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父母雙亡,有一個收養(yǎng)我的遠(yuǎn)房阿姨,但平時工作忙,根本不管我�!�
最后,羽取一真還是直接套用了酒見綾子給他的假身份介紹。
夏油杰小聲吸了口氣,大概沒想到這位同期的身世竟然如此悲慘。
“不好意思……”
他甚至還開口道歉。
“沒關(guān)系,我不在意。”
羽取一真語氣平淡——畢竟這是游戲設(shè)定的身份,跟他本人沒任何關(guān)系。
但這好像讓夏油杰更加誤會了什么,在他雙手交疊放在腿上,略顯躊躇地抻了抻袖口后,正要開口。
“你……”
咯啦——
好似將骨頭碾碎的聲音隱隱傳來,令夏油杰豁然起身,扭頭就看向某個方位。
“我的咒靈被吃掉了?不、不對……”
緊接著,無數(shù)道扭曲的、磨牙似的狎笑傳來,四面八方都在響起、交疊,在朝他發(fā)出囈語似的詰問。
“嘻嘻…在求愿的就是你嗎?”
第75章
扭曲的人型在往這邊走著,
林間的黯淡月影只能隱約照出一個輪廓,使它的每一步都因那過長的比例顯得踉蹌,卻更加怪誕無比。
遠(yuǎn)遠(yuǎn)看過去,
確實像一只被技藝尚不熟練的傀儡師操控著的人偶。
今晚的目標(biāo)竟然是他!
夏油杰的反應(yīng)也極快,
心念一動便收回所有放出去的咒靈,而后讓一只至少兩米高的、類似于三目獅獸的咒靈顯形在他身邊,鋒利的四爪扣緊地面,以隨時預(yù)備撲咬的姿態(tài)在低聲咆哮。
“既然這個儀式選擇了我,就意味著你不在它的攻擊范圍內(nèi)�?祀x遠(yuǎn)點�!�
夏油杰沒有應(yīng)對那仍舊在無數(shù)交疊響起的囈語聲,而是先頭也不回對羽取一真囑咐道。
他的目光仍舊落在那個往這邊靠過來的詭異人型咒靈上,
防范它的突然攻擊。
幸好這種固定流程的詛咒儀式,只要條件無法滿足,
就不能對目標(biāo)展開攻擊——而羽取一真投的硬幣,
不是他自己的。
他沒有正確的走完流程,
咒靈沒有辦法對他動手。
而他自己……雖然當(dāng)時是將計就計,
沒想到惹來的會是這么麻煩的東西。
夏油杰深吸口氣,又放出數(shù)只類似小型水母的咒靈,
帶著數(shù)根漂浮在空中的觸須,好似在他身邊緩慢游動。
想要不變成那些受害者的死狀,就不要再多想,而是專心思考如何戰(zhàn)勝它!
羽取一真的實力比自己弱,
沒道理讓他留下來陪自己送命。
既然他更強,
就必須要保護較弱的羽取一真才行——這是夏油杰在決定入讀高專,成為咒術(shù)師的那一刻起,
就秉持的信念。
但夏油杰等了片刻,發(fā)現(xiàn)羽取一真沒有傳來回應(yīng),身后也沒有傳來走動的聲音,
夏油杰才不得不轉(zhuǎn)過頭,認(rèn)真催促羽取一真。
“我會沒事的,這個被觸發(fā)的[錢洗]儀式明顯是一個篩選后并進(jìn)行攻擊的機制,但這次卻選擇了與其它受害者身份特征并不一致的我,這說明……”
“那個老婆婆有問題,她認(rèn)出了高專制服的我們,想要殺掉滅口�!�
羽取一真閉了閉眼,還是開口接話。
“我去對付她。”
夏油杰被驚愕了一瞬,連忙就要出聲阻止。
“等下,她既然能驅(qū)使這么強的咒靈,本身實力不可能會更差,你……”
但這句話的尾音沒能說出口。
不僅是那只咒靈的悍然襲來,更是羽取一真朝神社沖去、迅速縮小的背影。
夏油杰張了張口,卻連半個字也沒能說出來。
他只能轉(zhuǎn)而專心對付這只咒靈產(chǎn)生的簡易領(lǐng)域——隨著它踏近的身影,裹挾而來的壓迫感猶如一只將他握緊的巨手,將每一寸骨骼擠得吱呀作響。
任務(wù)的猜測沒錯,但這只受詛咒師驅(qū)使的咒靈,實力遠(yuǎn)超他們能對付的范疇!
