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等她出來,宋持風也從辦公室下來了。
他換回了西裝,小臂處掛著一件黑色的長風衣,應該是準備出去的時候套上的,袖子疊著,走近的時候兩邊的金屬袖扣碰了一下,發(fā)出一聲讓人心慌的冷響。
“這附近我不太熟,宋先生知道哪里有好的餐廳嗎?”時慈溫柔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人,說:“小寧她不太喜歡吃辣,對海鮮比較挑,其他都可以�!�
宋持風也淡淡地看了寧馥一眼,“那港茶怎么樣,附近有一家,每天凌晨兩點才打烊。”
寧馥和時慈跟著宋持風步行到了附近一家港式茶餐廳,里面依舊燈火通明。
雖然說是港茶,但餐廳裝修其實不太港風,屏風壁畫和藤編木椅,暖黃的光線充滿一種陳舊的高級感。
宋持風顯然是這里的�?�,進去之后服務員打過招呼,連問也沒有問一聲,就將他們帶到了一間包廂門前。
包廂里推門進去又是一扇屏風,三折式的,上層精細鏤刻雕花是春杏,寧馥跟著繞過屏風才見圓桌全貌。
三人落座,時慈自然坐在兩人中間,比起兩個話不多的人顯得興致很高,不光一路參與點菜,還主動提出想和宋持風小酌一杯。
“時慈,你是開車來的�!睂庰ビ行┮馔鈺r慈會主動提出喝酒。
時慈卻不甚在意地擺擺手:“沒事,今天能和宋先生一起吃飯,肯定要喝一點的�!�
宋持風垂眸看了一眼菜單:“那就喝這里的梅酒吧,度數(shù)比較低,喝個興致�!�
兩個男人小酌的時候,聊的都是行業(yè)形勢之類她聽不懂的話題,寧馥索性懶得再聽,低頭吃飯。
她喜歡甜咸口,這家港茶肥瘦相間的叉燒深得她意。
酒過三巡,她看得出時慈已經(jīng)有點口無遮攔,才出聲勸他:“時慈,別喝了,你醉了�!�
時慈有點上頭,好似沒聽見般毫無反應,倒是宋持風接了一句:“這里的檸檬紅茶其實也不錯,時先生要不要試試�!�
只是他話音未落,抬手的時候忽然碰到酒杯,桌布上立刻洇開一大片。
“我去找服務員過來擦一下�!睍r慈見狀酒醒了半茬,說著便站起身來。
“沒事,不用�!彼纬诛L卻擺擺手,“我換個位置坐就行了�!�
寧馥手上拿著筷子,就看男人站起身,不慌不忙地拉開她另一側(cè)的椅子,坐了下來,而時慈不知道是真喝多了,還是不好意思說,竟也沒反對,點點頭重新坐下:“宋先生您酒量好像也挺好的,我現(xiàn)在都有點上頭了�!�
“還好,朋友之間喜歡互相開對方的珍藏,跟著蹭多了就自然而然好起來了�!�
宋持風語氣神態(tài)皆一如往常,桌上還在坦然地回答時慈的問題,桌下手掌卻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寧馥的腿上。
男人掌心的溫度并沒有高得夸張,但輕如羽毛般的撫弄卻還是讓寧馥渾身僵直,拿著筷子的手都跟著軟了一下,好在她反應快,才沒讓筷子落地。
寧馥迅速看向宋持風,想用眼神質(zhì)問他到底什么意思,就看男人也將目光轉(zhuǎn)向她,表情平淡,眼神卻充滿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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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10.小沒良心(500珍珠加更)
“是嗎,我家里就只有我爸喜歡喝酒,他說男人要出去應酬就一定要會喝酒,還抓著我練了兩年的酒量,不過這兩年沒怎么喝了,這酒量又回去了,喝點梅子酒都不行了,真是丟人。”
