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拿槍指著羅鎮(zhèn)長,抓著他擋在自己身體外側(cè)慢慢順著樓梯往下走:“別亂動,我往下走的時候要是看到有人動了,我就開槍,天這么黑,我心理素質(zhì)又沒有邱時那么好,緊張起來打到你哪兒看命�!�
邱時已經(jīng)沖到了邢必住的那個樹屋下。
樹屋門口站著一個人,邱時憑經(jīng)驗能看出來這是個生化體,抬手對著他腳邊就是兩槍。
那個生化體迅速讓開了兩步,被逼得離開了樹屋門口。
槍聲驚動了附近的鎮(zhèn)民,有人舉著火把跑了出來。
邱時對著門邊的生化體開了第三槍,瞄的是他的脖子。
生化體的反應還是很快的,大概是預判了他的目標,提前側(cè)身躲開了這一槍。
“邱時!”那人也拿出了槍,槍口對準的卻是屋里。
“蠢貨。”邱時抬了一下手,解除了邢必的控制。
下一秒邢必從屋里沖出來,抬手打掉了那人手里的槍。
暗處還是有人瞄著的,邱時轉(zhuǎn)過槍口,頂在了自己頭上。
“邱時!不要這么幼稚!”羅鎮(zhèn)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換掉了之前的溫和,變得嚴厲而低沉,“你以為這樣能威脅得到誰!”
“你啊�!鼻駮r說。
如果真威脅不到,又怎么對得起他們把自己大老遠地騙過來。
“邢必!”邱時在樓下喊了一嗓子,“下來!”
“這就是為什么。”邢必在陳蕩耳邊說了一句,下了樓梯。
陳蕩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沉默片刻抬手做了個手勢。
黑暗中的人都退開了。
“你怎么不爬下來�!鼻駮r看著走到他面前的邢必。
邢必笑了笑沒說話。
“去我那個屋,”邱時收了槍,轉(zhuǎn)身往回走,經(jīng)過羅鎮(zhèn)長身邊的時候他停了下來,“到底要干什么直說,不要跟我扯什么身世,我沒興趣,明天聽不到想聽的,我就走人,誰攔我我大不了死,誰讓我不痛快,我就讓誰一場空�!�
“好好休息�!绷_鎮(zhèn)長說,“需要什么可以跟下面的人說。”
“我睡眠好得很,沒人來打擾我,我能睡到明天中午,”邱時說完一拍胡小嶺肩膀,“走。”
回到樹屋時,胡小嶺往下看了看:“沒人了�!�
“沒人個屁,”邱時說,“四面八方都是眼睛盯著呢�!�
“你剛是真打算對著自己開槍嗎?”胡小嶺問。
“你覺得呢。”邱時看著他。
胡小嶺瞪著他,點了點頭:“我覺得你會,但你最好不要�!�
“睡覺�!鼻駮r進了屋,有點兒不爽地把外套脫了往椅子上一摔。
“會冷。”邢必說。
的確是。
這個鬼地方比云城要冷不少,樹屋里還沒有任何取暖設(shè)施,邱時剛把外套脫了就已經(jīng)感覺到了冷。
他又拿起外套穿上了。
“你們用睡袋吧。”邢必說。
“這誰��?”胡小嶺終于找到機會問了一句。
“邢必,”邱時說,“你剛不是喊他喊得挺歡的么,李風給我安排的搭檔�!�
胡小嶺沒說話,上上下下打量著邢必:“這個生化體看著比陳蕩他們那些順眼多了……我就說云城有生化體嘛!果然有!操!”
“陳蕩?”邱時轉(zhuǎn)過頭。
“就剛你三槍都沒打中他的那個。”胡小嶺說。
邢必坐到椅子上,笑了起來。
“就你這個腦子,”邱時說,“的確是不應該來救你�!�
“怎么睡?”胡小嶺看了看樹屋里僅有的一張小床。
“擠擠。”邱時說,“你平時睡哪兒?”
“要我走嗎?”胡小嶺問,“我住在一個人類的家里�!�
“呆著吧,”邱時想想又看著他,“人類的家里?”
