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謝謝�!彼Y貌。
沒等拆完全部的東西,蘇韞頓感身后涼颼颼地,拆東西的動作也變慢,總覺得似乎有雙眼睛盯著。
不太妙。
下一瞬,頭頂伸出一雙手,熟悉的氣息包裹,蘇韞心虛咳一聲,“陸…..陸…..”
雖說他的錢不花白不花,但剛吵完架,就被這么突然抓包,蘇韞還是有些緊張,陸熠將她半擁著,手卻捉住絲絨盒中的東西。
等陳醉趕過來時,見到的便是一副詭異場景,蘇韞抱著項鏈像個護(hù)食的狼崽,一側(cè)陸熠倒是沒什么情緒,他走近撿起地上一排長長的清單,忍不住扶穩(wěn)眼鏡確定自己沒看錯,比他上一次在辦公室里看到的還要長兩倍,卷都卷不完。
五個0六個0七個0…….數(shù)完,陳醉更鐵定養(yǎng)情人費(fèi)錢這件事,再這么下去,半年的軍費(fèi)都得賠進(jìn)去。
幾次張嘴,陳醉不知該怎么說,最后無奈之下只能從門外走出給兩人騰空間。
蘇韞的溫婉做派愈發(fā)假,驕縱倒是真,男人靠在沙發(fā)上又看幾眼,“你再這么奢靡揮霍,我恐怕真得做點(diǎn)貪污腐敗的事情才能養(yǎng)得起。”
這話說的,蘇韞表示無奈,沖他溫溫一笑:“這也是給你充面子。”
話說得好聽,陸熠挑眉,“撐哪門面子?”
蘇韞啞聲,最后勾了勾他的衣擺,“別那么小氣啊�!�
其實也就這么一說,陸熠該給的都給了,不該給的,他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由著她干,蘇韞知道他并不是真計較,只是想等她服軟,畢竟沒有一個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善嬌性軟,越是位高權(quán)重的男人越應(yīng)承,所以蘇韞一直兢兢業(yè)業(yè)扮演一個攀依的凌霄花,效果顯著。110;3,7.968;2,1群.
陸熠看看表盤才起身,“我也沒說讓你把東西退了�!�
“什么意思?”蘇韞眉頭動了動。
“意思就是,東西既然買了就要派上用場,別浪費(fèi)。”話落,陸熠將項鏈取出戴在她脖頸處,歪頭繞在耳畔時,蘇韞被他呼吸聲刮得癢癢地,戴完,陸熠很滿意這份杰作,白凈纖細(xì)的鎖骨掛上鮮紅如血的寶石,如同一場嬌艷誘惑。
“漂亮。”
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驚艷贊嘆,蘇韞微微動唇,聽見他再次欣賞開口:“和你很配。”
*
文華東方酒店
夜晚9點(diǎn)的曼谷文華東方亮出盞盞闌珊,這座臨靠湄南河畔的建筑已經(jīng)矗立一個半世紀(jì)的歲月,它的身上沒有滄桑,反而增添一絲沉淀后的優(yōu)雅韻味。
車停在酒店門前,侍賓開門,長槍短炮的新聞記者將目光焦點(diǎn)鎖住,女人一身貼腰碎鉆魚尾裙,銀色流蘇點(diǎn)綴在裙擺每一處,古典細(xì)膩蕾絲結(jié)合閃耀的手工釘珠刺繡,優(yōu)雅而性感,步履間搖曳生姿。
鎖骨處的The
02
Red
02
Scarlet在各路閃光燈下格外耀眼,配上面若桃花的臉,非但不俗,反而襯出一股絢麗奪目的嬌艷。
蘇韞沒料想到這一出居然是公開的宴會,甚至專門有記者區(qū),如此聲勢浩大的一場活動卻被陸熠輕飄飄一句“不用太在意,一場宴會而已”揭過,幸好她打扮了,否則該丟人的就是她。
反觀陸熠,黑白正裝穿出軍裝般筆挺優(yōu)越,不得不承認(rèn),這樣一張臉和氣勢,穿什么都不差。
半小時前,密封車內(nèi),陸熠察覺她緊張,覆上她手背:“我還以為你膽子有多大,這樣的宴會你也沒少跟木汶?yún)⒓�,有什么好緊張�!�
他哪知道蘇韞此刻在想什么,替她理好發(fā)絲后又遲遲不回答,最后才憋出一句:“怕給你丟人�!�
話里真假先不論,至少是順耳了。
凝視下,眸色微動。
蘇韞美得不可方物,一張輕施粉黛的臉比平常更添艷色,不濃,卻有種勾人心魄的嬌媚。
“蘇韞�!�
他突然喊一聲。
蘇韞抬頭:“嗯�!�
吻落在她刻意描繪的眉眼,寸寸往下,是那張殷紅柔軟的唇瓣,陸熠食髓知味,抬手罩住她腦袋吻得更深。
曖昧的津液從唇角溢出,蘇韞被吻到發(fā)軟,前座雖有升起的格擋,然窗外就是敲門聲,車已經(jīng)停了快半分鐘,侍賓敲了兩次門都不見人出來。
她強(qiáng)撐著推開,“外面…有人�!�
陸熠終于松手,饜足舔舔唇角:“我知道�!庇稚焓痔嫠恋舸浇堑木К摚p笑:“你的嘴巴掉色了。”
蘇韞抱怨看他一眼,幸好帶出補(bǔ)妝的東西,否則就這么出去,活生丟人。
補(bǔ)妝鏡中,蘇韞輕擦唇角抹上顏色,余光撇見陸熠懶散撐著手正瞬也不瞬瞧她動作,順嘴問一句,這是做什么用的。
“涂唇的,你要用嗎?”
“…..”
