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茵之前還跟她說江羨寒挑食,但是她給江羨寒送了兩天的飯,也沒覺得對方挑食。
她每次送過去的食物,江羨寒都吃得干干凈凈。
季裴還特意問過江羨寒有沒有不吃的,對方每次的回答都是,做什么都吃。
季裴坐在江羨寒對面,把筷子遞給她,說:“不能光吃青菜,還是要葷素搭配�!�
江羨寒點頭同意:“嗯,葷素搭配�!�
季裴正低頭吃著肉末茄子拌飯,身邊一道陰影籠罩下來。
她抬頭看去,只見一個染著一頭粉色長發(fā)的女孩低頭看著她,唇角洋溢著淺淺的笑容。
“你好,我可以坐在你身邊的位置嗎?”
“好,可以。”
季裴沒多想,挪動椅子t26往邊上去,粉色頭發(fā)的女孩放下餐盤,就坐在了她身邊。
江羨寒捏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她不經(jīng)意地打量了一下斜對面的這個女孩,垂眸默不作聲,繼續(xù)吃飯。
季裴坐在左邊,用右手握筷子吃飯,總是會時不時地擦到右手邊女孩的手臂,所以她干脆就換了左手。
她正吃兩口,就發(fā)現(xiàn)江羨寒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左手上。
“我是左撇子,最近在練習(xí)用右手吃飯呢�!�
這頓飯吃得鴉雀無聲,就連愛說話的白茵也沒出聲,應(yīng)該是被美食給折服了。
季裴吃完飯?zhí)ь^,見江羨寒也已經(jīng)吃完了,就自覺主動地幫她收拾好碗筷,放在了不遠(yuǎn)處的移動餐桌上。
等她回來的時候,粉色頭發(fā)的女生也吃完飯了。
她的目光從季裴身上輕輕掃過,端著餐盤站起來,結(jié)果一個歪打正著,餐盤里一些剩下的湯汁,濺到了季裴的衣服上。
“對不起!”
粉發(fā)女孩一臉慌亂,拿出紙巾給季裴擦衣服,季裴卻往邊上躲開了。
“沒關(guān)系,我自己來。”
從女孩站起來,到她手一歪,把剩飯潑到季裴身上,所有的動作和表情都被江羨寒看在眼里。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眉頭微微蹙起,臉色并不好。
“是我不小心弄臟了,要不我拿去給你洗干凈吧�!�
這話季裴怎么覺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聽到過,她搖搖頭笑著說:“沒事的,只是一點點,擦一擦就好了�!�
“可是你這件衣服是香奈兒的啊,不洗會壞掉的�!�
季裴隨口回答:“我這是假貨。”
她的目光落在原地,發(fā)現(xiàn)江羨寒已經(jīng)不見了,只留下一個落寞的背影,朝著前方緩緩行駛。
季裴繞過粉發(fā)女孩幾步追了上去,一只手抓住輪椅。
“江教授,你怎么自己推著輪椅就走了?”
江羨寒從包里拿出紙巾,見到那塊深色的污漬后,十分自然地捏住衣角,幫她輕輕擦拭干凈。
季裴低著頭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第21章
冷汗
江羨寒手里還捏著那張粘了湯汁的紙巾,目光朝著周圍看去,似乎是在找垃圾桶。
“謝謝江教授�!�
季裴愣了許久,最終還是接過了那張紙巾,丟在了身邊的垃圾桶里。
她總覺有些什么地方怪怪的,江羨寒為什么會這么好心幫她擦衣服,不會是因為今天自己給她打飯了吧。
這也太客氣了,再說,她還是蹭江羨寒的卡吃的飯。
兩個人這幾天一來二去,也算是發(fā)展成了朋友,江羨寒怎么還跟自己這么見外。
“江教授,我記得下午最后一節(jié)課是你的,那我們就先回家睡個午覺吧�!�
江羨寒到現(xiàn)在仍然感到有些意外,她沒想到季裴竟然會為了她做到這個份上。
一開始她沾沾自喜,整顆心都快飄到天上去了。
后來一想到季裴本來就是這樣的性格,對朋友對親人負(fù)責(zé)又溫柔,心理就開始不平衡起來。
但是她現(xiàn)在沒名沒份,只能算是季裴身邊,一個關(guān)系還算不錯的朋友,她根本沒資格提出質(zhì)疑。
粉發(fā)女孩也跟著一起進了電梯,季裴兩只手扶著輪椅,不知不覺就和對方對視了一眼。
女孩似乎想說些什么,這個時候電梯門開了,季裴推著江羨寒走了出去。
“你真的不需要我給你洗嗎?”
