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真的漂亮得很吸引人,
但是遲宴澤一個大老爺們兒也不用看得如此入迷。
“遲宴澤,你小心把脖子給扭了。都回頭多少次了,
籃筐在這兒呢,
這兒呢,
你找準了行不行�!比沃嘘拍们蛟宜�。
遲宴澤精準看招,
單手將橙色的籃球抓住,訓任中昱道:“任中昱,瞎嘚瑟什么呢?沒有老子的妞,你他媽現(xiàn)在能在這兒打籃球。早不知道上哪里當殘疾人了。”
他說的是周檸瑯給任中昱接斷指成功的事。
確實也是,沒有周檸瑯,任中昱的手就廢了,根本不能在這兒打籃球。
“你們終于復合成功了?”任中昱瞧遲中校今天喜上眉梢的模樣,之前他聽說周檸瑯扭傷腳了,跟基地醫(yī)院請了幾天的假,在基地外面靜養(yǎng)。
她在京北也沒有親戚,這幾天去哪里住了,已經不言自明了。
“遲宴澤,可以啊,要不要老子今天在基地里給你拉個橫幅,放個喜炮?恭賀你終于當狗到一無所有,連自己這個人都一并送給人家周醫(yī)生了?”任中昱樂呵呵的建議。
“可以啊,爺就怕你不幫忙�!边t宴澤被嘲笑,不惱怒,反而覺得很光榮,為了周檸瑯,遲宴澤愿意做一輩子狗。
“行,包我身上�!比沃嘘帕⒖谈嬖V籃球場上一群新兵,“哥佬倌們,看到那邊那個女醫(yī)生沒有,就是扎獨馬尾,脖子上掛聽診器的那個,高個子,站在樟樹下,正在給人量血壓的�!�
“看到了,妥妥的大美女,不是說是那誰的……”大家瞧了瞧遲宴澤的臉色,發(fā)現(xiàn)他今天好像心情不錯,不,不是不錯,是巨好。
于是壯著膽子說了,“是遲隊的前女友嗎?”
“不是前女友,是現(xiàn)女友。復合了�!比沃嘘砰_始幫遲宴澤宣傳,“你們趕緊當大喇叭,把這個消息告訴基地所有人。”
“嗐,這個我們可會了�!币蝗好^小子巴不得這么做,“能為遲隊做事,是我們的榮幸�!�
于是,這個周五的上午,也就是一兩個小時的時間,白樺屯空軍基地的人都知道那位來自京南軍總醫(yī)院的周檸瑯醫(yī)生,是他們基地地,遲宴澤中校的女朋友。
為什么地那樣的天之驕子比周墨愷,陸允錦這樣的同期晚進基地一年,就是因為他們當時在鬧分手。
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一扒,救命,他們快結婚吧,拉扯這么多年,還不結婚,這合理嗎。
*
紅磚青瓦的醫(yī)院樓下。
已經有好幾個上了年紀的阿姨跟大爺聽到了風聲,開口問周檸瑯:“醫(yī)生妹子,你是不是咱們小遲的女朋友��?”
周檸瑯抬頭,遠目見到遲宴澤穿了深藍色的短體跟運動短褲,正跟人在對面的運動場上打籃球。
夏天天氣熱,劇烈運動的他出了一身汗,冷白的面孔上都是汗珠,眼睛里都是霧。
嫌眼睛霧得看不清,他大剌剌的卷棉體衣擺到臉上擦了一把汗。
這個動作做下的時候,周檸瑯剛好見到男人冷白緊致的胸肌壘塊上有她昨夜深挖的指甲痕。
他昨晚太混了,哄她只用一個,但其實比用幾個還讓她受不住。
一直保持那個力道,得她難受,不耐的她報復性的使勁抓了他幾下,沒想到到今天痕跡會這么深。
此刻,他在球場上打球,動起來又野又欲,渾身都流淌著躁動的荷爾蒙,有不少女兵在場邊為他春心蕩漾的觀看,目不轉睛的瞅著他。
他一撩上衣,她們都會看到他胸膛上周檸瑯給他亂抓的指甲印。
他也不避嫌,完全不當一回事兒。
周檸瑯卻被弄得臉紅,他這個人走到哪里都是耀眼明星,天之驕子,白樺屯空軍基地幾萬人,沒人不對他的事感興趣。
以前在北清大校園,也是幾萬人都在關注他。
他無所謂,周檸瑯倒覺得很介意。
以前,在北清大,他慣著她,跟她搞地下情。
現(xiàn)在,在白樺屯,他不慣她了。他要直白的公開了。
“醫(yī)生妹子,問你呢,你怎么走神了,哎喲,你是在看籃球場上的我們小遲啊,你看他多俊一小伙,這么多年都單著,沒談戀愛。聽說都是為了等你從美國回來�!�
