苦地顫動,仿佛喝下的不是酒液,而是灼熱的巖漿。”
“當(dāng)一杯飲盡,兩滴酒液順著喉結(jié)滾下來,他銀色的長發(fā)已被汗水打濕,踉蹌地推開杯盞,半跪于地,無聲干嘔起來�!�
原主這做法下作低劣,令人不恥,林佑看得時候已經(jīng)很難受了,現(xiàn)在要讓他當(dāng)面演,他恨不得直接將蘭恩拽走,把酒摔大皇子身上,怒罵一聲傻逼,而后揚長而去。
可他沒法這么做。
林佑才來兩個月,已經(jīng)感受到了蟲族表面之下的暗潮洶涌。蘭恩定然是有人刻意陷害,一國少將說廢就廢,只能斷尾求生。
林佑目前還在霍伊爾上將的庇護下,沒遭遇多少風(fēng)雨,可他稍一思索,就知道皇子這位置是風(fēng)暴中心的臺風(fēng)眼,稍有不慎粉身碎骨,人設(shè)要是崩得太厲害,別的不提,霍伊爾上將第一個找他麻煩。
這個時候主動脫離劇情,非但幫不了蘭恩,還會將他們都逼上絕路。
林佑看了眼臺本,聲線冷厲,不容拒絕:“喝下去。”
“……”
蘭恩眸中的光亮漸漸弱了,他無聲勾起諷笑,也不知是笑林佑還是笑自己,那笑容越擴越大,越擴越大,以至于蘭恩不得不低頭掩飾。
在死一般的沉默中,他像是終于認(rèn)命,抬手去勾那櫻花粉色的酒液,指腹帶著玻璃一起顫抖,可勾到一半,被人扣住了。
林佑背對著攝像頭,唇語道:“別擔(dān)心,沒關(guān)系的。”
他嘆氣,試圖拿捏原主的人設(shè):“別怕,我玩的過火了,這只是個玩笑。”
還沒等蘭恩反應(yīng),林佑說完,主動拿起就杯子,一口抿下,而后在蘭恩驚異的視線將他一把拽了過來,蠻橫地吻了上去,從攝像頭的借位來看,就像是他用嘴強逼蘭恩咽下一樣。
櫻花粉色的液體從兩人唇齒交接處溢出,順著喉結(jié)滾下,大半都被林佑吞下,蘭恩只在唇舌間淺淺嘗到了一點味道。
很甜,只有一點酒味。
是加了櫻花色素的白桃甜酒。
柑橘味的信息素?zé)o聲溢出,縈繞在蘭恩左右,蘭恩喉結(jié)無聲顫抖,額頭微微溢出冷汗,而后,林佑按著他的肩膀,示意他半跪下來,做出類似干嘔的動作,而林佑在攝像頭看不見的地方安撫地摸了摸顫抖的脊背,輕聲重復(fù):“別怕�!�
在所有指定動作完成后,林佑將少將扒拉進(jìn)懷里,他比少將小只一點,可這個姿勢意外和諧,林佑順著蘭恩的脊背擼了一把,像在安撫不安的大型動物,蘭恩胸膛的金屬勛章擱得他有點疼,但林佑沒放手。
林佑小聲道:“別擔(dān)心,我從來沒想過喂你喝那種東西�!�
蘭恩死死閉目,他喘息著緩了好久,這才睜開眼睛,視線掃過某處,旋即瞳孔一縮。
他看見了那枚米粒大小的攝像頭,隱藏在玻璃屏風(fēng)后,正微微閃著寒光。
作者有話要說:
◇
第45章
吻
蘭恩接受過專業(yè)的反偵察訓(xùn)練,
他的視線僅在攝像頭上停留片刻,便飛快的移開了,就仿佛只是無意中一瞥,
沒有注意到任何東西。
隨后,他自然而然地垂下眼,下巴蹭在林佑的脖頸,
兩縷銀發(fā)從額角狼狽的滑落,
恰好遮住了表情。
從攝像頭的角度,
他半跪于地,
形容狼狽,
呼吸急促,緊緊貼著林佑汲取信息素,
脊背還細(xì)細(xì)發(fā)著抖。
——正是服用過信息素成癮輔助劑的表現(xiàn)。
而在攝像頭看不見的地方,蘭恩微微瞇起了眼睛。
林佑貴為帝國三殿下,居然有人敢在他的居所裝攝像頭?
是誰?
結(jié)合之前大殿下出面相邀,
答案昭然若揭,
蘭恩蹭在林佑懷里,
身體軟得不行,
他小心地環(huán)住林佑,動作柔和,
臉色卻冷得可怕,甚至嗤笑一聲,
心道:“真是膽小如鼠。”
大皇子已經(jīng)將他害到這種地步,卻還不放心,要用信息素成癮劑再加一道保險嗎?