女孩的眼神看起來似乎有些可憐,季裴卻覺得她有些莫名其妙的。
明明都說了不需要,自己隨便處理一下就可以,卻沒想到似乎被纏上了一樣。
“不用,謝謝你。”
“可是……”
話還沒說完,季裴推著江羨寒就走了。
江羨寒坐在輪椅上,頭一次感受到這么快的速度。
在無人看見的角落,她的唇角微微上揚了一個不易察覺的角度。
白茵住在教職工宿舍,吃完飯就回去睡午覺了。
林蔭道上來來往往的學(xué)生還不少,季裴和江羨寒處在中間,顯得格格不入。
兩個人的搭配是前所未有的新奇,尤其是江羨寒,學(xué)院絕大多數(shù)人都知道她,也知道她長什么樣子。
季裴一路上都能聽到不少的竊竊私語和八卦,經(jīng)過這一上午,她差不多已經(jīng)百毒不侵,做到見怪不怪了。
到了停車位,季裴扶著江羨寒坐上副駕駛,她把輪椅折疊起來,收進了后備箱。
車載音響自動連上了季裴的歌單,一開始是一首舒緩的純音樂。
播放完畢后,又是一首好聽的前奏,季裴聽著覺得有些耳熟,不過她也沒想太多。
這首歌進到副歌的時候,季裴輕輕眨了眨眼睛。
“我無法只是普通朋友……”
“感情已那么深……”
季裴:“……”
她現(xiàn)在關(guān)掉音響會不會有些欲蓋彌彰啊。
季裴偷偷看了一眼副駕駛上的江羨寒,發(fā)現(xiàn)對方好像并沒有多想,松了一口氣。
這口氣還沒松完,她就聽見江羨寒突然開口說:“這首歌還挺好聽的�!�
季裴:“……”
季裴笑了笑,說:“是啊,我歌單里收藏的�!�
本來以為這個插曲很快就會過去,季裴又聽見江羨寒說:“叫什么名字��?”
“這個……”
季裴舔了舔嘴唇,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江羨寒就又說了一句話。
“普通朋友,原來叫這個名字。”
等這一首歌播放完后,季裴也開車回到了別墅小區(qū),把車停在車庫后,她趕緊關(guān)掉了音響。
王媽聽見聲音后來到車庫,幫季裴拿出后備箱的輪椅。
季裴推著江羨寒進了客廳,王媽早就準(zhǔn)備好了飯后水果,放在餐桌上。
江羨寒坐在餐桌前吃了幾顆車?yán)遄�,唇角沾染了鮮紅的汁液。
季裴本來想裝作沒看見的,但是她最后還是沒忍住,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唇角。
“江教授,你的嘴上粘了東西。”
江羨寒抽出紙巾擦了擦嘴角,這下季裴心里終于舒服點了。
吃完餐后水果,江羨寒見季裴拿著包,似乎是準(zhǔn)備離開這里。
“你要去哪兒?”
“江教授,你先睡午覺吧�!�
江羨寒疑惑道:“你不睡嗎?”
