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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江淮算是被薄漸這個逼給氣笑了。他說:“行行行,隨便你,你閉嘴,我寫作業(yè),可以了嗎?”

    薄漸唇角微勾。

    江淮沒再搭理他,唰唰唰在英語試卷上亂劃了一通,最后選了三個ABCD出來。他翻到B篇,忽然聽見薄漸問:“這周的抑制劑打了么?”

    薄漸看見江淮翻卷子的手不動了。

    過了許久,嘩啦,卷子翻頁。

    靜得只有筆尖摩擦過卷面的聲響。

    薄漸嘆氣:“前桌,你B篇三道題都做錯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江淮:請你閉嘴。

    -

    隨機丟紅包

    小江不是厭惡自己是Omega,是怕自己不夠強,強者的世界只想怎么變強XD

    第31章

    王

    [VIP]

    衛(wèi)和平在校園網(wǎng)上蹲點蹲到了零點。

    不光光是因為“你最想交往的Omega”投票到零點截止,

    更因為……“薄漸二中后援會副會長”在校園網(wǎng)上開了總裁文的第二部連載:《惡魔Alpha的小嬌妻:冷清主席帶球跑》。

    本文全文內(nèi)容已經(jīng)精簡地盡數(shù)概括在了文名當中。

    衛(wèi)和平一邊刷新總裁文連載,一邊等著過零點,一邊抓耳撓腮又樹欲動而風(fēng)太靜的想去聯(lián)系江淮,

    在今晚共同見證“二中一枝花”的誕生。

    江淮,將加冕為王。

    周天下午江淮就被刷到了第一,

    得票率15%。

    哪怕是給“最想交往的Omega”投票的樓,

    但凡江淮出現(xiàn),就必定有一場腥風(fēng)血雨。把樓從頭拉到底,

    一片“****”。

    有的看熱鬧,有的來罵江淮,有的過來“科普”江淮這位已經(jīng)榮登“二中拼刺刀比賽第一名”的Alpha的“赫赫戰(zhàn)績”,有的罵樓主干嘛把給Alpha的投票也給算進去,這么亂搞投票不如作廢,

    有的矢志不渝,八風(fēng)不動,就投江淮。

    “不想學(xué)政治:江淮高一下學(xué)期干過什么事是都忘了嗎?投出這么個玩意,

    你們不嫌惡心?有些刷票的Alpha自重,別他媽以為你即世界,

    一A的A:,

    你不爽江淮你他媽去找學(xué)校啊,你在網(wǎng)上逼逼什么?江淮干了什么,

    我又沒親眼見過,誰他媽知道真的假的,

    你要是個Alpha,就出來干一架?”

    晚上第二名的Omega的統(tǒng)計得票率高了兩個百分點,

    然后江淮就被反刷上去五個點。

    周一零點,江淮,

    20%得票率,解鎖新稱號:二中第一刀。

    原本樓主開貼預(yù)留給第一名的稱號是“二中一枝花”,然而投出來的是個Alpha。經(jīng)過幾百樓的商議,加冕稱號被強行改成了“二中第一刀”。

    刀之所向,無A可擋。

    衛(wèi)和平十分與有榮焉。

    江淮挎著包進了后門。幾記目光迅速覷過他,又悄悄收回去。

    江淮徑直找了座位。

    薄漸掀起眼皮,前桌用腳背勾開凳子,坐下,把書包塞進桌肚。今天周一,是個好天,清早也不冷,江淮穿上了學(xué)校的長袖沖鋒衣,遮住了手臂。小辮兒彎在腦后。

    看上去既冷且酷。

    “前桌�!北u聽見自己輕聲叫。

    江淮往后一仰,稍稍偏頭,拿下巴頦對著他。只差寫上“有屁快放”。

    昨晚他和江淮連視頻,江淮寫到完形就趴在英語卷子上睡著了。薄漸等了十幾分鐘,沒有等到江淮睡醒,也沒有叫醒他,先把視頻關(guān)了。

    他現(xiàn)在用這件事找話題:“昨晚英語卷子你寫完了么?”