他嘲諷似地勾了勾唇,
心道:“林裕,
你竟然如此怕我�!�
如果說這些事情都在蘭恩意料之內(nèi),
可思緒千回百轉(zhuǎn),電光火石中,卻有另外一件事讓蘭恩困惑迷茫。
他的三殿下,到底想做什么呢?
林佑緊緊攬著他,手順著脊椎往下擼,隔著兩層制服,蘭恩都感受到了手指的熱度。
……很舒服。
這個懷抱過于溫暖,林佑的手指虛虛插入發(fā)間,有一搭沒一搭地安撫著,等懷中的軀體平靜下來,他避開攝像頭,從侍者拿來的備品中取出一杯奇異的淡黃色飲料,隨后擰開瓶蓋,裝作不經(jīng)意打翻,飲料傾倒在地板上,霎那間,一股酸澀的腐臭溢滿了房間。
這是款首都最近很火的整蠱怪味飲料,模擬了嘔吐物的形狀和氣味。
做完這些,林佑無聲放出信息素,柑橘的味道纏繞上蘭恩,蘭恩悶哼一聲,混身發(fā)軟,面色也不自然地潮紅起來,他湛藍(lán)的眼睛定定看著林佑,小聲:“三殿下……”
林佑摸了把銀白色的長發(fā),溫聲道:“蘭恩,你乖一點,乖一點好不好?”
這是臺本臺詞。
隨后,他站了起來,出門告訴侍者更換房間,而失去了他的支撐,蘭恩腿腳酸軟,他沒有嘗試站起來,而是放任自己狼狽跌落于地,用伏跪的姿勢艱難地?fù)纹鹕习肷�,似乎連喘息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一切都被攝像頭牢牢記錄。
林佑則走出房門,對侍者低聲吩咐。
他的手上還有一場戲。
一篇報社黃文,當(dāng)然不會喂完藥就停止了,藥物過后還有一場激烈的□□,但林佑貴為皇子,他絕不會在溢滿嘔吐物氣息的房間睡覺,于是他揮手招來侍者,要他們打掃這間房,收拾另外的房間,然后將癱軟的蘭恩架過去,供他繼續(xù)取樂。
侍者們躬身稱是,看向蘭恩的眼神隱隱帶了同情,但職責(zé)在身,他們只能一絲不茍地打掃起來,然后四人一組,將少將架了起來。
林佑則走出房間,下樓往主臥走。
大皇子正站在樓梯盡頭。
他虹膜上有奇異的光芒一閃而過,旋即變回了溫潤地黑瞳,他含笑看著林佑,語調(diào)訝異:“這么快?”
林佑冷著一張臉,將嬌矜任性的皇子演繹的淋漓盡致,他踢了踢腳邊的石子:“蘭恩吐了,屋子里難聞的要死,真是倒人胃口�!�
大皇子微微一笑,起身替林佑理了理衣領(lǐng),溫和道:“不著急,喝了那酒,他從身到心都是你的了,不差這一會兒。”
林佑心中諷笑,心道用信息素控制也配說真心?但面上還是點頭,一副迫不及待地模樣:“我準(zhǔn)備去主臥繼續(xù)了�!�
這里是林佑的府邸,大皇子之所以能在這安攝像頭,第一這里是客房,宴會期間防守并不嚴(yán)密;第二是他引著林佑到這里拿酒,林佑“迫不及待”選擇了最近的房間,這才安裝好了。
但是放在主臥,就不是大皇子能夠著的地方了。
說話間,侍者已經(jīng)將蘭恩架了出來,鳶尾少將身體癱軟,不得不依靠著侍者才勉強站立,他死死皺著眉頭,冷汗一滴一滴往下滾,上唇唇色蒼白,下唇卻被他咬的充血腫脹,連銀白色的頭發(fā)都失了光彩,路過大皇子和林佑時,他微微偏頭,湛藍(lán)的眼睛一片濕潤,細(xì)看之下,仿佛翻涌著滔天的恨意。
大皇子面帶微笑,目送他遠(yuǎn)去。
林佑同樣看著蘭恩,心中卻微微擔(dān)憂起來。
他利用信息素誘導(dǎo),讓蘭恩看上去和服下成癮劑一樣,為了效果逼真,還特意用足了劑量。
……但現(xiàn)在,效果也太逼真了吧。
他有用這么多嗎?
蘭恩對他信息素超敏,林佑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用得過頭了?
這時,大皇子輕輕推了他一把,曖昧地擠眉弄眼:“去吧小佑,大哥就不打擾你春風(fēng)一度了�!�
林佑揚起笑容:“那我先走了�!�
他快步朝主臥走去。
但背對著大皇子,林佑的表情瞬間平靜了下來。
他敲了敲系統(tǒng):“66?”