她還以為季裴是要回去睡午覺,卻聽見對方說:“我在這里睡,剛才已經(jīng)提前讓王媽把二樓臥室打掃干凈了�!�
江羨寒點點頭,季裴把包掛在門上,定了個鬧鐘。
把江羨寒送回臥室后,季裴一只手扶著門板,笑著說:“江教授,你好好睡,到時候我叫你起床。”
季裴從小就有午睡的習(xí)慣,睡一覺過后,精神百倍,就算是只有半小時時間也不能浪費。
季裴走后,江羨寒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她的腳踝已經(jīng)不怎么疼了,就連她自己都震驚她的自愈能力。
估計要不了一個星期,她就能非常順利地下地走路了。
江羨寒坐在床上,脫掉外衣,腦子里亂成了一鍋漿糊,隨后她又躺了下來,睜著眼睛,久久無法入睡。
·
季裴很快就睡著了,她做了一個非常真實的夢。
她夢到自己和冬日見面了,對方穿著一條紅色長裙,身姿搖曳,風(fēng)情萬種。
兩人站在柔軟的粉色云朵上,季裴既害羞又緊張,站在原地不敢動,兩條腿沒辦法邁開。
隔著朦朧曖昧的云霧,那道紅色身影漸漸向她靠近,季裴整顆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一只修長漂亮的手緩緩伸向她,柔軟的指尖輕輕擦過她的咽喉,順著肌膚向上,撫摸著她的下巴。
季裴閉上眼睛,任由那只手,從她的脖頸轉(zhuǎn)移到下巴,之后由耳垂到唇角。
淡紅柔軟的唇角被指腹緩緩摩擦,指尖在她溫?zé)岬淖齑缴夏ゲ淦�,她的下巴被一只手輕輕抬了起來。
在即將親上去的那一瞬間,朦朧的霧氣消散,冬日的臉也逐漸清晰起來。
季裴緩緩睜開眼睛。
只是那一瞬間,季裴臉色大變,渾身發(fā)麻,下意識想往后退,兩條腿卻仿佛灌滿了水泥般動彈不得。
她看見冬日那張模糊的臉,隨著明滅的光影變化,變成了江羨寒那張冷淡禁欲的臉。
“啊——”
季裴叫了一聲,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睜開了眼睛。
她的后背已經(jīng)被汗水浸濕了,窗戶開著,被涼風(fēng)一吹,瞬間變成了冷汗。
季裴坐在床上一動不動,兩只手使勁兒揉搓著自己的臉,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她怎么會夢到江羨寒呢……
第22章
煎熬
下午兩點半,季裴被噩夢嚇醒。
她抬起手腕一看,還沒到鬧鐘響起的時間,這也就是說,她短短半個小時之內(nèi),做了一個這么長的夢。
季裴渾渾噩噩下了樓,走路的兩條腿都有些發(fā)軟。
來到廚房后,她倒了滿滿一杯冰塊,加了冷白開,坐在椅子上小口小口地喝著。
在這之前,季裴已經(jīng)用冷水洗過臉了,試圖讓自己好好清醒清醒。
在廚房添菜的王媽見到季裴喝冷水,忍不住說了兩句。
“你們年輕人啊就是不愛惜身體,這種天氣降溫降得厲害,喝冷水萬一凍感冒了怎么辦�!�
季裴笑了笑:“我喝點涼水,精神一下�!�
王媽用抹布擦干桌子上的水,繼t26續(xù)說:“不是說江教授下午三點半的課嗎,大小姐您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
季裴有些心虛,喝了一口冰水:“我睡不著,出來坐會兒,好久沒回來了,有點認(rèn)床�!�
季裴這兩天只是給江羨寒送飯,王媽其實是會做飯的,可季裴卻忘了這回事。
她看了一眼被王媽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谋�,心想,既然這樣的話,那她以后就不來送飯了。
季裴隨口一問:“王媽,你說江教授這個人怎么樣啊?”
王媽笑得合不攏嘴,說:“我還是第一次接觸江教授這樣的人,一開始我看她樣子冷冰冰的,以為不好惹,誰知道人家可好說話了,脾氣好得很�!�
既然連只短短接觸過兩天的王媽都這樣說了,那就說明江羨寒這個人是真的不錯。
沒有架子,也不會瞧不起人,對所有人都是一概而論。
等王媽收拾完廚房后,季裴嘆了一口氣,把水杯放下,開始懷疑人生。
她怎么會夢到江羨寒呢?
