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兩個答案

    所有人都在等蕭景明作答，或者說，等著看他笑話。

    女帝也頗感興趣的看著蕭景明。

    老臣們都說八皇子是傻子，她卻不這么認為。

    借這個機會，倒可以驗證一下。

    在文武百官的注視下，蕭景明豁然出列。

    “陛下，臣有兩個答案�！�

    這話一出，全場又是一片嘩然。

    兩個答案？這傻皇子倒真敢說！

    李婉兒不禁搖頭，這位她親自接回來的八皇子，今天可是要丟大人了。

    “八皇子，您的兩個答案，不會是“升官”，和“發(fā)財”吧？”

    趙守仁笑道。

    “趙大人，莫要以己度人��！”

    蕭景明也笑。

    “你...”

    趙守仁一時語塞。

    “別逞口舌之快了�！�

    劉仁杰搖頭道，“既然有兩個答案，那就快說，陛下還等著呢！”

    蕭景明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仿佛對自己的答案胸有成竹。

    他看了眼一臉看戲表情的老九，接著朝前走了幾步，對女帝躬身道：“第一個答案——”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短短幾字，擲地有聲。

    “嘩——”

    聽到這個答案，百官們也忘了禮數(shù)，開始交頭接耳。

    “妙啊，秒！”

    “好個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這才是滿分答案�。　�

    “真沒想到，傳說中愚鈍的八皇子，竟能說出如此驚世之言！”

    “...”

    官員們議論紛紛，其中不少在劉仁杰聲討蕭景明時幫腔的，也都忍不住贊嘆。

    蕭景峰直接傻了。

    他自幼讀書，身邊都是能著書立說的大儒，后來更是跟丞相劉仁杰學(xué)習(xí)過。

    但他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這樣的答案！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第一個作答的周聰小聲念叨著，心中也不禁贊嘆。

    不愧是皇子，如此心胸，如此志向，遠非他這個寒門學(xué)子能比！

    “好！”

    女帝此時也拊掌贊嘆，“景明，如果知道你有如此志向，朕早該接你回京！”

    “謝陛下夸獎�！�

    蕭景明客氣了一句。

    要真早點接他回京，恐怕接回來的就是個真傻子了！

    “你這答案，倒是不錯�！�

    劉仁杰錯愕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不知你第二個答案，是什么？”

    此時他早忘了替張謙轉(zhuǎn)移火力的事，一心只想聽聽蕭景明還有什么高論。

    “第二個答案�！�

    蕭景明抬起手，朝上指了指，“為天地立心！”

    頓了頓，他揮動袍袖，繼續(xù)道，“為生民立命！”

    說到這，原本還小聲議論的官員們頓時鴉雀無聲。

    劉仁杰微張的嘴都忘了閉上，只等蕭景明繼續(xù)說。

    “為往圣繼絕學(xué)！”

    “為萬世開太平！”

    四句說完，全場肅然。

    “好！好啊！”

    半晌后，原本跪在地上的何金跳了起來，“好個為往圣繼絕學(xué)、為萬世開太平！”

    他小跑到蕭景明身邊，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八皇子殿下之志，也正是在下的志向！可惜在下才疏學(xué)淺，根本想不出八皇子這樣擲地有聲的高論！”

    “哪里，哪里�！�

    蕭景明謙虛了一下。

    張載的橫渠四句他從小就爛熟于心，畢竟哪個少年沒做過冠絕古今、縱橫天下的夢呢？

    只是沒想到，今日在這種場合用上了。

    知識多了不壓身��！

    何金太激動了，此時才意識到失態(tài)，連忙跪在地上向女帝請罪。

    女帝哪里還會計較這些，現(xiàn)在她滿眼都是蕭景明。

    短短幾句話振聾發(fā)聵，配合他極具感染力的肢體動作，此時此刻，呂媚娘就覺得——

    這個面色蒼白身體瘦弱的八皇子，還有點帥呢！

    李婉兒神情復(fù)雜，回想起地宮刺殺時蕭景明的表現(xiàn)，看向他的目光不禁多出些莫名的情愫。

    蕭景峰這時徹底傻了，本意讓老八出丑，不想弄巧成拙，讓這棄子狠狠出了把風頭！

    但這個朝臣公認的傻子怎么會說出這些話？

    蕭景峰想不通。

    劉仁杰一開始也沒想通，完全被蕭景明的答案震驚到了。

    但他很快意識到不對勁。

    “景明有如此才學(xué)志向，朕當讓你好好施展才是。”