66心領(lǐng)神會:“一枚竊聽器,在右領(lǐng)口第三處針腳的位置,剛剛幫你整理衣領(lǐng)時按上來的。”
林佑點頭。
他余光掃過領(lǐng)口,果然發(fā)現(xiàn)了針尖大小的黑點,但裝作不知,只快步走到主臥門口。
皇子主臥放了張兩米大床,四面垂著帷幔,大床上有一突起的人形,他卷著被子蜷縮起來,正艱難地喘息著,銀發(fā)滑落于地,恰似上等的絲綢。
林佑看了眼侍從,微抬下巴:“他還算乖順嗎?”
侍從垂眸:“少將已經(jīng)在床上了,沒有反抗。”
林佑點頭,快步走到床邊,將蘭恩從被子剝出來,見蘭恩微微開口似要說話,林佑一股腦地放出信息素,柑橘味的信息素鋪天蓋地,蘭恩悶哼一聲,瞬間癱軟在了床上。
林佑暗暗抱歉,心道:“對不住了少將,現(xiàn)在我可不敢讓你說話。”
萬一蘭恩問了什么不該問的,大皇子聽見了,那可就解釋不清楚了。
床上,蘭恩死死閉上了眼睛。
……太,太超過了。
蘭恩目光迷離地抬起雙眼,仿若喝了假酒,但其實林佑進(jìn)來的瞬間,他的目光便落在對方領(lǐng)口,那枚小小的竊聽器上。
軍部常用款,型號星際M79,最遠(yuǎn)傳輸距離七公里,續(xù)航五十分鐘。
可惜還不等他仔細(xì)分析,腦子已經(jīng)變成了混沌。
在小小的臥室中,信息素的濃度已經(jīng)達(dá)到了離譜的地步,蘭恩不用演也克制不住地發(fā)抖,他抬起手臂圈上林佑的脖頸,聲音痛苦:“殿下……”
——別放了,要死了。
林佑可接收不到這個信息,他挑起蘭恩的下巴,給了對方一個長吻,又謹(jǐn)慎地看了少將片刻,確定那漂亮的唇中除了喘息什么也吐不出來,這才俯身開始念臺詞。
林佑碾了碾他的耳垂,像個得到了心儀玩具的壞孩子:“怎么樣,是不是很難受?”
“……”
蘭恩非常想讓他停下,可惜眸中全是水色,完全看不見表情。
林佑嘆氣:“你這么漂亮,其實我也舍不得,蘭恩,你乖一點,乖一點好不好?乖一點我就給你想要的。”
蘭恩非常想說話,可惜嘴唇張了張,吐不出半個字。
林佑看著亂七八糟的少將,暗道一聲造孽,他兢兢業(yè)業(yè)念臺詞,代表皇室的黑色眼瞳一眨不眨地看著蘭恩,顯得任性又驕矜:“少將,我想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知道,該怎么做吧?”
“……知……道�!碧m恩斷斷續(xù)續(xù)道,眸中帶著淺淺的水光,“求你了——”
林佑一愣。
以中蘭恩的傲骨,不應(yīng)該如此輕易地屈服,事實中文中的少將確實堅持了很久,在成癮劑的控制下,他死死咬著手腕,將手腕咬得鮮血淋漓,最后還是三皇子率先不耐煩,將人按著硬來,才結(jié)束這場僵持。
但蘭恩的反應(yīng)確實方便了林佑,因為中了信息素成癮劑的癥狀之一就是會對信息素上癮發(fā)狂,一旦得不到滿足,就會痛苦不已,不斷哀求。
到現(xiàn)在為止,中所有應(yīng)該被竊聽的臺詞都說完了,林佑撤下襯衫丟在地上,矜持道:“如你所愿。”
而后,他一腳踩上了竊聽器。
——都要開始了,這么焦急的情況,上床前不慎踩到了地上的衣服,很合理吧?
66的聲音適時響起:“主線路已經(jīng)損壞,竊聽器失效。”
系統(tǒng)的小屏幕掃過床上兩人,克制道:“宿主,祝您愉快�!�
它關(guān)機下線。
林佑俯下身,而蘭恩就像真正信息素成癮了一樣,迫不及待地與林佑肌膚想貼,抵死纏綿,他宛如沙漠中干渴的旅人,在崩潰中苦苦哀求:“殿下……”
他求來了一個吻。
然后是很多個吻。
落在發(fā)際,臉頰,眼尾,鼻尖,鎖骨,以及很多很多地方,密密麻麻,又輕又癢。
……
等一切結(jié)束,蘭恩已經(jīng)連手都無法抬起來了。
和上一次不同,上一次蘭恩是真真切切處在對信息素的極度渴求中,他渾渾噩噩,并不清醒,可這一次是被過量信息素誘發(fā)了癥狀,也出了初次標(biāo)記的易感期,于是幾乎全程,他都切實地感受著。
和雌蟲口口相傳的痛苦經(jīng)歷沒有半點相似,沒有傷害,也不曾粗暴,不管三殿下是處于何種心態(tài),是對于一個心儀玩具的喜愛,亦或者其他情緒,蘭恩可以確定,他此刻被珍視著。
……可是為什么?