“嗯,”胡小嶺點頭,“看上去很普通的人,之前就是這里的鎮(zhèn)民,他們愿意跟生化體還有新來的那些人一塊兒生活,就沒有……”
胡小嶺壓低聲音:“被殺。”
“套沒套出什么話來?”邱時問。
“沒有,”胡小嶺說,“根本不跟我說話,害怕呢,萬一說了什么不該說的,我沒保住秘密怎么辦。”
“他們把我那個什么身世告訴你了嗎?”邱時坐到床邊,問邢必。
“說了,”邢必說,“你有個弟弟也在這里�!�
“你覺得可能嗎?”邱時皺著眉。
“他們是真的想留下你,”邢必拿過了還放在桌上的那張地圖,“說的應該是真話�!�
“太奶也是真的?”胡小嶺有些吃驚,“真有太奶?”
“那為什么非得是我?”邱時說,“如果真有個我弟弟,跟我能有多大區(qū)別?而且按他們的說法,我也不是什么天賦異稟,能免疫的也不止我一個�!�
“你見過將軍嗎?”邢必問。
“哪個將軍�!鼻駮r一下沒反應過來。
“云城的將軍,手握一支軍隊的將軍�!毙媳卣f。
“那是我能見著的人嗎,”邱時說,“他對于我來說,跟龍先生一樣,就是個城慶日視頻里一年露一次臉的人。”
“小嶺呢?”邢必又看著胡小嶺。
“一樣啊,”胡小嶺說,“時哥沒見過的人我怎么可能見過,就知道很牛,他和龍先生就是云城的代表吧,主心骨?還是什么別的,反正他們在,云城就還能維持吧�!�
“懂了嗎?”邢必問邱時。
“外城的難民學校質(zhì)量是什么樣的你也知道,”邱時躺到床上,“你覺得我能聽懂嗎?”
邢必沒說話。
邱時躺了一會兒,坐起來嘆了口氣:“你是想說東林鎮(zhèn)這幫人,想要一個將軍那樣的人,一個標志。”
“嗯。”邢必應了一聲。
“我那個弟弟不行嗎?”邱時說。
“肯定是有不符合的地方�!毙媳卣f。
“我能先睡嗎?”胡小嶺問,“你倆接著說,不會吵到我�!�
“都睡�!鼻駮r說。
胡小嶺拿過邢必給他的睡袋,直接往地上一躺,鉆了進去,接著就一挺,閉上了眼睛。
“你睡床上,”邢必說,“我不用躺著�!�
“你還是躺床上吧,說話方便,”胡小嶺說,“而且時哥瞌睡淺,我一動他肯定醒�!�
樹屋就這么點兒大,胡小嶺這一躺,腦袋直接放到了邢必腳邊。
邢必只得起身,坐到了床邊。
邱時鉆進睡袋,往里蹭了蹭,給他讓了一半床出來:“我盡力了,就能勻出這么多位置�!�
“嗯�!毙媳靥上拢碇觳�。
“聊還是睡?”邱時問。
“你先睡,”邢必說,“眼睛紅了�!�
張思海被人帶進主管辦公室的時候,一臉的污泥都沒擦,看上去很疲憊。
而且不用聞,光看都能看得出身上很臭。
李風嘆了口氣:“張署長真是狠得下心啊�!�
張思海聽到他的聲音時猛地抬起了頭:“風哥?”