后勤的一個頭發(fā)已經花白的大媽找周檸瑯瞎嘮嗑,周檸瑯正在幫她量血壓,居然量走神了。
周檸瑯覺得自己太不專業(yè)了,不知道是不是被這些叔叔跟阿姨問了太多次她是不是遲宴澤的女朋友的緣故。
她回神來,說:“抱歉。我給您重新測一次血壓�!�
“沒事,你啊,是不是跟我們小遲重新好上了?快告訴阿姨,阿姨可關心小遲的終身大事了�!贝髬屝σ饕鞯膯�。
“沒有。阿姨,您先量血壓,然后再去那邊抽個血,我同事會幫您查血糖的,出來了結果我們會再給您做養(yǎng)生建議�!敝軝幀樜⑿χ�,溫和的說。
繼這個大媽之后,又來了不少人找周檸瑯,說是找她測血壓,其實都是想靠近了,近距離內,瞧瞧她真人長什么模樣,當面問問她跟遲宴澤有沒有復合,以及她怎么能那么狠心,把遲宴澤扔在京北這么多年。
周檸瑯覺得工作的時候聊這些私事特別不好,對這些話題一再的敷衍跟躲避。
“沒有,我跟遲宴澤就是大學同學,您血壓有些高,平時都在鍛煉嗎?煙盡量不要抽了,有氧運動每天多做做。堅持一段時間,血壓肯定會降下來的�!�
招呼完一個老軍官,周檸瑯抬頭就看見遲宴澤走路帶風,瞧她眼神野痞的來到她跟前來。
仰月唇邊飲著一瓶冰礦泉水,走入人群,排隊要找她量血壓。
他正好排上來,聽見她口齒清晰的回答別人,她跟遲宴澤是大學同學。
遲宴澤嘖了一聲,竟然感到有些欣慰。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排位是不是在逐漸提高啊,在京南的時候,她甚至跟烏青承認一下他們是大學同學都不愿意,現(xiàn)在她來出差,終于愿意給他一個名分了,他是她的大學同學。
“醫(yī)生,我高血壓。給測測唄�?纯词裁丛颍獕耗芤恢边@么高居不下�!�
遲宴澤在候診板凳上坐下,伸出強壯有力的手臂,讓周檸瑯給綁測血壓的裹布。
周檸瑯為男人裹了臂布之后,輕輕告訴他:“你剛運動完,血壓高一點是正常的。”
“不是,有時候我閑著靜著,血壓會比現(xiàn)在更高�!边t宴澤半斂著眸,口氣哀怨的說出自己的病癥。
“具體是什么癥狀?”周檸瑯耐心的詢問,還以為坐在面前的人是真的有這種病。
“就是沒當想起我女朋友的時候,血壓就會止不住的升高。她這人特別作,明明都跟我上床上那么多次了,到今天還不愿意給我一個名分�!�
后面排隊量血壓的一個新兵聽著就笑噴了�!斑t隊,瑞思拜啊。造成高血壓的原因還能有這個。真是絕了�!�
瞧瞧,人家遲隊撩妻的段位絕對是top級別的。
周檸瑯臉紅心跳,故作鎮(zhèn)定的訓道:“那遲隊這個毛病得找你女朋友給你治療。我們這兒正在認真給廣大官兵以及基地工作人員做體檢。”
“這不是正在找嗎?”遲宴澤瞧著她紅得酷似熟透番茄的臉蛋,沒來由的想起了一首老歌。
熱夏七月,遲宴澤瞧著害羞的周檸瑯,心里迷濛的覺得,怎么好像在哪里跟周檸瑯一起聽過這歌似的。
還是他的錯覺,只因為他無時無刻都想親吻她倔強的嘴。
臂帶綁好了,周檸瑯捏氣囊,準備給遲宴澤量血壓,
他卻猛的襯身起來,隔著那張放在他們之間的小桌,回頭扯著嗓子,對在場做體檢的所有人洪亮的吆喝了一聲,“誒,你們知道嗎?這是我女朋友,周檸瑯。我們已經準備要結婚了�!�
“遲宴澤……你瘋了……”周檸瑯來不及阻止總是恣意妄為的男人。
遲宴澤便在現(xiàn)場數(shù)千人的圍觀下,吻上她繼續(xù)要阻止他亂喊的嘴。
醇厚的帶磁嗓音落在她唇角。
“公主,這么多人看著呢,給點面子,爺在基地可是個大人物�!�
“……”
“爺要親你了,不準躲開�!�
“……”
等他真的沖她的唇瓣親下來,周檸瑯張大眼睛,無比震驚的被他嚇著了。
他怎么什么事都敢干,這么多人看著呢。
兩人的四片唇瓣合在一起。
不止基地的空軍,工作人員,還有周檸瑯帶的學生,以及這次一起跟她到白樺屯來帶實習學生的主治醫(yī)生們,全都有目共睹的看到了他們接吻。