    昨晚江淮睡醒,已經(jīng)十點多了。卷子面被他壓出幾道褶兒。視頻也關(guān)了。

    阿財沒進過他房間,也沒叫過他。江淮進客廳時,看見兩桶小小的杯面,一杯吃完了扔在垃圾桶里,一杯沒動過的放在茶幾上,頂上壓著根火腿腸。這是阿財自力更生吃完晚飯后留給他的。阿財本財已經(jīng)睡了。

    江淮的英語試卷進度停在二卷第一道題。

    他瞥了眼薄漸課桌角上平放的書。上回《資本論》還認識書皮字,這回書皮字也不認識了……U,Uly-sees。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沒�!彼ё秩缃鸬卣f。

    “要我?guī)湍銓懨矗俊北u問。

    江淮這回把臉全扭過來了。他不相信薄主席還有這份好心,眉頭挑起:“喲,怎么了這是,你還能……”

    后門探頭探腦出一個女孩子,一頭漂亮的頭發(fā),幾乎及腰長。

    她望著江淮,眼睛彎彎:“江淮�!�

    薄漸不咸不淡地瞥過去一眼,斂了目光。

    倪黎遞過來一杯奶茶,江淮隱晦地覷了眼顏色……綠的。肯定不是焦糖的。倪黎笑道:“給你捎了杯抹茶,加了巧克力餅干碎。”

    江淮接過來,低下眼:“謝謝�!�

    倪黎和江淮是初中同學(xué),但初中三年,她和江淮幾乎從沒說過話。

    她和江淮不一樣。江淮在學(xué)校是屬于什么事都不用做就會引人注目的男孩子。膽子大,也野,老師訓(xùn)不住,又長了副好皮相,學(xué)校暗戀他的女孩子很多。

    只是江淮制冷機似的,誰都不搭理,所以敢表白的很少。

    而她普普通通,膽小,膽小到近乎軟弱,循規(guī)蹈矩,什么事都聽別人的話。

    絕大多數(shù)時候,她都安靜地呆在角落。

    保持安靜。保持沉默。保持懦弱。

    江淮對待她始終很疏遠。倪黎知道,哪怕是當朋友,她對江淮來說都不夠格。

    江淮拎著抹茶,垂下手:“我最近戒糖,這些你就別送了�!�

    倪黎的手攥了下,她聲音放小了:“那,那你有什么想要的嗎?”

    江淮垂著眼皮,連眉尾眼梢的線條都是鋒利的,黑沉沉的找不到雜質(zhì)。顯得他十分不近人情且鐵石心腸:“沒有。你別來找我了。”

    倪黎的手悄悄擰在背后。

    “我……”倪黎張口,但訥訥許久,她低頭說,“不麻煩的。就是隨手,也不是人情,你要是別的有需要我?guī)兔Φ牡胤剑摇?br />
    她低著頭。但倪黎能感知到江淮的目光正停在她身上。和江淮說話是件難捱的事。除了對他那寥寥幾個朋友,江淮幾乎不會笑。像根已經(jīng)凍得梆硬的冰棍兒。別人過來,只會和他凍在一塊。

    江淮說:“你不欠我的。所以沒必要。”

    倪黎脫口而出:“我怎么會不欠你的?”

    “如果沒你幫忙,我早就被學(xué)校開除了。”他說,“就算我?guī)土四悖阋矌突貋砹��?梢粤�。�?br />
    倪黎擰在身后的手被攥得抖起來:“江淮,這不一樣!怎么會一樣,你……”

    走廊上同學(xué)來往,常有人側(cè)目江淮。

    江淮活動著右手臂,打斷了她:“回去吧�!�

    倪黎咬緊嘴唇。她看了江淮一眼,又低下了頭:“好……那我先回班上自習(xí)了。”

    衛(wèi)和平出了后門。他瞅了眼江淮手里的飲料,又瞅了眼倪黎的背影:“倪黎又來找你了?”