“別過來啊�!崩铒L指了指他,“就站那兒�!�
“你……”張思海臉上的表情在這幾秒鐘里各種變化,從驚喜到控制再到重新犟滿一臉,看得出相當掙扎,最后他咬著牙,“我沒做錯什么事,我惹的也不是麻……”
“閉嘴少說兩句,我困得要死,”李風打斷他,示意主管出去,“我不是代表你爸來的,我一會兒從這兒離開也不會帶走你,出了這個門我就不知道你在哪兒�!�
“找我什么事�!睆埶己5芍�
“你換幾個地方了?”李風問。
“三個,”張思海說,“養(yǎng)殖場,電力井,排污�!�
“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的地方?”李風實在受不了他那一臉污泥,拿過主管放在椅子上的衣服,扔到了張思海頭上,“擦一下�!�
“有什么不對勁的?”張思海擦著臉。
“別跟我扯你那套罪惡城市,”李風說,“除了萬惡的云城統(tǒng)治者們迫害難民之外的不對勁�!�
張思海拿著衣服看著他,陷入了沉思。
過了一會兒有些猶豫地開口:“我不知道這個算不算�!�
“說�!崩铒L說。
“本來我只覺得有點兒奇怪,”張思海說,“但是后來我一細想,發(fā)現(xiàn)不止這一次……”
“挑重點!”李風說,“就你這個表達你那些視頻居然也有人看�!�
“今天在鏟污泥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有三個人很奇怪,”張思海看著他,“他們的動作完全一樣,一模一樣,就跟……木偶一樣,就是穿在一個架子上的那種,城慶日表演的時候會有,另外你跟我說話客氣些,我又不是你的下屬,你現(xiàn)在有求于我!”
李風沒說話,張思海提供的這個消息的確讓他震驚。
而且后背發(fā)涼。
“還有呢,別的�!彼麊枴�
“養(yǎng)殖場也碰到過,一個人往車上裝料,”張思海說,“另一個人也拿了料,但是離車還有一米多就放了,我當時覺得是他累了,但是看到那三個人以后,我就覺得,好像這兩個人的動作也是一樣的�!�
李風沉默了一會兒,往辦公室門口走過去:“你不要再回去干活了,我會讓人送你回家�!�
“我不回家!”張思海嚴正聲明。
“找?guī)讉人,”李風對站在門外的主管說,“把他送回家,反抗就捆起來,打暈也行。”
“這些情況屬實嗎?”徐上校明顯很震驚。
“我已經(jīng)讓主管控制人數(shù),工作場所現(xiàn)在許進不許出,”李風說,“但因為不知道這些東西的目的和攻擊性,就還沒有采取行動�!�
“目的?”劉部長看著他,“正常來說,感染者是沒有意識的吧?”
“是沒有意識,”李風說,“不過邱時跟我提過,感染者更像是提線木偶,游蕩,集結(jié),攻擊,并不一定,看上去更像是被操控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是有人在控制這些感染者,跟共生體的形式一樣?”張齊峰這會兒很平和,不知道是因為睡飽覺了,還是因為李風把張思海給送回家了。
“現(xiàn)在需要城防署和軍隊的協(xié)助,”李風看著張齊峰,“封鎖區(qū)域,如果是被操控,那我們一旦有任何行動,對方都會發(fā)現(xiàn),如果是想要做點什么,可能就會提前行動,難民在內(nèi)城的活動區(qū)域有限,但也不排除……”
“城防署會調(diào)人在內(nèi)城各個重要地點布防,盡快查清他們的目的和行動方式,”張齊峰看向徐上校,“另外也需要軍隊派一些人手,確保外圍的安全�!�
“這些場所的難民有沒有被感染?”劉部長問,又轉(zhuǎn)向吳館長,“存在都感染的風險嗎?”