她為什么會把江羨寒的臉,帶入到冬日身上呢?
難不成是內(nèi)心的潛意識在作祟,它覺得自己太對不起扭傷腳的江羨寒了,所以就連做夢也能夢到她。
但是為什么會是這種夢啊。
這算是春夢嗎?
不算吧……
季裴坐在沙發(fā)上,兩只手捧著手機開始懺悔。
她用玻璃杯貼在自己的臉頰上,接著點開了和冬日的聊天記錄,兩只手抓著頭發(fā),看起來十分痛苦。
本來是想和冬日聊天的,但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季裴還是放下了手機。
結(jié)實冰涼的冰塊在牙齒上摩擦著,季裴狠狠咬碎那塊冰吞了下去,推開門走出去,來到了外面的花園。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深秋了,紅楓似火。
季裴剛出門就被吹落下來的葉子砸中了腦袋,她捏著這片紅色楓葉,背面一轉(zhuǎn)過來,一只大蜘蛛爬在上面,嚇得她猛地就甩了出去。
“……”
果然,人倒霉的時候,撿一片樹葉碰到蟲子的概率都有可能是百分百。
·
下午三點,季裴來到江羨寒臥室門外,伸出右手準(zhǔn)備敲門。
她其實十分鐘之前,就已經(jīng)站在門口了,一直在給自己做足充分的思想準(zhǔn)備。
在即將敲上去的那一瞬間,王媽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她的背后,小聲說:“大小姐,你是要叫醒江教授嗎?”
季裴心臟猛猛地跳了幾下,站到王媽身后,說:“王媽,你幫我叫江教授起床吧�!�
她說完就跑了出去,只剩下一頭霧水的王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真是奇怪,十分鐘前她就看見大小姐站在門口徘徊,遲遲不敢敲門進去,該不會是兩人之間發(fā)生了什么矛盾吧。
王媽想著想著,敲了敲門,叫江羨寒起床了。
·
江羨寒醒來第一眼沒有看見季裴,感到有些詫異,不過很快她就意識到,季裴也沒什么義務(wù)時時刻刻都守在她身邊。
王媽推著江羨寒的輪椅出了門,來到車庫,江羨寒終于看見了坐在主駕駛上的季裴。
對方正趴在方向盤上,面無表情地注視著眼前的一處地方,直到副駕駛門被打開后,她才反應(yīng)過來。
“江教授,小心一點。”
季裴看了一眼江羨寒,這次沒有像之前一樣握著對方的手,而是抓住了她的袖口處,盡量和江羨寒減少肢體接觸。
江羨寒已經(jīng)察覺出來了季裴身上淡淡的疏離,明明上午還是好好的,怎么睡了一個午覺,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你怎么了?臉色看著不太好?中午沒睡好做噩夢了?”