    江淮“噗”地把吸管插進去,面無表情地“嗯”了聲。

    衛(wèi)和平和倪黎不熟,初中一個班也不熟。更不用提江淮了。初三畢業(yè)那天,衛(wèi)和平和秦予鶴背著江淮在微信上打過一個賭:中考暑假結(jié)束,再給江淮看初中畢業(yè)照,除了他們兩個,江淮還叫得出來幾個人的名字。他賭二十個,老秦賭十個。

    后來他和老秦都賭輸了。

    因為江淮拒絕合作。老秦猜,這估計是因為江淮已經(jīng)一個都叫不出來了。他們兩個都低估了江淮薄情寡義的高度,輸?shù)靡凰俊?br />
    江淮是真正的強者。

    真正的強者都是單身。江淮言出必行,初中三年,別說戀愛的花火,衛(wèi)和平都沒見過江淮和哪個Omega,哪個女孩子說過超過五句話。除了他們四十五歲的已婚女班主任。

    但這樣一位真正的強者,別人告訴衛(wèi)和平,江淮因為追求Omega不成惱羞成怒,干了件極其混賬的事,不但被學(xué)校趕回家反思,還十有八九要開除學(xué)籍了。

    這不是江淮親口告訴衛(wèi)和平的。是衛(wèi)和平從別人嘴里聽的。

    江淮和宋俊的事滿學(xué)校都在傳,一聽就是放屁的謠言都傳了好幾個版本。誰都一副自己知道了真相的嘴臉,衛(wèi)和平卻不知道。

    因為江淮沒親口告訴他。

    衛(wèi)和平給江淮打了不知道多少通電話,問了不知道多少遍到底怎么回事。

    江淮最后沉默寡言地說,宋俊對倪黎做了些不太好的事。

    不太好的事是什么事,衛(wèi)和平?jīng)]再問過。

    只要江淮開口,他就無所謂有沒有前因后果,只要江淮開口,他就信。

    衛(wèi)和平的視線還沒來得及從倪黎后背上拔下來,又黏在了走廊拐角走過來的一個高個女人臉上。女人干麻稈似的瘦,臉頰內(nèi)凹,嘴唇薄而大。一副刻薄相。

    這娘們兒衛(wèi)和平晚上做噩夢夢見鬼都不樂意夢見她。

    衛(wèi)和平一個激靈,扯了扯江淮袖子:“我操,淮哥……快進教室,劉毓秀那娘們兒過來了!”

    但江淮頭都沒動:“劉毓秀現(xiàn)在又不教你,你怕個屁�!�

    劉毓秀身后跟著亦步亦趨的劉暢。劉毓秀停在二班教室前門,指著劉暢訓(xùn)了幾句話。劉暢唯唯諾諾地點頭,趕緊進了教室。

    劉毓秀轉(zhuǎn)頭,正好瞥見江淮。她極其厭惡地剮了江淮一記眼刀,扭身就走了。

    -

    江淮叼著吸管回了座位。

    薄漸已經(jīng)開始寫卷子了。神色專注,瘦白的手腕襯著微黃的卷面。長腿曲在桌肚下,放不太下的樣子。

    江淮瞥了他一眼,心想這狗逼把那么多Omega迷得五迷三道的也不是沒道理。

    上午第二節(jié)上音樂。

    江淮照慣例睡到第二節(jié)課上課鈴響,慢騰騰地睜開眼。

    教室拉了窗簾,關(guān)了燈,光線很暗。黑板上放下投影屏來,正在放電影。高中的音樂課就是工具課,期中期末,音樂老師間歇性退休。

    如今剛開學(xué),音樂老師尚在崗,在班里播經(jīng)典電影。

    江淮伸了個懶腰。余光從眼梢走過去,他瞥見同桌坐了個人。

    同桌稍稍側(cè)頭,也瞥了他一眼。

    江淮:“?”

    “薄漸?你什么時候進來的?”江淮問。

    沒等薄漸回答,江淮又不甚友善地問:“你進來干什么?”

    “在你睡覺的時候進來的�!北u慢條斯理地一個個回答,“你同桌不在,往前一個座位看電影更方便�!�

    “哦。”江淮應(yīng),拿起抹茶杯子,“我不看電影。”

    然后江淮起身,去了薄漸的座位。

    薄漸扭頭盯著他:“……”

    江淮已經(jīng)用腳背勾開薄漸的凳子,坐了下去。

    薄漸依舊扭著頭,等到江淮坐下了,薄漸問:“那我也可以坐你的座位么?”