這個問題讓張齊峰一下緊張起來了,看了李風一眼。
如果存在這樣的風險,張思海都跟這些人混了那么些天了,很有可能也被感染,那無論后面采取什么樣的措施,他都得一塊兒。
“應該問題不大,”李風說,“城外難民聚集時間不短了,并沒有出現(xiàn)大規(guī)模的感染,趙旅去看的時候,根據(jù)他的經(jīng)驗判斷出來的大概有十二個�!�
“送到陳列館的樣本我的人正在檢驗,”吳館長說,“目前看來只要沒有大面積破潰噴濺,傳染途徑還是跟之前的感染傳播方式相同�!�
“如果需要采取清理措施,難民怎么轉(zhuǎn)移,轉(zhuǎn)移到哪里?”徐上校問。
“不能轉(zhuǎn)移,”李風說,“無論是把這些感染者單獨帶走還是把正常難民帶走,都會驚動對方。”
會議桌邊的人都沉默了。
“李署長有什么想法嗎?”劉部長突然問。
李風看了他一眼:“需要處理的話,就一塊兒處理掉吧。”
“生化體打呼嚕嗎?”邱時枕著胳膊,嘆了口氣。
地上的胡小嶺呼嚕打得很起勁,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太緊張累了,這會兒跟吹沖鋒號一樣。
“不打�!毙媳卣f。
“真好�!鼻駮r說。
“我可以讓他停止�!毙媳卣f。
“打暈嗎?”邱時說,“別了吧,孩子不容易,一個人在這鬼地方待了那么些天。”
“可以打暈你。”邢必說。
邱時頓了一下,笑了起來:“你他媽�!�
“邱時�!毙媳亟辛怂宦�。
“嗯?”邱時轉(zhuǎn)頭看著他。
“為什么突然控制我?”邢必問。
“羅鎮(zhèn)長說,你正在跟你的……同類聊天兒,”邱時說,“這里有共生體,那他們絕對是想要控制你。”
“嗯�!毙媳貞�
“你不能動了,他們控制也沒用�!鼻駮r說。
“然后呢?”邢必問,“如果真的這樣了呢?”
“你不能動但是被控制了嗎?”邱時說,“不知道,沒想過,我就是不讓他們隨便控制你�!�
邢必笑了笑。
“我一定會想辦法走的,”邱時說,“拖也會把你拖走�!�
“可以背,也可以扛�!毙媳靥嵝阉�。
“美死你,”邱時說,“我找個箱子給你塞進去掛車子后頭拖回去�!�
邢必笑了起來。
邱時笑了一會兒收了笑容,看著他:“這里的這些生化體,是不是沒有像你這樣,被鎖過那么多記憶。”
“嗯�!毙媳匾厕D(zhuǎn)過頭看著他,“他們是當初留在基地的那一批,后期那里是人類管控不了的地方�!�
“你如果……有什么想知道的,”邱時說得有些費力,“或者他們……他們肯定也會告訴你吧�!�
“嗯。”邢必轉(zhuǎn)頭看著屋頂,“但有時候,我并不想什么都知道�!�
“是么,”邱時想了想,“也許吧,就像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我是誰,從哪兒來,不知道也就不知道了,現(xiàn)在知道了,也不覺得有多高興�!�
“太奶奶怎么樣?”邢必笑了笑。
“看著很和氣,但是眼神不和氣,老頭兒才是真的和氣,”邱時嘖了一聲,“老頭兒不會也是我什么親人吧……不過以前想知道老頭兒是怎么回事,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現(xiàn)在也不想知道了�!�
胡小嶺的呼嚕在他翻了個身之后終于暫停了。
“他祖宗,終于安靜了。”邱時舒出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邢必停了一下才說了一句:“�!�
但這晚是安不了了。
沒到五分鐘,遠處傳來一聲伴著強光的巨響,震得樹屋都有些晃動。
邢必是在強光亮起時一躍而起的,巨響傳來的時候他一把扯掉了邱時身上的睡袋。
邱時翻身下床,順手拔出了腿上的槍,踩著胡小嶺跟邢必一塊兒沖出了樹屋。
聲音是從他們進鎮(zhèn)的方向傳來的,他們剛沖到屋外,又是一片強光閃過,接著是又一聲巨響,這次能很清楚地聽得出是爆炸聲。
強光照亮了那邊的夜空,茂密的樹冠被光映上了一圈詭異的黃色。
“怎么了這是?”胡小嶺捂著肚子跑了出來。
身后有細碎的聲音,邱時回頭的同時舉起了手里的槍,被邢必一把按下了:“陳蕩�!�
一個人影從樹冠中拉著滑索飛了過來,在空中松手,落在了他們小屋門外的平臺上。
是陳蕩。
“我們被襲擊了�!标愂幷f。
“被誰?”邱時問。
“共生體。”陳蕩說著扔給了邢必一支長槍。
胡小嶺顧不上別的,盯著槍看得有些眼睛發(fā)直。
“共生體?”邱時有些疑惑,“你們不也有么,自己打自己?”
