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在我的門前駐足,柔聲喚我:「裴姐姐,你說,大婚那日,我該梳什么樣的發(fā)髻呢?」
她身上穿著剛裁好的嫁衣,只是還未挽發(fā),像未出閣的少女。
我說:「你又不是頭一次成親,連這種小事都要來問我?」
她神情一僵,面色也白了幾分。
唇動(dòng)了動(dòng),卻好像說不出話了。
謝觀玄不知何時(shí)從長(zhǎng)廊邊繞了過來。
目光凜冽,為她說話。
「裴昭意,你也是女子,為何非得用從前的事情刺激她?」
「是惜棠想與你緩和關(guān)系,才和我說,要來親自問你�!�
她又何嘗不是來刺激我的?
謝觀玄看不見。
他的眼里只有她。
我站在門檻邊,居高臨下地睨她。
「從前嫁人時(shí)怎么梳,如今便怎么梳�!�
「好了,我告訴你了,可以回去了�!�
她紅了眼睛,后退了兩步。
脆弱又無力地跌入謝觀玄懷中。
謝觀玄皺著眉。
威脅我。
「裴昭意。你已經(jīng)犯了七出。」
「我大可用一紙休書,與你一刀兩斷�!�
我看著他的臉。
心底一片苦澀。
我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倏然就笑出了眼淚。
「不用了。」
謝觀玄,放妻書,我已經(jīng)有了。
他嗤笑一聲:「不用?若不是喜事將近,我立刻便能寫給你�!�
他習(xí)慣了對(duì)我惡言相向。
什么話都變得能輕易說出口。
我倚著門框。
一言不發(fā)。
看他帶著宋惜棠離開。
宋惜棠依偎在他懷里,對(duì)他笑。
走廊上懸著的燈籠在他們的側(cè)顏上暈出一片紅光。
郎情妾意。
我深吸一口氣,平復(fù)心情后,對(duì)身邊的侍女說:「?jìng)浜民R車。明日,我要去禮部衙署一趟。」
我回到屋里。
從妝奩中拿出放妻書。
提筆簽上自己的名字。
摁下手印。
一氣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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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手續(xù)辦得很順利。
有夫妻二人的簽字與手印。
如今裴家衰落,謝觀玄要與我劃清界限,似乎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摹?br />
禮部的人沒有多問。
我又將戶籍落回了裴家。
處理好一切回府時(shí),已經(jīng)是接近正午。
明日便是婚宴。
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