想到有那么多人在看,周檸瑯緊張得十根手指都在發(fā)顫。
遲宴澤卻淡定如斯,吻得她不徐不疾,難得的沒帶征服欲,而是對她使出一個讓她很沉迷在其中的柔吻。
粗舌緩慢的勾纏她的舌根,京北熱夏的天氣里,剛打完籃球的他渾身是汗,充滿了野性的味道跟原始的欲望。
存在感濃烈得讓周檸瑯為他心臟停止跳動,她的心跳都被他奪走了。
即使沒故意使壞,周檸瑯也被男人吻得渾身發(fā)軟。
等這個濃吻結束后,這些年里,周檸瑯跟遲宴澤糾纏了那么久,掰扯了那么久的結果是,遲宴澤在自己上班的空軍基地里,當著數(shù)千人正式官宣:他女朋友是周檸瑯,他們準備要結婚了。
綠油油的樟樹下,蟬在樹枝上拼命的叫。
遲宴澤當著那么多的人面,低聲告訴周檸瑯:“周檸瑯,這是你從大二暑假開始就欠我的官宣�!�
“遲宴澤,你……我,我有事,我要上醫(yī)院樓拿東西,我先走了�!敝軝幀樞叩脽o以為繼,找了個借口溜走了,清楚的聽見周遭幾千人都在議論。
“這是遲宴澤的女朋友,周檸瑯�!�
“就他朋友圈照片墻里的那個。”
“他們大學時候談的,她出國了,他一直等�,F(xiàn)在終于等到了�!�
“他倆真配,原來咱們遲隊眼光這么高,一直在等的是周醫(yī)生這樣的女生�!�
趙枝也在旁看著,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要給遲宴澤點贊�!昂脴拥摹_t宴澤,真有你的!”
要有這么多人在場見證的官宣,才能彌補這些年他被擰巴的周檸瑯刻意藏起來的憋屈。
趙枝又對周檸瑯喊道:“檸檸,恭喜啊,漫長的地下情終于官宣啦!”
此時正好周檸瑯的工作正好結束了,她架不住全部人都用“原來她就是遲宴澤女朋友”的眼光盯著她看。
“枝枝你別看我笑話了。我先上樓一趟�!敝軝幀樆挪粨衤返闹e稱要上醫(yī)院樓拿東西,跑上去躲了起來。
*
到了樓上的診室里,將門關上,她的心還是怦怦狂跳著的。
遲宴澤根本就沒跟她商量過,就這樣在這個幾萬人的基地跟她官宣戀情。
白樺屯空軍基地里的人,可比以前北清大校園里的人多多了。
周檸瑯欠遲宴澤的名分,好像終于給了。
周檸瑯在樓上躲了一會兒,遲宴澤給周檸瑯發(fā)。
【幾點下班?坐我車,一起回首城公館�!�
【今天腳傷好了,我要住宿舍�!恐軝幀樆貜汀�
遲宴澤想她又開始別扭了,今天不是都當著幾千人官宣了嗎。
基地的人知道了,她帶的規(guī)培住院醫(yī)生也知道了,她的那些在各大醫(yī)院里上班的同期也知道了。
他們稍后都會把這個消息散播出去的。
現(xiàn)在,誰都知道,周檸瑯在上大學的時候,就是遲宴澤的女朋友了。
【周檸瑯,又擰巴什么呢,你都多大歲數(shù)了,該給老子名分了。】
【我真不去。】周檸瑯想說前幾天是為了腳傷才住他公寓里。
她從來沒想過他們會有光明正大的公開的這一天。
她明明喜歡他是偷偷開始的。后來鼓起勇氣,做了最離經叛道的事,去了他身邊,本來也想偷偷結束。
結果卻是這些「偷偷」在經年累月之后,聚沙成搭,滴水成淵的積累在一起。
帶來的結果是,就算分開一個漫長的五年,遲宴澤還是想要周檸瑯回到他身邊,跟她來一場聲勢浩大的官宣。
周檸瑯扭傷腳,住到他公寓里,癡纏幾場,想的是等她出差結束,他們說不定就又斷了。
不是有很多癡男怨女的情侶在分手后都這樣嗎,成年人的社會這種情況很正常。
結果,遲宴澤給她來一場盛大的萬人官宣。
【周檸瑯,嫁給我�!�
手機叮一聲,遲宴澤的發(fā)來。
她看得眼睫顫動,一而再,再而三的確認。
的確看見是他對她說了六個字,偷偷暗戀他十年,將他悄悄揣在心里,將人世間所有酸甜苦辣都嘗盡的周檸瑯,被這六個字弄哭了。
她哭著想,他是不是在開玩笑。
他們怎么可能會結婚呢。
周檸瑯晚上做夢都不會夢見這件事的。因為太奢侈了,這是根本不會發(fā)生的好事。
可是,如今遲宴澤這么對她說了。
那會不會真的有美夢成真的這一天?