    江淮懶得抬頭:“隨便�!�

    于是前桌后桌變成了后桌前桌。

    江淮翻了翻薄漸課桌上的那本《Uly-sses》,看不懂就推到一邊去了,叼著吸管喝奶茶。

    平常不太會注意到。但把位置調(diào)過來,江淮發(fā)現(xiàn)薄漸的肩背要比他寬闊許多。衣?lián)嗡频陌压ふ男7r衫撐得很妥帖,不會緊繃也不會松垮。恰到好處。

    紐扣系到最頂上,很能顯出好學(xué)生的風(fēng)度。

    江淮咬著吸管,沒什么表情地把沖鋒衣拉到了最頂上。

    薄漸支著頭,筆尖在筆記本的白紙上流暢地幾筆勾出一截銹蝕的圍欄。

    筆尖停在最后一筆。薄漸停頓了幾秒,細細地在圍欄頂勾勒出一只飛鳥。像那天江淮從鐵網(wǎng)門頂躍下,屈膝落在掉漆的金屬圍欄上。

    心理學(xué)上有個現(xiàn)象叫吊橋效應(yīng)。越危險的境地越容易心動。

    可這他媽才不是什么蒙蔽人的心理學(xué)效應(yīng)。

    僅僅是人不可逃脫地會被與自己截然不同的事物所吸引。

    尤其是循規(guī)蹈矩,被框在條條框框里的人。

    江淮用手機查了查“Uly-sses”的意思,尤利西斯,又隨便翻了兩頁。扉頁上手寫著花體的“BJ”兩個字母。課桌右上角是一沓收拾得邊角整齊的英語卷。江淮稍稍翻了個角,恰好翻到作文頁。

    一打眼,江淮差點以為這是張印刷答案。

    鋼筆墨水顏色比印刷墨顏色要深。江淮盯了半晌,確定這是手寫的。

    薄漸稍稍偏頭,不動聲色地覷江淮偷看他卷子。

    江淮一邊偷看他卷子,一邊頭也不抬地扯了扯薄漸襯衫后襟問:“主席,你平常鍛煉嗎?”

    “鍛煉�!�

    “哦�?闯鰜砹�。”

    薄漸勾起唇角:“怎么看出來的?”

    江淮抬頭:“你后背骨架長得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

    主席:呸,我還以為你是圖我健碩的身材·^·

    -

    隨機丟幸運小紅包XD

    第32章

    試試

    [VIP]

    衛(wèi)和平拿著罐旺仔牛奶,

    撐著傘坐在籃球場邊上的長椅上。

    今兒下了一天雨。到現(xiàn)在,下午放學(xué)了,還在下小雨。露天籃球場地面的紅綠色塑料膠皮都被浸得顏色發(fā)深。

    下雨天天黑得也格外早,

    不到六點鐘,天已經(jīng)半黑。

    籃球場空空蕩蕩的,

    就衛(wèi)和平和江淮兩個人。

    江淮手腕一勾,

    籃球脫手,正中籃筐中心,

    “嘭”一聲,砸在地上,又彈回江淮手里。

    他身上的校服襯衫前后都被淋得發(fā)透,辮兒發(fā)尾濕成一縷,黏在肩側(cè)。雨水慢慢淌到下巴頦兒,

    劃過喉結(jié)。

    江淮單手托球,從兜里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五點五十九。他朝衛(wèi)和平走過去:“走吧,

    不打了,六點了�!�

    江淮隨手把球遠投進裝球筐,

    衛(wèi)和平扔給了他一罐旺仔:“江淮,

    你真要參加下周的淘汰賽?”