“他們?nèi)渴枪采w,”陳蕩說,“我們只有少量�!�
“跟你們不是一伙的?”邱時想起了路上碰到過的控制邢必的共生體。
“不是,”陳蕩看向邢必,“幫幫我們�!�
“憑什么�!鼻駮r說。
“他們的目標也包括云城�!标愂幷f。
地下傳來的悶響,半個內(nèi)城都能聽得到。
李風剛換了身睡衣躺下,直接從床上又跳了起來。
從休息室出來到辦公室的時候,秘書正拿著一杯水,一臉慘白地站在屋子正中:“署長,出什么事了?”
“待在這兒別出去。”李風抓了外套沖出了辦公室。
這個覺是沒法睡了。
作者有話說:
李署長啊,睡衣是換了兩身,覺是一秒沒睡﹁_﹁,學學時哥,睡覺都不換衣服呢。
第27章
內(nèi)城警報
陳蕩的那句話,
邱時并不完全相信,東林鎮(zhèn)的人每一個看上去都比李風更不可靠,包括那些普通居民。
但眼下接二連三在叢林里響起的爆炸聲是可信的,
迅速隨著風漫延開來的硝煙味也是可信的。
東林被人圍攻了,
攻擊方無論是誰,
他們此時此刻都是危險的。
“把你們那個見了鬼的屏蔽關(guān)了�!鼻駮r說。
“那個……”陳蕩話還沒說完,又是一陣爆炸聲。
邱時眼前出現(xiàn)了一些混亂的星星點點,
接著他就看到了地圖,不斷地閃跳著的細小數(shù)字提示著他,地圖正在不斷地收集和更新著四周的環(huán)境信息。
“行了不用關(guān)了,
你們屏蔽系統(tǒng)已經(jīng)被炸了�!鼻駮r戴上耳機,
反身跨到了樓梯欄桿上,
順著欄桿一路往下滑了幾圈,
然后跳了下去。
邢必跟著跳了下來。
胡小嶺學著邱時的樣子往下滑,快到底的時候把欄桿壓斷了,成功落地。
“你跟著我。”邱時說。
“嗯�!焙X舉起了手里的槍。
陳蕩是拉著繩索跳下來的:“西邊防御弱�!�
“我們?nèi)|邊�!鼻駮r說。
“找條路繞出去,
”邢必說,“去他們后面。”
“謝謝�!标愂幷f著看了他們一眼,轉(zhuǎn)頭跳上了一輛經(jīng)過的車,
從車上拿了一箱武器扔到他們旁邊,然后跟著車往爆炸最嚴重的方向去了。
“我操!”胡小嶺打開箱子的時候就跪了下去,
從里頭拿了裝備就往自己身上掛,“這些能帶回云城嗎?趙旅他們不得瘋�。 �
“注意重量�!鼻駮r交待了一句,
挑了槍和幾個雷帶上了,
他們是去偷襲,
武器太多了也沒什么用。
邢必的方向的確是東邊,
邱時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判斷出東邊繞出去會在那些人后方的,
但他沒問,跟著就去了。
穿過鎮(zhèn)子的時候,能看到居民都已經(jīng)全副武裝,訓練有素地開始往四周分散而去,一個亂跑的都沒有。
“操,”胡小嶺說,“這他媽是個什么鎮(zhèn)子?普通居民都是咱們城防署以上的水平�!�
地圖顯示前方有一塊因為老樹倒掉而形成的缺口,翻過圍墻跳出去之后可以順著這里進入?yún)擦帧?br />
邱時報了坐標:“外面有生化體,兩個�!�
“你怎么知道的?”胡小嶺震驚地問。
“東林的,”邢必說,“不是共生體�!�
“這也能知道?”胡小嶺再次震驚地問。
邢必已經(jīng)攀上了圍墻,問了一句:“上得來嗎?”