他用卑劣的手段算計三殿下,又以柯萊特家族的財富做餌,做好了飲下成癮劑的準(zhǔn)備,以此換得一年的喘息,來完成未盡的事業(yè),隨后赴死,時至今日,一切都運轉(zhuǎn)了在既定的軌道上,除了三殿下。
只除了三殿下。
*
宴會快結(jié)束的時候,管家敲響了林佑的房門。
林佑換了身衣服,作為主人出來做結(jié)束致詞,系統(tǒng)重新開機,貼心地將臺詞打在屏幕上,林佑一句句照念。
等一切說完,賓客們紛紛鼓掌,送給三殿下的禮物被統(tǒng)一登記,裝訂成冊,有厚厚的一沓。
本來皇子成年,蟲皇應(yīng)該到場致辭,但如今蟲皇病得直不起身,只給了封賞,并未現(xiàn)身。
臨近午夜的時候,所有賓客陸續(xù)離場,林佑看了看原文,原主并沒有多喜歡蘭恩,發(fā)泄過后也沒留人住宿,他于是叫了侍從,讓他們帶著少將回去住所。
主要是他還沒想好怎么解釋。
宴會上的一通操作是為了完成任務(wù),不得已為之,可對蘭恩來說,他的行為一定奇怪透了,不可理喻,簡直像個精神病。
林佑不知道怎么解釋,就干脆不解釋,反正雄蟲想一出是一出,腦子有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將所有賓客送走后長舒一口氣,今日社交過量,電量都要被榨干了。
在床上躺尸兩個小時,系統(tǒng)看不過去,貼心地打開游戲艙:“宿主,來一把游戲?”
林佑翻身:“來。”
他熟練選擇人物,進(jìn)入匹配界面,發(fā)現(xiàn)這回匹配大廳異常熱鬧,無數(shù)消息從右下角飄過,林佑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蘭恩又上線了。
鳶尾少將不常上線,但每次上線,都會成為討論的中心。
“我靠啊,蘭恩少將又受什么刺激了,他這回比上次殺的還狠。”
“一匹配就被爆頭了,我連少將的人物角色都沒看清�!�
“狠就算了,你們不覺得今天少將的行為很詭異嗎?搞得我都害怕了�!�
“對對對,太詭異了。”
林佑略感好奇,他戳了戳發(fā)言者的頭像,私聊:“怎么詭異了?”
林佑的id在軍部也是名人了,對面很快發(fā)來一長串。
“我靠柚神,你是來得晚不知道,蘭恩少將一直是軍部的殺神,他不常打匹配的,但是一打就從早殺到晚,一把匹配完根本不休息,立馬下一把,人送外號車輪戰(zhàn)神,有時候一下午二三十場,殺兩三百號人都是常有的�!�
“而這回詭異在哪里呢?詭異在他休息了,蘭恩少將每次出匹配,都不繼續(xù),他就在原地站二十分鐘,然后再打下一把�!�
林佑:“原地站二十分鐘?”
那不就是發(fā)呆嗎?
“對,我還聽匹配到少將的隊友說,少將打到一半,忽然開始站著不動,他還以為少將掉線了,內(nèi)心一陣狂喜,正要摸上去,結(jié)果被遠(yuǎn)程一槍爆頭�!�
林佑:“?”
匹配的時候也發(fā)呆?
林佑:“他什么時候出來?”
那人給他指:“少將進(jìn)匹配有一會兒了,估計就這兩三分鐘,您可以蹲蹲,他一般刷新在那邊的石頭上�!�
林佑:“謝謝�!�
他等了幾分鐘,匹配結(jié)束,只見人影一閃,蘭恩果然刷新在了石頭上。
銀發(fā)美人站在原地,神色空茫地望著遠(yuǎn)方,一動不動,站成了一根修長漂亮的木頭。
他確實在發(fā)呆。
——天可見憐,不會是今天宴會上刺激太大了,沒緩過來吧?
林佑倍感新奇,還有點愧疚,他今天信息素不要錢似地往外撒,少將都快被腌成柑橘味的了。
林佑走到他身邊轉(zhuǎn)了一圈,蘭恩沒有絲毫動靜,于是他伸出手指,在少將的肩膀上戳了戳。
被握住了。
蘭恩的模型小人微微皺眉,垂眸在林佑的模型上看了看,神色冷淡,語調(diào)清冷:“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