陸熠微抬眉就著燈光看,其實擦不擦都一樣,蘇韞不擦東西的樣子也紅潤好看。
下了車,陸熠紳士彎臂,蘇韞微笑著勾上,如同一對天生璧人,在萬眾矚目的燈光下如此合襯。
由著侍賓指引進(jìn)入酒店。
進(jìn)了宴會廳,眼熟的不眼熟的,蘇韞都禮貌微笑招呼。
這場晚宴不單單只公開邀請一些軍政高官,也包括一些行業(yè)的領(lǐng)軍人物,新聞上常出現(xiàn)的對沖基金發(fā)起人、在線華文媒體主負(fù)責(zé)人、泰聯(lián)社、能源公司董事、及投資地產(chǎn)的大亨。
蘇韞陪著接見的人大多都是分區(qū),陸熠態(tài)度挺淡,端了杯香檳一副漠不關(guān)心的作態(tài),嘈雜的環(huán)境中伴隨著優(yōu)雅的音樂,在募捐晚宴正式開場前的交際時間無比漫長,蘇韞腳踩近乎十厘米的細(xì)高跟,不到半小時腳又酸又漲,她不悅地抱怨一句,陸熠湊近聽。
隔著層層人群,賽卡一眼認(rèn)出正低頭側(cè)耳的男人,走近幾步,身后還帶著幾名賓客跟隨,等陸熠抬頭,幾人已經(jīng)到了面前。
賽卡短暫介紹,幾人微頷首舉杯,于左側(cè)便是今天會場副主持也是曼谷兒童基金會秘書、身側(cè)一頭花白頭發(fā)的男人是國務(wù)黨副秘書、依次再是為泰黨現(xiàn)議員。
陸熠點(diǎn)頭舉杯表態(tài),賽卡視線卻一直停在蘇韞身上,掃幾眼,覺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見過,當(dāng)然,蘇韞是見過他的,當(dāng)初將木汶擠下臺在新聞中風(fēng)光無限的新總理么。
“這位是陸軍長的女伴,很漂亮呢�!庇腥诉@么夸了一句。
目光紛紛停在她身上,蘇韞施施然點(diǎn)頭微笑,維持著儀態(tài)。陸熠一只手橫在她胸前,將目光打斷,眾人醒悟,哈哈笑兩聲,都知道這是不高興的意思,自然沒人會不識相去犯沖,話題也就這么揭過。
在陸熠與幾名政黨人員攀談時,賽卡先伸出手打招呼。
看著遞過來的手,蘇韞剛準(zhǔn)備伸出,被不合時宜的打斷。
一個酒杯突然遞在賽卡手里,恰好打斷他握手的動作,兩人同時驚訝看去,原本在與他人攀談的陸熠不知何時來了,一個塞酒杯的動作幾人都怔愣住,而陸熠本人似乎沒認(rèn)為這么做有什么不對,面色無常繼續(xù)剛才的續(xù)談。
慈善
慈善
再愚鈍的人也明白意思了,賽卡將視線投射在酒杯上,干咳一聲。
“歡迎來到宴會。”他將酒杯順手托舉。
蘇韞施施然傾身,閑聊幾句后一副遺世獨(dú)立的姿態(tài)靠在落地窗邊,手中香檳端著,從這個角度往下,整個湄南對岸的夜景盡收眼底,室外是樓影闌珊,室內(nèi)是權(quán)奢恭維,蘇韞仿佛隔開一片自己的天地,眼神始終平淡漠然。
“在看什么�!币宦暻宓ひ衾厮季w。
微抿一口酒,蘇韞眼皮抬起:“看風(fēng)景�!�
順著視線,陸熠偏頭看,落地窗外倒影出室內(nèi)每一張的面孔,笑容如同復(fù)制粘貼,恭維奉承的話說得漂亮卻用余光打量場上誰的身份高、誰的人脈廣,仿佛這不是一場宴會,而是精心挑選利益的欲池。
“你今天這身,帶個手套好看。”他忽然說。
“手套?”蘇韞看著自己的手,有些不解,“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陸熠沒有回答,并肩站在她身側(cè),抬抬下巴示意她往右側(cè)瞧,蘇韞看過去,賽卡站在中心位置,左右兩側(cè)站滿人,皆是笑容堆砌,有女眷上前端杯介紹,隔得太遠(yuǎn)兩人聽不清聊天內(nèi)容。
瞧著眼熟又不眼熟地,蘇韞總覺得像見過似的,疑惑問了句:“他們是誰?”
端酒杯的手指向賽卡左側(cè)的男人,陸熠耐性解釋:“那位是新聞部副部長,再往左是泰國銀行行長、泰京銀行副行長�!闭f完,他側(cè)頭低笑,“木汶以前跟他們關(guān)系不錯,怎么,你沒見過?”
那頭的人似乎也察覺到什么,扭過腦袋看,對視的瞬間,蘇韞已經(jīng)背身。
“可能見過,忘了�!彼Z氣不悅,“以前的事情就不用再提吧�!�
輕聲一笑,陸熠仰頭將酒飲盡,“好,不提了�!�
噔地一聲響,宴會開始切入正題,左右兩側(cè)專門邀請國臺記者攝影,昏暗的冷光線下,宴會桌眾人沉面不清,而站身臺面的賽卡被閃光燈匯聚,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說如同當(dāng)初在競選時般精彩。
說完,臺下掌聲雷動。
蘇韞有些困,象征性鼓完掌后瞥一眼右側(cè)人,陸熠手肘抵住桌面,表情淡然,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
接下來的籌款、捐贈環(huán)節(jié),蘇韞有點(diǎn)兒坐不住了。
這場慈善晚宴全程于電視臺新聞播報,而她們在第一排,每次鏡頭一晃而過,蘇韞都不得不露出得體微笑,眼看身后各商政屆名流都紛紛表態(tài)上前交涉,不到十分鐘的功夫,整個宴賓場都已經(jīng)起身,甚至還有現(xiàn)場電話表意的,只剩寥寥無幾的人雷打不動坐在位置上。
她忍不住側(cè)過湊近陸熠耳畔,“我們真的不表示一下?”