十六歲時那個敏感羞澀,孤僻稚拙的少女,鼓起勇氣去了喜歡的人身邊,像火鳥一樣經歷苦痛,涅槃重生,最終做成了一個被天之驕子百般寵溺的公主。
這會是周檸瑯跟遲宴澤的故事結局嗎。
【周檸瑯,我們結婚好不好�!�
遲宴澤不知道是在故意痞壞的在跟周檸瑯;還是繼續(xù)沉浸在適才那場幾千人見證的戀情官宣的甜蜜氛圍里,居然對周檸瑯這樣要求。
周檸瑯躲在醫(yī)院樓里的辦公室里,熱淚盈眶,心腔滾燙。
眼淚不聽她使喚的從她的兩只眼角滾落。
她腦海里閃過這一路走來的很多個偷偷戀慕少年的昨天。
經歷了那么卑微跟渺小時刻的周檸瑯心里滋生要跟遲宴澤徹底告白的念頭。
遲宴澤,你知道嗎,那封情書是我寫的。
那年,在濃霧密雨的理縣,十六歲的周檸瑯一筆一劃的在情書里給十七歲遲宴澤寫:
「遲宴澤,請像風箏一樣,幫我領略天空的美妙,把夢想找到,要過得更好�!�
作者有話說:
最后情書這句引自孫燕姿《風箏》歌詞。周檸瑯寫下的「水洗情書」全部內容后面遲宴澤會去找出來再看的。我們也會看到。^^
檸檸在理縣送給澤爺情書的時候,還送了一張孫燕姿《風箏》的CD。
后來她在璃城養(yǎng)狗,取名風箏,問他聽過這歌沒有,其實那時是想要鼓起勇氣告白,她曾經送過這張唱片給他,祝福他回學校去考飛行員,領略天空的美妙,把夢想找到,要過得更好。
但是不久澤爺家里人去了,為難了她,還有邢樾其他人的破壞,她覺得他們根本不可能在一起,才絕望離去。
其實她給過他很多她暗戀他的暗示……
以及,正文完啦,不想繼續(xù)看的就看到這兒吧,瑯宴夫婦復合,官宣跟求婚啦。
感恩遇見,感謝陪伴。你們都是我寫文路上的小天使。(衷心合掌感謝)。
接下來是一個婚姻事業(yè)篇,「Cello
Suite
NoVI.
Gigue」,會寫到澤爺帶娃,文案2受傷情節(jié)也在接下來^^。
第102章
買婚房
Cello
Suite
No.1,
周檸瑯還在偷偷哭著的時候,遲宴澤上醫(yī)院宿舍樓來找她了。
他去基地澡堂沖了個澡,換了身黑衣黑褲,襯得冷白皮膚瑩潤透亮,英俊的淡顏臉上有一層薄紅,是適才跟人打籃球,劇烈運動后的后遺癥。
黑白分明的眸子半斂著,眼神親熱的瞧周檸瑯。
周檸瑯坐在辦公桌前,見他來了,立刻用指腹勾掉眼角掛著的淚,深怕男人發(fā)現(xiàn)她剛才被他發(fā)的弄哭了,她立刻背轉身去,不想面對他。
“干嘛呢?”遲宴澤問眼睛都哭紅了的人。
“躲這兒哭什么呢?給你發(fā)你也不回�!边t宴澤來到別扭的人身邊,輕輕擰了擰她的臉蛋,然后又幫忙她擦了擦眼角。
“你給我發(fā)什么信息了,我都沒看�!敝軝幀樆卮�。說話帶著濃烈的鼻音。明明她就是被他發(fā)的信息弄哭了。
“給你發(fā)讓你嫁給我的信息�!闭f著,遲宴澤在她膝蓋下蹲下去。
周檸瑯以為他真的要對她求婚了,嚇得連忙阻止�!斑t宴澤,你干嘛?你不要……”
“我只是看看你腳傷,你別激動,周醫(yī)生�!边t宴澤見她嚇得像頭受驚小鹿的模樣,不禁想起以前在北清大,他剛瞧上她時,隨便逗逗她,她也是這番靜若處子,動若狡兔的模樣。