隨著三目獅獸咆哮出聲、龐大的身型驟然向咒靈撲擊而出后,夏油杰周身傳來的壓力瞬間減輕許多。
他吐了口氣,內(nèi)心卻奇異的并不感到慌張。
總以為對他有意見的羽取一真,此刻卻毫不猶豫的采取了救他的行動。
和同伴并肩作戰(zhàn)的感覺,也很好。
………
與此同時,羽取一真踩著長而蜿蜒的石階,迅速往神社趕去。
當(dāng)他被安排接近夏油杰這個任務(wù),又猜出這個人偶襲擊事件也是那位教祖提前安排好的劇情時,就對這一切的展開毫不意外了。
夏油杰不面臨生死關(guān)頭,他怎么救人?
他不救人,夏油杰怎么給他猛猛漲信任度?
比起并肩作戰(zhàn)干掉敵人,當(dāng)然是救同伴于生死之間,漲的信任度才更多——當(dāng)羽取一真在最初就被告知這些前置劇情時,他甚至能猜出那個教祖這么做的用意。
因此,他也可以選擇束手旁觀,讓給那個他們都無法應(yīng)付的咒靈真正殺死夏油杰,將這個未來反派提前干掉。
甚至在高專那邊,他的理由也變得極其充分,順理成章。
但羽取一真,最后還是選擇了救夏油杰。
并為此一路沖回弁財天神社,看見那位把他們勸離神社的老婆婆,此刻依舊獨自站在那里,面帶微笑。
見到羽取一真回來,她也沒有產(chǎn)生任何緊張或戒備的情緒,反而笑著對他說道。
“你回來做什么?直接上就好,那個咒靈已經(jīng)被設(shè)定好了,會對你的咒力有受擊與逃避反應(yīng)�!�
也就是說,只要羽取一真去攻擊咒靈,無論是否能造成傷害,都可以將那只咒靈打得嗷嗷叫,然后佯裝受傷逃走。
至于之前那些所謂的擁有共同特征的受害者,不過是刻意制造出一起人偶襲擊事件,而后順勢指名夏油杰和羽取一真前來調(diào)查的一種手段。
這個老婆婆就是那個詛咒師,甚至是那個教祖親自挑選,來陪他演這一出戲的反派角色。
無論羽取一真有沒有正確完成那個[錢洗]儀式,咒靈都會選擇夏油杰當(dāng)下一個目標(biāo)。
“抱歉,教祖大人沒和我說這些,我還想著說來問你要怎么對付它呢。”
聽到這話,羽取一真的表情不變,步伐逐漸由快變慢,直至站在她面前時,便沖夏油杰那邊的方向歪了下頭示意。
“你是怎么控制那只咒靈聽話的,我感覺它還怪強的。搞不好都有特級了吧?”
那位老婆婆自詡她和羽取一真是同一陣營的,此刻自然也完全沒有隱瞞。
“哈…我早已是殘燭之火,就算想將那種東西當(dāng)作式神驅(qū)使也辦不到。”
她從懷里摸出一個用符咒打著結(jié)的空木盒,原本和藹的笑容已變得詭譎而危險。
“是教祖大人賜予我的東西。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只要找到適格的容器吞下這個木盒里的咒物,就能借助這張符咒操控它�!�
羽取一真的目光落在那個纏繞著條狀符紙的空木盒上,又若無其事的挪開。
“不擔(dān)心被別人奪去,反變成對方的力量?”