季裴聽見“做夢”這兩個字后,渾身仿佛竄過一絲細(xì)小的電流,她恨不得現(xiàn)在就推門跳車逃跑。
不過她現(xiàn)在是個成年人,做夢又不算是什么難以啟齒的事情,她為什么要這么害怕江羨寒。
季裴深吸一口氣又呼出去,努力把自己的表情變得自然起來。
“嗯,做了個噩夢,醒了就睡不著了�!�
見季裴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江羨寒一眼就能看出她心虛的模樣,只不過還在強撐罷了。
年紀(jì)還是小,心里有什么事情就是藏不住。
江羨寒唇角微微勾起,這種狀況下的季裴,只要和她稍微對視一眼,江羨寒就能猜出來她心里在想什么。
季裴下意識地抗拒,連她的手都不想碰。
睡覺之前還說三點叫她起床,接過叫醒她的居然是王媽。
此地?zé)o銀三百兩,江羨寒猜測,季裴一定是做夢夢到自己了。
具體做的是什么夢她不知道,不過能讓季裴這么避諱,還不敢直視自己,那就說明她做賊心虛,而且做的還不是什么好夢。
江羨寒偏過頭,悄悄看了一眼季裴,對方也恰好這個時候,欲蓋彌彰地把頭扭了過去。
更可疑了,江羨寒現(xiàn)在知道,季裴應(yīng)該是做夢夢到了和她相關(guān)的事情,所以才會這么避著她。
不過更可愛的是,季裴在心理煎熬那么強烈的情況下,還是愿意送她去學(xué)校。
江羨寒兩只手放在腿上,右腳晃了晃,正好被轉(zhuǎn)頭偷看的季裴給抓包。
“江教授,你的腳不能動。”
江羨寒唇角含笑:“其實,我已經(jīng)好很多了,我覺得馬上就可以走路了。”
季裴順著江羨寒的話繼續(xù)說下去:“那我過幾天就不來了�!�
江羨寒唇角的笑容逐漸凝固,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她好好的為什么要說這種話。
一路上,兩人都沒什么話可說,季裴表面上看起來專心開車,實際上心亂如麻。
她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冬日,但是又沒辦法不管江羨寒。
車子緩緩進入校園內(nèi),她把保時捷停在了早上的停車位上。
剛剎車準(zhǔn)備解開安全帶,江羨寒的左手緩緩朝著季裴伸了過去,身體也靠著往左邊傾斜。
一股淡淡的香氣襲來,季裴在內(nèi)后視鏡看見了對方的手指,瞳孔驟縮。
季裴一只手緊緊抓著安全帶,仿佛一只隨時隨地準(zhǔn)備炸毛的貓,試圖在人類伸過來的那只手上,狠狠來上一爪墊。
耳邊仿佛輕輕拂過一陣風(fēng)似的,碎發(fā)摩擦著季裴的耳廓,癢絲絲的。
江羨寒在季裴發(fā)作之前,捏著那一片細(xì)小的白色羽毛,嘴角上揚。
“你的頭發(fā)上粘了一片羽毛�!�
“謝謝�!�
季裴小聲說了句謝謝,解開安全帶,下車的速度比兔子竄得還快。
江羨寒看見她頭發(fā)后的耳朵都紅了,唇角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嘖。
小孩子真是不經(jīng)撩,她還什么都沒做呢。
第23章
奔現(xiàn)
下午的課是專業(yè)課,教室里人并不多。
季裴沒有和上午公開課那樣,在教室里旁聽,她跟江羨寒打了聲招呼以后,就跑到湖邊散心去了。
駝色風(fēng)衣上那塊污漬還在,季裴下午忘記換衣服了。
一看見這塊深色的污漬,她就沒忍住想到了江羨寒修長白皙的手指,然后……
然后又順其自然地想到了她午睡時做的那個夢。
季裴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坐在長椅上玩手機,掐著點等下課時間。
她和江羨寒之間的關(guān)系是不是有點曖昧了。
季裴盯著湖面上那幾只游來游去的黑天鵝,仔細(xì)回想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她對江羨寒是不是太負(fù)責(zé)了點。
