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季秋:“下周六,之前跟你提過的,當時你沒有決定�!�
回到家的秦琢脫了外套,輕揉眉心:“準備好禮物�!贝蟾攀撬饺藭r間,他對她的語氣少了職場上的板正,添了些放松,“順便大哥想見見你。”
聞言季秋的語氣也松動了些:“好,我知道了。”
對方還沒掛電話,季秋在默默等待著,知道他還有話要說。
果然過了大概四五秒,秦琢緩緩道:“禮物她很喜歡,我說是你挑的。”
季秋自覺心里無波無瀾,笑了笑:“明白,她喜歡就好。你......還好吧?”
偌大而空曠的房間里,秦琢躺在床上,窗簾還是早晨她打開的狀態(tài),他把手搭在額頭上,聽到季秋的問句,望著此時灰蒙蒙的天空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兩年了,但好像一切都沒變,你說奇不奇怪?”
他喃喃自語,就像這兩年里,他有時也像現(xiàn)在這樣忍不住,會跟她說起那個人。
季秋想說,一點都不奇怪。
那個人雖然兩年沒見,但一直在他心里未曾離開,他日日夜夜都想起她,再見時自然不會陌生。
她早就勸過他,避而不見對他而言是于事無補,外面的人都說秦琢為了擴充自己的商業(yè)帝國能做到多么冷酷無情,不管是競爭對手還是合作伙伴,要找到他的喜好和弱點簡直難于登天,但季秋知道那是因為不會有人能想到他早就把弱點藏在了心底最隱晦的地方,她太知道他愛上一個人的時候是什么模樣。
季秋不止一次羨慕過,那個人能得到秦琢的朝思暮想。
電話那頭得不到回答也不在意,半晌后他笑笑和她道別,季秋看著窗外,聽見自己對他說:“明天會好的,好夢。”
***
一周后,季秋作為助理以及女伴隨秦琢出席周家的滿月宴。
這些年秦琢身邊的女伴一直沒怎么換過人,他所處的位置太多誘惑,季秋再清楚不過了,但秦琢就是這樣的男人,相比起圈內(nèi)人在私底下夸他是真君子,風評好得不行,倒不如說這個人驕傲是嵌在骨子里的,不屑于沾染烏煙瘴氣。
這些年他在圈外其實也一直很低調(diào),再有背景的八卦雜志都不敢私登他的照片,秦氏的公關在這方面一直很強硬,因此許多普通人只知道秦氏有一位年輕有為的二少爺,卻對秦琢一無所知。
季秋作為秦琢的固定女伴,所得到的關注比她是季夏的女兒多多了,雖然在四九城里季家也算是有地位,但圈子不同,說句好聽點人家是只是文化圈里的大牛家族,不肯下地沾染銅臭,說句難聽的就是作為老派家族,只有名沒有錢,多的是人冷嘲熱諷。
說起來季秋和秦家關系好,也是因為夏佳楠,當年夏佳楠曾經(jīng)希望成為季秋母親的學生,但那會兒季母已經(jīng)收了關門弟子了,便回絕了她,但夏佳楠也并沒有因此覺得被下了面子,反倒是在協(xié)會上對季母更加謙恭有加,季母也因此很贊賞她。
當年......因為秦琢的關系,季秋老往畫展跑,一來二去也和夏佳楠關系好了許多,秦肅也是因此才和季秋熟稔起來的。
今天因為宴會性質(zhì),季秋也沒有裝扮地太低調(diào),她的存在關乎秦琢的臉面,因此今日她尤其艷光四射,平時刻板的白襯衣包臀裙換下來,一身一字肩貼身高定束得人格外高挑,中長發(fā)燙成大波浪柔軟地垂在胸前半遮半掩擋住一片瓷白肌膚,一路挽著秦琢的手臂獲得不少艷贊目光。
等兩人走到宴會主人一群人前,秦肅和夏佳楠已經(jīng)到了正在逗弄寶寶,秦肅仍舊是不茍言笑,但眉目柔和地看著夏佳楠和寶寶說話,周家這位兒媳婦兒也是大家閨秀,和夏佳楠算是關系不錯的朋友,兩人不時低頭說著話,有時候?qū)Ψ綍凳拘缘乜粗孛C,夏佳楠只是笑笑。
“來了。”
見到秦琢和季秋,秦肅先領著他打了一圈招呼,秦琢雖然多年不在國內(nèi),但在海外也有和周家談過合作,自然也不陌生,周家現(xiàn)在的話事人是周峰,和秦肅秦琢是一輩,也算是少年老成,年紀輕輕就繼承家業(yè),給老周家長了不少臉。
男人們只要一聚在一起,不出三句話就會牽扯生意,季秋懂事地退開來,下一秒身邊傳來讓人覺得十分舒服的香水味,聽說秦肅因她的原因收購了一家香水廠,這么多年一直專門給她配香,夏佳楠愛蘭花,這事兒并不是圈內(nèi)的秘密。
還沒轉(zhuǎn)過頭季秋就揚起了笑容,禮貌地叫了聲:“佳楠姐�!�
夏佳楠剛逗完孩子,臉色紅紅的,她一直不怎么化濃妝,清水出芙蓉,因而有些明顯。
“回去見過季老師了嗎?”