“表示什么?”一見她這副緊張兮兮還拿手刻意遮口型的樣子,陸熠就樂了,挑眉看她,“我的錢都拿來養(yǎng)你了,哪還有余錢去做慈善?”
“那我們真的空手來?”蘇韞有點(diǎn)兒尷尬。
視線從上到下再從下到上,來來回回掃了三次,陸熠裝作一臉為難,“你想好了,要做善事還是要你以后的鋪張奢侈�!�
在場基本都肅靜著裝,嫌少有刻意去打扮的,蘇韞算一個。
所以她幾乎迅速就捂住胸口的碩大紅色鴿血寶石,點(diǎn)點(diǎn)頭,“我是無所謂的,只是你面子上過不去。”她往臺上一瞥,“那么多記者,明天新聞部肯定會發(fā)通告頭條�!�
“蘇韞。”喊她一聲,陸熠想笑又覺得算了,“為什么你會覺得我需要給別人面子?”
眾目睽睽之下,蘇韞總不能說不合禮數(shù),她低聲嗯句。
男人眼底的笑輕蔑諷刺。
權(quán)力這種東西為什么會有癮性,因為你只要坐著,什么也不用說,什么也不用做,就會有大把人前仆后繼替你鋪路遞臺階,還生怕得罪你不高興,哪怕擺個臉離席,都會被捧說雷厲風(fēng)行。
君臥高臺,眾生俯首,頂層人物只需要決策,弱者才會前瞻后矚地顧慮。
譬如現(xiàn)在,陸熠下巴指了指,讓她往臺上看,蘇韞扭頭,賽卡原先站身的位置多了一塊亮起的熒屏,最頂?shù)囊慌琶麊紊虾杖怀霈F(xiàn)“陸*”的神秘字眼,她照著往下念,居然是今天重要禮賓,眼神恍惚一瞬,后頭一串?dāng)?shù)字實在扎眼。
為了照顧身份不被泄露,甚至是匿名。
到這里還有么不明白,賽卡臺前臺后早早替他備了禮打點(diǎn),陸熠只需要出席露個面,其他的面子工程不需要操心。
陸熠聲音好聽,帶出一絲不在意,“陸熠兩個字今天在這里很管用,在泰國也一樣管用,就算你今天把會場砸了,在曼谷殺人放火,我也能保你平安無事�!�
話雖極端,卻也是事實,蘇韞對他一笑:“那我要是真的殺人放火,陸軍長愿意同流合污給我做保護(hù)傘了?”
他輕“啊”一聲,露出與平常不符的輕浮趣味,“沒辦法,誰讓你運(yùn)氣好選對了人�!�
兩人相視一笑。
——·——
宴會近乎到達(dá)尾聲,場上所有記者媒體撤離,只剩下一眾賓客用餐攀談。
蘇韞并沒有吃什么東西,因為陸熠在半小時前告訴她接下來要轉(zhuǎn)場,轉(zhuǎn)場?蘇韞有些不解,但還是聽話地只喝點(diǎn)果汁吃點(diǎn)心飽腹。
一側(cè)過來敬酒的換了一批又一批,蘇韞看得眼睛都累了,耳朵里只剩下那些阿諛奉承的諂媚,低頭看表的功夫,一個男聲響起,“久等了陸少將,該開場了,這邊請�!彼木�,4六31群內(nèi)日日好看
抬頭,面前出現(xiàn)一雙紳士手,蘇韞怔怔一瞬往上看,背身燈光下,男人微微抿唇,原本凌厲的黑眸漾出笑意,“走吧。”
搭上那雙熾熱的手掌,蘇韞像被燙一下,攥他手指更緊了。
乘坐電梯而上,穿過層層包間,最后停在一層完全隔開的包廂前。
他們并沒有來到25層用餐區(qū),乘上下的整個過程完全封閉式,除去安保見不到一個賓客的影子,顯然是早有所安排這一出。賽卡一邊不動聲色打量,一邊與陸熠高談闊論。
走廊布滿便衣,盡頭,侍應(yīng)生打開門迎人。
還沒入門前,蘇韞便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不像食物,倒像是女人的香味,這種場合有女眷并不奇怪,但這香未免也太艷了。
等進(jìn)了門口,蘇韞才找清楚香味來源,眼前一幕,讓她瞪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
吵架
吵架
諾大包廂房內(nèi),入眼可見地上被撕碎的衣物,倒在茶機(jī)上的金發(fā)女人操著幾句英文喘息,雙腿間埋著個腦袋,似乎到了高潮,仰頭痛苦爽叫,一陣顫抖后,腳邊掛著的內(nèi)褲掉在地上。
幾人赤條條的身體在地上、桌上淫亂交合,啪啪聲,房間內(nèi)女人的嬌喊不停沖擊大腦,隨著一陣?yán)錃馍踔恋h來一陣腥臭。
眼前驟黑,一雙手恰到好處捂住蘇韞視線。
男人不悅的聲音響起,“這是要做哪一出?”
賽卡也是沒料到,一臉歉意連關(guān)門都忘了,陸熠這人沒別的,就不喜歡這種活春宮場面倒胃口,這下也是腦子昏了才開錯門,賽卡尷尬笑笑,“抱歉了,這是個意外,包廂在隔壁�!�
說完厲聲斥責(zé)開門的務(wù)卿li秘書:“你是干什么吃的?這都能搞錯!”
“抱歉,抱歉!”秘書急得后背冒汗。
門重重關(guān)上,也隔絕曖昧噪音。
手松下,重見光明,蘇韞還是有些沒緩過神,直到聽見陸熠的聲音才找回一絲思緒。
“這層樓恐怕都是不干凈了”他戲謔往門牌號瞧一眼,“不如我們換個場地?”
“當(dāng)然。”鬧了這么一出,賽卡哪還有不好說的,立馬揮手讓務(wù)卿秘書安排下去。
重回電梯,蘇韞始終沒什么精神,賽卡一行人沒跟上來,在無聲的密閉空間內(nèi)就顯得尤為安靜,蘇韞抿抿嘴想說話最終什么都沒說,反倒是陸熠察覺到異常,微微低頭去看她表情。
嗤,滿臉不開心。
“沒見過這場面?”
