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兩路大腳印從床單上直接到窗臺上，清晰地顯示出了二老跳樓前的準備活動。

    深吸一口氣后，我挽起袖子。

    公婆的東西，我給他們悉數(shù)打包好了放在門口。

    密碼鎖的密碼還有備用密碼，統(tǒng)統(tǒng)換掉。

    再想從我鈺鈺的房間里跳樓？

    門兒都沒有！

    做完了這兩件事，我體力也消耗殆盡。癱在沙發(fā)上準備緩一緩。

    眼睛望著天花板，手無意識地順著沙發(fā)的縫隙一摸，就摸到了一個硬邦邦的圓圈。

    拿出來一看，正是我買了還沒送給婆婆的手鐲。

    本應(yīng)該在箱子里的東西，怎么會跑到這里來？

    突然間我就反應(yīng)過來——是婆婆偷藏在這里的！

    沿著脊椎骨，我升起一陣惡寒，連忙跑到臥室，拉開了床頭柜第一層——果然，我的首飾盒子不見了。

    再拉開第二層，我放在家里應(yīng)急的五萬元現(xiàn)金，也不見了！

    怎么辦？

    我拿出電話，正要撥給老爸，突然意識到我已經(jīng)長大了，不是那個什么事都可以哭著鼻子找爸爸的小女孩了，而老爸，也老了。

    大過年的店被砸了，我不能再給他添堵了。

    我打給了杜鵬濤：「我的首飾和現(xiàn)金呢？」

    「老婆你等等啊，我找個安靜的地方跟你說�！苟霹i濤掛斷了電話。

    幾分鐘后，他才撥了回來。

    「老婆你別急啊，首飾和現(xiàn)金都在我媽那個紫花的包里呢，你看看，一樣不少�！�

    我掃視一圈，一眼看到了那只難看的大花包。捉著包角，里面的東西被我全倒了出來。

    首飾盒不知去向，首飾跟五萬現(xiàn)金混在花褲衩、饅頭渣子、吃了一半的咸鴨蛋之類的雜物中間，我點了點，的確一樣不少。

    「解釋一下？」我開著免提，杜鵬濤那邊很安靜。

    「老婆，你千萬別生氣啊，你答應(yīng)我不生氣……」

    「幾個意思？」

    「我媽她說……說你把我的錢都亂花了，還訛了我

    20

    萬，所以……她想找補一點兒……老婆你別上火啊，我攔她了，我還跟她動手了。所以她才……才要跳樓……」

    「你爸怎么樣了？」

    「肋骨斷了三根，小腿骨裂，還有腦震蕩，總之問題不大。得虧樓下的空調(diào)外機了，剛裝上的時候咱還非得讓人拆掉，幸虧沒拆……」

    「是啊，萬幸�！�

    「老婆，發(fā)生這種事，我真的很抱歉�！苟霹i濤緩了緩，放低了聲音，「以前你總說我愚孝，我還不愛聽�，F(xiàn)在看來，你說得一點兒沒錯。老婆，現(xiàn)在這種情況，我爸媽可能不能馬上走了……但我也沒臉讓他們再住在咱爸的房子里了。所以……能不能麻煩你，把我爸媽的東西都給送過來一趟？」

    「行，定位發(fā)我�！刮覜]多說，主要是怕自己一張嘴就說出什么難聽的話來。

    掛掉電話，我找了個跑腿小哥，加了

    150

    塊錢，讓他把我公婆的那些大包小袋都給送過去了。

    過了一個多小時，杜鵬濤發(fā)消息給我：「辛苦老婆了，東西都收到了。老婆，求你給我點時間，我保證，這輩子我都不會讓你和鈺鈺再跟我爸媽見面了，咱們好好過自己的日子。給我點時間�！�

    「行�！刮抑换貜�(fù)了一個字。

    14

    當(dāng)晚，半是凍著半是嚇著，鈺鈺就有點發(fā)燒。

    老爸把相熟的社區(qū)醫(yī)生叫到家里來給鈺鈺輸了三天液，才好起來。

    于是，我?guī)е�鈺��，順理成章地在老爸家里蹭吃蹭喝了一個禮拜。

    沒跟我爸說婆婆拿我首飾的事兒，但家里的金銀細軟，都被我放到老爸的保險柜里了。

    另一頭兒，我找了兩撥保潔，給我家來了個里里外外的大掃除。

    鈺鈺的房間加裝了陽臺護欄；客廳的大地毯，索性換了張新的。

    杜鵬濤那邊兒，并沒有跟我透露太多情況，只有每天晚上會給鈺鈺打個視頻電話。

    視頻里的他，胡子拉碴，背景顯然是在病房的走廊上。

    我一句都沒有多問。

    沒想到，又過了兩天，婆婆自己摸到老爸家來了。

    下午四點多，保安打電話說我「親媽」找我的時候，我差點沒忍住提著菜刀出去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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