“教祖大人當(dāng)然會設(shè)置有類似這種情況的保險�!�
老婆婆微笑道,“只要失去了我的咒力,它就會變得靜止不動,其它人可無法指揮得動它�!�
“啊,不愧是那位大人�!�
——羽取一真的這句話夸得毫不走心,但他原本就沒什么表情,老婆婆只當(dāng)這是他慣常的風(fēng)格,沒有察覺出絲毫不對。
“自然,教祖大人的威能,遠(yuǎn)比你我想象得還要高深�!�
她微笑著將那個空木盒收回懷里,又催促起羽取一真。
“好了快回去,既然教祖大人要我配合你,我也不會刻意刁難你的任務(wù)。只是我想要控制那個咒靈長時間不殺夏油杰,還是很困難的�!�
“好�!�
羽取一真點頭,又像是想起什么般,問面前這個對他沒有任何防備的老婆婆。
“你竟然能得到教祖大人的賞賜,必定已承蒙召見了吧?真幸運啊,教祖大人到底長什么模樣?”
對此,老婆婆也只有無奈搖頭。
“我哪能見到教祖大人?都是由另一個連姓名不曾透露的信使,全程與我聯(lián)系的�!�
“這樣啊,好遺憾�!�
羽取一真在老婆婆的注視下往后退了兩步——就在他好似要離開,讓對方松懈之時——突然握緊拳頭,抬起,拉開架勢。
下一刻,那重若千鈞的勢能便裹挾著無數(shù)嘶鳴的漆黑閃光,狠狠砸在她的臉上。
[黑閃]!
那個詛咒師哪里說得出半點話,頓時朝后飛出數(shù)米距離,在地上一連打了好幾個滾!
原本干凈整潔的巫女服,瞬間裹滿了泥塵,還混著口鼻留出的血。
身為經(jīng)驗極其豐富的詛咒師,她在極度錯愕之下也沒忘記反擊,幾乎是憑借本能地就要比出發(fā)動術(shù)式時的手勢,卻早已被同樣沒打算給她機會的羽取一真幾步追上,再舉起的拳頭仍舊纏繞著代表[黑閃]的電鳴涌流。
羽取一真這次瞄準(zhǔn)小臂,下手穩(wěn)而利落,一拳就直接打斷了那個詛咒師的骨頭,讓她發(fā)出了聲因疼痛而顫抖的哀嚎。
想要釋放的術(shù)式也因此而中斷,對羽取一真造不成半點威脅。
“殺了你,不一樣能救下夏油杰,讓他對我產(chǎn)生信任感,完成教祖大人的任務(wù)?”
羽取一真冷冰冰說道,再度握緊拳頭,朝后拉開架勢。
他現(xiàn)在對付不了那個教祖就算了,還對付不了這個被派出的npc嘍啰嗎!
在那不斷流淌在拳頭間的[黑閃]終于徹底熄滅之后,羽取一真從尸體上摸回那個帶著符咒的空木盒。
他將那個木盒塞進(jìn)物品欄里,拖著詛咒師的尸體,重新朝夏油杰之前戰(zhàn)斗的方向走去。
按照這個詛咒師剛才透露出來的信息來推斷,只要她一死,咒靈失去了操縱它的咒力,自然也站立不動,就任由夏油杰宰割了。
離開有紙燈籠照明的神社,山林間已變得更黑了。
羽取一真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照明,回到之前他們分別的地方。
夏油杰正扶著膝蓋艱難喘息,那身高專制服的衣擺都被割破了好幾處,掛著細(xì)小的樹枝與碎屑。
看起來傷得不輕。
相比之下,悍然背刺自家陣營同伙的羽取一真要從容得多,可以算是相當(dāng)輕松的將那具尸體甩在夏油杰面前,然后問他。
“那只咒靈怎么樣了?我聽她說是吞下咒物的容器�!�
“是你做的嗎?”