以往在床上,蘇韞可不是這秉性,對他又撩撥又勾搭地,現(xiàn)在看次活春宮就受不了了,他覺得還挺好笑,手指勾勾她下巴,“是木汶沒帶你來過這種亂七八糟的地方是吧?”
蘇韞偏腦袋躲開,根本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原本空蕩蕩的肚子只要一回想起剛才的場面就止不住要反胃,哪里還吃的下。
她不回答,陸熠突然,“你在華昌酒店那一次,怎么回事?”
被擾得實在不耐煩,蘇韞敷衍他:“來過�!�
“來過?”
男人聲音瞬間冷下,猛地攥住她手,蘇韞疼得想掙脫卻躲不開他的力氣,陸熠難看至極的臉色反倒激起蘇韞的逆反心理,她強(qiáng)忍著淚水,抬頭倔強(qiáng)看他,清清淡淡一句“很奇怪嗎?他不是經(jīng)常拿我獻(xiàn)媚討好”徹底激發(fā)陸熠的怒火。
她不知道陸熠在意什么,嫌她不干凈還是覺得晦氣?不回答不高興,現(xiàn)在回答了也不高興,假話說多了,陸熠就不愛聽真話。
“意思是在我身上這套是剩下的,也對著別人奉承了。”又是一記問題,陸熠的面色已經(jīng)恢復(fù)一些,也松手放她,只是話里的尖銳依舊存在,甚至更為刁鉆。
陸熠莫名覺得心中躥火,而望著這張慣會撒嬌賣憐的臉,以往還會順從說幾句耐聽的話,現(xiàn)在臺階遞出,這是連裝都懶得裝了。
怎么回答都得罪人,蘇韞無奈又實在不想拉起心思回答,只抬頭溫溫一笑,“沒有,陸軍長怎么總對自己那么沒自信,只有你一個人享受過這種待遇�!�
陸熠看見她眼底的敷衍快溢出,冷聲:“蘇韞,你的話我該信還是不該信。”
“信不信由你。”蘇韞喝多了酒,膽子也變大,轉(zhuǎn)過頭不想再伺候。
瞧著已經(jīng)懶得理她的女人,陸熠收回視線,想起陳醉無意提過的一句話,“女人驕縱,情人更會驕縱”,以前不屑,如今一思索也確實沒錯,女人天生比男人感性,情緒一多,脾性也就多了,慣與不慣都一樣,她們天生會找到爆發(fā)點(diǎn)。
到此,他忽然頓住。
空氣淡淡詭異。他這才晃神自己在做什么,居然無聊到去分析一個女人的想法?蘇韞做什么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真好笑,陸熠自嘲扯扯唇,這樣一個虛情假意的女人,他確實讀不懂,比如讀不懂她眼里的情絲哪一分是真哪一分又是假。
叮地一聲,門口早已經(jīng)有人候著接待,而賽卡周轉(zhuǎn),早就先他們一步來到樓下,遠(yuǎn)遠(yuǎn)地見一開門就是陸熠那張冷死人的面色,兩人一前一后走出,男人步子快,不一會兒就把人甩在身后,明眼人都瞧得出剛吵完架。
新隔斷的包間是備用,吩咐辦下去時很快就重新備好,陸熠并未直接進(jìn)去,而是走到外層中空的花園露臺消遣,風(fēng)從他腦仁吹過,寸寸寒涼。
蘇韞慢吞吞跟在后面,就著距離他不到三米的位置上坐下。
煙霧飄來幾陣,陸熠立身于露臺沿,高挑挺拔的身姿引來不少目光,他沒反應(yīng),煙夾在他指尖掉出段段灰燼也不管不顧,足有三分鐘過去,一支煙已經(jīng)見底,陸熠依舊沒有要動身離開的打算。
湄南河內(nèi)夜游的郵輪亮出奢華光暈,他的目光停在玻璃罩腳下的街道,由高處俯瞰,一切燈火人影如螻蟻般渺小。
到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能揣測出這場宴會的重要人物并沒有到場,再耗下去也是無用功,陸熠將煙蒂摁滅在一側(cè)煙灰缸內(nèi),掃她一眼,只一瞬又避開。
蘇韞坐在椅子上不動,看著他背影離開。
走出十米的功夫,陸熠回過頭看她,“不餓?”
“來了。”
蘇韞起身到他身側(cè),由于高跟鞋太細(xì),她步子不快,每走一步都登登作響,陸熠雖擺出那副不耐煩表情,卻還是在等,人走近了開口:“下次這種累人的鞋子沒必要穿那么高,低一點(diǎn)的也很好看�!�
她輕嗯一聲,面前的手臂突然彎了彎,陸熠面無表情,“挎著我,摔了丟人。”
“好�!�
進(jìn)了包廂,賽卡起身,一側(cè)的秘書迎客招待落座,包廂距離外層熱鬧的大宴會廳僅僅一條簾子走廊相隔,上菜則走的另一條隱秘通道。
掃視一圈,蘇韞才發(fā)現(xiàn)諾大包廂里竟只有她一個女人,其余幾位都是方才在外頭站在賽卡身邊稱得上號的人物,幾人握手攀談,視線停在她身上幾次,蘇韞禮貌微笑,卻始終沒落座。
然下一刻,蘇韞手腕一熱,詫異抬頭看,陸熠牽著她走到上八主位方向,沒等蘇韞反應(yīng)過來,椅子滋啦一聲拉開,頃刻之間將所有人視線吸引過來。
迎著眾人打探的目光,她就這么被陸熠生生摁在主位上。
惡臭
惡臭
蘇韞驚得要起身,卻被陸熠壓住肩膀動彈不得。
瘋了嗎?她又不是主家,坐什么主位?蘇韞只覺得陸熠這百無禁忌也太過頭了點(diǎn),連面子都不講,她伸伸手去掰肩膀處的力道,想提醒一下這樣不合適,然陸熠竟完全不顧她想法,輕拍安撫后,對著眾人道:“女士優(yōu)先,這把位置紳士謙讓一下,大家沒意見吧?”