邱時沖了幾步,借著慣勁幾下也爬了上去。
“問我吧?能�!焙X速度并不慢,收尸人長期就生活在城外,掩體后面就是各種山刃,攀爬算是基本功。
翻過圍墻之后,鎮(zhèn)上火把的光線一下就消失了,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巨大茂密的樹冠之下,月光和星光都透不下來。
兩個東林的生化體在樹上,聽到了他們的動靜,敲了幾下靴子。
邢必在樹干上也敲了兩下,上面的人不再有聲音。
“這是什么聯(lián)絡信號?”胡小嶺壓低聲音,“生化體內(nèi)部專用的嗎?”
“是�!毙媳鼗亓艘宦�,“毒啞他�!�
邱時回手往胡小嶺腦袋上拍了一巴掌:“閉嘴跟好�!�
這邊叢林里沒有戰(zhàn)斗,可能是因為地形過于復雜,地面上雖然沒有云城密林里的那些巖石和泥濘,但腳下盤根錯節(jié)的粗壯樹根從地下隆出,幾乎沒有一寸平整地面,一不留神就會被絆倒。
邢必悄無聲息地向前,走得很快,沒多大一會兒就能看到地圖上他的小點已經(jīng)在五十米左右的位置,接著就一直保持著這個距離。
遠處槍聲猛然變得激烈起來,東林的武裝車已經(jīng)開出鎮(zhèn)子,開始了反擊。
與此同時,邱時看到了地圖上他們左邊出現(xiàn)了兩個亮點。
向著他們剛出來的方向,保持著相同的距離和移動速度。
“共生體,”邱時報出坐標,同時迅速向離自己近的那個靠了過去,“兩個�!�
邢必很快接近了第一個,幾乎沒有聽到聲音,那個小點消失了。
邱時能看到黑暗中一個灰色的影子,在同伴死亡的瞬間,這個影子定格了兩秒,他趁著這個機會開了一槍。
一聲悶響之后,這個小點也從地圖上消失了。
“我操,”胡小嶺在身后實在沒忍住,“我是來干嘛的?”
兩聲碎裂聲響起,邢必依舊是踩碎了那兩個共生體的脖子。
繼續(xù)往前的過程中,邱時一直很想罵人,地上的樹根根本看不見,有些隆起能到人大腿的高度,走一百米比他媽爬山都累。
但接著他就知道了這條路的正確性。
地圖探測的極限位置,最上方出現(xiàn)了幾個亮點,不斷地移動,在地圖上出現(xiàn)又消失。
“正前方三百米,有一伙。”邱時說。
“可能會在樹上,我從上面走,”邢必停下了,“他們之間會有感應,我清理掉第一個之后他們就會發(fā)現(xiàn)�!�
“嗯�!鼻駮r應了一聲,回頭交待胡小嶺,“一會兒跟著我扔雷。”
“沒問題!”胡小嶺壓著聲音。
“要快。”邢必說完就開始往前加速移動。
完全沒有考慮他的人類搭檔以及人類拖油瓶的速度,但這種情況下,除了死跟著,也沒有別的選擇。
收尸人夜里收尸的時候,多數(shù)都會是邱時和趙旅去,眼下這樣的黑暗,他還算能適應,咬牙逼點兒潛能出來在樹根之間連蹦帶跑地行進。
身后的胡小嶺跑得亂七八糟,聽得出也拼了全力。
幾分鐘后,他們停下了。
邱時看不到邢必在哪里,只能從地圖上看到他的小紅點在自己右前方。
他們距離那些共生體已經(jīng)很近,能看到那邊晃動的人影,還有一輛車,看樣子是正準備往那邊增援的小組。
胡小嶺準備好之后,邱時低聲報了距離邢必最近的那個共生體的坐標:“我們瞄車�!�
接著就聽到很細碎的樹葉搖晃的聲音,分不清是有人還是風吹過。
那個小亮點消失了。
在邢必往聚集點沖過去的時候,邱時猛地一揚手,扔出了手里的雷,因為距離對于扔雷來說不算近,他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量,揚手的時候扯得后背有些生疼。