夏油杰感激的朝羽取一真笑了笑,抬手擦掉額頭汗水,吐了口氣。
“啊,姑且算是撿回一條命吧。另外,它確實掉落了這個�!�
另一只遞過來的手里,放著一小塊看不清形狀的、類似于風(fēng)干臘肉的東西。
羽取一真拿起那塊咒物打量,忽然想起之前對于技能的介紹——可通過各種方式來提高咒力上限。
“大概是曾經(jīng)術(shù)式與祈愿儀式相關(guān)的詛咒師,在死后析出的咒物。”
夏油杰擔(dān)心羽取一真不知道咒物所代表的具體含義,便主動解釋道。
“只要我們把它帶回去,應(yīng)該就……”
下一刻,他看見羽取一真手一抬,將那塊咒物塞嘴里吞了。
夏油杰的后半截話全部被堵在嗓子眼。
“!?!?��!”
第77章
咒物這種東西,
羽取一真吃起來就和【咒力結(jié)晶】同樣,沒有任何味道,入口即化。
而界面上瞬間顯示升到三級的咒力量,
羽取一真的心情立刻變得很好。
下方的[黑閃]也升到三級了,
但這是他剛才揍npc時用的次數(shù)太多而升的,和吞咒物倒是沒什么關(guān)系。
當(dāng)然,他剛才也不是頭鐵硬吞咒物,非要以身試毒的。
主要是那個咒物被拿在手里時,系統(tǒng)浮現(xiàn)出了對應(yīng)的簡短介紹。
【一級咒物:可尋找合適的容器,使其內(nèi)含意志蘇醒。吞食亦可大量提升咒力量上限。】
和【咒力結(jié)晶】的描述略有不同,
但看起來都能給他吃,羽取一真自然就不客氣了。
容器,
什么容器,
他先提升等級要緊。
不過,
羽取一真還記得一周目的時候,
他也拿到過特級咒物【兩面宿儺的手指】,那時候可沒有介紹說能吃。
是必須要被他打敗嗎,
還是特級咒物不能吃?
羽取一真想了想,決定以后再做點相關(guān)試驗。
至于現(xiàn)在……
“這個,你,咦,
這個……”
夏油杰瞪大了眼睛,
被眼前這一幕震驚到失去語言組織能力。
和咒靈吞掉咒物可以增加力量不同,人類,
無論是咒術(shù)師還是普通人類,吞食咒物的后果大概率是要么承受不住咒力,要么變成咒物的容器、徹底喪失自我意識。
但羽取一真竟然就這么,
在他的面前,泰然自若的將咒物給吃了��?
夏油杰幾乎是提心吊膽的盯著這位剛救自己一命的同期,既不想看見他承受不住咒力,更不想看見他被咒物徹底取代意識。
但過去好一會兒,夏油杰發(fā)現(xiàn)羽取一真還好端端的站在那里,沒有任何不良反應(yīng)。
不如說,沒有任何吞食咒物后會產(chǎn)生的癥狀,甚至是若無其事轉(zhuǎn)過視線來,見他仍舊保持著難以置信的表情,才平靜開口解釋一句。
“我能吃這個,可以漲咒力量�!�
夏油杰:“…………”
……真的假的,竟然能把咒物當(dāng)經(jīng)驗包吃??
同樣玩過游戲的夏油杰,下意識想到了這個比喻。
不,嚴(yán)格來說,這個咒物確實也是咒靈身上掉落的……嗯……雖然其實算是對人體有劇毒的外來物……但既然他看起來沒什么問題……那他…似乎也沒什么好震驚的?
“這…這樣啊。”
夏油杰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也不知道是剛才戰(zhàn)斗中累的,還是剛才看羽取一真吃咒物給嚇的——但這結(jié)果總算能令他放松吐口氣,甚至感到欣喜。
這樣并肩作戰(zhàn),在強敵面前依靠頭腦找到其弱點,又各自采取最恰當(dāng)?shù)男袆舆M(jìn)行應(yīng)對,直至最終極限破解死局的莫大刺激與成就感,令他由衷露出一個高興的笑容。
“這下我們都可以平安回去了!”