時慈今晚的話尤其多,換做平時是寧馥都忍不住要打發(fā)他閉嘴的程度。
但宋持風卻依舊保持著極高的耐性,甚至目光相當誠懇地注視著時慈的雙眼,好似是一位絕佳的傾聽者。
只是他桌下的手卻一刻也沒有放過寧馥,掌心貼著她寬松的棉質(zhì)運動褲來回摩挲,仔仔細細地描繪著她緊致的腿部線條。
那種酥麻的感覺伴隨著溫熱在腿上蔓延開,寧馥垂眸看著叉燒肉整齊地排列在瓷盤上,在燈光下散發(fā)著油潤的誘人色澤,可她卻因為不知道什么時候有幾只小螞蟻順著她的骨頭縫鉆了進去而再也無法集中注意力,只覺得索然無味。
她感覺男人的掌心開始越來越熱,就像是之前在家里的玄關摟住她的腰,扣住她的背的時候一樣熱,摸得她好酥,好麻。
好癢。
兩只耳朵一會是男友的聲音,一會是男人的聲音,寧馥已經(jīng)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滿心滿腦只剩下那只在她腿上胡作非為的手。
她不敢動,怕時慈看見,可宋持風卻好像吃準了她的膽怯,動作越來越大膽,甚至用手去握她的膝蓋,再緩緩地回來。
甚至他的手在回來的過程中趁她稍稍換了一個方向,手指自然地落在了女孩的大腿內(nèi)側(cè),如同藏匿在黑暗中的蛇蟒,緩慢而又放肆地往她雙腿的中心游走。
寧馥心猛地跳了一下,直到此刻總算回過神來,右手持筷,左手跟到了桌下,握住了男人的手腕。
她本能地看向宋持風,但不等對視,她的手就在桌下被男人捕獲,宋持風總算放過了她的大腿,轉(zhuǎn)而向她的手發(fā)起進攻。
從指縫到指根,她手上的每一處都被他仔細的而又綿密地撫摸過去,火熱的指尖就像是他的雙唇,他的喘息,他攪弄風云的舌,將她渾身上下每一個角落都巨細無遺地舔吻一遍。
寧馥根本搞不明白,為什么在宋持風身上什么事情都會變得這么奇怪,好像每一個動作都另有深意,只是摸個手卻好像比真槍實彈的做愛還要更色情。
她心跳得好快,覺得這房間好像悶著一團蒸汽,她感覺自己的臉一定紅了,好在剛才洗完澡她把頭發(fā)披了下來,現(xiàn)在長發(fā)能將兩邊的臉頰耳根堪堪遮住。
“對了,寧小姐應該不會喝酒吧�!�
就在寧馥無論左邊右邊,哪個人也不敢看的時候,偏偏宋持風還要在這個節(jié)骨眼把話題引到她身上來。
寧馥瞪了他一眼,可在宋持風眼里這個眼神卻真是可愛至極。
那雙眼睛里明明還是冷的,眼角卻浮起了紅,蘭笙η檬眼眶周圍一點點薄薄的水汽,一副被欺負了卻又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他覺得在一切結束之后應該好好教她不要隨便用這種眼神盯著男人看,宋持風相信不管這世界上哪個男人被寧馥這樣看一眼,都不可能不想入非非。
不過小姑娘已經(jīng)快生氣了,宋持風深諳見好就收的道理,最后只是用手指穿過她的指縫,便不再動作。
“我不喜歡喝酒�!睂庰ド眢w卻依舊燒著火,感覺脊柱都軟了,目光有些無力地看向另一側(cè)的時慈,“覺得不太好喝�!�
時慈絲毫不知桌下兩人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怎樣一番曖昧,甚至此刻正十指相扣著,只立刻附和道:“對,寧寧只能喝點紅酒,白的啤的都不喜歡�!�
宋持風在桌下捏著寧馥的小手,漫不經(jīng)心地說:“這樣啊�!�
又吃了一會兒,時慈提出去結賬,便走出了包廂。
寧馥總算得到了自由,第一件事便是毫不猶豫地甩開宋持風的手。
宋持風也不惱,哼笑兩聲,得了空的手順勢摟住了她的腰:“生氣了?”