    江淮接住,勾開拉環(huán),

    仰頭喝了半罐�!翱纯窗桑灰欢��!�

    江淮說過,

    除了考試,他不參加學(xué)校任何體育集體活動。

    但這幾天,

    江淮天天來籃球場練籃球。

    除了江淮想?yún)⒓酉轮艿幕@球淘汰賽以外,衛(wèi)和平也找不著別的解釋了。

    只要江淮想上場,

    上場是肯定沒問題�;@球賽說是招12個人,5個主力,7個替補……但實際上,能把主力招全了就不錯了。�;@球隊總共就那么幾個人,普通同學(xué)上場打比賽,就是菜雞互啄。在大家菜得不分彼此的情況下練練配合,在有全場帶躺的強者參與的情況下,一切以強者為準。

    但問題是,江淮怎么突然想?yún)⒓踊@球賽了?

    衛(wèi)和平說:“別不一定呀,你要報名,咱們班肯定穩(wěn)了�!�

    上高中以后……或者說,初三下學(xué)期以后,衛(wèi)和平就基本沒見過江淮打籃球了。

    但初三下學(xué)期以前見過。

    賊他媽牛逼。

    江淮那句“不參加任何集體體育活動”就是在初三下學(xué)期說的,衛(wèi)和平一度以為這是為了祭奠出國的老秦。高山流水,球友難覓。

    但后來衛(wèi)和平發(fā)現(xiàn)是自己想多了,單純是因為Alpha和Omega在16歲前后都開始信息素腺體的發(fā)育,江淮不想聞見除了他以外的任何Alpha的信息素。

    江淮掀起襯衫下擺擦了擦臉上的雨水:“我不參加也穩(wěn)了,趙天青就是籃球體育生�!彼f,“再說就一菜雞互啄的比賽,能不能晉級,關(guān)我屁事�!�

    衛(wèi)和平:“淮哥,你的集體榮譽心呢?”

    “沒有�!�

    衛(wèi)和平:“……沒有那你天天來打籃球干什么?”

    “上周翹課,薄漸和林飛說我和他出去練籃球了。”江淮一停頓:“他說我是籃球賽主力�!�

    衛(wèi)和平:“……”

    江淮把剩余半罐旺仔牛奶也喝完了,“嘭”地把錫罐扔進垃圾桶。他撿起地上的折傘撐開,沒什么表情:“你先回宿舍吧,我去趟教室�!�

    天黑了大半。

    最近換季降溫,阿財中招,感冒在家,請了兩天假。所以今天江淮不用去明誠小學(xué)接她。

    放學(xué)已經(jīng)有大半個小時了,學(xué)禮樓走廊空空如也,只亮著幾盞頂燈,在地板上投出幾個光圈。一條走廊上只有江淮走動的聲響。

    江淮推開后門,卻看見后桌還在。

    薄漸立在課桌邊,不急不慢地收拾東西。

    他偏頭:“怎么回來了?”

    江淮開口:“你還沒走?”

    又各自回答:

    “嗯�!苯磻�(yīng)。

    “沒走�!北u說。

    江淮去桌肚拖了書包出來,后桌在后輕笑道:“我還以為你今天不帶書包回家了�!�

    教室關(guān)了燈,沒拉窗簾。天黑了,光線昏暗。

    江淮彎腰找書,薄漸望見他整件襯衫都幾乎濕透了�?焓路萘耍窒掠�,天稍有些冷。襯衫濕漉漉地黏在他身上,連細細鼓起的脊索都清晰可見。

    薄漸問:“你沒帶傘么?”

    “帶了�!鼻白李^也沒回。

    “那你冷么?”

    “不冷�!�

    “我把燈打開?”

    江淮終于一頓。但不是因為薄漸,是因為太暗了,他看不太清他抽出來的是生物練習(xí)冊還是化學(xué)練習(xí)冊。

    江淮并不做作業(yè),但每回放學(xué)他都會往書包里填兩本書。因為書包癟著不好看。

    江淮:“你開吧。”

    “咔噠”。教室最后一盞燈管亮了。

    昏暗中的線條明晰起來。

    薄漸看見前桌蒼白的耳垂。他頭發(fā)也濕了。薄漸問:“你出去淋雨了?”

    江淮扭頭,瞇眼瞥了眼薄漸:“您不是在林飛面前編我下周要參加籃球賽么?”