早就知道他們肯定不會有事的羽取一真微微點頭,依舊沒有什么表情。
不過夏油杰也差不多習(xí)慣了對方這點,帶著徹底卸下防備后肉眼可見的親近來到羽取一真面前,蹲下身檢查詛咒師的尸體。
剛才羽取一真已經(jīng)找了遍,把對方身上唯一有的空木盒提前收進(jìn)了物品欄;此刻夏油杰再找一遍,自然什么發(fā)現(xiàn)也沒有。
“我們得處理下這具尸體,不能直接丟在這里……還有剛才你殺她的現(xiàn)場�!�
夏油杰很是謹(jǐn)慎的放出一只勉強近似蝸牛外形的咒靈,讓它循著剛才羽取一真過來的路徑,將沿途滴落的血跡仔細(xì)舔干凈。
“得把血跡都清理干凈才行�!�
羽取一真盯著那只咒靈慢慢蠕動著,讓那些滲入石縫與泥土里的血跡一點點消失,心想這東西還挺實用的。
“就地埋起來嗎?”
羽取一真問。
他是完全無所謂的,以前打游戲都是殺一路扔一路,怎么可能還花功夫遮掩。
此刻的夏油杰顯然還沒擁有如此低的道德底線,聞言哽了一下,才摸出手機。
“我先給新石先生打個電話吧�!�
好在新石先生很擅長處理這類事件,他問清楚地點和事件經(jīng)過后,就讓他們將詛咒師的尸體放在那不要動,馬上會有人來處理。
畢竟詛咒師與祓除后會消散的咒靈不同,他們死后會留下尸體,但又是被咒術(shù)界宣判過死刑的通緝對象,哪怕在鬧市遇到也需要即刻執(zhí)行死刑。
因此,咒術(shù)界針對這種特殊情況,自然另有一套獨立于普通社會體系規(guī)則之外的解決方式。
總不能讓咒術(shù)師對這詛咒師執(zhí)行完死刑后,咒術(shù)師自己也立刻被普通社會的警察逮捕,丟進(jìn)大牢里等著死刑執(zhí)行吧?
羽取一真和夏油杰在原地等了段時間,很快就有好幾人開車過來,和他們做現(xiàn)場交接。
后續(xù)只需要上交一份詳細(xì)描述經(jīng)過的任務(wù)報告,就沒有他們什么事情了。
夏油杰認(rèn)真思考許久,私底下找到羽取一真,讓他不要暴露出自己能吃咒物這件事。
如果被咒術(shù)界高層發(fā)現(xiàn)羽取一真吃過咒物,他就不能平安度過他的學(xué)校生活了——即使羽取一真吃咒物完全沒事,高層也會認(rèn)為他是顆定時炸丨彈,決定提前處死他的。
就像夏油杰從一開始就對高專撒謊了他的[咒靈操術(shù)]某個機制那般,此刻的他也不認(rèn)為對高專隱瞞羽取一真能吃咒物的情報有什么大不了的。
這件事就當(dāng)是詛咒師一死,由她術(shù)式驅(qū)使的人偶也隨之崩散好了。
雖然吞食咒物的咒靈并不是她的術(shù)式,而她本人的術(shù)式也根本沒有用出來的機會,就被羽取一真提前送去了六道輪回。
羽取一真有點詫異夏油杰竟然主動幫他隱瞞,但他也點了點頭,表示如果悟問起來肯定會如實告知。
夏油杰也沒想過對五條悟隱瞞,自然沒有異議。
反正以他們兩關(guān)系那么好的程度,悟肯定也會幫忙保密的。
至于夏油杰為什么會主動為羽取一真考慮……
后者打開【委托】界面,對著已經(jīng)高達(dá)【58%80%】的信任度默然片刻,幽幽嘆口氣。
生死關(guān)頭,確實容易漲信任度啊。
………
回高專前,羽取一真特意先去江之島買了許多造型的小貓瓷器,又拎著兩大袋的伴手禮,坐上了通往東京的鐵路。