夏佳楠遞給季秋一杯香檳,季秋接過,轉(zhuǎn)移話題:“佳楠姐很喜歡孩子��?”
夏佳楠嗔了她一眼:“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季秋見沒躲過,苦笑著說:“不敢回去,怕被攆出來。”
“不會的,其實這些年季老師也很想你。”夏佳楠看著不遠處的兄弟兩,輕輕嘆了一口氣,“當年讓你和季老師好好溝通,也不至于弄成現(xiàn)在這樣,其實我也一直很不明白,當年我和季老師一樣,以為你是想接手畫廊的�!�
“我對畫只是感興趣�!�
“那對現(xiàn)在的工作呢?是熱愛嗎?”
夏佳楠似乎只是隨口一問,但季秋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那人身上,然后在夏佳楠看過來之前,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移開了目光:“是啊�!�
夏佳楠搖搖頭:“不明白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心思�!�
“聊什么?”
秦肅和秦琢并肩走過來,秦肅看著夏佳楠問。
都是自己人,夏佳楠調(diào)皮地聳聳肩,看著季秋笑:“在聊年輕女孩的熱愛�!�
聞言,兩位男士的目光都落在季秋身上。
尤其是秦琢,在別人看不見的時候挑了挑眉。
季秋的臉有些發(fā)燙,但這門多年歷練下來,她仍舊面不改色。
秦肅似乎被夏佳楠的模樣逗笑了,一向嚴肅的嘴角牽了牽,對季秋說:“我還記得當年你還說過喜歡吳彥祖,在明家的生日宴會上求著明家的小兒子給你拿簽名,把在場的季老師氣的轉(zhuǎn)身就走�!�
夏佳楠笑出聲,拍了秦肅一下,秦琢喝了一口紅酒,但是熟悉他的季秋早就看見了他藏在酒杯后的笑意。
想起昨晚男人自嘲的語氣,再看著現(xiàn)在他笑而不自知,季秋心底似有些滾燙,連被調(diào)侃也無所謂了,對秦肅說:“秦肅哥,我都管您叫哥了,以前的事兒能不能翻篇呢?”
季秋好歹跟了秦琢多年,早就不是當年應酬地笨手笨腳的女孩兒了,她三言兩語逗得夏佳楠忍不住挽著秦肅的手臂笑彎了腰,還不忘說了些這些年的有趣見聞,言談舉止間不再青澀,落落大方,又依舊俏皮可愛。
之后秦琢把她帶走前,秦肅還對季秋點點頭,說:“看來這些年,是我該謝謝你,把秦琢照顧地很好�!�
說這話的時候秦琢的手還禮貌地搭在她的腰上,季秋被這話說的有點不好意思,正想說什么,頭頂忽然傳來秦琢的低沉嗓音,酥酥麻麻地進了她耳朵里——
“她板起臉的時候我也要聽她的�!�
腰間的溫度似乎在上升。
直到走遠了,秦琢松開她的腰,她跟在他身后見了好幾撥人,季秋才把心跳慢慢穩(wěn)定下來。
——真是太沒出息了。
季秋表面笑語盈盈,心里暗罵自己。
這么多年她其實一點都沒長進。
他的每次突然親近,都能讓她覺得這些年自己只是白長了年紀。
這種感覺讓季秋一邊覺得挫敗的同時,也讓季秋久違地感受到了慢刀割肉般的難受。
所以在酒過三巡后,他們在一旁歇息,季秋借著酒意對秦琢說:“我想休息幾天�!�
當時他們離的很近,說完后秦琢低頭看她,幾乎是一瞬間季秋就后悔了。
她是不是忘了,比起女伴和朋友,她和他也是嚴謹?shù)墓ぷ麝P系?