話落,場面上幾人附和著打趣:“當(dāng)然,這點(diǎn)紳士風(fēng)度大家都有�!�
“坐吧,無妨�!�
所有人都借花獻(xiàn)佛地給面。
賽卡僵住面色很快又卸下,也笑,“一個位置而已,想坐就坐吧,不說這些客氣話�!�
陸熠挑了挑眉,“那就謝各位禮讓了�!�
忐忑的心緒隨著話語松下,蘇韞只能笑一笑掩飾尷尬,身側(cè),陸熠也將椅子抽出坐下。
“緊張什么。”他側(cè)過頭看。
能不緊張嗎,蘇韞還是笑,“沒什么�!�
幾步外的賽卡不動聲色挪過視線,看見剛才還是一副難看表情的陸熠現(xiàn)在正歪頭低語。
據(jù)他所了解,陸熠這人是不近女人緣的,也不知怎么,突然染了一身桃色緋聞,消息虛虛實實,傳到他耳朵里時又變了一層味道,原以為是過于夸大,沒曾想這一見倒也真讓他意外。
眾人落座后,宴席開始。
桌上話題并無太多涉及,也不知是不是礙于有個外人在場,誰也沒直接表述,無非都是些恭維的話,餐到中途,賽卡接了一通電話出門,蘇韞埋頭吃飯,碗里多了些魚肉。
桌面上一個巨大旋轉(zhuǎn)臺,其實不需要多照顧她也能夾菜,但蘇韞還是抬頭對他笑笑。
她不愛吃魚,因為帶刺兒太多,懶得挑,并且著這種場合下吐魚刺亦或是被卡住都是一件窘迫的事情。所以接下來的用餐時間里,那幾塊魚肉擺冷了都沒動過。
陸熠淡淡掃了一眼,“不喜歡?”
“嗯,不喜歡吃魚�!碧K韞答他。
望著刺被挑得干干凈凈的魚肉,陸熠忽然扯唇笑了笑,他也是夠閑才會有這一番自作多情的動作,頓折的幾秒瞬然醒悟,接下來也不再問她半句。
餐宴到了中途,秘書忽然神神秘秘起身向眾人介紹接下來特殊的重頭菜。
“重頭菜?這是還有驚喜啊�!闭f著的話的正正是在外宴會廳與賽卡交涉的曼谷兒童基金會秘書“昂敏文”,他手伸了伸,笑,“看來文華酒店還有些大家不知道的稀奇東西�!�
“巴納通不是常來這地方?”賽卡位置左側(cè)為泰黨現(xiàn)議會員“普卡”接話,意思巴納通身為國務(wù)黨副秘書,常在文華酒店接待外賓,這有什么東西他不也一清二楚,普卡抿抿酒開玩笑,“你問問他有什么稀奇東西�!�
巴納通擺擺手,“這話問我,還能有什么稀奇東西?”
隨著秘書拍手聲落,門打開,眾人視線皆投射匯聚。
就見一名肌膚雪白嬌嫩的和服女人走入,身后跟著一排推車隨從,走至中央,女人禮貌朝桌臺的人連連低頭頷首,而后,門關(guān)上。
昂敏文疑惑看向秘書,“就是一個女人?”
秘書笑而不語,接下來是上菜步驟,主位上,蘇韞提起興趣看,干脆是連筷子都撂下,想看看這稀奇東西究竟是怎么個稀奇法,然接下來,女人跨上遞過來的階梯走至事先空好的中央桌臺位置。伍八;齡六四一武陵伍日日肉
當(dāng)著眾人面,女人開始寬衣解帶。從腰間的束帶慢慢解下,和服瞬間松散掉落,桌面鋪上一層鮮花鋪墊點(diǎn)綴,不到十幾秒,身上所有的衣服已經(jīng)脫凈,嫩白如雪的肌膚在燈光下泛出一層光暈,眾人瞪著眼睛瞧她嬌媚拂動的做派,都忍不住吞口水。
蘇韞已經(jīng)沒辦法繼續(xù)維持溫婉作態(tài),臉上表情復(fù)雜又精彩。然到這里,并沒有結(jié)束,桌臺上的人一絲不掛躺下,頭正對著陸熠方向,視線直勾勾蠱惑人。
擺放的盛器躺好,服務(wù)生開始布菜,所有的菜品全數(shù)貼在女人身上每一處,她腿大剌剌敞開,肚臍、大腿內(nèi)側(cè)、胸乳、全數(shù)鋪上精美的菜肴。
秘書笑著解釋:“這稀罕東西叫玉女盛,顧名思義就是處女的身體做盛器供食客欣賞享受了,玉女只能是未經(jīng)人事的處女才會有香味,菜也能吃出味道�!�
介紹完,示意可以開始動筷。
處女?還真是稀罕事,眾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有拆穿齷齪心思。
昂敏文伸出筷子夾起女人大腿最內(nèi)側(cè)的一片生魚肉,筷子故意停頓一秒,戳入內(nèi)側(cè)微微張開的細(xì)縫處,昂敏文一聲“哎,抱歉”女人疼得可憐,視線依舊抬頭望向她特意挑選的正對位置。
陸熠眼神漠然,仿佛她不是一個人,而是個死物。
有了第一人,眾人紛紛動筷,明里暗里揩油,不一會兒,女人身上多了斑駁的青紫,卻只能躺著不動任由食客羞辱。
她望著面前人,眼睛蓄滿淚水�?上�,陸熠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她,甚至嫌棄地將椅背靠后。
原本還算和諧的宴會,突兀被一聲干嘔打斷。
蘇韞匆忙起身,連抱歉都沒說徑直往門外沖,她實在受不了這一場海天盛筵,這些人外表道貌岸然,白天是體面的公眾人物,一到人后心思就齷齪淫蕩到明面上,這樣的惡臭官僚早在木汶帶她參加獻(xiàn)媚宴時酒見過不少,即便如此,蘇韞也依舊覺得令人厭惡作嘔,明明是一場打著兒童婦女的慈善宴,卻活生生弄成一處淫窟。
什么玉女盛,說得好聽,不過是禽獸侵犯發(fā)泄的變態(tài)嗜好罷了。
身后,一道視線盯著,直到背影消失不見。
衛(wèi)生間內(nèi),蘇韞吐到雙眼通紅,胃里干干凈凈只剩胃酸,走出隔間,她強(qiáng)撐力氣扒在洗手臺邊清理,整理完,并沒有直接回包廂,不想呆在那個惡臭腐爛的房間,走到宴會廳稍作休息。
包廂內(nèi),人剛出去,巴納通意識到不對勁,側(cè)頭問一句:“這是?”