胡小嶺跟著也扔出了手里拿著的雷,距離不夠。
不過邱時本來也沒算他那份,炸一下主要是能增加點氣勢。
邱時扔的那顆雷是在離車很近的位置爆炸的,接著是胡小嶺的那顆。
兩聲巨響過后,地圖上的點消失了幾個,但邱時發(fā)現(xiàn)有兩個小點以很高的速度往他和胡小嶺這邊沖了過來。
邢必那邊響起了槍聲,耳機里也傳來了他的聲音:“上面。”
“小嶺,”邱時立刻撲到了前面巨大的樹根下,舉槍瞄住了樹冠的方向,“你正上方�!�
一個人影從空中躍下,對著他們的方向開了兩槍。
一槍打在了邱時臉旁邊的樹根上,碎裂的木屑掃了邱時一臉,火辣辣的,另一槍打在了胡小嶺胳膊上。
人影已經(jīng)落地,邱時咬牙猛地探出半個身體對著那邊開了一槍。
憑著他這些年夜里收尸還得防著感染者突然出現(xiàn)的經(jīng)驗,加上那邊爆炸的火光,這一槍還是打在了這個人影胸口上方的位置,但邱時不能確定有沒有打中脖子。
那邊胡小嶺也開了一槍,另一個人影已經(jīng)落地,幾乎是跟胡小嶺同時開的槍。
胡小嶺有沒有再中槍邱時沒顧得上看,他撲過去撞開胡小嶺,對著人影就是兩槍,這個共生體倒地的時候邱時確定他被打穿的是脖子。
余光往之前倒地的共生體那邊看過去的時候,他猛地發(fā)現(xiàn)那人已經(jīng)沒在原地了。
等他轉(zhuǎn)過頭再看,只來得及看到一個影子。
接著就被撲倒在地,腦袋狠狠地撞在后面的樹根上,又再磕到地上,手上拿著的槍也被撞得脫了手。
他伸手想到旁邊去摸槍,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這一瞬間他甚至都沒覺得難受,就是感覺恍惚間看見了之前剛聊過天兒的太奶。
胡小嶺應該是中了兩槍,撲過來想把這個共生體從他身上撞開的時候力道太弱。
邱時有些吃力地摸到了腿上的刀,但手是發(fā)軟的,使不上勁。
邢必是從空中落下來的。
邱時看得很清楚。
他看到邢必落下,一拳砸在了這個生化體的后背上。
一聲悶響之后,讓人發(fā)毛的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
邢必的手從共生體的胸口穿出,一把抓住了他掐在邱時脖子上的手,往后拽開了。
眼前這樣的血腥場景帶著壓迫感強大的殺氣,邱時一瞬間震驚中混雜著說不清的恐懼,脖子上的壓迫消失之后甚至過了兩秒才開始倒氣。
邢必站在他面前,共生體的尸體從他右臂上緩緩滑落,摔到地上。
身后爆炸的火光里看不清邢必的臉,但能看到他右臂上黑紅混雜著的血,順著指尖緩緩滴落。
邢必脫掉了外套,用衣服擦了擦手,扔到一邊,彎腰伸出左手:“沒事兒吧?”
“沒事兒�!鼻駮r抓住他的手,借著力站了起來。
跟邢必面對面站著的時候,他看了看邢必的眼睛,邢必也看著他。
“開槍會打中你。”邢必說。
“我知道,”邱時也脫掉了自己的外套,擦了擦臉上被濺上的血,“就是沒見過這樣的殺招,嚇了一跳。”
“害怕了嗎?”邢必問。
“有那么幾秒種,不怕就太假了,”邱時看著他,想了想又嘖了一聲,“算是知道了什么叫一級潛衛(wèi)�!�
“胡小嶺死了嗎?”邢必問。
“……沒死,”胡小嶺靠坐在旁邊的地上,“還有救還有救。”
“我們開車過去�!毙媳卣f。
“嗯。”邱時過去檢查了一下胡小嶺的傷,兩槍都中了,一槍胳膊一槍肩膀,都在左側(cè)。
“找個箱子拖著他走�!毙媳卣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