夏油杰跟在身后,手里也毫不意外的被羽取一真塞滿了兩大袋,同樣沉甸甸的。
他左手一大袋各種口味的杏仁酥糖,右手一大袋紅豆泥團子,陷入了沉默。
“這還算伴手禮嗎,”夏油杰忍不住吐槽,“這是打算在高專開一個甜食小賣部吧�!�
“再說,鐮倉離東京只有一個小時都不到的車程啊,有必要買這么多嗎……”
羽取一真聽到這句話,眉心微蹙,暗沉沉望過來的黑瞳里寫滿了對這些話的不贊同。
“伴手禮,心意最重要�!�
他拎了下自己手里的購物袋,又看向夏油杰手里的那兩袋,認(rèn)真回道。
“這些,都是我的心意具現(xiàn)化。”
“……這、這樣�!�
那這份心意還真是好沉重……
夏油杰拎著兩大袋爬學(xué)校門口的那段長長長長的石板路,感覺自己在負(fù)重登山,累得不行。
但一想到回來前,這位黑發(fā)少年甚至試圖讓他把咒靈放出來,每只也叼上一個購物袋時,又突然覺得這樣也挺好。
最終讓對方放棄的原因倒不是咒靈不能叼購物袋,而是咒靈無法被人類看見,如果真的這么做,他們回來的景象就會變成格外詭異——兩個人在街道走路,身邊高高低低的漂浮著一大堆購物袋……
其實羽取一真也想過放物品欄里,但很顯然,物品欄也不是什么都能往里裝的。
等他們終于爬完了那段七拐八繞的盤山路,來到高專校門口時,夏油杰一抬頭,發(fā)現(xiàn)有個翹首以盼的白毛正坐在臺階上等著。
手肘支在腿上,掌根抵著下巴,一副相當(dāng)期待的雀躍模樣。
他的身邊也放著一個紙袋,光看外形猜不出里面裝了什么。
夏油杰下意識轉(zhuǎn)頭看向羽取一真,而后者也配合開口解釋。
“我有發(fā)郵件給他�!�
夏油杰:“……”
所以一路上對方時不時的低頭看手機,是在和悟聊天嗎……真是格外的黏糊啊,這兩人。
“回來啦!”
見到羽取一真終于出現(xiàn)在視野里,五條悟也格外高興的抬手和他打招呼,墨鏡被順勢往上推,穩(wěn)穩(wěn)卡在那頭柔軟卻又被風(fēng)吹得四處亂翹的白發(fā)間。
而徹底露出的漂亮蒼瞳,則好奇的在夏油杰和羽取一真拎著的那幾個購物袋中間來回巡視。
“嗯嗯?哪個是給我的伴手禮?”
他一開口,說出了令羽取一真恍惚片刻的熟悉臺詞——連上揚的語調(diào)也近乎一模一樣。
當(dāng)一周目的他和伏黑惠出差完成任務(wù)、帶著幾大袋伴手禮回來時,悟也是這么問的。
帶著上揚的、好奇又開心的語調(diào),聲線還有點軟,咬字時也輕飄飄的,像被吹向天空的七彩泡泡。
“全部都是你的。”
于是,羽取一真聽到自己做出了相同的回答。
“全部都是我的嗎?”
那雙蒼瞳瞪得大大的,眨著細(xì)密純白睫羽的眼尾似貓一般上挑——卻又在下一刻彎起來,那副既狡黠又神氣的得意神態(tài),在此刻化作了與漂亮大悟截然不同的可愛反應(yīng)。
“我就知道,哼哼,不是送給我的,還能送給誰呢?”
他知道自己在羽取一真的心里超特別,且十分驕傲這點,半點也不覺得赧然。
于是,羽取一真也笑了起來。
“當(dāng)然,”
他配合回答道。
“除了你,我誰也不會送�!�
第78章
理直氣壯要到特殊對待的五條悟看起來愈發(fā)神氣,
完全沒有提自己在看見那封[大約五點到]的郵件時,四點就過來坐門口等了。
他只是拎起放在身邊的那個紙袋,高興展示給羽取一真看。
“這也是我給你帶的伴手禮!”