陸熠終于抬頭看向女人那張臉,冷漠吐出一句:“出去�!�
眾人噤聲,包廂內(nèi)霎時安靜下來,等到女人哭哭啼啼地穿衣服跑出去后,陸熠才皮笑肉不笑解釋:“這菜實在倒胃口,停了,大家沒意見吧?”
“當(dāng)然了”巴納通撂下筷子附和一句,“我也覺著不怎么樣�!�
普卡也噓聲,“確實,花樣太多倒是失去菜本來的味道,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什么色情聚會。”
說話,大家哈哈一眾笑,極有默契,輕飄飄掩蓋剛才的淫菜。
巴納通忍不住問他一句,“那位女士出去了,要不要派個人去看看?”
陸熠本就煩躁,一提起,耐性也磨得徹徹底底,“她愛做什么就讓她做什么去,不用管。”
幫扶
幫扶
話落,門外響起不合時宜的開門聲,賽卡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笑意,似乎剛才的電話很愉快。
折了折話頭,巴納通起身替他拉開席位,“您這是有好事了?”
今天出現(xiàn)在第二層宴會場的無一不知曉來意,如今場上沒了外人,巴納通懂事替他打開話匣,剩下眾人理了理衣裳,露出恭維笑意,也都紛紛附和著巴納通的話接下去。
落座后,賽卡交涉攀談幾句,一杯酒微抿,不經(jīng)意掠過視線,朝向從他進(jìn)門后就開始沉默不語的男人。
一側(cè)秘書在賽卡耳側(cè)低語說明情況,聽完,賽卡只是笑笑,正坐在位置上朝陸熠遞杯。
“怎么了,有心事?”
“沒有。”陸熠轉(zhuǎn)轉(zhuǎn)手腕舉杯回禮,仰頭將酒喝了半數(shù),視線端量在秘書手里的文件上,酒喝完,他道:“今天這場宴會我聽說還有一位來賓沒到場,我很好奇是誰呢�!�
氣氛倏然安靜,所有人停在他云淡風(fēng)輕的臉上。
這場宴會本就是拿來誆取陣營的橄欖枝,普南敦沒有當(dāng)面出席,恐怕是還在斟酌,而場面上大數(shù)都是一些保守勢力的成員,隸屬�;逝�,現(xiàn)在這�;逝捎种饾u演變成太子黨‘王儲派’,也包括賽卡在內(nèi)的為泰黨逐漸轉(zhuǎn)變陣營,從一開始的與軍方競爭再到逐漸貼近王室,背后可想而知是無窮大的利益,賽卡能上臺少不了普南敦的助力。
如今這番鴻門宴,明顯就是賽卡替普南敦上臺前拉攏陣營的一場獻(xiàn)禮。
賽卡直視他,得體道:“確實是有一位貴賓沒到場,不過這也不妨礙,今天這場宴會本就是為著慈善宴舉辦的,心意在就行了。”
“也是,您說的有道理�!标戩诳涂蜌鈿饨釉�,輕晃酒杯,又抿了一口繼續(xù)說,“只是沒見到人,確實有點(diǎn)遺憾。”
“以后有的是機(jī)會”巴納通對他道,“哎,不在意這一場。”
他心里何嘗不清楚,普南頓與薩普瓦其實早通曲款,明明可以直接以薩普瓦的面子來挾他,卻偏要做一場秀,要么是薩普瓦沒完全與他談攏條件,才想獨(dú)立拉出一批派系擁戴,畢竟軍方的四大家族并非全聽薩普瓦差遣,多少都有自己的利益算盤,薩普瓦這人看似心沉,實際對于利益二字貪得無厭,倘若普南頓沒有實權(quán)指揮軍隊,被薩普瓦架上臺挾天子令諸侯也是遲早的事。
陸熠料想他是想拉攏第三軍區(qū)為己所用,復(fù)制曼谷第一軍區(qū)的舊路,脫離總國防部的調(diào)遣,讓陸熠掉轉(zhuǎn)槍頭全面聽從王室所掌控,在呵叻府養(yǎng)第二個擁戴王室的皇家親衛(wèi)隊做保障,畢竟要是普南頓真上了臺,手里沒有指揮權(quán),誰都可以陽奉陰違,再有一些執(zhí)政黨派的逼權(quán)廢除草案打出來,這皇位坐也坐不安穩(wěn)。
然今天沒有出席,或許就是有風(fēng)吹草動了。
他忽然岔開話題,看向賽卡,“我聽說最近曼谷暴動的反對派抗議游街,交通管制快半個月封了七八個重要路口?”