    “你出去打球了?”

    “是的呢�!苯凑f。

    薄漸和江淮隔出一張課桌的距離。薄漸望著江淮。二中的夏季校服上衣就是一件薄薄的白襯衫。許多,或者說大部分女生和Omega,都會在襯衫里套個短T或者背心。

    但江淮似乎從來沒有他是Omega的自覺性。

    干的沒事,濕了……就有點糟糕了。

    薄漸低垂下睫毛:“你下周要參加籃球賽了么?”

    江淮沒說話,側(cè)身對著薄漸,掂了掂挑出的三四本書,一股腦塞進書包。

    細長的手指輕輕扣在課桌桌面。

    薄漸稍稍抬眼,聲音極輕:“那你想好……要不要借我的信息素了嗎?”

    江淮扭頭看過去。

    薄漸望著他。薄漸神態(tài)斯文,看不出心思。

    江淮扭回頭:“不需要�!�

    “被人發(fā)現(xiàn)沒有信息素也沒關(guān)系么?”薄漸問。

    江淮挎起書包,終于面對薄漸站著。他問:“被人發(fā)現(xiàn)我沒有信息素,和被人發(fā)現(xiàn)我身上是你的信息素,主席,你覺得我選哪個?”

    薄漸輕輕笑了下:“但除了你,沒人聞到過我的信息素�!�

    江淮皺眉。

    薄漸說:“對于一個青春期的Alpha來說,不小心讓別人聞到他的信息素的確無可厚非,但總歸是不禮貌的行為�!�

    江淮:“所以你在說你自己么?”

    薄漸神色不變,他并沒有把他要說的話說完:“所以我會盡量避免和同學(xué)有親密接觸�!彼诚蚪�,“但你聞到我信息素的那幾次,都是你主動的。屬于避免失敗的范疇。”

    江淮:“……”

    “反正已經(jīng)失敗了�!北u說,“再繼續(xù)下去也無所謂。幫你也是為了幫我自己。”他低眼望著江淮,身上的校服連翻折的衣領(lǐng)都是齊整的,神色中卻帶著點漫不經(jīng)心:“好學(xué)生總不能三番兩次地因為撒謊被叫到辦公室去。”

    他說:“我會羞愧的�!�

    從前不認識薄漸的時候,江淮對薄漸的印象就是真善美,偉光正,全面發(fā)展,小白臉潛力股,自帶圣光Buff。

    現(xiàn)在一看,是真他媽的放屁。

    江淮似笑非笑地問:“是么?看不太出來。”

    “我是個內(nèi)斂的人�!北u說。

    “……”

    薄漸的手指勾在拉鏈上:“要試試么?”

    “試什么?”

    薄漸:“借我的信息素。”

    江淮眉頭蹙起來:“穿你校服?”

    薄漸拉下沖鋒衣的拉鏈,勾在指彎遞了過來。

    江淮沒接:“我身上是濕的�!�

    “我知道。”薄漸說。

    天快黑了,冷風(fēng)從后門灌進來。還是有點冷,尤其是穿著件被雨淋濕的衣服。江淮去關(guān)了后門,隨手接了薄漸的校服過來。

    帶著點難以避免的溫?zé)岬捏w溫。江淮低頭嗅了嗅。

    像埋在新雪中的薄荷葉。很淡。

    薄漸斂下眼瞼,注視著嗅他校服的江淮。

    江淮對自己是Omega的自覺性淡薄到……他每提出一個要求,江淮答應(yīng),放在別人身上,都是極其離奇的事情。江淮像是在過去的十幾年,都缺失了作為一個Omega,應(yīng)該受到的叮囑和教育。

    不會有任何一個Omega,接受不是情人的Alpha的信息素。

    他卑鄙地利用了這一點。

    江淮穿上了薄漸的校服。

    江淮下巴頦兒繃得很緊,幾秒鐘沒有說話。薄漸信息素是偏涼的,可校服又是熱的,江淮在室外凍得冰冷的皮膚讓江淮無法忽略,校服上的體溫是另一個人的。是薄漸的。信息素也另一個人的,是薄漸的。

    十分糟糕的感覺。

    除了沒有碰到薄漸,幾乎和擁抱沒有區(qū)別。

    江淮眉頭擰得越來越緊。

    可薄漸像是會讀心似的,輕輕地問:“要試試擁抱么?”