跟別的女生完全不一樣,讓他忍不住的總想逗逗她,還以為她很軟很好拿捏,結果真的接近之后,才發(fā)現(xiàn)她應該是這世上最難馴服的一種女生,讓他花了這么多的時間去追逐。
到今天,當著全基地這么多人的面跟她官宣戀情,他心里對她依然沒譜。
遲宴澤想過,今這樣突兀的官宣,談不上是尊重她,她現(xiàn)在是一個有頭有臉的主治女醫(yī)生了,消息一旦傳開,她的工作跟生活都會受到影響。
但是,遲宴澤想不出其它的法子將她挽留在京北,她出差的時間所剩無幾,如果不公開兩人的戀愛關系,她一回京南去,他們重逢后的這些進展都會馬上白費。
“生氣了?”遲宴澤問還在偷偷吸鼻子的周檸瑯道。其實真要求婚,他不會如此率,發(fā)兩條就求婚了。
他只是想即興試一下,要是他跟周檸瑯求婚,她會有什么反應。
“沒有。”哭得喉嚨有些發(fā)沙的周檸瑯回答。
“那周醫(yī)生給爺治治病。來親爺一口�!边t宴澤望著她哭得淚的臉輕輕要求。
“遲宴澤,你到底有什么病,你別開我玩笑了,現(xiàn)在全基地的人都在看我笑話�!敝軝幀樜恼f。
遲宴澤聽她這么說,懶倦的面色一下轉為嚴肅。
原本迷蒙痞氣的眼神也忽地變得澄明認真。
“周檸瑯,我跟你在一起不是笑話,你能給我認清這個理嗎?以前在北清大不是,現(xiàn)在在白樺屯也不是�!彼ё智逦恼f。
“我們不會在一起的�!敝軝幀樞÷曊f。就算當初的分手源于邢樾他們的設計,他們之間除開這個原因,還存在很多問題。
“以前是我做得不好,我不知道我家里人在瞞著我為難你,現(xiàn)在不一樣了,我們好好在一起,不是大學時候玩的那種,我們光明正大的好好處下去,以結婚為前提�!�
周檸瑯吸鼻子,她難得見到這么態(tài)度認真又坦誠,甚至言辭行為都對她帶了些懇求意味的遲宴澤。
“遲宴澤,你別開玩笑了,真的�!彼埱笏�。
“我開什么玩笑,你以為這五六年我白等你的嗎?周檸瑯,欺負人得有個限度,騎到老子頭上撒野就夠了,是不是還要老子把心都剖給你看?”
遲宴澤眼神愈發(fā)濃郁的認真,緊緊瞧著還是眼淚汪汪的周檸瑯。
他不知道她暗戀他那么久,久到超過了十年。
他以為在北清大,他們才遇見,在一起,他以為她又在作,其實她只是想起來了她喜歡了他那么多年,要是真的能跟他結婚,她最好的朋友知道了,會有多開心。
那時候,甘芊說過,一定要遲宴澤跪下來給周檸瑯求婚。
要是這事真的發(fā)生,周檸瑯會覺得此生無憾。
“我不要你的心�!敝軝幀樥f。
“那要我的人吧,心就揣在里面的,一起捆綁贈送給檸檸�!�
遲宴澤調笑一聲,哄她道,他以為膽小的她被今天這場戀情官宣給嚇著了,他也沒事先跟她商量過,就讓她被這么多人評頭論足。
“別生氣了。讓別人知道我們的關系,是遲早的事�!�
語畢,遲宴澤仔細查看周檸瑯細瘦的腳踝,見到那朵黑色的刺青下的皮膚沒有紅腫了,這才放心的站起身來,接她跟他一起下班。
“走吧,回去了。馮阿姨燒好菜等我們呢,揚城菜,以前上大學時候你喜歡吃的�!彼兄軝幀�。
周檸瑯還要再說不去。
遲宴澤道:“風箏生病了,吃雞骨頭了,腸子被劃破了�;厝ヱR上要送寵物醫(yī)院,你的狗,你送。我可不管了�!�
遲宴澤給她弄了個她不得不去首城公館的理由,于是周檸瑯只能去。
明天是周末,其實他就是想讓她去城里陪他過周末�;蛘哒f,他這些年都跟她分開,他現(xiàn)在就是巴不得能跟她在一起每一分鐘。
她出差的子結束了,她會不會為他留在京北都懸而未決。
男人用這個借口,周檸瑯只能答應:“好,我去跟枝枝先交接一下工作�!�
*
周六,京北在下雨。
不管是幾環(huán)路,車況都堵得不像話。
在單親家庭生活了多年的風箏終于迎來有媽又有爸的幸福生活,分開多年的帥氣爸爸跟漂亮媽媽一起出門帶它去寵物醫(yī)院看病。
其實它沒吃雞骨頭,它的帥氣爸爸把它慣得習慣可好了,它怎么可能吃雞骨頭呢。
它就是去做一個體檢。但是它的帥氣爸爸現(xiàn)在跟漂亮媽媽還沒談攏今后要不要在一起過子,只能用它當溝通橋梁。
去醫(yī)院的路上,周檸瑯抱著風箏,很緊張的問,“它腸子怎么劃破的,為什么會吃雞骨頭�!�
“誰知道,大概是許舟也昨天中午在家里吃阿姨給他燉的燉雞了。他吃完把雞骨頭隨意的吐垃圾桶里,風箏調皮的去扒了�!�
遲宴澤開著車,G500,他現(xiàn)在當空軍,對外形象不適宜鋪張,代步工具都盡量低調了。
以前大學玩的塞納超跑跟庫里南還在車庫里。但他不經常開了。
“許舟也不是在國外嗎?怎么回來了?”周檸瑯問。
“要上大學了。家里讓他回來提前做準備。”開著車的遲宴澤回答。
“嗯?”周檸瑯以為這個音樂小才子會一直在國外念音樂學院呢,他對音樂那么有天賦。
“不是在奧地利上?”
“上北清大。”遲宴澤提起這事,“經管學院。跟頌爺當初一樣,人家頌爺從北清大經管學院畢業(yè),現(xiàn)在把風投跟房地產開發(fā)得可好了,每天手里經手數(shù)不完的錢,許舟也家里就想安排他走頌爺這條路。等一下看完風箏,我?guī)闳タ纯错灎斝麻_發(fā)的地盤�!�
周檸瑯點頭說:“我們還是先把風箏的病看完再說。”
兩人去了一趟寵物醫(yī)院,聽寵物醫(yī)生說完,周檸瑯才發(fā)現(xiàn),遲宴澤是騙她的。專門找個風箏生病的借口,讓她周末到城里來陪他。
空軍基地離市中心特別遠,周圍也沒什么配套的娛樂設施,要是周檸瑯周末呆在基地,還遇上下雨,她肯定特別煩悶的過子。
現(xiàn)在跟在他身邊,抱著風箏,其實她心里是愉悅愜意的。
這種子很像當初他們在璃城處于熱戀期,一起照顧風箏的時光。
那是周檸瑯離開遲宴澤之后,最懷念的時光。
從醫(yī)院出來,周檸瑯去超市買水,買完剛走出門口,媽媽嚴卉給她打來電話,口氣有些不好。
不,不是有些不好,是十足的不好。
“檸檸,你在京北出差還要多久才回來?”嚴卉沉著聲音問。
因為她終于知道周檸瑯為何跟莊靖方談崩了。
明明莊家父母對周檸瑯那么滿意,莊靖方對她那么體貼,莊靖方在京南風景區(qū)買的房子都說要照她的意思裝修,他們兩個都是高收入的醫(yī)生,能處到結婚生孩子,絕對會是天作之合。
結果周檸瑯現(xiàn)在跟莊靖方不處了,早就沒處了,還一直把嚴卉瞞著。
嚴卉最近才知道他們都被周檸瑯蒙騙了,更離譜的是,嚴卉還聽說,她在京北跟一個花花浪子復合了。