要不,干脆給她請個護工吧。
以后一日三餐都交給王媽來做,她再請一個專業(yè)的護工照顧江羨寒,比自己有用多了。
想到這里,季裴給葉文竹發(fā)了消息,問她有沒有靠譜的護工推薦。
葉文竹:【怎么了?你也坐輪椅了?】
季裴:【你就不盼著我點好的,我是給江羨寒找的】
葉文竹:【你不是免費給人家當(dāng)護工嗎,怎么不繼續(xù)當(dāng)下去了】
季裴看著這句話,又陷入了苦惱之中,她嘆了一口氣打字回答。
季裴:【我總感覺她好像對我有點意思】
季裴把這條消息發(fā)出去之后,怎么看怎么感覺不對勁,于是又趕緊撤了回來。
她咬著下嘴唇,重新編輯消息。
葉文竹:【?】
葉文竹:【你撤了什么】
季裴:【沒什么,打錯字了】
季裴:【我覺得有點累,還是請護工吧】
這個理由倒是像那么回事了。
葉文竹:【我這正好有人,等會兒我把她微信推給你】
很快,葉文竹就把護工的微信推過來了。
季裴加了護工的微信,和她聊了一會兒,談好了價錢,給她發(fā)了地址,讓她下午六點過來。
她點開和江羨寒的聊天界面,準(zhǔn)備把護工微信發(fā)給她,找個理由告訴她,自己這幾天有事,照顧不了她。
編輯完以后,季裴還是沒有發(fā)出去,她決定先斬后奏,等江羨寒問了再說。
校園里流浪貓非常多,季裴坐在長椅上,來來回回被好幾只流浪貓搭訕。
一只嗲里嗲氣的三花貓夾著嗓子叫,使勁兒用頭去蹭季裴的小腿,還翻起毛茸茸的肚皮在草地上打滾。
季裴把它抱了起來,放在小腿上,用手指撫摸著它的腦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季裴打開自己的包,在夾層里找到了兩袋小魚干,拿出一根喂給小三花t26。
這是家里煤球和雪媚娘最愛吃的牌子,季裴買了很多,出門也隨手拿幾包放在包里。
小三花嗅了嗅魚干,乖巧地坐在季裴身上,小口優(yōu)雅地吃著。
小魚干飄出去的香味,吸引了附近更多的貓咪,甚至還吸引來了一條狗。
季裴把兩包小魚干都打開,平均分給所有貓狗,一只貓一條魚干,那只狗子她給了兩只。
最后,季裴被五六只貓團團圍住,甚至還有大膽的貓咪,直接跳到了她的肩膀上,趴在上面給季裴舔毛。
季裴被熱情的小貓咪舔得頭發(fā)癢癢的,她本想站起來去別的地方坐,結(jié)果她走到哪,那只貓跟到哪。
季裴見它趴在自己肩頭咕嚕嚕地打呼嚕,心底一個邪惡的念頭漸漸浮現(xiàn)。
要不,把它帶回家?
不行,家里已經(jīng)有兩只了,而且那兩只既貪吃又愛打架,新成員加入的話,保不定會被揍得很慘。
下課鈴響起,季裴把這只小貓咪抱了下來放在椅子上,摸了摸它的頭。
“咪咪啊,我要走嘍,我們下次再見。”
等季裴來到教學(xué)樓下,白茵已經(jīng)推著江羨寒下來了。
季裴并沒有接過江羨寒的輪椅,而是跟在白茵身后,朝著停車位走去。
江羨寒一只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拂去肩頭的貓毛,用指尖捏起一根金黃色的毛發(fā)。
“你是不是去逗學(xué)校里的流浪貓了?”
季裴感受到了肩膀上的觸感,不著痕跡地往邊上躲了一下。
“是啊,它們還挺可愛的,我給它們喂了小魚干,結(jié)果粘上我了。”
江羨寒唇角微微勾起:“學(xué)校這些流浪貓都是有編號和名字的,絕大多數(shù)脾氣都很好,任人摸,但是有的比較兇,抓傷了好多人,好幾只上了通緝令�!�
季裴詫異道:“還有通緝令?”
江羨寒拿出手機,點開文件,找出那幾只喪彪貓貓,指著最肥的那一只笑了笑。
“你看,這個叫王二虎,是只母貓,體格強壯,經(jīng)常欺負(fù)弱小,還喜歡抓人,很多學(xué)生都避著它走。”
令季裴震驚的不是貓,而是江羨寒能隨時隨地找到這群貓的資料,甚至還有血型。
“原來江教授也喜歡貓啊�!�
白茵聞言笑著說:“是啊,這些資料都是江教授整理的,她是我們學(xué)校貓貓協(xié)會的會長呢�!�
季裴臉上的表情更震驚了:“會長?”