提到這個,賽卡心事重重,“是有這回事,新聞上你估計也瞧見了,目前是已經(jīng)武力鎮(zhèn)壓處理下來,叻拋路警署還關(guān)了十幾個抗議者”說著,他額頭青筋直跳,“我也很頭疼,這種關(guān)鍵時候跳出來立威,保不齊下一次又是什么時候,現(xiàn)在整個關(guān)口都差得嚴(yán)嚴(yán)實實,確保年后在閱兵式前別出岔子。”
“貌似這些人來自先前選舉錯失的黨派,恐怕是故意來給你添堵吧�!标戩诖蛉ね嫘�。
賽卡面上一僵,陸熠說的也確實不錯,這群落敗的反對派能公然在曼谷總統(tǒng)府前示威無非就是想要制造恐慌,逼迫現(xiàn)政府交出政權(quán),將矛盾直指穩(wěn)坐總理之位的賽卡,最后的目的只有一個,想通過暴亂逼軍方出手顛翻政變。
今天就算陸熠不提這一茬,賽卡也是打算攤牌的,他需要陸熠的助力,倘若下一次再度出現(xiàn)暴亂時,可以無條件配合政府一同出兵鎮(zhèn)壓反對派勢力。
他憂心道:“確實是添堵,這群人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卷土重來�!�
另一邊,普卡低頭不知在看什么,轉(zhuǎn)頭的功夫臉色難看極了,噌地從位置站起身,把所有人嚇一跳,他隨后走到賽卡身后輕聲說了句什么,賽卡看他一眼,揮揮手,秘書與普卡走出去。
陸熠飲一口酒不動聲色瞧著。
“陸少將”賽卡擺過頭喊他,話鋒一轉(zhuǎn)直入主題,“到時候恐怕還需要靠你的助力�!�
“當(dāng)然”陸熠點(diǎn)頭好說,手中的杯子托舉致意,“能替總理先生分憂助力,是陸熠的榮幸�!�
如此坦蕩地回答倒是讓賽卡很意外,原以為陸熠這樣的人不會出手幫扶,他還特地坐了那么大一場宴局就為能談攏條件,現(xiàn)在想來是他洞悉了局勢,知道進(jìn)退分寸了。
酒在言中,賽卡也舉杯表示達(dá)成合作的敬意。
仰頭的瞬間,男人唇角微勾,神色卻冷了半分。
他是覺得有點(diǎn)兒意外,賽卡并沒有過于上心普南敦的陣營,今天宴會也是輕飄揭過,瞧著倒像真不在意,純謀他自己的利益去了,不過也片面折射出兩個人或許并沒有那么意見相和,至少賽卡是存了自己的心思。
這么做也正常,賽卡到最后歸根結(jié)底都是執(zhí)政黨一派,即便是普南敦扶上位的,最大利益也依舊靠攏身后為泰黨派替執(zhí)政黨辦事,現(xiàn)在陽奉陰違也不奇怪了。
酒杯見底,陸熠繞出幾絲醉意,抬抬眼望向身側(cè)空位的人,已經(jīng)整整過去快一小時,蘇韞還沒回來。
正打算要不要起身出去,門外傳來嘈雜的吵嚷聲。
聲音,很是熟悉。
潑酒
潑酒
宴會廳內(nèi),香檳塔轟然倒塌,方圓五米皆是一片彌漫狼籍。
蘇韞面無表情站在一地碎玻璃中央,眼神直視兩米開外的女人。
“你瘋了嗎?”女人大聲尖叫,小心翼翼從一地碎玻璃中墊腳抽身,嘴里還在不停叫嚷,“我看你是瘋了吧!瘋女人!”
眾人打量探究的目光紛紛匯聚過來,在座的都是各名流顯貴,在宴會上鬧這么一出糗事免不了吸引眼球,有女眷竊竊私語,不停往蘇韞身上瞧,蘇韞此刻卻沒計較的心思,她身上原本華麗的裙擺濕了幾片酒漬,是剛才推翻香檳塔時濺上的。
黏膩難受的觸感傳來,她不在意,踢開地上碎裂的杯渣步步走向還在清理裙子的女人,順手拿起一側(cè)侍應(yīng)生托盤內(nèi)的鐵勺和酒杯,勺子敲擊杯壁的聲音空蕩蕩回響整個宴會廳,所有人的視線都看過來。
蘇韞走到她面前,等女人錯愕抬頭,見到的是一張微微掛笑的臉,而后,酒杯輕晃,隨著擺臂的動作,酒水伴著冰塊一滴不剩全數(shù)從她頭頂澆下。
冰塊不少掉在她腦袋又狼狽滑到胸前,凍得人失聲尖叫,“你是不是瘋了!你敢朝我潑酒!服務(wù)生呢?服務(wù)生!沒人管嗎?”
蘇韞冷眼睨她,朝著看戲的一眾賓客莞爾笑,還順手理好松散的發(fā)絲,“不好意思,大家看笑話了。”
這一出熱鬧也是趕巧,蘇韞本就心情不佳坐在花園露臺休息,誰知道找死的人上趕著犯沖,對面女人大約是哪位達(dá)官顯貴家的小姐,說話竟沒有一絲收斂,學(xué)識教養(yǎng)都喂了狗肚子里去,當(dāng)著蘇韞的面打話謎,話里話外都是嘲諷她賣身上位的故事,順嘴還提到當(dāng)初葬禮上那一跪,當(dāng)時可謂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上至官場下至些世家小姐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蘇韞兩個字成為茶余飯后的笑談。
然蘇韞是沒法堵住他人悠悠眾口,畢竟事情她也是真干過,但她也沒大方到被當(dāng)面羞辱還能處變不驚接受,所以她冷冷一笑起身詢問幾人是不是在探討她的話題。
好巧,碰上一個刺頭,其他人都紛紛嚇散去,只剩下面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還諱莫報出自家名號“你知道我是誰嗎?知道我爸爸是誰嗎?蘇小姐,威脅我,恐怕你還不夠格。”
蘇韞似笑非笑,傾身壓下,“你既然都知道我是陸熠的情人了,就應(yīng)該清楚我仗的是誰的勢,今天不論你是誰,我都得罪的起�!�
“你!”聽到情人二字,女人瞬間爆出怒火瞪她,“不知廉恥!好歹你也有學(xué)識修養(yǎng),這樣的話好意思當(dāng)面說出口,不怕別人笑話嗎?”