寧馥扭頭瞪他,卻正好瞪進男人的一雙笑眼里,頓時如一拳打在棉花上,什么都沒了力道。
宋持風手上捏著她勁瘦的小腰緊了緊,臉靠到她耳邊,壓低聲音:
“小沒良心的,”
他大概是有點累,剛下飛機就來健身,又陪著時慈聊了那么久,還喝了酒,聲線比平日里聽著更加低沉嘶啞,帶著點笑意,從耳道一路搔進心房。
“事辦成了就不理人了。”
話音未落,摟在她腰間的手邊猛地一收,將寧馥一把攬入自己懷中。
他這一下是用了力的,寧馥毫無防備地倒進他懷里,下一秒,腰間的疼與麻一并后知后覺地擴散開來,再被他好似安慰般輕緩地在腰間來回摩挲。
她常年練舞,按道理腰背這部分的肌肉應該是極有力的,但現(xiàn)在倒在男人懷里,卻好像骨骼都在剛才被軟化了,坐都坐不起來。
寧馥掙扎了一下,無果,只能柔軟地伏在男人懷里:“宋先生,我們談談好嗎,我覺得你應該也不缺女人,我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您對時慈的幫助我會想辦法以其他形式感謝您的……”
以宋持風的社會地位,寧馥不相信他獨身的原因是找不到合適的異性。
而男人聞言先是沉默了片刻,后才輕輕哼笑了一聲。
“你覺得我是饑不擇食選擇了你?寧馥,就算你這么想我,也不用對自己這么妄自菲薄。”
寧馥愣了一下,一時之間沒想到應該怎么回應,又聽男人接著說:
“就像你說的,我見過很多形形色色的人,所以我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或許你也應該試著接觸更多的人,才會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不是現(xiàn)在的。”
“當然是�!睂庰缀跸胍膊幌�。
只是她一瞬間涌出的想法還來不及變成語言,結完賬的時慈已經(jīng)推門而入。
“宋先生,小寧,我買好單了,可以準備走了。”
意識到兩人此刻姿勢曖昧的寧馥頓時心里一驚,渾身的感官神經(jīng)都在這一刻聚集到腰間的手上,趕緊扶著宋持風的胸口坐正,又去推他的手腕。
只是剛才在桌下動作輕如羽毛的手此刻卻如銅澆鐵鑄,別說推開,反倒是將她攬得更緊了。
從門口到越過屏風進來充其量也就兩三步路,時慈的聲音迅速靠近,寧馥一急甚至不小心碰掉了碗上并排放著的筷子。
筷子落地發(fā)出一串倉促慌亂的聲音,時慈那句“怎么了”落下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到了兩人身后,目光卻本能地被地上的筷子吸引過去。
直到這一刻,宋持風總算不緊不慢地將自己的手從女孩的腰上收了回來。
寧馥不確定時慈有沒有看見,相當心虛地回過頭:“不小心碰掉了。”
她心跳快得像是急亂的鼓點,已經(jīng)失去了基本的節(jié)奏,變得像洶涌的潮水下毫無規(guī)則的氣泡。
好在時慈的注意力一直在地上的筷子上,找到筷子后笑了聲說:“那就放那吧,等下讓服務員來收,走吧,時間也不早了,不耽誤宋先生了。”
“不會,今天和時先生聊得很開心�!彼纬诛L也從善如流地站起身來,語氣淡淡:“等一下要么坐我車回去吧,你喝了酒還要等代駕,現(xiàn)在天氣這么冷,我怕寧小姐受涼�!�
他明明可以不點出她來,卻故意要把這話說得讓寧馥膽戰(zhàn)心驚。
但時慈卻硬是什么都沒聽出來,笑呵呵地點頭答應:“好啊,那就麻煩宋先生了,正好我的車停在您這兒也沒什么好擔心的�!�
樓下,宋持風的司機已經(jīng)提前在底下待命,宋持風自覺打開副駕,把后座讓給這對小情侶。
她直接坐進了里側(cè),距離宋持風最遠的對角線。
“對了,我之前聽開遠說,你們已經(jīng)談了很多年戀愛了,是嗎?”
路上,之前一直都是以回答為主的宋持風意外地拋出了問題。
時慈正準備說話,就聽一旁女友接過了話茬:“對,我和時慈是高一的時候就在一起了,我們兩個都是對對方一見鐘情,認識不到一個星期就談了戀愛�!�
“寧寧……”時慈還沒見過寧馥這么積極地回答兩人戀愛的問題,本來腦子里想的和她說的也差不多,但聽她說得爽快,反倒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時慈對我特別好,談戀愛談了三個月才牽了我的手,那次還是在考場上,他正好坐我前面,筆掉我腳邊讓我?guī)退麚煲幌拢疫f過去的時候他直接連我手一起抓住了�!�
想到那個時候,回憶就自動組成句子,如同變成了一柄閃著銀光的匕首,成為寧馥唯一能拿來反抗宋持風的武器。
“然后還有一次是我過生日,他帶我去坐摩天輪,當時那個買票的隊好長好長,他就讓我坐到旁邊的冷飲店一邊吃刨冰一邊吹冷氣,自己在外面汗流浹背的排隊�!�
她說這些話的目的很單純,只是想向宋持風證明,他們是真的相愛,相信彼此都是那個對的人,也能經(jīng)得住考驗。
他們之間的愛情經(jīng)過了青蔥年少,走到初入社會的地步,寧馥直到今天都沒有想過自己未來會嫁給別的男人。
她希望宋持風知難而退。
時慈卻好像真的有點喝多了,跟著寧馥的回憶也想起了那一天,在車里忍不住牽起了她的手,好像忘記了前座還坐著宋持風。
“你說的是我們第一次接吻的那一天?”
為了兩個人的初吻,時慈真的準備了很多,怕她覺得冒昧而討厭,最后才決定在她生日那天帶她去坐摩天輪。
他從摩天輪剛啟動猶豫到摩天輪升到最高處,最后還是寧馥看不下去了,說:“你臉紅得好像要中暑了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