    江淮抬眼。

    “信息素濃度不會太高,你應(yīng)該可以忍得住�!北u說,“比借你衣服穿要有效得多�!�

    江淮盯著他,薄漸絲毫沒動容地說,像在公事公辦:“等我能在你身上聞到我自己的信息素了,我會告訴你�!�

    江淮想起氣體分子的擴散運動。

    他冷笑了聲:“那你的意思是,我下周打籃球,還要打幾分鐘就下去抱你一下嗎?”

    薄漸低眼道:“也有更便利的,效率也更高的�!彼砸煌nD,“但不合適�!�

    江淮臉色不太好。他又不是傻逼,他當然知道還有別的。接吻,后頸標記,上床……都比這有效率多了。

    接吻和上床不用考慮,后頸標記……

    其實一個Alpha把信息素留在Omega身上的這種行為本身就是標記。

    只是后頸標記是標記到了腺體。

    江淮瞇著眼看薄漸。

    薄漸沒有說話。

    江淮從來沒覺得咬一下脖子能怎么樣,就是留個牙印唄還能怎么樣。只是他不喜歡Alpha的信息素,也不喜歡別人把信息素留在他身上。

    跟狗撒尿做記號似的。他又不是電線桿。

    所以老秦初三要說幫忙標記他,他就拒絕了。

    江淮又脫了薄漸的校服。他從上解了兩粒襯衫的紐扣,睨著薄漸:“那就試試?”

    薄漸注視著他,喉結(jié)微動:“試什么?”

    同樣的對話,角色顛倒。但明明都心知肚明。

    江淮有點粗魯?shù)爻读顺兑骂I(lǐng),露出脖頸底下的短短一截肩膀,鎖骨陰影落得很深。他不喜歡“標記”這個說法,他說:“咬我�!�

    “咬完要是你在我身上聞不著你自己信息素的味道,”江淮說,“那這事就算了。愛怎么著怎么著。明白嗎?”

    薄漸望著他:“江淮,你確定么?”

    江淮舔了舔牙:“怎么,咬我兩個字,您還需要我說兩遍?”

    薄漸輕笑了聲:“江淮,這是臨時標記,不是咬一口�!彼哪抗庠诮醇珙i上停住。襯衫都濕透了,紐扣被解開了兩粒,露出完整的脖頸。在冷光燈管下,白得幾乎要融化。

    他重又垂下眼瞼,說了句極其狡猾的話:“這是Alpha對Omega才能做的事�!�

    是Alpha對他的Omega才能做的事。

    薄漸問:“你知道么?”

    “知道�!苯礇]什么笑意地笑了一聲,走到薄漸面前,看著他:“主席,標記的定義在小學(xué)通識性教育課本上有。如果您屁話這么多,您倒不如去找林飛寫檢討,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有了這回經(jīng)驗,下回您再犯事兒,就不會……”

    薄漸俯下身,嗅了嗅江淮的脖頸。很近,吐息就灑在江淮扯開的衣領(lǐng)。

    江淮突然閉上了嘴。

    他往后退,薄漸抓住了他手腕:“別走。”

    “沒走。”江淮眉頭慢慢蹙起一道褶兒,越來越深,把手從薄漸手里往外抽,“我,你……在這兒嗎?”

    薄漸收緊了他手腕,沒讓他抽走。他直起腰:“不在這兒。教室有監(jiān)控�!�

    江淮這才想起來教室他媽的有攝像頭:“我操?”

    那去男廁所?

    江淮要問,還沒張口,薄漸牽在他手腕上,往前走:“跟我過來。前面書柜那里是攝像頭死角�!�

    “……你倒挺熟練?”

    江淮說的是你對躲攝像頭倒挺熟練。

    但薄漸偏回頭:“我沒標記過別人。我是學(xué)生會查監(jiān)控的時候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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