“接下來還會有更大的笑話�!碧K韞一笑,將她從椅子上扯起,女人嚇得要喊出聲又顧及顏面,周遭已經(jīng)有好幾個人看過來,她只能破罐子破摔跟著蘇韞往宴會廳走。
“你要干什么!你別發(fā)瘋,這里那么多人丟了臉你和我都討不到好處�!�
蘇韞冷嗤一聲蠢貨,而后當(dāng)著面一手推翻香檳塔,女人徹底驚愕原地。
直到那杯冰酒徹底澆下,她再也沒辦法維持優(yōu)雅冷靜。
現(xiàn)在的場面要多丟人就有多丟人,蘇韞是個瘋子,她根本就是個瘋子!
潑完,蘇韞眸色平靜極了,她也好奇,陸熠那句就算今天把會場砸了都能保平安無事的話能不能兌現(xiàn)呢。
女人精致的臉?biāo)查g扭曲,揚(yáng)起手就要往下扇,抬到半空,手腕處一熱,有人攥住了她。
“你!”她震驚轉(zhuǎn)頭,一張漂亮清秀的少年面孔入眼,微微怔愣的幾秒,尤金將人往后一扯,人整個跌在他結(jié)實的胸膛口。58O6!41!50;五,鈤更婆
漂亮清瘦的身下居然那么結(jié)實,眼底蓄出的淚憋了一半,她不好意思看向被攥住的手,“我….我….”我了半天也沒個所以然來。
尤金傾身湊近,“好久不見,塔娜小姐今天很漂亮,要是在這種場合下做些出格的事情可是會很丟臉呢�!�
塔娜從他指引的方向看去,三米開外除去清理地面的服務(wù)生,還圍了一層層的人群,明擺著是在看笑話,幸好今天宴會是封閉式不允許自帶攝影,否則哪怕今天一張照片流出去,她再也別想在曼谷挺起腰桿了。
不過,塔娜疑惑看著他,“你認(rèn)識我?”
“這么漂亮,想不認(rèn)識都難呢�!庇冉饘λπ�。
塔娜臉色一紅。
今天這場宴會尤金本就打算混混場,替他那個便宜老爹出席,周遭都是些上趕著交際的狗屁人,他走出露臺邊緣抽根煙的功夫,誰知道還能看這么一出好戲,本打算做個旁觀路人看那女人出糗,沒曾想這戲還越來越熱鬧,眼見蘇韞要挨打了,尤金立馬掐煙過去制止,好在是趕上了。
蘇韞淡淡看向與平常判若兩人的尤金,只覺得演得挺像那么回事,不知道的還真就會被他一副禮貌紳士忽悠過去,然蘇韞已經(jīng)見過他最惡劣幼稚的樣子,對他現(xiàn)在一切作態(tài)都免疫。只是好奇他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
“道歉�!碧K韞冷不丁出聲。
“道歉?你還想要我道歉?”塔娜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指了指身上已經(jīng)廢掉的裙子,“你潑了我一身酒還想要我道歉?”
女人之間的爭斗實在是復(fù)雜,看戲的人越來越多,尤金頭痛極了,剛準(zhǔn)備開口,余光瞥見陰影角落里正優(yōu)雅端杯喝酒的陳醉。
好個陳醉。尤金氣笑了,合著一直在看戲等他出手呢。
今天就算他沒出手,陳醉也會代理解決,只是他多事橫插一腳所以陳醉反倒變成那個看戲的。
感受到視線,陳醉終于起身從陰影走出,蘇韞瞧著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人微微驚訝,就見陳醉推開人群與趕來的酒店經(jīng)理低聲溝通幾句,人群才開始慢慢散開。
收回視線,蘇韞依舊態(tài)度強(qiáng)硬,“道歉�!�
“不可能!要道歉也是你跟我道歉,我憑什么跟你道歉?”塔娜眼看所有人都向著她,開始緊張語無倫次,“你們….你們都跟她是一伙的是嗎?以為我…….我好欺負(fù)是嗎?”
“誰好欺負(fù)?”
熟悉低沉的聲音落下,原本散去的人群忽然齊刷刷看過去。
處理
處理
一抹高挑身影慢步從長廊處走出,掀開中間一層卷珠簾,叮當(dāng)作響的動靜再熟悉不過。
塔娜眼看著蘇韞幾乎是瞬間蓄滿淚水,變臉的速度快到她甚至沒反應(yīng)過來,就這么眼睜睜看著人后退一步,轉(zhuǎn)身小跑過去,像找到了靠山,徹底釋放委屈。
啜泣的聲音傳來,塔娜:“?”
“對不起….我給你惹麻煩了。”
陸熠低頭瞧著在他懷中委屈道歉的女人,蹙眉怔愣,“怎么了?”
身后幾人跟上來,賽卡一見地面狼籍,頓頓,猜到發(fā)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一側(cè)酒店經(jīng)理小聲溝通解釋,大致了解完事情經(jīng)過,賽卡看向站身不動的男人,又看向躲在他懷里避錯的蘇韞,嘴角止不住一抽。
不見剛才張牙舞爪的樣子,現(xiàn)在倒是裝嬌弱了。
秘書挨個招呼遣散掉圍觀看戲的人,場面僅剩幾人,賽卡看著兩人,忍不住開口:“這事情———”
話未說完,蘇韞打斷,“我是潑了她一杯酒,是因為…….”頓住,女人顫抖的幅度更大,伸手指向塔娜。
被指的人驚到張大嘴巴,自從幾年前被陸熠打過一槍后,塔娜對于陸熠幾乎是生理性地恐懼,喜歡和畏懼的復(fù)雜情緒交織,導(dǎo)致她一直不敢接近,現(xiàn)在人就這么突然看過來,視線冷得嚇人,她連話也不利索了,支支吾吾:“你……你………”
蘇韞繼續(xù)說,“因為我受不了當(dāng)眾被羞辱。”
羞辱二字一出口,場上人都倒吸一口涼氣,紛紛看向陸熠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