只有一個紙袋,
怎么看都沒有夏油杰的份。
于是,
當(dāng)五條悟轉(zhuǎn)過視線,目光落在默默旁聽的夏油杰身上時,后者愣了下,也立刻開口。
“沒事,我不需要伴手禮�!�
話說就一個小時的車程,到底有什么必要帶伴手禮啊……
但此刻的夏油杰,
顯然并不像外貌的著裝風(fēng)格那般,真的是個讀不懂空氣的不良。
比起從小就接受家族精英教育的五條悟,
以及幾乎不花費精力去搞同學(xué)社交的羽取一真,
從幼稚園到初中都是普通學(xué)校、做派也相對溫和的夏油杰,
搞不好是三人中最懂……的。
他不僅沒有出聲吐槽,
還快速往上登了幾步石階,將那兩個裝滿了伴手禮的購物袋放在五條悟身邊,
緊接著就捂胸口咳嗽幾聲,好像一路都是忍痛過來似的。
“嗯,我現(xiàn)在需要找硝子治療一下�!�
——夏油杰的語速也跟著加快,“你們慢慢聊,
我先走了,
嗯,不用送,
不用,我自己能走。”
邊說邊退,等話音落下時,
夏油杰已經(jīng)距離二人數(shù)米遠(yuǎn),然后一轉(zhuǎn)身就頭也不回的走了,腳下生風(fēng)。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夏油杰在跟誰賭氣。
“………”
五條悟抬了抬眉毛,目露疑惑,“跑那么快干嘛,我剛剛還想說分他一個也行�!�
紙袋只有一個,又不是說里面裝的東西只有一個。
“大概是他不愛吃甜食吧�!�
羽取一真也歪了下腦袋,不明所以。
“嗯——算了,不管他�!�
五條悟想了一會兒,沒什么頭緒后就干脆的放棄了,轉(zhuǎn)而將那個紙袋交到過來的羽取一真手里,順勢接過那兩袋伴手禮。
“紅豆泥團子!”
像巡視戰(zhàn)利品那般興致勃勃的扒拉時,還發(fā)出了一聲歡呼。
羽取一真半點也不介意他就在這里拆包裝,更不介意石階有著不斷來往踩出的灰塵——他挨著五條悟肩膀也順勢坐下,拆開那個紙袋。
是八只圓滾滾的、烤成金黃色的小雞饅頭。
羽取一真愣住了。
他看著這些有著鮮甜蛋奶香的小雞崽整齊蹲在透明的包裝盒里,高高昂著腦袋,圓溜溜黑黝黝的豆豆眼一齊望著他,好像在開心的唧唧叫。
[等我?guī)О槭侄Y回來喔。]
[聽說那里的小雞饅頭,超美味!]
這是他在一周目時,最后沒能吃上的小雞饅頭。
是……是巧合嗎?
羽取一真緩慢眨了下眼睛,散去那陣驟然涌起的悵惘,目光往五條悟那邊看去。
“怎么啦?”
感受到視線的五條悟咬著軟綿綿的糯米團子,腮幫鼓鼓的,連咬字也變得含糊不清,音節(jié)與音節(jié)的銜接間好似也被黏了甜甜的糖絲。
“要說福岡最著名的特產(chǎn)就是小雞饅頭嘛,我還特意去吉野堂排隊買的福岡地區(qū)限定抹茶餡呢�!�
雖說東京也有小雞饅頭賣啦,但要說最正宗的味道,當(dāng)然還是要看福岡嘛。
誤以為羽取一真是在嫌棄他買的伴手禮太不走心,五條悟捏著手里剩下的那半個紅豆泥團子,解釋得格外認(rèn)真。
而且他只給羽取一真帶了哦,別的人都沒有!
就算剛才杰不走,那也只能分到一個小雞饅頭。
剩下七個都是一真的!
“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
羽取一真抿起嘴,露出些許了然的笑意。
他不清楚這是不是游戲的固有設(shè)定——只要五條悟去某個地方,就必定會給玩家?guī)М?dāng)?shù)氐奶禺a(chǎn)回來。
就像是在不斷流逝的劇情時間中隨機觸發(fā)事件,只要刷出五條悟去福岡,就一定會買小雞饅頭。
但是,怎么說……也算是完成了一周目的遺憾嗎?
羽取一真不太確定自己此刻的情緒。
而五條悟注意到了這點。
“你看起來不是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