    女帝這時說話了，“待朕想想，該給你個什么差事。”

    女帝這番話，讓劉仁杰更加篤定。

    這絕對是女帝和蕭景明唱的雙簧！

    先是請八皇子觀禮，又臨時出題，偏偏這個傻皇子給出了完美答案！

    哪有這么巧的事！

    女帝這樣做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借此機會委八皇子以重任，日后進入政權(quán)核心，自然沒法去狼庭和親！

    沒錯，肯定是這么回事！

    劉仁杰撇撇嘴，暗嘆女帝好算計，也不禁為自己的機智得意。

    “陛下�！�

    確定了這一點，他趕緊出列，道，“八皇子的事容后再議，莫要忘了正事。此次科舉的新科狀元，還請陛下欽定�！�

    女帝點點頭，看向周聰?shù)热恕?br />
    “周聰?shù)幕卮鹱畹秒扌模�便點周聰為新科狀元�！�

    周聰趕緊磕頭謝恩。

    “至于何金，志向遠大，就點為榜眼。”

    何金也連連叩首。

    最后，女帝目光轉(zhuǎn)向張一甲，犯了難。

    這家伙，該如何處置？是獎是罰？

    她有心直接把這家伙轟出殿去，又怕失了天下讀書人的心。

    可點他為探花？

    她看著張一甲油光錚亮的胖臉。

    他配嗎？

    女帝臉上的為難，早被蕭景明一絲不差的看在眼里。

    既然劉仁杰那幫家伙如此為難自己，他也不能客氣。

    張一甲這個胖子，除了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和偶爾去瞥張謙外，還有個小動作。

    就是有意把長袍的前擺壓在手下，還不時整理。

    好像里頭有什么東西，生怕露出破綻。

    這一切，自然逃不過蕭景明的眼睛。

    他大跨步走到玉階前，站在張一甲身邊，朝女帝行禮道：“陛下，請治張一甲舞弊之罪！”

    此言一出，全場又是一陣騷動。

    這位八皇子，已經(jīng)第幾次語出驚人了？

    明明是科舉殿試，他倒比新科狀元還要搶眼。

    “胡說！”

    張謙趕緊跳了出來，“此次科舉，是臣親自擔任主考，絕無舞弊之事！”

    “張尚書確定嗎？”

    蕭景明冷聲道，“能進入前三甲的學(xué)子，怎會連‘為何讀書’都答不出來？還是諸位大人，認同了他的答案？”

    “陛下天威之下，有些緊張也難免！”

    張謙還在嘴硬。

    “八皇子不要信口開河，科舉舞弊，可是重罪�！�

    劉仁杰道，“沒有證據(jù)，豈能在御前污蔑他人？”

    “劉丞相想看證據(jù)？”

    蕭景明說著，一把扯住張一甲的后襟，把他匍匐在地的上半身提了起來。

    別說，這胖子有點分量。

    在百官和女帝的注視下，蕭景明猛地掀開張一甲的長袍，就見錦緞長袍下縫著一塊白布，上頭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這就是證據(jù)！”

    蕭景明看向女帝，道，“請陛下拿出張尚書親自出的考題，再與這上頭的字跡內(nèi)容比對，便知臣有沒有污蔑！”

    女帝朝李婉兒示意一下，這位女丞相當即拿過題本，與白布上的內(nèi)容對照后，朝女帝微微點頭。

    此時的張一甲，早已如一灘泥，癱在殿上動都不能動。

    蕭景明看了眼張謙。

    這位禮部尚書的臉上有憤怒，有驚詫，有恐懼。

    顯然，他是真不知道張一甲身上有夾帶。

    難怪剛剛那么有底氣。

    “好！好！好！”

    女帝頓時大怒，“朕登基后的第一次科舉，就有人膽敢舞弊！來人啊，把這個張一甲拖下去嚴加審問，定要揪出幕后泄題之人！”

    玄甲衛(wèi)士應(yīng)聲而動，把癱在地上的張一甲拖了出去。

    “張大人�！�

    女帝又轉(zhuǎn)向張謙，道，“這份由你親自主筆的試題，可還有其他人知曉？”

    此時的張謙早面如死灰，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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