知情人說這個人在京北空軍基地當著幾千人的面,不顧周檸瑯還在當醫(yī)生上班,就跟她親上嘴了。
他們都是奔三的人了,也不小了,這個人竟然還能這么浮浪的對周檸瑯。
這種人的作風就是這么大膽,根本不是適合用來過子的人。
嚴卉終于知道大四那年,周檸瑯忽然為何那么消沉,嚴卉仔細的去調查了這個人的事,知道了他是誰,更知道了他的家庭背景,還知道了他在上大學前過過什么子。
在嚴卉曾經出差,當代課教師的那個小縣城里,這個人跟一群流氓混混扎堆玩賽車,整天逃課,連高考都不打算考,后來賴于家庭有背景有門路,才去了北清大上大學。
想起周檸瑯舊友甘芊結識了一個豪門公子哥之后有的遭遇,嚴卉心急如焚,擔心得不得了,特地坐火車去了一躺京南,找到跟周檸瑯同居的姜棠問。
姜棠見二姨那么兇那么氣那么著急,就把她知道的都說了,說這個闊少此前回京南來休假,偶然發(fā)現(xiàn)檸檸在京南軍總醫(yī)院上班,便開始強勢的追求檸檸,檸檸跟莊靖方相親的當晚,他好像到檸檸屋里過夜了,早上才走的。
嚴卉快被氣瘋了,周檸瑯是一個什么樣的乖孩子,她最清楚了,小姑娘從來都是嚴卉的驕傲,現(xiàn)在跟這樣的人攪在一起,多丟人啊。
居然能在她工作就逮住她親,當著幾千人的面。
嚴卉教高中,在學校里任職多年,對這種痞子學生接觸得不要太多,這種人通常趁年輕的時候能耍耍能耐,結婚以后肯定會對妻兒不負責任,嚴卉聽過很多個混混學生進入社會,不得善終的經歷。
遲宴澤在嚴卉眼中,就是一個混混,只不過他的家境極度優(yōu)越而已。
嚴卉現(xiàn)在不容反駁的反對周檸瑯跟這樣的人在一起,他們走不出結果的。
周檸瑯肯定是在青春期受了甘芊的影響,才會喜歡上這樣的男孩子。
“媽,怎么了,我還有一個月回來,出差為期三個月,我?guī)б?guī)培學生,你不是知道的嗎�!敝軝幀樢粫r不明白怎么嚴卉那么嚴肅的打來電話。
記得上次周檸瑯跟她通話,她很高興的。
“你這趟出差是醫(yī)院安排你去的,還是你自己申請的?”嚴卉問。
“我……醫(yī)院安排的�!敝軝幀樀讱獠蛔愕恼f,透露了其實她本身也想來。
“那個姓遲的就在那個空軍基地上班?當初你大四哭著鬧著說一定要離開去美國,就是因為他?”
“媽,你聽誰說的。沒有。你別關心這些事了,我現(xiàn)在在京北出差,好好的,你別心�!�
“姜棠都告訴我了,說你跟莊靖方相親的晚上,他在你房間過的夜,你們簡直太荒謬了!”
嚴卉生氣至極的說,在電話里喘著粗氣,她生平第一次這樣對周檸瑯生氣,因為周檸瑯從來都這么乖,不會做任何一件惹她生氣的事。
“你有沒有尊重過莊靖方?你跟他相親,轉身卻讓這個姓遲的在你房間里過夜。莊家父母知道了怎么想你?”
“媽……”周檸瑯拖長尾音,想解釋,情況不是嚴卉想的那樣。
至少她跟莊靖方相親的當晚,她沒有想過跟莊靖方開始,是后來去威尼斯遭到重創(chuàng),才想要結交一個知心朋友,被他安慰�!捌鋵嵨腋f靖方早就已經沒處了。怕你不高興,就沒告訴你�!�
“沒處了?為什么沒處,莊靖方那么好的對象,你提著燈籠找都找不到。你這么率就不處了,檸檸,你是不是被鬼迷心竅了?”