她不可置信地盯著江羨寒看,聽見白茵又說:“這些貓都是江教授出錢絕育的,還設(shè)立了專門的投喂處呢�!�
白茵繼續(xù)說:“你別看這只王二虎平時那么兇,在外是喪彪,在江教授這里就是可愛夾子音小咪咪�!�
沒想到,江羨寒居然還有這樣一面,季裴對她的好感又增加了不少。
·
季裴送江羨寒回了家。
這一路上兩個人一句話都沒說,季裴總覺得有些尷尬,也不敢打開車載音響。
臨走之前,季裴說了一句“好好休息”,拿著車鑰匙就離開了別墅。
回去的路上,季裴一邊開車一邊胡思亂想。
她本想聽音樂緩解一下內(nèi)心的苦悶,結(jié)果一首快歌結(jié)束之后,又跳到了那首普通朋友。
季裴:“……”
她把車停在路邊,又把這首歌從自己的歌單里給刪掉了。
腦海中依舊回蕩著這幾天來發(fā)生的場景,越來越多的細(xì)節(jié)水落石出。
江羨寒該不會真的對她有意思吧。
會不會這只是自己的錯覺呢,是她想多了。
但是如果真的沒意思的話,她為什么要對自己做出那些令人誤解的動作。
季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決定以后還是和江羨寒保持距離,萬一這件事是真的呢。
·
江羨寒回到臥室,站在那一扇落地窗前,盯著外面飄零的楓葉。
季裴今天的表現(xiàn)變得反常,應(yīng)該是意識到了什么,所以才會突然間和她保持距離。
門外有人按門鈴,王媽打開門后,發(fā)現(xiàn)門口站著一個一身藍(lán)色衣服的年輕女人,看著打扮還有胸前的工牌,應(yīng)該是個護工。
“你好,這里是季裴小姐的家嗎,我是她請來的護工�!�
江羨寒坐在沙發(fā)上,她扶了扶眼鏡,聽到這話以后,盯著電腦屏幕的眼睛微微瞇起。
微信鈴聲響了兩下,她打開一看,是季裴發(fā)來的消息。
季裴:【江教授,我這幾天有點忙,給你請了個新護工,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
季裴:【她業(yè)務(wù)能力還挺熟練的,江教授你就放心吧】
江羨寒盯著這兩行消息,眸子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女護工來到江羨寒面前,介紹了一下自己,江羨寒卻說等有需要的時候會叫她,就讓她先干自己的事情了。
合上筆記本,江羨寒閉上眼睛,腦海中閃現(xiàn)出一幕幕季裴躲著她的動作和表情。
季裴很想跟她劃清界限,也不愿意和她有一點點的肢體接觸。
江羨寒內(nèi)心又是喜又是憂,這種復(fù)雜的情緒在她心里穿插著,又癢又難受。
今天是三十一號,明天就是十一月初了。
她曾經(jīng)跟季風(fēng)說,下個月她有時間就去找對方。
江羨寒打開分貝,點進季風(fēng)的頭像。
這個頭像是前幾天換的,對方不知從哪找來了兩個情侶頭像。
兩只貓咪一人一個,江羨寒的這只戴著粉色蝴蝶結(jié),季裴那只則扎著兩個小辮,看起來是非常明顯的情頭。
江羨寒在手機屏幕上打字,刪刪改改了將近五分鐘,眼神中閃過一絲苦惱,最后終于敲定。
冬日:【明天有空嗎,我想見見你】
第24章
掉馬
收到冬日這條消息的時68候,
季裴正在藝術(shù)展場地搬一張油畫。
館長68沈沅是個快四十歲的女性,她見季裴一個人吃力68地搬那幅畫,趕緊走過來幫她搭了把手。
兩個人輕而易舉地將油畫掛在墻上,
沈沅滿帶微笑地拍了拍季裴的肩膀。
“小裴啊,這幾天68真68是謝謝你了,
幫了我那么多68忙,等會兒我們?nèi)コ詡飯,
你可千萬不要拒絕我啊�!�
季裴笑了笑:“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