但季秋不知的是,她說這話的時候秦琢也是有點走神的。
大概是今晚他們和秦肅夏佳楠聊了會兒家常,季秋語氣里的輕松讓秦琢難得有點反省自己。
雖然這些年季秋一直是協(xié)助他工作和生活的關系,但秦琢對季秋其實一直都有超越朋友以上的信賴。
今天來宴會的,很多女性都和季秋年紀相仿,他也知道季秋本該是那個圈子里的一員,以她的玲瓏,肯定能混的同樣風生水起。
這樣一想,望著眼里有醉意的季秋,秦琢不由心底微軟,點頭:“好�!�
季秋愣住了。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抬起眼睛下意識想要觀察他,卻被男人寬大的手蓋住眼睛——當年他們剛踏進名利場,每次受挫或疲憊,他都會做這個動作安撫她,哪怕他自己也很疲憊。
盡管這個動作已經(jīng)很多年都沒有過了。
“給你放三天假�!�
大概是酒精緣故,季秋覺得喉嚨有點澀。
但最后她還是點頭,說了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 不小心更晚了
第3章
對于久違的假期,季秋一時之間也沒有頭緒要干些什么,她從畢業(yè)之后就一直跟著秦琢,一開始還只是打打下手,然后和秦琢一起到美國之后幾乎可以說是從新手村一直升級,還是速成那種,基本沒有什么個人時間,那會兒她有時候甚至和秦琢一起睡辦公室,想想那幾年眨眼就過了,感覺還有點不真實。
但蔡敏是什么人?季秋的閨蜜里就數(shù)她最會消遣,不管是金錢還是時間,交給蔡大小姐準給你花出去。
下午蔡敏約了城東有名的私湯池,這家一直都是會員制,有入會門檻,只有高級會員才能帶朋友來,蔡敏一直都是常客,今天帶季秋過來做個全身SPA,按她的話說以季秋的工作強度,再不保養(yǎng)等到了30歲就會開始快速衰老,季秋聽了哭笑不得。
她兩是吃過午飯再過來的,到了之后換上浴袍先去池子里泡了半個小時,等渾身都泡軟了之后才裹上浴巾往外走。室內(nèi)都是恒溫的,兩人一點都不覺得冷,邊聊天邊坐在休息室,有美容師先給她們做臉部SPA,全程只有季秋和蔡敏兩人聊天的聲音。
休息室是隔間的,過了會兒外頭似乎走來幾個人,說說笑笑得往另一個包間去,因為之前蔡敏嫌悶沒有把門關嚴,所以外頭的聲音就這么傳了進來。
蔡敏在名媛場上交際很廣,而且經(jīng)常會來這個私湯池的無非就是那么幾個人,聽聲音就能辨別出來對方是誰。那幾個人本來就說著自己男友最近的情況,說著說著話題一轉(zhuǎn)就轉(zhuǎn)到了秦家上,最近秦琢風頭正盛,多少人在打聽,她們自然也不例外。
原本季秋也無所謂,可是片刻后她們居然就聊到了她身上。
季秋當年背著家里跟秦琢去美國的事兒只要八卦一下就能打聽出來,而且在當時伴有好幾個版本,外頭的人顯然是樂衷于不大好聽的一版,邊說邊嘲弄出聲,無非就是說季秋上趕著,秦琢看不上之類的話。
然而季秋聽了都沒發(fā)火,反倒是蔡敏聽了一肚子火,扔了手機就要站起來,把旁邊兩個美容師嚇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
幸好在蔡敏要出去噴人之前季秋拉住了她,這些話老實說她又不止第一次聽了,這幾年在美國更過分的說法都有,蔡敏要是聽多了估計也能像她一樣免疫。
蔡敏又生氣又不解:“你都不生氣嗎?你還是不是當年那個睚眥必報的季秋了?”
季秋卻沒回答,安撫了炸毛的蔡敏,披上浴袍就走了出去。
能來這個私湯池的家里要么有錢要么有權(quán),但并不是所有人身份地位都高貴,更多的是像眼前這種,無非就是某某家二叔的外甥女,某某家大伯父的二女兒,季秋跟在秦琢身邊之后見過不少人,但她受到的教育是只需要記得對自己有價值的人,眼前這些人季秋一個都沒認出來,因此季秋根本不需要忌憚會不會得罪到不該得罪的人。
她們剛才有一句話說得挺對的,她季秋就是狐假虎威,有秦琢給她撐腰,她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就算是在這剛開沒兩年的私湯池,也知道可以得罪誰不能得罪誰的道理,就是不明白為什么有的人還是不大懂。
也只能算她們倒霉,平時也就算了,但碰巧她和秦琢都是剛回國,現(xiàn)成的下馬威擺在面前,踩她的臉就是踩秦琢的臉。
季秋一出房門那幾個人已經(jīng)閉上了嘴,眼神有點不安得游移,旁邊的經(jīng)理早就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快步走上前低聲詢問季秋是否有什么需要,連個余光都沒有給別人,氣得幾個女生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季秋也沒再看她們,對經(jīng)理說:“她們太吵了�!�
經(jīng)理點頭表示明白,先把季秋和隨即跟來的蔡敏送到按摩室,然后再禮貌得把那幾個女生請回了。
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秦琢剛開完會,人還沒離開座位許助就低頭對秦琢說了什么,秦琢眼睛都沒抬,似乎是早就預料到季秋不會在這些小事上吃虧,只問了句:“那是哪家湯池?”
許助是副助,一直以來都跟季秋一起跟著秦琢,也算是季秋的助理,名校高材生,人帥心細,平時季秋有什么別的應酬都是許助替她的位置,聞言許助說:“陳銘陳總旗下的‘子月初’,是上一年年初才開的主題浴池,在城東那邊口碑一直不錯�!�
“會員制?”
許助點頭:“和季秋姐一起去的是蔡敏�!�
秦琢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個蔡敏貌似是季秋的朋友,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邊起身往辦公室走邊說:“還‘子月初’,是‘駕幸溫泉日,嚴霜子月初’嗎?陳銘什么時候也學會賣弄了�!�
許助聽出來他只是隨口一句,也沒接話。
不過大概是這幾天連軸轉(zhuǎn),股東大會那邊對于他就任的事情也沒有松口,秦琢久違地感覺有些頭疼。
回到辦公室他看了眼空蕩蕩的辦公桌,揉了揉眉心,對許助吩咐:“給我一杯黑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