嚴卉怒不可言的道,“這個姓遲的一點都不尊重你,他就是個流氓,當初能逃學那么久不回學校上課,跟周聞那樣的地痞流氓在理縣比賽車,這樣的人天生就是叛逆的,血液里全是不安分的躁動因子。
你大學跟他在一起,就受了那么重的傷,媽媽終于知道為什么你后來好幾年都不談戀愛,檸檸,你清醒一點,他那樣的人怎么可能是跟你過安穩(wěn)子的人。你現(xiàn)在都多少歲了,是時候安定下來了,不要讓我跟爸爸心,咱們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貴,但媽媽真的不貪圖你嫁給什么財閥公子爺。他不會跟你當真的,他那樣的人,追逐女孩子都是為了好玩。”
“媽,我現(xiàn)在在外面,說話有些不方便,回頭再給你打過去。”
“檸檸,我問你的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跟這個姓遲的復合了?你趕緊給我從京北回來,不然我跟你爸馬上親自到京北來接你回來�!�
“媽,你說什么呢,我是大人了,我在這兒是真的為了出差。你不用這么夸張�!敝軝幀樑聡阑苷娴倪@么做。
其實她曾經真的這么做過。
高一有一次周檸瑯跟一群學生去參加聚會,里面有一個壞男生,說喜歡周檸瑯,以為她沒來聚會,臨時打電話到周家找周檸瑯。
嚴卉接到后,立刻找上她爸周玉進去她們聚會的地點把周檸瑯給叫回來了。
即使這樣會讓小姑娘在一幫同學面前顯得沒面子,被家里管得很嚴,嚴卉也這么做了。
風箏做完體檢,遲宴澤將它從寵物醫(yī)院抱出來,周檸瑯站在門口的陰涼處講電話。
臉色不好,見他來,她急急掛了�!皨�,我現(xiàn)在真的在忙,回頭聯(lián)系你。”
遲宴澤身高腿長,氣質痞帥,把純白的小俊介犬抱在懷里的模樣特別有反差萌,路上很多年輕女生朝他瞧來,沒想到他這樣的大帥哥還會有愛心照顧一只寵物。
走到周檸瑯身邊,他問:“怎么了?跟誰講電話呢。講得小臉都發(fā)黑了�!�
周檸瑯毫無防備的被嚴卉在電話里狠罵了一通,感到很郁悶。
從小到大,她沒挨過嚴卉這樣的罵。
她想一定是因為遲宴澤跟她在空軍基地官宣,她那些同事跟學生都看到了,消息傳回了京南。嚴卉聽到了,難以接受,才會這樣著急的打電話來罵她。
這也是當初為何她不愿意跟遲宴澤在大學時期公開的原因。
嚴卉肯定不會贊同的,嚴卉知道了,只會如此怒不可遏的叫她遠離遲宴澤。
“我媽給我打電話�!�
“說什么。”
“問我……什么時候回去�!�
“就這樣?沒別的事了?”遲宴澤把風箏給她,說,“我去取車過來�!�
“嗯�!敝軝幀樞氖轮刂氐膽�。
本來剛剛才甜蜜了一下,終于官宣了,兩人還一起照顧風箏,她瞧出來了,拽得不可一世,從來不拿正眼看人的遲宴澤把風箏照顧得很好,他這人其實很有愛心。
她忍不住想,他們要是以后能一起養(yǎng)個孩子,他會不會也會這樣體貼。
可是嚴卉武斷的說遲宴澤不是適合拿來過安穩(wěn)子的人。是啊,縱觀他的人生,沒有哪天是安穩(wěn)的。
如果不是周檸瑯當初鼓起勇氣給他寫信,讓他回去參加高考,他現(xiàn)在應該還是個浪蕩不羈的混混吧。
那年周檸瑯被甘芊帶去周聞的酒吧找他,他也自稱自己是混混,讓乖乖女不要主動招惹混混,會沒有好結果。
周檸瑯給他的回答是,你不是混混。
他手里夾著煙,饒有興致的問,不是混混,是什么。
周檸瑯回答,就是遲宴澤,而已。
思緒片刻的滯頓后,周檸瑯上車,掏出手機翻了翻歷,數(shù)著自己這趟出差還剩下什么子。
上,烏青給她發(fā)了好幾條,告訴她當她不在醫(yī)院里發(fā)生的趣事。
還問起她在京北跟遲宴澤是不是復合了,因為軍總醫(yī)院這邊都在討論遲宴澤跟周檸瑯親嘴官宣了,當著白樺屯空軍基地幾千人的面。
周檸瑯見到,嘆氣回復:【不算吧�!�
烏青問【怎么不算?】
周檸瑯覺得,還是很難在一起的,他家里反對,她家里也反對。
*
G500車行了三四十分鐘,朝京北一處高檔精裝樓盤行去。
原來,今天給狗兒子做完體檢,遲宴澤還要帶周檸瑯去看房。
聽到導航要去的位置,是京北某頂奢樓盤售樓部,周檸瑯遲疑了,問:“遲宴澤,你干嘛呢�!�
“帶你看房,你好好選一套�!边t宴澤回答。
周檸瑯不太想去看房。
因為參加過相親局的人都知道,當一對小年輕相約去看房的時候,就是他們打算要結婚的時候。
但是不知道這個定律在遲宴澤這兒適不適用。他好像真的準備要跟周檸瑯結婚了。
“蘇西棠幫我好大一忙,就是為了讓我買她一套房,她好拿提成,今天你選一套,我好給她做交代�!�
遲宴澤說得口氣很疏淡,像是幫在打著親情牌,到處拉人買保健品的朋友買幾盒維生素,他伸手幫個忙。
蘇西棠賣的房子一套多少錢,周檸瑯知道,她可不敢要這么貴的房子。
適才嚴卉才劈頭蓋臉的罵她,要她不準跟遲宴澤在一起,這頭遲宴澤帶她出來買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